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的农家生活》 章节目录 第一章,嫁人 一到春天,庄稼人家家户户都忙着在第一场春雨来之前耕种完。 上河村的村民也不例外,男女老少都下地播种,希望秋天的时候能多收些粮食,一大家子人的嚼头都靠着田里的粮食了。 大河村是距离镇上二十多里路的一个偏远村子,因为有一条河流,所以取名大河村。大河村里共有百来户人家,其中柳姓和陈姓是最多的,其余的大多是当初逃难到这里落脚的。 把田里最后一点大豆种下去,柳三磊才带着媳妇柳何氏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回家。 “三磊子,你娘又在骂碧丫头了,快回去看看别像上回一样给打出好歹来了。”刚走到家就看到自家门口外围满了人,被隔壁家柳大婶子拉着。 柳三磊听了扛着锄头推开篱笆门就进去了,柳何氏也来不及问原因,也跟着进了门。 “你这个死丫头,你就是个赔钱货,难道还想在家成老姑娘让我和你爹养着你吗”一到家就看到自家娘周柳氏在堂屋对着厨房的方向,两只手插在腰间。 何柳氏知道碧草在厨房,也没有理自家婆婆,放下背篓去了厨房。果不其然灶房里只有碧草一个人又是烧火又是炒菜,忙得团团转,柳家大伯家的二女儿柳香荷和碧草后娘王氏带来的女儿柳秀芝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干。 “碧丫头,走,今晚去三婶那边,有些人想吃饭自己去做。”说着就把碧草拉出厨房了。 “三弟妹这是要带她去哪儿?”王氏拦着两人,“就是要走也要给我应下这个婚事。” 碧草甩掉王氏的手站在何顺娘的身边:“我不会嫁的,要嫁让你自己的女儿嫁。” “死丫头,是我说的让你嫁,人家媒婆都上门了,你要让我们柳家丢脸吗?”柳老婆子说着就往地上一坐,“不孝啊,真是不孝,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想在家成老姑娘啊。” 柳三磊见自家娘这幅没脸的样子直皱眉,“娘,你先说说跟碧丫头说的亲事是哪家的。” “那亲事多好啊,人家聘礼出二两银子啊,有了这二两银子你四弟亲事的钱有了啊。”柳老婆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柳三磊见了,哪还有不明白的,定是这亲事不是好人家,“你就直说是哪户人家。” 柳老婆子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的,也知道小儿子一家最是护着柳碧草。因此见柳三磊问起是那户人家时,有些支支吾吾的。倒是柳碧草后娘王氏噼里啪啦的倒出来。 “是隔壁村的张家,就是那大榕树旁的人家,三弟知道吧,人家家里可是住的青砖大瓦房呢,家里请着长工的,碧草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你这个黑心的,你怎么不让你自己的女儿去享福,把碧丫头往火坑里推。”没等王氏说完,何氏就跳起脚,指着王氏骂。 柳家大媳妇周氏带着女儿柳香荷坐在一边,灶房饭也不做了。 柳三磊只气呼呼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柳二磊,要不是是自家二哥自己早就上去打一顿了。 “二哥,你也同意?”柳三磊黑着一张脸,还是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脚,见他还是没有说话,还想再踢一脚的时候,被一旁的柳大磊拦着了。 “娘和我媳妇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老四娶亲没有钱做聘礼,秀芝成亲也要嫁妆,这……”柳二磊唯唯诺诺的吐着字。 柳三磊听了,当即火冒三丈:“老四提亲要用侄女的聘礼,后娘带来的女儿嫁妆也要前头女儿的聘礼,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柳老婆子臭着一张脸,老不高兴,从何氏身后揪出柳碧草:“老娘养了她这么多年,白吃白喝,现在让她嫁人怎么了?” “家里这么多人的饭菜哪一顿不是碧丫头烧的,哪一件衣服不是她洗的,白吃白喝?说大话也不怕折了舌头。”何氏从来就是个暴脾气,也不怕自家婆婆。 柳碧草挣开柳老婆子的手,看着柳二磊:“爹,你们就是把天说破我也不会嫁的。自从我娘死后,你就看着我被人揉搓,也不管,我忍了,因为你是我爹。可是现在,你为了后头带进来的闺女,把我推进火坑,你的心怎么那么狠,你是真的不知道那张家小子是个什么人吗。”说完柳碧草扭身子跑了出去。 何氏怕出了什么事,追在后面出去。 要说这十里八乡有钱的人家就要数隔壁村的张家。住着青砖大瓦房,家里请着婆子伺候。张家老两口是个能干的,可是张家儿子是个不争气的。 张家小子好色成性,是镇上春香楼的常客。比柳碧草大了十多岁,几年前张家为他娶过一个妻子,可是却为从春香楼带回来的女子,活活把发妻打死了。家里小妾争风吃醋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这种人,柳碧草就是死也不会嫁。 柳碧草越想越伤心,想起了自己早死的娘,因为一两银子被打发嫁人的妹妹,还有自己饱一顿饿一顿的弟弟。连自己走到河塘水里都没有发觉,还是在河塘边洗衣服的同村的沈家婶子拉住她。 “碧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往水里走?”沈家婶子赵氏死死拉住她,怕有个什么事情。 等到何氏气喘吁吁到的时候,赵氏已经拉着碧草坐在一旁。 “她三婶来了,这是怎么的了,怎的这般伤心,她后娘又欺负她了?”见从柳碧草嘴里问不出什么话,赵氏急忙问到何氏。 沈家一大家子是十多年前逃难到的上河村,村里有的老人说沈家逃难以前也是富贵人家。在上河村村口饿得晕倒,是里正路过发现,救了当时一家三口的沈家。后来在里正的帮助下在上河村安了家。 沈家一家素来跟村子里的关系好,这么些年,没有见过跟哪家红过眼。何氏平时也跟赵氏多有来往,也就没有隐瞒在柳家发生的事情。反正当时在柳家外那么多人听着,过不了多久,全村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赵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柳家什么情况都知道。不说当初为了银子把柳碧草送去镇上大户人家做丫鬟,把柳碧草妹妹柳青竹嫁人,现在又是为了银子把主意打在柳碧草身上。 “她三婶,不瞒你说,之前我是动过为我大儿子求取碧草的心思的,可是当时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现在我就厚着脸皮,你回去说说,那张家出多少聘礼我家出多少,外加一头猪。” 何氏倒吸一口气,那张家出的聘礼肯定不低,沈家什么情况是知道的。大儿子前些年是在军中是个会武艺的,又为镇上的镖局走鏢,打猎也是一把好手,家里日子倒是过的可以。可是赵氏一场病,用了家里不少积蓄,要拿出聘礼莫不是要把家底掏空,沈家可是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赵氏见何柳氏不说话,以为是在意自家半大的孩子多,家穷,或者是介意之前自家儿子退过亲。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何氏知道她是想岔了,沈家小子和自家这个侄女也不是懒得,家穷不算什么,只要一家子人好,苦日子挨挨就过去了。再说,村里哪家没有几个孩子,那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沈家小子能干,总有一天会把日子过起来的。这样想着,一口答应了赵氏。 柳碧草和沈家大小子沈谨谦的婚事很快定下来了。也是,王氏才不管是哪户人家,只要是聘礼满意就好。春种结束,夏天来临的时候柳碧草就带着自己的包袱,何氏给的几十文,还有两床被子就嫁到了沈家。 章节目录 第二章,新婚 天才微微亮柳碧草就醒了,旁边的人已经起床了,翻了个身,忍着身上的酸痛起床去厨房。按照大河村的规矩,新媳妇第一天是要准备全家人的朝食的。 收拾好床铺出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沈瑾谦在练拳,柳碧草没有出声,抿了抿嘴进了厨房。 饶是知道沈家情况的柳碧草也不禁叹了口气,米缸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糙米,又找了两三个罐子,还有些玉米面、高粱米、黄米和大豆还有一袋子谷糠。 现在地里的庄家正在种下,丰收得等着秋季去了,家里的人口多,粮食越发的紧。 柳碧草舀了些谷糠和高粱米混在一起,又找了两个红薯切成小块一起放进锅里,天才刚热起来,把剩菜放在井边倒还可以撑个一两日。 为了娶亲,沈家算是把家底掏空了,看来得想些办法弄些吃的,不然家里这几张嘴可怎么挨到秋收。 “碧草,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会”正当柳碧草还在想怎么让家里人吃得饱的时候沈母进来了。 碧草见沈母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猜想可能是家中有喜事,人高兴的缘故:“娘早,我习惯了早起,倒是娘怎么不多歇一会。” 听到柳碧草嘴里的娘,沈母脸上的笑越发的大了:“人老了,就有些睡不着了。” 婆媳两人在厨房一个人看着锅一个人看火,时不时细细的说着话,没多久朝食就好了,这个都是柳碧草做惯了的动作麻利的把饭摆上了桌,正好这时苏父也从田里回来了。 这两年田里收成不好,家家户户伺候田里的庄稼比伺候人还要伺候的好,毕竟那是一家人一年的嚼头。这不,种子一种下,沈父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田里看看庄稼,心里才踏实。 “爹、谨谦哥、瑾信、梅子、小荷、谨言来吃饭了。”柳碧草把煮好的稀粥舀进碗里,只有碗底有些米,其他的都是汤。沈家的几个孩子也懂事,也不闹,沈梅帮着柳碧草舀饭。 沈父沈母虽说在是在田里劳作了几十年,可是和比村里的人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像常年劳作的人,倒是有些像大户人家的老爷。就是沈家几个孩子长得也好看,身上干干净净的。 沈家一家在村里没有什么亲戚。家里孩子多,最大的沈瑾谦比柳碧草大了六岁,今年已有二十三了,老二是沈瑾信比老大小了九岁,老三沈梅今年将将好十岁,老四沈谨言和老幺沈荷一个六岁,一个四岁。 几个孩子被沈父沈母教得很懂事,平时也不和村子里的小孩子出去疯玩,只是和沈家挨着的几家孩子玩耍。 吃完饭后,柳碧草让沈母回房间休息,柳碧草以前跟着自己的外公是学过一些医术的,镇上的仁和药房的王大夫也是教过的。因此柳碧草想着去山上找些草药存起来,有空了去镇上换成钱。 “大嫂,你要去哪里?”沈梅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见碧草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头准备出门。 碧草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穿着粗布衣裳,容貌娟秀的小姑子:“进入初夏,再过几天山里的野菜就老了,不好入口,我去山里挖点野菜,顺便挖草药。” 沈梅听了,忙去杂物间拿了个小背篓:“大嫂,我跟你一起去。” 柳碧草想了想,沈父三人去了地里除草,两个小的有沈母在家可以看着,家里的活也没有什么了。又看着沈梅的大眼睛知道这是为了给家里找吃的,柳碧草也就点点头,又去跟沈母说了一声便带着沈梅去了山上。 沈梅平时带着沈荷和沈谨言也就是在山脚下捡些柴禾和割猪草,还没有上过山。 “梅子,累了我们就歇会。”碧草看见沈梅已经开始喘气了。十一岁的身子因为没有吃饱看起来瘦弱得像是七八岁的孩子。 两人走走歇歇,大半个时辰才到山里,柳碧草也不敢走到深山里面去,放下背篓就一边四处找寻,一边交沈梅怎么认。 “大嫂,你真厉害,认识的东西真多。”沈梅将柳碧草递过来的茯苓和黄芪放进小背篓里面,大眼睛全是笑意和羡慕。 柳碧草正在挖连翘,没有抬头:“你想学,大嫂教你。” 因着前两天下过场雨,山里长出了许多的蘑菇,水嫩嫩的,很是招人喜欢,家里除了办喜事这两天的菜好一点之外,都是吃的咸菜。沈梅早就吃不下了,只是清楚家里的情况,所以现在看到新鲜蘑菇自然高兴,直到把这一方的蘑菇采完。 “大嫂。”两人回到家中沈瑾信连忙过来接两个人背上的背篓,“这些东西放哪里?”看着这些新鲜的野菜,沈瑾信也是高兴,家里吃了很久的咸菜,家里人一直都不得空去挖。 柳碧草微微喘了两口气,接过沈谨谦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看着两人腿上的泥,知道他们是刚从地里回来,也不让他们动手“我来放”说着从小背篓里面找出在山上摘的野果子:“小荷,谨言来这野果子拿去吃。” 沈荷和沈谨言再怎么懂事也是四五岁的孩子,一听到有吃的眼睛都放光了,急忙跑过来接过果子:“谢谢大嫂。”沈荷胆子有些小,腼腆的对柳碧草笑了笑,脸上的一对小酒窝可爱得紧。 灶房里有沈母在忙活,柳碧草着急把在山上找的东西分好也没有进去帮忙,带着沈梅在院子整理背篓。 柳碧草让沈梅把挖到的马苋菜、鱼腥菜、婆婆丁、车前草这些嫩的整理出来,自己把老的不好入口的放在一边,和连翘这些草药一起,准备下次去镇上卖给仁和药房,这些都是都常见的草药。又把蕨菜和老一点的荠菜放在一旁准备做干蕨菜入冬了好吃。 “谨谦哥,把这小半背篓的野芋头放进厨房吧,明天煮着吃。”柳碧草清理完背篓,对刚挑完水回来的沈谨谦说道。 沈谨谦没有说话,只是把背篓拿进厨房,将背篓里面的芋头倒出来。 “这芋头哪里来的?”沈母抬头问。“碧草今天去山上挖的。”沈谨谦顿了顿回道。 沈母看了眼沈谨谦:“你媳妇是个好的,有哪家的新媳妇进门第二天就上山干活的?”沈母叹了口气“你也别再想家底掏空了的事情,能取回这样好的媳妇也是我们沈家的福气,只要你们好好的,家里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沈瑾谦没有说话将背篓拿出厨房,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沈母的话听进去。 一家人用完饭后时候也不早了,柳碧草收拾好灶房,又去猪棚里把猪喂了,现在家里最值钱的就是猪棚里的一头猪和鸡圈里的一只可以下蛋的母鸡和一只公鸡了。 就在柳碧草活干完,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听声音还有一些着急“沈大娘。” 碧草刚开完门,沈母也披着衣服出来了:“二福这是怎么了?”来人正是隔壁家的二福。 “大娘,我家小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热了,镇上大夫太远了,我爹让我请嫂子过去看看。”二福有些着急,以前柳碧草的外公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在世的时候常常教导碧草,因此去世后,村里有女人和小孩子伤风着凉的都找柳碧草,又因为有镇上王大夫的提点,村里的人有个伤风头痛的都会找柳碧草去看看。 “你别急,我带点药马上就去。”柳碧草急忙转身去后院拿之前从柳家带来的草药。 等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谨谦正在院子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接过手上的东西:“走吧。” “碧草,怎么样?我家小子没有事吧?”等柳碧草瞧好病,一旁的二福媳妇和二福娘着急的问,这可是刘家唯一的孙子。 柳碧草安抚的笑笑“放心吧,没有什么大碍,等喝了药发了汗就没有什么事了,小孩子病来得快也去得快。” 二福爹一路把人送到门口:“大晚上的还麻烦你们。” “无事,今晚仔细着些,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来叫我。”柳碧草又说了些晚上要注意的事情才和沈谨谦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等回到家,家里人都睡着了,碧草看了眼上床就闭着眼的苏瑾谦,微微叹了口气。一天下来就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说过话,碧草从小母亲就不在了,又在镇上做过粗使丫鬟,因此最能看人脸色,她知道苏瑾谦是不喜欢自己的。 轻手轻脚的爬到床的最里面,拉过薄被盖着,也渐渐的睡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三章,平淡生活1 连着几日柳碧草都带着沈梅上山找草药,又带回些芋头,家里面这几日也是换了口味,在吃芋头了。柳碧草琢磨着哪天可以到镇上卖草药换些钱买点肉回来给家里的孩子吃。 “碧草,怎么还没有去休息?”沈母晚上睡不着觉,披着衣服起来看到坐院子里的柳碧草。 “还早呢,娘,再说谨谦哥也还没有回来呢。”沈瑾谦前两日去了深山打猎物,走之前说好的两三日就回来,柳碧草也一直算着时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有拍门的声音,柳碧草眼睛一亮,急忙跑去开院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沈瑾谦站在门外,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穿着粗布短衫,柳碧草忍不住脸红,也幸好是在晚上,看不太清楚。 “你回来啦。”柳碧草说着伸手去接沈瑾谦手机的东西,却被沈瑾谦躲开了,柳碧草把手放下,扯着嘴角有些失落,“快进来吧。” 除了三只野鸡、两只大兔子和一只狍子之外还有一只活的母兔子,柳碧草看得出来母兔怀有小崽子了。 兔子这东西生的快,长的快,碧草把母兔抱去鸡圈里面,留着生小兔子,等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拿到镇上卖,镇上有些有钱人家喜欢吃新鲜的兔肉。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镇上,我要把草药拿去换了,还要买些东西回来。”柳碧草跟在谨谦后面进了屋,沈瑾谦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柳碧草早早起来,把一家人的朝食做好放了锅子里热着,又用玉米和谷糠混在一起做了几张饼包起来好在路上吃。 “大嫂走吧。”沈瑾信挑着新摘的杏子和李子在院子里和沈瑾谦一起等柳碧草。 家里后山山坡上有两棵杏子树、一颗桃树一颗李子树,成熟的季节沈家就摘下果子挑到镇上去卖,也是家里的一个进项。 上河村到镇上有二十多里路,走路要走一个多时辰,大家又带着东西,于是在村头坐了牛车去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天还早,一行人先去了镇上的酒楼,那是沈瑾谦常去的,跟掌柜的也熟,也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把带来的野味卖了。 “沈家小子,以后野味也只管往我这送,来这是这次的钱,你拿好。”掌柜的是个爽利的中年男子,“这是你媳妇吧,你小子现在可有福了。” 沈瑾谦一出酒楼就把钱给了柳碧草,一共是三百四十七文钱。 “谨谦哥,现在正是大家出来买菜的时候,你和瑾信先去那条街,我先去药铺。”柳碧草看看天色。 “不用,大哥你陪大嫂去药铺吧,我自己去卖,待会你们过来找我就好。”沈瑾信说着就挑着担子走了。 “碧丫头,你来了。”刚进药铺王大夫就招呼上了。 “王大夫,我拿药草来了。”碧草熟门熟路进去,走到药柜旁,放下背篓。 药铺的小童立马上前接过,拿出草药称重量。:“碧草姐,得亏有你,不然还要我们自己去山上找草药咯。” 王大夫还是按照老规矩,考了几个碧草几个问题,又教了几个新的。“不错,有进步。”王大夫满眼都是对碧草的满意,“照这样下去,你的医术将来不比你外公差啊。” 沈瑾谦听得王大夫这样说,倒是看了柳碧草一眼,他没有想到镇上医术最好的王大夫会对碧草这样说,以前倒是小看了她。 等到柳碧草和沈瑾谦去找沈瑾信的时候,杏子和李子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又是等了一会才全部卖完。 “老板,这肉怎么卖的?”柳碧草走到肉摊上问。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子太久没有闻到肉味了,也该补一补了。沈瑾信见到碧草买肉眼睛都亮了,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最后,柳碧草一共买了两斤猪肉,三十二文钱,两根骨头一根五文钱两根十文钱。在杂货铺买了两斤粗盐,又去绣房拿了打络子的线和绣花样子。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沈父去了地里沈母去串门子了,沈梅带着沈荷和沈谨言去了山下捡柴禾和割猪草去了。 柳碧草看时候不早了,把东西归置好后进了厨房。先是把才买的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盐腌上放在橱柜里。 拿了几个芋头弄干净,又舀了些糙米陶干净一起放进锅里煮。拿了一根骨头放好水,又拍了生姜,切了葱段加在里面又加了前几天在山里找的蘑菇和鱼腥菜。 等锅里的东西煮着,柳碧草去了房子后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两个黄瓜和一些豆角,准备做一个拌黄瓜和炒豆角。 “大嫂,你煮什么好吃的,好香啊。”沈荷一回到家就闻到香味,撒腿就往厨房里面跑,抱住柳碧草的腿。小丫头这几天下来,倒是很喜欢柳碧草。 没法走路的柳碧草笑笑,捏捏沈荷的脸:“大嫂给你们熬汤呢。”说着拍拍她的头,“快出去等着,待会爹娘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等柳碧草端着菜从灶房出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弟弟站在院子里:“安儿,你怎么来了?” 柳博安站在院子里有些局促,两只手抓着衣服下摆,见到自家长姐有些不安的笑了笑:“姐夫让我过来吃饭。”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是越发的小了,柳碧草都没有听清楚。 沈梅是个开朗的姑娘,见自家大嫂没有听清楚,便自己向柳碧草解释清楚。 原来是沈瑾谦知道今天自家开荤腥,所以去柳家寻了柳博安过来,王氏想着自家能够省一个人的吃食,有什么不同意的呢,当即放了柳博安跟着沈瑾谦到了沈家。 “爹娘吃饭了。”没一会沈父和沈母也相继回来了,柳碧草把晚饭端上支在院子里的桌子。一家人上次看见荤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沈父和沈母还好,几个孩子都一直盯着骨头汤,悄悄咽着口水。 沈母见柳博安有些不安和不自在,便动手舀了一碗骨头汤在他面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说着又夹了些豆角炒肉到他碗里。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在柳家,王氏从来都是让柳博安喝最稀的粥,还要下地干活,哪吃过饱饭。更别说吃肉了,但凡有点荤腥都进了王氏亲生儿子柳大宝的肚子里。炸一下听到沈母的话和看到碗里的肉,柳博安忍不住眼睛红了,低着头嗯了一声,怕人看见滴进饭里的眼泪。 沈瑾信平时大大咧咧的,见了柳博安这样,没拿筷子的手拍拍他的肩膀。 吃过饭,沈瑾谦送柳博安回柳家。柳碧草把今天在镇上所有的进项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爹,娘今天谨谦哥卖野味共三百四十七文,我卖了草药一共一百二十四文,瑾信卖的果子一共是七十六文,买了家里吃的用的一共还剩下些。娘,你收下。” 沈母看着碧草直点头,说起来她是很满意碧草的。 “碧草,这钱是你和谨谦挣得,你们小两口自己拿着,瑾信卖的果子的钱也自己拿着。”沈母当即开口。 “娘,我和谨谦哥成亲,我知道的家里的家底都掏空了,再说了这个家是要娘当家的,这个钱你应该拿着,我们要用找娘就是了。”碧草从小没有娘,有爹跟没有爹一样,又加上沈母和沈父从小也是看着碧草长大的,所以柳碧草把沈母和沈父当作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沈父听碧草这样说对碧草更加满意了:“大媳妇,这钱你们自己存着,你们是老大,以后这个家靠你们还多得是,以后家里有进项拿出一小部分给你们娘作为家里的开销,其余都你们攒着。”说完做主拿了些大钱给沈母。 沈瑾谦和沈瑾信见状也就没有多说话,把剩下钱拿回来自己放着了。 章节目录 第四章,平淡生活2 鸡还没有叫,柳碧草就醒了。在柳家的时候一大家子的饭食要做,衣服要洗,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早已经养成习惯。 在床上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柳碧草轻手轻脚起床穿好衣服,去了灶房。 先是将昨天沈梅在山脚下割回来的晾干的猪草切好,再去鸡圈把家里的鸡喂了,才准备一家人的朝食。 在农村里面,都是这样,一家人要先把家里养的牲畜伺候好,才伺候人。 打开家里面的粮食缸,饶是有从山里挖回来的野山芋,也不够。毕竟家里有这么多张嘴,看来还是要想法子赚钱才行。 正当柳碧草担忧的档口,沈梅也起床来了灶房:“大嫂,今天早上做什么?” 柳碧草利落的切了两个红薯和野芋头,抓了几把小米,淘洗好下锅,嘱咐沈梅看好火。自己去了后面菜园,割了把韭菜,准备烙几张饼,家里有三个劳动力,光是喝粥是不饱腹的。 韭菜长得快,也不用担心之后没有吃的,后院一大半的菜地都被沈母种了韭菜。柳碧草割了一大把,打了两个自家的鸡蛋在里面。 “闻着这味道,肯定是大嫂在做韭菜饼。”沈家人在朝食做好的时候,也陆陆续续的起床收拾好自己。也都起来了,沈荷朝灶房闻了闻,转头跟沈谨言说话。 “今天的饼子可不是大嫂做的哦。”沈梅端着碗筷从灶房出来,正好听到沈荷的话,“是大嫂在一边教,我亲手做的,你们都尝尝,看看我的手艺。” 沈瑾信帮着在院子里面支好桌子,随口说道:“不用尝,肯定没有大嫂做的好吃。”刚说完就被沈梅一脚不客气的踩在右脚背上。 自从柳碧草嫁到沈家之后,沈家的饭食就是柳碧草在做。柳碧草以前在镇上做丫鬟时,就在厨房里帮忙,厨房的大掌勺时不时的会教柳碧草。因此柳碧草的厨艺在沈家很是受人喜欢的。 沈谨言和沈荷在一旁很没有给沈瑾信面子的哈哈大笑。 这两天田地里的野草在开始长了,沈父怕影响田地里的庄稼,每天都早早的出门去田地里拔草,朝食都是由沈瑾谦提到田地里去吃的。 “好了,快吃饭吧,吃完了给你爹送饭去。”沈母坐在饭桌上,看着几个孩子玩闹,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柳碧草把给沈父的朝食装好,才挨着沈瑾谦坐下,端着沈瑾谦给她舀好的粥,喝了口汤:“我在灶房里埋了几个红薯和野芋头,午间我和你们送去。” 夏天来了,白天的时间渐渐长,光是吃早上和晚上两顿肯定是要饿的,但是农村里的人都是一天吃两顿,柳碧草就埋几个红薯在灶房里,反正乡下不缺柴。 “好,来的时候把草帽带上。”沈瑾谦看着自己妻子白白净净的脸庞,一双大眼黑溜溜的,穿着粗布衣裳,头上只是一支木钗用来固发,却难掩娟好的容貌。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柳碧草笑眯眯的只说好,只要是沈瑾谦对她一点点好,就很满足,很开心。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中,柳碧草很确定的是,自己心里是心悦这个男人的。 沈母看着两人,心知自家的大儿子的面冷,不善言辞。可是她相信以儿媳的心性,两人会处越好的。 “大嫂,青竹姐姐来了。”午间,柳碧草刚从灶里拔出红薯和野芋头就听见外面沈梅的声音。 柳碧草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中的灰,急忙出灶房。 “阿姐”柳青竹被沈母招呼坐下,听见响声,见是自家姐姐从灶房里出来,眼睛当即红了。 “青竹,你可还好?”柳碧草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两姐妹挨着坐在一起。沈母带着沈荷去了堂屋,沈梅把红薯送去田里,把院子留给许久没有见面的两姐妹。 柳青竹一年前嫁到了下河村,因为一两银子被王氏送去了下河村周家。 周家是下河村最穷的一家人,就是那一两聘礼还是周家借的,柳青竹嫁过去这一年,和周家人一起幸幸苦苦的终于把欠的钱还完了。 “你放心吧,我很好的。”柳青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姐姐,“阿姐,姐夫对你好不好?你成亲的时候我婆母病着直到前两天才大好了,今天才抽空来看你。” 周家虽然说穷,但好在人口简单。除去柳青竹相公周成就还有一个婆母,也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 柳碧草和柳青竹两姐妹细细的坐在院子说这话。 “爹,大哥、二哥先喝点水。”田埂上一大树下有天然形成的大石头,此时有好些个人坐在这里歇气,躲些日头。 在这没有收成的日子里,大家都紧着粮食吃,有好些家里人口多的,都只吃一顿了,也好在再挨两个多月,就是丰收的日子了。 闻着沈家传来的红薯和野芋头的香味,都吞了吞了口水。早上都是喝的稀粥,又在田里忙活的半天,早就饿了。 “沈老哥还是你家好啊,还能有存粮。”说话的是村里陈老三,家里人口也多,粮食眼看就要没了。 沈父接过沈梅递过来的红薯,剥了皮咬上一口吞下肚才答话:“哪有什么存粮,这是大儿媳看这几天时日长,怕我们饿肚子,从山上挖来的野芋头。” 陈老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郁气,同样的都是差不多时日娶进门的儿媳妇,怎么差别这么大呢。旁人家中有儿媳妇的人家听了沈父的话,也是好一阵羡慕。 “阿姐,我去柳家看了博安了。”说起这个唯一的弟弟,柳青竹也是一阵心疼,在王氏的揉搓下,瘦的不成样子。十一二岁的人,瞧着却像是才八九岁。 “博安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在沈家可以时时照看他,倒是你,好好的跟妹夫过日子。周家是个好的,虽说家穷了些,可是你婆婆和妹夫对你好,一家人合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柳碧草还像儿时一样,摸摸自家妹妹的头。 柳青竹点点头,表示知道。又是过了两刻钟,才提出离开回下河村。走时还提着一只沈母拿的野鸡。 章节目录 第五章,端午 转眼就到了端午了,不管是有没有钱,家家户户都在按着习俗包粽子。沈母粽子包得好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到了端午好些人家到沈母这里来学包粽子,也有少数来买的。 “她婶子,亏得当初你咬牙把碧草娶进门了,现如今你家这日子是越发的好了。”说话的人是村子里的王大婶,嘴巴是村里出了名的快。看着院子里扎着的篱笆,上面牵满了瓜果,这才多久,沈家的日子就慢慢好起来了,村里都在说这是沈家娶了柳碧草这个福星。 “可不是,还会瞧病,看弟妹这个颜色比以前好多了。”王大婶的堂嫂周氏接过话,话里有些羡慕,自家两个不省心的媳妇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沈母不是会比的性子,听了只是笑笑。但是心里还是对这些话很受用的,自从两个月前碧草进了门,家里的变化还真不小。 两个小的脸上有些肉了,还长高了一点,自己的身体也调理得好多了,碧草手脚勤快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又会瞧病,还能有法子挣钱。 此时在里正家里帮里正孙子瞧病的碧草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夸了。 “苏家媳妇,我大孙子怎么样了?”里正媳妇着急的问,自家大孙子昨天不小心掉进了水了,当天夜里就发起热来。 “放心吧,没有大碍,索性不是冬天,池子里的水不冷。”说着把从家里带来的草药配好交给里一直在旁边哭的大儿媳妇。 柳碧草拿着里正给的二十五文钱,十个鸡蛋还有一条鱼又在路上就碰到了自家三婶。 “碧草又去瞧病了去了?”何氏看着柳碧草手上拿着东西就知道。柳碧草给人看病,家里稍微有些家底的会给点钱,毕竟草药是柳碧草上山采的,有些的家里就给自家攒的鸡蛋或者是吃食。 “三婶这是哪里去?”柳碧草见到何氏是很高兴的,毕竟当初在柳家也就是三叔一家对她好。 何氏提了提篮子“这不端午快到了,去上河村送粽子去。”何氏的娘家就在上河村,柳碧草知道何氏这是回娘家送端午的礼。 “碧草啊,你端午的礼送到你爹哪里去,别让村子里的讲闲话啊。” 碧草点点头,就算再不想回到柳家,按照规矩,端午也是该送礼的。 回到家中,在沈家学着包粽子的婶子大嫂们还没有走,柳碧草挨着挨着打过招呼才把鸡蛋和菜放进厨房,又去房里把钱放好才去鸡圈里面看小鸡。 小鸡是月前家里的鸡蛋孵出来的,沈荷每天照顾得很好,天天拉着沈谨言去田里找蚯蚓来喂。柳碧草打算等小鸡长大了移到后面竹林里去,然后再孵小鸡。 “嫂子快来。”隔壁陈家一贯与沈家的关系好,陈家媳妇是半年前进门的,为人很是爽朗,与柳碧草也相处得好。 柳碧草去洗了手才走过去,看了看她包的粽子:“秀玲你手可真是巧,包的粽子真是好看。”秀玲便是陈家媳妇的闺名。 “谁不知道,碧草你的手才真是巧,又会瞧病,又会绣花,还会做吃食。这村里的哪个媳妇的手有你的巧?” 秀玲还没有说话,就被王大婶把话接过去,一开口就是酸味。其他人听了也不好答话,只是埋头做着手上的活。 柳碧草只是笑了笑,没有想到自己在自家院子里说了一句话,就引来那么多句酸话。村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人对沈家眼红的,柳碧草不禁有些好笑,接过沈母包好的粽子,缠上红线。 “婶子看看,我这手缠这粽子线也是很巧呢。”柳碧草把粽子朝王大婶的眼前递了递,不急不躁,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吟吟的看着她。 王大婶老脸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一时都没有人说话,陈家婶子见气氛有些不对,忙说道:“今年你家的粽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沈家每年的粽子要去镇上卖,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 众人听了,也都打趣柳碧草缠的线好看,有不少媳妇都让柳碧草教,一时间沈家院子又重新热闹起来。 等到要做晚饭的时间,大家才三三两两的走了。柳碧草忙着去了灶房准备一家人的晚饭,沈母和从田地里回来的沈梅打扫院子。 “大嫂,家里哪里来的鱼啊?”沈梅一回来就看见院子的的木盆里养着一条鱼,还不小。 柳碧草听到声音出来:“那是我去里正家帮里正孙子看病,里正家送的。” “那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吃鱼?”沈谨言仰着头问。这些日子家里偶尔能吃肉了,沈谨言在对着碧草的时候胆子也变大了些。 “等明日大哥回来就吃鱼。”沈瑾信担着水进来正好听到沈谨言的话。 沈瑾谦因在军里待过两三年,还上过战场练就了一身武艺,不仅是打猎的好手,有些时候还帮镇上的镖局押镖。这次就是跟着镖局出去了。 又是过了一日沈瑾谦才回来,还给家里两个小的带了串冰糖葫芦,把两个小的高兴得直蹦。柳碧草也没有因为没有给自己带东西生气,连忙进了厨房烧水,让沈瑾谦好好洗洗。 盆子里养着的鱼,淤泥也吐尽了,拿来炖着吃正好,吩咐道:“梅子,去外面摘个香瓜进来。”沈梅脆生生的应了声。 柳碧草把鱼一分为二,一半拿来顿着香瓜吃,家里两个小的都喜欢吃这道菜。一半拿来做酸菜鱼,正好家里之前用荠菜做的酸菜可以吃了,柳碧草在里面放了几个辣椒,天气热了,提提口味。 等沈父和沈瑾信从田地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开始用饭。 “老大,碧草,后日就是端午了,你们明日上午就去柳家送节礼吧。”沈母知道柳碧草不想回柳家,沈家和柳家都是一个村的,离得不远,成亲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回门那日,柳碧草是一步也没有往柳家去过。 柳碧草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要是可以,是宁愿一辈子都不踏进柳家。 “哟,真是稀客啊”苏瑾谦和柳碧草才踏进柳家院子里面,柳家大伯母周氏就出声,让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王氏抱着小儿子柳小宝从房间里面出来,把小宝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玩。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是忘了明日是端午,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呢。” 周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碧丫头,人家哪家的女儿出嫁不帮衬帮衬娘家的,你瞧你大姐,节礼几天前就送来了,整整有几斤肉呢。” 柳碧草没有说什么,示意沈瑾谦把背篓里面的节礼拿出来。 周氏和王氏急忙上前,翻着背篓看,见里面有不仅有粽子,还有野鸡野兔,两人满意的把东西拿进灶房。柳家没有分家,什么东西都是一起的,见有肉吃,周氏心情好,自然也不会说柳碧草说什么了。 但是王氏女儿柳秀芝和两个儿子不乐意了,直接去翻背篓,见里面没有吃的零嘴,柳大宝开始大哭大闹。 沈瑾谦冷眼的看着柳大宝坐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踢脚的。 “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啊,自己的亲弟弟想要吃点零嘴你都不买。”王氏从灶房出来,上前就往柳碧草的脚上踢去。 沈瑾谦手疾眼快的把柳碧草拉到自己身后。王氏一脚踢空了,摔在地上。 “天杀的不孝女啊,我把你供养大,现在长大了就是这样对我的,大家快来看看啊,不孝女啊。”王氏干脆就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柳小宝见到娘哭了,也扯开嗓子大哭起来,一时间柳家前后都听到响声。 周氏好一会才从灶房里面出来,鄙夷的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母子:“行了,碧丫头你和姑爷先回去吧” 柳碧草在柳家呆了十多年,深知周氏是个什么样的。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楚的,只是人贪图小便宜,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不是个落井下石之人。刚得了柳碧草的好处,肯定会帮着她说话的。 王氏见柳碧草和沈瑾谦走了,周氏也不管她,自己麻溜儿的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进了厨房,怕周氏把好东西藏起来自己独吞了。 章节目录 第六章,标题无能 端午节过后,天气越发的热了,一家人吃过饭,坐在院子里乘凉。 柳碧草就带着沈梅和沈荷两姐妹坐在院子打络子和绣花。沈荷人虽然小,但是能坐的住,手也巧打的络子比姐姐沈梅的还要好看。 络子在镇上绣房卖一两文钱一个,柳碧草心灵手巧想法又多,打的络子花样多,一个能卖两三文。现在沈荷跟着柳碧草的络子也能卖个两文钱一个,但因为人小,一个月下来也大打不了多少个。 “过两天就可以把这些络子拿到镇上去卖了,小荷很能干,一共有六个络子。”沈瑾谦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自家媳妇坐在院子里,低着头一边绣着花,一边轻细的跟两个妹妹说着话。 有几天没有见到,好像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是很踏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身边有她了。 沈瑾谦抿了抿嘴,当初自己是不满意这个婚事的,不仅聘礼高,而且心里心仪的人也不是她。 柳碧草回过头就看见发愣的沈瑾谦,眼里还带着些情意。柳碧草知道苏瑾谦心里是有人的,但那个人不是她,因为沈瑾谦从来没有用过那种眼神看自己。 “嘶”一个不留神,针就刺到了食指,顿时就流血了。 “大嫂,你手流血了。”沈梅看到柳碧草惊呼一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绣个花都能伤着。”苏瑾谦听到沈梅惊呼,立马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看。 柳碧草见沈瑾谦皱着眉,似乎有些嫌弃自己,心里也是委屈,缩回自己的手,忍着不掉眼泪:“我就是这么不小心,这么笨手笨脚。”说着起身回了房里。 沈荷和沈梅眨眨眼:“大哥,大嫂怎么了?”沈瑾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没事快回房休息去。”沈瑾谦摸摸两个妹妹的头。 等沈梅带着妹妹回了房沈瑾谦又在院子坐了会才回到自己房里。柳碧草都已经歇下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了。 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沈瑾谦看着背对自己的柳碧草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动了动身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遵从心里的想法,从后面把柳碧草抱在怀里。 “你怎么了?”抱着的身子有些僵硬,便知道这是在装睡。 柳碧草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到委屈,也许是因为沈瑾谦的眼睛偶尔会出现的不舍还是太在乎沈瑾谦心里有人这件事? “没怎么。”柳碧草想离开苏瑾谦的怀抱,可是动了动身子发现没有用,也就不在挣扎了,老老实实这样躺着。 沈瑾谦低下头准确的找到碧草的嘴唇,翻身把柳碧草压在身下,两只手也不闲着。碧草想抵抗,却发现毫无抵抗之力,也就随他去了…… 沈母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平时总是第一个起床的儿媳妇也没有身影。