“这里花多,草多,一定会有止痒草药。齐嬷嬷别急,让我到附近找找。”广蔷薇说完在这片花草地仔细寻找起来。她从这边找到那边,再从那边找到那边的那边,一寸一地寻找,看到草高之处还拨开草丛俯下身瞧,那样子说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说有多仔细就有多仔细。
如此认真、仔细的广蔷薇叫人说不出错处,齐嬷嬷观察广蔷薇入微,未曾发现广蔷薇有何异常之处,只当广蔷薇不仅是在为她自己寻找止痒草,也是在为她寻找止痒草。就算广蔷薇为齐嬷嬷寻来止痒草又如何?齐嬷嬷是不会感激她的,因为广蔷薇自己身体也痒,她认为广蔷薇并不全是为她出力,而她只不过就是广蔷薇的顺带。既然是顺带,又何需感激?她见广蔷薇东找西看跑得有些远,过了有好一会似乎并没找到止痒草药不由得有些着急:“还没找到吗?”不怨她急,广蔷薇若是再找不来止痒药,她怕会忍不住将自己痒得受不了的皮一块一块抓下来。
“还没呢。”广蔷薇回头回答了齐嬷嬷一句后又专注于自己的事。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齐嬷嬷,您老且等着,她会给齐嬷嬷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其实齐嬷嬷是被奇痒无比痒昏了头,不然不会瞧不出广蔷薇的异样。如若广蔷薇和她一样全身痛痒难耐,怎会看起来像个无事人一样走在花草丛中?再能克制,能比得上她么?何况凡人和妖的抗体是不能比的,而且广蔷薇的身体连一般的健康人都比不了。广蔷薇怎么看都不比她不好,再说,先痒起来的人可是广蔷薇。也正因为齐嬷嬷的疏忽,没有发现广蔷薇所找的路线都是围绕着如意菊的范围。
齐嬷嬷非常自信广蔷薇这么一个外来人的不熟悉宫中环境的人不会比她更了解此处,不会比她更了解如意局。她一门心思想要止痒,以至于连算计广蔷薇都无暇去想,只想广蔷薇快点找到止痒草为她止痒。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广蔷薇没有找到止痒草,齐嬷嬷被身上的奇痒折磨得精神崩溃焦急大喊:“广姑娘,找到了没有?”她需要止痒草,可却不认得止痒草,恨不能把识得止痒草的广蔷薇当菩萨来供。谁教她痒得实在难受?!
“没呢。”广蔷薇不冷不热说:“我也想快点找到止痒草,但是,这里的药草很多,却没有止痒草。再找不到止痒草,我会疯掉。这身上痒得让我实在受不了了。”为了应时应景,她伸出手挠了挠身上各处,看似用力,实则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不怪她只是做个样子,连轻轻挠自己都不愿意,她太怕痒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弱点。
“你别挠,快点继续找止痒草啊。”
“我也想,但是实在是痒得受不了。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平常止痒草随处可见,而且止痒草本身并不罕见,照理说这里不会没有。”
“你是不是没找仔细了?”
“我已经找得很认真了。要不,我再瞧瞧。”
等广蔷薇再瞧再看,她非痒死不可。齐嬷嬷哪里还等得住?她已经忍不住伸出手挠着身上痒的地方。一挠,痒的地方就得到舒缓,可是手一停下来,就痒得更厉害,她只得加重力道去挠痒。她从不知痒起来的滋味如此受折磨,就好像痒能到骨髓里,挠了表皮的痒,却止不住骨髓里面的痒,恨不能将手抓破血肉,再插进骨头里挠。啊,她疯了似地拼命挠痒,将自己的血肉抓得模糊不堪都未知晓,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痒死,而她最不想的就是死。
广蔷薇瞥见齐嬷嬷恐怖的状态心中冷笑,面上却惊慌失措地跑到齐嬷嬷面前惊叫起来:“啊,齐嬷嬷你怎么了?你别挠了,你瞧见自己满手全是血了没?”
