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琚怎么总要去找乔元敬,这一老一少真的有那么多话要谈?
黄新是乔元敬最信任的手下,也没见黄新那么勤的跑过乔宅。
乔暮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短发,“噢,我不在乔宅。”
“那乔小姐在哪儿?”
“我在……”乔暮差点想说出这里的位置,再一看到床上的男人,心口紧了紧,轻声回答说:“我在一个朋友这儿。”
卫琚没有再追问,笑着说:“那不打扰了,等周一乔小姐回公司上班,我再和你谈工作。”
“好的,再见。”
放下手机,乔暮长吐出一口气,顺手查了下手机上的地图,看看这套别墅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地图上显示,这里是漓城与陵州的交界处,背靠紫玉山,前面的是天鹅湖,名字是之前傅景朝说过的,金茂王府,一处上亿豪宅。
乔暮低头翻着地图,看着屏幕上一大片蓝色的水域,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在一处古典似城堡的建筑里待过,那是云深哥第一次带她去的地方。
细细琢磨起来,所有与云深哥在一起的神秘事件都是那个时候发生的,那天她坐了他的飞机,一上去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发现已经在车里。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没细想,眼下回过头再把每个细节放大,好象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似乎,她的昏睡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云深哥故意为之,有可能提前在她的食物里放了什么。
那么,云深哥当时要隐瞒什么呢?
事后她再也没去过那个像古堡一样的建筑,住的是云深哥位于漓城郊区的半山腰别墅。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难道,那个古堡一样的地方是云深哥的老巢?
大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会不会云深哥给她的那两个数字不是什么宝藏,而是那个古堡的坐标?
那两个数字一个是经度,一个是纬度?
乔暮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兴奋不已,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开始摆弄手机,一个数字是45,肯定是纬度,一个是150,肯定是经度。
她输入进地图,不到几秒就定位到了一个位置,位于太平洋,在一片汪洋大海上。
会不会有可能是一座匿名小岛?
所以地图上没显出来?
乔暮咬着下唇,冥思苦想,手机铃声传来,是沙发上傅景朝的手机。
她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男人,犹豫了一会走过去,屏幕上跳着罗泉的名字。
“喂,罗助理。”
“乔小姐,傅总呢?”
“他中毒了。”
罗泉声音中没有慌张:“景时润那小子去了?”
看罗泉这样,乔暮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傅景朝事先给罗泉打了电话,便说:“嗯,他给傅景朝打了解药,现在在书房盯着监控,防止再有人下毒。”
“我一会带人过去,乔小姐辛苦一下照顾傅总。”
“我会的。”
放下傅景朝的手机,乔暮长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拿纸巾给傅景朝又擦了擦额头上新冒出来的细汗,随后决定下楼去书房看看。
书房。
书桌后面,景时润背脊靠在转椅里,手指摩挲着唇,动作、神色都是极度的漫不经心,见她进来了,淡然的问道:“还记得中午给你端饭的那个保姆长什么样子吗?是不是她?”
乔暮就着他手指点的方向,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仔细辨识了一下,点头:“对,就是她。”
就是上午跟在她和傅丞睿后面替他们拍照的保姆。
景时润一手拍在椅子扶手上:“我看了半天,就她的行为最可疑。罗泉呢?煦子不在国内,他怎么也不过来看看,他不是对他的大老板最狗腿的吗?”
听上去这几个人倒是挺熟,她一直以为傅景朝身边最可靠的人只有袁云煦和罗泉,没想到还有景时润这号人物。
乔暮回答说:“他说马上到。”
景时润手指弹钢琴般在桌面上健指如飞的弹了好几下,“等罗泉来了,看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听罗泉的口风,好象是傅景朝出事前给他打了电话,交待了一些事情。”乔暮如实道。
两人正说着,罗泉推门进来。
“哟,说曹操曹操到。”景时润飞快的站起来,走过去捶了罗泉一记:“你小子怎么这么晚才到,黄花菜都凉了。”
罗泉斜看了景时润一眼:“我不比你潇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手上的事一大堆,要不你帮我分担点?”