沈母看了看大儿子儿媳紧闭的房门,抿嘴笑了笑。 柳碧草醒来的时候,沈瑾谦还躺在旁边:“醒了?” 沈瑾谦早就醒了,只是看着睡在自己臂弯的人还在熟睡,怕把她吵醒,也就没有动。 柳碧草想起昨晚的事情,翻个身到了墙角,后面的人立马覆上来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放开我,我要起来了。”柳碧草不用看天就知道不早了,外面沈荷和沈谨言小声说话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的传进房间。柳碧草羞得简直要挖洞钻到地里去了,这下全家都知道自己赖床了。 沈瑾谦知道她脸皮薄,便依言放开,坐起来自己穿衣服。 “大嫂,朝食在灶房。”两人一出门沈荷就看见了。 柳碧草在沈母揶揄的眼神下,低下头,红着脸去了灶房。沈瑾谦当做没有看见沈母的眼光,跟在她身后,只是耳朵悄悄红了红。 地里的水稻从绿变成了金黄,稻穗把稻杆压得低低的,愁眉苦脸了一个夏季的人们,终于露出了笑脸。 “再过几天就是双枪的日子了,地里的大豆、玉米也该收了,另外小麦也该种下去了,从明天起,一天就煮三顿饭。”沈父坐在院子里编筐,为过几天收粮食用。 庄稼人到了丰收都是一天吃三顿。毕竟在秋季雨之前将地里的粮食都收回来,还要将小麦种下去,干的都是力气活。 眼看着秋收,家里的日子也可以不用像之前那么紧张,再有沈父的拍板,柳碧草自是点头说好。 “大嫂,有卖豆汁儿的,我想喝豆汁儿。”转眼就是秋收双抢的时候,一家人从早到晚的在田里忙,谨言和沈荷两个小家伙也在田地里跟在大人后面拾穗。 沈家人不少,沈父计划着先过了双枪再收大豆和玉米,最后种植小麦。 “你要喝自己买去,叫大嫂做什么?”苏瑾信在割稻子,头也没有抬的说,“大嫂不是给你有钱吗?” 现在家里慢慢的有了些进项,柳碧草隔三差五的会给沈荷和沈谨言一二文钱,有些时候货郎会来村子,就可以买些零嘴。 沈谨言听了沈瑾信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了,给大嫂买了绢花了。” 柳碧草笑笑,摸了四文钱给他:“让大姐带你和小妹去买,一人喝一碗,梅子买了豆汁儿就在家做饭,别出来了。”日头越来越大,柳碧草看着沈梅晒红的脸也有些心疼,“顺便在家熬点解暑的汤,草药就在后院。”简单的认草药柳碧草已经教过了。 沈梅点点头,上了田埂,带着弟弟妹妹买豆汁儿去了。别家的姑娘见了,没有不羡慕的。有哪家的大嫂能让小姑子回家做饭,自己在田里干活的。 “爹,压场那边说好了,我们家是第一家,今晚我们就去把今天收的水稻压了。”沈梅带着两个小的刚走,挑水稻去压场排队的沈瑾谦就回来了。 村子里都有压场,一到收成季节,每家每户都轮流去压场把粮食压出来,再挑回家。村子里人多,压场就一两个,一到这个时候,都要去压场排队,怕去晚了排到最后,有好多家晚上都不睡觉的去轮流守着。 沈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了,沈家的水稻种的多,得抓紧时间。 “你上去歇歇。”看着柳碧草本来白净的脸,此时在太阳地下已经晒得通红,有些心疼。 柳碧草抬手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用手扇了扇风,“不用,早点割完早点回去。”说完继续弯腰割稻穗。 沈瑾谦见状,也不再说话,和柳碧草一起,只是手上动作快了不少。 “今年的收成好,除了缴税的,咱们一年的口粮也够了。”沈父坐在屋檐下,看着今天收回来的粮食,再想着田里的粮食,只恨不得不睡觉去收粮食。 去竹林里捡蛋回来的柳碧草听了,也笑了:“爹,你就别担心了,咱们的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 养在竹林里的那十多只鸡已经开始下蛋了,多的一天能捡七八个,少的一天也能捡四五个。 柳碧草把鸡蛋放到厨房的罐子里面存起来,又反身去菜园割了把韭菜,准备加个韭菜炒蛋。现在家里不愁没有蛋吃,除了自家的鸡下蛋之外,有些找柳碧草看病的人家也拿鸡蛋作为谢礼。 “沈大娘家有人吗?”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叫。 沈母连忙回到:“有人在。”看到来人是陈婶儿,“她婶子有什么事?”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饭了,是这样的,前两天我家那二媳妇不是小产嘛,多亏你家碧草了。”说着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桌子上,“这是谢礼。” “这可使不得,她婶子,那天你家可是给了三十文的,这个我们不能再收了。”沈母连忙拒绝道。 陈婶儿并不退步:“这就是你见外了,碧草可是救了我家儿媳妇的命啊。现在我儿媳妇好多了,这都是应该的。” 随后两人又讲了半天,沈母没有办法这才收下,等陈婶儿一走,掀开篮子上的布,才看到里面有大概一斤猪肉,还有一小袋糙米。 陈家在村子里家境是算好的,是村子里的唯一的秀才,父亲和大儿子是秀才在村子里开了私塾。老二和老三也是童生。 沈父看见了,也觉得这礼有些重了,少不了趁机教导了柳碧草几句,不外乎让她今后要多加小心谨慎,看病时多用心些。柳碧草自是点头应下。 一家人像陀螺一样,忙活了几天,田地里的稻穗和大豆才收回来了,就还剩下了三亩地的玉米,沈父发话让女的小的就在家里,只带了沈瑾谦和沈瑾信去收玉米。 章节目录 第七章,柳博安进沈家 大嫂,你快去地里看看吧,博安哥被他爹打了。”沈谨言气喘吁吁跑回来送信的时候,柳碧草正在给家里的十多只鸡和鸡食。 “碧草你快去看看,还愣着做什么?”沈母见柳碧草一时愣着了,推了推她,不放心,又让沈梅跟着一起去了。 这两天大多数的粮食都收回家了,也就不着急干活,大家都聚在田埂上看热闹。 柳碧草跑去的时候,柳博安被沈瑾谦护在身后,王氏嘴里不停的骂着,柳二磊手里还提着在地里捡着的棍子。 “博安。”柳碧草快步走过去,拉过柳博安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看。把袖子拉上去,倒吸了一口气,胳膊上全是被打的痕迹,新的旧的加在一起。 “你们两个让开,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逆子。”柳二磊欲上前却被沈瑾谦挡的死死的。 “你给我让开,你一个外人管不了我家的事。”柳二磊推了推沈瑾谦,但没有推开。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子,怎么就是外人了?” “就是,这柳老二莫不是糊涂了,人家姐夫护着小舅子也没有错啊。” “就是就是,唉到底怎的?柳老二这样打博安。” 看热闹的,三三两两的都小声说着,柳二磊只觉得脸都丢光了。 柳碧草把柳博安拉出来,胳膊抬高,让人都能看见。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是挨了多少打,才能有这么多伤啊。 “爹,博安在家是多不听话,能让你们这么打?”柳碧草握紧手,直直的看着柳二磊。 柳二磊哪知道柳博安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平日里天天为吃的发愁,在地里忙活,哪还管得到柳博安身上。再说柳博安出生没几年亲娘就死了,接着王氏就进了门,又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嘴巴会哄,把柳二磊哄得完全忽视了前头妻子留下了的三个孩子。 “这些伤怎么来的?”沈瑾谦沉着声音问柳博安。 柳博安犹豫了一会才看了眼王氏:“平时里在家,饭烧得不好吃打的,还有她生气出气打的。” 王氏被沈瑾谦冷的跟冰渣一样的眼神吓住,不敢说话。 柳碧草红着眼睛把柳博安的袖子放下:“爹,这次你又为什么打博安?” “哼,我怕打不死他,这个逆子,居然敢当众顶撞她娘。”柳二磊说着扬起棍子往柳博安身上招呼,只是被沈瑾谦一把握住。 “她不是我娘,阿姐,姐夫她骂娘,说娘是短命鬼,说我们是……是早晚有一天也不得好死。”柳博安着急着解释。 柳碧草也顾不得什么孝道了,走过去抢了柳二磊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我到要问问,我娘是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在她死后不让她安宁?” 那么多眼睛看着,王氏烧红了脸,解释道:“这不是博安和秀芝争论了几句我着急嘛,我也是怕她们姐弟两个有什么事情啊。” “娘,你给她们说那么多干什么,本来她们娘就是短命鬼,不然怎么死的那么早。她们姐妹天天在家好吃懒做的。”柳秀芝站在王氏身后,没有看见王氏拼命给她使眼色。 柳家是什么情况,其他人怎么能不知道呢,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不仅家里面的活,地里的活也被当做男娃来使唤。 “现在你嫁人了,和看病的钱也应该是柳家的,凭什么沈家有肉吃。”柳秀芝不管不顾的,什么难听的话都在说,也不管自己的一个未出嫁姑娘的名声。 旁人听到了,都不禁咋舌,这姑娘明显是嫉妒自家姐姐。 就是脾气好的沈梅也忍不住要开口,却被柳碧草拦住,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话对名声都不好。 “沈家能吃肉,那是沈家的本事,我嫁到沈自然是沈家的人,事事为沈家想。”柳碧草平静的看着柳秀芝,语气不紧不慢,却让人有种压迫感,柳秀芝往王氏身后挪了挪。 王氏也忍不住往后退了点,把柳二磊推了出去,自己躲在后面。 “碧草这孩子嫁到我们家时日也不短了,她是什么样人的我们是知道的。”一直沉默的沈父缓缓开口,“我们沈家有幸娶到个这么这么好的媳妇。” “爹”刚才柳二磊那般态度都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沈父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柳碧草红了眼睛,这不仅是维护她,也是沈家认可她这个沈家长媳。 察觉到沈瑾谦握住自己的手,虽然没有说什么也让自己心安,也是在告诉自己一切都有他在。 “岳父,岳母去世多年,请你们尊重她,断没有让小辈辱骂的道理。不敬家中姐姐,不爱护家中弟弟,这也是柳家的道理?” “我……”柳秀芝刚想说话,沈瑾谦一个眼神看过去,立马把身子往后缩。 柳二磊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却无力说话。自从王氏进门,家里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对三个孩子的非打即骂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却从来没有管过。 “说得好听,他不吃你家不住你家,你当然这样说了。”王氏见柳二磊不说话,稳了稳心神,一个健步上去。 柳二磊终是开了口:“不管怎么说,博安是对她娘不敬,她娘这些年照顾他长大,自是该孝敬。” “照顾?她何时照顾过博安,大家说说,自我娘去世,她王氏进了门,什么时候不是我和我二妹照看着的。” “老二,你敢对天发誓,王氏照顾过博安?”何氏从人群里挤进来,连二哥也不叫了,“青竹大冬天背着博安去河边洗衣服差点掉进河里,她王氏用碧草做工的钱带着她的女儿去了镇上买糕点吃,博安五岁就被王氏赶到山上挖春笋,不是我家当家的去寻,博安早就饿死在山上。还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哪家的女娃小子不要干活的,再说,家里那时哪有那么多的粮食。”柳二磊反驳到。 柳碧草拉着柳博安突然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爹,别的姑娘出嫁再穷的人家都要给嫁妆,我出嫁的两床棉絮还是三婶给我的。” 顿了顿,柳碧草才又说道:“沈家的聘礼和我应有的嫁妆,就当是给柳家报答我前十七年的养育之恩。我娘当年嫁入柳家时有嫁妆三亩地,本是我娘留给博安的,现在这归柳家所有,柳博安我带走。” “你说的是真的?那三亩地你们真的不要了?”王氏听到三亩地归她,很是高兴。柳二磊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不行,博安是我柳家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跟着你一个外嫁的姑奶奶。”柳家大叔公是柳家辈分最高的长辈,也是柳家族中的族长。 柳碧草朝着他磕了三个头“大叔公,我的弟弟他们不疼,我自己疼。” 柳家大叔公低头看着红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娃,眼里都是希望和哀求,好一会儿才开口:“罢了,你爹名下已经有两个儿子,日后香火不愁,博安小儿过继给你州堂叔。” 柳州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活着的时候无妻无儿无女,将柳博安过继给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家大叔公发了话,柳家人也不敢说什么,其他人不是柳家人,就只是来看热闹的,也不会说什么。 一行人饭也顾不上吃,直接去了柳家祠堂过继,又去了里正去报三亩地地契的事情。等回到沈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柳碧草看着沈家的大门,迟迟不敢进去。柳博安跟在柳碧草后面:“长姐,要不……我,我去西边的屋子吧。”西边屋子是柳州留下来的唯一家产,一共有三间屋子,现在是柳博安的了。 柳碧草正准备说话沈母就出来了,一脸的不悦:“说什么胡话呢,那屋子多少年没有住过人,你个半大孩子怎么住?还不进屋,一家人等着吃饭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沈家都已经全部知晓了,饭桌上也没有多什么。 “娘,我……”柳碧草收拾好厨房跟着沈母进了屋子。 沈母拉过她的手,和自己坐在一起:“傻孩子,你既然嫁进我们家,就是沈家人,也是沈家长媳,你做什么都有我们沈家人做后盾,我们是一家人。” 自此柳博安就安心的在沈家住下了,只是日后柳博安的成就,让柳家后悔不及。 章节目录 第八章,征兵服徭役 这一天柳碧草和沈瑾谦又去镇上卖打的猎物,顺便把草药和赞下的鸡蛋拿去镇上卖了。又抓了几只鸭回来放在竹林里养。之前的几只兔子留了只母兔和公兔用来怀崽。 “家里现在共有七两银子四百多文了,要不连着后山的荒地咱们去找里正买下来,种上不同的果树,卖果子。后面的竹林也大,咱们多买些鸡鸭回来养,成鸡也可以卖出去,鸡蛋和鸭蛋也可以攒起来卖。”碧草看着家里面的银子,有些发愁,家里的房子肯定是要换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将来要成亲,两个妹妹出嫁要嫁妆。 “好,我明后天就去镇上多买些鸡鸭回来,长大了的鸡鸭可以卖给镇上的酒楼,还有县上的,临镇的,还有些大户人家。”沈瑾谦平时走镖,认识的人不少,因此,柳碧草一说便能想得到。 “现在秋收过了,我也可以去绣房接绣活,等过一段时间山上的毛栗子出来了,咱们上山摘毛栗子和做栗子糕,年前去县上卖。”柳碧草靠着他坐着,心里盘算着,“过完年就去里正那里把荒地买了,果树种下去。” 柳碧草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对了,前两天我在听爹说,咱们家前面那个大池塘是咱们自己的?” 沈瑾谦点点头:“是咱家的,怎么了?” “我们得空了清理出来,买些鱼苗放在里面,还可以种莲藕。”柳碧草有些兴奋,那个池塘那么大,若是养鱼那得养多少啊。 “行,不过要先去里正把地契办回来。”见碧露出疑惑的眼神,不禁笑了笑,伸手把她圈在怀里,“到时候村子里眼红的人也不能找麻烦。” 两口子做事都是很干练的,没两天就把事情办好了。池塘的地契办好了,鸡鸭也买回来了放在竹林里。 沈父知道要养鱼就每天带着沈瑾信整理池塘,至于沈瑾谦,因为走镖时候认识很多人,就每天去镇上和县上找卖鱼苗和养鱼的。 “沈老哥,里正让去村口集合。”这天沈父和沈瑾信将将把池塘清理干净,就听到陈大叔的传话。 “他大叔可是知道什么事情?”沈父急忙问。一般没有什么大事情里正是不会让全村的人去村口集合的。 陈大叔摇摇头,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里正去了趟镇上回来就让全村的人集合。 “当家的,你说会是什么大事?”沈母有些担忧,毕竟上一次里正让大家在村口集合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沈父心里也拿不准,但是嘴上安慰着一家人,回房收拾了下和沈谨谦一起去了村口。 “沈大叔和谨谦来了。”陈大叔的儿子陈友顺看到两人来,连忙把位子让给沈父,自己和沈谨谦站在两个老人后面。 “你说,到底是啥事让我们在这里集合啊?” 王大婶的当家的大声嚷嚷着:“上一次让我们在村口集合是征兵,我看啊,这次准没好事。” “呸呸呸”话一说出口,立即有人呸了三声:“我说王老四,你那张臭嘴,能说点好听的吗?” 正当王老四和大家争论的时候,里正来了,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次叫大家来,是有事情,大家都听仔细了。”里正清了清嗓子。 里正没有一下子就说,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人群里有人催促才又开始说道。 “县里修河道要征徭役,凡是家中满十五岁的成年男子都要去。”里正皱着眉,“当然,不去的一个人三两银子。大家回去商量好,后天县里就来人。” “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天杀的……”王大婶当即哭喊起来,她家里一共有四个成年男子,要是不去就得出十二两银子。 不说好些妇人抹眼泪,就是当家的都是一个个的愁眉苦脸。服徭役多苦大家都是知道的,能不能说着回来都很难说,不去就得交银子。 “什么?服徭役?”沈瑾信听了沈谨谦的话,当即跳起脚来,“爹,我们家……?” 柳碧草抱着沈荷坐在一旁,算了下,沈家符合的成年男子就只有沈父、沈谨谦还有刚到年龄的沈瑾信三个人,不去一共就是九两银子。 这些银子沈家能拿得出来,就是沈家的家底再一次被掏空了,不过,这与家人的性命想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放下沈荷去了屋子里,从柜子里面拿出银子,数了数还差了点,又从自己成亲之前在柳家悄悄攒的钱拿出来才凑齐。 “爹,娘。”柳碧草把装银子的盒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咱们家还是给钱吧。” 柳碧草进屋时沈谨谦就知道她是去拿银子去了。 “碧草说得对,我们家出钱,不出人。”沈谨谦是知道家里的银子有多少的,也猜到了柳碧草是拿了自己的钱出来补上。 沈瑾信和沈梅见大嫂拿了钱出来,也跑去房里把平日里攒的钱拿出来。 “爹娘,大哥大嫂。”沈梅把荷包里面的铜钱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平时做针线活攒的,没有多少。” “这是我的,也没有多少。”沈瑾信也把钱放到桌上。 柳碧草正要拒绝,沈母就拿过铜钱交给柳碧草:“碧草,拿着。这是小梅和瑾信的心意,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应该为这个家出力。” 在沈谨谦点过头之后,柳碧草接过钱,经过上一次柳博安的事情之后,柳碧草再一次感觉到,这才叫做家。 沈家齐心的把事情解决了,但是村子里有好些家人却因为这次的事情吵架、分家甚至大打出手。 柳家便是这样。 “你们都想好没有,咱们家是出钱还是出人?”柳家堂屋里柳老婆子和柳大柱坐在凳子上,屋里站满了人。 柳大磊兄弟几个都不讲话,柳三磊当初成亲的时候就分家出去了,所以也只是站在这里听听,并不说话。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说。”柳老婆子见人都不说话,自己出声问道。 “娘,那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我和大磊商量过了,我们出钱。”周氏看了眼大家又才说道,“可是娘,你也知道我们的钱都是交公了的……” 没等周氏的话说完,王氏就不答应了,跳着出来:“大嫂的意思是这钱用公家的出?那可不行,你们大房可是三个人,咱们二房只有一个人,这样算下来公家给你大房出多少,我们二房也要得多少。” 没分家的钱都是一起用,用得多,分家就分得少,大房成年男子有三个人,二房只有柳二磊一个人,这样算下来王氏自然是不答应的。 “够了,吵什么吵。”柳大柱在家一般不说话,但是一说话就很有威信的,连柳老婆子也不敢对着干,王氏自然更不敢。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不敢说话,柳大柱抽了两口烟,“我和你们四弟的钱公出,你们的自己想办法。” 这次不消说王氏,周氏就先忍不住的站出来:“爹,凭什么我们的要自己想办法,我们的钱可都是交了公的,自己一文钱都没有留,现在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嘛。” 柳大磊也没有想到自家爹会这样说,也不去拉自家媳妇。 柳家的大孙媳妇也就是周氏的大儿媳妇刘氏见自己的婆婆坐在地上哭,也跟着一起哭。 “奶奶,你平时里是最疼相公的,怎么能够忍心看着相公去遭罪啊。”刘氏抱着柳老婆子的大腿。 “我苦命的二磊啊,平时你累死累活的挣了钱交出去,现在却不管你的死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呢。”王氏也不干示弱,干嚎着嗓子,还拉着大宝和小宝。 柳老婆子被吵得脑袋疼,推开刘氏。大房和二房有私房钱她是知道的,这也是昨晚她和柳大柱商量好的。 “哭什么哭,我和你娘还没死呢。”柳大柱顺手摔碎一个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藏私房钱,别给我哭穷。” “爹,我们二房是真没有钱,前些日子碧草那死丫头的聘礼,都给四弟娶媳妇,要我们自己出也可以,四弟要把钱还给我们二房。” 柳四磊不说没有钱,就是钱也不会拿钱出来,躲开王氏:“二嫂,你这说得什么话,那钱已经下定了,我从哪里来的钱。” “你没有,那娘有私房钱吧,娘你帮四弟拿出来。”王氏又看向柳老婆子。 爱财如命的柳老婆子怎么可能拿出钱来?一脚踢开王氏:“哼,那是我的棺材本,给你?想都别想。”又看向周氏:“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自己的钱自己出。”说完和柳大柱转身准备回房。 “分家!我要分家!”柳大磊大声吼出来,包括周氏在内,都不敢相信柳大磊的话。 “对,分家,我们要分家。”周氏早就想分家了,每天累死累活的,有了钱要交公,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柳大柱反过身就给柳大磊一巴掌“我和你娘还没死呢,你四弟还没成亲呢,分什么家。” “就是,大哥大嫂。”柳二磊也站出来说劝,“爹和娘还好好的,一家人说什么分家呢?”柳二磊对自己家的情况是知道的,分了家一家五口能不能养活都是问题。 柳大磊想着自己在田地干活幸幸苦苦的还不能多吃,自家两个儿子在镇上做短工拿到的工钱自己都没有见过,实在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又见周氏望着自己,咬了咬牙还是说分家两个字。 虽然说柳大磊铁了心的想分家,但是柳大柱和柳老婆子为了面子咬死不答应,再有柳二磊和王氏在一旁帮腔,最终柳家还是没有分成家。 章节目录 第九章,准备过冬 自上次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之后,养鱼的事情就不得不暂时的停下来了。柳碧草想着过完年再来说来养鱼种藕的事情。 现在柳碧草倒是不愁家里的粮食问题了,最愁的还是过年,过年的年货置办,又是需要银子。 “碧草,在忙啥?”陈大娘的儿媳妇秀玲拿着冬衣过来找柳碧草。 “秀玲来了,快进来。”柳碧草见是秀玲来了,急忙招呼她,“快坐下。” 秋收过后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可忙的,柳碧草看家里之前还有些粗布和棉花,想着给家里人做过冬的棉衣。 “我知道你的绣活好,来找你做棉衣。”秀玲没有客气,和柳碧草坐在一起,喝了口沈梅端的水。 沈梅坐到柳碧草身边,做着碧草从绣房领回来的帕子。 “碧草,听说柳家一直在吵着分家的事情?”秀玲一边做活,一边说着话。 柳碧草看着秀玲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点点头。秀玲接过话头细细的说了关于柳家分家的事情,见柳碧草没有什么反应,也就知趣的不再说这个话题,只专心做着手上的活,时不时问问柳碧草意见。 “大嫂,大哥挖竹笋回来了。”到了快做饭的时间,秀玲家去做饭,刚走沈谨言掀开布帘子跑进来,抱住柳碧草的腿,望着柳碧草。 前两天柳碧草和沈谨谦进山的时候,碰到有两只野鸡,沈谨谦一出手把两只野鸡带了回来。 柳碧草看天气凉快,把两只鸡清理干净之后,用盐腌起来,挂在厨房。这两日一做饭那烟子就熏着野鸡,竟有了香味。 家里的人闻着那味嘴巴都馋了,今日吃了朝食之后柳碧草就让沈谨谦去后面竹林里挖才长的冬笋。 柳碧草跟着沈谨言出去看,院子里沈谨谦挖了半篮子的冬笋,个个新鲜水灵,让人一看了就喜欢上。 “今晚给大家做冬笋烧野鸡吃。”柳碧草摸摸沈荷的头,“博安和梅子去打点酒,晚上爹和你哥他们喝点,明天地里也没有啥活干。” 沈梅应了声,拿了钱和柳博安一起去村里卖酒的人家去了。 正巧沈母回来了,便和柳碧草一起动手把冬笋处理好,放到锅里煮,把苦涩去掉。将挂着的野鸡取下来,切成块,取了野蒜切成段,又准备了姜、桂、椒、姜等。 没让人等多久,沈家院子上空就飘出香味了。 村子里的人闻着了,羡慕得紧。自从上次征兵服徭役之后,好多拿不出钱的人家只能出人,也有的人家咬牙把秋收的粮食卖了,又过上了栓裤腰带的日子。 幸得沈家还有沈谨谦的打猎的手艺和柳碧草的手巧,还有两人的脑子灵活,也能隔三差五的让沈家见到点荤腥。 “大嫂,腌过的肉好像要更香一些。”沈梅帮着柳碧草拿碗筷。进入秋天以后,沈家一家人用饭就搬到堂屋。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柳碧草帮沈父和沈母添好饭,也和沈谨谦坐下吃饭。 沈家人吃饭和其它家不一样,都喜欢拉家常。 “我之前看过竹林,里面冬笋咱们可以挖出来,拿到镇上去卖,山上的毛栗子也可捡了。”柳碧草心里盘算着事情,也不着急着吃饭。 沈谨谦夹了块鸡肉给她:“冬笋我和瑾信还有博安去挖,你和梅子去捡毛栗子。” 柳碧草笑眯眯的吃了鸡肉,点点头赞同沈谨谦的说法:“那家里的事情就辛苦娘了。” “大嫂,我会帮娘的。”“还有我也会。”沈谨言和沈荷见哥哥姐姐都有事情做,自己也不干落后。 第二天一早,沈家一个个的就起床,按照昨晚吃饭时说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沈谨谦带着沈瑾信和柳博安背着背篓和拿着锄头去了树林,到了午间沈父从地里回来也去了竹林。 沈家的竹林有两三亩,竹笋能长得那么好还得益于沈父几年来的伺候。沈家刚到村里的时候,这个竹林还是很小的一块,后来是沈父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伺候,才有了现在的两三亩。 沈谨谦带着两人在竹林挖了两三天才好,全部堆在堂屋里。 而柳碧草和沈荷在去了山里捡栗子,同时也挖野菜,为冬季里做准备。冬季里菜不是很多。 沈母料理家中事务的同时,也带着沈荷和沈谨言收拾竹笋和毛栗子。把挖坏的和卖相不好的竹笋留起来,自己一家人吃或者和野菜一起做腌菜,冬天的时候吃。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几天才停下来,堂屋和西边放杂物的屋子堆满了毛栗子和竹笋。 其余的竹笋,沈谨谦从里正家借了牛车,拉到镇上去卖了。 冬天新鲜蔬菜少,因此镇上三个大一点的饭馆和镇上的大户人家见到这新鲜的冬笋都喜欢得不得了,没有多费口舌就卖了出去。 等卖完冬笋,沈谨谦带着沈瑾信又去铺子里买了柳碧草要的白菜种子,和家里需要的日常物品之后才赶着牛车回家。 “哟,碧草,山上的毛栗子还没有捡够呢,你们家是多少屋子来装?”柳碧草背着装满草药的背篓从山上下来回家的路上遇到闲聊的妇人。 说话的人就是从下河村嫁来的,村里陈三叔的大儿媳,娘家姓李,平日里都叫她花娘。 “怎的,你自己不去捡还不允许碧丫头去捡?那大山又不是你家的,在这儿说什么酸话呢。”里正儿媳妇玉娘和她一直不对付,又因之前柳碧草治好了她儿子,便帮着柳碧草说话。 柳碧草在村里人缘好,鲜少像长舌妇一样背地里说人家的不是。在婆家人又孝顺,又和家里的两个小姑子处得好,村里很多妇人都喜欢跟柳碧草打交道。 花娘就不行了,成为陈家媳妇没有多久,经常欺负小姑子不说,还顶撞婆婆,又喜欢斤斤计较,人又懒,村里人都不怎么喜欢和她说话。 花娘见有人帮着柳碧草,更是不服气,:“我又没说错,天天在山上捡毛栗子,别到时候把自己的男人捡掉了。” 柳碧草不理会她的话,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之后朝着家去了。 等柳碧草走远了,其他人连忙围着花娘,听她话里的意思是知道点什么事情,还是关于沈谨谦的。 对于沈家,村子里有不少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家里没有争吵,儿女能干听话,现在又有一个能干孝顺的儿媳。日子天天的好起来,不乏有人吃醋捻酸的,要想看沈家笑话。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说酸话,沈家几口人为了能够过个好一点的冬天和春节,可是卯足了劲的努力做准备。 没隔两天,柳碧草就和沈母一起把白菜种子种下去了,就种在沈谨谦开垦出来的荒地里,离家不远。沈父父子几人又忙着上山砍柴做冬天需要的炭火。 家里这些琐碎的事情每天柳碧草都是忙忙碌碌的。家里也慢慢又有了积蓄。 章节目录 第十章,天灾 时间很快到了腊月,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都没有停,村里的人也都在自己家里,不怎么出来。 “这个天好冷,都不敢出门了。”沈家一家都围坐在堂屋的火炉旁。也好在沈家勤快早在入冬前就准备好了足够的柴火过冬,也就不怕不够,一整天烧着,整个屋子里都暖和的。 “梅子,休息会儿。”柳碧草见沈梅一个上午都在秀帕子,从炉子里刨出烤的毛栗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剥好递给她。 沈梅依言放下手上的活,接过柳碧草递过来的毛栗子:“大嫂你答应绣房掌柜的年前要给他送过去的,我怕绣不完。” “绣这个亏眼睛,休息会儿也没什么的。”柳博安和沈瑾信坐在一起,沈父正在教两人编篮筐。 “博安说得在理,绣这个也不急在一时。”沈母坐在炕上剥毛栗子。 柳碧草想了想:“梅子,你的小姐妹绣活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柳碧草为啥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的回答:“秀秀的绣活好,三丫和妮子的绣活也不差。怎么了大嫂?” “梅子,你可以让秀秀三丫和妮子帮着你绣。你在镇上绣房卖五文一条,她们你就给三文一条,这样你既可以准时交帕子,也可以让你的小姐妹赚零花钱。” 冬天里冷,田里的活也不多,因此村里的妇人好多也就闲了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干,柳碧草也是闲下来想了两三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沈梅一听,眼睛一亮:“大嫂你真聪明,我这就去叫。” “慌什么,现在正在下雪。”沈谨谦拉住她。沈梅还是有些怕她大哥,也不敢说什么吐了吐舌头重新回去坐到柳碧草身边,嘀嘀咕咕的和柳碧草说她大哥的坏话。沈谨谦像是后脑袋长了眼睛似的,转过头去,沈梅见了立马坐好,装作乖巧的样子。沈荷见了自家姐姐的样子,捂着嘴直笑。 “沈大叔,大娘在家吗?”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敲门声,“沈大叔,快开门,出大事了。” 沈父急忙放下手中的篮子,出去开门:“二娃,咋了?啥事这么急?” 来的人是里正家的二儿子,在门口站了会儿身上已经有了一层雪。 “沈叔,快,出事了,快让嫂子去周老爹家。” 沈父瞧见他一脸的着急,心里一沉,怕是出了大事:“到底怎的了?” 二娃摸了一把脸上的雪化成的水:“大雪把周老爹家的房子压塌了,周老爹的小儿子的腿被砸伤了,我爹让我来请嫂子去看看。另外还让你去祠堂那里帮帮忙。” 沈父听了,也顾不得雪大,急忙把柳碧草叫出来,让沈谨谦陪着她一起去了周老爹的家,自己带着沈瑾信和柳博安往祠堂方向去了,让沈母和沈梅带着两个小的不要出门。 出了门才瞧见雪是真的很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树上、屋顶上都是压着雪。沈家这几天都是闭门不出的,因此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沈父心沉了沉,现在看起来,这次下雪说不定成为天灾,想到再过不久就是年节,心里重重的叹口气,带着沈瑾信走得更快了。 另一边,看到有几家人的茅屋房都被大雪压塌了的柳碧草忍不住红了眼眶,前不久村子里才有人去服了徭役,现在又是这般大的雪,看来今年的年怕是不好过了。 越是想着越是难受,不禁紧紧的拉着一旁沈谨谦的手,感觉到她的不安,沈谨谦反握住她的手,心里也是深深的担忧。 周老爹的房子塌了,一家人暂时去了周老爹二弟家中,沈谨谦和柳碧草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去的时候,周老爹儿子正躺在床上疼得又哭又喊,周婶娘也在一旁抹眼泪。 “碧草,快,快给他看看,他的腿……”周老爹见碧草来了,急忙让开位子,让柳碧草瞧病。 一屋子的人不敢说话,就连呼吸也放轻了,怕惊扰了柳碧草给人瞧病。 “怎么样了?”周婶娘见柳碧草停下来,急忙问到。 周老爹的小儿子才十来岁,家里大儿子前些年去服了兵役,最后没有回来成,现在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儿子。 柳碧草看着周老爹和周婶娘满头的白发,有些不忍,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性命是保住了,但是腿因为伤逝太重,好了之后也会和平常人有些不同。” “性命无忧便好,便好,以后……以后还能走路吗?”周老爹抹了把眼泪。 柳碧草急忙点点头,看着眼前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周老爹,连忙说道:“能的,就是不能干重活了,以后下雨天的日子还会有些疼痛。” “碧丫头,也幸亏有你,这么大的雪还过来,诊金……我……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给你……你看……”周婶娘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能给诊金的事情。 柳碧草听出她话的意思,连忙握住她的粗糙裂了口子的手:“周婶娘,说来我还有一忙需要你帮呢。” 周老爹和周婶娘在村里是难得一见的看好人,若是直接说不要诊金的话,恐怕不妥,所以柳碧草说有忙需要她帮。 “你说,只要是我能帮的肯定会帮。”周婶娘连连点头。 “我做鞋子做得不好,我娘眼睛不太看得清楚针线,小荷和谨言过冬的鞋子要麻烦婶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周婶娘也清楚柳碧草的意思,连忙答应下来。 又和周婶娘交代了些事情之后,才和沈谨谦一起去祠堂瞧瞧看还有没有人因为大雪压塌的缘故受伤。 到了祠堂才看见,已是有几户人家在祠堂,要么是大雪压着受了伤,要么是家中棉衣不厚柴火不够而得了风寒。 柳碧草来不及不想,急忙去给每个人诊脉,又让沈谨谦家去把沈梅接过来帮忙。沈梅天天跟着柳碧草学习,多多少少还是能帮些柳碧草的小忙的。 如是这样忙了好几天,柳碧草才闲了下来,虽然柳碧草及力看诊,还是有个老人受不住走了。 没有停的大雪,让整个村子都没有了生气。也让人终日人心惶惶。 又是这样过了两日,老天似乎听到了人们的心声,大雪终于是慢慢的小了下来,看到慢慢小下来的雪,也是松了口气。 沈家和之前一样,围坐在火炉旁。 “等雪停了,我去趟镇上。”沈谨谦将炉子里烤熟的土豆掏出来,递给沈荷和沈梅。 坐在一边缝衣服的碧草听了,停下手中的活略微想了想:“你去镇上是想去买过年的东西?” 沈谨谦点点头:“不仅是过年的东西,还有明年需要的。” “明年?”柳碧草不解的问道。 沈谨谦沉默了会才低声说道:“大雪下了这么久,我们村子里都是这样,外面怕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镇上打听打听消息。” 几个大人不是傻的,略微一想沈谨谦的话,就明白了,这大雪下得这般久,怕已经是天灾了。 “姐夫,我跟你一起去。”柳博安到了沈家每顿能吃饱饭,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比之前壮实了。 沈瑾信见柳博安要去,自己也说道要去。沈谨谦没有再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天灾2 又是过了几日,雪终是停了下来,或许老天爷也听见了下层百姓的祈求。 柳碧草把身上穿着的厚棉衣裹了裹才打开房门,一股子冷气扑鼻而来,快步走到厨房,把灶里的火起然,这才觉得暖和些。 一边烧热水一边蒸热昨晚剩下的馒头,刚刚做好这些,沈谨谦三人就进来了。 “我烧了热水,你们快舀起来洗脸。”柳碧草动作麻利的把馒头夹起来,放在海碗里面,又打了两三个鸡蛋做个了汤。 趁着三人吃饭的空儿,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虽然说大雪停了,但是路上还是滑,你们出门小心点,也不着急赶路回来,中午回不来就在镇上用了午饭再回来,还有博安和瑾信,你们两个一定听你们大哥的话,不可以胡来,听见没有?” 沈瑾信忙着吃饭,没有开口答应,只是柳碧草说一句,就点个头,让人看着好笑。 沈谨谦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你嫂子跟你说的听见没有?说话。” 鉴于平日里沈谨谦的威信,沈瑾信不敢造次,吞下口里的馒头,规规矩矩的回答:“我知道了,嫂子,你放心吧。” 柳碧草又偏头看着柳博安,柳博安也不敢掉以轻心急忙点头说记住了。 如此才放过两人,等三人用好饭,柳碧草才把三人送出门,望着三人的背影在黑夜里渐渐消失,才回了房,只是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 三人在夜色里朝着镇子的方向去,路上有雪滑,都不敢走的太快,索性这条路是走习惯了的。 “你们这是去镇上?”半路休息时,遇到上山打猎的猎户。 “是,您这是去山上打猎?”沈谨谦见他背上背着打猎的工具,这才一问。 猎户点点头:“我们山上的猎户没有农田耕种平时都靠打猎与山下村民换粮食为生,前些日子大雪,家里的存粮都没了,今儿个去碰碰运气。” “如今镇上跟往日大有不同,三位小兄弟如果没有要紧事,还是不要去了。”猎户说完背着自己的东西走了,留下三人站在雪地里。 “姐夫,我们还去吗?”柳博安不明白猎户所说的和往日大有不同是什么意思。 同样不是很理解的沈瑾信也看着沈谨谦,等着沈谨谦的决定。 沈谨谦没有犹豫,点点头:“去,只是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切不可慌张。” 等到了镇上,柳博安和沈瑾信两人才知道猎户所说的是啥意思。 往日在街道叫卖的小贩,现如今全是穿得破破烂烂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人。 “大哥,这是……”“给点吃的吧,求求你给点吃的吧,孩子两天没吃饭了。”沈瑾信话没有说完就被路边一妇人冲上来包住腿。 沈瑾信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情况,有些慌,拉着柳博安大叫:“大哥,怎么办啊。” “慌什么,走,先去镖局。”沈谨谦拉开抱着沈瑾信的妇人,护着两人去了镖局。 “谨谦老弟,你怎么来了,如今镇子上这么乱。”镖局的总镖头是当初和沈瑾信同一个帐下的兵,关系一向很好。 “我一路过来,已经瞧见了。”沈谨谦抱拳还礼。 “钟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街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柳博安之前跟沈谨谦开过镖局,和镖局的人也相识了。 钟镖头叹了口气,招呼三人坐下,才细细说了情况。 原来,那些人是镇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连续不断的大雪把房屋压垮了,再加上前些时候衙门征服徭役的人,许多人家舍不得家人去受苦,便把家中粮食卖了换了钱。 大雪一下不停,镇上的小贩也不出门卖东西,给了铺子里机会,把东西的价格都涨了上去,村民们买不起东西,家中粮食又没有,再加上房屋垮塌,这两日越来越多的村民到镇上。 “那衙门里的人不管吗?”沈瑾信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捏紧成拳。 钟镖头冷哼了一声:“那些人只管自己逍遥快活,哪管百姓死活,听说前几日县丞大人抢了几名女子进府,其中一个是你们隔壁下河村里正的女儿。” “简直是欺人太甚。”柳博安咬牙切齿,越听越是气愤。 大雪成灾,百姓无家可归,县衙不仅不管还雪上加霜。 沈谨谦又和钟镖头说了几句话,让他有什么消息,一定让人去大河村传话。钟镖头自然是答应下来,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沈谨谦一句话:京城那边时局是越来越乱了。 虽然现在东西价格被黑心掌柜上涨了,但是家中所需要的物品还是得买,因此沈谨谦花了多一倍的价买了平时一样多的东西,方才赶回家。 “快进来暖暖身子。”提心吊胆一天的柳碧草见到三人平安无事的回来,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情况怎么样?”等三人喝了水,沈父直接问出口。 沈谨谦捡着重点把镇上的情况说了,一屋子的沉静。 “这群天杀的哟,造孽呀。”沈母抱着沈荷坐在炕上。 柳碧草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稳了稳心神:“梅子你带着弟妹,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哪里也不要去。” 沈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听了大哥的话,又见自家嫂子脸色严肃,点头答应下来。 