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看向尸体旁边,刚刚被那神棍爸爸姑折腾的都懵了,也没顾得上陈英明和叶红玲的魂魄,现在除了在场的人,脏东西是一个都见不着了!
难不成,是连隽带来的人太多,阳气太重,他俩躲起来了?!!
“这”
爸爸也有些发怔,直看着那黑西服轻松的抬着尸体奔到殡仪馆的车子旁边,“怎么抬起来了,那香火不是还没点么”
“叔叔,这明鬼都没有人能折腾。”
连隽的脸阴着,“他们俩也是精卫的亲人,但凡有灵,也早该看不下去了”
“”
爸爸哑然,瞠口结舌有些不出话来。
“家属!家属快跟来!!”
殡仪馆工作人员见尸体过去了就赶忙下车,似乎对刚打过人的黑西服还有些惊惧,有些畏缩,离得远,听不到他们了什么,交接的倒是痛快,转过脸工作人员就喊着爸爸跟上车,尸体到了殡仪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叔叔,我带精卫去医院,你忙。”
连隽扔下一句就给打横给我抱起,利索的转身,气息清冷的朝他刚刚开来的车子走去。
“哎!!”
爸爸懵的,“你要把我女儿带到哪?好儿啊,好儿”
“家属!!!”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喊着,“快上车啊,你得跟我们回去签字!还有他们俩换的衣服你们都没买哪!”
“哎哎哎!祝女士,你看到抬走了吧”
神棍也挣扎的爬起来发声,“我就人道歉了就能送走,祝女士,还有那叶女士呢,我这钱你得哎哟!!”
“老实点!”
‘嗵’!的一声,不知道哪个黑西服又给了他一脚,彻底ko没声了。
我这角度看不着后面的情况,被连隽抱着,脑袋还木,不明白,既然陈英明恨得是真正拦路的人祝英和叶红霞,那他怎么还会让黑西服给尸体抬走呢?
公鸡血都不怕的水鬼,会怕黑西服?
想不通啊。
“哎。你,你要带好儿去哪”
妈妈拽着祝浩还在连隽停靠的车子附近,见他抱着我过来就底气不足的询问,“她得跟我们家人在一起啊”
有句话我得,妈妈还算是比较聪明的,最起码刚才斗殴起来时她没冲过去,很机智的避免了误伤。
“精卫得去医院。”
连隽简单的回了一句,音调平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怒似得高音或者叫喊,抱着我,他还冲妈妈点了下头,“阿姨,我是连隽,很意外在这里见面,叙旧的话日后再,看现在的情况,您应该,也要跟殡仪馆的车一起离开吧。”
“啊,我是得跟到殡仪馆”
妈妈魂不守舍得,“好儿这的确是得处理一下,那,那就麻烦你带好去医院包扎一下,她,她头刚才道歉都出血了其实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谁叫她算了,我不多了,总之麻烦你了”
完,妈妈抬脚就冲着殡仪馆的车跑去,“大山!我得跟你一起上车!大山!!!”
我这心哪,岂止是拔凉拔凉的。
整个人,好像都被反复侵泡到这这护城河里,湿湿的,寒透了。
祝浩还留在原地,眼镜找到了,架到鼻梁上,一侧的镜片都呈放射状四分五裂的,没等他张口,连隽就颔首道,“要不要跟你姐姐走?”
“嗯!我跟你们走!你们去哪个医院,我骑车跟着!”
祝浩没犹豫,点头,看着我就出一句对不起,“姐,我刚才没”
“你不用道歉,跟着一起上车,脚踏车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家里。”
连隽直接回话,抱着我上车,让我坐到先前做过按摩的宽敞位置,大衣给我盖好,回头才看向祝浩,“给我来电话,就是你最明智的选择,我谢谢你。”
“我也是太着急了”
祝浩听完连隽的话就跟上车,坐到我斜对面的位置,回头看我还满脸的内疚,“我妈撵的太快,我给三叔去完电话她就开始抢我手机,可我心里还想着,我姐的三叔离得太远,他着急也不能立马赶来,就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你的号码,拨出去时我都没明白情况,我妈抢的太凶了,地址我都没还以为,你不会来”
“情况听你声音我就清楚了。”
连隽从车里找出医药箱,简单的帮我包扎了一下额头,从始至终,那音儿都轻轻的,只表情,压抑沉郁,“有定位,我怎么能让你姐到处乱跑。”
定位?
