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找到我(下)
我看着手机不禁的愣住了,不停地解释着可能是发错了,或者是手机的问题之类的离奇答案,哥们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我,最后我只得徒劳的承认这件事情的确很古怪很蹊跷。
小超盯着红酒杯说了句:“开始。”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愣了:“开始什么?”“找到她。”小超坚定地说着。
我们开始只是在墙体的外侧寻找着,然后在屋里的角落里寻找着,其实我们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只是尽可能的去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我们寻找了一会一无所获,然后我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到底要找什么?尸体?”小超说:“可能吧,我们就把她假设成尸体,即使把这个家拆了我也要找到她,否则这个房子也没法住人。”
我点点头,既然有他这句把房子都拆了也要找到她的决心我就敢于破坏了,布艺床的垫子我捅了两剪子,整体衣柜的隔板我也一一踹开了,我怀疑里面有隔层,我甚至揭下来墙上一贴好的壁纸,起下来每个贴在墙上的玻璃墙,我抚摸着墙面看看有没有重新刷过的痕迹,我看过的小说每个结局都是把人砌在墙里的。但是很可惜毫无收获。
当我用沾满灰尘和石灰粉的手去触碰他的时候,他神经过敏般的弹开了,我才想起来他有洁癖。于是我就去洗手间洗手,我看着镜子突然发现镜子里的我有些扭曲,可能是过于紧张也可能是我干活久了大脑缺氧的原因产生了幻觉。但我刚才在一霎那的确看到了扭曲,我大喊着小超,并告诉他可能在镜子后面。
我们摘下了两个人才能抬动的大镜子,后面的墙体果然有重新粉刷过的痕迹,还有湿湿的一片,我们手心直冒冷汗,有些紧张也有些恐惧。再没找到之前我们一直是盼望找到尸体,一旦找到了我们又有些恐惧。我们买来了一个装修用的大榔头,敲开了镜子后面的墙面。惊,只有惊,而不是惊悚惊恐惊讶之类的,后面什么也没有,惊得我冷汗直流,这下好了装修的如此体面地新房子被我俩算是毁了。小超也有些心疼了,冲着我没好气的说了句:“看你神经过敏干的好事,镜子后面也砸了,这下一个大窟窿,比看见头发还恐怖。”我一听就急了,大老远的跑到南阳来帮你处理问题这么说我。他话没说完,我回屋里拿起行李就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小超看我生气了,屁颠颠的跟着我身后一直在说我错了,我下次改之类的。突然我站在门口握着钥匙不动了,我回头望着小超颤着声音说:“小超,你说我打开房门后,会不会看到满地的头发?”
我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我家的房门,地面是光滑整洁的。房子虽然小,但装修的也算精致,地上除了灰尘之外并无多余的半点毛发。我长舒一口气,回头对小超说:“今天晚上在我家睡吧,睡你那里你不害怕啊?”说完我感觉他有点愣神,就推了他一下,他便答应着便去拿了一条毛巾抱了一个毯子过来了。
“你家里比我家里好像高一点,看着敞亮。”他突然对我说到。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我可不希望我的房子也不干净。“我也说不准,很微小,你稍等一下。”说着他回到了他的屋子。我也跟了上去,我们对比着防盗门外的屋顶高度和地面高度,再和屋里的对比,是一般高的。没有什么问题。我嘲笑地说,:“是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绝对不会是埋尸体,这么老套的故事情节,电视上电影上早就演过很多遍了,你看咱家的房子都成么样了。”
他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中央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然后慢慢地趴在了门口的地上,往屋里望去,看了许久才站起来,然后回头满脸阴霾的阴惨惨的对我说:“我发现了…..”我吓了一大跳,都开始怀疑他被附身了之类的,可是想想大白天又不太可能。他说:“砸了它。”我一愣问道:“这次又砸什么?”他说:“地板,地板是斜的。”
我递给了他榔头,他却坏笑的称自己是个画家手指头上可不能有硬茧。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学播音的还没有从事本行业,否则我也会说我的手是用来推调音键的也不能有硬茧,这好像没什么关系…..我只得脱下外衣抡起锤子砸了起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修路农民工的辛苦,太难砸了半小时后我终于敲碎了一块地板,并且砸开了地下摸得那层水泥,水泥的地下本应该是毛坯房所附带的粗水泥,但这里却成了另一层水泥隔层。我支撑着锤子,累得气喘吁吁低头看了一眼说道:“你看什么都没有,你不指望我把周围的地板都砸了吧?”