总有一些干不正当的勾当的人会趁乱作案,拐卖小孩的比比皆是。也有一些人家活不下去了,把家里的丫头卖了。 眼看着物品的价格一天比一天涨得快,趁着雪停的日子,柳碧草和沈谨谦商量着去早点去镇上把该买的日常用品买回来。 虽然说沈家的存粮够,但是村子里有好些户人家已经吃不上饭了,怕隔墙有耳。柳碧草和沈母决定一天吃两顿饭。 这日柳碧草正在厨房里交沈梅做栗子糕,就听到外面有人拍门。 “博安,去开门。”沈瑾信和柳博安两个人都坐在堂屋的门口,沈瑾信人懒不想去开门,指使柳博安去。 柳博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开,偏叫我去?” 沈瑾信往后退了两步:“看见没有,你离门近,我离门远,你不去谁去?” 柳博安无话可说的看着沈瑾信的幼稚行为,认命的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踏出堂屋去院子开门。 “来了,来了。”柳博安快走两步,怕是再晚一些,院门都要被拍坏了,不知是谁那么大的力气。 “博安,你阿姐可在家?”原来在院外着急拍门的是柳博安姐弟的父亲,柳二磊。 看清楚门外面的人是谁,柳博安想立刻关上院门,柳二磊死死的抵着门,不让他关上,并朝里面喊:“碧草,我是爹,碧草。” 柳二磊这一嗓子喊开,沈家的人全部都听到,柳博安没有法子,只得让他进去。 在厨房的柳碧草听到了声响,擦了擦手,解开围裙往院子里去:“你来做什么?” “碧草啊,这院子挺冷的,让我进堂屋说话。”柳二磊因着之前不去服徭役把攒的钱都交出去了,而王氏的私房钱紧紧抓在手里,用不了半分。所以柳二磊穿的还是好几年前的棉衣,那旧棉衣穿在根本不御寒,从柳家一路走到沈家,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手和脚早已经冻僵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沈父瞧见他实在是冻得厉害,再怎么说也是柳碧草和柳博安的父亲,沈谨谦的岳父,沈家的亲家,不能做得太过,被别人说孩子的闲话。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借粮 “你来到底是什么事?”柳碧草把人迎进堂屋,看着他有些不耐烦。 “我就是在家没事来看看你。”柳二磊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前十几年都没有管过这个闺女,现在突然来看。 柳碧草懒得跟他讲话,冷眼看着他:“现在你也看见了,我好得很,你回去吧。”说完就要走。 柳二磊冒着冷风来沈家自认不是看柳碧草这么简单,见柳碧草想走,一把拉住他:“我来是找你要粮食的。” “没有。”柳碧草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就是有,凭什么借给你?” “咋的?你想饿死你爹和你弟弟妹妹?”柳二磊吃了闭门羹,杵着脸站在堂屋里,沈父和沈母也没有想到柳二磊上门来是借粮食的。 柳碧草气急了,深深吸了两口大气又吐出来,这才没有将桌子上的碗向他砸去:“我弟弟天天跟在我身旁,我妹妹在下河村好好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快要饿死了?” “那大宝二宝不是你弟弟。”柳二磊仰着头扯着嗓子朝柳碧草吼道,“快点的,你娘还在家等着米下锅呢。” “我娘早死了,你出去,你给我出去。”柳博安突然去推柳二磊,想要把他推出去,一旁的沈瑾信连忙拉住他:“博安,你冷静点。” “岳父,柳家还未分家,你前来借粮食是替整个柳家借的?”沈谨谦扶着柳碧草坐下,开口问柳二磊。 按理说,这柳家没有分家不可能二房一家饿肚子,就算是柳家都没有粮食了,那也不应该来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奶奶家里借粮,没有这样的道理。 柳二磊动了动嘴唇,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蹲了下去。 “我们被赶了出来,现在住在柳家以前的老茅屋里,家里一颗粮食都没有。”柳二磊这么大年级的人了,说着说着哭了出来,“我天天下地种田,得了的钱还要上交,就这样被赶了出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造的孽还少吗?这是我娘在天上惩罚你呢。” “博安,胡说什么呢?”柳碧草拦着柳博安才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你回去吧,被赶出来是你的事,跟我无关,如今家家日子都不好过,你也别来找我了,家里没有做你的饭,你快走吧。” 柳二磊脸皮终究还是没哟那么厚,见柳碧草铁了心不借粮食给他,还是走了。 本来以为柳二磊走了就算了,没想到一家人正要吃饭的时候,王氏带着孩子来了。 “这么久才开门,是躲在家里吃什么好的了?”王氏带着孩子从门里挤了进来,一进去就闻到了香味,带着孩子就往堂屋去了。 “娘,有肉。”柳大宝瞧见桌子上的菜,眼睛直直的看着,冲上去就用手抓肉往嘴巴里塞,这架势把沈家一家人震惊得够呛,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柳博安拿着筷子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打在柳大宝的手背上:“这不是你柳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哇......你打我,我让我娘打死你。”柳大宝被打得疼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地上打滚。 趁大家没有注意翻身起来撒泼的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推倒在地,沈梅和沈瑾信连忙把自家的弟弟妹妹抱开离他远远的。 “儿子,干的好,我家没有饭吃你们也别想吃。”王氏不仅没有拦着柳大宝,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 “你是不是疯了?这不是柳家是沈家。”因王氏是女人家,沈父不好出面退到一边,沈母黑着一张脸,看着王氏。 哪知道王氏一听,抱着两个孩子往地上就是一坐,撒泼打滚是王氏的一贯作风,柳碧草和柳博安两人早在柳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只见王氏用黑得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袖子在脸上抹了两把,接着边听见她惊天动地的哭声:“这是什么世道哟,让不让人活了,老天爷呀,让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死吧,大宝二宝啊,你记住,你的亲姐姐自己吃着肉都不管你们,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着娘家没有米下锅都不接济,这是要逼着我们一家人去死啊。” 王氏正闭着眼睛哭得正起劲的时候,听到“哐当”一声,睁开眼睛一把刀就在自己面前,吓的一个激灵:“你.....你干什么?” 柳碧草早在王氏哭的时候就去了厨房,拿着厨房的菜刀就重重的扔在王氏的面前:“你不是想死嘛,正好,这把刀今个儿上午才磨好的,快的很。” 不说王氏,就是沈瑾谦都被柳碧草的样子吓着了,上前捡起刀,王氏以为沈瑾谦真的要对她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两个孩子都顾不上就往外面走。 “站住”沈瑾谦手上拿着刀,王氏见他沉着一张脸,不敢往前走,就那样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在打斗,不知道是被吓着的还是因为风吹着冷。 “把你的儿子带走。” 王氏哆哆嗦嗦的又回来,把两个孩子从地上拉起来,风一样的离开了沈家。 王氏母子三人一走,柳碧草就撑不下去了,眼泪跟着脸颊流了下来,弄得脸生疼生疼的,怕沈父和沈母看见,跑回了屋里。 沈瑾谦扔掉手上的菜刀也跟着她回屋。见柳碧草坐在床上,关上房间门才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小心的用手抬起她的脸,轻轻的擦去脸上的泪。 柳碧草一脸不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沈瑾谦。两人成亲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对她,柳碧草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对不起.....我.....” “这和你无关。”沈瑾谦起身挨着她坐在,顺手把她抱紧怀里,柳碧草感觉到沈瑾谦的温暖,又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沈瑾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我是不是给家里惹麻烦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哭过了会,柳碧草心里舒服多了,头埋在沈瑾谦的胸膛,闷声问道。 “没有,她不会再来了。” 听了他的话,柳碧草仰起头看着他:“你有办法?” 沈瑾谦点点头:“放心,交给我。” 看着沈瑾谦坚定的眼神,柳碧草一下子心安起来,也不再多说话,重新埋进他怀里,贪婪的感受来自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悄悄的翘起嘴角。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准备过年 柳碧草担心了几日,不见柳二磊和王氏上门,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也不再关心沈谨谦用了什么方法。 这几日,雪渐渐的化了,村里的人在家也呆不住了,都互相串门子,但是眉间依然是愁云惨淡。大雪是停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过年啊,镇子上的东西价钱只增不减,年节需要的物品怎么来,成了人们最愁的事情。 沈家但是不愁,沈谨谦之前就去镇上一次性买回来了,又有钟镖头让人送来的东西,过年是不用愁的,和沈家关系亲近的几家,譬如隔壁秀玲家和柳碧草三叔家,沈谨谦都去说了信,提前做了准备倒是能够安稳的过个年。 这日下午,太阳终于是舍得露出脸来,沈梅惦记着之前说的绣帕子的事情,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去了。 柳碧草也趁着天气难得好,拉着沈谨谦去地里看之前和沈母一起种下的白菜。 连着下了那么些天的大雪,柳碧草早有准备白菜会被大雪压坏,没想到的是半亩地的白菜有一半好好的在地里。 柳碧草眼睛一亮,拉着沈谨谦的袖子,高兴的在原地蹦了两下:“谨谦哥,你看白菜还有活着的。” 沈谨谦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一般,难得的激动溢于言表,无奈的笑了笑,眼神里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我回去拿背篓和箩筐。”沈谨谦扶着她在原地站好。 柳碧草笑眯了眼,点点头,松开沈谨谦往地里去了,拔起第一颗白菜。 等沈谨谦拿着箩筐和背篓带着沈瑾信和柳博安来的时候,柳碧草已经将一边的白菜拔完了。 “快去歇歇,这里我们来就好。”沈谨谦看着她被冻红的手,不禁心疼,把她推到一旁休息。 三个人的速度很快,将白菜收完,小心的放进箩筐和背篓。大一颗大概有一两斤,小的也有半斤左右。 柳碧草也没有闲着,把坏了的白菜外面的叶子剥掉,里面的收起来,准备拿回去喂竹林里的鸡鸭。 “哟,这么多呢。”沈母看着放在院子里面的白菜也很高兴。 “是呢,我还想着会全部压坏了,那么大的雪,没想到还收了这么多回来。”柳碧草把喂鸡鸭的放在一边,“咱们自己留一些吃,剩下的拿到镇上去卖了。” “行,阿姐,那我们拿挑一些拿去地窖放着了?”柳博安看柳碧草点头之后,说干就干当即和沈瑾信动手,挑拣白菜起来,两人的唯一标准就是长得丑都是自家的。 想着明日要去镇上卖白菜,柳碧草想起堂屋剩下的那么的栗子,想着做成栗子糕明日一起拿去镇上。 心里有了成算之后,立刻准备起来,去杂物屋找到过筛的筛板,见没有蒸笼,想起三叔家有。 知道三叔有时候喜欢喝点酒,又回房里拿了几文钱,去村里卖酒的人家去了。 一家人看着柳碧草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道她要干啥,沈母看着留下的背影是哭笑不得。 “三婶,在家吗?”柳碧草买了酒直接去了柳三磊家。 “在的,这么冷的天你咋过来了?快进屋暖暖。”何氏听到柳碧草的声音连鞋都没有穿好,就出去了。 柳碧草跟着何氏进了屋,上了炕,等着身子暖和一些才说明来意。 “你说你,来就来带酒做什么,不花钱啊。”何氏和柳三磊只有一个儿子柳天石,大一些之后便把柳天石送去隔壁镇上学手艺去了。两口子因为没有女儿,又加上唯一的儿子难得的回来一次,所以对柳碧草姐弟是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见柳碧草花钱少不得要说她几句。 柳碧草一向和何氏亲近,挨着她撒娇:“这又用不了几个钱,让我三叔高兴高兴。” 何氏点点她的额头:“行了,我去给你拿蒸笼,拿了就家去吧。” “是是是,拿了东西我就走,保证不在您面前晃悠。”两人毫无芥蒂的向亲母女一样的开着玩笑。 “碧丫头,你不去看看你爹?”柳碧草出门的时候,王氏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总从你爹他们被赶出来之后,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柳老婆子和柳大柱夫妻两个是真的心狠,眼看着家里的存粮不多了,见柳二磊一家吃法的人多,商量着同意之前柳大磊提出来的分家。说是分家实际上和把柳二磊一家赶出去没有什么区别。 “我.....我不想去看他。”柳碧草垂下眼帘,“我见到他,就想起我娘,还有青竹和博安受的那些苦,三婶,放心吧,我知道我和博安只要在这个村子一天就要为了名声,大不了年节的时候多送一些礼就是了。” 王氏知道她是个知事的孩子,听了她的话也不多说什么。 “大嫂,你拿蒸笼做什么?”回家的路上刚好碰上往家去的沈梅。 柳碧草停下脚步等到沈梅走到面前了,两人又才往前去,边走边给她说:“这是我拿来做栗子糕的,之前做的是咱们家人自己吃的,这次要拿去镇上卖,自然要做得好吃些,所有就去我三婶家借了这蒸笼回来。” 两人回到家,沈母已经整治好了晚饭,两人帮忙把晚饭端上桌,趁着一家人吃饭的功夫,柳碧草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做栗子糕不是很麻烦,就是花费的时间不少,因此,第二天柳碧草一大早就起来,沈瑾谦也跟着起床。 “吵醒你了?”其他人都还在睡觉,柳碧草压着声音和沈瑾谦说话。 沈瑾谦拿过头天晚上柳碧草放在床头的衣服穿好:“没事,我醒了还能帮帮你。” 两人轻手轻脚点了油灯去了厨房,洗漱好之后便开始着手做事情,柳碧草先是把栗子放进冷水里,让沈瑾谦烧大火,一刻半钟之后捞起来,放到蒸笼上蒸半个时辰左右。 刚蒸熟的栗子很烫,沈瑾谦就用手去要剥壳,“啪”的一声就被柳碧草打了手背。沈瑾谦疑惑的看着她。 一时着急打了沈瑾谦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那栗子那么烫就要用手去碰,瞪了他一眼:“刚熟的不烫吗?呆子,去打冷水来,放在冷水里,不仅不烫还更好去壳。” 被自家媳妇瞪了眼的沈瑾谦摸摸自己的鼻子,照着柳碧草的话去做,没有反驳半句。 做完这些,沈母沈父和几个孩子也都起床了,只有两个小的还在睡觉。 “爹娘,你们怎么起来了?”柳碧草看着进到厨房的几人,明明两个人的手脚都很轻呀,没道理把家人吵醒。 沈瑾谦见她难得的迷糊,不明白这是故意起早来帮忙的,也不故意解释,只自己坐在一边给栗子去壳。 “你是被你们吵醒了,是我们想着人多做起来也快。”沈母和沈父坐下,学着沈瑾谦的动作去壳,沈瑾信和柳博安也不耽误,也学着做,沈荷见没有自己的位子,自发的去柳碧草那边和她一起弄昨晚准备好的红豆。 外面天还没有亮,厨房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一家人挤在厨房里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流淌这温馨,柳碧草抿了抿嘴角,再次感受到什么是家。 等做完,天都快亮了,沈瑾谦和柳碧草不敢耽搁,收拾好东西往镇上赶去,同去的还有沈瑾信。 到了镇子上还是跟以往一样,将白菜给那那几个大户人家送去,不管老百姓的日子多难过,那些大户和地主老爷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罢了。 镇子上的情况比之间好多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到雪灾之后的问题,街道上乞讨人比之前多了,来来往往的人愁眉苦脸的多了。 白菜换了的大钱还是由柳碧草收着。因着之前钟镖头让人送了东西去沈家,所以柳碧草拿了两斤栗子糕送去给他的孩子当零嘴,也当作是谢礼了,又拿了些去药房给王大夫和绣房的胡绣娘就算是要过年的一点薄礼了。 第一次做栗子糕到镇上卖,柳碧草心里也没有低,就没有做多少,送了人之后剩下的就在胡绣娘绣房外面放着卖。 栗子糕做的稥,又是要过年了,还是有出来置办年货的妇人狠心买些回去给家里孩子常常,再者,过年家里放点糕点也要好看些。 卖完这些,柳碧草想着家里还有些细面和新收的白菜,索性晚上包饺子吃,所以三人又去西街买了斤粗面,然后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猪肉,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又给家里两个小的买了两串糖葫芦。如是,三人才赶回大河村。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准备过年2 越接近过年,家家户户的年味越重,进入腊月二十三这天,家里更是热闹。 一大早,全家人都不敢耽误,早早起床,因为这一天最重要的是要祭灶神。 祭灶神这种事情,是不允许女生参与的,沈父带着沈谨谦兄弟几个去祭拜,沈母则是带着柳碧草和沈荷将家里里外外的打扫,也是俗称的“扫尘”。 特别是厨房的用具,尤为重要,柳碧草把煮饭的锅铲,盛饭的碗等等全部搬出厨房,在院子里仔仔细细的洗了个遍。 中午一家人简单的用了饭,开始着手准备过年的吃食。 柳博安和沈瑾信两人负责把养在木盆里的一盆小鱼清理干净,沈梅带着沈荷坐在院子里剪着窗花,沈谨谦在一边写对联。 “大哥的字写得真好看。”给沈谨谦研磨的沈谨言看到沈谨谦会写字很是羡慕。 “以后等谨言读了书,你的字肯定比你大哥的还要好看。”柳碧草把藕洗干净,沈母接过仔细的切着,每一片的厚薄都差不多。 因为今天做的吃食比较多,全家都忙着,为了宽敞,沈父之前就在院子的一角砌了个简易的厨房。 “大嫂,我会努力超过大哥的,还会考取功名。”小小的人有着远大理想和目标,对着全家人立志。 柳碧草见他小大人一样,放下手中的活,认真的看着他:“谨言,之前家里说的送你去读书,肯定就会送你去。但是你要知道,考取功名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想让你明事理。” 柳碧草不想让他对于考取功名这个事情从小就埋在心里,这样会使他以后活的很累。更多的是想让他明事理,之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我知道了,大嫂。”沈谨言现在跟着沈谨谦学念书,从启蒙的《三字经》开始,每天读吃完晚饭后读两刻钟。 正当一家人各司其职其乐融融的忙着的时候,院门被拍响了,有人来了。 柳博安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听到门响,身手敏捷的朝后退了两步,并对沈瑾信说:“快开门去。” 沈瑾信吃下自己作的哑巴亏,慢悠慢悠的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沈瑾信老大不高兴,想要关上门,哪知道来人刚一见沈瑾信开门,就大声的喊道。 “亲家母,你在家吗?”说着就挤了进去,声音大,周围的邻居都听见了,少不了出来看热闹,沈瑾信“啪”的一声关上门,把邻居的目光拒之于门外。 沈家人看到来人,也是大吃一惊,当即反应就是去看沈谨谦,见沈谨谦还是一副淡淡的不在乎的样子,才安心下来。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沈母黑着一张脸,继续切着手中的藕。 “哟,这是在做耦合呢?”来人一点也不客气的走上前,用手在菜板拿起一片生藕放进嘴巴里。 “瞧你这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谨谦和阿绣没有做成夫妻,那也是好几年的未婚夫妻不是?” 这人一进门称呼沈母为亲家母,再看沈家人的表情,柳碧草便猜测这人是谁,现在听她的话,能够确定下来了,来的人是沈谨谦前面那个未婚妻的母亲。 没错,这人便是沈谨谦前未婚妻的母亲,刘氏。 刘氏当初看着沈家殷实,便想着把自己的大女儿嫁到沈家,来沈家的次数是一天比一天多,不是今天来问衣服怎么做,就是明天来问鞋子怎么做。 久而久之,沈氏便和刘氏熟起来,渐渐的刘氏也透露出想做亲家的意思,沈氏见阿绣文文静静的,与沈父商量之后便做主给沈谨谦定下了这门亲事。 后来沈谨谦去服役,回来之后,年龄不小了,两家把婚事提上了日程,哪知道沈母突然的病了,来势汹汹,花光了所有积蓄。 刘氏在沈母病重的当头,来沈家说是什么自家女儿还小,不想耽搁沈谨谦,想将婚事算了。 就这样两家人退了亲,之后娶了柳碧草。 “媳妇儿,小鱼洗好了,我放进去?”沈谨谦把整理干净的小鱼端起来,走到柳碧草面前。 柳碧草看出沈谨谦有些紧张,对他微微一笑:“放进去把,待会儿让娘去炸,娘炸得比我炸的好吃。” 沈谨谦见柳碧草跟自己说话,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差别,放下心来,把木盆端到厨房里面放着。 “哎哟,这是谨谦后来娶的媳妇儿吧,长得可真水灵。”刘氏好像这个时候才看到柳碧草一般,上下大量她,“你是柳家丫头吧,瞧我这记性,你是柳家丫头吧,你什么时候回村的?你之前不是在镇上做丫鬟吗?”刘氏哈哈笑了两声,“跟我女儿女婿在镇上住久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特别是咱们村子的事情。” 柳碧草点点头:“是,主子心善,让我离了府。” 刘氏见柳碧草搭理她,说得更起劲了:“可不是嘛,做了下人的,这日子好不好过就全看主子一句话,像我女婿府上,下人吃的穿的样样都好。” “哼,你女儿再是有下人伺候,那也只是妾,你口中的女婿也不是你的,是别人家的。”沈瑾信实在是听不下去。 刘氏当即变了脸色:“乡下就是乡下,长辈说话有你晚辈什么事?” 沈瑾信也不怕他,见父母和大哥都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算我哪门子长辈?你要是嫌弃乡下,你回来干什么?在镇上呆着等着人来伺候你啊,赶紧走吧,我家庙小,容不下你。” “哼,当谁稀罕,我呸。”刘氏甩甩袖子走了。 刘氏走了之后,家里的人看着柳碧草没有说什么,都放下心来,继续手中的事情,该干什么干什么。 “娘,炸鱼的火是大火还是小火?”柳碧草和沈母两个人将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便开始烧火准备炸小鱼、耦合还有丸子。 沈母看着锅里的油,觉得大小合适:“这样就可以了,正正好。” 炸这些吃食都是过年的风俗,家家户户都要炸,只是根据家里的情况来看,家境好一些的人家肉就要放得多些,穷点的人家基本是用素的。 到了腊月二十五这天,沈母装了一小袋今年新收的豆子,去村里磨坊里磨了做豆腐,走到磨坊的时候就见刘氏和其他来磨豆子的妇人说着什么,见到她来了,就三三两两的散了,沈母当作没有看到一样,浑不在意,豆子磨好之后便回了家。 “腊月二十六割年年肉。”祖辈传下来的风俗,这一天要筹备过年的肉,沈家养着有猪,也不用去市集割猪肉了。猪圈的那头猪早已经养肥了,等着今天被杀。 早在前两天沈父就通知了村口的吐屠夫,今天来沈家帮忙杀猪,村里有好些家里没有养猪的,都来沈家来买过年的猪肉。好几年都是如此,因为沈家不仅离得近,价格还要比市集上的便宜一些。 “哼......哼.....哼.....”屠夫和沈瑾谦还有沈父把猪从猪圈里抓出来,猪叫声响彻了沈家院子,沈荷本来还想留在院子看杀猪的,结果先听声音就受不来了,连忙跑进厨房,找正在烧开水的柳碧草。 “我就说你受不了吧,还不信。”柳碧草见捂着耳朵跑进来的沈梅,忍不住的笑话她。 沈梅也不恼,挨着她坐下:“怪不得娘带着谨言和小荷避了出去呢。”前两年家里杀猪,沈梅也是会跟着沈母出去的,今年沈梅想看看杀猪是什么样的,不管沈母怎么说就是不出去,要留在家里看。 柳碧草把烧开的水提出去给屠夫用,只见屠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刚在还“哼哼”惨叫的猪渐渐没有声音。众人耐心的等着烫猪毛,拔猪毛,再等屠夫把猪下水清理出来。 “沈大哥,说好的,我要前腿肉啊。” “沈老弟,来给我个五斤肉,前两天你们家的炸丸子太香了。” “沈大叔,明年你们家还养猪吗?我还要来割肉啊。” 新鲜杀出来的肉没一会儿就卖了半扇出去,除了自家留了半扇之外,剩下的一扇都卖给了屠夫。把院子清理得差不多时,沈母带着两个小的回来了。 进了腊月二十七八,家家户户都开始贴对联和窗花了,沈家也不例外,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贴对联窗花和倒福。 如此,年味越来越浓,之前大雪带来的忧愁,也被冲散得七七八八了,为了过好这个年,为了来年有好的收成,都卯足了劲的准备过年。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过年 三十这天,大河村苏醒得很早,柳碧草依然是沈家起来的起来得最早的,接着是沈母和沈梅。 家里的人个个都穿着沈母和柳碧草做的新衣新鞋,沈荷和沈谨言一起床就迫不及待的去玩沈谨谦带回来的焰火棒。 “两个傻子,这个东西要晚上玩才好看,你们现在玩个什么劲儿。”沈瑾信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吃早饭去。” 两个人依言放下焰火棒,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吃早饭。 一家人在厨房用完早饭之后,又开始准备团圆饭了,沈母在吃早饭时就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事情去做,就连沈父也不例外的被安排着杀鸡。 沈父默不作声,背着手去了竹林,到了竹林,放慢了脚步,怕把鸡鸭惊扰了。竹林里的鸡鸭正闲庭阔步,丝毫不知道有个小伙伴即将离他们而去。 沈父仔细挑选好一只鸡公,趁鸡公放松警惕之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提着鸡公回到院子里。 利落的一刀搁在鸡的脖子上,然后扔进沈母准备好的烫水里,退鸡毛。沈瑾信和沈荷看着好玩,也蹲在沈父旁边一起拔鸡毛。 “爹,那个鸡毛留给我,嫂子说了,要给我做毽子的。”沈荷人小力气小,一只手拔不了几根鸡毛下来。 沈父难得的露出笑容:“行,给你留着,让你大嫂空了给你做毽子。” “沈瑾信,你给我起开。”院子里的温馨,被堂屋里柳博安一声气急败坏又无奈的声音破坏了。 厨房里的沈母和柳碧草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反正早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也不去管。 “臭小子,我比你大,应该叫我哥,谁让你叫我的名字的。”沈瑾信整个人都压在柳博安的背上,柳博安是寸步难行。 “你也知道你比我大,那还欺负我,你给我下去。” 沈瑾信要被气笑了,分别是自己的东西被他抢了,还反过来说被欺负,自己才是有礼无处说去。“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就下去。” 柳博安双手死死护住从沈瑾信手里抢的东西,就是不给他:“你先下来我就还给你。” “你先给。” “你先下来” “……” 两人就保持这个样子在堂屋挣了近一刻钟的时间。 看见沈谨谦进来,沈瑾信马上从柳博安背上跳下来,柳博安趁机会一溜烟的拿着东西从沈谨谦面前跑过,进了厨房。 “大哥,你怎么不拦着他?”沈瑾信眼睁睁的看着柳博安进了厨房,质问起门口的沈谨谦。 沈谨谦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见不得人?” 被自家大哥一问,沈瑾信刚刚的气焰就下去了,不敢说什么,灰溜溜的跑了。 厨房这边,柳博安拿着从沈瑾信哪里抢来的东西,献宝似的拿给沈母和柳碧草看。 “荷包?瑾信的?”刚才堂屋的动静,厨房里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只是不知道这荷包沈瑾信是从哪里来的。 柳博安点点头:“瑾信哥偷偷藏在床头的,今天拿出来的时候给我瞧见了。” “这荷包针脚仔细。”柳碧草凑过去看了看跟沈母说道。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悄悄送给混小子的。”沈母抿唇一笑,让柳博安把荷包还给沈瑾信。 一家人井井有条的做着事,等着最后一个菜端上来的时候,天开始微微擦黑。 今年的年夜饭很是丰富,年年有余的鱼,富贵吉利的鸡,恭喜发财的猪手,一路通顺的藕片等等。 “哇,好香啊。”一说开饭,沈荷放下柳碧草抽空给她做的毽子,等沈梅给她洗好手后,跑到桌子边等着。 等沈父和沈母都上桌了,小辈们才坐下,但也没有动筷,等着沈父和沈母说话。 “今年过年,咱们家多了个人,多的我不说,你们大嫂进门以后做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当爹的希望你们敬之,尊之。”沈父举着沈荷给他倒的酒。 “是,爹。” “爹,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对敬重,尊重大嫂的。” 柳碧草自从亲生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听到沈父的一席话,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希望与这个家共患难。 “谢谢爹,也谢谢娘。”柳碧草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 柳博安见沈家一家对自己的姐姐这么好,也是替姐姐高兴。 “你们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不过娘倒是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家能够再多一个人。”沈母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孩子是真的高兴。 柳碧草明白沈母的意思,只是弟弟妹妹都在,觉得不好意思:“娘。” “娘,我们会努力的。”沈谨谦在桌下紧紧握住柳碧草的手,这让柳碧草本来就红着的脸更加红了。 沈父和沈母听了沈谨谦的话,高兴的点点头,见柳碧草红着脸,知道她害羞,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看到沈父动了筷子了,大家也等不及的拿起筷子,吃着准备了一天的年夜饭。 有说有笑的用完饭,已经半个多时辰之后了,沈母带着柳碧草和沈梅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碗筷。 年三十这天,家家都要守岁,大河村烛火通明。 “娘,大嫂快来,大哥放焰火棒了。”沈荷兴奋得,要不是沈谨谦怕危险不让她玩,就要自己动手了。 “哇,好漂亮,哈哈。”沈荷看着沈谨谦手里点燃的放出五颜六色的光的焰火棒,高兴得拍手直跳起来。 沈瑾信和柳博安两人也忍不住,从沈谨谦那里拿了些自己拿着玩。 一时间,沈家院子里,笑声一片,不停。 “快进来,爹娘给大家发压岁钱了。”沈谨言自从跟着沈谨谦念书之后,整个人是越发沉稳了。 听到压岁钱,纷纷丢下刚才还喜欢的不得了的焰火棒,回了堂屋。 因为沈荷最小,大家都让着她,让她先拿压岁钱,沈荷过去跪下,先是给沈父沈母磕了头才说:“祝爹娘身体健康。” 沈父沈母笑着把压岁钱给了,接下来是沈谨言、沈梅、沈瑾信。 “博安,愣着做什么?过来呀,压岁钱不想要了?”沈母见柳博安站在一旁,没有上前的意思。 柳博安愣了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压岁钱,被沈瑾信推了一把,趔趄的跪到沈父沈母面前:“谢谢叔,谢谢婶儿。”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大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沈梅突然伸手到沈谨谦面前,向他要压岁钱。 往年都是爹娘给压岁钱,沈谨谦虽然是大哥,但是从来没有准备过,今年自然也是没有准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碧草就在一旁看着弟弟妹妹朝他要,也不帮他。 见沈谨谦看过来,立马清清嗓子:“瞧我做什么?还有我的压岁钱呢?”说着也朝他伸手要。 一向处事不惊,稳重的沈谨谦见自家媳妇儿也来凑热闹,不禁有些慌:“媳妇儿,我……” “行了,还当真呢。”柳碧草噗嗤笑出声来,“你们大哥没准备,嫂子给你们准备了。”说出摸出早上准备好的压岁钱,每人一个。 “所以以后要压岁钱不能找大哥,得找大嫂。”沈瑾信拿着压岁钱揣进自己的胸前,被柳博安笑话是财迷。 时间越是晚,越是玩得兴奋,沈父和沈母年纪到底是有些大了,交代一番之后,自己去睡了,只留下孩子们在堂屋。 沈荷和沈谨言年纪小,到后面也是受不住了,打着哈欠坐在那里却不肯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柳碧草看着直笑,伸手把沈荷搂紧自己的怀里,让沈瑾谦把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的沈谨言抱着。 等到子时一到,里正家的爆竹声一响,其他人家的爆竹声也一声接着一声,瞬间,大河村的爆竹声响彻云霄,迎接新的一年。 等着沈瑾谦放完爆竹,柳碧草把玩疯的几人赶回房间睡觉,两人才回到自己房里。 “媳妇儿。”柳碧草刚退去外衣,沈瑾谦就从后面抱住她。“你干什么?”怕把刚睡下的弟弟妹妹吵醒,柳碧草压低声音问。 “你说呢?忘了吃饭时娘说的话了?嗯?”沈瑾谦边说边用下巴去蹭她的脖子,柳碧草怕痒,笑着挣扎着想躲。两人一个闹一个躲,没一会房里的笑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过年2 年初一早上,柳碧草忍着酸痛爬起来,边穿衣服边瞪旁边已经洗漱好的男人。 沈母早就已经起来了,在厨房里做着素饺子,柳碧草收拾好自己就去厨房帮沈母的忙,婆媳两人利索的包好素饺子,水开了,把饺子下进锅里,等着熟了捞起来。 “今天年初一,吃完早饭咱们就去庙里,快吃。”沈母快速的吃完饺子,交代好之后,就去准备上庙里的东西。 “娘,咱们今天中午要在庙里用素饭吗?”沈梅帮着柳碧草把碗筷洗好擦干放进柜子里。 离大河村不远的安家村里有一安家庙,很是灵验,每年大年初一附近村子里的人都会去拜佛求保佑,沈家年年都会去,中午也会在庙里用素饭,所以沈梅才会有这一问。 沈母点点头:“还是在庙里用饭,中午不回来,咱们下午慢慢儿的走回来。”沈母拍了版,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收拾妥当后,一家人便去了村口。 村口有牛车到安家庙,每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等到牛车坐不下了,才晃晃悠悠的去安家庙,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牛车才到安家庙门口。 “走吧,咱们先去观音殿,去拜拜送子观音。”沈母一句话让柳碧草闹了个大红脸,悄悄的看了眼沈瑾谦,没有反驳,跟着沈母去了观音殿。 沈母对着送子观音娘娘拜了三拜,才跪到垫子上,嘴里念念有词,柳碧草也想有个和沈瑾谦的孩子,也诚心的跪下拜求能够得子。 “阿姐,婶儿。”刚从观音殿出来就碰到了柳青竹。 “青竹,大娘,你们来了。”柳碧草见到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柳青竹,现在看到妹妹很是高兴。 “阿姐,明天我们?”明天就是年初二,按理来说是出嫁的姑娘回娘家的日子,柳碧草和柳青竹都不想回去,那里对她们来说,不是娘家。 柳碧草想了想,明天不去柳家的话,怕是好多人都会说闲话,自己倒是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但是沈家和柳博安也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吧。 “明天先去柳家把年礼送去吧,然后咱们去三叔三婶家。”柳碧草拉着妹妹的手,两人说好明天的去处之后,便分开了。 年初二这天,柳碧草等着去河边放生的沈瑾谦回来之后才带着柳博安去柳家。 “呦,真是稀客啊,姑奶奶回来啊。”刚到柳家院子里,王氏刻薄的话就说了出来,柳碧草并不理会她,径直去了堂屋,把年礼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柳青竹这时候也带着周成回来了,跟柳碧草一样,把年礼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沈瑾谦和周成没有进去,两人站在院子里。 柳二磊因为年前去沈家借粮食的事情,现在看到沈瑾谦有些不好意思,离他们远远的站着,也不过去,两个女婿也不理会老丈人。 柳博安刚想进堂屋叫两个姐姐,就听到堂屋里柳青竹惊呼一声,周成立马进了堂屋,沈瑾谦担心柳碧草出事,也跟着进去。最后进去的是柳博安和柳二磊。 “青竹,你没事吧?”周成着急的拉着柳青竹看有没有受伤,柳青竹摇摇头:“我没事,是啊姐。” 刚踏进屋的沈瑾谦听见柳青竹的话,担忧的问柳碧草:“你伤哪里了?” “阿姐的手被烫伤了,姐夫对不起,本来被烫的应该是我的。” 沈瑾谦拉起柳碧草的手,见手背都是红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看向一边的王氏:“怎么回事?” 王氏听见沈瑾谦冷得向冰渣一样的声音,瞬时有点怕,说话的声音有点抖:“不怪我,是她自己烫到的。” “是吗?”沈瑾谦自然不是相信,转头问柳青竹,“青竹,你说。” 见自家姐夫问自己,早就想说的柳青竹一五一十的事情说了:“我和阿姐刚把年礼放到桌子上,柳秀芝说我们不管她的死活,拿起烫水朝我们泼过来,阿姐替我挡了,烫到手。” 柳秀芝不外呼是记恨年前没有借粮食的事情,不过一个小姑娘这么狠毒,拿着烫水就往人身上泼,还真是。 “看来,之前我说的话,你是都忘了?”沈瑾谦紧紧盯着王氏,王氏想起年前他来自己时的事情,吓的一个激灵:“不管我的事情,是她泼的,不是我。” “娘,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娘,你为什么不承认。”柳秀芝一脸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娘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我们走吧。”柳碧草实在是不想看她们的这幅嘴脸,拉着沈瑾谦往外面走。 “碧草,我......”柳二磊对着自己的三个子女不知道说什么好,许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三个子女的日子不好过,看着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们。” 大过年的就受了伤,柳碧草也没有出门的心情,回到沈家,让沈梅给自己擦了药,就待在堂屋和柳青竹说这话。 “真是好狠毒的心,不行,我家的人可不能这么被欺负,我找她去。”沈母瞧着柳碧草的手通红一片,是又气又心疼,“你是怎么回事?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媳妇儿受伤?要你有什么?” “娘,我没事了。”柳碧草见沈母起身想去柳家,连忙拉住她,大过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和柳家有什么牵扯。 沈母无奈,又责怪的瞪了眼沈瑾谦,转头对柳青竹说:“青竹,中午就在婶儿家吃饭。” 大年初二本是回娘家的日子,现在这样哪还有什么娘家。可是也没有在姐姐夫家吃饭的道理,柳青竹连连推辞。 “行了,咱们不管那些,这是你姐姐家,你姐姐家就不能是你娘家了?”沈母说完就叫着沈梅去厨房,留下两姐妹自己在堂屋说着话。 “阿姐,你婆婆对你真好。”柳青竹等着沈母出了屋子,才附在柳碧草耳边悄悄的说,“姐夫对你也好。” 沈母留柳青竹吃饭自然是因为疼爱柳碧草的缘故,连对着谁都没有笑脸的沈瑾谦,对柳青竹也是和颜悦色的,对柳博安更是当作亲弟弟一样的管教,这不正是爱屋及乌吗? “大姐夫,我给你说,瑾信闯祸了。”柳博安一回沈家就和沈瑾信出去了,现在兴冲冲的回来,幸灾乐祸的告状。 “闯什么祸了?”沈瑾谦正跟周成说着话,皱着眉站起来,不过看柳博安并没有着急的样子,也不急。 柳博安先是笑了几声,才开口说道:“他和陈二哥在小河边打起来了,打输了衣服和裤子都撕破了。” “好你个柳博安,说好的回来给我拿衣服倒是背着我告起状来了。”柳博安刚说完,门口就传来沈瑾信气急败坏的声音,说着就想扑到柳博安身上去,被沈瑾谦一句站好吓的乖乖站着,不敢动。 “打输了?”沈瑾谦*看他一眼,慢悠悠的问了句。 被自己打哥瞧不起沈瑾信当然是不干,急吼吼的解释:“怎么可能,我会输?” “衣服裤子怎么破了?我给你撕的?” 这下沈瑾信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那是.....那是我让着他的。” 柳碧草看着好笑,那是陈家二小子比沈瑾信大一岁,又长得高大,从小和沈瑾信一起长大,两家的关系虽然说走得很近,可是这两小子是谁看谁都看不顺眼,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架了。 “行了,快让瑾信换衣服去,别着凉了。”柳碧草帮腔道。 沈瑾信见自家大嫂发话了,也不怕大哥,拖着一旁看好戏的柳博安回房间换衣服。 “慈母多败儿。”沈瑾谦转头说了柳碧草一句。