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是通往蚩蛮族的必经之路。”
他担心母亲,一心想救回母亲,脑子里乱轰轰的,根本没心思去思考别的问题。关心则乱,无论谁都一样。广蔷薇则不同,所谓旁观者清嘛。
广蔷薇说:“所以,你的母亲是被蚩蛮族的人掳了去。你想想,你们平日里有得罪过什么人?可有什么仇家?”
“自从被驱赶出蚩蛮族住进了湖边的草屋,我和母亲便再未踏足到族里过。我们过着自耕自足的生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日子。天热了,有冰凉的湖水降温;天冷了,打些兽皮取暖。粮食青菜自己种,生病了草药自己挖,冷暖自知,几乎与世隔绝。”
“这么说来,一直没有其他人去过你们的草屋?”
“没有。草屋附近方圆几里就只有我和母亲二人。”
“是否有过上山打猎之人到你们的草屋借宿?”
青原自嘲:“蚩蛮族人将我们住的草屋和鬼域森林归为一样的的禁地,又有谁会不怕死地走进禁地,来禁地借宿?”
“你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会是谁到你们的草屋掳走了你的母亲?他的用意何在?难道是有意为之?”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的意思是在说,掳走你母亲的人的用意或许不是你的母亲,而是你。”
“我?”
“他想见你。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这不可能。有谁会想见我这么一个怪物?”
“怪物有怪物的利用价值。不好意思,你别放心里去。我只是就事论事,并非在说道你。”
“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我就是一只怪物。”
“青原……”
“我真的没关系。我不再乎别人的想法,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我能和乌鸦聊天,能和黑鹰做朋友,你就不觉得怪异?就不怀疑我亦是一只妖怪?”
你若真是一只妖怪倒好。青原在心里如此想。他是妖怪,妖怪和妖怪在一起一点不奇怪。但是,他跟广蔷薇相处了这么些天,知道广蔷薇只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十分瘦弱的需要别人保护的人类。“
你从头到脚哪里像妖怪了?再说了世上有你这么弱的妖怪吗?”
广蔷薇故意撇嘴做出伤心的样子:“青原,你嫌弃我了?”
青原慌乱道:“我没有,我不是……”
广蔷薇卟嗤笑出了声:“你可真是经不起玩笑。”
青原吁了一口气说:“你……太调皮了。”
广蔷薇正色道:“青原,不要因为你是妖就嫌弃自己,排斥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如此,还怎么指望别人对你平常相待呢?人如何,妖又如何?只要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并无不同。我是人,做为妖的你可嫌弃过我?你是妖,做为人的我可从未嫌弃过你。相反,正因为你是妖,才可助我平安走出鬼域森林。在鬼域森林中,若没有你的舍命相救,我就不会站在这了。你想一想,在你不惜变成妖来救我的时候,可曾嫌弃过自己是妖?”
“那时的我不知有多么庆幸自己是妖不是人。只有那样的我,才能与妖后一博。可是最终却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救了我。是你用火焰宝剑赶走了妖后。”
“没有你的舍命相救,我能坚持到最后吗?青原,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你是妖又如何?你比那些本质恶劣的人好太多。”
青原黯沉的眼眸有丝星光在闪动:“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那是因为你接触的人太少太少。你不知道人有善恶之分,妖亦有善恶之分。人心险恶,那些心肠歹毒,想法肮脏的人还不如一只良善的妖怪。如果你先天没有选择为人还是为妖的权力,那么后天的选择权是在你自己手中。哪怕你是只妖,只要心地良善堪称为人。”
“对,只要我心地良善,是人是妖又有何区别呢?”
“现在还会纠结这个问题吗?”
“不会了,谢谢你,广姑娘。”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太见外了,就叫我蔷薇吧。”
“蔷薇,谢谢你。”
“别客气。”广蔷薇爽朗地笑了起来。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在担心什么。还有一个青原母亲被掳走的原因她没说。她希望不要是那个原因。
青原长得不错,是遗传母亲吗?她认为是的。如果青原的母亲长得不怎么样,就不会吸引一只妖怪的注意了。是人都希望自己长得美。长得美不是错,但是,有时长得美却能带给自己无尽的烦恼。为了减少那些烦恼,她需得掩盖自己的容颜,为自己易容。
青原看着广蔷薇的纯净的笑容很想笑,可却笑不起来。他担心母亲安否?
“担心你母亲吗?”广蔷薇伸出一只纤细雪白的玉手轻拍青原的肩膀说:“从草屋周围的脚印深浅来看,那些人离开的时间不会比我们到草屋的时间久很多。”
“真的吗?”
“以你的脚程应该追得上。”
青原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恼道:“我太笨了没追上。”
广蔷薇说:“你并不笨,黑鹰一样没追上。”
黑鹰一头黑线。主人这是在夸它呢还是在损它呢?
乌鸦忍不住插嘴说:“他那样还不笨?方向都告诉他了都追不上,简直笨到家了。”
乌鸦说的是青原,可听在黑鹰耳里犹如在说它没好气道:“你聪明,你怎么不去追?”
“老大可没叫我去。”乌鸦就不明白,它又没说黑鹰,黑鹰这跟它置什么气呢?
“你去了也是白去!就你那笨脑袋,飞两下就回来了。”
“我笨?我可是天下超极无敌聪明的鸦鸦好不好?论笨,那也是你比我笨好吗?老大让你追坏人去了,结果呢?追上了吗?”
“没追上怎样?”
“笨死了,追个坏人都追不上。”
“死乌鸦,你找死!”黑鹰跟乌鸦开始它们俩一如既往的吵闹模式。
青原难以启齿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脑不好用。如果不介意,你骑我身上为我指路可好?”
“no,problem。”广蔷薇说:“啊,我的意思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