我颤颤的看着连隽,真的没劲儿什么,车内的光线昏暗,清晰的,只有他的眸眼和轮廓,以及让我安心的,那股清香。
“我就么,那手机的定位功能我刚还和我姐研究过呢”
祝浩囔囔的应声,“连,连大哥,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姐这”
“别这些了。”
连隽敛着气息打断祝浩,指腹轻轻拨了拨我脸旁的碎发,“蛮蛮,你句话,别让我担心。”
“”
我一直没动静。他抱我也没吭声,给我包扎我就配合,身体像是早就木了,没知觉似得。
视线从车窗出去,殡仪馆的车,载着妈妈和还有捂着肚子的姑爸爸终于开走了。
“姐”
祝浩看我这样很担心的样子,“你是不是,被那个先生给刺激的”
“我没事。”
我握住连隽的手,他的手也很凉,不似以往的温,垂下眼,嗓子哑的厉害,“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暖如地血,寒比天风,我体会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爷”
黑西服们除了要做司机的李哥其余都没上车,在车窗外看着连隽恭敬的张口,“那姓杜的神棍和他带来的人伤势较重,给送到哪?”
“随便在附近找家医院。”
连隽淡着声儿回。“该怎么治怎么治,对了,谁打的他们俩?”
黑西服们有些疑惑,其中两个壮汉旋即朝前走近了一步,“爷,我们俩打的。”
“哦”
连隽帮我掖了掖盖着的大衣,‘咝’了口气,慢悠悠的询问着,“手疼不疼啊。”
“”
那俩壮汉似乎有些纳闷儿,“还可以,没感觉。”
“?”
连隽的眉头一挑,俩人立马改口,“啊,挺疼的!”
“那就等他们俩醒了让他们道歉。”
连隽的看过去,唇角挑着俊逸的弧度,“要知道,道歉这两个字,要的就是真诚,不然,他们俩,弥补不了你们心灵的创伤,是吧。”
“对!!”
壮汉忙不迭的点头,“我们明白了爷!”
“去吧。”
连隽脸上还挂着笑,吩咐着剩下的人在出两个跟车到殡仪馆,最后,又看向祝浩,“你的精卫三叔,明天几点会到?”
“他,明天上午吧。”
从我这角度正好能清楚的看到祝浩,他直愣愣的看着连隽,像是被他刚刚那通话给吓到了,坐的一动不敢动的,“十点左右。”
连隽听着颔首,“号码多少?”
“在这里”
祝浩掏出我的手机递给连隽,连隽接过按了几下就冲车外最后一个待命的黑西服启唇,“你到时候拨这通号码,去车站接一下。”
“明白!”
黑西服点头,“我一会儿就再去通电话确定一下,您放心。”
连隽再没话,区区几句,似淡风淡雨的就安排妥当了。
车窗旋即升起,空调开着,暖暖的,回着温。
李哥启动车子,车内,短暂的安静,连隽坐在我身旁,长臂一捞,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下颌轻轻的抵着我的额头,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出,:“蛮蛮,对不起。”
我没言语,亦不知他指的对不起是什么,安排的如此妥帖,出现的这么正好,还哪里有对不起?
指的是打了我爸爸和姑?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直就是他连隽的作风啊。
还是指他应该再早点到?
可在我看来,这时间也刚刚好啊,不然,我这头,就得继续磕下去,天寒地冻得,那神棍随便一句心不诚就可以解释香头为什么总熄灭了!
我以为。我这性格吃不了亏,最后才会发现,很多时,不是你得自己保护自己,而是你周围人,是不是毫不留情的给你推出去
你大喊大叫,你委屈受辱,可在旁人眼里,不过是矫情,是不配合,是无病叫痛。
这种无力感,太操蛋了。
垂着眼,想到连隽刚刚对那黑西服的话,手疼,道歉
嗯!
这就是连隽的作风。
我靠着他的心口,身上还盖着他的呢子大衣,逐渐暖和的时眼皮子就开始发沉,头昏昏的,不知是要生病还只是简单的犯困,“连隽”
“在。”
连隽揽着我紧了紧,“蛮蛮,别怕,我会在。”
我扯了扯嘴角,以为眼泪早就被外头的寒风给吹干了,可听着连隽的话,鼻腔还是酸涩的,“谢谢你”
谢谢你在。
“不客气。”
连隽轻声的回,唇轻轻的擦着我的头顶,声儿很低很低,只用我和他能听到的音量,“你别怪我就好。”
怪?