柳碧草气急,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柳青竹用手碰了碰柳碧草:“阿姐,姐夫这是多着急要孩子,现在就想到以后。” “胡说什么呢?”柳碧草不好意思的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不过想着以后要是有孩子了,犯了错当爹的教训,当娘的护着,想着这幅画面柳碧草也是真的想要孩子早点来。 带着沈荷和沈谨言出去遛弯回来的沈父见柳青竹和周成在家,得知要留下用饭,又出门打酒,准备好好喝一杯。 “叔,不用破费。”周成连忙连着,留下来用饭本就不好意思了。 沈父摆摆手,让他坐下:“破费什么,过年喝点酒没什么,当这里是自己家,老大好好陪着,我去去就回。”说着便出门去了。 沈荷之前也见过柳青竹,知道这是大嫂的妹妹,懂事的叫了声姐姐,脱了鞋子自己爬上炕,歪在柳碧草的怀里,听着两人说话。 柳碧草摸着她的小手有些冷,用自己的手搓搓了她的,一暖和沈荷的爱睡觉的习惯就来了,抱着柳碧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柳青竹眼睛搜看直了,这哪是小姑子啊,分明是带女儿啊。 柳碧草已经习惯了沈荷的依赖,对于柳青竹的惊讶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像是在带女儿?” “哼,阿姐小时候都没有这样带过我。”柳青竹故意轻哼一声,表示对柳碧草的不满,其实看着这一幕真心替柳碧草感到高兴。 “行了,多大的人了。”柳碧草白了自家妹妹一眼,轻声唤沈瑾谦过来把沈荷抱紧屋子睡觉。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春到 正月十五过了,年味才渐渐的散去,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春天的来临也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挨过了冬天难熬的日子,春天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自然是顶顶重要的。 春天一到,作为靠山吃山的人,那是喜事,也是老天爷给的恩泽,村民们自然是要抓紧这个恩泽,趁着野菜疯长、鱼儿繁殖、动物满山跑的时间,姑娘和不用下地的夫人们都去山里接收来自大自然的恩惠。 柳碧草最喜欢的就是春天,早早的就去镇上买了黄瓜、南瓜、四季豆、茄子、辣椒等菜的种,第一场春雨之后,迫不及待的拿着锄头往沈家的菜园子里去了。她可是对菜园子“虎视眈眈”很久了。 对菜园子哪一角钟什么,早就在心里规划好了,做起来得心应手,柳博安按照她的吩咐在菜园子的四周搭起架子,柳碧草把要长藤蔓的菜种子种在架子周围,其余的菜种子种在中间。 忙了两天终于把菜园子拾掇好,柳碧草又马不停蹄的加入沈梅,天天上山,这一来倒是比沈瑾谦还要更忙了。 “哪里来的鲫鱼?”柳碧草见沈瑾谦手里提着两条鲫鱼,还不小。 沈瑾谦拿了木盆把两条鲫鱼放进去,让它吐尽淤泥:“点玉米去沟里挑水的时候看见抓的,晚上你看着做吧。”现在的沈瑾谦面对柳碧草话也多了,照以前的话肯定就是两字“抓的”,才不会这样解释一番。 柳碧草笑眯眯的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也在想着就拿鲫鱼来炖汤喝,又想着地里的话,便问他:“地里的活做完了?累吗?” “现在想起问我了?”沈瑾谦语气多有不满,柳碧草听在耳里倒是有几分埋怨和撒娇的意味在里面,不禁有些好笑,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我可是每天都在关心你啊。” 沈瑾谦使劲压着弯起来的嘴角,摸了摸她的头:“我先去地里了。”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趁柳碧草不注意亲了她的嘴角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了。 柳碧草愣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好半天在抬起右手摸了摸被沈瑾谦亲过的地方,傻傻的笑。 “大嫂,大嫂。”沈荷过来叫柳碧草的时候,见到她这幅样子以为是生病了,有点着急,连着叫了好几声,“大嫂,你怎么了?” 在沈荷的叫声中柳碧草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小荷。” “大嫂,你怎么啦?我都喊你几声了,你都没有答应我。”沈荷拉着她的袖子,摇了摇她的手。 柳碧草牵着她的手,低着头看她:“别担心,大嫂没事,你叫我什么事?” “我看到木盆里有鱼,我们晚上是吃鱼吗?” “对呀,小荷想怎么吃掉那两条鱼?”柳碧草看着这个爱吃的小姑子,有些好笑。 沈荷想了想,眼睛一亮:“做鱼汤,大嫂,我们好久没有喝鱼汤了,爹爹、大哥、二哥还有姐姐他们都想喝鱼汤了,大嫂,你也想喝对吗?” 柳碧草捏捏沈荷的小鼻子:“你这个小机灵鬼,明明自己想喝,还要把全家人都拉上。” 沈荷不好意思的扑向柳碧草,抱住她的腿,把脸埋进柳碧草的衣摆里,久久不肯抬起来。 看着天色不早了,再不做晚饭的话,怕是沈父他们回来了没有热乎饭吃,忙拍拍沈荷的背:“快起来,大嫂做鱼汤去了。”沈荷听话的抬起头放开柳碧草,也跟着她去厨房。 因着晚上要喝鱼汤,柳碧草决定晚上做干饭,在米缸里舀了一些大米,又掺了高粱米进去混在一起淘洗干净放进锅里一起煮。 前两天下了雨之后,山上的蘑菇疯长,家里人都爱吃,沈梅摘了好多回来,柳碧草挑了些洗干净,准备和鱼一起做汤。 趁着熬鱼汤的空档,柳碧草去后院小菜地里割了两把韭菜准备抄个韭菜鸡蛋,又从篮子里挑了一大把荠菜拿来凉拌吃。 “大嫂,快来,锅里开了。”沈荷在厨房里大声叫她。 “来了,小荷你别动郭啊,好好的站着。”柳碧草听到沈荷叫她,怕她躺着来忙近厨房,看见沈荷乖乖的站在原地,“真乖,大嫂提前给你舀一碗鱼汤喝,好不好。”沈荷高兴的点点头,拍着手说好。 “嫂嫂,我回来了。”沈梅回来的时候柳碧草刚好把晚饭做好,看见柳碧草在忙,放下手中的帕子和络子去帮忙:“嫂嫂,要把饭菜端出去吗?” 现在天气还是凉,怕等到沈父他们回来的时候饭菜凉了,决定把饭菜放在厨房的灶台上温着。 “帕子和络子收回来了?”两人忙完厨房的事情,坐在堂屋里边聊天边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年前的时候,沈梅便听柳碧草的话,拿着帕子和络子去找自己的小姐妹,今天沈梅便是去小姐妹家收绣完的帕子和打好的络子。 “正好,明后天我和你大哥要去镇上,帮你把帕子和络子带去绣房卖了。”柳碧草帮着她数好一共有多少,一遍计划着去镇上的事情。“那嫂嫂,还可以拿帕子和络子回来吗?秀秀他们都还想绣呢。”沈荷问道。 村里的小姑娘除了跟着家里的大人去地里和山上干活,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做家务,不像男人那般可以去镇上打短工挣些钱。都想着挣些贴己钱,但是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有了沈梅的帕子和络子可以挣些钱,自然是高兴的。 柳碧草点点头:“梅子,我们村里针线活好的可不止有秀秀他们。” 沈梅是个聪明的姑娘,柳碧草一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柳碧草见她明白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了,恰好这个时候沈父他们回来了,等他们洗好手便准备吃饭。 “媳妇儿,咱们家的银子有多少?”晚饭之后,沈瑾谦跟在柳碧草的身后进了两人的房间。 “没有具体的数过,怎么了?”柳碧草不明白沈瑾谦问家里的钱干什么,“你怎么突然问起钱的事情了?” 沈瑾谦脱掉外衣,半躺在床上看柳碧草解开头发:“你去年不是想用家里的池塘种藕养鱼吗?现在这个季节正是鱼苗出来的时候。” 这段时间忙,柳碧草都忘了这件事情了,头发也不解了放下梳子过去挨着沈瑾谦坐下,“你不说,我都忘了,鱼苗的事情什么时候去?” 沈瑾谦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帮她解着没有解完的头发:“你是大忙人,连你夫君都忘了的人哪还记得这件事。”顿了顿又说,“这几天地里的事情忙完了,剩下的交给爹和瑾信就行了。” 听他的意思是不带着瑾信去,柳碧草这样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沈瑾谦点点头:“瑾信性子急,我带博安去。”“带博安?”柳碧草有些急,连忙转身看着沈瑾谦。 买鱼苗这件事情这么重要,沈瑾谦带柳博安不带沈瑾信去,柳碧草止不住担心,要是村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再有沈父和沈母那边...... 沈瑾谦知道柳碧草的担心:“博安性子稳,他合适,再有博安是你弟弟,我的小舅子,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呢?”说完用手刮刮她的鼻子,然后双手抱紧她, 柳碧草听了,也不再说什么了,安心的呆在他的怀里。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鱼苗 说干就干,沈谨谦第二天便带着柳博安去了镇子上镖局,先找钟镖头打听情况,之前钟镖头就提及过他认识一个人,专门做鱼苗生意的。 按照钟镖头说的情况,沈谨谦和柳博安二人去了隔壁县城枫林县。 枫林县有个镇叫鱼镇,因为镇子上的家家户户都是靠卖鱼为生,因此得此名。 鱼镇每家每户卖鱼为生,而提供鱼苗的却仅此一家,便是钟镖头说的那个人,要找他并不难,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他的住处在哪里。 “你们可是来买鱼苗的?”门口坐着一个小姑娘,正是卖鱼苗人家的小女儿,名叫妮子,“我爹爹在里面呢,你们要是买鱼苗就进去吧。”小姑娘年纪倒是不大,瞧着和沈荷差不多年纪,说话待人规矩都不差,看上去倒是家里人教过的。 沈谨谦微微颔首,柳博安朝她道了声谢,两人推门进去。一入眼便是满院子的桶,桶里装的都是鱼苗。 “请问,谁是赵大哥?”因着镇上只有这一家卖鱼苗的,又姓赵,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叫他赵鱼苗,柳博安年纪小,便叫一声赵大哥。 “我是,你们是买鱼苗的?”说话的人穿着粗布短杉,黝黑的脸上有些汗水,也不在意,用已经洗得发白的袖子擦了两下,一副憨厚样,倒是看不到有半点商人的精明样。 “正是,我们是钟大哥介绍寻来的。”沈谨谦走上前去。来之前,钟镖头就说过,直接说他名字就可以了。 “原来是钟老弟介绍你们来的,来,坐下说。”果不其然,一说是钟镖头介绍来的,赵鱼苗立马热情起来,忙招呼两人坐下,又让在屋子里的妻子给二人倒水。 三人坐在院子里,也没有兜圈子,沈谨谦直接说明来意与鱼苗的数量,赵鱼苗也爽快的说了价钱。沈谨谦在心里算了算,倒是比过年之前自己去其他地方问的价钱要便宜。 如此,便是说好了,先给一半的钱,剩下的等着鱼苗送到大河村的时候在结清。三人说好鱼苗的事情后,又说了其他的。 见天色有些晚了,赵鱼苗便让二人留下,明日再走。推辞不过,沈谨谦和柳博安便就在了赵家过夜,第二日再返回大河村,倒是也不怕家里人担心,出门时便和家里人说了,晚上是极有可能宿在外面的。 赵鱼苗是个诚实守信的人,沈谨谦二人回到大河村的第二天就把鱼苗送来了,还带着妮子。 村里的人见有外人拉着打车还带着一孩子,起初还以为是又有人落难逃到此处。 见他直接往村子里去,有人叫住他:“大哥,你这是打哪儿来?” 赵鱼苗抬手擦擦因为赶路出的薄汗:“我是鱼镇来的,来给沈老弟家送鱼苗的。” 村里姓沈的可不就只有沈老哥一家吗?大家都想看看热闹,一路上跟着赵鱼苗往沈家去。还没有等到赵鱼苗上前敲门,等不及的村民自己上前“啪啪”的拍门,没有让人久等,很快门就开了。 “你便是赵大哥?。”来开门的是柳碧草,早就知道这两日赵鱼苗要送鱼苗过来,又见来人拉着车,车上放着木桶,后面还跟着一群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的人。如是,眼前这人的身份不难猜出来,正是来送鱼苗的赵鱼苗。 “是,沈老弟在家吗?”赵鱼苗摸了把脸上的汗。 柳碧草点点头:“在的,赵大哥一路幸苦了,先进来歇一歇,喝点水。”说着把人迎进门,又对站在门口的柳三磊两口子说:“麻烦三叔把我爹娘叫回来,就说是送鱼苗的赵大哥来了,三婶站门口做什么?” 何氏笑着走过去:“我也来瞧瞧你家的热闹啊。”说着两人也进了门,门也就不关上,索性让看热闹的人看个够。 在后院修篱笆的沈谨谦也被沈谨言叫了过来。 “还幸苦赵大哥自己跑一趟。”沈谨谦知道赵家是有两个专门送鱼苗的短工的。 赵鱼苗不在意的摆摆手:“倒是这丫头,听说我来你这儿,偏跟着来,麻烦弟妹了。”说完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妮子。 “姐姐,博安哥哥可在家?”妮子见自己的爹指了下自己,便开口问柳碧草。 不曾想妮子来是要找柳博安,不过也没有在意,牵着她的手:“他去地里了,我让小荷带你去找他?” 妮子摇摇头:“不用了,姐姐,我听博安哥哥说家中有个小哥哥会读书写字?”妮子睁大眼睛看着柳碧草。 何氏爽朗的笑出声来:“这小孩子还真是,你告诉婶子,你到底是来找博安哥哥的还是找会读书写字的小哥哥的?” 本来是想逗逗妮子,妮子也不怕,大声的说:“我是来找会读书写字的小哥哥的,会读书写字好厉害的。” “你说的那个是我小哥哥,我带你去找她。”一旁的沈荷迫不及待的拉着她,两人手拉着手的去沈谨言的屋子里找正在练大字的沈谨言。两人走到门口又听见沈荷的嘱咐声“我三哥在练字,进去了不能打扰他,不然会被大哥罚的。” 正在说话的空挡,在地里干活的沈父沈母得了柳三磊的报信,几人便一起赶了回来。 和沈家交好的陈大叔也带着儿子帮忙把鱼苗放进池塘,沈家是村里这么些年来第一家养鱼的,好多人围着池塘看热闹,当然也有人在心里悄悄看沈家笑话的,就想着这鱼想不活。 厨房里有沈母和何氏做饭,还有陈婶儿和秀玲帮忙,柳碧草也就没有留在厨房,跟着去了池塘,看着放鱼苗。 柳碧草捉了条鱼苗放在手里,看着它蹦了蹦,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想着这批鱼养起来了卖了钱,可以给沈谨言付一年的束修,家里也会有些存钱,沈谨谦可以不用那么幸苦去山里打猎和去走镖。 在沈谨言房里的沈荷,知道外面要放鱼苗了,抛下见惯了的妮子和专心练字的沈谨言去了池塘边。 柳博安和沈瑾信两人正脱了鞋袜进了池塘,新放的鱼苗在脚边钻来钻去的,惹得两人哈哈大笑。见岸上的沈荷露出想下去的表情,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们,沈瑾信坏心的笑的更大声了,故意逗她。 沈梅赶到的时候,沈荷正偷偷的趁柳碧草不注意想脱了把脚伸进池塘。 “小荷,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沈梅虎着一张脸,平时柳碧草就教两姐妹要知道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沈荷也不小了,虽然说这是乡下,但是也要是注意名声的。 想着这个便偏头瞪着池塘里的两人,被妹妹瞪着,沈瑾信也不敢笑了,他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沈荷胆子便得这么大,当着这么多人面敢脱鞋子。 “你们两个还不赶快上来。”沈梅拉着沈荷看着池塘的人。 柳博安听话的连忙上岸,见沈瑾信还站在池塘里,沈梅威胁着他:“二哥,你再不上来,我就告诉大哥和大嫂了。” “小祖宗,别啊,我马上上来。”一听说要告诉大哥大嫂,沈瑾信几步就上来了。 “沈老哥,这鱼大了到时候可得要请我们吃鱼肉啊。”陈老大的话一出,村里平时和沈家关系好的也起哄道: “就是,你们家可是村里第一家养鱼的。” “一定,一定。”沈父看着一桶一桶的鱼苗放进池塘里,心里也是高兴,笑呵呵的答应下来。 因为人多,吃饭时便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沈母还专门去竹林挑了一只鸡来杀。 饭后,赵鱼苗又专门给沈谨谦和沈父讲了许多养鱼的事情,才带着妮子匆匆的走了。 鱼苗倒是放进了池塘,柳碧草心里的石头是放下一半,可是还有一半揣在怀里。 “怎么了?”沈谨谦她见下午还高兴的,这会儿在房间又愁眉苦脸的,走过去,搂着她的腰。 柳碧草顺势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没什么。”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就是有些担心,家里的钱都用来买藕种和鱼苗了,要是……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谨谦用唇堵住了说不话来,好半晌才被放开,看着妻子红着脸微微喘着气,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 “不必担心。” 家里第一次种藕养鱼,沈父是又兴奋又担心,愁的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还没有等到鸡叫第一声的时候便起床去了池塘。 池塘此时在夜幕下,连水面也是静静的,只有偶尔的风过,水面便漾一层小小的涟漪。沈父就这样坐在池塘边,看着池塘到天亮。 “爹呢?”做好早饭没有看到沈父,沈荷便问沈母。 往日里到吃饭的时间,沈父是会在家的,如果去了地里不回家吃饭也会说一声,让把饭带到地里去,今日却不见人,也没有说要带去地里。 “你爹一大早就去了池塘,这会儿还没有回呢。”沈母被沈父吵的也没有睡好觉,精神有些不好。 “娘,不说爹担心,就是我一晚上也没睡好觉。” “怕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一家人也就过去了,只要一家人一起什么大风大浪不能过去的?别担心。”沈母拍拍柳碧草的手,安慰她。 沈谨言来叫沈母吃饭的时候,沈父还坐在池塘边儿上,拍拍屁股上的灰,和沈谨言一起回去吃早饭了。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沈杏回家 自年节里把家里的猪杀了之后,猪圈就空着了,沈母寻思着买几只猪崽回来养着,来年好杀。凑巧了,这日沈梅从小姐妹秀秀家回来告诉沈母,秀秀家的猪生了十几只猪崽。 沈母抽空在村里做豆腐的人家中买了块豆腐,带着柳碧草一起去了秀秀家。 “秀秀娘,在家不?”沈母见秀秀家的大门开着,但是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很快里面就让两人进去。 秀秀家和沈家差不多的格局,堂屋连着两间房,西边是厨房也是连着两间房,东边是一间房,用来放杂物和劳作工具的。 “梅子娘,你们怎的过来了?”秀秀娘从院里的草棚里出来,拍拍身上的灰,招呼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让秀秀端了两碗水出来。 “婶儿,我和我娘是听梅子说你家的母猪下了猪崽,壮实得很。”柳碧草直接说道。 秀秀娘听了,便知道两人的来意:“下了十几只呢,我正愁不知怎么养大,可巧你们来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真是老天保佑啊。”说着双手朝天拜了拜,惹得两人直笑。 随后秀秀娘带着两人去猪圈里挑了两只壮实的猪崽,付了些大钱带回家。 柳碧草刚踏进院子里,就见院子中间跪着一女子,沈父坐在石凳上,脸色有些不好,沈谨谦几人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就是不知那地上的女子是谁,为何要跪在地上。 “杏儿?”沈母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的背影越看越像是已经出嫁了两年的大女儿,沈杏。 地上的女子听到声音,身子一僵,低下头始终不肯转过来,沈母和柳碧草走过去,跪着的人的确是沈杏,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脸上有淤青。 “杏儿,这是怎么的?”沈母看着她脸上的伤,着实吓了一跳。 柳碧草儿时也和沈杏认识,两人还一处玩过,只是后来柳碧草亲母去世后母进了门,被送去镇上之后就没有见过。后来柳碧草从镇上回来了的时候,沈杏已经嫁人了。 沈杏比柳碧草年长半岁,比柳碧草嫁入沈家早一年嫁去了隔壁镇上一家姓卢的人家。沈谨谦和柳碧草成亲的时候沈杏没有回来,年初二也没有回来。算起来,从出嫁到现在两年,沈杏只回家过一次,却是不知,这次沈杏脸上带着伤,独自回沈家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虽然说现在冬去春来,可是地上也还是凉,跪久了怕是会伤及膝盖。”柳碧草见沈母着急,而沈父丝毫没有让沈杏起身的意思。 沈父看了柳碧草一眼,把柳碧草看的紧张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对沈杏说:“说吧,你两年未归家,这次是为何回来?” 沈杏咬住嘴唇,就是不肯说,只是抬起头,眼神在柳碧草和沈谨谦两人之间扫过,然后又低下头。 柳碧草注意到,却不知沈杏是何意思。 “你不说,就趁着天没有黑,回卢家去吧。”沈父叹了口气,起身往堂屋里去。 沈杏见沈父果真不理她,着急着说:“那卢义和镇上寡妇生了个孩子。” 原来,这次沈杏独自回来是趁卢家人不在家,自己收拾了衣物跑了回来。 沈杏和卢家的亲事是在沈母病重的时候定下的,那时候媒婆上门替卢家求娶沈杏,沈父和沈母并不同意。是沈杏执意要嫁去卢家。 刚嫁进卢家的那半年,卢家对沈杏还是不错的。卢家家境算是比较殷实,在镇上经营着一家铺子,沈杏婆婆田氏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沈杏。 可是好景不长,沈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着急抱孙子的田氏,态度也就变了,每天让沈杏干活。 沈杏在沈家的时候,沈父沈母没怎么让沈杏干过活,就连厨房也没有怎么进。打碎了厨房的几个盘子之后,田氏是越发的看她不顺眼,想尽办法的揉搓她。 前两天,在镇上卖豆腐为生的寡妇抱着一个两个月多的大的男孩子来卢家,口口声声的说孩子是卢义的。 沈杏自然是不相信,三言两语和寡妇吵了起来,田氏看着寡妇怀里的孩子是两眼发光,急忙让铺子里的小厮去把卢义给叫了回来。 卢义看到寡妇,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孩子是他的。田氏当即高兴得,让寡妇收拾东西,带着孩子住进了卢家。沈杏对于寡妇和孩子住进卢家,气得去找田氏,两人不知道在房里说了什么,动起了手来。沈杏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抵不过田氏的力气,被田氏打伤了,等身体好一点,才偷跑回沈家。 沈母听了沈杏的话,也是气得不轻的,当初卢家来求亲,说得比唱的好听,现在不过才两年的时间,和别人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柳碧草见沈母脸色不好,怕她气出好歹来,连忙上前给她抚背顺气:“娘,你别生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解决,阿杏回来了,就先住在家里,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是啊,娘,我们听大嫂的,不气啊。”沈梅也上前,和柳碧草一左一右的安慰着沈母。 “当初是你执意要嫁那卢家,今天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沈父扶着沈母坐下,看着沈杏。 “爹,当初娘病重,卢家的聘礼那么多,我也是……” “住口。”沈父呵斥道,皱着眉看着沈杏。沈母听到沈杏的话也是心一痛,柳碧草更是没有想到,沈杏说出这样的话。 “当初娘看病的钱,是大哥的积蓄,你出嫁聘礼是全部给了你的。”沈瑾信指着地上的二姐,说完之后懒得看她一眼,拉着柳博安就走了。 “你小时读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沈父气极,拍桌子站起来,“你回卢家去吧。” 柳碧草不敢相信,沈杏当初是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了卢家的婚事,是真的如她所说的因为沈母病重需要银钱才答应,还是真的只是因为……因为卢家的殷实。 不明情况的柳碧草这个时候我不敢贸然答话,只是站在一边时刻注意着沈母的情况。 “爹,你何故如此狠心,纵使女儿有错,现在女儿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回卢家继续受欺负吗?”沈杏大声问到,没有一点悔过之意。 “爹,当初她也是迫不得已,就扰了她这一次吧,让她在家住下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谨谦见沈杏突然流出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为她求情。 沈父看着沈谨谦,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是忘了当初她怎么对你的?她把你的……” “老头子。” 被沈母拦住话头,沈父才反应刚才的自己说了什么,目光在柳碧草身上转了一圈,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下来。 其实柳碧草心里早在沈谨谦说话的时候就疑惑了,总感觉沈谨谦看沈杏的眼神要比看沈荷和沈梅这两个妹妹的眼神要多爱惜。也可能是因为同情这个大妹妹在婆家的遭遇吧,柳碧草没有多想,只是沈父的话让她不太理解,好奇当初沈杏是怎么对沈谨谦的,让沈父如此生气,也好奇沈谨谦口中的迫不得已是什么。 不过,柳碧草没有不合时宜的问出来,也不再参与到沈杏的去留问题上。 “罢了罢了,你终究还是我养大的女儿,去你大哥大嫂所说的,暂且留在家里。”沈父斟酌了半天。 如此,沈杏便留在了沈家,住了下来。因为家里房间不够,所以沈杏也就和沈梅沈荷二人挤在一间房间里面。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沈杏 一转眼,沈杏已经回沈家几天了,都不见卢家有一个人来接沈杏回家,沈杏也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家里的活和地里的活都不干,要么就拿着沈谨谦专门从镇上书铺里买的话本子看。 这日,沈杏拿着话本子坐在院子的大树下看,临近中午,柳碧草和沈梅背着猪草回来,刚推开院子的门,沈杏就抬起头。 “梅子,你待会把我的衣服拿去洗了,不要去河边洗,你打井水上来洗。” 沈梅放下猪草,和柳碧草两个人蹲在院子里把猪草摊开来晒,把水分晒干一些再喂猪。 “我跟你说话呢。”沈杏见沈梅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把书合上有些生气的走过去,使劲戳了戳沈梅的头。 沈梅被戳得有点疼,拍开她的手:“我凭什么要给你洗衣服,爹娘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你的衣服为什么我要给你洗。” 沈杏用手推了下沈梅,指着一旁的柳碧草:“大嫂,是不是你教她的,是不是你让她不给我衣服的?” 柳碧草淡淡的笑了笑,抬头看她:“我没有教梅子,梅子说得对,你自己的衣服应该自己洗,梅子比你小,还要做家务,你……” “嫂子这是在怪我不做家务事吗?我……我就知道我一个出嫁的姑娘回到娘家会被说闲话,夫家不要我,娘家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沈杏说着就去撞院子里的大树,柳碧草和沈梅被她这个举动吓坏了,来不及拉住她。 “你这是做什么?”刚回家的沈谨谦见到沈杏要去撞大树,把手里的锄头一扔一个健步过去拉住她。 沈杏早已经看到了沈瑾谦回来,正因为如此才会装作去撞大树干的,靠在沈瑾谦的怀里,一副好不伤心的样子,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大哥,我没有脸活在世上,你就让我去死吧。”沈杏看了看柳碧草,作出害怕得样子,感觉像是柳碧草把她欺负得很了。 沈瑾谦皱着眉,并没有看到埋在自己怀里的那张脸上,带着得逞之后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可胡说,谁欺负你了?大哥给你做主。” “没有,没有谁欺负我。” 沈瑾谦先前见她又是撞大树,又是哭得伤心,现在说没有被欺负,又看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只有柳碧草和沈梅在。不过,要说是自家媳妇儿和妹妹欺负了她,沈瑾谦也是不信的。 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沈杏的柳碧草,没有想到当初自己求情留下来的小姑子是这样的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沈杏的性子和沈梅几个的大不相同,而且沈梅几个对这个大姐不是很喜欢,沈父和沈母对这个女儿也没有多少爱护之意,反倒是沈瑾谦,对沈杏比对两个小的还要好。 “到底发生了何事?”沈瑾谦放开沈杏,眼神在三人之间扫了扫,想要看出些什么。 “大哥,大嫂怪我赖在娘家,怪我不做家务活,大哥,不是我不想是我不会。”沈杏用帕子擦擦眼泪,好一番我见犹怜。 沈杏见沈瑾谦等着柳碧草说话,不给她任何机会接着说:“大嫂,我知道我错了,你放心我绝不赖在娘家了,我......我明天就走,我明天就会卢家,大不了让卢家人打死我。”说着竟然想跪在柳碧草的面前。 柳碧草脚步一移,躲开了。沈瑾谦上前把沈杏扶起来,继而看着柳碧草。 “当初也是你先提出来让杏儿留在家的,如今为何......” “若我说我没有怪过她,你相信吗?”柳碧草坦然的和沈瑾谦对视,问道。 沈瑾谦没有说话,柳碧草的话自然是相信的,可是沈杏的话...... 柳碧草见沈瑾谦久久不说话,叹了口气叫走想要开口的沈梅去了菜园子里,菜园子里的草已经涨了出来,再不去清理的话会把里面的菜淹没的。 “大哥。”一时间沈家院子只留下了沈瑾谦和沈杏两人。沈瑾谦看着媳妇儿出门的背影没有理会沈杏,自顾自的去地里。 “嫂子,你......”沈梅跟着柳碧草去菜园子里,欲言又止。 柳碧草摇摇头,只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沈梅想了想,反正这件事情嫂子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嫂子应该知道当初爹和娘是带着大哥来村子里逃难的,大姐她......大姐不是爹娘的亲身女儿。” “不是亲身女儿?”柳碧草有点意外,“那她?” “是爹娘有一次去镇上的时候,半路上捡到的,怕村里的人说闲话,爹娘才说大姐是之前放在亲戚家养着的。刚开始爹娘疼惜大姐无父无母身子又差,所以不让大姐干活,后来还让大姐读书启蒙,我小的时候大姐都还要带着我玩,可是后来大姐就变了,衣服鞋子都要穿好的,再后来嫌弃爹娘穷,在娘病倒的时候从大哥哪里拿了一半的银子做嫁妆说是为了不让卢家瞧不起她。” 原来,沈家曾经还有这档子事情,怪不得沈母病重会把沈家的家底掏空,原来是沈杏拿走了钱:“你大哥也同意了?” 沈梅点点头,说来也奇怪,自家大哥怎么会同意沈杏把钱拿走的,按照自家大哥的性子没把她一到劈了就不错了。 柳碧草也想不通,总感觉沈瑾谦对沈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那后来娘的病?” “大姐留了些钱,后来大哥到山里打猎换了钱把娘的病治好了。”两人说着话走到了菜园子,菜园子里还有其他人便止住了话头。 等到村里有炊烟升起,两人才恍然,时辰已经不早了,这才收拾好锄头和地里的草,匆匆的赶回家,却不知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柳碧草心里一紧,推开篱笆门进去,就听到沈瑾信气急败环的声音和沈荷的哭声。 “我打她怎么了?我还想打死他呢?”沈瑾信手里举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不是沈瑾谦拦着的话木棍早已经打在沈杏的身上了。 “大嫂呜......呜呜,我好疼,好疼。”沈荷看到了柳碧草之后,大声的哭了出来,把手举给她看。 “这是怎么的?手是怎么弄的?”柳碧草看着沈荷的手上的口子着急的问,立马把沈荷抱进房间里给她擦药包扎,沈谨言跟在后面伸手细细的把沈荷脸上的眼泪擦了:“小妹,别怕,大嫂会给你治好的。” 柳碧草帮沈荷包扎好之后才问沈谨言:“谨言,告诉大嫂小妹手上的伤是怎么弄得,你二哥又是怎么回事?” 沈谨言见柳碧草神色严肃,也站直身子:“我和小妹从陈婶儿家回来之后,大姐说她饿了让我们两个做饭,让小妹切菜。小妹够不到灶台站在凳子上没有站稳,摔了下来被菜刀划伤了。二哥是为了小妹要打大姐。” 柳碧草忍住心里的气听沈谨言把话说完,放下沈荷,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间,见沈瑾谦和沈瑾信还纠缠在一快,上前夺过木棍。 “大嫂,你也?”沈瑾信被夺了木棍,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碧草,一手推开沈瑾谦。 柳碧草拿着木棍,看着沈杏:“瑾信,你是弟弟,你可知这一棍子下去,会摊上不敬姐姐的骂名?而我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我就不信你今天敢打我。”沈杏指着柳碧草,神色得意。 “你放心,我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你,是你让小妹煮饭切菜的?” “是又怎么样,大嫂不知道去了哪里该做饭的时间不在,爹娘回来怕是吃不上热乎饭,我也就只有让小荷做饭了。” “小妹今年才多大,你让小妹切菜,你......?”自从柳碧草嫁进沈家之后,沈荷就没有进厨房烧火煮饭过,只是帮着做一些小事情。 “那又如何,卢家厨房里的那个下人也是像......”“啊,柳碧草,你居然敢打我。” 柳碧草听她居然敢把沈荷和卢家的下人相提并论,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我今天只是打你一巴掌,下次再听到这样的话,就是这木棍打在你身上了。”柳碧草扬扬手中的木棍,“瑾信,把这木棍放到堂屋。” “好的,大嫂,我一定会好好的放在堂屋。”沈瑾信立马接过木棍,得意的看了眼沈杏,往堂屋去了。 沈杏捂着被打的脸,气的不轻:“大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打我?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的你会一直护着我的。” 沈瑾谦捏紧了拳头,走向柳碧草:“你......” “我怎么?你要帮她打回来吗?” “你做惯了农活,力气这么大她如何受得了。” “小妹的手被刀割伤,她又如何受得了?”柳碧草反问道。 沈梅看着大哥大嫂因为沈杏争论了起来,再怕两人吵起来,连忙上前:“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嫂。” 柳碧草没有理会沈瑾谦带着沈梅进了厨房做饭,沈瑾谦站在院子里,沈杏见他冷着一张脸,不敢上前,自己悄悄的回了房间。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卢家人 因为沈杏的缘故沈荷的手受了伤,沈父和沈母知道之后,大发雷霆,直言让沈杏回卢家去,从此之后就当没有了这个女儿。 沈杏见沈父认真的样子,是真的吓着了,在沈父和沈母的房间门前跪了一夜,也没让沈父回心转意,沈杏这下真的着急了,想去求求沈谨谦。 才刚从地上起来,院子门就被打开,接着传来了卢义和卢义母亲田氏的声音。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个个手里拿着棍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刚打开门的沈梅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当即转身去柳碧草和沈谨谦的房间敲门:“大哥,大嫂,你们起床了吗?” “起了,怎么了?”柳碧草听到沈荷着急的声音,头发来不及梳,打开房门,就听到院子里骂人的声音。 “贱人,我让你再跑,儿子抓住她。” 沈父沈母也被吵醒,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子里,田氏和卢义抓住想要跑的沈杏,一人死死抓住她的头发,一人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跑。 “贱人,能耐了啊,还敢给我跑,你跑啊,再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卢义嘴里骂着沈杏,手不停的朝沈杏身上打去。 沈杏被力气大的田氏抓住,挣脱不了只能嘴巴上过过瘾:“姓卢的,你看清楚了,这是沈家,你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卢义笑了两声:“不要命?你自己看看你们沈家有谁想救你。” 开始卢义还怕沈谨谦,毕竟他和沈谨谦相比的话没有还手的能力,可后来见沈家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着,没有半点要帮沈杏的意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放心的出手。 柳碧草见卢义把沈杏不当人一样的打,到底有些不忍心和担心,街坊四邻的都来看笑话,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看的都是沈家的笑话。 “住手。”柳碧草一边叫住卢义,一边示意沈谨谦上前去拉开卢义。 卢义见沈谨谦来垃开自己,也就顺势放开沈杏,也让田氏放开她,沈杏得了自由,从地上起来,跑到沈谨谦身后。 “岳父岳母,大哥大嫂。”卢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嫌弃的看了眼沈杏,朝沈父沈母走过去。 “请原谅小婿今日的叨扰,沈杏嫁入我卢家两年未有后,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愧对卢家祖先。”顿了顿又说,“沈杏妒性重,我也未纳妾……” “你是未纳妾,但你在外和一寡妇苟合且有一子。”沈杏有再多的不是,都是自己幸幸苦苦养大的女儿,沈母见卢义的这副嘴角,也是替沈杏心痛。 田氏呸的一声走到沈母面前:“难不成我儿子因为她沈杏就要绝后吗?哼,若不是她沈杏嫉妒心重,我那可怜的孙儿何苦在外几个月才回到卢家。” “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来就是要休掉她的,哼,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占这位子有什么用。” 沈杏听田氏说要休掉她,从沈谨谦身后跳出来:“你这个老巫婆,还想休了我,你想得美,只要我在你那孙儿永远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啪”卢义狠狠的打了沈杏的右脸一巴掌:“贱人,竟敢骂我娘,我打不死你这个贱人。” “住手。”沈父看不下去这场闹剧,出口制止卢义,“咳咳咳,卢义,这还是在我沈家的院子里,由不得你胡来。” “爹,你没事吧。”见沈父连咳嗽了几声,整张脸都是红的,说话都有些费劲,柳碧草有些担心,忙给他顺气,又让沈梅倒一碗水让沈父喝下。 卢义和田氏也不敢再怎么样,要是出了人命,这不是小事,卢义和田氏相互看了眼,不再说话。 “让你带来的人走,有什么话进屋说。”柳碧草皱着眉看着院子外面的街坊四邻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不出明天,沈家便成了整个村子的饭后谈资。 卢义想了想,和带来的人交代了几句,扶着田氏进了屋。 柳博安又在最后,等人都进了屋子,去把院子门关上,隔绝了看热闹和笑话的人。 “岳父岳母,并非小婿有意闹事,而是……” 沈父摆摆手,不想听卢义的话,反而是看着沈杏:“你在娘家几日,就已经惹出许多祸事,你还是回卢家吧。” “岳父……” “卢义,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提亲之时,答应过我什么?” “小婿记得,可是……” “记得就好,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遵守诺言,既然说了切勿反悔之意。”沈父坐在椅子上,“是我,是我老头子对不起你,没有把女儿教导好。只是女子多来不易,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心。” “休想,她沈杏这个毒妇还想进我卢家的门,想都不要想。”田氏听了沈父的话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儿子,你要是把这个女人接回家了,咱们卢家永无安宁之日啊,儿子。” 田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卢义见自家娘这样也是于心不忍。 有了刚才在院子里卢义和田氏二人合起伙来抓住沈杏打的她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柳碧草见田氏这副模样,只当是田氏故意的。 “老巫婆,你哭什么快起来,你刚才不是要打我吗,来啊,你打死我啊,正好,打死我就可以给你的乖孙腾地方了。”沈杏仗着是在沈家,有恃无恐的骂着田氏。 “你给我住口,你启蒙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你婆婆说出这种话。”沈母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看着沈杏,没有想到精心教养的女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我凭什么要住口,卢家为了一个孩子,要休了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把当亲身女儿,可是结果呢,结果你们谁都不帮我,还有你们。”沈杏指着沈瑾信和沈梅,“你们又什么时候把我当做是姐姐的?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还帮着柳碧草这个外人来欺负我。” 