什么?齐嬷嬷惊觉看着自己沾染血肉的双手,发现被挠的地方,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就是再痒,会被痒死,亦不敢再挠,但是那痒得噬骨的滋味,已将她逼疯了。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心思暗算广蔷薇,广蔷薇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央求着广蔷薇快点找到止痒草,并承诺广蔷薇说只要找到止痒草止住她的痒,她什么条件都答应广蔷薇。
“齐嬷嬷,我也想找到止痒草,因为痒的不止是齐嬷嬷,我也奇痒难当。”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找?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找到止痒草帮我止痒?”
“齐嬷嬷你怎么能这么说?需要止痒草的不止是齐嬷嬷你一个好吗?”
“对不起,是我失态,间我口不择言,求你,算我求你了好吗?求你帮我找止痒草,不然我不会被痒死,也会被自己给抓死。”
广蔷薇眼珠一转,狡黠一闪而过道:“我不能保证能快点找到止痒草,但是可以暂时为齐嬷嬷止痒。”
“什么?你能止痒为何不早说?”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只能缓解一时的痒,却不能真正做到止痒。”
“所以,你才没有像我一样将皮肤抓烂?”精明的齐嬷嬷这才发现广蔷薇神容不改,即便是比她痒得更早,却没有她这样狼狈。
被发现了?广蔷薇之前说的话不过是欲盖弥彰。她可不信老谋深算的资深老妖婆时间一久会发现不了她的异样,总得为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广蔷薇不动声色道:“我先前有为自己扎两针。怪我以为齐嬷嬷的体质和凡人不一样,可以忍得住痒。”齐嬷嬷不是动不动就跟这里的妖怪一样嫌弃她这样的凡人么?不借机打击报复她这小心脏不爽快呢。
齐嬷嬷感觉不到广蔷薇的话里话,就算广蔷薇对她冷嘲热讽,她也不会再意。她需要广蔷薇啊!她忙说:“不怪你,不怪你。快帮我扎两针吧。”
广蔷薇从身上拿出了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让齐嬷嬷背向自己。
齐嬷嬷丝毫未作它想,背对着广蔷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不能将你的背靠向敌人。广蔷薇是齐嬷嬷的敌人,此时却无比信任地将自己的背对着广蔷薇。如果广蔷薇要齐嬷嬷的命,以她对人体穴位的倒背如流,闭上双眼都能知道的程度,要齐嬷嬷的命易如反掌。
广蔷薇眼中有丝厉色闪过,很快归于平静。她仍是无法做到罔顾一条鲜活的生命,只想给齐嬷嬷一个深刻的教训。她要齐嬷嬷知道,她不是良善之辈,不要轻易招惹她。她虽不擅于杀人,但是会反击,而且是十倍地反击。她伸出纤纤玉手,捏着细如发丝的银针尾,朝齐娘娘露出的脖颈处扎了一针,再朝齐娘娘的头部扎了三针收手,悄悄将银针扔了。这就是有钱的任性,她觉得脏了的东西就不想再用,细如头发丝的银针即便掉在地上,不是刻意去寻找是绝对找不到的,而且,即便刻意寻找也不容易找得到。她并不担心会被齐嬷嬷发现。唉,说她有轻度洁癖也好,她不喜欢齐嬷嬷,自然不会留下齐嬷嬷用过的东西。当然,前提是她得有那个资本。要说,打造一套细如发丝的银针非能工巧匠不能打造,这工费,本钱非一般人承受得起。她并非娇生惯养,在现代两袖轻风,生活清苦,也从不抱怨,一向都积极向上。只是穿越到这里来,既然有娇纵挥霍的资本,那便也随自己喜好随性而为。
“好像不怎么痒了耶。”齐嬷嬷赞叹广蔷薇的医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痒就好,但这只是一时不痒,要想止痒,必需找到止痒草。”广蔷薇只是用针封闭了齐嬷嬷的感观神经,让齐嬷嬷一时之意感觉不到痒,却不是真能止痒。她特制的痒痒粉可是真真正正没有解药的。想解痒痒粉的痒,唯有靠自己的毅志。当时,发明这种痒痒粉,她的用意只在惩罚恶人,并不在于杀人,故而留有后路。只要中痒痒粉的人能靠毅力熬过这一关,那痒痒粉的毒便自行痊愈,否则只会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最后肉烂血流骨头化为一滩腐水而亡。她突然指着如意局的外围高兴地喊起来:“天啦,那里不正是止痒的止痒草么?我之前怎么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