怪不动啊。
脑子里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明是一件跟我不相干的事情,没成想,最吃亏的却是我。
是不是,之前在莫河的日子太舒坦了,一进城后,老天爷就开始和我过不去了?
还好。
还好有他。
我手在大衣下搂着连隽的腰身,眼皮撑不住的闭上,指腹,却感觉到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对了,他上来就把大衣脱下来给我了,那这个人,岂不也是在外头冻了很久?
“你冷不冷”
我迷迷糊糊的着,“天这么冷,你感冒了怎么办要是生病了,你奶奶会担心的”
连隽回着什么我听不到,自顾自的着,“时候,也像这么冷,有一天,我好像是生病了,大奶奶就背着我去医院,她精卫啊不要睡,不要睡可是我好困啊,我,就睡五分钟五分钟她不行,越是艰难,越要挺着挺过去,就好了就再也不困了我又可以出去玩儿了”
我不知道了多久,语无伦次的表达,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直到彻底的失去意识,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做了很多的梦,乱糟糟的,画面凌乱,而又细碎。
我梦到自己给叶红玲打卦,又梦到那天在墓园下看到的黄道士,他对我,壁立千仞,凤飞翱翔,四海求凰
我看着他笑,话都记下来了,记到本子上了,您放心,我肯定会坚持的——
没等完,画面就变了,好像又到了一个灵堂,上头有大大的黑色‘奠’字,遗像两张,分别是叶红玲还有陈英明。
转过脸,我身旁陆续的出现了家里人,爸爸冷漠着一张脸在盆里烧纸,而妈妈和祝英则在灵堂上大打出手,互相谩骂——
耳边有哭声呜咽,阴冷冷的,透着湿湿的寒气儿,很耳熟,我像是听过似得,四处的找寻着声音出处,不自觉的询问着,“谁,谁,谁在哭”
叶红玲?
“姐?!”
祝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你醒醒啊,姐?”
“”
我动了动手指,“嗯”
“姐!”
祝浩的声音跃起一丝惊喜,“你睁开眼!我在这呢!我在这儿!醒了就没事儿啦!”
“祝浩”
我用力的撑开眼皮,正对着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室内的光线不明不暗,鼻息处,还有淡淡的花香,微微的转眼,就对上了祝浩的脸,“这是医院?”
“对!!”
祝浩抬手就按了下床头的铃,“你醒了就没事儿了,我叫护士来给你看看,就跟你先前一样。又发烧了,睡了几天!”
发烧的次数太多,别我自己,祝浩都有经验了。
我没言语,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哪次一醒来,嗓子都难受,撑着胳膊坐起来,身上的确是穿着病号服,浅粉色的,还挺好看。
眼睛扫了一圈,这明显是个精装的套间,走的还是公主风的,床头柜的玻璃花瓶里,还有一束白色的玫瑰花,难怪,会这么香。
“患者醒了?”
刚适应了一下环境,医生和护士就进来了,给我量了圈体温又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就放心的样子,“祝姐,你身体的免疫力较差,要多注意休息,尤其是天凉了,一定要多注意保暖。”
我点头听着医生的嘱咐,等他们出去就看向祝浩,“连隽呢,他去哪了?”
环境这么好的病房,很明显,是连隽安排的。
“啊,姐夫接到电话忙去了,走的时候了,忙完就会过来,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哎,对了,咱这病房门口还有俩保镖大叔呢,不对,不是大叔,你的话就是长得着急点,其实人都不错的。”
祝浩应着,朝我笑了笑,“姐夫了,一定要保证安静,不让乱八七糟的人来打扰你,我想,他指的乱八七糟的人就是姑”
我微微的皱眉,听着祝浩这话哪里有些别扭!
“姐,那晚给你送来姐夫就陪了你一宿,做完全面检查还很紧张,弄得那医生都不知所措的”
祝浩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精装本的诗集,眼镜也换了,无框款,显着的人活泼精神了许多,“不过我跟他了,你一病就这样,等修复好就会醒了,姐夫这才”
“你等等!”
我抬了抬手,脸朝他凑了凑,“你称呼连隽什么?”
就哪里不对劲儿的,介子真是难得这么能!
“姐夫啊!”
祝浩自然的,拍了拍手里的诗集,“你看这个我想要很久了,可跑了很多书店都没买着,姐夫一句话,昨天下午就给我送来了!还有我这眼镜眼科专家给我看的。重新配的,现在我的世界一片光明,姐,我这未来姐夫哎!!”
