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用过早饭,穿戴一新,明月便带着两个弟弟来到平王府门外。
原以为会看到他欣喜的脸庞,门口的侍卫却告诉她,平王下不在府中。
明月踟蹰了一下,又问:“平王下去了哪里,何时归来?”
侍卫说:“小的也不得知,您还是请回把,两府相距不远,等下回来,小的再去叫你们也不迟。”
明月看向弟弟,见他们一脸失望,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没办法,他们只好原路返回。
夜莺站在院中一棵茂盛的石榴树下,冷眼观看,直到明月他们走了,他才折来到书房。
司马朗一玄衣,正盯着墙上的字画出神。
“他们走了。”夜莺启了启唇,冒出短短的几个字。
司马朗无声地叹息一声,软软地靠在椅背上。
“既然您思念她,为何对她避而不见呢?”夜莺很看不惯他这副优柔寡断的窝囊样子。
司马朗苦笑:“都要离开都城了,何必牵扯不断呢。”
夜莺见他一脸憔悴,都要心疼他的主子了。他听主子说过,明月目前唯一的心事是弟弟,等她找到了弟弟,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比如风月。如今她的弟弟们回来了,她又一早登门,她的心迹,表露的很明显了,他的主子也终于将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又做起了缩头乌龟,怎能让他不急不气不心疼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夜莺狠下心数落道:“爷为她做了这么多,总要让她知晓一二吧,到时候她怎么选择,那是她的事,爷总不能这样默默付出。”
是自私的,司马朗可以无怨无悔地付出不求回报,别人可不这么想,就像那个沈路,恨不得把别人对明月的好都据为己有,然后在明月面前恰到好处地邀功请赏博好感。
“到时候您是灰溜溜地离开都城了,沈路趁虚而入,不是全让他讨了便宜?”
司马朗摇头:“我不能让她陪我去受苦。”
夜莺冷笑:“如果她连陪你一起吃苦的勇气都没有,倒说明她是个贪慕荣华贪图享乐的女人,不值得结交。”
司马朗依然摇头:“你不了解她。”
如果她真的知晓了他为她做的一切,就算她心中没有他,为了报恩,她也要随她而去。她女儿还年幼,他怎能让她们母女因他再度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一连三天,明月每都来,却无一例外地每次都吃了个闭门羹。
“南方遭遇蝗灾,平王下去宫中和大臣商讨赈灾之事,要到深夜才回来,医女明再来吧。”
“皇上龙体不适,昨夜平王下留下宫中伺疾,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宫里有皇妃寿辰,平王下昨夜才回来,今个一早又进宫了。”
司马朗不是一个关心朝政的人,也不是个会拍马溜须刻意表孝心的儿子,更无心结交后宫,他怎会去参加一个妃子的生会?这些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其实很是牵强,归根到底,还是他在躲着她。
他过去对她的忱,难道真的是三分钟度?如今见她亲自上门讨好,他生怕她会纠缠上他,就退缩了?明月想起前几夜莺对她的冷淡,也许司马朗在边亲信的劝说下,真的就茅塞顿开,打算与她撇清关系了。
缺乏自信的女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
既然他不愿见自己,算了,还是筹划一下离开都城的事宜吧。
她早就盘算过,为了不再淌都城这趟浑水,为了不一次次将她和亲人置于险境,她要离开都城,越快越好。
现在弟弟们都回来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她还在等什么。
她粗略计算了一下家产,宅子是皇上赏赐给她的不假,因为一直是司马朗在为她忙活,这宅子其实有他的多半心血,这个宅子,她不打算卖。就算她想卖,也一时出不了手,反而容易招人耳目。
剩下的就是钱物了,现成的银票再加上金银玉器,怎么也有上万两银子,这些钱财,足以让他们一生生活无忧。
计算好家产,明月就把下人们召集到一处,简单表达了一下她的意思。
“你们伺候我也有一段时了,这段子,你们尽心尽力保护我们娘俩,你们名义上是我的下人,其实我在内心一直是感激你们、尊重你们的,也想永远与你们生活在一起,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一家人,即将离开都城,去别处安家。路途遥远且归宿不明,你们都不是我府里的家生子,没有卖契在我手里,归根到底不是我的人。你们要随我一起走,我乐意接纳你们,只是我的能力你们也都知道,跟着我,也只能保证月奉银子,多余的赏赐我是一分也拿不出的。你们若想回平王府的,大可以放心回去,平王下也一定会如过去一样厚待你们。想恢复自由的,就直言不讳告诉我,我会尽自己所能为你们赎。”
明月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他们一下子都懵了,面面相觑了很久,浣溪才怯怯地问:“好端端的,姐姐为何要走?”
在他们看来,明月有宅子,还有一高超的医术,在都城,就算不依赖平王下,完全可以过的风生水起,她为何要放弃眼前的大好生活去别处安立命呢?这几她每去平王府而不得入的事他们是知道的,莫非这二人闹起了不愉快,明月盛怒冲动之下决定要离开?
他们的猜测明月是知道的,她微笑着说:“我在都城的遭遇,想必你们是知道的,既然这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平王下知道吗?”浣溪又问。
明月心里一阵酸楚,他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会在意了吧,又或者她的主动离开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不知道。”明月说。
夕颜插嘴道:“毕竟这不是小事,姐姐还是容我们想一想吧。”
他们是要先向司马朗禀告,毕竟他才是他们正经的主子,明月点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