沈母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和你爹自认为是对得起你,从小不让你做活,你出嫁之前的衣服都是比你小的沈梅帮你洗的,我和你爹生怕怠慢你,让你和你大哥一样启蒙读书,但凡你沈杏还有良心就不会讲出刚才的话来。” “哈哈哈,良心,良心有什么用,你们有良心,你们有良心还是住在这又破又旧的房子里,下雨被子都要打湿的房子里。” 沈杏摇摇晃晃的走到沈谨谦面前:“还有你,你是最没有良心的,你把当初的承诺放哪里了,放哪里了?”说到最后,沈杏痛苦的吼了出来。 “她是不是疯了?”沈瑾信悄悄的问柳博安,柳博安摇摇头,“你别胡说八道。” 沈父痛心的摇摇头:“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没有让你饿死乡野也是仁至义尽了,待你视如己出已经是对得起天地良心了。从今之后,我沈家没有你这个女儿,至于卢家的事情,我管不着。” “爹,这……”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谨谦开口劝道,“你三思啊,再怎么说沈杏她也是沈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 “老大,你不必再多说,你爹说得对,我们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已经心生怨恨再这样下去我们家永无安宁之日。”沈母看着沈谨谦,眼神里的东西,只有沈谨谦明白。 沈谨谦看了看柳碧草,再看沈母期盼的目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是你们家的女儿,你们都不管,那我卢家又凭什么管,儿子,把休书拿出来,休了这个女人。”田氏高兴的让卢义把事先准备好的休书拿出来,迫不及待的想休掉沈杏。 卢义按照田氏说的,也不犹豫,拿出写好的休书,扔到沈杏的面前。 沈杏呆坐在椅子上,头发因为之前的拉扯已经全部乱了,衣服也脏兮兮的,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你们以为一张休书就可以把我打发了吗?卢义,我告诉你,想要休了我可以,给我一百两银子,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 这两年,沈杏在镇上花钱大手大脚的,嫁妆早就被败光了。 田氏指着她鼻子,“你口气但是不小,一百两银子,你……你这个毒妇,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到要看看你能告出什么来。” 沈杏笑了笑,得意的看着卢义:“哼,你们的铺子怎么来的,你们心里很清楚吧,也是可怜了二婶,一个女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可要怎么活下去啊。” “你……” “听清楚了,什么时候见到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我离开卢家,一百两信银子应该你们费劲心思得来的铺子重要吧,要是东窗事发,可不就是铺子的事情了。” 卢义点点头,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给我滚出卢家。” “你放心,我拿到银子了,一定会马上走,不碍你们的眼,还有你们也放心,等卢家的钱送来,我不会赖在沈家的。” 田氏和卢义来沈家的目的达到了之后就离开了沈家,回家之后,卢义马不停蹄的开始凑齐一百两银子。 没过两日,卢义就把答应好的银子送来了沈家,沈杏拿着银子离开了大河村,也没谁知道她去了哪里,沈家也随着沈杏的离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清明 进入到四月份的时候,雨水开始多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池塘的水面上,打在房檐上,落在人们的发丝上,飘在人们的裤脚上。 田地里的庄稼也都前前后后的冒出了头,秧苗也被庄稼人从地里移栽到水田里面,绿油油的一片,承载着全部的希望与寄托。 清明节前两天沈梅和柳博安就从山上把浆麦草摘了回来,准备做青团子,清明节前后不开火食用。 寒食节前一日,柳碧草让柳博安把浆麦草压碎捣烂,把汁取出来,然后和准备好的糯米粉拌匀揉和,最后让沈梅包红豆做的馅进去。 “梅子,青团子咱们做得有多,你和博安还有瑾信明日早上拿到镇上去卖吧,得的钱你们自己留下。” 柳碧草坐在院中和沈梅说话,手里缝着沈谨谦前两日进山打猎时被荆棘刮坏的衣服。 沈梅正数着收回来的帕子和络子,听了柳碧草的话,点点头:“好啊,大嫂,正好我去绣房交帕子和络子,然后在拿些回来。” “嗯,你们这次自己去,来回路上都要小心些。”柳碧草有意锻炼三人,因此前日沈谨谦去镇子上的时候柳碧草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还有,我之前采的药草你们也帮我送去药房。” 沈梅自信的点点头:“放心吧,大嫂,你交代的事情我们都会办好的。”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沈梅三人便背着东西出发了。 “你说你,他们三人也不小了,会出什么事,瞎担心。”沈谨谦见柳碧草担忧的神色,不禁开口说道。 柳碧草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起身背着背篓去地里找沈母,只留下沈谨谦在院子抬头望天,低头看地。 有春雨的滋润,地里的草一个劲的疯长,这几日都在地里除草,柳碧草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家的地,把带来的水递给沈父沈母,让二人去树下休息休息。 “碧草啊,你和老大这几日怎么了?吵架了?”沈母在树下休息够了,看着柳碧草在地里忙碌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三步做两步过去。 柳碧草拔草的手顿了顿,“娘,我和谨谦哥能有什么事?” 沈母也弯下腰,和柳碧草并排一起:“按理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婆子不该管,但是娘真心的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老大有什么不对,你就说,再不济还有我和你爹给你做主。” 柳碧草握住沈母的手,真的很感谢老天,能让自己有这么好的公婆。 “娘,你放心,我和谨谦哥真的没事,他要是欺负我了,我一定让娘给我做主。” 听柳碧草这样说了,沈母也放心下来,婆媳二人便止住话头,不再提这个事情。 虽然说告诉沈母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两口子确实是在冷战,准确的来说是柳碧草一个人单方面的不理会沈谨谦。 要说原因,还得说到已经离开了的沈杏。柳碧草想起那日卢家人来沈家要休掉沈杏的时候,沈杏口口声声说沈谨谦没有遵守当初的承诺,晚上的时候因为好奇,便问了沈谨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问也罢。”沈谨谦回答道。 “我听梅子说,当初娘生病的时候沈杏还从家里拿走一半多的银子,你……” “够了,她已经走了,不要再提她了。”沈谨谦有些恼羞成怒,吼了柳碧草两句。 柳碧草被沈谨谦吼了,愣在原地:“我,我只是好奇你对沈杏为什么这么好,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成亲到现在,沈谨谦从来没有因为谁和什么事吼过柳碧草,就算是刚刚成亲那会儿,沈谨谦也只是冷淡一些。 “媳妇儿,我……”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问了。”柳碧草打断沈谨谦想说的话,自己去睡下了。自后,柳碧草就对沈谨谦爱理不理。 再说柳博安三人从家里出发去镇子上,因是常走的路也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全部都是柳博安和沈瑾信背在背上的,沈梅一身轻倒是跟得上,一路上只歇了一次就到了镇子上。 在镇子上卖青团的不只一家人,在乡下家家户户都要自己做青团,有些妇人和姑娘想着可以换些钱,都会多做一些,到镇子上换钱。 “梅子,我去卖青团,你在绣房等着,别乱走啊。”柳博安说完,提着装青团的篮子去了街上。 “怎么他比我还担心你?到底谁是哥哥啊?”沈瑾信等柳博安走了之后,对着沈梅叨叨念。 沈梅抿嘴一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也想问你,到底谁是我哥哥?” 带的青团没有多少,柳博安不像姑娘家脸皮薄,走街串巷的,没多久把青团全部卖了出去。 回到绣房后,柳博安把卖青团的钱全部给了沈梅,自己一点儿也没有留,沈梅也不客气,全数收下,反正这两人平时也没自己哪儿“骗钱”。 等三人把该办的事情办好,看着天色晚了,也不敢耽误,坐了辆回村子牛车,一同回去。 “你们可算是是回来了,你们大嫂担心了一整天了。”沈谨谦心里也是担心的,见三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柳碧草连忙起身:“还没有吃呢吧,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因为是寒食节的缘故,镇子上除了卖青团,其他吃食是一点没有,有钱也在镇子上买不着吃的,三人都是挨着饿回来的。 “快吃吧,喝点水,别噎着。”沈母抱着沈荷坐在一边,心疼的看着三个孩子。 “阿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 “我想去王大夫那里学医术,以后做个大夫,像外祖父一样。” “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柳碧草有些惊讶,不知道柳博安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大嫂,是今天去药房的时候王大夫问博安的。”沈梅接过话头。 柳碧草沉默了会:“你年纪大了,自己想清楚做什么事情,阿姐不拦着你,你想学就去学。”说完去了房间。 看着柳碧草走了,柳博安有些不安,“阿姐她?” “你阿姐既然同意了,你就不用担心。”沈母安慰道。 “博安啊,学医救人可不是一天就能成的,你可得要坚持下去啊。”沈父拍拍他的肩膀。 柳博安点点头:“我知道的,叔。” “这是外祖父身前留下来的,我用不上,现在送给你,阿姐只盼着你能够像外祖父一样,一生都为救人。”柳碧草从房间里拿了本医术给柳博安,又说了几句。 柳博安接过书,小心的户在怀里,外祖父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只能记得放满了药草的院子和拿着药锄上山采药的老人家。 “什么时候去镇上?”沈谨谦问。 柳博安看了眼柳碧草才说道:“王大夫让下旬再去。” “那边下旬再去,得了空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沈母慈祥的看着柳博安。柳博安踏实,性子好,沈母很是疼爱他,现在听说他要去镇上了,心里是万分不舍。 一家人又在堂屋说了好些话,才自己回房间歇下去。 第二日便是清明,柳碧草作为沈家长媳,又算是新妇,也是要去祭拜沈家祖先的。 因着当初沈家是逃难来的,在村子里落脚后,沈父重新做了沈家祖先的灵牌,就在房子后面的屋子里。 柳碧草这天也在沈父等人的带领下,进了平时里锁上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两块灵牌,放在一起,听沈瑾信说,这是沈父的父亲母亲,也就是柳碧草该叫祖父祖母。 跟着祭拜之后,这样也算是沈家祖辈认识和承认了柳碧草这个长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博安离家 清明节后没几天,柳博安就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要去镇子上药房王大夫那里学习医术了。 柳碧草虽然明白弟弟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自己,但是此时却也是万分的不舍和担忧。都说长姐如母现在的柳碧草就犹如一个母亲一样送别自己的儿子,柳博安自己收拾的包袱她放心不下,头天晚上就到柳博安的房间里把他的包袱翻开来重新收拾,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又给他放了几件夏天的衣服进去。 晚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就担心着柳博安到了镇子药房之后,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一会儿又担忧着会不会与药房的伙计相处不好,或许不听王大夫的话学不好医术半途而废。 到柳博安要走的这一天早上,柳碧草起的比哪天都更早,收拾好自己之后去了厨房做了柳博安喜欢吃的韭菜饼。沈瑾谦也在柳碧草起床之后也跟着起了床,想着柳柏安今天是以徒弟的身份去见王大夫是去拜师的,所以去了后面的竹林抓了一只兔子,又在厨房取下一只在山里打的野鸡放进背篓里,就当作是拜师礼带去镇子上。 等柳博安起床吃过早饭准备走的时候,家里的人都起来了,一家人把柳博安送到了村子口,柳博安自己心里也很不舍,在沈家住的这段时间里,沈父沈母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和神警性几个相处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在柳柏安心理早已经把沈家人当做是自己的家人了。 “博安啊,去了药房不比家里,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特别是你阿姐,得了空就回家来啊。”沈母牵着沈荷,像是送别自己的儿子一般,不放心的嘱咐。 沈父拍拍他的肩:“博安,当初你姐夫远走时我送了两句话给他,一是:出门在外保重身体,二是:出门在外勿须挂念家里。”沈父知道柳博安出门在外最为放不下心的是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柳碧草,“我今天也把这两句话送给,你阿姐在家中你勿须担心,好好学习本事,男儿应当自强。” “谢谢叔,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本事的。”柳博安吸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行了,行了,你们再说两句博安都要哭了。”沈瑾信也有些舍不得柳博安,毕竟同一张床睡过那么久的,虽然平时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但是在沈家,两人也是最合得来的,这一下突然分开,沈瑾信也是万分不舍。 柳博安被沈瑾信这一闹也是笑了出来,没忍住给了他一拳,“谁要哭了?你才要哭了。” “行了,快走吧,待会时间晚了,让王大夫等你久了可不好。”最不舍的是柳碧草,催他走的也是柳碧草,纵使心里有在多的舍不得,也是要离开的,再说也不是天各一方,去镇子上就可以见到的。 柳博安点点头:“我走了,你们镇子上就来看我,你们在家也保重身体,小荷谨言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个背影给大家。 “你们回去吧,我会跟王大夫说的。”沈瑾谦背着背篓,示意大家回去,自己快步上去追上走在前面的柳博安。等看不见二人的身影,几人才家去了。 “沈大哥,你们可算来了,王大夫等着你们呢。”刚走到药房门口,药童就迎了上来,“快进来,这会王大夫还不是很忙。”说着把两人迎进了门,顺手接过沈瑾谦背上的背篓。 药房是镇子上最大的药房,不仅能瞧病,还能抓药。王大夫家里祖祖辈辈都是镇子上的大夫,到王大夫这一辈已经是第六代了,药房的名字也是后人以第一位大夫的名字取的---祥和大药房。因为王大夫医术高明,再者药房在镇子上已经很久了,所有来药房瞧病和抓药的人很多。 药童把两人带到后院,王大夫正在捣草药,见两人来了,放下草药,笑呵呵的说:“来啦,老头子等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说着看了眼柳博安,“你姐姐是懂这个的,你这个当弟弟多少也懂一点吧?” 柳博安听王大夫话里的意思是想借此机会考考自己了,索性在家的时候跟着柳碧草学过一些的,也不会一点都不知道,于是大大方方的上前等着王大夫考。 要考柳博安又哪里需要王大夫出马呢,站在王大夫一旁没有说话的男子在王大夫的示意下,简单的考了柳博安一些草药,见王大夫满意的点点头,沈瑾谦才放下心来。 “好小子,虽然你的年纪现在学有点大了,但是也不晚,来见过你大师兄和你二师兄。”王大夫收徒有自己的原则,一是要合自己的眼缘,二是要有慧根,所以,几十年行医下来也才收了两个徒弟,现在再加上一个柳博安。 大师兄便是刚才考柳博安之人,三十来岁的年级,长得文质彬彬的,二师兄要比大师兄小一些,长得也是一副儒雅的样子,两人看起来不是难相处的人,再有就是药房的两个抓药的药童,柳博安一一见过之后才是最主要的拜师。 “从今天之后,你就是我王贺详的第三个徒弟,要和你两位师兄恭敬相处,可知道?”王大夫突然严肃起来,嘱咐柳博安,“学医是严谨的事情,为师希望你做到谨之、严之、慎之。”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定会谨之、严之、慎之。”见王大夫不在之前的随和,而是严厉,也是认真起来,“待两位师兄也会尊敬。” 因是刚来药房,柳博安开始不会跟着王大夫学习,王大夫让他先和两位师兄学习一些基本认识药理和背诵医书,这些东西都学习差不多了之后才是跟着自己学习把脉等等,当然,这自然都是后话。 沈瑾谦见柳博安拜师结束后,又和王大夫说了会话,王大夫也同意柳博安五天回一次家,在家可以呆上两天。也嘱咐了他几句,随后离开了药房,回家去了。 离开街,走出镇子的沈瑾谦想起什么又返回镇子上,耽搁不少时间才回到大河村。 家里柳碧草一直担心着柳博安的事情,担心拜师是否顺利,柳碧草了解王大夫,看起来随和的一个人,但是一到关于医术上的事情是一个严厉认真的人,见到沈瑾谦回来之后连忙询问情况。 “怎么样?王大夫可是有说了什么?可是收了博安为徒?” “放心,很顺利,王大夫已经收了博安为徒,还说了,以后博安可以五天回来一次。”沈瑾谦见媳妇儿难得着急一次,有些好笑,不过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弟弟,一五一十的把在药房时柳博安的表现说了。 柳碧草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也为柳博安的表现高兴。 “媳妇儿,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见柳碧草高兴,沈瑾谦趁着机会认错道歉,柳碧草没有想到沈瑾谦会对自己认错,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见柳碧草没有说话,沈瑾谦有些担忧和紧张的看着她,毕竟自家媳妇儿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跟自己好好说话了,就算是笑,也和平时不一样沈瑾谦也为那天晚上大声吼柳碧草的事情后悔。 柳碧草不确定沈瑾谦的道歉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心悦自己还是为了不让沈父沈母担心,毕竟当初答应娶自己也是因为不让沈母担心。她承认自己是小心眼了,不应该纠结那么多,能够让丈夫对自己道歉已经是很好了,再者沈瑾谦那么一个冷淡高傲的人,但是柳碧草想要的不是相敬如宾的夫妻,而是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有什么话两人之间不用避讳,有什么事能够商量,相濡以沫恩爱到到老的夫妻。 “媳妇儿?”柳碧草越是不说话,沈瑾谦心里越是不安,拿出在镇子上买的银簪递给她,“别生气了,嗯?媳妇儿。”边说边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抱住她。 “你放开我,待会娘和小妹看见了。”柳碧草推了推沈瑾谦的手,大白天的搂搂抱抱要是被看见了脸往哪里放。 “你答应原谅我,我就放开。”沈瑾谦也是像小孩子一样耍起赖来,手上的动作是一点也不松,一手抱紧她,一手握着她的手,“乖,我下次真的不会了,好不好。” 沈瑾谦故意贴着她的耳朵,让柳碧草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努力把头偏开,“你放开我,我原谅你就是了。”带着薄茧粗糙温暖的手让她突然心安下来。 得到原谅的沈瑾谦心里松了口气,在柳碧草脸上重重亲了口,才放开她。抹掉脸上留下来的口水,脸红的瞪了他一眼,拿着银簪转身走了。 “不对,你身上哪里来的钱?”转身走了的柳碧草又返回来。 沈瑾谦咳了两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在房间里拿的,媳妇儿,我可没有自己藏钱,每一次的钱都是如数交给你了的。”见柳碧草问起来,连忙解释道,不过也有不好意思,给媳妇儿买东西还从家里拿钱。 柳碧草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沈瑾谦身上没有钱,每一次的钱都是一点不剩的给了自己的,要用钱都是找自己拿的:“慌什么,我就是逗逗你。” 沈瑾谦无奈的笑了笑,想着,女人果然是不能惹。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羊奶 竹林里的鸡鸭现在是越来越多了,兔子也是一窝接着一窝的出来,沈家现在俨然是村里的大户了。而沈家的孩子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香饽饽了,除了沈瑾谦已经娶了亲,就剩下面几个小的了。 因此,村里的人就把目光放在了沈瑾信和沈梅身上,想尽法儿的来说亲。可是因为之前沈瑾谦的婚事的事情,再有两个孩子的年龄也不大,沈母也就没有答应。这样一来,也就有些人家说沈家看不起村子里的乡下人,怕是攀上了城里的富贵人家。 一家人对这些酸话充耳不闻,该下地的下地,该绣帕子的帕子,忙得不亦乐乎。 “大嫂,快看,我们捡了好多的鸡蛋和鸭蛋。”在竹林里捡鸡蛋和鸭蛋现在已经变成沈谨言和沈荷的事情了,两个人每天一起床就拿着篮子去竹林,一个不剩的捡回来。 看着篮子里还粘着屎的蛋,柳碧草也是开心,厨房里专门用来存放蛋的罐子已经满了,又可以拿到镇上去卖了:“每天早上吃咸菜是不是吃烦了?大嫂给你做咸鸭蛋,以后早上可以吃咸鸭蛋,还顶饿。” 沈荷听到可以每天吃咸鸭蛋了,很是开心。倒是沈瑾信很是犹豫:“大嫂,要不还是拿到镇上换钱吧。” 柳碧草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的,除了钱财之外身子也很重要,爹娘干活要补身子,大哥二哥每天干活也要补身子,还有你和小妹在长身体也需要。”柳碧草耐心的跟他说:“只要我们自己身体是好的,就什么困难都不怕。” 两人听了点点头,跟着柳碧草进厨房把鸭蛋搬出来准备做咸鸭蛋,把做咸鸭蛋所需要的白酒、盐、花椒等东西拿到院子的桌子上面,见家里的白酒没有多少,拿了几个大钱给沈谨言去村口买酒。反正是在村里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等到沈谨言把酒买回来才开始做,先用清水把鸭蛋洗干净,然后用帕子把上面的水擦干,接着把鸭蛋放到酒里滚一圈,然后放在盐和花椒里面?,最后找了罐子,把做好的鸭蛋挨个儿放进去,这就算是做好了。 “大嫂,这个鸭蛋什么时候可以吃啊?”沈荷盯着柳碧草把罐子放到堂屋,眼巴巴的。“就知道吃。”沈谨言嫌弃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碧草,在家吗?”刚把罐子放好,就听到秀玲在叫她,赶紧出去答应:“在家呢,咋了?” 秀玲手上挎着个篮子走进来:“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啊?”说完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坐下,自己倒了碗水喝,“前两天你不是说想买只羊,会下奶的?” 柳碧草听她怎么说,又看她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知道哪里有会下奶的母羊,忙把手擦干净坐下来问她:“那家有?他们是咋卖的,你快带我瞧瞧去。”前两天就在计划着要去买只会下奶的母羊回来。 秀玲故意卖着关子,不告诉她:“想知道啊,可没有那么简单,你买羊还是会下奶的羊干什么?”看着什么东西到了柳碧草的手里都可以卖钱,山上的毛栗子能做成栗子糕卖钱、野菜可以成草药卖钱,还想法子养上了那么多的鸡鸭,现在知道她想买羊,可不好奇嘛,想她定是又想做什么卖钱。“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法子卖钱?你跟我说说,让我也发发财。” “秀玲嫂,发什么财啊,我大嫂买羊是想弄羊奶喝。”沈梅怕她误会自家大嫂,连忙解释说道。 秀玲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羊奶骚味那么重,猪都不喝,你们喝这玩意儿干什么?” “以前我在镇子上的时候,镇子上的那些人家的孩子都是喝羊奶,再者羊乳甘温无毒、润心肺、补肺肾气,对人身体甚好的。”柳碧草抿嘴一笑,以往在镇上的看见了都说这羊奶和人奶一样好,也想着买羊来下奶试一试,“你快说,到底哪里有卖的?” 知道柳碧草买羊不是来卖钱的,也不耽误时间,带着她去了卖母羊的人家。 其实,卖母羊的人家就是村里的陈三叔家,陈三叔家的羊最先开始是养着想卖的,可是牵着羊去镇上几天,都没有人买。羊这东西和牛驴不一样,不能拉车又不能干活,哪有什么人买,都不想白花钱买个白吃不干活的回家放着。 陈三叔正愁着呢,赶巧秀玲听到柳碧草要买羊就替陈三叔报信儿去了。 “三叔,在家不?”陈三叔和秀玲公爹是堂兄弟,两家关系一向亲近。“秀玲来啦,你三叔不在家。”陈三叔不在家,和自己的儿子去镇上寻短工了,只有陈三婶和大儿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家。 秀玲拉着柳碧草进了院子,直接说明来意:“三叔不在家,我找您也是一样的。我昨个儿听我爹说三叔三婶要卖羊?” 陈三婶听秀玲提起羊的事情,顿时愁眉苦脸的:“是想卖,可是羊又不能干活,谁买啊,唉。”陈三婶埋怨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切猪草的大儿媳,“都是你三叔当初听了花娘的话,把羊买回来,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娘,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也是为这个家好啊。” 花娘和柳碧草是前后成亲的,都是新媳妇。当初花娘看着柳碧草养鸡鸭,内心羡慕,又每天听着村里的那些婆母夸赞她是如何如何的好,心里自然是不平的,也想做些什么和柳碧草比比。正好娘家村里有一户人家有羊崽,就劝陈三叔把羊买下来羊,心里想着柳碧草养鸡鸭,那自己就养羊,没想到最后,羊是养大的,结果卖不出去。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懂就别瞎出主意。”陈三婶在外人面前也是毫不掩饰的责怪自己的儿媳妇,看着她再看看柳碧草,越想是越后悔,当初就不该因为她没有亲娘和柳家的聘礼高不去提亲让沈家抢了先,要是自家的儿子娶了柳碧草做媳妇,那现在自家的日子也会像沈家一样好过。 见婆媳两人要争论起来了,柳碧草连忙接过话:“陈三婶,你家的母羊能下奶吗?” 陈三婶见柳碧草问,喜笑颜开的看着她:“能,前两天还下了奶,就是那味儿啊,难闻。”陈三婶现在想起那个问道都是难受;“你问这个作甚?” “实不相瞒,我想买一只能下奶的母羊,真巧你家有,我也就懒得到处寻了。” “你是想买?”陈三婶不敢相信,在乡下还有人买啥都不会干的羊回去,见柳碧草不像是说笑的,带着她去了羊圈。 “这羊怎么卖的?”柳碧草见羊长得好,很是满意,今天就想着把羊买回去。 陈三婶见她真想买羊,也不含糊,想了想:“碧草,你看我家把这羊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虽然说它没有牛值钱,但是也......你觉着一两银子如何?”陈三婶怕柳碧草觉得价格高了不买立马又说,“要是你觉得高,也可以商量商量。” 柳碧草想了想,还可接受,这价格不高,当即答应下来,给了陈三婶银子。 “婶儿,今天你挤奶了吗?” “没呢,挤了也不知道怎么弄,就干脆没有挤。”陈三婶好奇她到底买买羊来做什么,便当即问了出来。 “她是买来下奶自家人喝的。”秀玲见柳碧草一拿就能拿出一两银子,也是羡慕得很。陈三婶只是想把自己的羊卖出去,多的也不在问了。 一把羊牵回去,柳碧草就迫不及待的把奶挤了出来,奶水足整整挤了两个海碗,晚饭之后一边洗碗一边煮羊奶,柳碧草端着羊奶从厨房去堂屋,见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躲起来,不禁有些好笑:“这都是做什么呢?” 沈瑾信今天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家里多一只羊,便知道是把羊买回来要煮羊奶喝了,现在把嘴巴和鼻子捂得死死的,想跑回房间,只是迫于沈瑾谦的压力,不敢罢了。 “媳妇儿,真的要喝?”沈瑾谦表面上面不改色的,实则内心跟沈瑾信一样的想法。当初在军营的时候,这羊奶可是喝过的,一进嘴里就想吐。 柳碧草把碗放在桌子上,点点头:“那当然,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以后啊,我们家每人每天都要喝一点,特别是谨言和小妹。”说着把大碗里的奶分到小碗里面,端给沈父和沈母。 沈父和沈母接过碗,不忍负了儿媳妇的好意,闭着眼睛喝了下去,沈瑾信几个眼睛一直盯着,却看沈父沈母没有什么反应,也犹豫不决。还是沈荷经不起诱惑,伸出小胖手端起一碗喝了一口。 “不难喝?”沈梅见妹妹一口气把奶喝完,惊讶的问道。 沈荷摇摇头,表示不难喝:“姐姐,不难喝,好喝,大嫂做什么都好吃。” “看吧,不难喝吧,放心吧,我煮的时候在里面加了杏仁,什么怪味都没有的。”说着把沈瑾谦的端到他嘴边,示意他喝下去。 沈瑾谦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确实没有怪味,比起我在军营喝的好多了。” 沈瑾信和沈梅还有沈谨言听到大哥都这么说了,放下心来,毕竟沈荷是个能吃的,只要是吃的都觉得好吃。沈瑾谦就不一样了,对于吃的实则上是有挑剔的,他都说好喝了,那肯定好喝。于是放心大胆的把羊奶喝了下去。 自此,每天沈家的饭桌上都加了一碗奶羊。 章节目录 第十二五章,周婶娘 自从沈梅听柳碧草的话把绣活拿回来给那些姑娘家做之后,就越来越忙,有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人影,但是荷包里的钱是越来越多了,整天都笑呵呵的。这天又在沈瑾信的陪同下去镇上绣房交完成得绣活,顺便去药房接柳博安回家。 知道柳博安今天要回来,沈母很是高兴,一早就吩咐沈瑾谦去竹林抓一只公鸡来杀,惹得沈瑾信直呼沈母偏心,对柳博安比对自己这个亲身儿子还好。说得沈母追着他打,一大早,沈家院子就是欢声笑语。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沈谨言知道自己下年就会去私塾念书,越发的努力,每天都会学沈瑾谦教的东西,不仅读和背,还要问是什么意思;“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侍奉父母要用心体贴,冬天为父母温暖被窝,夏天为父母铺床扇凉。早晨起床,应先向父母请安问好;晚上伺候父母安睡?。”沈瑾谦在一边和柳碧草拔鸡毛,一边给沈言解释意思,沈荷也在一旁听着,现在沈荷也会在柳碧草的教导下每天练习一篇大字。柳碧草早年也是一边跟着外公学医,一边读书。 这些时日地里的农活没有啥可干的,沈父就在家里从竹林里砍了竹子编竹筐,再过不久秋收的时候会用到这东西,沈父编这个是一手好活,编得多了会拿到镇上卖了。看到儿子儿媳女儿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很是熨帖。 沈谨言懂了,又继续往下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沈瑾谦。 周婶娘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幅场景,再想想自己的情况,自家的茅草屋都是村里的人帮忙修起来的,什么时候才能像沈家这般。 “婶娘来了,快进来。”柳碧草眼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周婶娘,立马站起身来,把篱笆门打开。 周婶娘悄悄用袖子擦干净眼角的眼泪,对着柳碧草笑笑,这才进去。沈荷见家里来人了,也不用说,自己去倒了碗水出来,这些都是平日里柳碧草教的,看到柳碧草赞许的目光,立即眉开眼笑,骄傲冲沈谨言扬了扬头。 “他婶娘过来是有什么事?”沈母有些奇怪,这周婶娘平时不喜欢串门子,今日怎么到自己家里来了?想着最近村里的人来家里给沈梅和沈瑾信说亲的事,难不成周婶娘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来的?婆媳两个对视一眼,然后看着周婶娘,等着她开口。 周婶娘一生没有开过什么口求人,不知道怎么说明来意,想想自己家现在的这幅光景,儿子因为之前的腿伤干不了重活,家里没有牛,地里的重活都压在丈夫身上,家里除了地没有任何来源,可以后儿子娶媳妇,家里的房子要重新修都需要花钱,想着这些窘况,还是说明来意。 “沈大嫂,你是有福的,养的孩子都这么聪明能干。”周婶娘脸皮波,光是开口说这句话,脸都已经红了,“那个......你们家梅子可是在家?” 沈母疑惑的看着周婶娘,好端端的问起梅子做什么,倒是柳碧草想想就明白了,周婶娘来找梅子多半是为了绣活的事情,“婶娘是找梅子说绣活的事情?”见周婶娘点点头又接着说,“可是不巧,今天梅子去绣房了。” “这个事情你跟我家碧草说也是一样的,梅子做起这个,也是她大嫂给她出的主意。”沈母虽然平时没有过多的和周婶娘来往,但是也知道她是老实人,她家里的情况也是清楚的,也想帮帮她,都是苦命的人。 周婶娘此次来倒是让柳碧草心里又有了主意,现在沈梅接出来的活都是帕子和络子,都是适合小姑娘做的。村里还有一些绣活好的妇人也是跟周婶娘差不多的情况,若是在绣房接成衣还有鞋子一类的回来,再给村里没有经济来源的妇人做的话,可要好得多。 “婶娘,这样吧,你明日再过来,我让梅子给你留些帕子,你先做。”沈梅每次拿回来的绣活都是那些小姑娘提前说好的,数量都不多,既然周婶娘开了口,那就给她留下几条。“对了,婶娘,二旺的腿怎么样了?” 二旺就是周婶娘的小儿子,“都好了,就是下雨天伤的地方有些疼,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他怕是一辈子得在床上了。”周婶娘说着自己的小儿子,又想起去服兵役死在外面的大儿子,不禁落泪。 沈母也想起当初自家的大儿子去服兵役的时候,自己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在外面出事,索性好好的回来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把眼下的日子过好,你家二旺也不小了吧,把媳妇娶回家自然就好了。” 柳碧草眼睛一跳,难道娘的意思是想把沈梅说给二旺? 周婶娘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听了沈母的话点点头,现在就盼着自己儿子把媳妇娶回家,可是眼下自家的这个情况,有哪个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过来受苦的,想着又是一件愁人的事情。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周婶娘才离开。 “唉,这女人啊,在家看父母,出嫁了看丈夫,有了孩子就盼着孩子成家,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沈母等周婶娘走了,才说,“索性啊,瑾谦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他儿子没有死在外面。”沈瑾谦把鸡毛处理干净了,放到厨房里面。挨着柳碧草坐下。 当初村里去了好些个成年男子,柳碧草的去的人里面只有沈瑾谦回来了,其他的都死在了外面,当时衙门还拿了名字来的,这会怎么又是没死呢?连沈父都丢下手里的活听着沈瑾谦说。 柳碧草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听到他说周婶娘的大儿子没有死在外面下意识的问:“那其他人呢?他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 沈瑾谦正要说话,哪知道被返回来的周婶娘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自己的儿子没死,顾上那么多,冲进沈家的院子,拉着沈瑾谦的胳膊:“我儿子,我儿子当真是没有死?你告诉我,我家大旺现在在哪里?我的儿子啊。”说着最后松开了沈瑾谦,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哭,像是把这些年心里的苦全部哭出来。 沈母和柳碧草连忙把她扶起来坐着,柳碧草看着沈瑾谦不知道该怎么办,谁都没有想到周婶娘会突然返回来。 “没事。”沈瑾谦朝柳碧草摇摇头,“谨言,带妹妹回房间去。” “瑾谦,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大旺怎么会没有死,他怎么会没有回来?” “他的确没有死,只是当时在遂州娶了遂州知县的女儿。” “就算是娶了遂州知县的女儿,那为何会有衙门谎报他死了呢?” “谎报他死的消息就可以不用回到大河村,还可给你们一笔抚养金。” 原来,当初遂州发生战乱的时候,周大旺跟着大军一起,本来他只是一个小小兵差,毫不起眼,却也因为会拍马屁讨好上面的人,竟然得到百夫长的赏识,百夫长的姐姐便是遂州知县的小妾,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周大旺认识了知县的女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知县的女儿哄得团团转,闹死闹活的要嫁给他。知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想自己的独女成为村妇,所以想出谎称周大旺死了,周大旺被眼前的富贵冲昏了头脑,答应的知县,娶了他的女儿。 周婶娘听沈瑾谦这样说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贪图富贵做出了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抛下老父老母。真的是丧尽天良,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出这样的儿子,“今后我便当没有这个儿子,谢谢你瑾谦。”周婶娘说完就离开了沈家院子,自己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家穷无粮 柳碧草算着时间到院子门口等着柳博安,归心似箭的柳博安一路上都催着沈瑾信兄妹两个走快点,所以也没有让柳碧草多等,很快出现院子门口了。 “阿姐,我回来了。”柳博安老远就看见了柳碧草等待的身影,抛下身后的两个人,飞快的朝她跑去。 见到弟弟回来柳碧草很是高兴,拉着柳博安从上到下瞧了个遍,“我怎么觉着你瘦了?在药房你师兄有没有欺负你?王大夫对你严不严?上次你咋没有回来。” “大嫂,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让博安回答你哪一个?”沈瑾信得到柳博安的示意过来帮他,让他远离了柳碧草的“魔爪”。 柳碧草笑笑:“是,我的不是,快进去,都饿了吧,洗洗手吃饭了。”说着四人进了屋子,进厨房打了热水让走了一 的三汗,瞬间凉快起来。一家人齐了,围在桌子前边吃饭,便听柳博安说他在镇子药房的事情 “梅子,别急着回房,我有事跟你说。”柳碧草叫住想要回房间休息的沈梅,拉着她在院子里坐下,丝丝微风吹来,让人感受。沈梅最听她大嫂的话,柳碧草发话了,又返回来,和柳碧草坐在一起,不知道是有什么 “大嫂,什么事啊?” 柳碧草没有急着说,把放在井边的香瓜一人切了一块:“我想给你说说你接绣活的事情。” “绣活怎么了?”沈梅咬了一口香瓜。 “是这样的,今天周婶娘来家了,说是想让你给她一些绣活做,我想着你现在接的这些更多是给小姑娘的,你下次去绣房的时候和老量着接一些样式不是很复杂的成长和鞋子,我们村里像周婶娘家的还有很多 听柳碧草这样说,沈梅仿佛是看了钱掉在自己的身上,上前抱住柳碧草:“大嫂,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福星,哈哈。我明天就去镇上。” “放开你嫂子。”沈谨谦见柳碧草被她抱得紧快要出不了气了,急忙把沈梅的手掰开,严肃的看着她,“还有没有规矩。”沈梅皱了皱鼻子,不理会她大哥,出门去找去了池塘看鱼的柳博安和沈瑾信。 沈父和沈母白天累了一天,没有年轻人有精神,吃了香瓜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之后和柳碧草沈瑾谦说了会话,准备回房间歇下了。 柳碧草和沈谨谦也准备回房间歇下,柳二磊就来了,着急忙慌的拉着柳碧草就往门外走,柳碧草不知所云,自打年节之后父女两个就没有见过,虽说都在同一个村子里,但是柳二磊现如今住在村尾,柳碧草平日里又是有意避着他。 怎么样柳二磊也是男人,那力气肯定要比柳碧草大大多,一时拉住让她挣脱不开。沈谨谦上前一手毫不留情的抓住柳二磊的手,使劲让他感觉到疼,自己放开了柳碧草。 “你想做什么?”沈谨谦把柳碧草护在怀里,冷着脸看着眼前他的这位岳父。 “碧草啊,快走,快跟我去看看你弟弟,你弟弟要不行了。”柳二磊试图再上前拉住柳碧草,但是沈谨谦一直把柳碧草护在身后,让柳二磊没有任何机会。 去池塘捞完鱼回来的柳博安看到柳二磊在院子里,当即扔掉手中的鱼,跑上去推开柳二磊:“你来干啥?快走。”沈瑾信跟在后面把鱼捡起来,“哟,真是难得的稀客啊。” “说吧,来干嘛。”柳博安和沈谨谦站在一起,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 柳二磊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碧草啊,你就跟我一块去看看吧。”