我弓着手指就敲了他额头一下,“谁同意你要连隽东西的,他该你的啊!”
“不是”
祝浩揉着额头委委屈屈的看着我,“我没要,是姐夫”
“好好话!”
我横着眼,“叫连大哥!”
‘姐夫’这称谓没啥,但我看祝浩话这劲儿就觉得不舒坦,怎么听怎么一股子舔白味儿。
咋滴,被高大壮那货给传染啦!
“我是叫连大哥的可连大哥不让我叫连大哥”
祝浩吭吭的,:“他对我,谁都可以叫他连大哥,唯独我不可以,让我尽早熟悉‘姐夫’这两个字,至少私下里得叫姐夫,这样,他听着也舒坦”
“”
我脸不知怎么就红了,“连隽真这么的?”
好意思嘿!
“嗯。”
祝浩垂下眼,“我还觉得这称呼俗呢,想叫哥的,可姐夫了,他听着顺耳”
我抿着唇想笑,算了,既然是某人自己要求的,咱就不啥了!
抬手一摸,头上好像还有东西,回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镜子照了照,还行,没给我包的跟阿拉伯人似得,就额头上贴了一四方的纱布,脸上红肿退了,不过那时候被姑打的太狠,还有浅色的印子在——
“姐,你怎么不问问你睡了几天?”
祝浩有些疑惑的看我,“还有,陈英明他们的事儿,你怎么全不问啊。”
“”
我手上一顿,放下镜子,又看向水晶花瓶里的白玫瑰,“那花儿是连隽特意找人买的吗?很香呢。”
“这病房都是姐夫安排的,肯定是啊。”
祝浩拧眉,“姐,你”
“你就直接,事儿处没处理完就成。”
我直看着白玫瑰,实在不愿意去回忆那晚被人按着磕头的场景,心尖儿噬扭的,太疼,“哎,对了,我三叔来了吧!”
“三叔前天上午就到了!!”
前天
我缕了下,“这么,我睡了三天?姑父和二姨是晚上走的,那就是三天,当晚去殡仪馆发丧就算一天,前天一天,那么,葬礼昨天就结束了吧。”
陈英明和叶红玲这种暂时都不能下葬,人走的岁数年轻,太早,再加上是意外横死的,入茔地都怕他们不甘心的闹腾,一般火化后都会在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放一到三年不等的时间再找地儿入土。
时间线拉长了,后事儿也相对简单,不用紧赶慢赶的找墓地啥的。
“没有”
祝浩把那本诗集放到一边,宝贝的,动作都是心翼翼怕摔到的样儿,一看就知道,连隽这礼物送的他可心了,“姐,你是睡了三四天,但陈英明和叶红玲的葬礼是今天才完事的,推了一天,要不是三叔到了,指不定还得推到啥时候呢!”
“为什么?”
我紧了紧眉,隐约的猜到什么,“那天不是都抬上车了么,还有问题?”
这个人,应该彻底赖我头上了吧。
“有!那人么!”
祝浩抿了下唇,“祝英找的那个先生,根本就是个不靠谱胡八道的,那晚我不是陪你到的医院了吗,回头殡仪馆那边就出事儿了,人死了不是都得穿衣服化下妆,但是陈英明和叶红玲那衣服怎么都穿不上,听那屋里的灯一直闪,各种解释不清的奇怪事儿,后来都给那殡仪馆的美容师吓到了,死活不敢在动陈英明和叶红玲”
我听着没言语,这么,陈英明带着那叶红玲是追到殡仪馆作了?
那先前呢,既然不甘心,为啥还让黑西服抬尸体?
差头到底在哪?
“姐,你都不知道,那殡仪馆的美容师不都经验丰富的啊,他们什么样的尸体没接触过,可愣是被陈英明和叶红玲给吓到了!当时祝英好像还要找那个姓杜的,但那姓杜的当时都被姐夫的人揍得昏迷在区医院了,没办法,就等着三叔到才处理的”
我抽回神,“祝英会信我三叔么?”
“她不信能行吗!”
祝浩叹了口气,“那三叔别看经常喝的迷得乎的,还是挺厉害的,进到那殡仪馆的美容室看了一眼就陈英明是犯人了,叶红玲也是被陈英明压着也走不了,和那姓杜的之前的一样,然后我妈就和祝英抢着你们在墓园下见到个道士的事儿,然后有一点就被三叔给推翻了,就是三叔确定,那人不是你,而是我妈和祝英。”
呵
我涩涩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呢,你妈和祝英没质疑么。”
明摆着的!
