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内,透过烛光法镜,注视着林家内外的林正阳,从头到尾旁观了前因后果。
“真没想到,林家还有这种背景,竟然跟前朝的门阀扯上关系。”
龙女哀一双藕臂揽过他的脖颈,松松软软的娇躯,好似水蛇一般,缠绕着他。
精致好比瓷器般温润光华的下巴搁在林正阳肩膀上,轻笑着:
“你失算了,林家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能自己解决敌人。”
“这不能说我失算,只是情报的不对称而已。”
林正阳并不认为自己失算,辩解着:
“我在林家根本没有什么权利可言,这种家族机密,显然不可能是人人都能知晓·······我是按照正常县中大族来计算的,自然会出纰漏,这非是我算计不精,只是纯粹情报失误罢了。”
尽管如此,龙女哀还是笑着,笑着,好似一只得逞的小狐狸一般。
触手所及,都是纤细的女体,盈盈一握间,令人惊异的魅力,自然而然。
自打转化成龙之后,小哀较之从前更加苗条纤细了,尤其是腰肢,更增添了几分独特的妖媚。
即便是相处多年的夫妻,这时也禁不住动情,林正阳寻着樱唇,一口噙住。
顿时,满室皆春。
·········
墙外,等候了许久,渐渐心凉的王梓,终于没有等待任何一人归来。
“公子,走吧!”
周围人都在劝他。
王梓抿唇不应,只是仅仅凝望着远方。
那股似有似无的压迫感,一直在盯着他。
周围只有他能够感受到,也只有他因为是鬼仙转世,才有这等敏锐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他要是现在转身离开,必然万劫不复!
终于,这股压力突然消失。
王梓顶着这股压力站立许久,猛地一下,几乎往前栽倒,忙扶住了身边一棵小树苗,稳住了身形。
略一定神之后,才发觉浑身上下,竟全都湿透,好似穿着衣服在河水里来回游了几回。
不仅如此,四肢无力,几乎虚脱。
“水·······”
干涩而沙哑的声音唤着,他的嗓子好像要干涸开裂了一般。
“公子,喝水。”
平叔赶紧解下系在马背上的水囊,给干渴的他满满地灌了几大口。
喘息了几下,王梓如梦初醒,方才想说些什么,耳边就传来一个宏大而空灵的声音:
“欢迎来到轮回之地,候补轮回者·······”
眼前一黑,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带着微光的涟漪闪过,连同马匹在内,剩余的十几人,全部神秘失踪。
········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县试开榜之日。
即使是县中大族,也不会要慎重对待——平成县上万户,几万人口,三年也只得这二十个童生呢!
林家是大族,在这平成县内有数百户人口,临近诸县也有分支,算得上是本地大族。
即便如此,也只能保证每科一个童生的名额。
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一个家族资源再多,分到每人头上又能剩余多少?
再说县内也不仅仅只有林家一家是大族,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默契。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参选之人实在是烂透了,不然每家保底一个童生,就是无言的默契,也就是台面之下的潜规则。
因而谁也不能保证必中童生。
童生都如此艰难,更不必提秀才、举人了。
再往上,就连当初的林志清,也止步于举人。
家族的力量,在县内还可影响一二,郡内就顿时沦为三流,到州里便是籍籍无名。
放眼天下,如同林家这种规模的家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真的是算不上什么。
这一日,早早地,林家正门就打开了。
一些穿着青衣,戴着小帽的小厮,拎着扫帚簸箕就在洒扫街道。
黑砖铺得整齐的街面上,扫得干净后,又有人提着水桶,用着水瓢缓缓浇着地。
俗称“净街”,意味着扫除秽气,祈求喜气上门。
东边,西边都很热闹,一大早地家里就备下了各种宴席和赏钱,就等着消息到了。
空气中带着点寒气,林正阳也早早地起来了,不过没有去外面等着,只是待在自家单门小院里。
院中南面有一丛青竹,郁郁葱葱。
墙角有些泥土,移植着一树梅花,此时已经有淡黄色的花朵开满了,淡雅的幽香,弥漫在院中。
小哀穿着鹅黄色的高领襦裙,提着木制水壶,弯腰低头,挨个给花盆浇水。
院子南墙之下,挨着梅花和青竹,多出了一溜小小的花盆,种了些不知名的花卉。
原本是没有这些花盆的,只是小哀住进来后,闲暇时就自外间移植了一些花种,栽在花盆里。
也不知她化龙之后获得了什么样的能力,自由出入林家宅邸,竟无人发觉。
或许是她在轮回之城自家开发的手段吧·······
“你起来了。”
见到林正阳,小哀站起身来,指了指一边的耳房:
“今早有人来送了些米面,不过我以你的面貌掩饰过去了,都堆在那里。”
没有在意这些琐事,林正阳默启灵眼
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赤气,自东方某处,丝丝缕缕汇聚而来。
“怎么了”
小哀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
“又有意外吗?”
“没有,已经放榜了,方才在里面我就生了感应······现在是已经录了道籍,可以修法,不必担心暴露后被追究了。”
“外面好像很热闹呢,今天一大早就听到街上有人敲锣打鼓。”
小哀一大早起来,就在外面听到声响,出于好奇甚至围观了一程。
“这是唱名通知到各家,顺便讨赏钱·······一会儿有人报喜,按理来说也是要赏的,不过这不需要我本人出钱了。”
让他出钱是合理的,但是实际上他没有钱,因为他的钱都在公账上,除非成年不然连父母传下的百亩田地都取不回来。
所以这钱都是族里来出,包括后面的流水席。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大门处传来了一阵呼声,敲锣打鼓,唱了好一会儿,随后是剧烈的鞭炮声炸响。
噼里啪啦的小鞭炮,响了好一阵子。
有府上管事就赶过来,领着报喜的人,带着讨好的笑容,一片高声贺喜着:
“恭喜高中,县试头名,你是童生了!”
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族兄,都是齐声贺喜,涌入这个偏僻简陋的小院子。
族人里有的带着欣喜,大约也是同样中了的,有的却是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样说了些差不多的好话,毕竟族里有人中了童生,这都是好事。
林正阳本身也没有准备给报喜人的赏钱,不过管事的早有准备,后面几个小厮提着个小箩筐,里面都是黄澄澄的一片孔方铜钱。
林正阳就抓了一把铜钱,分发到报喜人手里。
这些人都是衙门里来的白役,等了好久才争到这么一个挣外快的差事,当即就是好话一箩筐地往外讲。
上前簇拥的人群,不一会儿就把拉着林正阳的衣裳,把他拖走,去前面宴席处。
呼啦啦一群人离去,隐去身形的小哀没有跟上,也没有觉得多少喜意,只是自顾自地照顾着墙根的一排花盆。
相较于那边的热闹,还是这里的僻静,更让她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