柳二磊不停的哭着,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又赖在沈家不走,让其他人都很无奈。 柳碧草从沈谨谦身后走出来,皱着眉头,怕他的声音把睡着了的沈父沈母给吵醒:“跟你一块去看什么?你能不能不哭,起来把话给说清楚?” “你弟弟,你弟弟要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柳二磊见柳碧草说话了,很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希望了:“你两个弟弟都快不行了,躺在床上一两天了,现在水都喂不进去了。” 柳碧草一听了急了,虽然讨厌柳家一家人但是再怎么样也是两条人命,一听说两个孩子已经喂不进水了,当即去拿了药箱由沈谨谦陪着去了柳二磊家。 柳二磊果然没有说错,两个孩子并躺在床上,柳碧草立刻上前替两人把脉,又看了看孩子的脸色和唇色。“咋样啊,碧草,啊?”见柳碧草皱着眉头不说话,柳二磊很是担心的问。 “他们是多少天没有吃饭了?”柳碧草叹了一口气,“放心吧,不是生病了,是饿的。”刚才着急着看病,没有注意到王氏不在家,柳秀芝也不在家,按理说自己儿子都躺在床上了,做母亲还放心的不在家。 柳碧草在屋子里看了看,屋子里仅有的桌子和凳子上都已经落了一层灰,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清扫了:“王氏呢?怎么不在家?” 柳碧草不知道的是王氏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带着柳秀芝悄悄的离开了。这话要从去年冬天开始,当初柳二磊一家被柳老婆子赶出柳家的时候,只带着一点的粮食,一家人没有住的地方,用王氏平时想尽办法从柳老婆子手上藏起来的钱买了村头那两间破旧的茅草屋,暂时为容身之处。 后来,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到处都借不到粮食,柳二磊被迫无奈去镇子上打短工,渐渐的攒了一些钱,等到春种的时候把种子倒是种下去了,但是这样一来,家里又没有了存粮,一家人就这样一天挨过一天。渐渐的实在是熬不下去了,王氏被着柳二磊和经常来村里的货郎勾搭上了,趁着柳二磊下地不在家的时候,带着家里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和柳秀芝抛下了两个儿子和货郎走了。 “那他们两个会不会有啥事?”柳二磊听到两个孩子只是饿了,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但是很担心:“那要怎么办?” 柳碧草叹了口气:“不会有事你放心吧,也不要喂什么东西,每天喂一些清一点的粥,慢慢有力气就可以了。” 柳二磊欲言又止,犯难的看着柳碧草:“我……家里没有粮食,煮什么粥啊。” 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两个孩子,柳碧草觉得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决定拿点粮食给他:“明天我让博安给你送点粮食和鸡蛋过来吧,你自己给他们煮粥,每天不要喂多了,慢慢的来。” 沈谨谦见柳碧草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手提着药箱,一手牵着她,两个人在月色下回家了。“你说,孩子多遭罪啊”柳碧草紧紧握着沈谨谦的手。 第二天一早,柳博安不情不愿的在柳碧草的威逼利诱之下把准备好的粮食提着去了柳二磊家,看到柳家现在那个样子,又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柳大宝和柳二宝也有些于心不忍,放下粮食就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谣言1 柳博安只在家呆了两天又去镇上药房了,走的时候还提着一只沈谨谦从山上打的兔子,王大夫没有什么喜欢的,就是好这个野味。 “碧草,忙着呢?”周婶娘自从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没有死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柳碧草听到出是周婶娘的声音,从地里抬起头,“婶娘今日怎么到地里来了?” 周婶娘家的地少,不是农忙季节活少,周婶娘是不用出来的,现在周婶娘又在绣帕子,就更少出门了。 “来给你叔送点水,这不天气热了嘛。”周婶娘笑着说,“我看你干了这么久的活,也累了吧,上来歇歇吧,顺便婶娘跟你说两句话。” 柳碧草直起腰,想着周婶娘可能跟自己说绣活的事,所以点点头上了田埂。 两个人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那里太阳晒不到,还算是凉快。 “婶娘要跟我说什么?”柳碧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周婶娘看着这孩子有些心疼:“碧草啊,要是你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柳碧草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闲言碎语,想问周婶娘清楚,周婶娘着急着回去做饭,走了。 柳碧草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看着地里的活还有那么多,想着给沈父和沈母减少活,忙着下地了。 回到地里却看到柳二磊也在,隔着沈父和沈母老远的位子,一声不吭的埋着头干活。 “他咋来了?”柳碧草看见他心里就不舒服,想过去让他走。 沈母拉着她,摇摇头:“让他干吧,这样也许他心里舒服些。” 的确,从被柳家赶出来,再到王氏留下两个孩子走了,柳二磊对前头几个孩子是越来越愧疚,再加上柳碧草从沈家送了粮食来,这种愧疚感就更加多了,所以把自己地里的活干完之后,就自发的来沈家的地里。 柳碧草当着那么多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沈母的话不管他,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柳二磊虽然说作为一个父亲,没有尽到父亲责任当得不好,但是作为一个庄稼人就是一把好手了。 沈父最是瞧不上他的都不得不夸他一句,庄稼种得好。 不过,对于柳碧草来说,以前柳二磊做的事情对她和弟弟妹妹的伤害太大,不管他的庄稼做得再好,再怎么帮沈家的忙也不会原谅他。 到了饭点,地里干活的人都收拾好东西说说笑笑的回家了。 柳碧草和沈父沈母也收拾好带出来的厨具,朝家去。 村里有颗大的槐树,夏天天热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在聚集在这里乘凉。 动作快的人,此时已经端着饭三三两两的蹲着的蹲着,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在树下。 “花娘这话可不敢乱说啊。”里正媳妇也端着碗,不知道听到花娘说了什么。 花娘哈哈的笑了几声,故作神秘的说:“这话咋是我乱说的呢,是真的,你们自己想想呀。” 村里的人在地里忙活了半天,累死累活的,又不像城里的人还能去逛逛集市,不干活又找不到消遣的,只能摆摆东家婆婆,西家媳妇的。女人就不用说了,就连男人也是一样,也喜欢摆家常。 “快别说了,来了。”王大婶看到柳碧草三人走进了,碰了碰正说得唾沫直飞的花娘。 花娘也看到了柳碧草,不自在的咳了咳,装作什么也不说的样子。 沈母见众人看自家儿媳妇的眼神有些闪躲,脸色也不太对,虽然说奇怪可是却没有问。而柳碧草因为想着进山的沈谨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爹娘,嫂子你们回来啦。”在家的沈梅见三人回来了,放下手上正在绣的帕子,起身去了厨房。 沈荷和沈谨言也懂事的去帮忙,拿着木盆去舀了水给三人洗手。 沈梅现在很少去地里干活,在家的时候就做做绣活,没事的时候就钻研厨房的活,时间一久下来,厨艺是大大的长进了。 “哟,还在吃饭呢。”何氏来的时候,几人正端着碗吃饭。 “她三婶来了?吃饭没,再吃点。”沈母热情的招呼着何氏坐下,让沈梅去厨房又拿了碗筷出来。 何氏坐下连连摆手,“梅子,不用麻烦,我在家吃过的。” 何氏虽然这样说,但是沈梅还是按照沈母的吩咐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看样子,你们都还不知道呢。”何氏脸色有些严肃看着她们,看样子这是对村里的谣言一点也不知道呢。 沈母见何氏的样子,又想起回家的时候路过大槐树村里人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放下筷子等着何氏说下去。 “村里现在都传遍了,说……说是碧草是个克星,不仅……” “谁说的这话?”沈母不禁皱眉,这话要是在村里传遍了,那对碧草来说可是天大的麻烦。 何氏摇摇头:“谁说的不清楚,但是现在村里人人都在传,一个比一个传得真。” “三婶,还说什么了?”柳碧草也放下碗筷,看着何氏,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也没有招谁惹谁,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 何氏把听到的和知道的关于谣言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沈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真是胡说八道,吃饱了没事干,这些话也信。” 原来,现在村里的人人都在说柳碧草是个克星。说是以前克死的亲生娘,后来克得柳二磊一家被赶了出来,克得婆家大姑子被休。 不仅如此,嫁进沈家一年了,肚子一点消息没有,这也是因为柳碧草是克星的缘故,克得没有孩子敢来投胎。 “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嫂。”沈梅也是气得要哭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乱说大嫂,大嫂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柳碧草听过的流言蜚语多了,也不在乎这些了,只要沈家和沈谨谦不相信这些话,只要他们不嫌弃自己就可以了。 “爹娘,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理会那些话,只要……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行了。”柳碧草反过来安慰着沈父沈母。 沈母拍拍她的手:“孩子,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那些话,咱们就当是个屁一样放了它,不要去理会。” 何氏就是怕那些传言影响柳碧草在沈家的日子,现如今看着沈家的态度,也就放下心来,又和沈母说了两句,就走了。 柳碧草本想当做没有听到这些话,不去管它,村里的人就不会再说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言越来越烈,最后居然有人跑到了沈谨谦的面前说三道四。 说趁早休了柳碧草这个克星,不然怕是克到他和克到沈家。 “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沈谨谦冷脸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人,那人正是之前在大树下胡说的花娘。 花娘被沈谨谦吓了一大跳,平时和沈谨谦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他这么吓人。 “我……你别不识好歹。”花娘硬着头皮说了这句话跑掉了,因为害怕,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双脚绊倒摔在地上。 柳碧草不理会不是因为怕事,而是不想搭理那些人,觉得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些身上还不如去山里挖几颗药草呢。 现如今还到沈谨谦面前乱说,还把沈家牵扯到其中。 “谨谦,你会相信哪些话吗,会在乎别人说的吗,会不会因为就……”柳碧草虽然知道沈父沈母的态度,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沈谨谦的想法。 沈谨谦半天不说话,柳碧草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确定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沈谨谦就这样休了自己。 沈谨谦摸着她的脸,笑了笑:“胡乱想些什么呢?” 听到沈谨谦的这句话,柳碧草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管外面怎么说,沈家人都是一样的态度,都不管那些话,只一家人自己过着自己的日子。 本以为这样就会过去了,没想到却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谣言2 沈母这两日都让柳碧草不出门,怕她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柳碧草一直是个本分的人,出嫁后是操持家务,孝顺公婆,照顾弟妹。对村里人也是以礼相待,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人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这个谣言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也不知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让这件事情越演越烈。 “碧草,你快去看看,你娘和别人的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秀玲扛着锄头,急匆匆把打开沈家院子。 柳碧草正在晒草药,着急的问:“在哪呢?” 秀玲喘了几口大气:“在,在水田梗上。”说着顺手一指。 柳碧草来不及多想,撒腿就往秀玲说的地方跑去。 “大家伙说说看,来评评理我那一句话说错了。”王大婶神色得意的看着沈母。 沈母虽说也是一介村妇,但是却学不来她们的撒泼无理。 “我家碧草好好的招你惹你了,要这样编排她。”沈母理力据争护着自己的儿媳妇。 王大婶两手插腰,头伸向前:“呸,你家碧草是好好的,我们大家伙儿能不能好不好的那就不好说了。” “对呀,你家碧草就是克星,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克到我们。” “不能吧,碧草多好的人啊。” “你懂什么,她就是克星的命,人再好又有什么用。” 王大婶的话还是影响了大伙儿,一个个的都好想看到了被柳碧草克着的场景儿一样。 沈母一张嘴说不过那么多人,一着急怒气攻心,晕了过去。 “这……”里正家的二儿媳见沈母晕了过去,立马上前为沈母掐人中,“大家都少说两句,看把人气成什么样子了。” 王大婶也担心把人气出什么好歹来沈家人找她算账,立马说:“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啊,说不定就是柳碧草克的。” 柳碧草到的时候,沈母刚悠悠的醒过来,“娘,你没事吧。” 看到柳碧草来了,纷纷让开,都怕自己被克到了。 还是里正家二儿媳袁氏记着之前柳碧草给自己瞧病的事情,不顾旁人的劝阻,上前帮着柳碧草把沈母扶起来。 柳碧草像她道过谢之后,扶着沈母回了家。 “娘,你感觉怎么样?”从沈母的脉象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了。但是作为家人的柳碧草还是很担心。 沈母摇摇头:“放心吧,娘没事儿,再说,我们家还有你这个大夫在呢。” 隔壁陈家的院子里,秀玲看着柳碧草把沈母扶着进了沈家,对正在补衣服的婆婆说:“娘,你说这碧草真不会是克星吧,要真是的话,那我们两家挨着这么近,岂不是……” “胡说什么呢?碧草嫁进沈家一年了,沈家日子过的怎么样你看不见?别人没有眼睛,你自己还没有眼睛了?”陈婶儿虎着脸说自己的儿媳妇。 “她不是克星,那她咋没有生娃,还有她那大姑子不是被休了吗?”秀玲就是看见了沈家一天比一天过得好的日子,也看见了柳碧草在沈家过得好,心里早就不舒服了。 陈婶儿放下衣服,看着她:“你嫁进我陈家已经一年半了,不也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说着拿着针线篓子进屋去了。徒留下生气的秀玲。 “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柳碧草就算不去管村里的人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伤心的,自己真心待村里人,可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沈母紧紧握着她的手:“胡说什么呢,这不怪你。” 婆媳两人手握着手细细的说着话,一直到沈父几人回来。 “爹。”柳碧草站起身,把位子让给他。 沈父点点头:“你娘的身子没有大碍吧。” 柳碧草摇摇头,如实的说了情况,沈父几人才放下心来。 “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逮着大嫂不放。”沈瑾信是个暴脾气,也是个护短的人。 沈父转头看着柳碧草:“这些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不管什么情况,你都是我沈家的长媳。” 沈谨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把柳碧草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手里。 感受到沈家一家人的暖意,柳碧草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感动,是何其有幸,得到沈家的维护。 “就是大嫂,你不必理会那些话,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气死她们。”沈梅拉着她另外一只手。 沈谨谦皱着眉,一开始村里有人传谣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倒像是故意有人为之。 沈瑾信看着自家大哥给自己使眼色,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出了屋子,两人到了院子里。 “大哥,咋啦。”沈瑾信问道。 “瑾信,你大嫂这个事情有些蹊跷,一天不查清楚,就一天不会清静。” “大哥,你是说,这些谣言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见沈谨谦点头,又问:“那大哥,我们该怎么办?不是,大嫂又没有得罪谁啊,谁费劲心思这样对付大嫂。” 沈谨谦暂时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柳碧草在村里没有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会又是谁传出这谣言的。 “我们静观其变,不能打草惊蛇。” 本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查的清楚,却不想传出谣言的人自己露出了马脚。 原来这日在地里,花娘和柳碧草起了冲突,两个人吵起来了,花娘又说出柳碧草是克星的事情。 “你把我撞了,不赔钱就想走吗?被你这个克星撞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倒霉呢。”花娘瞪着柳碧草,把她拦着不让她走,除非给钱。 柳碧草无奈,明明就是她走路不看路,她把自己撞了,还反咬一口,真是没脸没皮。 “明明就是你自己撞了我,为什么要我道歉?” 花娘故意声音说得很大:“呸,也不想想你是个克星,谁敢往你身上撞。” “你别胡说,我大嫂才不是克星呢。”沈梅和柳碧草本来是来地里给做活的沈父他们送水的,却不想碰到这个胡搅蛮缠的人。 “我胡说?我才没有胡说,就是你们家沈杏说的,你们自己家里的人都说了她是克星,难道还有假吗?” “你说,是谁说的?”在地里干活的沈谨谦看到自己媳妇儿和妹妹吵起来了,怕两人吃亏,特地过来,没有想到听到花娘说的话。 花娘很怕沈谨谦,听到沈谨谦的声音,支支吾吾的说:“你们家沈杏说的,真的,就是她走的时候,来我家告诉我的。” “沈杏和你又不熟,干嘛要去你家跟你说这些?”沈梅不相信她的话,问。 花娘也是到现在也不明白,沈杏为什么会在走之前去家里告诉她这些话。 “我咋知道,我还纳闷儿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倒是柳碧草和沈谨谦明白了,这是沈杏故意去陈家告诉花娘的,村里面的人都是花娘是个大嘴巴,只要是被她知道的事情,那整个村里都会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沈杏为什么要费劲心思的去诋毁柳碧草。 “她不是我沈家的人。”沈谨谦说道,“各位乡亲,我妻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家人最是清楚不过了,你们也听到了,那些话都是沈杏被休受了刺激后胡说的。”说着牵着柳碧草就走了。 有的人还是依然深信不疑,也有的人因为花娘和沈谨谦的话有了怀疑,又想起平日里柳碧草为大家看病,都觉得有些愧疚。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柳青竹欲和离 “沈杏简直是太可恶了,真实最毒妇人心。”沈瑾信听到关于柳碧草的谣言这个是沈杏故意传出来的,瞬间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柳碧草心里疑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何沈杏要在走的时候故意留下这个克星的谣言,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得罪了她啊。 “别想那么多了,她现在也离开大河村了。”沈谨谦看着皱眉的妻子,出声安慰道。 柳碧草回过神,想想也是这个理,既然她都走了,想那么多也是无意。 沈母也赞同沈谨谦的说法:“今天村里的人都听见了,那谣言是沈杏故意说的,早晚有一天会不攻自破的。” “有人在家吗?”沈母正要把沈谨谦喊进房里说事情,外面就有人来了,听声音是柳青竹。 “青竹,你咋来了?”柳碧草出去开门,本来妹妹是挺高兴的事情,结果看到柳青竹脸上的伤,一下子着急起来。 “你脸上的伤咋回事?谁欺负你了。”左右看了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周成呢?” 柳青竹听姐姐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抱着柳碧草哭起来。 “青竹姐姐,这是怎么了?”沈母见柳碧草出去开门,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便让沈梅出去看看。 柳青竹不好意思在其他人面前哭,从柳碧草怀里出来,擦擦眼泪,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快进来吧。”柳碧草也知现在不是问她的时候。 三人一起进去,直接去了堂屋,柳青竹先是拜见了沈父沈母。 沈母见柳青竹眼睛红红的,深知肯定是有事情:“你们姐妹两个也一段时间没见了,自己去说说话吧。” 柳碧草点点头,牵着柳青竹回了自己的房间。 “青竹,这里没有其他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阿姐。” “阿姐,我……”柳青竹才说了几个字便泣不成声。 柳碧草见状,只能干着急,替她拍着背,不让她哭岔了气儿。 在她的安抚下,柳青竹渐渐的停下来,一双眼睛红肿的看着自家姐姐。 “阿姐,我,我脸上的伤是周成打的。”柳青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提到周成又激动起来。 柳碧草听说是周成伤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憨厚老实的周成会出手打人。 “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成为什么要出手打你?” 柳青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和自己同床共枕两年的丈夫,平时瞧起来憨厚老实的丈夫会对自己大打出手,毫不怜惜。想着当时的场景,柳青竹都会害怕。 虽然说当初柳青竹嫁到周家是因为柳老婆子爱钱,难听点的话来说,柳青竹是被卖到周家的。 可是自从嫁入周家后,周家人口少,没有嫌隙,周家老母待人和善,从来没有为难过柳青竹。 而周成,虽然说没有什么本事,终日靠着一亩三分地养活一家三口,但是对柳青竹那是真的好,舍不得让她干重活,处处维护她。 柳青竹原来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幸苦平凡却幸福的在周家生活下去。 然而,前些日子,周成的脾气渐渐的变得大了起来,动不动就发脾气不止对柳青竹,对周母也是一样的。 刚开始柳青竹是以为周成心情不好,后来邻居才告诉她周成就是这个脾气,也就是因为这个脾气村里和邻村的姑娘不敢嫁。 柳青竹很是吃惊,自己嫁到周家两年了,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原来是同村的人可怜周母早年守寡,又见柳青竹嫁进来后对周母事事考虑,都默认不告诉柳青竹。 可到了晚间,周成喝了点酒回来,因为这件事情,对柳青竹大打出手,而周母不仅不上前拉,还在一旁看好戏最后还是隔壁家的老大过来才把周成拉开。 周成酒醒后,跟柳青竹认错,说自己是喝酒喝多了,以后一定改。柳青竹想着两年来夫妻的情分,也就原谅他了。 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之后周成又在醉酒后打了柳青竹,最严重的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能下地。 “我可怜的妹妹。”柳碧草站起身来把柳青竹抱在怀里,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 “怎么办,阿姐,我不想回周家了,我不害怕,阿姐,我真的好怕啊。”柳青竹在柳碧草的身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嚎啕大哭。 柳碧草拍着她的背:“乖,不想回去咱们就不回去啊,不回去,一切都有阿姐在呢。” 好一会儿,柳青竹才慢慢停下来,刚才脑子一热的话也让她不好意思。自己和沈家非亲非故的,住下来怎么好。 似乎是知道柳青竹的想法,柳碧草握着她的手:“阿姐说的是认真的,你先住下来,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说着把柳青竹留在房里,去堂屋找沈母去了。 “怎么了?”沈母她一个人出来,心知柳青竹是出了什么事了。 柳碧草对于妹妹的事情难以启齿,但是想着妹妹受的苦,又担心和不放心妹妹回周家去。 “娘,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柳碧草上前挽着沈母的胳膊。 沈母毕竟生活那么多年,刚才见柳青竹脸上的伤和红着的眼睛,又见她独自一人前来,想一想便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都别杵在这儿了。”沈母等着她们都出去了,才对柳碧草说,“是青竹的事儿?” “娘,你怎么?”柳碧草疑惑的看着她。 “你娘我吃了多少米盐?这点还不知道吗?就让青竹安心的在家住下来,只是要委屈她和梅子小荷挤挤了。” “不会不会,谢谢娘。”柳碧草谢过沈母后就去了自己房间,让柳青竹安心的住下。 “大哥,青竹姐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事情了?”被赶出屋外的几个人,没有什么事情干,凑到一起。 沈谨谦摇摇头,嘱咐弟弟妹妹:“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要去问。” “放心吧大哥,我们又不是傻子。”沈瑾信拍拍胸脯说。 “青竹,你有什么打算?以后?”柳碧草现在对周成一点好感都没有,想着让柳青竹离开周家,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得看青竹当事人的意见。 柳青竹没有马上回答柳碧草,仔细的想了想才回自家姐姐的话:“阿姐,我……我不想回周家去了,以后都不想回去了。” “青竹,你听我说,你想清楚了,不想回周家,就只有一个办法。” “阿姐,什么办法?” “和离。” “和离?我……” 柳碧草握住柳青竹的手:“没错,和离。” “可是阿姐,周家怎么可能和我和离?”柳青竹担忧的说。 “阿姐想想办法。”柳碧草也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周家和柳青竹和离。 晚间的时候,柳碧草把柳青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沈谨谦说了。 “和离?”沈谨谦惊讶的问到。 见沈谨谦惊讶的表情,柳碧草看着他:“怎么了?难道还要让我妹妹在周家被他打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谨谦见她似乎有些生气,抱着她低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要是你以后也这样或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是要这般做的。” 沈谨谦连忙说:“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歇下。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真相 沈母同意柳青竹住下之后,柳青竹便在沈家住下了。可是柳青竹自己住得不安心,怕给姐姐招来麻烦和闲话,在沈家是什么活都抢着做,又见沈家人对她好,心里更是不安。 “青竹姐姐,你再这样我们都成废人了。”沈梅傻眼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碗筷被柳青竹抢走,哭笑不得,无奈的看向柳碧草。 知妹莫若姐,柳碧草自然知道自己妹妹这样做是为何,心里暗自叹气。不过,这样有事情做也好,总好过天天想着周家的事。 “梅子,让她去吧,这样她心里舒服些。” 沈梅听话的点点头:“知道了,大嫂。”也就不和柳青竹争活干了,自己去了后面竹林捡蛋去了。自从上次家里把蛋拿到镇上卖了之后,家里就又开始存了。 柳碧草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特别不好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妹妹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就遭遇这样的事情。 虽然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是是万万舍不得她再回到周家。心里是越发下定决心要让周家同意和离,可是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两天,柳碧草没有把周家人等来,却等来了柳二磊。 “你怎么来了?”虽然之前柳二磊帮着沈家忙地的事情好一阵子,但柳碧草对着他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不过这次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青竹那丫头可是在这里?”柳二磊想着这几日村子里越传越厉害的谣言,忍不住问,“那周家当真是休了青竹?” 柳碧草没有回答,皱着眉反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 “我从哪里听来的?村里都传遍了,青竹回村好几天了,那周家都没有来接,不是休了又是什么?”柳二磊对村里的话是深信不疑。 又想到之前村里说柳碧草是克星的事情:“那啥,碧草,你难道真的克星不成?你娘死了,你小姑子被休,现在又是你妹妹,而且你嫁到沈家这么久了都没……” “你胡说些什么呢。”沈母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打断他,“村里人说三道四的话你也相信?碧草可是你的亲闺女。” 柳二磊脸色讪讪的:“她要不是克星,那这些咋会?”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我们沈家不欢迎你。”沈母厌恶的看着他。 “亲家母,你别着急赶着我走,我这不是关心关心我两个闺女吗。”柳二磊不肯走,继续说道,“我听说隔壁村有座庙拜佛求子很灵的,有好些妇人家去了都……” 沈母直接打断他:“够了,我们沈家不是你浑说的地方。你要是真关心你两个闺女就不会在这里用村里的谣言剐她的心,你要是真关心就不会青竹回来几天了都不闻不问。” “柳老弟,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沈家虽说是一阶农夫,但是也不会信什么克星的谣言,以后不要再上门说这些话了,至于孩子,我们也不是愚昧人家,缘分到了也就到了,家里忙,我就不留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父和沈谨谦两人从田间回来了。 沈父亲自开口赶人,柳二磊也没有脸再呆下去。 柳碧草见他走了,才吐出一口浊气,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没事吧?”沈谨谦有些担忧的问到,“以后……就别让他进门了。” 沈父和沈母见儿子安慰儿媳,出门把房间留给两人。 沈谨谦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气得狠了,担心的唤了她两声,柳碧草才回过神来:“我没事,就是担心青竹听到这些……” “要不,我去周家看看?”沈谨谦实在是看不得她每天为了这件事担忧。 柳碧草摇摇头,“先等等吧,过两天博安就回来,到时候周家再不来人,再说吧。” “对了,你和爹怎么回来了?”平时可是要等到吃饭的时间才会回来,今日不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沈谨谦坐下给自己到了杯水,喝了两口才说:“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没什么可做的,这几日都不用去了。” 柳碧草一听不用日日都去地里,也有些高兴,“那今晚喝鱼汤好不好?正好后院里有甜瓜熟了摘两个回来熬鱼汤。” 池塘里有放专门熬汤的鲫鱼,当初就想着养来自家人熬汤喝。 看着眉眼都在笑的她,沈谨谦也不禁舒展眉眼,点头:“我去池塘捞鱼,要几条?” “三条就够了,早上的时候陈婶儿送着半只野兔子过来,说是秀玲娘家送来了。咱们送条鲫鱼过去。”柳碧草细细的安排着。 “行,听你的。要摘荷叶吗?”想着前两天柳碧草摘了荷叶回来熬粥,沈谨谦便问。 柳碧草想着厨房还有上次摘回来的,于是说不用了。 两人便一个去了池塘,一个去后院。 柳青竹和沈梅提着装满野山菇的篮子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三三两两的人毫不避讳的指着自己说着什么。 “哎哟,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柳家的丫头吗?真真是要一张脸呐,被休了还赖在自己姐夫家,啧啧啧,要是我啊,一头撞死在大树上了。”花娘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着柳青竹的眼神里全是不屑。 柳青竹从回来住在沈家,就想着会有今天。 “就是花娘,你说的对,我们哪像人家这么丢脸的事情还出门,是我呀就自己在家用绳子吊死算了。”说话的人柳青竹认识,是村里的王大婶,有名的长舌妇。 柳青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理会她们,紧了紧手中的篮子,想快点回去。 “别走啊,青竹来跟我们说说周家平时是怎么对你的?”花娘伸手拦着想走的二人。 她是从下河村嫁过来的,自然对周家的事情一清二楚,现在这样就是因为看不惯柳碧草,在柳青竹伤口撒盐。 见柳青竹不说话,更加胆大的说着柳青竹不知道的周家的事情:“我好心告诉你吧,周成不仅是喝了酒就会打人,而且啊……” 花娘故意停下来笑笑,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才说道:“周成的命根子都是坏的只能干那事儿,不能生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王大婶好奇的问。 “还不是当初他和村里的寡妇鬼混,寡妇有了孩子,他不承认,被那寡妇的哥哥打的。”花娘故意很大声的说,“这事儿啊下河村知道的没几个人,你不知道也正常。” 柳青竹苍白着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周成是这样的人,难怪,难怪嫁给他两年没有孩子,周母还劝自己不要多想,本以为是对她好,结果……结果是因为周成不能生。 沈梅担忧的握着柳青竹的手:“青竹姐姐?” 柳青竹扯着嘴角读她笑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行了,花娘别说了,青竹都这样了。”一旁的妇人看着柳青竹的背影对花娘说道。 花娘双手插腰:“我呸,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才装好人,可惜人家也看不见啊。”说完也不管那人的脸色,扭着腰走了。 沈母见柳青竹虚浮着脚步回来,连忙过去和沈梅一起扶着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娘,我嫂子呢?”沈梅想着花娘说的那些话就一脸气愤。 沈母喊了声在后面竹林的柳碧草,又回头问沈梅:“到底出什么事了?” 正问着,柳碧草和沈谨谦从竹林里出来,见柳青竹白着一张脸坐在院子里。 “咋了?青竹。” 见柳青竹不说话,沈梅也顾不上什么大姑娘的名声了,把花娘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气得柳碧草手直抖,心里更是大定注意了要去周家找周成。 “别怕,明天一早,阿姐去周家,一定要和离。”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和离 “媳妇儿,你明日当真要去下河村周家?”晚间正准备休息时,沈谨谦侧躺在床上,看着正在解头发的柳碧草。 柳碧草解完头发才回到床上,挨着沈谨谦躺下:“嗯,青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者,周家这样……我不想青竹的下半辈子毁在这样的人的手上。” 沈谨谦一手揽着柳碧草的腰,一手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明日,我陪你去周家。” 下河村离上河村不远,也就四五里路。柳碧草早早起来,把家里的活收拾得差不多,又把一家人的朝食做好,趁着日头还未出来,两人往下河村赶去。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下河村,不过柳碧草没去过周家,不知道周家在村子哪个地方。也正巧这个时辰,人们都出来下地干活了,也好打听。 问了个抗锄头的大娘,大娘是个热心肠的人,带着二人直接来到了周家门口。 向大娘道过谢后,沈谨谦才敲了敲木门。 “来了,来了。”院子里立马有人应声,接着就听到脚步声。没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谁来了?” 柳碧草认识这开门的妇人,正是见过几次的周成的母亲。 “是青竹姐姐和姐夫来了啊!”周母连忙请两人进去:“青竹咋没有跟着您的一起回来?” 柳碧草脚步一顿:“婶子这话说笑了,婶子以为我们是送青竹回来的?” 周母笑了笑:“瞧你说的,青竹是我周家儿媳妇,就是死了也是我周家的鬼。离家这么些日子可不是该回来了?哪有成了亲的媳妇跑回娘家住的,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嘛。” “难道婶子不知青竹是何原因回娘家?还是说婶子觉得我妹妹就该在你周家受不必要的委屈?婶子,这再不济,青竹还有我这个姐姐和她姐夫撑腰呢。” “哎哟,这出嫁的媳妇哪个不受点委屈的?再说了,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你说是不是?要是受点委屈就往娘家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了,青竹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柳碧草冷眼的看着周母,真是没看出来,和前几次所见的简直大相径庭。明明就是周成一喝酒就打人,在她嘴里却大而化之。 “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是有磕磕绊绊的,但是这喝了酒就打把人往死里打也是磕磕绊绊?” “这……她姐姐,我家阿成已经知道错了,下次也不会了,我阿成会改的。可怜我家阿成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可怜我这孤儿寡母的。”周母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婶子,周成打青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何能改。” “哎哟,老头子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孤儿寡母的就这么走,老头子啊,你睁眼看看吧,老头子啊。”