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朗在宫外寻了一处府邸,稍加修葺,送给司马瑜作王爷府。
后宫有的是空着的宫室,司马朗挑了一座远离长门宫的,命名为凤阙宫,作为德太妃的住处。
德太妃是司马朗的养子,司马朗生母又已不在人世,原来后宫没有长辈,大臣们说不出什么,可现在来了一位皇太妃,还是唯一的长辈,依然让她保留原来的封号,就显得司马朗苛责怠慢了。
德太妃刚住进后宫的第三天,就有大臣上奏,请求皇上立德太妃为太后。
司马朗朝明月抱怨,这群大臣就是闲来无事胡乱操心,他已经好好招待了德太妃,封司马瑜为从一品太傅,封王茉儿为从一品诰命,他们还想怎样。
明月说:“他们不知道实情。还以为德太妃对你养育恩重,他们这样做,是锦上添花呢。不过过去的事无从考究,你若僵持下去,就是你不仁不义,反正她做太妃也好,做太后也罢,都是有名无实,一个封号而已,没必要为此闹的大臣们背后骂你吝啬。”
司马朗无奈,他做王爷时,虽然受千夫所指,但他一惯唯我独尊、我行我素,从不受制于任何人,做了皇帝,反而动不动就受大臣们的牵制,过的好不憋屈。
次日,司马朗便颁布一道圣旨,封德太妃为皇后。。封号淑仁太后。
德太妃做梦也没想到,她谋求了一辈子的太后之位竟然是拜她最看不起的养子所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过去应当多对司马朗施些恩情的,同时也狠狠压制住内心的不甘,不让它如遇到野草后疯狂蔓延的火苗一般,把她和瑜儿吞噬。
明月满月后,可以与司马朗亲近,司马朗恨不得一有空就往长门宫跑,与她往返床榻,因为这个,又招来言官大臣一阵弹劾。
此时已到了春末夏初,天气脱离了春寒的冷峭,又没有夏日的暑热,春种结束,人们又十分得空闲,外出游玩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寺庙、水畔、郊外。。经常可见熙熙攘攘的游人。
明月作为皇后,除非祭祀不能出宫,不过她在宫里也不寂寞,一对儿女牵袢在左右,前来请安拜访的妇人络绎不绝。
这日,温夫人韩氏前来请安。
她自从生下儿子后,因为元气大伤,身子虚弱,一直不能出门,如今身体调养个大概,就首先来向皇后道谢。
上次见面,还是韩氏初怀孕的时候,那时她肚子还未显怀,气色身形俱不错。这一见到她,明月很是吃惊,韩氏变化太多,差点没认出她来。
韩氏可能是孕期补充营养太多的缘故,整个人丰腴了不少,腰身粗壮,脸若圆盘。肤色也不如过去柔润,孕中起了蝶斑,脸上虽抹了厚厚的脂粉,也遮挡不住还未来得及消退的黄斑。不仅如此,明月见韩氏眼框下一片青黑色,一看就是没睡好的缘故,不忍疑惑,大户人家的府里都有乳娘,韩氏夜里不用照看孩子,怎么也睡眠不足呢?
见皇后盯着她看,韩氏不好意思地抚着脸说:“自从生下犬子,妾身的心就扑在了孩子身上,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夜里总也睡不好,妾身这副黄脸婆的样子,真是让娘娘见笑了。”
明月客气道:“你莫要自谦,等孩子越来越大,就慢慢好了。从何氏嫁过去后,她可有对你不敬?”
明月印象中的何心柔,嚣张跋扈,韩氏这个样子,也许是被她气的呢。
韩氏叹气说:“她若真的对妾身不敬倒也好了,这样夫君还能因为可怜妾身,出于愧疚对妾身稍加抚慰,谁知何氏在来了以后性情大变,与过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嘴巴像抹了蜜一般,脾气也特别的好,老夫人和夫君都让她哄的团团转。十分喜爱她,夫君夜夜歇在她处,只有逢她来了月信,才会去妾身房里一回。”
明月很是惊讶,她记忆中的温达,是对发妻情深意重,即便妻子不能生育也坚决不纳妾的痴情汉子。可是韩氏说着说着就悲从中来,流下两行泪水,看样子不像是装的,看来天下还真没有不变心的好男人啊。
明月气愤地说:“温达竟然如此过分,下回本宫见到他,必定会提醒他几句。”
韩氏一听,慌忙擦去眼泪,焦急道:“娘娘千万不要在夫君面前提此事。。他会以为妾身仗着娘娘的偏袒欺压于他。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这样容易让他恼羞成怒反而适得其反。而且您看妾身这幅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何氏正当二八年华,貌美如花,姿态多娇,妾身和她站在一起,就好比霜打的茄子和青嫩水灵的小葱,但凡眼睛没有问题的,都会把心归拢于她。妾身毕竟到了这个岁数,争也争不动了,不如就认命,这样夫君还能念一点旧情,不会苛待我。再说妾身并不是一无所有,不是还有儿子吗,这漫漫长夜,还好有智祥陪在身边,他毕竟是夫君的长子,将来妾身不足以过的太凄惨。”
明月叹气,和那些然三从四德的女人一样,韩氏也是一个卑微到低到尘埃里的女子。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知将来,她和司马朗会走到什么地步。
韩氏又破涕为笑,说:“您看看我,一进门就倒苦水,让娘娘您为妾身担心,真是不应该。不过妾身是真心羡慕娘娘您,都生过一双儿女了,身材还是这么纤细玲珑,肌肤吹弹可破,妾身从未见过才出了月子身材就恢复的这样好的,敢问娘娘可有什么秘籍?”
明月自嘲地笑了,说:“哪有什么秘籍,不过是哺乳的缘故,营养都变成奶水了,身材自然恢复的快些。”
韩氏惊讶地说:“娘娘您……您是亲自……”她不知道怎样把那个词说出口。
明月不以为意地说:“没错,本宫亲自给太子哺乳,以前生公主时也是如此。”
只是女儿八个月时,她就抛下凝苒进宫了,可怜的孩子,从此就未喝过一口奶水,现在见她给弟弟喂奶,还眼巴巴地在一旁瞅好久,真是亏欠这孩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