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家属大院,袁家小楼上,方霏袁霖姐妹俩盘腿坐在床上,一堆零食摆在面前,一边嘎巴嘎巴吃着薯片,一边做着心理辅导。
“姐,你说那些都是真的么,他真的杀过那么多人?”袁霖问道,她头上还缠着绷带,一副伤员模样。
“当然了,有没有百人斩不知道,起码七八十个跑不了,你是没见那场面,几千人在一起混战,满地都是血和断胳膊断腿,吓死人了。”方霏抓了一把零食塞进嘴里,兴致勃勃的说道。
“姐夫好厉害啊,对了,那个麦嘉轩是怎么死的?”
“他啊,吓得尿裤子了,跑都跑不动,被暴徒乱刀砍死的。”
“嘢!好棒。”袁霖一挥拳头,兴奋地说:“我就知道,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江医大谁不知道麦大少啊,有个大一的女生被他骗了,怀了孩子去找他,结果不明不白就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到现在案子还悬着呢,说是自杀,其实我们都知道,是他害死的。”
方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啊,这么可怕。”
“当然是真的,就是为了避风头,麦嘉轩家里才送他出国镀金的,听说回来之后的职务都安排好了,好像是团委书记什么的,直接就是正处级啊。人家爸爸厉害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还是没放过他。”袁霖吃着薯片,满不在乎的说着。
“怪不得,我们医疗队的谷队长回来之后就被隔离审查,听说上面要处分她呢,原来是麦嘉轩家里在捣鬼啊。”方霏恍然大悟。
“可不是么,你知道麦嘉轩的爸爸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袁霖附耳说了个名字,方霏却摇摇头说:“不知道。”
“哎呀你出国太久,都快变成非洲原始人了,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再说说咱姐夫。”
“他有什么好说的,小霖,你是不是看上姐夫了?看上直说哦,我会考虑让贤的。”
“姐,你可不许骗人哦。”
说着两人笑成一团。
笑完了之后,袁霖才说:“我听大姑和奶奶商议你的事情,说要给你介绍个省委组织部的年轻人,门当户对的那种,最好家就在本院的,你的工作大姑也帮你安排好了,直接进省城卫生局负责团委工作,一边上学一边进修,将来接她的班。”
方霏说:“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总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哼,我才不会束手待毙呢。”
“姐,你不会想偷跑吧。”袁霖眨着眼睛问道。
“什么偷跑不偷跑的,我回江北看爸爸去,他们还能拦着?”
“哼哼,实话告诉你,大姑已经话了,决不许你回江北,奶奶每天在家守着你,还有张阿姨,只有你有风吹草动就马上通知我爸爸。”
“也包括你对吧?”
“嘻嘻,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姐,我和你是一边的,你看,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说着袁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旅行包,得意洋洋的说:“我决定了,咱俩一块翘家。”
说走就走,两人故意把门打开一条缝,开了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楼下正好能听见的程度,然后打开窗户沿着排水槽爬了下去,背起旅行包,一溜烟的跑了。
出了省委大院,方霏立刻给刘子光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不出十分钟,刘子光就开车来到了,看到他的车出现,方霏才从巷口里出来,神神秘秘的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肯定猜不出是谁。”
说着招招手道:“小霖,出来。”
然后刘子光就看到昨晚的摩托车手蹦蹦跳跳的出来了,不同的是昨晚她穿的是紧身黑色赛车服和长筒靴,今天穿的却是粉色的小洋装,头上戴着毛线帽子,脚下一双雪地靴,看起来可爱又乖巧,哪还有半点午夜飞车女的风姿。
“原来喜羊羊是你妹妹啊。”刘子光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摩托车是从省委大院附近跟上自己的,而且敢公然在省城开这种大排量摩托车的肯定是家里有点地位的孩子,再加上袁家人反应如此之快,一大早就找到宾馆来,所以这少女应该是小舅舅的女儿。
“你编的名字还真靠谱,我91年生,属羊的,小名就叫羊羊。”袁霖笑眯眯的说。
两个女孩爬上了汽车,并排坐在后面,袁霖说:“姐夫,昨晚你经受住了我的考验,现在已经可以正式成为我的姐夫了。”
方霏一愣,随即明白过了,嘴上不说,手下却毫不客气,在妹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岔开话题说:“我妈说你被纠察抓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误会而已,我是正儿八经的真军人。”
“你什么时候入伍的?”