那姓杜的愣是睁眼瞎话!
“她俩还是你呗!”
祝浩也是闹心巴拉的样子,“可是三叔咬准了,百分百不是你,听当时特别闹,三叔还给了我爸一个耳光,气他怎么没保护好你,让你在外头磕头这要不是听那姓杜的伤的很重,那三叔都准备去揍那姓杜的了”
我静静地听,低头抠着手指,想什么,又没必要。
让我窝心的,最护着我的,只有大奶奶和三叔了。
“后来,我爸就要听三叔的,让我妈和祝英配合,就在当天晚上,三叔就带着我妈和祝英到了那护城河的大坝边儿上,让我妈和祝英一直磕头,顺着那大坝一路磕到了河边,磕的也是头破血流的”
一直磕?
我微微拧眉,明显是三叔故意的!
这东西,哪用磕头见血!
只要烧点纸,诚心诚意的念叨念叨,认个错,基本就没问题了,死人啊,哪里会跟活人一直较劲,他较不过啊。
像陈英明那种的,只是要一句话,咽一口气,而已。
“等磕完头,烧纸后一回来,殡仪馆那边就能正常穿衣服,化妆,灯也不再闪,啥邪事儿都没有了。”
祝浩前后的明白,“反正,现在家里人都知道,被那姓杜的给框了,你根本不是人,三叔也,这事儿那姓杜的是故意往复杂上整的,目的就是骗钱,还跟咱爸,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一眼都能看出来,问咱爸为啥不信你。”
“”
我无话可,为啥不信我?
家里有人信我吗?
就在姑和我妈呛呛时,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听明事件始末,她们俩本身就在互相推卸责任了,没成想,最后这受害人居然成了我!
滑天下之大稽的!
清楚的就是,三叔在处理这件事时,也是故意往复杂上整的。
目的,泄泄私愤,不然,他不会那么折腾我妈和祝英。
在这里,我还得谢谢那陈英明,他要不是一根筋儿的跟到殡仪馆去作一作,这被抬上车的事儿还真掰扯不清了!
“我三叔来看过我吗?”
我抬眼看向祝浩,:“和连隽见过面吗?”
“三叔肯定得来看你啊!”
祝浩点了下头,“不过,他没和姐夫见到面,三叔到的当天上午,就被姐夫的人接来先到医院看的你,听医生你没大碍才回头去的殡仪馆,那时候姐夫正好接到电话要出去办事,岔开了,不过他们俩通过电话,姐夫回来也,一定要和三叔见见的,姐夫他知道,三叔对你来,是最重要的人。”
我鼻子又开始发酸,矫情的,连隽怎么什么都知道!
“祝浩啊,可是你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我有些纳闷儿,“这几天,你是医院和殡仪馆两头跑吗?”
不像他性格啊!
“没有,我才不去殡仪馆呢,以前就烦他俩的,死的还跟闹笑话一样”
祝浩闷闷的,“是姐夫的人一直在殡仪馆,回来和姐夫交代这些时我听着的。姐,那陈英明和叶红玲占了姐夫老大的便宜了,听,他俩是在殡仪馆最好的祭奠厅办的,奶奶都没那待遇,姐夫一下子订了两个呢,没让咱家出钱的!”
“那,爸呢?”
我张了张口,“咱爸感谢连隽吗?”
不能吧!
“他”
祝浩看着我摇头,“好像没感谢,他对姐夫,挺怕,还挺生气的,因为姐夫给他打了啊,而且,他这几天被妈和祝英闹得够呛,忙叨的都要疯了,就给你手机打了几通电话,都倒不出空来看你”
我点了下头,“祝浩,你回头得提醒下爸。把殡仪馆祭祀厅的费用还给连隽,人家没义务给咱出这钱”
“我了,爸给!”
祝浩应着,“只是现在太乱了,听姐夫的人讲,咱妈和祝英打了好多通,她们俩去河边下跪磕头时还掐了一阵,差点没掉进水里,那祝英还抽了呢,好像现在也去医院了,区医院”
我都不愿意去想那画面,头疼!
“姐,你还有要问我的么?”
祝浩可有耐心的样,“大壮哥也给你来电话了,不过我就你发烧生病了,要请几天假,没你是被那姓杜的先生给”
“这不重要。”
我淡声打断他,“大奶奶知不知道我的事儿?”
