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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探望了一次温夫人,城里的夫人们对明月的印象好了许多,来拜会她的帖子陡然多了起来。收藏本站
明月知道,那些夫人们之所以愿意和她结交,与她懂医术不无关系。她的高超医术,早在她保住温夫人的胎儿时就传开了,而且还被他们传呼其神。大晋国不提倡女人学医,在都城,宫里尚且还有几位医女,到了别处,就几乎绝迹了。这建康城里,懂医术的女人也只有明月一人。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可找来问诊的都是男大夫,怎么都不方便,尤其是女人有许多难以启齿的问题。
明月刚来到时,她们不是不想和她来往,但一想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哪有让王妃为她们治病的道理。虽说见过几次面,王妃都平易近人的,不过那都是在正式场合,私下里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这次温达要娶何小姐做平妻,王妃关心温夫人有孕,还专门上门看望,这足以说明她是没什么架子的。因此原来门可罗雀几天都收不到一张拜贴的,一夜之间,长门宫就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当然,那些贵妇们来也是不空手的,布匹、首饰、摆件、药材,有的还是稀世珍宝。
明月都一一笑纳了,她们是头一次私下里拜访她,就算不求她看病,这些礼物也是必不可少。再说宛琴姐教导过她,有钱人的银子不挣是傻瓜,她是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这财发的理直气壮。
这样一想,明月还真有些思念宛琴姐,她自从与葛神医双宿双飞后,就杳无音信,明月再未得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明月和善地与拜访的贵妇们聊天,聊着聊着就扯到了自身问题上,明月好心地主动提出为她们诊一诊脉,贵妇们求之不得,于是这求诊问诊就水到渠成了。
她们患的有小病,也有大恙,不过明月解决起来都不在话下,还有丰厚的报酬可拿,明月很乐意为她们指点迷津。
这日来拜访她的是温家的二夫人郑敏悦。
她面色红润,双目明亮,能求我看什么病?明月疑惑地揣测道。
不来看病,难道就不能有别的事,郑敏悦是替大嫂来道谢的。
郑敏悦带来一斛眉黛和一盒杏仁酥。礼物不轻不重,既不失了分寸也不张扬,很符合郑敏悦的为人,低调周全,恰到好处。
“那日宴会一别,妾身就再也没有荣幸一睹王妃芳容,今日一见,王妃还和那时一样音容笑貌俱佳。妾身早就有心和王妃亲近,只是担心冒昧前来太过唐突,妾身又笨嘴拙舌的,还怕扰了王妃清净。您前日屈尊降贵去府上探望大嫂,让我们府邸蓬荜生辉,上下皆受宠若惊,倍感荣耀。婆母今日特让妾身来宫里拜访,以表感激之情。”
明月暗想,动不动就洋洋洒洒一大堆华丽词藻,还说的挺动听的,怎么就成笨嘴拙舌了呢,或许她生的老实,以前确实是个老实人,在后宅生存得久了,就变得口齿伶俐了吧。
不管怎样,明月对郑敏悦的印象不错,郑敏悦都是把该说的说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肯多说,比那些油腔滑调口不对心的贵妇们好相处很多。
明月脑子里又蹦出一个念头,也许这些话都是温家人事先教给她的,她才信口捻来,说的这样顺口。
于是她就和郑敏悦扯了些家常,郑敏悦都是问什么答什么,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顺道恭维明月的话。
果然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都用完了,明月想。越是这样,明月越发喜欢这位不善言辞的夫人来。
反正郑敏悦来的早,别的夫人们都还没来,明月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起来。
郑敏悦见明月是真的随和,逐渐放松,说话也没那么拘束了。明月发现,她不仅人老实,也是个直肠子的,这种人值得一交。
两人正聊的热乎,夕颜走了进来,朝明月说:“城西史员外的夫人携家女求见。”
明月沉默不语,郑敏悦先坐不住了,皱眉说:“一般的官宦家族也就罢了,他一个员外的夫人也来递拜贴,也太有失妥当。”
不是郑敏悦瞧不起那些小门小户,大晋国等级分明,一个员外确实没有资格求见王妃。
夕颜迟疑着说:“要不奴婢去回绝了她,以后这种帖子奴婢就直接拒绝,不来烦扰王妃。”
明月想了想,说:“既然来了,你就让她们进来吧。”
夕颜出去后,明月说:“我想员外也不是唐突冒失之人,他能让夫人女儿来找我,也许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郑敏悦这才恍然大悟,来拜见王妃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冲着王妃懂医术来的,看来员外夫人真的是遇到了瞧不好的隐疾了吧。
“可惜咱建康城里只有您一个懂医术的女子,如果多了几个,您也不至于这么忙累。”郑敏悦说。
没一会,夕颜就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走了进来。
不用说,年纪大的那个是史夫人,她身边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是她的女儿。
不过人家母女俩出门,都是女儿搀扶着母亲。她们却是反过来,史夫人用两只手扶着女儿,再看看她们的面色身形,史夫人皮肤略黑,面部饱满有光泽,少女却是面色枯黄,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病秧子。
“王妃真是慧眼善心,连她们为何而来都想到了,咱们建康城能有这样一位女主人,着实是百姓们的福气。”郑敏悦暗自赞叹。
史夫人扶着少女向明月请安,明月和颜悦色地说:“你女儿身子虚弱,就不用行这些繁琐之礼了,扶她坐我身边来。”
史夫人受宠若惊,她原本对见到王妃没报任何希望,没想到不仅顺利见到了她,王妃还猜到了她们前来的目的,主动提出为她女儿诊治。
史夫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扶着女儿坐到了靠近王妃下首的那个椅子上面,自己局促地站在一旁。
少女倒是一点都不打怯,大大方方把细白的手腕放在明月面前的圆凳上,抿嘴笑着说了句:“民女史采英多谢王妃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