“别,罗助理只有一个,我可不想当大老板跟前的红人。”景时润大笑着把景时润推到电脑前:“你看看,乔小姐已经指认了是谁下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罗泉看了看屏幕上保姆的脸,摇头说:“傅总说按兵不动。”
“得。”景时润一拍手,“忙了半天,你们几个人的想法倒一致,那你们就留下来继续斗智斗能,我就不奉陪了,我泡了个妞,正玩到高兴处呢,一通电话坏了我的好事。”
话一说完,景时润甩手就要走人。
罗泉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走什么走,老大还没醒,万一有什么事你不在怎么办?”
“我说了,过了今夜,明天一早他人自然会醒。”景时润反拽住罗泉的手,脚步又要往门口移动。
罗泉不甘示弱,手又缠了上去:“说了你小子不能走就不能走。”
乔暮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开始的,只见两人你来我往,过招过得不亦乐乎,大有武林高手,华山论剑的架式。
她在旁边看了只有两个字形容:头疼。
在这节骨眼上,这两人还有闲心闹,也就在她面前,要是换成傅景朝,估计这两人没一个敢动手的。
算了,他们爱打打吧,乔暮懒得待下去,她拉上书房的门,返回房间。
不知不觉,天色黑下来,乔暮肚子有些饿,她用棉签沾了水涂在傅景朝的干燥的嘴唇上,敲门声响起来。
应该是送晚饭的过来了。
乔暮扬声说了请进,站在门口的不是保姆,是罗泉。
“乔小姐,晚餐打算在哪里用?”
乔暮想了下:“餐厅吧。”
罗泉点头,走进来看了两眼傅景朝:“饭菜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乔小姐可以下去用晚餐,我在这里看着。”
乔暮知道罗泉的意思,是怕他们不在了,要对傅景朝下手,把手中的棉签交给他说:“辛苦了,我很快回来。”
……
晚上七点多,乔暮再次回到卧室,罗泉起身朝她点头:“我今天会守在外面,乔小姐有什么事可以马上叫我。”
“你带人过来了?”
“对,没多带,就带了两个。”
乔暮知道他是怕打草惊蛇,关心的问道:“傅司宸那边怎么样了?霜霜的下落还是没有吗?”
罗泉朝外面的天色看了看:“傅总让打捞队天黑前没有结果的话就不要再打捞了,二少太太尸骨无存已成事实,二少那边自然是伤心的,帝都那边两家的长辈全来了,在商量后事。”
后事?
乔暮倒吸了口凉气,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难受的紧握成拳,这么快办霜霜的后事吗?
为什么她至今不敢想象霜霜就这样没了?
“傅芷荨呢?她就没有受到傅家人的谴责吗?”乔暮不死心的追问。
罗泉摇摇头,欲言又止。
呵,她早料到了,霜霜人都死了,傅家人自然是偏袒傅家人,不予追究。
等到傅家长辈再给傅司宸张罗一个妻子,开枝散叶,又有何难?
可怜了霜霜,就这样白死了。
乔暮心中有如压着块石头,抚额跌坐到沙发上,“你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闭着眼,那晚的画面一一显现,傅芷荨明明是害怕后颤抖的脸,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假。
到底,傅芷荨为什么要害霜霜?
她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手里握着手机,无意识的用手指拨着手机一角,扑了个空。
视线低头扫了一眼,手机一角那里原来有个手机挂件,就是霜霜送给她的毛球。
被她上次在酒店弄丢了,再也没找回来。
等一下……
她猛的想起了什么,手机上的毛球是那天她在偷听到傅芷荨打电话之后弄丢的,当时傅芷荨是在跟乔昕怡通话,两人很清楚的在电话里提到了傅丞睿的身世,乔昕怡还了挑衅傅芷荨……
后来她怕傅芷荨发现,就跑了。
这么说,毛球有可能被傅芷荨捡到了,而傅芷荨发现了毛球,认出了毛球是齐霜的,自然而然就对齐霜起了杀心。
她打了个激灵,倘若她以上分析的全部正确,那么岂不是霜霜无故替她背上了杀身之祸?
是她……
是她间接害死了霜霜。
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乔暮心惊到无以复加,全身泛起无边无际的冰冷,呆愣在原地。
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她捂住眼,仰脸深吸了口气,倒进沙发里,将脸整个深埋下去。
清晨,天鹅湖面上飘着薄雾,蔚蓝的天空微微泛出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趴在沙发上的乔暮身上被晨光沐浴,不由醒了。
天亮了!