“说来话长,回头慢慢和你聊,你们大包袱小行李的,准备去哪儿?”刘子光问道。
“去江北。”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傍晚七点钟,刘子光驱车来到了位于江北市某小区的方霏家楼下,一年多没回来了,方霏趴在车窗边看着熟悉的花坛,熟悉的路灯,熟悉的楼宇,自家楼上居然亮着灯,看来爸爸在家。
车刚停稳方霏就跳下去直奔楼上,刘子光和袁霖提着行李在后面跟着,来到家门口砰砰的敲门,不大工夫方副院长过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顿时惊喜道:“小霏,你来了!”
“爸爸。”方霏扑上去搂住了方副院长的脖子,亲昵的喊道,虽然父女俩前几天在都见过面,但只有一天而已,毕竟方副院长和袁副厅长已经离异,大家都尽量避免尴尬。
但是方霏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方副院长四十岁才有这个女儿,一直视若珍宝,父女之间的感情,远比和母亲要深得多。
方副院长看看女儿身后,是刘子光和袁霖,他疑惑道:“你妈妈没一起来?”
“她在省城忙工作呢,爸,你就吃这个啊。”方霏指着桌上的盒饭惊讶道。
“一个人懒得做,这家盒饭挺卫生的,我一直吃。”方副院长把盒饭收到冰箱里,说:“你们来了,我就不吃这个了,走,咱们下馆子去。”
刚要出门,电话铃就响了,方副院长拿起电话说声喂,听筒里就是一阵暴风骤雨,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是方霏母亲的声音。
“小霏和小霖刚回来,孩子想家了,你就让她在家过几天吧。”方副院长难得硬气一回,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撂了。
省城,袁梓君放下传出忙音的电话,对阴沉着脸的母亲说:“她俩去江北了。”
“我就知道,这两个丫头凑在一起就没好事,都是你的事,非要让小霏给小霖做什么心理辅导,结果辅导到江北去了,你还我女儿!”小舅妈大雷霆,也不顾婆婆和大姑姐在场就骂起老公来。
袁小军也不示弱,当即回嘴道:“都是你惯得,要星星不给月亮,学人家飙车!现在又离家出走,我看都是你教育的不好!”
“回去一趟也没什么,她爸爸毕竟在那边,要不这样,过两天正好医疗系统有个会在江北开,我亲自去把小霖接回来。”袁梓君说。
这下两口子才停止吵闹,悻悻的去了,小舅妈边走边说:“你说咱们女儿不会也看上那个姓刘的了吧?”
“应该不会吧。”小舅舅倒吸一口凉气,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说:“这事儿也不好说,要早点给她打预防针。”
……
第二天,刘子光一上班就接到了李建国用海事卫星手机打来的电话,说是国内来的勘探队已经接到了,正在西萨达摩亚国内开展勘探工作呢,红星的小伙子们战术素养很高,完全可以放心,另外他又调了十五个黑人士兵保卫他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放下电话,刘子光打开电脑,仔细阅读着律师事务所帮他翻译的合同文书,不出所料的是,伍德庄园真是个陷阱,种植园面积虽然面积很大,但其中不乏部落的保留地,这部分土地是无法种植经济作物的,而且合同标明,伍德庄园的新主人必须担负起偿还欠款和税务的责任,这笔钱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另外合同还注明,根据西萨达摩亚法律规定,土地弃荒三年,政府就有权收回。
换句话说,如果伍德庄园下面没有高品位铁矿的话,这块土地不但一钱不值,还是个没人要的烫手山芋。
……
与此同时,寒风凛冽的纽约街头,由于临近圣诞节,到处张灯结彩,马丁.马尔罗尼竖起大衣领子,盯着第五大道某家高级商场橱窗内的新款皮草大衣,心想也该给凯特买件礼物了,于是他毅然走了进去,让售货员将一件售价19999美元的貂皮大衣包了起来,刷卡付了帐,又写了张卡片放在盒子里,这才昂阔步走出了商场。
熙熙攘攘的地铁里,一如往昔般充满了醉汉和乞丐,马尔罗尼匆匆走过,却又在乞丐面前停了下来,拿出钱夹想找两枚25美分的硬币呢,忽然一个满身酒气的黑人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钱夹,马尔罗尼下意识的想去抢夺,黑人拔出手枪冲他的胸膛连开了三枪,眼瞅着马尔罗尼躺在血泊中抽搐不已,黑人骂了一声,又朝他脑袋开了一枪。
地铁警察赶到的时候,马尔罗尼已经死亡了,腋下还夹着那个装着裘皮大衣的纸盒子,那是他给妻子最后的圣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