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三毛,他最低多少能卖?”
有阿尔法狼,不最低价买,那是暴殄天物。
“那老板叫白毅,很会做生意,凌晨两点开市,刚开市的时候,他会拿些品质一般的出来,按照正常的价格,八毛一斤。进货的大户,一般是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在批发市场进货。到时候,白毅会把品质中上的拿出来,七毛五一斤。为了大量出货,可以讲价,七毛一斤都能行。别家批发土豆的,很快就会跟风降价,价格战会打得很惨烈。最多四点半,土豆的批发价,会被压到五毛钱一斤。此时,别家已经没有利润了,但白毅还有。他会以四毛五的价格,把所有的残次品出完。”
“四毛五是最低吗?”秦简问。
“到六点钟的时候,白毅手里应该还有二十吨品质上等的土豆。把好货留在后面,他会把价格往上拉。八毛一斤是他试探市场的价格,七毛一斤他会卖,若是量大,六毛一斤也能行。你若能全给他买了,四毛一斤,也可能拿下。”
“二十吨?那可是4万斤啊!我拿那么多土豆来,零售是不可能行的,只能批发。四毛一斤的成本价,拿来搞批发,没多大利润。”
“那可是品质最好的上等土豆,拿来搞批发,你不觉得浪费吗?”阿尔法狼问。
“卖给大酒楼?”
秦简立马反应了过来,同时他还想起了王婷婷美丽的容颜,和那火爆的身材。
大酒楼采购蔬菜,对品质是有要求的。他们的采购价,跟零售价差不多。渝都这么多大酒楼,四万斤土豆,那是消化得完的。
“因为白毅搞来的这批土豆,明天渝都最大的批发市场,土豆价格暴跌。接下来的几天,外地的土豆,见着渝都,都要绕道走。两三天之后,渝都市场上的土豆,将会暴涨,而且是价高质差。那时候,各大高档酒店,得满大街找好土豆。就连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一样得四处找土豆。他们家的薯条和土豆泥什么,原材料可都是土豆。两块一斤随便卖,三块一斤选急需的卖。”
阿尔法一番分析,让秦简顿时就眼冒金光,就好像有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正向他砸来。
二十吨土豆,那是很占地方的,必须得找个仓库。
临时租一两天,肯定比月租要贵。给玻璃厂送菜,也是需要屯的,屯才能赚差价。
“给我找个适合存放蔬菜,价格便宜的仓库。”
“批发市场旁边有个纺织二厂,那里有空着的仓库。那厂子已经垮了十多年了,现在由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守着。老大爷姓田,叫田伯万,好的就两样,叶子烟和老白干。他只要喝上二两,能跟你吹上半天。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老伴又走得早,他不缺吃不缺穿,就缺人说个话。只要你愿意听他絮絮叨叨,纺织二厂的仓库,随你用。别说二十吨土豆,就算是两千吨,那厂子里的仓库,都装得下。”
叶子烟加两瓶老白干就能搞定,这可省了不少租金啊!
下午一放学,秦简就跑去买了两斤叶子烟,然后整了两瓶老白干,又去切了点烧腊,提着就往纺织二厂去了。
老白干和烧腊都好买,叶子烟这玩意儿,他问了好些个地方都没有。最后还是求助阿尔法狼,才找到的。
铁门已经生了锈,都不用去推,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儿,感觉就能把它吹倒。进入厂区的马路上,长了不少青苔,不知有多少年,没进过车了。
值班室那油漆已经斑驳的木门半开着,三条腿是好的,另一条是塑料绳绑着木棍的藤椅上,坐着个老头,那便是田伯万。
他手里拿着一份《人民日报》,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依旧关心着国家大事。
二厂的工人,很多都不识字。不识字也得了解国家大事,也得知道国家的政策和方针。因此,领导做了个决定,每天午休的时候,由田伯万给大家读报。
那是田伯万最得意的时候,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是他的人生巅峰,比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还要让他风光。
“田爷爷,语文老师布置了个作文,让我们写那个年代的事。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读报读得可好了,要不你给我讲讲?”
秦简把叶子烟、老白干和烧腊放在了小桌上,一脸期待的说。
虽然之前都不知道有田伯万这个人,但秦简有阿尔法狼,它把田伯万的一生,全都告诉了他。
“你家长是二厂的?”田伯万问。
“我幺爷爷是,他叫秦传堂。常听他说起你,说你当时在二厂,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比领导都还要重要。没了领导,大家照样可以干活;没了你,大家伙就没法知道咱们国家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秦传堂跟秦简家十多年没往来了,秦简把幺爷爷搬出来,是为了跟田伯万套个近乎,并顺着话头,拍下田伯万的马屁。
厂子里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个人情。就算没关系,硬找也得找点关系,不然没法谈事。
“那老东西,最不守纪律,最没文化的,就是他。现在知道我读报读得好了,当时读给他听,他还不听!”
田伯万絮絮叨叨的在那里讲了起来。
与其说是讲,不如说是吹,他在吹自己,曾经的风光。
哪怕那风光,只是他自认为的。
秦简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还给田伯万倒酒喝。
读报这点破事,一遍两遍三遍,喝得有些醉了的田伯万,翻来覆去的在那里讲,秦简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他还没有讲够。
“秦传堂不行,不爱学习,不关心国家大事!你这孙子不错,能耐着性子听我讲,以后肯定是个好同志!”
田伯万拍了拍秦简的肩膀,道:“田爷爷我看得出来,你来不是为了听我讲故事的,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
秦简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田伯万看穿了。
不过,他可是活够了大半辈子的人,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的路都要多。骗不过他,很正常。
“从小就没了爸,家里就靠我妈卖点小菜维持生活。前两天我找同学帮忙,他把他家厂子食堂蔬菜供应的业务给了我家。量比较大,需要租个仓库,放一下菜。”
“你跟我孙子差不多大,他身上穿的全都是什么阿迪达斯,什么耐克。一身就得上千块,一点儿不知道节约,还一天这不满,那不满的。你身上穿的这些,全都是地摊货。小小年纪,就出来替家长分忧,不容易!我那孙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仓库二厂里多的是,反正都是空着的,你拿去用就是。至于钱,我不要你的。”
田伯万的儿子女儿都很争气,他不缺钱。其实他完全不用来这里守厂的,守厂他的退休工资也不会变多。
二厂里空空荡荡,再能干的贼,也只能偷把灰走,没什么可守。
“那就谢谢田爷爷了。”
“我带你去一号仓库看看,那仓库干净,门是好的,贼进不去,你看够不够你放。”
一号仓库离大门有两百多米,是纺织二厂最大的仓库,足足有两千多平。虽然有些陈旧,但既没有漏雨,又没有返潮,用来屯菜,那是相当的好。
二十吨土豆,就算四毛一斤,本钱也要一万六。
这钱,秦简手里没有,但葛兰香那儿,应该是有的。
找妈要那么多钱,全都拿来买土豆,她肯定要着急。
二十吨土豆,那么多,何年何月才能卖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