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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扑朔迷离

作者:牧江南
    澧河上热闹非凡,数百名民夫青壮正赤裸着上身,分成十几队齐声吆喝着将一块块巨大的木桩拖入水中。又用数十名精通水性的民夫浸泡在水中固定好桥墩,一座浮桥的雏形就渐渐形成了。

    赵瀚在岸边细细的查看了许久,又亲自下水去试了试桥的牢固程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岸,朝着身边正在忙绿的民夫高声喊道;“大伙加把劲,天黑前一定要完工,晚上我让人送头肥猪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一听有肉吃,一众民夫皆欢呼,齐声喊道;“多谢校尉大人。”

    赵瀚哈哈一笑,又朝身边的司险说道;“此处你多留心些,今日务必完工。我奉将军之命还要回营复命,就先走了。”说完也不待司险回答,便调转马头带着一众亲兵离去。

    那名司险急忙躬身道;“赵校尉请慢走。”

    抬起头时一众人已经离远,看向赵瀚的背影不由有些感慨。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上头有什么人,居然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射声校尉的位子,真让人羡慕呀,自己都年过四旬了,还只是个小小的司险,唉,这人比人,当真是气死人!

    司险是汉军中负责筑城架桥的军职,为大军出行时临时所置,多由地方上的官吏充任。论职仅于军中的曲侯相当,和赵瀚这个射声校尉的职位相差甚远,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感慨。

    至汉军南下进入南阳郡以来,一直都是稳扎稳打,和张曼成所部的黄巾军进行一城一地的逐个争夺。攻城之中步兵才是主角,而骑兵则变成了可有可无,所以找些日子来赵瀚做的更多的事情只是游击侦察,再加上在前方铺路架桥的开道。

    赵瀚虽然只是一营校尉,可是却颇得朱儁的欣赏,被委任为先锋,所部骑卒先行以刺探军情,若遇河道山泽则督促司险领民夫假设桥梁,以供大军通行。说白了也就是开山开路、侦探军情的行当,辛苦确实辛苦。

    自皇甫嵩分兵北上后,赵瀚作为朱儁的旧部自然继续留在了颍川,随着朱儁南下征讨南阳黄巾。随着赵瀚被封赏为射声校尉,同样有功的纪灵和黄忠也跟着水转船高,一个迁为射声营行军司马,一个则进为江夏郡尉。

    按照东汉的管制,地方郡县本是不设掌武事的‘尉’的一职,而是由郡守和县令县长监掌武事。可如今逆贼四起,多为文人士子出身的郡守和县令大多不通武事,给平叛带来了极大的不利。所以朝廷便在匪患严重的各郡县重设‘尉’一职,以军中武将充之,以利于守土平叛。黄忠便是在这种情形下被委任为江夏郡尉,令他立刻前往江夏赴任,保城靖土。

    这些日子来赵瀚和黄忠倒是混的很熟,两人虽然年龄相差颇大,却也是惺惺相惜。黄忠对赵瀚的胆识和见识倾佩不已,赵瀚则为他的箭术和武艺所服,两人历经了生死之事,到成了忘年之交。赵瀚更是从他那学了不少箭法的要义,虽然还比不过黄忠的精湛箭术,却也相差不多远,俨然是军中好手。

    所以黄忠的辞别,到比和曹操的告别让赵瀚更加舍不得,觉得少了一个几位得力的助手。但也知道这是朝廷的旨意,他一个小小的射声校尉自然无法改变,便也是能和黄忠把酒告别,期望着以后能再次相见。

    不过好在纪灵仍然在他麾下效命,倒也不至于同时失去了左膀右臂。

    如今已入五月,南方已经进入雨季时分,地处南北交接的南阳地界空气中的湿气也愈加浓重起来了,一连数日都是阴雨连绵。

    和一马平川的豫州中原之地不同,进入南阳地界后河流也渐渐密集了起来,每行个几十里就要修路架桥,一个月下来,仗到是没打几场,赵瀚这开路先锋倒成工兵专家了,每日做的做多的事情就是监督铺路架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朱儁大军南下以来,虽然进展缓慢却也渐渐在南阳郡站住了脚,随着各地相继增援而来的兵勇到来,汉军实力也渐渐强大了起来,相继攻下了南阳北部博望等八县,三万多大军渐渐逼近了南都宛城。同时南面的南阳郡守秦颉也收拢残军,与荆州其他郡县北上增援的各部回合,得军二万余,在南阳郡的南部站稳了脚跟。虽较朱儁部杂乱了许多,却也是一只生力军,迫使张曼成不得不分兵南防,无法全力与朱儁部交战厮杀。