周母干脆坐在地上,两眼一闭不管不顾的嚎哭起来。 柳碧草也不管,反正丢脸也是丢得周家的脸,任由周母在地上哭。 周母见柳碧草二人没有理她,自己爬起来,擦擦眼泪,恶狠狠的看着柳碧草:“你这个毒妇,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要活生生的拆散别人?我知道了,是不是柳青竹外面有人了,贪图富贵要跟别人跑,要丢下我家阿成?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柳碧草简直要被气笑了,真是会颠倒是非。周母这副做派,更加让柳碧草打定主意让周家同意和离。 “婶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们今日来,是想你们周家和我家青竹和离。” 周母一听,当即“呸”的一声:“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柳青竹自从嫁进周家,很是勤快,家里的活一把抓根本不用人操心,而且也听话。周母见惯了媳妇进门和婆婆对着干的,因此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正巧这时周成回来了,打开门就看见柳碧草和沈谨谦二人。 “阿姐,姐夫你们咋来了?青竹回来了吗?” “阿成,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媳妇儿就要没了。”周母连忙抓着周成的衣袖,把他拖过来。 “什么意思,怎么了娘?”周成一脸疑惑。 “哼,就是她,让你和柳青竹和离。”周母指着柳碧草。 “阿姐,你别太过分,你让青竹来跟我说,凭什么让我们和离。”周成听说要他和离,甩开周母的手,怒气冲冲的想走到柳碧草面前,却被沈谨谦死死拦着。 柳碧草皱着眉:“让青竹来?再让她被你打吗?” 周成捏紧拳头,盯着柳碧草:“我告诉你,她嫁进我周家就是我周家的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 “周成,柳青竹是我妹妹,如何轮不到我指手画脚?就算是闹到衙门也要和离。” “衙门?我倒要看看衙门的人管不管别人的家务事。柳青竹是我周家人,就算是打死她衙门也管不着。”周成随手砸掉院子桌子上喝水的碗,“我怎么管教我媳妇儿,谁都管不着。你回去告诉柳青竹,让她自己给我滚回来。否则,有她的好下场。” “有什么好下场?”一直没说话的沈谨谦,一脸冰冷的看着周成,双手把柳碧草护在身后。 周成恼怒的看着沈谨谦,破口大骂:“管你屁事,老子的媳妇儿老子管碍着你啥事儿,咋,你这么护着她?”周成一脸阴笑的看着沈谨谦,“难不成这姐夫和小姨子一个屋檐下住久了,住出感情来了?” 柳碧草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 看着沈谨谦冷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周成不敢说话,不甘心的闭上嘴。 “要么你自己写和离,要么我们去衙门找大人判和离,你自己选一个吧”沈谨谦直直看着周成。 “不……不可能……和离你们……你们想都别想,我不会和离,我……我要休了她。”周成在沈谨谦狠厉的眼神下,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的说完。 “周成,年二十一。十二岁父亲上山砍柴摔下山死在里正家地里,其母为此讹里正家一大笔银子。”沈谨谦不急不忙的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你胡说我没有。”周母一听急了,虽说村里人大部分都去地里干活,但是此时院外还是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沈谨谦的话一出,外面看热闹的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 “真没想到周婶儿是这样的人。” “就是就是,平日里可看不出来半分啊。” “不过,这年轻人不是我们村的,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谨谦没有管周母的阻止和院子外的人说什么,“十五岁镇上赌坊把家当全部赌完,十七岁去了镇上一翠楼,十七岁调戏镇上姑娘进了衙门被关了两个多月,后来和村里的……” “瞒得够了,你别说了,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周成傻眼了,没有想到这些被瞒得死死的事情有一天会被人知道,而且还说了出来。 “哟,看来是真的了,真是看不出来,周成居然是这种人。” “就是,真是知面知人不知心啊,幸亏当初我侄女没嫁过来。” “和离还是休书?”沈谨谦直接问到,见周成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二十岁你……” “和离,我写和离。”周成没有让沈谨谦继续说下去,咬牙切齿的说。 周成原来也是读过书的,找里正借了纸笔,没有犹豫的写下和离书交给柳碧草。 柳碧草接过看了两三遍没有什么问题,对沈谨谦点点头,二人便打算回家去了。 “等等,当初娶柳青竹那个贱人可是用了二两银子,今天你得把银子还给我。”周母破罐子破摔,反正外面的人也知道那些事情,也就不再顾及面子问题了。 柳碧草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再和周家有任何的牵扯,也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银子在身上。 把身上带的三两银子全部给了周母:“这是三两银子,从今天开始你们周家和我妹妹柳青竹再无瓜葛。”说完,便和沈谨谦走了。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沈谨谦是如何知道周成那些事情的,那些可是连他们村里的人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也如实问了出来。沈谨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提要让青竹和离的时候,我就找人去仔细打听过了。” 柳碧草也没有多想,高兴的挽着沈谨谦的手臂,一点儿也不藏着捏着:“谨谦哥,你真是厉害,这次还多亏你了。” 看着她不再像前几日愁云惨淡的模样,沈谨谦也弯起唇角,跟着她的步子回家。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家长里短 转眼就进入六月了,天气是越发的热了。连着几日都是烈日当空,家里的两个小的也连着好几天没有出门,整日被拘在家中。 沈父带着沈谨谦兄弟二人,好几天天不亮就出门下地干活。老天不下雨,地里的庄稼干了,就只能人去挑水,一桶一桶的往地里担去。 也幸好上河村就靠近水源,沈家的地大多数都是靠近水,倒是比其他人家方便了许多。 “大嫂,我想出去玩。”沈荷找到在后院打理菜园子的柳碧草。 抬头看看挂在空中的太阳,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天来得很早,这才六月的功夫,就热得不行,更不用说七八月里了。 想着几日都没有出门,柳碧草想了想:“行,不过要晚些时候,等太阳下山了,大嫂带你和小哥哥去池塘,咱们去摘莲蓬吃。” 一听可以摘莲蓬吃,沈荷很是高兴,也不缠着柳碧草了,兴奋的去找在屋里看书的沈谨言去了。 夏日天黑得晚,柳碧草做好一家人的晚饭之后,又是等了会才带着两个小的出门。 沈父他们趁着天没黑又不是那么热,都在地里多干些活,沈母也去了地里帮忙。 “碧草,这是去哪里?”里正媳妇远远的就向柳碧草打着招呼。 “婶子好。”沈荷和沈谨言兄妹两个笑着向她问好。 “婶子这是回去做饭了?小荷嘴馋了,这不我带着她们两个去去池塘摘莲蓬。”柳碧草轻言细语的回她。 里正媳妇忙着回家做一家人的饭,和柳碧草说了两句话后,匆匆的朝家去了。 “哇,大嫂,花开了,能摘回去吗?”看到池塘里的荷花开了,沈荷高兴得只拍手。 柳碧草看着满池塘的荷花,有的开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还是一个小小的花骨朵。 “行,呆会摘了莲蓬,咱们再摘荷花,不过不能多摘了,不然下面的藕会坏掉的。”柳碧草满口答应,摸摸沈荷越长越柔顺的头发。 沈荷和沈谨言懂事的点头,跟着柳碧草一起。因带着两个孩子,所以柳碧草只是对池塘周围的莲蓬下手,把摘好的莲蓬放进沈谨言提着的篮子里面。 沈荷动手摘了两朵荷花捏在手里自己拿着,柳碧草想着天气越来越大,又顺手摘了荷叶回去,晒干用来泡水喝。 左手提着放满东西的篮子,右手牵着手里拿着花儿的沈荷。 “哟,小荷,你手里拿着的花儿漂亮还是你漂亮啊?”这会儿天色不早了,村里的人来来往往,见着沈荷可爱,忍不住打趣两句。 沈荷偏着脑袋,想了想:“我家大嫂最漂亮。” “哈哈,瞧你这张小嘴,是不是你大嫂给你吃了糖了,这么会说话。” 沈荷听出是在说她好,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柳碧草身后躲躲。 “顺达嫂子,这是我才摘的莲蓬,新鲜着呢,带回去给大柱二柱添个零嘴。”柳碧草从篮子里拿出几朵莲蓬给顺达嫂子。 顺达嫂子家里人口多,上面又有婆婆管着,左右又有妯娌,日子并不好过,也想给家里两个小子添零嘴,可是又不好意思。 “嫂子别客气,说起来我还事求嫂子帮忙呢。” 听柳碧草说有事求她帮忙,顺达嫂子也就接过莲蓬,“你就是这么客气,什么事只要我们办的。” 柳碧草笑笑,“是这样的,我听说嫂子家里有枣树苗,家里想在家院子里种两颗,这不向嫂子家讨要两颗。” 顺达嫂子家枣树苗多,自家也不种。满口答应柳碧草给她两颗,说好时间去家里挖。 待走远了,沈谨言看向柳碧草,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跟嫂子说?” “大嫂,家里没有人想种枣树啊,为何大嫂要那样说?” 柳碧草看着沈谨言一副想不通的神情,耐心的循循善诱:“刚开始嫂子没有说要枣树的时候,顺达嫂子有接莲蓬吗?” 沈谨言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接着又说,“是嫂子提出要枣树后顺达嫂子才接过莲蓬的。” 柳碧草点点头,赞同道:“那谨言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无功不受禄,顺达嫂子平时和我们家的关系不是特别亲密,所以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我们的东西。顺达嫂子不是会贪小便宜的人,所以她会不好意思要。” “但是,嫂子主动提出想要她家的枣树后,顺达嫂子觉得帮了我们的忙,所以要了莲蓬。” “对,谨言很棒。这就是人来人往。你看平时里,咱们和陈婶儿家也是这样,人和人之间的来往,不能只索要也要付出,当然也不能一味的只付出。” 沈谨言点点头,表示明白柳碧草说的话了。 柳碧草带着二人去了地里,顺便和沈父沈母他们一起家去。 “爹,娘回家吃饭啦。”沈荷站在埂上,喊在地中央的沈父沈母。沈谨谦和沈瑾信这会儿去挑水去了。 沈父沈母听到沈荷的喊声,直起腰回应:“等你大哥二哥回来咱们再走。” 柳碧草见状,放下篮子也去帮忙。沈荷二人就在上面守着篮子。 没一会儿功夫沈谨谦和沈瑾信挑着水回来了。 “你咋来了?”沈谨谦走到柳碧草身旁。 见他满头是汗,柳碧草用衣袖给他擦了擦。 “我带小荷和谨言去池塘摘莲蓬,顺便过来看看等你们一起回家吃饭。” 几人没让沈荷和沈谨言多等,手脚麻利的做好的地里最后剩下的活,收拾好东西便家去了。 先一步回家的沈梅看着几人回来了,连忙去厨房打热水出来给几人洗手洗脸,乡下柴火多,做好饭之后就把锅坐上面。 天气热,就把桌子摆在院子里,沈梅和柳碧草摆好碗筷,沈父沈母也洗好了,刚好开饭。 “爹,地里的活还要多久?”吃饭的时候沈梅问,这些天,沈父和沈谨谦兄弟二人都是早出晚归的。 沈父叹了口气,“去年才雪灾,只希望今年不会旱啊。” “爹,我听陈三叔说,以前也旱灾过?”沈瑾信饿狠了,刨了几口饭,狼吞虎咽的。沈荷怕他噎着,连忙给他舀了碗汤。 沈父许久没有开口,许是想起沈瑾信所说的旱灾了。 倒是沈母开了口:“那是好多年前了,家里只你大哥出生了,还没有你们呢。那次的旱灾啊,庄稼颗粒无收,到处闹饥荒,而且……唉,我们就是那次逃难到这里的。” “真有那么严重?那今年会不会也……”柳碧草担忧的问。 沈谨谦给她夹了菜,“现在还不清楚,再过些时日来看吧,再不下雨,说不清楚。” “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不是下大雪就是闹旱灾的。”沈荷重重咬了口菜,使劲嚼,像是把菜当做老天爷。 沈瑾信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我还听说有洪水呢,那个更严重,把房子都冲走了。” “唉,天灾不可避免,重要的是,有些人趁着天灾出人祸啊。”沈父重重的叹声气。 沈谨谦也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选绣娘 “碧草,在家吗?”顺达嫂子觉得是白拿了莲蓬,一大早就巴巴的挖了两三颗枣树苗送过来。 “谁啊,这一大早的,我去开门。”沈梅刚洗完一家人的碗筷,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去开门。 一看是顺达嫂子,左手提着两颗树苗,右手把锄头抗在肩膀上,一时有些愣住没有反应过来:“顺达嫂子,你这是?” “梅子,你嫂子在家不?昨日说你家想种枣树,这不,我给她送过来快拿着,我下地去了。” 沈梅听她这样说,倒是想起昨晚吃饭的时候柳碧草提过一嘴,不过没想到,这么早就给送来了。 沈梅接过树苗,没有来得及道谢,顺达嫂子就风风火火的扛着锄头走了。 柳碧草接过沈梅手上的树苗,去杂物房找到一个小锄头,准备把枣树种在院子里。在靠近篱笆的位子寻好位子,挖了两个坑,把枣树苗种下去,又浇了些水把土盖上。 “有人在家吗?”刚把小锄头放进杂物房,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 打开门交是周婶娘,柳碧草连忙把她引进院子里,听到东边屋子传来读书声。 “这是?” “哦,是梅子带写弟弟妹妹在读书呢。”柳碧草让周婶娘坐在。 周婶娘怕打扰到三姐弟读书,声音压得很低,惊奇的问:“谨言都读书了?怎么梅子和小荷也在读书?” “等秋收过后,谨言就该去学堂了,这不谨谦哥平日里趁着有空就教练他,梅子和小荷也跟着学些简单的,主要是能够明事理,也不怕日后被人欺了去。” 村子里倒是有些人家的孩子读书,但也不是人人都坚持读到底的,这么些年,也只有一个考上秀才的。 倒是这沈家家里的孩子都读过书,现在就是这女娃也在读书,真是村子里的独一份。 周婶娘压下心里的感叹,还是要肚里有粮,心里不慌。读书烧银子,哪里有那么多信息来供孩子读书,就是温饱都难解决。 读书考功名,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又有谁不想呢?可是说到底,没钱啊。 “对了,周婶娘你今儿来是不是上次拖你的事情有眉目了?”柳碧草问。 见周婶娘点点头,起身去屋子里见沈梅过来。 见柳碧草一点也没有避讳沈梅的意思,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娶妻当娶贤,这句话是真真说得没错。 看着出落得越来越标志的沈梅,想起自家的儿子,不禁心里一动不过又想到沈家现在的家境,不得不打消心里的念头。 “碧草,前些日子你说的事情,我这里倒是物色了几个人。年龄不大,为人老实勤快,绣活也好家里人关系也简单。不过,就是有两三个人是隔壁村的。”周婶娘压下心里的想法,认真的说着正事。 柳碧草没有立马说话,沈梅见了也没有说什么,等着她开口。 “那几人说了,可以早些过来,绝对不会耽误活计。”周婶娘见她不说话,急忙说。 “这恐怕不行,冬日里不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柳碧草有些为难。 “大嫂,博安不是有一处空下来的屋子吗?反正他不在,咱们给他占用了。”沈梅脑子一转。 柳碧草想了想,干脆就把那个屋子作为一个小的加工坊,所有做活计的绣娘每天准时到,外村的就住在那里,五天回一次家,这样一来就得请个做饭的。另外,也得在镇子上多拿绣活,或者再重新找一些绣房。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婶娘,让她索性再找几个绣活好的妇人,煮饭的人选柳碧草心中打算让顺达嫂子来。 周婶娘听了也是很高兴,急忙走了,按照柳碧草所说的去找绣活的绣娘去了。 隔天,柳碧草就带着沈梅去了镇上,去找了原来绣房的掌柜的,说好每个月的绣件的数量和价钱,又去了其他两家绣房的掌柜的,同样的说好并签了契约。 “走吧,去药房接博安。”两人从绣房出来。今日也是博安回家的日子。 在药房接到博安后,三人坐了牛车回家。 “阿姐,二姐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你二姐的事情急,再说了你在镇上安心学医,这些事情有阿姐在。” 自从柳青竹和周家和离之后,就去了隔壁镇三叔三婶家。三叔三婶两个多月前就搬到了隔壁镇上和柳碧草的堂哥住在一起。 没两天,周婶娘又来到沈家,事情都办得妥妥的了。 沈谨谦和沈瑾信二人已经把屋子重新修茸了一番,又在院子里砌了个厨房。 柳碧草带着沈梅去打扫干净,一共有三间屋子,刚好把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外村的几个绣娘住。 找了一个合适的日子,柳碧草把所有的绣娘都集中在一起。柳碧草算了算,绣大物件的一共需要四人就足够了,鞋子的需要两人,普通的帕子这些的也只需要两人。 一共就是八个人,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柳碧草沉思了会儿,轻声在沈梅耳边说着什么,沈梅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柳碧草不急不忙的看了她们一眼,有的人脸上已经没有耐色。 “嫂子,来了。”沈梅手里拿着清理出来的破布和针线,放到桌子上。 “各位,我这里只需要八个人,大家都是同村或者隔壁村的,要谁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的手艺说了算。” 顿了顿才又说:“我先说好,两柱香的时间,领布和针线,随意你们绣什么东西,我进屋等你们,绣好之后放到桌子上,在我不知是谁的绣活基础上,我选出八个绣活,被选中的就留下。” 听柳碧草这么说,大家伙都说好,积极的上前领布和针线,柳碧草也按照之前说的进屋里等。 两柱香的时间到了,周婶娘进屋叫柳碧草。 看着柳碧草认真拿起桌上的绣活看起来,众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怕影响了柳碧草,也怕自己选不上。 柳碧草看了好长时间,一一对比之后把它们分别放到两边。 “现在上来认领你们的绣活,是左边的就站在左边,是右边的就站在右边。”柳碧草指了指两堆绣活。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柳碧草不直接说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次上前认领自己的绣活。 很快,左右两边的人就站好了。柳碧草微微一笑:“右边的四人明天就不用来了。” “哼,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稀罕呢,镇上那么多绣房我不信我绣的东西卖不出去。”说话的是右边四人中的其中一位,也是之前面露不耐之色的人。 柳碧草不认识这人,不是本村的。 “请便。” “碧草,镇上绣房的人我也不认识,人家也不会收我的绣活,你看看……”这是同村的赵大嫂。 “是啊,人家绣房有专门的绣娘,哪里会收我们的,碧草啊,你就行行好。” “嫂子,我们可以收她们的绣活,只不过价钱比我们自己的低就行了。”沈梅见柳碧草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说。 柳碧草点点头,“就按梅子说的办,你自己记录好是哪些人。” 说好之后,三人便先走了,只留下左边的几人:“明天开始你们就来上工吧,每一件绣活我们按照三七来分,你们三,我们七,每天准时来,中午提供午饭,外村的晚上就歇在这里。” 一切说清楚之后,柳碧草和沈梅便回家做饭去了。只等着明日正式开工。 被选上的几个绣娘,同样的也是眉开眼笑的回家,跟家人说着,平时被婆婆打压的第一次在婆婆面前挺直了腰。毕竟,以后她们也能挣钱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孩子 绣坊那边渐渐的走上正轨,每天沈梅都会过去,不用柳碧草操心,依然在家操持家务。 这一天,把家里的活做完,从厨房里搬出小罐子,里面的鸡蛋是存来自家做咸蛋用的,现在已经满了。 柳碧草带着沈荷在院子里一边做咸蛋一边听她背才学的《三字经》。 院子被柳碧草精心打理过的,花草错落有致的种着。篱笆上的藤蔓已经挂满了香瓜,任谁从沈家院子外面走过都会赞叹一句。 按理说,现在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让柳碧草烦心了,现在的沈家风生水起,要说事情,那倒是还真有一件。 那就是嫁进沈家一年多,柳碧草未有身孕,尽管沈谨谦和沈家人从来不在柳碧草面前提这个事情,但是架不住村里的闲言碎语。 再者,和柳碧草差不多时候嫁到上河村的花娘前两日也有了喜脉。闲言碎语就更甚了,柳碧草一出门要么就是盯着她的肚子看,要么就是说一些有的没的。柳碧草不爱听,索性便不出门。 可是,这些事情怎么是想躲就能躲的?这不,柳老婆子就带着柳碧草二堂嫂小周氏来了。 再怎么说柳老婆子也是长辈,虽然这个长辈从来没有长辈的样子,沈母还是压住不高兴把人迎进屋。 “她奶奶怎么来了?”沈母觉着奇怪,柳碧草嫁入沈家一年多,这柳老婆子可是从来没有开过沈家。?直觉着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是来看看碧草丫头,之前我一直不得空,今天过来看看。”柳老婆子笑意满满,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柳碧草撇撇嘴,才不相信她的话。 “我这孙女啊,自小就能干,可是命不好,从小娘就走了,我一直最疼她了。”柳老婆子说着用袖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 柳碧草和沈母对视一眼,这莫不是太阳从西边来了,这副模样真真是让人作呕。 不过两人今日都没有什么事,也就静静的看着柳老婆子,等着她的下文。 “碧草嫁到沈家一年多都没能为沈家身下一儿半女,我心中有愧啊,亲家母。”柳老婆子顿了顿,“是我柳家对不住你们沈家。” “是啊,奶奶每日在家都担心这这件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小周氏看着柳老婆子给她使的眼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不给沈母说话的机会,柳老婆子接过话: “前些日子,她二堂嫂之前也是一直未有身孕,我打听到有隔壁镇上有个求子庙,很灵,只要这女人家真心实意的去住上几天,回来之后肯定能够怀上。” 柳二磊之前来时,也听到说过,这几日也从村里人的口中听到说过,花娘好像也是去了那个求子庙回来之后就有身孕了。 虽然说不相信,但是柳碧草还是好奇的问了句:“真有那么灵?” 柳老婆子听了,以为是柳碧草相信了,当即来了精神,边说边比划,把那求子庙说得是天上地下无的。 “不过,要去求子庙要提前去给主持打招呼,你二堂嫂之前去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和主持认识,我去和主持说说,可以便宜不少。” 柳碧草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柳老婆子是打着求子庙的招牌,为的是钱。 “所以呢?” “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去给主持提前说说,让你多住几天。”柳老婆子以为柳碧草是把话听进去了。 柳碧草在心里冷笑,一开口就是十两银子,胃口可真不小。 “我没有钱,你走吧,那什么求子庙我也不会去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生不出孩子到时候沈家休了你可别回我柳家来,我柳家不养闲人。”柳老婆子嫌弃的看着柳碧草。 她就不相信,有哪一家会不在乎孩子的。 “你这个不下蛋的赔钱货,到时候有你好受的。”柳老婆子露出以前的恶毒面相。 柳碧草以前在柳家听惯了,觉得没有什么。倒是沈母现在把柳碧草当作亲身女儿,放在心尖尖上疼。 听了柳老婆子的话,真是气极了,指着大门:“给我滚出去,我们沈家不欢迎你们姓柳的。” “哼,你当我稀罕你们沈家呢,柳碧草我告诉你,快去给我拿十两银子去,你四叔成亲要用。” 柳碧草扶着沈母坐下,“我说了,没有钱。” “碧草,那西边茅屋里的绣活随便拿几件去卖不就有了?四叔成亲可是柳家的大事。”小周氏说。 柳碧草冷冷的看着小周氏,合着这人还在打绣坊的注意呢。 “那是沈梅的,不是我的。”柳碧草淡淡开口,“我成亲时就和柳家断了关系,谁成亲和我都无关。” “你这个白眼狼,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有身孕的,你生不了孩子。跟你那个短命娘一样,活不长。”柳老婆子破口大骂,狠狠的解了气之后带着小周氏扬长而去。 “碧草,你别多心,孩子的事情都是缘分,当年我也是成亲三年后才有的谨谦,再说了,就算是有什么,沈家不只谨谦一个孩子。”沈母拍拍柳碧草的手。 柳碧草怕沈母担心,顺应的点点头。但是,柳老婆子的话到底被柳碧草记在了心里,怕自己真的像柳老婆子说的那样,自己生不了孩子,而且她自己也想要一个和沈谨谦的孩子。 连着好几日,柳碧草晚上睡觉都梦见自己生不了孩子,和沈谨谦孤独终老。 “你这些天是怎么了?”沈谨谦早就发现柳碧草的不对劲,这日早上起床见她发呆坐在床上。 柳碧草回过神,看了眼他,最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沈谨谦踏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挨着她坐下,伸手抱住她,“谁欺负你了?还是家里有谁说你什么了?” 前些日子沈谨谦和镖局去了省城一趟,对于村里的闲言碎语和柳老婆子上门来说的那些话一概不知。 沈母一向不管小两口的事情,也就没有告诉沈谨谦,而柳碧草怕沈谨谦担心,也没有告诉他。 柳碧草见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把头靠近他胸膛:“别瞎说,家里能有谁欺负我?” 平日里沈父沈母对柳碧草的好,下面几个对柳碧草的敬重,沈谨谦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家里人不会给她气受。 “那是博安在镇上有事?还是……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你不高兴?” 柳碧草抬起头:“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事情惹我不高兴了?” 沈谨谦听她这么说,瞬间紧张起来,他可没忘之前被冷落的感觉。皱着眉想自己做了什么,好半天都想不出来,正低下头想问柳碧草,就见她忍住笑。 “噗”柳碧草忍不住笑出来“行了,逗你的。不过,你要是真做出什么事情,我可不会原谅你。” 说着从他怀里起来,自己穿好衣服把床收拾好,也不管他出了房门。 见媳妇儿出门了,沈谨谦叹口气,自家媳妇儿是越来越调皮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年长一岁 虽说沈父和沈母不着急也不像其他做公婆的见天的催小两口,但是眼看着和自己同时间成亲的妇人都有了身子,柳碧草暗自着急,担心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这一日,算着柳博安要回家的日子,柳碧草拉着沈谨谦提早做牛车去了镇上,准备找王大夫摸摸脉。 “你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娘不也说她和爹成亲三年才有的我吗?”沈谨谦抱着愁眉苦脸的柳碧草。 不去镇上镇上柳碧草心里放心不下,索性也就随着她去。只是看着她愁的样子,沈谨谦心里不好受。 两人到了镇上,直接去了药房,麻烦王大夫摸了脉。柳碧草下意识的呼吸都放轻了,就怕打扰了王大夫摸不准。 王大夫瞧着她这副紧张样子,有些好笑:“行了,你身子没问题,孩子这事情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也就到了。你自己也算是大夫了,身体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 柳碧草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沈谨谦握着她的手:“这下放心了吧,别在胡思乱想了。”转头又朝王大夫道谢。 两人接着柳博安转头去了西街。家里厨房盐没剩下多少,顺道带着回去。 三人去了杂货铺买了一斤盐,又去隔壁点心铺买了一两斤点心,最后去了卖肉摊上买了两根猪后脚,因着是老熟人了,郑屠户又把猪下水和猪大骨五文钱便宜给了。 “我觉着咱们家也该买有牛,不管是地里的活还是来镇上都方便得多。”柳碧草坐上回村子的牛车,趁着牛车还在等回村里的人跟沈谨谦商量。 沈谨谦也觉得是,点点头:“我看行,哪日得空了来镇上问问。” “还是让爹来吧,爹可比我们有经验多了。”柳碧草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里,细细的和他说着话。 知道身体没问题,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和往常一样。沈谨谦也是看出她不再忧心,也不再担心她。 到了村子,三人在岔路口下来,回家的路上路过池塘,沈谨谦让两人等着,自己下到池塘里捞了条鱼上来。 “哟,什么大喜的日子,搞得这么丰盛。”还没到家,就碰到秀玲,一半打趣一半酸话。 两家人离得近,眼看着沈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每天都有香味飘到自家院子里。 又见沈家把柳碧草当一个宝一样,一家上上下下都护着她。特别是沈谨谦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没个笑脸,可是对柳碧草却是百依百顺,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秀玲越想就越把自己和她比,觉着自己的日子和她简直比不上,心里自然嫉妒她。 柳碧草也知道秀玲的想法,不过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过法,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的日子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就来了的。 “哪里什么丰盛了,只是瑾信和博安过生日,再者我爹他们每天下地干活,趁着这个机会家里吃顿好的。” 说完不管她如何做想,朝家去了。 说来也巧,虽说沈瑾信和柳博安两人的岁数差着两岁,这生日不过差着就两天。正巧柳博安回家,一合计,索性就把二人的生日放在一天,热闹热闹。 “大哥,大嫂,安哥。”沈谨言正把院子里的花和树浇完水。这也是柳碧草说的,不能死读书,也要多劳动有个强壮的身体。 因此,沈谨言读完书也会帮着家里做家务,偶尔也会跟着沈父他们下地干一些轻松的活儿。 “熬的绿豆汤喝了吗?”天气热了,怕家里人中暑气,每天家里都要熬一锅绿豆汤,今天出门的时候柳碧草就熬好了放在厨房。 沈谨言见三人头上都是汗,懂事的去厨房舀了三碗汤出来,一边主动交代家里的事情:“喝了,爹和二哥去田地看稻子了,娘带着小妹去绣房那边给二姐和绣娘送绿豆汤去了。” 柳碧草点点头,喝了碗汤休息了会儿便把背篓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看着天色,开始着手准备饭菜。沈谨谦帮着把鱼杀了,清洗干净拿进厨房,见厨房没有多少柴火了,便去院子里劈柴。 柳博安也不闲着,带着沈谨言拿着专门捡蛋的篮子去了竹林。 想着今天是两人的生日,柳碧草决定煮白米饭,把米淘洗好放下锅里。又把猪脚洗干净过了水,放了些葱段和姜进去,然后用大火炖。 接着在院子里用淘米水和加了面粉的水清洗猪下水,来来回回洗了几次直到没有味了才用清水洗。 让沈谨谦去菜地里摘了豆角、辣椒和青菜回来,准备做一个辣椒炒猪下水、烧豆角、炒青菜和酸菜鱼,正好家里有之前做的酸菜,再加上炖猪脚。 不得不说,平常人家过年也就不过如此了。 沈母和沈梅沈荷回来时,饭菜还没有好,沈母和沈梅两人连忙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没多久,沈父带着沈瑾信回来了,沈荷赶紧去厨房打水让两人洗手洗脸去去热气。 天还没有黑,院子里又凉快,于是一家人就把饭菜放在院子吃,看着一桌子好吃的,沈荷忍不住流口水。 等到沈父和沈母动筷子了,几个小的才开始动筷子。一家人欢声笑语和肉菜的香味随风飘到空中。这可苦了隔壁陈家,秀玲闻着肉香,碗里的杂粮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看着这庄稼长势,只要下场雨今年就是大丰收啊。”一家人吃过饭坐在院子里,桌子上摆着今天镇上买的点心。“咱们家今年的粮食收回来,除了缴税了,到时候给博安师傅送些,给谨言学堂的夫子送些,剩下的就咱们自己吃。” 沈母拿了块点心慢慢吃着:“行,听你的,咱们等收了粮食,也隔三差五的吃白米饭。” “爹,咱们家也买头牛吧,用着方便。”听着沈父说起粮食,沈谨谦想起今日说的买牛的事情,“碧草说,爹您的经验多,等哪日有空你去镇上瞧瞧。” 听到说要买牛,沈瑾信兴奋的睁大眼睛:“爹,早点买回来吧,争取在秋收之前,秋收的时候有了牛,我们就轻松了。” 庄稼人都喜欢牛这个牲口,可是也不是家家都能买得起得,毕竟牛可不便宜。现在家里有了余钱,也是可以买头牛回来,有时候人也可以歇歇。想到这里,沈父也高兴的应下,盘算着哪天去镇上看看。 “来,瑾信博安,今天是你们俩的生日,我和梅子给你们一人做了一身衣裳。”柳碧草和沈梅两人把厨房和碗筷收拾好,进屋拿了新做的衣服出来。 两件衣服都是深青色的,只在袖口上绣了竹子和松柏。 看着新衣服,两人都喜不自胜,特别是沈瑾信,以前哪有什么新衣服穿,过年过节的都是紧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就是大嫂进门了才渐渐的有新衣服穿。 “谢谢大嫂(长姐)。” “上面的竹子和松柏也有我一份功劳,怎的不见你们谢谢我?”沈梅装作不高兴依偎在沈母身边。 “是是是,谢谢梅子,好妹妹你幸苦了。”听到两人的道谢声,沈梅这才忍不住笑出来。 沈父手里摇着扇子:“你们二人今日过后就大了一岁,也要更加懂事。别人家里担心,也不可辜负你们大嫂的心意。特别是博安,在外学艺,万万要谦逊,不可浮躁。” “是,知道了爹(沈叔)。”二人恭敬的答道。 沈父见两人认真样子满意的笑了,对着柳博安说:“博安也别怪沈叔话多就好。” 柳博安忙到不会。柳博安感谢沈父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呢?在沈家,柳博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家人,沈父和沈母也把他当做如亲儿子一样和沈瑾信教导,沈谨谦这个姐夫也是教会他许多在柳家从来没有学到过的。 沈母看着二儿子手上的新衣服,看着开心闹成一团的儿女,不禁想起那时咬牙拿出家底子把柳碧草娶进门,不得不说这是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再看着眉眼都是温柔不再是冰冷的大儿子和含着笑的大儿媳妇,心里也是由衷的舒畅。 直到月色出来,一家人才各自回房睡觉。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又要干旱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地里的庄稼正是长势喜人的时候,也正是需要一场雨的时候。但是眼看着地越来越旱,都要被烤焦了。家家户户都盼着老天爷能下一场雨,救救地里的庄稼,可是越是盼着,老天爷就是不下雨。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旱着不下雨,好在后来老天爷可怜下了两场雨救了庄稼,也救了靠天吃饭的庄稼人一命。就不知今年老天爷会不会像去年一样下一两场救命雨了。 又是几天过去,老天爷并没有听到人们的祈求,天天盼着仍然是一滴雨都没有,眼看着庄稼就要旱死,村里的人急得嘴上都长泡了。 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靠着地里的收成过日子,一家老小吃穿都是粮食,没有其他手艺傍身。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从河里挑水来浇灌,还好大河村靠着河流,比其他村子要方便得多。 沈父也很是着急,天天带着沈谨谦和沈瑾信兄弟二人早出晚归,就连镇上的柳博安也从药房请假回来帮忙。 沈母和柳碧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怕庄稼颗粒无收,也怕父子几人天天的劳作身子累垮,因此,除了在地里帮忙之外变着法儿的做好吃的给他们补身体。 眼看着太阳都下山好一会了,父子几个都还不见人影。天气热,这几日中午都是喝的粥,这会儿也该饿了,柳碧草收拾好家里。提着装着饭菜的篮子往地里去。 沈瑾信和柳博安两个半大的小子,中午喝的粥撒几泡尿就没了,早就饿了。不过看着父兄都在地里忙活,也忍着不说,跟着埋头苦干,看到柳碧草提着饭菜来了,眼睛放光,也不用人招呼一眨眼就跑到田埂上。 沈父和沈谨谦也从地里上了田埂,柳碧草依次把饭菜从篮子里端出来。 “饿很了吧,吃吧不用等我。”沈父喝着温水,看两个小子吞着口水还在等自己动筷子,发话道。 有了沈父的话,沈瑾信和柳博安两人接过筷子,端着碗,狼吞虎咽得吃起来。 见沈谨谦额头上有汗,柳碧草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细细帮他把汗擦了,感觉这两天下来又被晒黑了,又长瘦了,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希望老天爷早点下雨。 “你吃过了吗?”沈谨谦侧头问她,怕她也是饿着肚子就来了。见她点头,这才吃起饭来。 “你们吃慢点,仔细伤了胃。”见沈瑾信二人吃得急,连忙替他们舀了碗汤怕他们噎着,“喝点汤,别噎着了。” 沈家的饭菜香传遍了田地里,引得其他人吞口水,有家里人送了饭的还好一些,苦了哪些饿着肚子干活的人。本就饿了肚子更是“咕咕”叫,好些人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趁机休息会儿。 “沈老哥,你家的饭菜可真是香啊。”陈老三使劲咽了咽口水,自家人可是好久都没有开过荤腥了。 也是,柳碧草今天不仅割了块肉用豆角炒,还烙了鸡蛋韭菜饼,能不香吗? 现在天没有下雨,粮食能不能收上来都是问题,为了明年不被饿死,家里的粮食都是省了又省的吃,哪里能像沈家一样还吃着肉啊。 沈家人碗里的肉菜和一大半的白米饭看得直让人嘴馋,这沈家人现在的日子是怎么过得这么好的?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哟,你们家今天又吃肉啊。”二福爹也是吃了二福娘送来饭的,肚子倒是不饿,可是架不住没吃肉啊。 他家就住在沈家隔壁,隔三差五的就能闻着肉香。不过现在好了,自家儿媳妇在绣房里做活计,家里也多了个进项,家里人商量过了,等拿到第一笔工钱就买肉回来,再怎么样也让孩子解解馋。 王大婶坐在一边,瘪瘪嘴嫉妒的接过话:“我说碧草啊,你家赚了钱可不能忘了我们啊,好歹我们也是一个村的,有什么好事也带上我们。” 这王大婶的大媳妇王柳氏之前也是去了绣房的,可惜没有选上,所以一直对柳碧草记恨在心。并不觉着是自家儿媳手艺不精,而是柳碧草故意的。 “就是,碧草,我家和你家还是邻里呢。”秀玲见王大婶开了口,也开口,看向柳碧草的眼神也是充满着不满。 这还得从当时选绣娘时说起。因着两家挨得近,秀玲早早的就知道了消息,去找柳碧草让她给自己留一个名额。 柳碧草第一时间就拒绝了,为了公平起见,让她在选绣娘那天去绣房,可惜的是那天秀玲那天就在家并没有去,还想着凭两家的关系就算不去也能成。 结果显而易见的,她的打算落空了,自此见着柳碧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柳碧草听了两人的话,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再见有些人露出赞同的神色,更是无奈。 二福娘不怕得罪人,再说自家儿媳妇还在绣房做活,沈家就是东家。 “有些人自己技艺不精,还怪人碧草,我 自己不刨食怪天上不掉钱吗?” 看了眼两人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像我家儿媳妇,顺达媳妇还有周嫂子哪个不是靠自己努力吃饭,你们说是不是?” 有几个家里人在绣房干活的都附和说是,可见人柳碧草不是不帮这乡里乡亲的,是你自己的原因,能怪谁呢? 陈家婶子还是要那一张老脸的,当即虎着脸把秀玲给叫走了。 王大婶脸色也有不好看,讪讪的也跟着自己的当家人又下地去了。 热闹也看完了,还是把自家一亩三分地给管好,毕竟一家人来年的吃喝都在上面,当即也扛锄头的扛锄头,挑水桶的挑水桶下地去了。 “哼,这些人真是。”沈瑾信等人走了才露出愤怒。 “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咱们自家人的日子过得好,随他们说去我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柳碧草快速的收拾好碗筷,顺便接着沈瑾信的话。 沈父点点头:“你大嫂说得对,走吧再晚,天黑了。” 等着父子几人走了,柳碧草也提着篮子准备去绣房那边看看,要是进度可以的话,也给绣娘们放放假。 刚起身就看见面前站着两个小孩子,脸上脏兮兮的,仔细一看才认出这是自己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柳大宝和柳二宝。 见他们两个一直盯着手上篮子的看,知道他们两是饿了。 听沈瑾信说,这两个孩子自从上次醒过来之后知道亲娘丢下他们不要他们了,伤心的哭了好一场。后来柳二磊每次下地就带着他们,倒是比有亲娘在的时候懂事了些。 