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各自吃过饭歇息了,却没人去管孙瑶琴。孙瑶琴昨日吃撑了胃,中午赶到时粮食都已经分完了,竟是没人记得替她拿上一份干粮。
今天赶了两个山时辰路,水米没打牙,她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同辈间她平时跟叶暮还算能说得上话,便想着先问叶暮要些吃的,胡乱应付过今晚日后再说。
孙瑶琴见叶暮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吃饼,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说:“好妹子,我今儿没拿上干粮,能给我点吃的么。”
叶暮自从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处处低调小心,不与人生是非,也不愿出头露面。
这次分干粮,她只拿到些硬饼,心里已经在暗暗焦急若是吃不饱饭,影响腹中胎儿可怎么办。见孙瑶琴偏偏来找她要吃的,抬头不悦的看了孙瑶琴一眼,说:“嫂子,不是我小气,你看看,我也只得这么点吃的。她们抢起吃的来都不要命一样,就我拿的最少,你偏偏找我要。我自己都不够吃呢。”
孙瑶琴讪讪的走开,只好又去林氏夫人那里瞧瞧。林氏依旧在闭着眼养神,听到孙瑶琴到面前来也不睁开,之装作听不见。林氏平素威严,孙瑶琴犹豫了半天也张不开口。
敏玉坐在一边,她早已吃饱了。现在正捏着几根草茎编东西玩儿。孙瑶琴便去问她:“敏玉妹子,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分我点干粮吃吧。”
敏玉听见了之前孙瑶琴跟叶暮的对话,又左右瞧了一眼,见别人也无人理会孙瑶琴,便不高兴的说:
“孙家姐姐,你今儿来的晚没拿到粮食,也不能怪我啊。大家都不够吃的,谁匀给谁呀。要不然你去问大家一人要一份吧,别人给我就给。别人不给,你可别怪我。”
孙瑶琴见敏玉也不给,除了徐氏文秀秋淼围火而坐正在烤火聊天,别的人听见自己跟敏玉低三下四的求一口吃的,只是冷冷的看着,却不做声。自己目光投过去,她们就会把眼睛转开看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漠形状让人心凉。
孙瑶琴不禁觉得又是失望,又是愤怒,怒骂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可还记得我为你们梅家做过什么!”
她说着说着不禁流下泪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恨,几分癫狂:“一个个的用人时眼睛朝前,不用人就眼睛朝后!别人有难时你们都冷眼旁观,难道不怕有一天轮到你们遭报应!”
敏玉见孙瑶琴骂起人来,站起来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昨日里差点没把自己撑死,滚来滚去的不知道多丢人现眼。现在又叫起饿来了。还真是稀奇。莫非是猪精托生的不成?”
孙瑶琴一把拉住敏玉。敏玉被她拉了个趔趄,孙瑶琴大怒道:“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
敏玉冷笑道:“我不高兴骂两句也不成?你听见我说谁了?青天白日的不见捡钱的,倒有人捡起骂来了。真是好笑。”
孙瑶琴咬牙,一个耳光抽在敏玉脸上,她颇使了几分力气,敏玉的脸登时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敏玉挨了打,自是不甘示弱,上前就抓孙瑶琴的脖子,两个人扭成一团。
徐氏听着那边吵嚷,叹口气道:“这又是在闹什么。一天天的还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呢,行事起来全无体统。不是撕就是打的。唉哟,闹得我的心啊。扑通扑通的跳。我怕是又要犯头晕病了。”
听见徐氏抱怨,秋淼忙站起来叫上文秀拉架去了。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张牙舞爪的孙瑶琴跟籍敏玉拉开。秋淼抱着敏玉的腰,文秀拉着孙瑶琴的胳膊。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两个人拉开。
孙瑶琴一边挣扎,一边气的泪流满面。敏玉见有人来拉架,借坡下驴的跑去一边休息了。
文秀把孙瑶琴拉到火堆边,孙瑶琴还抽抽噎噎的呜咽了几声,见文秀秋淼都看着自己。自己也觉得没趣起来,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只好望着火堆出神。
文秀见她不哭了,方才说:“你别哭啦。我们出去捡柴火时找到了一些吃的。现在在火里烤着呢。待会儿我们一起吃。这次的粮食是不够分的,唉,怕是大家都吃不饱。这些天尽量在山里找些野果野菜之类的填填肚子。”
孙瑶琴听文秀说愿意分给她食物,大喜过望。
文秀用树杈把熊熊燃烧的柴火挪到一边去,然后把火堆下面坑里的野山药扒拉出来在一边晾着。
不多时,野山药不烫手了,四个人各自抓着剥皮开始吃起来,虽然野山药皮比较粗厚,口感上也有点涩。但是,胜在吃起来热乎乎,口感粉粉的,有一股来自泥土的清香。比空口吃硬面饼或是羼了冷水的炒面舒服多了。
四个人围着火堆饱餐一顿。把这次意外收获的野山药全都吃光了。
吃完之后,文秀检查了火堆跟柴火。把火堆挪的更远了一点。火堆燃烧过的地面,已经从潮湿变得干燥。文秀把烤山药的坑用土跟草木灰重新填起来。在干燥的地面上铺满了干草。
秋淼瞧着文秀一刻不停地忙碌,说:“嫂子,你又在干什么呀?”
文秀擦了一下秋淼吃山药时沾了炭灰的面颊,说:“山里地气湿重,晚上还会生露水。被火烤过的地面就不会有湿气泛上来。铺了干草,晚上咱们就能暖和的睡一觉了。待会儿我们轮流值夜起来添柴看火。你跟娘先睡,待会儿我叫你们。”
众女眷见文秀生了火,也有样学样的把干草枯叶堆在火边。还纷纷夸奖文秀想的周到。文秀并不说什么,秋淼却甚觉面上有光,得意的指点一下这个指点一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