    南阳郡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任何郡国,虽规格为荆州一郡,却领县三十七,户五十多万户,较寻常的郡国二倍有余,甚至超过了西京长安所在的京兆尹,仅次于治洛阳的河南尹。更因为中兴汉室的光武皇帝出身于南阳,其复国所依仗的‘云台二十八宿将’也多半出身此处,故而将宛城定位陪都,称之南都。

    由此可见宛城的陷落,无论是从实际上还是心理上,对汉庭刘氏的冲击是何等巨大,更成为了当朝天子刘宏在位期间的巨大污点。所以刘宏才会不顾河北大局,硬逼着从原本将前往河北平叛的大军中抽掉了大半南下颍川和南阳。

    也正是因为汉军这种分散兵力的做法,才间接的导致了汉军在河北的失败。自董卓大军在河北受到重创后,形式顿时急转直下,原本因为长社大捷而形势明朗的局面,再次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要知道河北一旦全境失陷,黄巾军就可以取得一块稳定的占领地,足以改朝称制,跨河和汉庭分庭抗拒。朝廷如今亡羊补牢,急调皇甫嵩部北上增援,到也为时尚晚,只可惜如此一来再次犯了临阵分兵的大忌,让南阳的汉军不再占据多少优势了。

    当然,这个主要是汉军的主将朱儁考虑的问题,赵瀚到不用操过头的心思,只是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沿着澧河北岸策马奔驰了数十里,仍未见任何异常可疑之处,甚至黄巾军半个影子也没看见,想来是张曼成心知野战并非汉军的对手,所以只是将大军驻扎在各地的城池之中,以城墙为依托固守顽抗。

    这时忽然远处一片烟尘扬起,大股骑兵飞驰奔来,看装束也是汉军的模样,赵瀚便一挥手止住了队伍,按照惯例摆出了警戒阵势。

    对方见状便缓缓放慢了速度,表明并无敌意,又认出了领头之人是纪灵,赵瀚便纵马迎了上去。

    “大人。”纪灵拱了拱手,在马上行了个礼。虽然赵瀚不止一次说过不必对如此拘礼,可生性刻板的纪灵却仍然坚持如此,如此赵瀚倒也无可奈何,便随着他去了。

    赵瀚点了点头,笑道;“辛苦纪兄了,你在南岸可有什么发现?”

    今日的分工是赵瀚和纪灵各领一部,赵瀚在澧河北岸督促搭建桥梁,纪灵则轻兵前往澧河南岸侦查敌情,故而赵瀚才会有此一问。

    纪灵言道;“只是抓到几个黄巾军的逃卒,并未见到黄巾军的主力,想来都是躲在城中了,我部人少,也不敢太过靠近城池。”

    “逃卒。”赵瀚一怔,顺着纪灵所指望去,只见数名汉军骑士马后都五花大绑着几名黄巾军装束的男子,口中也被塞的严严实实的,想来就是纪灵抓到的俘虏。那几名俘虏见赵瀚目光望来,忙昂起头呜呜直叫,想来是想要求赵瀚饶命,被马上的骑士抽了几鞭子才老实了下来。

    黄巾军中出现了逃卒,这倒是个有趣的消息。

    “可曾问出什么?”赵瀚又问道。

    纪灵上前些距离,压低声音说道;“已经拷问了一番,他们是邓县中的黄巾军。说是军中缺粮,他们的将军让他们出城来寻粮觅食,他们因没找到粮食,怕回去受责罚所以就打算逃跑。也算他们倒霉,正好被我们撞见捉了来。”

    黄巾军缺粮了!

    赵瀚眼皮一跳,面上却不露声色。这倒对汉军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如今已经过了春耕季节,而黄巾军不事生产,只是一味的靠劫掠官仓和富户大族为食。南阳大族甚多,黄巾军起初自然不用担心粮草的来源,可如今大族逃的逃、空的空,黄巾军的规模却越来越大,时间一久于是粮草出现倒也在情理之中。

    赵瀚看了一眼马背上犹在挣扎的俘虏,见他们并不见多么瘦弱,想必黄巾军中也只是余粮不多,到不至于缺粮断粮。想了想便不露声色的望向纪灵道;“让兄弟们嘴都把严实些,暂时先不要走漏消息,待会去禀报了将军再由他定夺。”

    “诺。”纪灵点头领命。

    赵瀚看了几眼那几个俘虏,却留神到一人却有些特别,其他人走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唯有他倒是安静得很,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趴在马背上,一双眼睛却不安分的东撇西望。正好迎着赵瀚望来,眼神有些慌乱的移开。

    赵瀚心中起疑,便指着那人道:“先把他放下来,这家伙一直贼眉鼠眼看着我,定时心中有鬼。”

    “诺。”几名汉军领命上前,连拉带扯的将那人从马上拖下,拔去了口中的麻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