她一个激灵,急忙爬起来,冲到床前。
男人安安静静的躺着,但是他没有像景时润所说过一夜就能醒过来。
乔暮伸出发抖的手放到男人的鼻前,还好,有呼吸,只是很微弱。
怎么会这样?
她拉开门跑出去,守在门外的罗泉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一口气来到书房,一把推开门。
景时润坐在电脑前,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说:“人醒了?”
“没有,你快过去看看。”乔暮不由分说,拉起他连推带搡给弄到了房间。
“不可能啊,我的解药一向管用,是特别针对rh369的特效药,怎么可能没醒。”景时润嘀咕着走到床前,弯腰伸手推开傅景朝的眼皮看了看眼球,随即站起了身体,手握拳放在唇前咳嗽了两声对乔暮说:“乔小姐,你能出去下吗?我要对他做个彻底的检查。”
乔暮紧张得直点头,连忙出去了。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景时润一脸凝重的提着皮箱出来。
“他怎么还没醒,原因查出来了吗?”
“原因有很多,有可能是对方下了两种药,我得回去查查资料,再做判断。”
乔暮一听差点眼前一黑,什么叫回去查查资料,要是再耽误下去,岂不是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她正要开口挽留,罗泉跟过来皱着眉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成庸医了?”
“庸医?我?”景时润最听不得别人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立马就跳了起来,一把勾住罗泉的肩膀,气呼呼的说:“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乔暮眼睁睁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远,想叫又张不开嘴,最终她转身回到了房间。
傅景朝和之前一样的姿势直挺挺的躺着,乔暮看他这样,眼泪汹涌而出,啜泣着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傅景朝,你不能死……你死了,睿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爸爸……”
乔暮伤心不已,眼泪决了堤,怎么止都止不住,哭到忘乎所以,她用力推他:“傅景朝,你听到没有,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
“咳咳……”男人突然咳嗽起来。
她瞬间忘了哭泣,急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唤他:“傅景朝……”
“唔……”男人应了一声,霎时睁开了眼睛,反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薄唇亲了亲:“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做?”
乔暮泪眼婆娑间看到他眼中狡黠的笑,似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你刚才是不是和景时润联合起来骗我的?”
傅景朝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臂撑住自己企图想要坐起来,她生气归生气,倒也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在床头坐好。
“不这么做,我怎么能看到你这么在乎我?”他低低的,愉悦的笑。
“奸商!”她心中隐隐有种上当后的恼意,扭着手腕想抽出小手,他抓得太紧,她抽不出来。
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靠在床头注视着她,一手牢牢的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奸商么?说得好象你不是商人似的,彼此彼此。”
她哼了一声。
他的眼神深沉又温柔,像掉满了星星的湖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许我死,要是我死了,你会怎么做?比刚才那样还要伤心?”
她就这样看着他,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他身上的衬衣,语气不善道:“你要是死了,我会立马找个男人结婚,气死你。”
他莞尔,饶有兴致的问:“那我要是没死呢,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
“我……”她说不出话来,老生常谈,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提出要娶她。
在他的心目中,娶她的愿望就这么强烈吗?
或是,依然是她猜想的那样,对于她不过是当初和傅芷荨在一起同样的想法,他只是想给傅丞睿一个完整的家,让傅丞睿享受到一份完整的母爱?
“你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将她圈进怀里,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细嫩的脸蛋,鼓励似的哄骗嗓音:“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兴许是她受到即将失去他之后心有余悸,不想再错过,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嗓音温温凉凉:“姚千语怎么办?”
“原来你只担心这个?”他低低的笑着,望着她一脸的不冷不热,吃醋能吃成她这模样,既别扭,又可爱,让他心头发软,唇畔的笑意加深,大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知道我前晚在金阳湖边的餐厅和姚家聊什么吗?”
“聊婚期。”她咬唇。
“错。”他点了点她的鼻尖,“聊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乔暮错愕不已,怎么可能,明明姚千语当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怎么可能聊的是解除婚约?