他蹲了下来,指着地上一截冒出的头发说道:“不必了,我认识这个头发,你来看,它的颜色和粗度就是那个头发,还有打110吧,水泥里还有别的杂质,虽然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
一切按程序进行,我们被警察带走做了笔录,小超住进了我们家,因为他的房子成为了案发现场,每个地板都被撬了开来,建筑工程队,装修队也都被协助调查,连我们虽然没有重大嫌疑也要求不能离开南阳,随时传唤接受调查。半个月后案件侦破和事后工作都结束了,小超搬回了他自己的刚重新铺过地板的家。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找照进他的眼睛的时候,他低头望向地面,依然一尘不染。我们决定卖掉这个房子,但是消息不胫而走,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这所凶宅,没有人愿意买。直到后来一个南方商人买了我们的房子,当然价格也是以低于成交价百分之八的价格收购的,而且我的房子也必须一起出售。小超替我答应了,做兄弟的没二话,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是晦气不想要那套房子了,既然能卖掉低价处理也算好。我们没有告诉那个南方商人这里发生了凶杀案,我们拿到钱的那天中午我们去了刑警大队,找到我在南阳刑警大队的一个朋友,他为我找到了我们这个案件的档案。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装修期间的一天夜晚,街上的人很少,装修队的工人们他们喝完酒走在清凉的白河边,冷风一拍酒劲更大了。一个女孩肚子坐在河堤下岸边的石椅上低声哭泣,一个年轻的工人借着酒劲过去问了一声:“姑娘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可能姑娘回头看到了一大帮喝了酒的男人,过于害怕就站起了身子,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也帮我了我。”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喝了酒的工人们却失去了冷静。一个工人站了出来拦住了女人的去路,用力的拉扯这女孩大声问女孩为什么瞧不起他们。女孩害怕极了大喊救命啊,流氓啊之类的。民工用力的捂住了女孩的嘴巴,女孩渐渐不再挣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女孩死了。他们知道如果警察发现女孩子一定会找到他们,他们的孩子老婆都在老家等着他们。想到这里他们回去推了推车,拿来了麻袋把女孩装进了麻袋,装作晚上加夜班装修的样子混过了小区保安的眼睛,也毫无缺陷瞒过了的小区监控。
如果说事情发生到这里是一个个误会造成的,或者说只是人性逃避责任的本能的话,下面的事情就是令人发指的了。他们决定毁尸灭迹,他们脱光了女孩的衣服,想要处理尸体的时候,女孩子醒了。原来她并没有停止呼吸,只是休克过去,呼吸微弱而已。
女孩子发现了自己衣服被剥光了,自然惊恐的大喊大叫,一个民工抡起了榔头,砸向女孩,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他们都举起了手中可以切可以砍可以砸的工具,一下下的敲击在女孩的身上,这栋新楼上并没有太多住户,即使有人听到,在现在这个社会也没有多少人敢站出来去多管“闲事”甚至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女孩子再也挣扎不动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成了一滩浆糊,他们用锤子把尸体敲击成了尸泥,然后铺进了地板,为了不让业主发现他们按照铺洗手间的地面的感觉整个地板都铺成了倾斜的,略微的倾斜,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户的业主正是一个画家。
我们当天下午就回到了郑州,我没急着回到场子处理那一大堆处理不完的事务,让什么各个机关系统还有各个重要客户去见鬼吧,我只需要清理我一身的晦气还要一醉方休。我们扔掉了我们所有的在南阳穿过的衣服,甚至是自己的手表和手机,我们换了新的手表和手机新号码,我们不想在于那件事情有半毛钱的联系。我们一起去了我一个朋友当副总的夜场,在一个豪华大包里只有我俩,我俩喝了到目前为止喝过的最多的洋酒,虽然这些a货洋酒喝着是那样的假但是酒精却是真的。
我们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走出了ktv的大门,我扶着电线杆呕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我指着他说:“孙子刚换了手机号就有哪个mm约你了,别管我了,快去约炮吧。”刚说完我想起来了,下午刚换的手机号除了我知道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新的号码。那会是谁呢,他也掏出手机看去,10086。
我俩快要笑的都要哭出来了,哈哈又是10086,但是这次不再是那个10086,不再是。我们为一个女孩雪洗了冤屈,但我们又让几个家庭的妻子没有了丈夫,几个家庭的孩子没有了爸爸,我不知道我们是在做正义的事情还是在做违背良心的决定。没错我们是对的,这样做一点错都没有,但是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他们是有错,但是他们的孩子与妻子没错,他们的父母没错。我们思绪万千,扶住了对方的肩膀仰天大笑,笑得如此悲凉。哥们点开了那条短信,瞬间我们的血液凝结了,本不那么寒冷的夜晚竟也让我们寒入骨髓,只见短信上写着几个字: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