大奶奶肯定不会为了陈英明和叶红玲的事情跑一趟,就算她肯,三叔也不让的。
“大奶奶知道你病了。”
祝浩看着我,“但没你是怎么病的,三叔来看你那天上午就差点哭了,他当时就交代千万不能让你大奶奶知道你被那姓杜的给按下磕头反正就”
“我懂了。”
我扯着嘴角笑笑,“这就对了。别让大奶奶担心就行,她那岁数,经不起这个”
病房里短暂的安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的洒落进来,落到那玫瑰花瓣上,一室的馨香——
我看着光晕有些失神,木木的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恍若隔世。
“姐”
“嗯?”
过了许久,祝浩才轻轻地朝我张口,“你有没有什么心里阴影啊,姐夫还,如果我看到你醒了闷闷不乐,就让我打个电话,找心理科的医师过来和你聊聊,怕你”
“呵”
我轻笑一声,转眼看向他,“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水波温柔,太阳永存,祝浩,你觉得,我需要心理医师吗?”
“可是”
祝浩张了张嘴。“那晚,我看的都觉得你你会对爸妈失望吧还有我,我没冲过去”
我直视着他眼,“你也了,姑和妈妈当时都要疯了似得,你怎么冲过来,能给三叔和连隽去个电话,就算是总之,我是要谢谢你的真的”
忍着丝丝的酸楚,对父母,我想,当期望值很低很低的时候,失望,也就构不成打击了。
即便,我觉得受到了伤害,那又如何?!
爸爸态度在那晚被连隽质疑时表明了,他觉得姑父和二姨的死太过丢人,他只是想快一点让他们俩的尸体上车,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了,对我,的就是理解啊。
我不理解,但也没心气儿去苛责。没用啊,咱是能和父母断绝关系啊,还是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想明白了,就只能逼着自己向前看了。
“姐?”
“我没事。”
我冲他笑笑,“过去就过去吧,那个,姓杜的怎么样了?”
“他啊,现在应该回家了吧,养伤的时候好像又被揍了几顿,姐夫的人他和他侄子道歉不诚恳什么的,后来,他们俩钱都没敢要”
祝浩着,吐出口气,“姐,其实你这男朋友,真挺狠的。”
“?”
我佯装不懂,“具体点。”
“就是”
祝浩挠挠头,“他是对我很好,特别好,但我知道,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你看啊,他连我爸都打得,那不也是你爸么,如果当时我妈也跑过去了,我想,肯定也得挨揍我挺怕他的”
我有些失笑,“怕他揍你啊。”
“不是,就是”
祝浩垂着眼,“我就是觉得,他太厉害了,姐,他家,是不是特别有钱那种的,我看那保镖好些个,还都叫他爷什么的”
“他家开药店的。”
我简单概括,“条件是很好,至于称呼,那是人家内部的事儿,你甭多想!”
“不是,我的意思吧”
祝浩吭哧瘪肚的,“我就是觉得,姐夫看上去,没有洛北哥的性格好。他有点阴晴不定,那脸色一沉,挺吓人的”
“他又不吃人!”
我笑了一声,“谁还没个面部表情啊!”
再者,我还就得意他这性格,对我路子!
办事痛快,敞亮,周道!
要命的是长得还带劲!
咱承认,对连隽,那就是始于颜值,而沦陷,就是他一次次在我惊慌失措时的出现。
最初,是奶奶走时,他在水房的拥抱,然后,是入学第一天,他拄着拐的探望,建中么,其次,是他招摇的和警车一起出现最后,是在我崩溃的无以复加时的那声蛮蛮。
蛮蛮,有我在。
嗯。我是他的蛮蛮。
认识一个人,不在于时间长短,而是交往深浅。
连隽对我的付出,无法计算。
“姐,那你不怕他啊”
祝浩心翼翼的看我张口,“我就怕,以后他不开心了,你俩吵架,他能不能”
“能什么?打我啊!”
我笑的有些无奈,“祝浩,其实,这问题你应该去问连隽!”
“啊?”
祝浩不解,“我问他什么,问他怕不怕你?”
“我怕。”
清润的男音传出,我激灵了一下,转过脸,连隽微斜着身子就倚在门框处,眸底轻闪着笑意,望着我,不知看了多久的样儿,“舅子,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你姐姐,祝精卫耶娃瓦列里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