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软床榻坐下,小鸢端来温开水,浅浅喝上两口,花静琬这才好些。
高低犹如犯下大错,脸色不好,“都怪卑职,卑职应该留下些人看苑。”
“家贼难防!”来朝鄙夷冷哼一声,拱手向花静琬,“少夫人不必放在心上,王爷下达不抵抗的命令后,小人偷偷的在地里藏下三百两银子。”
屋里没有外人,来仪也道:“王爷吩咐完高头后,便让小人在松涛阁的泥地里埋下四百两银子,说以后用得着。本来想临出发时再给少夫人,却不想,这一瞒着还好了,免了被老王妃洗劫。”
惊讶过后花静琬灰暗的想:高轩什么都想到,就是从没想过自己。
来仪又道:“王爷曾说过,他一离开桑城,少夫人就会追来。小人想,这些银两应该是留给少夫人的。”
不会是留给自己,只怕是留给候氏、黄氏、章氏以及高丽,毕竟她们是他的亲人,自己只是他一心要休的人,苦苦一笑,没有回应。
来朝点下头,接过话道:“正是听到王爷这般说,所以,小人心想,不管少夫人与王爷如何,少夫人决计不会不管小人们。因此,小人这才偷藏了银两。就算少夫人不回王府,那三老夫人、四老夫人以及小小姐小人也还得管。”
随之,来红、云姑等人表示自已还有些积蓄。
众人把积蓄都拿来,数下来,共有七百八十两银子。
患难见真情,花静琬噙着泪,“这些银子我暂时用着,介时,我会加倍还给你们。”
拿出积蓄的人皆表示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不用还。”
除去随候氏离开的人,现在还有一百二十人,除去少有的下人以及柳一笙几个武将,皆是护卫,更是死侍,高明不会容他们纠结在一起,当务之急是着他们离开。
让来朝拿出四百两银子给高低,着他带九十人即刻前往沂水山脉。不放心,又叮嘱,“高低!离城门关尚有一个时辰,乔装打扮即刻就走,不要从门出,越墙出去,分批一刻不停赶往沂水山脉。”
高低一个激灵,拧眉道:“圣旨上说王爷一案不牵连任何人,不用如此吧?”
望着凤嘴灯那点火光,思维开始敏捷,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乔其县已被朝廷官员接管,你们的存在对于朝廷来说太危险。且大乔郡已和平收复,南雁郡只怕即刻也要收复。所以,必须尽快走,尽快通过。”
“懂了!”高低面色一紧,抱了抱拳,拿装着银两的包袱快步出门。
高低走的第三天,高磊便到东苑来禀报,说接到线报,昨夜有大军通过乔其县往南雁郡而去。
此去的大军定是去收复南雁郡的。
收复南雁郡总得有个理由,不知高明的理由是什么?
想想,一缕嘲讽在嘴角,对于皇土中的唯一封地一向目空一切的高明根本不再需要什么理由。
大乔郡因高轩束手就擒还保得郡中百姓平安,不知那平南王高强面对封地不复存在又是作的什么决定?
闲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碗里的稀饭都没吹冷,哪管得了南雁郡的百姓如何?但南雁郡是前往沂水山脉的必经之路,因此,又吩咐高磊前往南雁郡打听消息,并告诉高磊,回来十天之期若过,就直接到乔古县沈宅。
九天后,素衣素面的花静琬带黄氏等人与收拾妥当的三十人出王府。
来到轻便马车前,突然想起翠依与绿柳,脸色大变,“怎不见翠依与绿柳?”
来红来扶,道:“三夫人与四夫人说要送送王爷。少夫人不用管她们。”
风尘女子,柳如烟都不能与之相比,辛酸笑笑,“有她们送他,也算他没来这世上一场。”
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眼王府那紧闭的大门,在冬儿与小鸢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娘家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带了众人前往乔古县。
一路低调出城,未发现有人跟踪,这让花静琬松口气。
“爹、娘!”
沈宅如旧,家人无恙,花静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却望着家人流露出些许尴尬。
大乔郡易主,不再属于高家封地,听闻风声的沈博已着沈城去乔其县看女儿情况,沈城没回来,这猛然见女儿到来,女儿又是那么的憔悴不堪,沈博与沈刘氏便知情况不妙。
大秋儿扶着黄氏、小曼扶着章氏过来,黄氏笑道:“这是亲家翁与亲家母?”
若不是王府出事,这亲家也不会屈尊来到沈宅,沈刘氏这样想,却盈起笑迎来,“是啊是啊!你是?”
花静琬赶紧介绍。黄氏、章氏与沈刘氏说话时,她吩咐来朝等人进宅子。
人走尽,也不见高轩,沈博更感不妙,关上门,避开众人向主楼走去。
往日里宅子空空落落,这三十多人一入宅子,立即就热闹起来,没有一处空下。
来这么多的人,家里的存粮还不够一天。沈刘氏忙一阵,与来仪熟些,也不客气,唤来仪前来,拿出些钱着来仪带些人与沈静玉去闹市购买粮食。
钱来朝管着,来仪哪肯要沈刘氏的钱,找来朝要了钱,让沈静玉带路,带了十个护卫出府。
沈刘氏表面视钱财如粪土,暗地里却脱不得俗,爱财如命,花静琬深知她性子。
不知南雁郡情况如何,再说,即便是神药,伤口也没有那么快的好,还得休养一段时间。且三十多人的开销不小,跟来的人都是王府忠心家奴,沈刘氏若有意无意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不快,那还不得伤了他们的心,便从来朝那儿大方的拿了一百两银子背着众人给沈刘氏。
沈刘氏见银子双眼冒灿光,心里直赞女儿就是懂事,但身为母亲,她也知道女儿落难不该收银子,表面工作还得做做,推一阵,后就不顾沈博轮眼睛坦然收下。
沈博不是怕妻,他只是不愿与沈刘氏计较,沈刘氏收下也就收下了。
沈刘氏出去,正堂只有父女俩与冬儿,沈博很快便察觉女儿不对劲,“琬琬!你是不是生病?”
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却不愿老父担心受怕,装着无事笑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