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楚碧只觉得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楼下却隐隐有些嘈噪声,想睡也是睡不下去了,只好起床洗漱更衣。
沿着楼梯走到二楼楼梯口,已见到佣人们忙忙碌碌,有些在布置前厅,有些在安排座椅,楚碧猜,现在看不到的后面的草地上,大概也有佣人在布置场地。
然而令她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父亲和牧夏竟都没去公司,而是在前厅的沙发上聊起了天。
此时大约上午十一点钟,正是阳光充足的时候,可是大厅的水晶吊顶却依然火力十足,就连地板也被擦得锃亮锃亮,处处都闪着光芒。
父亲和牧夏不知谈着什么,距离太远,楚碧只能看到父亲慈祥而专注的表情,心中一时只觉得嫉妒、羡慕、安慰、感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着拖鞋慢慢走下,还是父亲先看到了她,立即招手示意她过去。
楚碧轻轻绽开笑容走了过去,一下就坐到父亲身边,可宋向麟却不满意,眼神朝牧夏旁边一瞥,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却视而不见。
昨天晚上她就决定好了,不管今天是牧狐狸生日还是怎么的,她都是绝对不要跟他说上一言半语的。
先喜欢上他是她的失策,可她才不要因为这样就认输,她喜欢他,又干他何事。
昨晚,她抱着枕头看着月色,努力回想了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结果她发现,原来那个过程既简短又漫长。
初时她以为自己爱上他,是从两人跌入海里,他对她的保护开始;
再想想,又觉得,好像是从他叫她“楚楚”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动摇;
可是又不是,在那之前,她胃病犯了,牧夏大半夜叫了好朋友给她看病时,她明明就心动了;
然而更可悲的是,再再之前,第一次见到牧夏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就已经吸引到她了。
最初她还以为,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被这种奇怪的男人吸引住的,可是事实却是,牧夏说话时那种什么事都不重要的态度,什么事都如烟轻,什么事都难不倒他般的悠闲神态,和他在她耳边轻轻说话,温热气息围绕她的耳廓,害她面红耳赤开始,她便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他的陷阱当中。
在认识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牧夏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时而豪放不羁时而桀骜不驯,尤其是,当他偶尔看着某个点发呆的时候,他的眼中便会流露出一丝丝的悲伤,每次,她都会觉得心里隐隐地疼。
可是无论是牧夏的温柔,还是牧夏冷漠,都只是他的面具而已,狐狸般的面具,生存的面具,他并没有说过任何让她误会的话,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是她自找的。
突然想起一句话,有谁说过,天蝎座的男人是杯烈酒,即使有些外表看起来温和淡然,他依然是一杯看来像白开水的白酒,在你毫无防备的一饮而尽之后,马上就醉的分不清方向了。
是的,他就像她昨晚喝的champagnejulep,且不说julep还是兑过的,喝完之后,就已经让她晕乎地摸不着方向,现在晕了,就更不能去喝没兑过的白兰地了,就像爱上他之后,她不能够再去见识面具下的他一样。
所以她不能怪他,只怪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所以她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以防止他发现她的心。
她知道!知道这样很幼稚!可是幼稚不堪总好过伤痕累累,反正最后都是要分开的,何必越陷越深。
父亲却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是在人前害羞,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
倒是牧夏先开了口,淡淡地问道:“睡得好吗?”
“……”他把她丢在外面,重重地关上了门,现在却还来问她睡得好不好,不是讽刺是什么,楚碧轻轻一哼,故意转开话题,“爸,今晚的聚会,能不能也请我的朋友来?”
“小敏那边我已经派人送去邀请函了。”
父亲回答,说得她好像就只有一个朋友似的,楚碧不满地嘟嘴,她和健哥哥才刚重逢,现在许小敏又不在,这种场合,她是肯定落不下他的,“小敏现在不在国内啦,爸,我是想请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楚碧不敢说的是,那位朋友,正是之前他们家的债主,带着手下来家里捣乱那个,她只怕这话一说出口,父亲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行啊,你喜欢就好。”
父亲却没多想,只吩咐了佣人备午餐,便留下他们自己走开了去。
“你还在生气?”牧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气,但生气了便是生气了,气完也就没事了,他可不像某人,爱记仇。
“哼。”她才不要同他说话!
牧夏摇摇头,“小笨蛋的脑袋瓜子果然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我忍!楚碧想,就是打死也不同他说话。
“楚楚,你知道情商二字怎么写吗?”他好奇地看她,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我忍!小笨蛋,没情商都不要紧,反正,她就是绝对不要和他讲话的,同他讲话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小笨蛋,情商负数。
“楚楚,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牧夏的表情一反前态的严肃,看得楚碧心里一紧,不由咬着牙说——
“我又不是罪犯!”
“我明白。”
说完这句话,牧夏就满意地走开了,他的神情就像骄傲的孔雀,带着胜利的表情归去。
楚碧内伤出血,倒在沙发上的同时,又想起了一句话:天蝎座男人是无敌铁金刚,唯一免于被他打败的方法,就是永不要同他作战。
她……华丽丽地……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