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表情没变，好像一点也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她只淡声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走了。”

    沈辞当真转身就走，走之前顺便将手帕丢在了顾央的面前，以表示他的嫌弃。

    这一次沈辞没有再摔门。

    顾央低着眼眸沉默了许久，才仰头看着天花板长出了口气，她又重新抽出了一根长烟咬在嘴里，摸出被子下的打火机点燃。

    这一次，再也没有谁踹门进来把她的烟吓掉了。

    只是，吐出的烟熏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该换个牌子的烟抽了，这个牌子的熏眼睛。顾央随手扯了张纸巾，捂着眼睛想着。

    顾央没有在房间里待多久，连一根烟都没有抽完，就有医生走了进来，一边呵斥她在病房里抽烟，一边把她赶了出去。

    顾央眼眶还泛着红，也只能摁灭了烟，面无表情的走出去。

    除了右手的伤严重点，其他地方都是轻伤，顾央没有住院的必要，在去医生那确定顾旌没有问题，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之后，她就转身离开医院。

    然而，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顾央又看到了沈辞，还有谢蔓。

    沈辞站在车门旁，背对着顾央，正弯着身和车里的谢蔓说着话，顾央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只能看到谢蔓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搂住了沈辞的脖子，逼得沈辞又弯下去了一点。

    沈辞顿了一下，然后坐进了车子里，顺便关上了车门。

    看着黑漆漆的车窗，顾央面无表情。

    而胸口抽疼的心脏好像不是她的一样。

    很快有一辆的士在顾央面前停下，顾央拉开车门上车。

    “去黑水街。”顾央淡声说着，目光落在驾驶座旁边的后视镜上，能看到沈辞的车还停在那里，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车子也不走。

    医院门口玩这么开，真是有伤风化。

    顾央闭上眼睛，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天还没亮，黑水街虽然安静，在外面的人不多，但灯火通明，街道两旁的店铺全是纹身美甲、发廊和洗脚城。

    顾央结账下车的时候，司机一脸的纠结，朝她说了一句：“姑娘，你手都伤了还来这种地方啊？”

    顾央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身朝黑水街里面走去。

    黑水街的街道是很多年前铺的石板，早就烂的坑坑洼洼，就算不下雨，坑里都有积水，顾央在街道上走着，两旁的店子门都是半开半合的，里面透出光，大部分还能听到一些电视的声音，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

    可顾央每走过一家店子，里面坐着的女人或是男人目光都会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古怪，有些猜测，有些在跃跃欲试，只有那么几个黑水街的“老人”认出来顾央那张脸后，脸上的震惊压都压不住。

    顾央面无表情的走过，对于这些目光都视而不见，她走到里面，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前停了下来。

    她站着没动，微仰了头，眯眼看着店子上面已经脱漆的两个字，“纹身”的“纹”字已经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