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明月的好强,不到山穷水尽,她是不会麻烦任何人的。
而且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要太子不赶尽杀绝,她完全可以生活得自在富裕。
可是面对目光真挚的沈妍,她不能张口拒绝,就说:“你的好意,我会记心里的。”
她们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平时交往并不多的两人,却入人生知己闺阁密友一般,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快到了晌午,明月挽留她吃饭,沈妍才坚决推辞,以挂念儿子为由告辞了。
送走了这位客人,她这里就没有人造访了,明月在院子里和各个房间巡视了一圈,见他们都将行李打包个差不多,他们随时都可以整装待发。
来长安时,女儿才一个多月,如今都满地跑了。可这短短一年多,她曾经备受煎熬,曾经沾沾自喜,曾经朝不保夕。不知是不好她命大,这些挫折都熬过来了,而且还有了不少意外之财……不过这一切,明月都没心思感慨,生在乱世,躲过了这一时,未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变故等着她。
“主人,夜莺来了。”高川引领着夜莺过来说。
夜莺这阵子对她一直不冷不,似乎满腹不满,今个怎么突然过来找她了?
明月看夜莺脸上并未带着怨愤,觉得他不是来找她茬的,就微笑着说:“夜莺是来找我的吗,有何事?”
夜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我是来找你的,请你随我去一趟平王府吧。”
以前见了她,都是“姐姐、姐姐”喊个不停的,现在,只有一个冷淡的“你”。
请她去平王府,难道是司马朗的主意?却又听见夜莺说:“下进宫了,不到天黑不会回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必须让你知道。”
明月一直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她,如今夜莺愿意告知,她当然愿意洗耳恭听,就爽快地说:“好,我随你去。”
因为经历过一次太子的突然袭击,平王府的人都很警觉,见夜莺领了人进来,纷纷侧目,看到是明月,才又各忙各的去了。
夜莺直接引领她进了书房。这里她还是第一次开,与在重华宫里的摆设没什么两样。夜莺在书架上摸索了几下,书架忽然移动,露出一间密室。
“请进。”夜莺说。
明月疑惑地走进去,里面黑黝黝的一片,夜莺吹了吹手上的火引,屋内才亮堂起来,明月得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只是两排架子,架子上摆着几件兵器,和一些看起来很陈旧的花瓶、檀木盒子等摆件。
架子的尽头,是一片光秃秃的墙,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看起来很恬静的女子。画有些泛黄,上面起了毛边,但很是清洁平整,看来主人很惜这幅画。
明月走近一些,看清了女子的相貌,果然是眉目如画,拥有绝世容颜。
“好美。”明月不自地赞叹。
夜莺见明月盯着画像看,低声说:“这是下的生母。”
明月只知道德妃不是司马朗的生母,原来他的母亲,是这样一位温婉可人的女子。细看女子眉眼,司马朗与她颇为相似,只是这女子眼神清澈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司马朗眼中,却时常是狠厉杀肃之气。
夜莺兀自往下说道:“爷的母亲,是一位淡如清水、不喜不争的女子。皇上因她容貌倾城、与世无争,对她极其宠,除了名分,几乎什么都能给她,这样的宠,理所当然惹来中宫嫉妒,皇后伪造了她与旧国余孽往来的密谋书信,证据确凿,她百口莫辩,皇上雷霆震怒,赐了她三尺白绫,她所有的物品,都责宗人府烧毁。那时候段公公还是宗人府一个不起眼的粗使太监,他见下年幼丧母,实在可怜,就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偷偷藏下了这幅娘娘的画像和几样娘娘平时用的物品。后来下成年后单独设了宫室,才寻了个借口把段公公要来重华宫做事。”
“随着下的羽翼渐渐丰满,下开始秘查娘娘被杀一事,终于查出了当年的幕后主使,当今皇后。下立誓要为母亲报仇,可是皇后坐镇中宫几十年,根基稳固,她又是太子的生母,要想扳倒她,谈何容易。这么多年,下都伪装成一副混世魔王、酒王爷的做派,后来那些人真的被他麻痹了,都相信他是一个残暴且无能的王爷。王爷就是在这层伪装下,蓄谋自己的力量,伺机报仇。”
“下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机会。宫里新晋了一位雪贵妃,善于狐媚手段,并且野心勃勃。她不满足于皇贵妃之位,觊觎皇后宝座,后来还真的一步步威胁到了皇后的地位。下冷眼旁观,等待雪贵妃与皇后两败俱伤的那一天,他就可以展露实力,bi)迫皇上退位,继承大统。可眼看雪贵妃快要利用腹中的胎儿扳倒皇后了,你却受到连累被打入死牢,下为了救你,不得不先设计对付雪贵妃。以他在众人眼中的力量,怎能有能耐置雪贵妃于死地,他的举动,引起太子的注意,太子动用一切隐秘的势力调查下,终于查出下隐藏的力量。太子十分担忧,开始着力对付下。他发现下对你一腔深,就打算从你这里下手,也是我们疏忽,给了太子可乘之机,让他在一天夜里绑走了你的两个弟弟。”
原来是太子带走了光磊他们,想到弟弟们在杀人不眨眼的太子那里度过了几个月,明月后知后怕,吓出了一冷汗。
“虽说你那两个弟弟并非亲生,可下深知他们对你有多重要。太子以你两个弟弟的命相bi),下无奈,只好答应了太子的要求。”
“太子要求下做什么?”明月问。原来,司马朗对她并不是真的冷漠,原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明月感觉一股暖流淌遍心田,可紧接着,一种不详的预感就萦绕在心头。
最近,司马朗的行为,也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