“都这时候了,我骗你有用?”他听着她惊讶中含着一丝惊喜的语调,忍不住低头啄了下她微张的红唇,“傻丫头,姚千语说那些话是故意气你的,这你都上当!”
姚千语故意气她的?
乔暮努力回想,好象姚千语那时候的语气和眼神确实有一些反常。
“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乔暮后知后觉,跟他算起帐来。
傅景朝不置可否,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笑一声:“谁让你不肯嫁给我。”
“那我现在也没答应要嫁给你。”乔暮立刻接话道。
男人的脸瞬间紧绷,“你说什么?”
乔暮心虚,有些害怕这样的他,扭开视线,嘴里小声说:“还记得吗?爷爷在世的时候,跟你提过结婚的事,是你拒绝的。”
“原来你还记着这件事。”他半强制性的扳过她的小脸,“那时候你还小,我心疼你,不想你这么早跨进婚姻,婚姻不是儿戏,要承担许多。”
乔暮心跳过快,紊乱,越是如此,越是气呼呼的说:“骗人,我现在也小啊,我才二十三。”
他大掌捧着她的脸,唇边淡笑开来,“以前是以前,以前我不知道你是睿儿的妈妈,现在知道了,水到渠成。”
乔暮才不想信他的鬼话,可是他都把姚千语的婚事给退了,好象他确实没有理由骗她。
“好,我相信你,不过你容我考虑考虑。”她皱眉,心平气和的和他交流,不想被他逼得太紧,如他所说,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傅景朝安静的听她说完,低沉的嗓音清晰而缓慢:“嗯,那你先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
乔暮完全没想到他会给她时间,她以为以他霸道的个性,肯定要她现在答应。
“怎么这么看我?”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凝视着她,深眸中噙着宠溺的笑,仿佛要将她溺毙:“我对你的脾气还是很了解,要是我现在逼你答应,你说不定又跟乌龟一样缩回去,索性我给你空间。”他低哑的嗓音,啃咬上她的脖颈:“我有信心,你会答应嫁给我。”
她怔愣,任由他亲密的埋在颈间,嗔怒了一句:“臭美。”
他抱着她温存了好一会儿,在她耳边说:“身上流了很多汗不舒服,你扶我去洗澡?”
“哦。”她没多想,赶紧站起来扶起他。
傅景朝身体尚未恢复过来,虚弱到身体一半的重量交在她身上,乔暮咬牙坚持扶他到浴室,“你要沐浴还是泡澡?”
“泡澡。”
她应了一声,扶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忙前忙后的给他张罗放水。
“暮暮,给我拿条内裤。”
“哦,好。”她跑出去,在衣帽间给他找来了一条内裤。
“暮暮,再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哦,好。”
“袜子。”
“……”
傅景朝靠在椅子里,悠闲的看着她忙碌。
乔暮任劳任怨,好脾气的给他拿东拿西,最后累得满头大汗,用衣袖擦了擦额头:“还有吗?”
“没有了。”他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帮我脱。”
“哦。”
乔暮体谅他没什么力气,又是病人,小妻子似的走过去解开他身上的衣服,接下来是裤子,等到他身上只剩下一条平脚内裤时,她脸红透了,不好意思下手。
“剩下一件,你自己脱。”她嘀咕着想逃开,他一把将她的手腕扣住,放在平脚内裤腰上,暗哑的嗓音低语:“乖,帮我脱,你要是不帮我,我只能穿着去洗澡,你忍心我连澡都洗不舒服?”
乔暮连吞了好几下口水,手指哆嗦着飞快的帮他脱下,脸别到旁边指着超大的按摩浴缸说:“你坐进去,我帮你洗。”
他低低失笑,在她耳侧吐气,“我连走路都没力气,哪来力气坐进去,你扶我,嗯?”
乔暮最怕他这样,这下连两只耳朵都红了起来,胡乱点头,眼睛不敢乱瞄,挪动脚步将他慢慢扶进了浴缸。
只听他一声闷哼,她立刻紧张回头:“怎么了?弄疼你了?”
谁知他站在浴缸里,根本没坐下去,她又是弯着腰,浴缸有高度,她的脸几乎与他身上的某物来了个正面接触,距离不过三四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