看着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干净的那张脸,柳碧草暗自叹了口气,不管再怎么样恨王氏,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带着二人去了溪边把脸和手洗干净了,这才从篮子里拿出没吃完的两张饼,一人一张。 两人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眨眼功夫,就吃完了,还不忘舔舔手。 “谢谢。”柳大宝拉着柳二宝,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命是她救的,有些忸怩,“我和弟弟的命是你救的。” 说完,拉着还想吃饼的柳二宝飞快的走了。看着跑远的背影,想起以前在柳家骄纵无礼的柳大宝,一言一行似乎都是受着王氏的影响,王氏一走,看来还是好事。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十两 经过几天的不断的浇灌水,地里的庄稼看起来好多了,但是想要大丰收还是需要大雨下透才行。 柳博安请的几天假已经结束了,沈谨谦借了里正家的牛车送他回药房,顺便带着沈梅去镇上交绣房的第一批货。 “大嫂,你看这是咱们家绣房赚的第一笔钱,哈哈。”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桌子旁,沈梅从钱袋里倒出去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的她,兴奋得直叫。 沈母看到绣房赚钱了,也把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心放下,但看女儿那个样子,忍不住拍拍她:“你给我小声点,知不知道财不可外露。” 柳碧草还算冷静,数了数桌上的钱,等沈梅兴奋劲儿过了才说:“梅子,这里的钱可还有人家绣娘的呢。” “哦哦哦,对对对。”沈梅直点头,去屋里拿出专门记录本。 那是柳碧草为了不出错,让沈梅做的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每个绣娘绣活的件数,每次去镇上交了货就根据这个来给绣娘付钱,当然,每位绣娘领工钱的时候也可以自己查看。 两人拿着本子算了一番。这次一共交了两个大物件,十一双鞋子,三十二条帕子,总共是七两六百一十文,除去绣娘的还剩下四两五百六十六文。 “嫂子,这是你的。”沈梅喜滋滋的把剩下的分成两半,一半儿给了柳碧草。 柳碧草只拿了一两三百文,把剩下的退还给沈梅:“当初可是说好的,我们两个也是三七分,怎么说的就得怎么做。” “可是,嫂子,要不是你,绣房也开不起来,也不会在一个月都不到就赚了这么多少钱。” “傻姑娘,还嫌钱多啊。”柳碧草捏捏她的鼻子,“嫂子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快把钱拿好,要不嫂子生气了啊。” 一听柳碧草要生气,沈梅也想不到那么多了,小心的把钱放好,心里想着要在房间里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虽然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贼,也没有丢过东西,可是还是以防万一得好。 “快给老娘开门,柳碧草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赔钱货,有了婆家就不要娘家,好歹老娘还把你养大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柳老婆子拍门的声音,还参杂着气急败坏的骂声。 柳碧草下意识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似乎还听到了柳大宝和柳小宝的声音。 沈谨谦握住柳碧草的手,对着沈瑾信吩咐道:“瑾信,去把门打开,让她进来。”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没有找机会算账呢,现在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瑾信本来万分不愿意去,但是自家大哥的话不能不听,也只能乖乖的去开门了。 柳老婆子等门一开,迫不及待的跑进去,像是一阵风似的。 “死丫头,你躲什么,你以为你躲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柳老婆子一进门就指着柳碧草的鼻子骂起来,半点不留情。 沈谨谦冷下脸,稳稳的站在柳碧草面前,冷眼的看着柳老婆子,想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名堂。 “我说你怎么又来了?”沈母见识过柳家人之后,是对柳家人深痛恶绝,说出的话也是万分嫌弃。 柳老婆子脸皮可是真真的厚,当做没有听懂沈母的话一般。当即换了脸色,笑着说。 “亲家母,看你这句话说得,我是丫头的奶奶,怎么不能来看看她了?” 沈母不屑的看她一眼,就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看也看过了,你回去吧。”柳碧草恨不得把她丢出去,但是孝字压死人,今天能把她丢出去,不管之前柳老婆子再怎么不对,明天口水就能柳碧草和沈家一家给淹死,就是柳博安和柳青竹二人日后也会有影响。 柳老婆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想骂她,但是想一想来的目的,把想骂的话压下去了,努力做出一副和蔼的模样,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这孩子,上次说的孩子的事情是奶奶不对,奶奶也是太关心你,这女人啊出嫁了就得孩子傍身,你瞧瞧你嫁进沈家这么久了都没有孩子,奶奶也是怕沈家说什么话,你就别跟奶奶一般见识了啊。” 来的时候柳老头和柳大磊、周氏就交代过她一定要从柳碧草这里拿到钱回去。眼看着就是柳四磊成亲的日子了,处处都要花钱,柳家现在也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柳家人肯定不会想自己拿钱出来,想来想去就把目光放在柳碧草的身上。 一番表白心意的话,听得沈家人想吐。 “我说,你能不能要点脸,我家可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你放。”沈瑾信坐在凳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当是看耍猴一样看着她。 柳老婆子见没有接她的话,只有沈瑾信开口说了一句,索性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口就嚎起来。 “碧草啊,奶奶知道以前是奶奶对你不好,可是奶奶也是担心你啊,怕你没有孩子被沈家赶走啊,碧草啊你要体谅奶奶一番苦心啊。” 柳老婆子以为柳碧草和所有嫁了人的女人一样,没有生孩子在婆家就会没有底气,会怕被夫家赶走,毕竟老话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管柳碧草多能干,没有给沈家生下儿子沈家就会休掉她,而休掉的女人能有什么出路? 所以柳老婆子一直抓着柳碧草没有孩子这件事情,以为这样柳碧草就会妥协给她银子,让她去找那个寺庙的主持,这样就可以有银子给柳四磊娶亲了。 可是,柳老婆子没有想过的是柳碧草和沈家根本就不相信去寺庙住几天回来之后就能怀上孩子。更没想过的是,就算要去,也不会让她去办这件事情。 见沈谨谦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本来就有些怕他黑脸的柳老婆子越来越胆怯,但想到他肯定是嫌柳碧草没有孩子,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关心,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听到沈谨谦问这句话,柳老婆子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猜对了,还暗自得意,就说没有哪家不嫌下不蛋的母鸡的。 “谨谦,你在说什么胡话,她的话哪里能信?”沈母凶着自家儿子,“碧草,你别听他胡说啊。” “就是大嫂,我大哥说胡话呢,你别生气。”沈梅和沈瑾信听了沈谨谦的话也是着急,平时英明的大哥怎么这个时候犯了糊涂? 柳碧草见几人都维护着自己,满是感动,这是何其有幸才能遇到沈家人。看了眼眼里全是不屑和轻蔑的沈谨谦,不由得心里甜起来。 “好孙女婿,我给你说,隔壁镇上有个寺庙,灵极了,女人只要去住上一段时间回来就能怀上孩子。”柳老婆子连连开口,“你二堂嫂也是,去了回来就怀上大胖小子了。” “是吗?” “是是是,是是是。”柳老婆子仿佛看到银子在自己面前飞,一连说了好几个是,还重重的点头,仿佛这样更让人信。 “那要怎么去呢?”沈谨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柳老婆子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得意洋洋的看了柳碧草一眼,才说:“我和那寺庙主持认识,本来去寺庙可是需要很多钱的,你交给我办,只需要十两就够了。” 沈谨谦听她狮子大开口,不禁冷笑到“十两?你确定是十两?” 正在兴奋当中的柳老婆子自然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语气,但是沈家人听出了,不约而同的放下心,安心的坐下来看好戏。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脸皮如此厚 柳老婆子说起来那个寺庙来是滔滔不绝,意犹未尽,等说到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 “孙女婿,怎么样?对寺庙还满意吗?” 沈谨谦做出一副满意但是又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怎的?孙女婿可是有难处?” 听到柳老婆子这样问,沈谨谦露出讥笑一闪而过:“是有些难处。” “是什么?” “家里没有那么银子。”沈谨谦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柳老婆子有点傻眼,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这沈家居然没有银子。不过转念一想,沈家那池塘里的鱼和绣房也有不少钱吧。 “我看那池塘里的鱼可以卖不少钱,你们家不是还有个绣房嘛?” “你有所不知,那个池塘的鱼是要用来还债的,绣房也是。”沈谨谦想了想又说,“既然你说你关心碧草,那你看我家的债能不能你帮忙还了,池塘的鱼就可以卖了拿去寺庙了。” “也不多,就二三十两银子。”沈瑾信眼睛一转,接过话头,顺着说下去。 “什么?”柳老婆子拔高声音,“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家不是顿顿吃肉吗?怎么会这么多外债?” “唉,你不知道啊,当初我家就有债,后来我大哥娶我大嫂的时候又借了钱给你家做聘礼,这钱越欠越多,怎么也还不清了。”沈瑾信张嘴就是一编,那副样子看了比沈谨谦说的还可信。 柳老婆子看着沈家人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梅装作哭了两声:“二哥,你别说了,柳奶奶说我家是不是得罪谁了啊,要不然我家怎么会每天有个凶神恶煞的人来,还要顿顿吃肉,赶都赶不走。”说完,沈梅躲进沈母怀里,抱住沈母的腰死死忍住才不让自己笑出来,“好在娶了嫂子进门,做菜的手艺好,不然我们一家人可怎么活下去,我家嫂子就是我家福音,现在好了,柳奶奶你也肯帮我们家了。” 本来还有不信的柳老婆子,听了沈梅的话是深信不疑了,当即看了看屋子里,怕真有什么人躲在屋子里。 柳碧草有些傻眼,从来没有见过沈瑾信和沈梅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想笑,转身躲进沈谨谦的怀里把自己遮住。这在柳老婆子的眼里就是柳碧草也害怕了。 柳老婆子没有想到,外面说的沈家的日子好过了,会是这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想了想家里老四要娶亲,自己要掏出钱来,心痛得不得了。再看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人,还是没有走。 “丫头啊,没想到你现在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你们这就是得罪了神仙了,更应该去寺庙里拜拜了,你听我的准是没错的。” 沈梅原以为她会走,却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有些傻眼。 沈瑾信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不要脸。 “是,是应该去,可是没钱怎么去啊,亲家奶奶,你就帮孩子吧,碧草也是你们柳家的孙女啊,你肯定不愿意看到她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吧?”沈母活了那么多年,配合自家孩子来也是有模有样。 沈父一直坐在一旁不言语,见一家子都装起来,不禁有些无奈,静静的坐在一旁。也是幸好两个小的去了二福家玩,不然有沈荷一句“我家什么时候有坏人”就得拆穿。 “要不?你们先卖鱼,把鱼卖了去寺庙,以后再还钱?”柳老婆子问。 “你刚才不还说关心我家嫂子吗?你就出钱让我们家寺庙里拜拜又怎么了?”沈瑾信说。 “哼,想得美,你当我家的钱是天上掉的?给这个赔钱货。”柳老婆子见是拿不到钱了,也就不装了。 沈瑾信不禁想:那我家的钱就是天上掉得吗? “既然你不想拿钱,那你还不滚。”沈谨谦恨不得是一把掐死她出一口恶气,但还那么冲动,只是把一条凳子劈成了两半。 见沈谨谦一脸平静,但是却把一条凳子劈成了两半,柳老婆子不禁背后一冷。 “哼,走就走,活该你们家穷,活该你家没有后。”柳老婆子嘴里不停的咒,一边脚往外面抬,“晦气,真是晦气。”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柳大宝和柳二宝瑟瑟发抖,一动不动的站着。 “你奶奶都走了,你们还不走?”沈瑾信还记得上次柳大宝来自己家的事情,对着他们也没有好脸色。 兄弟两个跌跌撞撞的跟着柳老婆子后面朝门外走去。 “终于走了。” “哇,我命好苦啊,出嫁的孙女不认我这个亲奶奶,还把我赶走啊。” 就当沈家人以为柳老婆子走了,松了口气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她的声音。 等一家人出来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沈家的院门本来就是篱笆围起来的栅栏,门外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里面。 只见柳老婆子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声哭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 村里的人都清楚柳家的事情,可是现在听了柳老婆子的话也是认为柳碧草把柳老婆子赶出来了,一时都说柳碧草不对,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上门的亲奶奶赶出来啊。 “孙女啊,你把我赶出来没什么,你别把你两个亲弟弟赶出来,虽然他们两个不是你亲娘生的,可是好歹也是你爹的血脉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听见院子外的人说柳碧草不对,柳老婆子说得更起劲,把柳大宝和柳二宝一手拉着一个。 “碧草太狠心了吧。” “是啊,亲弟弟也赶出门。” 柳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好不可怜:“丫头啊,你就可怜可怜你弟弟没有饭吃吧。” 沈梅眨眨眼:“怎么,她怎么都不怕我说的还不走啊。” “你说的这些哪有比不拿到钱可怕呢。反正你所说的人要找也是找我们,她怕什么。”沈母对沈梅解释到。 “还不是你们两个胡说。”沈谨谦瞪了眼刚才胡来的沈瑾信和沈梅,不是乱编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打乱了自己,现在这人那还能在这里呢。 “这不是说起来没收住吗?哥,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把人弄走啊,外面那么多人都在说嫂子。”沈瑾信自知自己犯了错,讨好得看向沈谨谦。 “不是,不是。”柳大宝从柳老婆子手里挣扎着,朝外面那些人吼道,“不是我们自己来的,是奶奶逼着我们来的。” 别看柳大宝是个孩子,力气可不小,挣脱柳老婆子的手还帮着柳二宝一起,然后两人跑到柳碧草面前。 “是奶奶逼着我们来的。” “我记得你,你那天给我和哥哥吃了肉饼。”柳二宝还小,只记得那天柳碧草给她吃的肉饼,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的。 两兄弟的声音都不小,门外的人自然也能听见,不需要柳碧草解释什么,自然也就懂了。 柳老婆子自讨个没趣,见风向都往柳碧草那边倒,都是说自己的不是,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让,柳二磊来了。 这下,更加热闹了,一边是女儿,一边是老娘,看这柳二磊帮谁,毕竟谁也没有忘柳二磊之前对这个女儿是怎么样的,也没有忘去年冬天柳老婆子把他一家赶出来的事情。 “娘,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柳二磊过去扶起她,“你就别来找碧草了,她欠你什么,反倒是我,是我这个做爹欠她们姐弟太多。” 自从王氏走了之后,柳二磊好像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对她们三姐弟是有多不好。再者,上次来找柳碧草说的那些胡话让他更加不好意思。 “呸,柳家生她养她,她欠我们柳家一条命。”柳老婆子干脆撕破脸来,朝柳二磊吐了口口水。 “给我滚,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介意我家院子里见点血。”沈谨谦冷冽的语气,愣是让人在大热天感觉到冷意。 想着那条凳子,柳老婆子终究是不敢再说什么,夹着屁股走了。 “等等。”沈母看着骨瘦如柴的柳大宝和柳二宝,于心不忍从厨房端了碗今晚剩下的豆角炖肉给兄弟二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女娃是赔钱货 都说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这一家事白家传的乡下。柳老婆子上沈家的事情没两天就传得沸沸扬扬得,接连着还传出当初柳碧草婚事的聘礼给了柳四磊做聘礼的事情。 刘家也就是柳四磊定亲得那户人家,听说之后,上门把亲事退了。这让柳家又是大闹了一场,引起大闹的自然不是亲事被退,而是刘家退回的聘礼。 柳碧草听说之后,只是笑笑而已,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老天到底何时才下雨。 之前浇灌的水早已经被炎热的太阳晒干了,沈家父子为了秋收时有个好的收成,又开始给地里的庄稼浇灌。家里的劳动力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地里。 眼看着连河里的水也开始变少,再这样下去,别说是需要浇透的庄稼,就是这附近靠河流吃水的人也是难熬。 “夭寿哦。”河边洗衣服的地方围着几个人,边洗着衣服边说着话,柳碧草一贯不喜欢凑热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着洗衣服,听见花娘的婆婆陈三婶说话。 “这老天爷再不下雨,让我们这些庄稼人可怎么活哟。” “唉,我们庄稼人命苦啊,靠天吃饭靠天吃饭如今这天眼看着也靠不住了啊。”陈婶娘深深的叹了口气。 “就盼着啊,今年的税收能不能少点,好歹让我们不饿肚子啊。”陈三婶忧心忡忡,现在花娘怀着孩子,明年家里又要添人口,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娘啊,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好了,他们那些烂心的不变着法的害我们就好了,你还盼着少点税收。”花娘手放在肚子上,慢悠悠的走过来。 “哎哟,花娘这肚子看起来是男娃吧,婶子你可是有福气了呢,明年家里就要添个小少爷了。”陈三婶隔壁的家的妇人石柳氏看了眼花娘的肚子,心里及其不舒服。 她嫁过来好几年了,只生下两个丫头,自家婆婆李柳氏天天不是打就是骂的。 自从花娘有了之后,天天在李柳氏的面前顺自己肚子里的是个男娃,害得李柳氏越发的看不惯石柳氏,还扬言要让儿子柳三柱休了她。这让石柳氏对罪魁祸首花娘怀恨在心,巴不得她生下个女儿。 陈三婶那么大岁数一人了,自然是听出了石柳氏的话外之音,也不怪石柳氏幸灾乐祸看笑话。只能怪花娘自己,自打怀孕就是各种生出许多幺蛾子,要不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早就收拾她了。 “我这个生下来自然是个小少爷,比你家两个赔钱丫头强。不过,三柱嫂子,你比有些人强多了,好歹还有两个丫头,碧草,你说是不是?”花娘这话不仅说了石柳氏,还不忘刺柳碧草一刀。 柳碧草听了这话没觉着有什么,只当做有疯狗在叫,倒是陈三婶听了这话,顿时脸胀成了猪肝色。 “快来人啊,有娃娃落水了。”河岸的那一边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柳三柱家的,快来,你家大朵落水了。” 石柳氏一听也顾不得手里的衣服了,急忙跑去,跑得急还摔倒在地上,连爬带跑的到了大朵落水的地方。 已经有人把大朵救了起来,走近看才看清是来挑水的沈瑾信。两个都是湿答答的一身,大朵被救起来就被平放在地上。 四五岁的身子被破破烂烂的衣服包住。小小的躺在地上,一张没有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呼近去的气儿没有吐出来的多。 “我可怜的大朵啊。”石柳氏抱住大朵一直叫她。 柳碧草没有耽误,蹲下去把脉:“嫂子,你让让,还有得救。” 几个力气的妇人七手八脚的把不肯放开大朵的石柳氏拉开:“三柱家的,快放开,碧草是要救大朵。” 柳碧草把大朵肚子里的水逼出来,让石柳氏把大朵抱回家,其余人也跟着一起,不过是为了看戏还是帮忙就不得知了。 等石柳氏抱着大朵回家的时候,柳三柱和她娘也回来了。 “我听人说大朵落水了,怎么样了?”柳三柱迎上来从石柳氏手里抱过大朵,急忙问。 “碧草妹子看了,说是还有救,我家大朵还有救,他爹,大朵还有救。”石柳氏看着奄奄一息的大朵,忍不住哭出声。虽然是个女儿,也让石柳氏在几个妯娌面前没有地位,可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柳三柱听自己的女儿有救,连忙放到屋子里,让出地方给柳碧草。柳碧草这次仔仔细细给她把脉,好一会才对两口子说。 “大朵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身子很虚,要好好养着,我看她这个样子也是饿出来的吧,等她醒了,先喝点粥或是米汤。” “好好养着?家里哪里来的东西给她养着啊,家里的劳动力和男娃都吃不饱啊。”石柳氏的二嫂钱柳氏听了当即跳起脚来,因为连续生了三个儿子,所以钱柳氏在家很是有地位,甚至超过了大嫂文柳氏。 李柳氏也是皱眉,本来就是个丫头,再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还能好好养着。 “老二家的说得对,家里没有钱给她养,那家的丫头需要这样的?” “娘,我求求你,大朵也是三柱的骨肉啊。”石柳氏一听慌了,跪在地上求着李柳氏。 李柳氏却无动于衷:“你再说话我就让三柱休了你,不下蛋的东西,大朵就这样就看她命大不大了。” “三柱,你说句话啊,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说说话,救救她。”石柳氏转身向着柳三柱。 柳三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闺女,又看了眼自家老母亲,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妻子。 好半晌才开口:“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柳三柱,你这个没心的人,你自己的孩子你都忍下心不救,虎毒不食子啊柳三柱。”石柳氏疯了一般死死拉住柳三柱的袖子,“我嫁到你家累死累活,当牛做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我告诉你,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活了。” “哼,那正好,我还没嫌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呢,死了正好。”李柳氏指着石柳氏的鼻子恶狠狠的说。 “对了,是谁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是沈家二小子。”门外嘴巴快的人说。 “那他人了,他看了我家大朵的身子就不管了,可怜我家大朵以后怎么嫁人?”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觉得没脸,刚才还说让人自生自灭呢,现在又说这话,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柳家大媳妇也觉得臊皮,躲到了厨房里去了。 柳碧草真是要被气笑了:“大朵才几岁,就要守着男女大防了?” 一般来说男女大防是七岁,柳家大朵才五岁,那么小一个人又哪里存在什么男女大防呢,再者沈瑾信也是为了救人。 “那我不管,你家二小子救了人就要负责。”李柳氏梗着脖子,无理的说。 柳碧草冷着脸看着她:“那婶子说来听听,我家瑾信要怎么负责?” “要么赔钱,要么给她们两个定亲先把聘礼下了。” 其余人听了倒吸一口气,这李柳氏的心不是一般大啊。 柳碧草觉着这李柳氏真是比柳老婆子还不要脸,说白就是想要钱。任谁来,都不会同意定亲,先不说人能不能醒过来,就是这年纪也不适合啊。 “婶子真是说笑了,任那家都没有救了人还倒给银子的道理,至于定亲,婶子更是不可能,你家大朵和我家瑾信可是差了十岁左右了。”柳碧草冷下脸,急声厉色的说。 “就是啊,这样做也太没有天理了。” “谁说不是,今天算是正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 “我们村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该告诉里正,让他把人撵出去。” 李柳氏早年是个寡妇,好不容易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大河村就是她死了都要埋在这里的地方,一听说要去找里正,也怕会被撵出去,只好悻倖的站在一边不敢再说。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柳大朵 柳碧草回到家时,一家人都回来了,沈母满脸着急,看样子是知道了大朵的事情,柳碧草也没有瞒着,尽数告诉他们。 “虎毒不食子啊,这柳三柱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唉。”沈父摇了摇头。 沈梅虽说也是女娃,但是沈父沈母从小对她比对两个哥哥还好,是不会理解这种事情的。 “那,那个大朵不会真的就?” “很难,不好好养着就算是醒过来了也难活命。”柳碧草心里有些担忧,毕竟小姑娘才五岁。 对于别人家的事情也只能私下说说,并不能够去干涉。一家人又说起了自己家的事情。 “对了,前两天赵媒婆来了家里。”沈母一边给沈荷打着扇子,一边说。 “赵媒婆?她来干什么?”沈父喝了口煮好的羊奶,疑惑的问,好端端的媒婆怎么来了。 沈母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解释:“你说来干什么?媒婆来家里除了说亲,还能干什么。” “说亲,娘,她给谁说亲?”沈瑾信看了看坐在一边给自己补衣服的妹妹,“难不成是给梅子说人家?” “你胡说什么呢?”支起耳朵仔细偷听的沈梅红着一张脸把手里的衣服扔给沈瑾信,“你自己补。” “我猜是给瑾信说亲的吧。”柳碧草打趣得看向沈瑾信。 乡下来说,一般 这下轮到沈瑾信脸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话。 “是刘家村那个刘木匠家的二孙女。”沈母点点头,接下来的话算是证实了柳碧草的猜想。 沈父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刘木匠是哪一户人家。 虽说这刘家是手艺人家,有个会木匠的手艺,可是这却是十里八乡最穷的人家,去年雪灾的时候还的家里的大丫头卖了,一家子才捱过去。 “瑾信还小,亲事还不着急。”沈父这话算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刘木匠会赌这个,就不可能和他家结亲。 “就是,娘要是再有人来,你就全部回绝了。”沈瑾信频频点头,非常赞同沈父的话。 这个事情就算是一家子达成了共识,不再提。 再说这大朵,被救回去之后,李柳氏不准家里面的人去管她,只有石柳氏每天悄悄的给她灌一点饭里面的水。 说来,这大朵也是个命大的,就是这样也醒了过来,石柳氏自然又是抱着她母女两个伤伤心心的哭了好一场。 “娘,爹和奶奶真的不管我了吗?”石柳氏端着只有几粒米的水进来,大朵红着眼睛看着她。 石柳氏心里忍着痛,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说:“大朵,你现在也醒过来了,你爹他……” 柳大朵虽然才五岁,但是很聪明,见到石柳氏这样,也不再问了。端过她手中的碗把里面的汤一口气喝完了。 但还是饿,柳大朵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饱,打小就被李柳氏苛刻对待,没有一顿是吃饱了的。 就是这次落水,也是因为饿得很狠了,腿发软眼睛发昏,一头栽进了水里。 “好一个赔钱货,醒过来了不干活,还吃老娘的米,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李柳氏突然冲进来,抓起大朵就打,石柳氏在一旁拉也拉不住。 一边打,李柳氏一边把她往外拖,这时候才看见破烂不堪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生人。 “罗妈妈,就是这个娃,你看怎么样?”李柳氏对着生人一脸谄媚,没等那罗妈妈说话接着又说,“这个娃乐勤快了,啥都能做,一定会把贵人伺候好的。” 罗妈妈皱着眉头上下大量柳大朵,有些不满意:“这娃太小了,主家还要去**,二两银子。” 李柳氏推了一把柳大朵,把她推到罗妈妈的面前:“二两子是不是有点少了啊?” 石柳氏这个时候才知道,李柳氏是想把柳大朵给卖了,想着自己苦命的女儿,石柳氏一把把她抱住。 “娘,我求求你了,大朵也是柳家的骨肉,不能卖她啊,” “哼,一个赔钱货有什么,还不如卖了给家里换点银子,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让三柱休了你。” “娘,我怕。”柳大朵听懂了大人们的话,知道这个罗妈妈就是来买自己的。 “大朵。娘,我求求你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别卖大朵。”石柳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柳氏并不在意,“行,要你女儿你就带着你女儿回娘家去,要不就给我放手。” 石柳氏终于是渐渐松开了拉着李柳氏的手,对大朵说:“大朵,娘对不起你,以后……以后娘有钱了,再带你回来。” “娘,我不要,不要走,娘,我不要。”大朵死死拉住石柳氏的衣服,李柳氏在一边把她的手给她扳开。 “快点吧,只能二两银子,你要是嫌少的话就算了。”罗妈妈催促到。 李柳氏咬咬牙,有银子总比没有好,一拍大腿就同意了。见罗妈妈拿出银子,一张老脸笑得褶子全部露出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柳氏接过银子,把柳大朵给罗妈妈。 罗妈妈抱起柳大朵就往外面走,觉着柳大朵还小,罗妈妈没有像是其他人一样,把手绑着,把嘴堵上。 一个没注意,柳大朵狠狠咬了她一口。罗妈妈痛得一松手把柳大朵摔在了地上。 柳大朵从地上爬起来,趁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劲的跑。 “愣着干什么,追啊。”李柳氏首先反应过来,追上去,可不能让到手的银子跑了。 柳大朵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不能让人把她抓回去,眼见着李柳氏就要追上来了,柳大朵还是死命的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跑,快跑。 说来也是命,沈家的大门这个时候是打开的,柳大朵怕被抓住,一拐弯跑进了沈家。 “婶子,救救我,救救我。”柳大朵醒来之后也知道是沈瑾信救了她,在柳大朵的意识里,这沈家就是好人。 “大朵?”柳碧草见大朵醒过来也是高兴,“你这是怎么了?” “小蹄子,还敢给我跑,你再跑啊。”李柳氏追了一路,早已经气喘吁吁,把柳大朵压在身下,扯她的头发。 “婶子,你救救我好吗,我奶奶要把我卖了。”柳大朵被压在身下,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碧草姐姐,求你救救我,我会干活,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告诉你们,要是想要救她,得给我五两银子。” “你把我卖了二两银子,没有五两银子。”柳大朵涨红了脸。 沈瑾信最是看不惯这种事情,一把将李柳氏给拉开,甩到一边。 “不就是五两银子吗?我给。”沈瑾信把柳大朵拉到自己身后,“但是你要保证,从此之后她和你们柳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柳氏见沈瑾信真的要给五两银子,说什么全部都答应下来。 沈瑾信回房里拿银子数了数,自己平时存的银子不够,红着脸找柳碧草要了放在一起五两银子给了李柳氏。 李柳氏拿着银子喜笑颜开的走了。 柳大朵也就这样被留在了沈家,只不过以后的日子里,石柳氏无数次的后悔也换不回柳大朵再回柳家。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娘家关系 “哟,怎么我几天没回来,你就多了个童养媳?”到了柳博安回家的日子,刚到家歇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地里找沈瑾信。 沈瑾信浇水的手一抖,回过头埋怨的看向自己的好兄弟:“又是梅子告诉你的?” 见柳博安幸灾乐祸的点点头,沈瑾信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看我回去不收拾她。” “这么说是真的?大朵那个小丫头真的成了你的童养媳?不会吧,叔和婶……”柳博安一边说话,一边主动上前帮忙。 沈瑾信无奈的看着他,一五一十的家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自从柳大朵在沈家住下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在说这柳大朵就是沈家为沈瑾信准备的童养媳,怪不得媒婆上门说的亲事,沈家人都不同意。 本想着,小丫头聪慧,听了这些闲言碎语会难过,想送她去镇上三叔家。 三叔和三婶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惜这么多年一直只有一个儿子,便想把柳大朵送过去,算起来,也是隔了几房的亲戚。 可惜小丫头死活不干,沈荷好不容易家里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姐妹也不同意。 “博安,你回来了啊。”两人正说着话,沈父便从河边挑着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同样挑着水的柳二磊。 柳博安上前帮着沈父放下水桶,对柳二磊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得。 柳二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不得劲。不过,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柳二磊默默的放下自己肩上的水桶,到地里的另一边干活。 “他咋在这儿?”柳博安嘀嘀咕咕的问沈瑾信。 沈瑾信习以为常,要说这几天沈家成为村里的“饭后谈资”除了柳大朵的事情之外,那就是柳二磊每天把自己地里的活干完就来沈家的地里干活的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就是从柳老婆子上门闹了一场那次开始。柳二磊的地少,每天忙完自己的地之后就会到沈家的地里帮忙,帮完忙之后又默不出声的回家,天天如此。 “我看啊,他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大嫂和你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柳博安抬头看了眼弯腰干活的柳二磊,以前在柳家的生活历历在目,想要毫无芥蒂的原谅是不可能的。 “哼,想都不要想。”柳博安冷哼一声,“我姐不会心软原谅了吧?” “那倒没有。”沈瑾信摇摇头,“不过,大嫂来来送饭的时候偶尔会给柳大宝和柳小宝带吃的。” “长姐就是心软,都忘了以前怎么被欺负了的了。” “算了,好歹也是不懂事的孩子,我看你那个后娘走了之后,他们两个倒是没有以前讨厌了。” 柳博安并没有把沈瑾信的话放在心上,埋头干活。沈瑾信知道柳家的事情在柳博安心里就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也就没有再提。 每次柳博安回家,沈母都会做主家里大丰盛一顿,反正鸡鸭鱼肉家里都有现成的,也不麻烦,家里的女人早早就准备起来。 “鱼都长这么大了啊?”沈梅现在天天都忙着绣房那边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很少做了,炸看到长大许多的鱼很是惊讶。 柳碧草用刀背把鱼敲晕,一边刮着鱼鳞一边和她说着话:“前两天我和你大哥还在说,看哪日合适把池塘的大鱼卖了,现在这样子下去不知道收成如何,干脆趁着粮食价格没有上去买些回家。” “说得也是,家有余粮,做事不慌。”沈母从罐子里夹了一大把酸菜出来,准备做酸菜鱼,这道菜家里人都喜欢吃。 沈梅见提起粮食的事情,也有些担心,她还记得去年冬天,好多人都因为饿,死了。也有许多人家因为没有饭吃,卖女儿的。 “娘,大嫂。今年收成真的很差吗?” 柳碧草点点头:“要是再不下雨啊,庄稼长不起来,我听周婶娘说,她娘家村子里都在做什么向天祈雨了。” “还好,咱们家还有其他收入呢,要是只靠地里的收成,我们全家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梅子,越是这种节骨眼儿,越是要注意……” “我知道娘,财不可外露。”沈梅帮着把酸菜切了,“我只不过在家里说说。” 沈母见她放在心上,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专心弄灶头上的事情。 没一会儿,沈家的上空传来酸菜鱼的香味,接着是炖鸡的香味,久久没有散去。 “碧草啊,来把这个给你两个弟弟送去吧,小孩子长身体呢。”沈母把一个碗端给柳碧草,里面装着刚做好的酸菜鱼和炖鸡。 现在不仅是柳二磊会帮着沈家做活,连柳大宝也会学着帮忙。 沈母见两个孩子实在是可怜,瘦得都快不成人形了,也起了照看之心。 柳碧草接过碗,心绪复杂的朝柳二磊家走去,本来就破烂的房子,现在更是破烂不堪。 推开草和竹条扎成的门进去,一股浓烟直呛鼻,隐约间听到有咳嗽声。 忍着呛人的味道,柳碧草慢慢的又进入,厨房里坐着两个人,正是柳大宝和柳二宝,两个人脸上全是灰只剩下两个眼睛转。 看到柳碧草,柳大宝有些不好意思,灰扑扑的脸涨得通红,局促的站起来,两只手捏着衣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这是要做饭?”柳碧草把碗放到竹条编得橱柜里,蹲下去看了看灶坑里,堆满了柴。 柳二宝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只记得眼前这个人是给过她好吃的人,也听爹爹说过,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 “姐姐,哥哥不会烧火,肚子饿。”柳二宝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的样子惹人心疼。 柳碧草把两个人拉到厨房外面,从水缸里舀了水给两个人的脸清洗干净,接着把厨房的残局收拾好。 “过来吧,我教你生火。”柳碧草朝柳大宝招了招手。 柳大宝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脸上一股兴奋劲儿,过去听话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柳碧草的动作。 把柳大宝教会怎么生火后,又帮忙把饭做好,然后舀了小半碗给柳二宝,让他先吃。 正准备回家,柳二磊就挑着桶和扛着锄头回来了。 “爹,姐姐做的饭。”柳二宝端着碗跑过去,把碗里的饭给柳二磊看,“还有肉肉。” 柳二磊点点头,看向柳碧草:“你咋来了?” “博安回来了,家里做了菜,我送点过来,饭……我做好了,你们快吃吧。”柳碧草依然无法面对柳二磊,尽管这是自己血浓于水的父亲,但是她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柳二磊也知道,这三个子女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也不多强求什么。 “谢谢你了,麻烦你跑一趟。” 柳碧草点点头,离开了柳家。父女两个这么多年来,这么客气的时候真的没有,能做到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其他的女人出嫁了,有娘家会作为靠山,柳碧草没有,也不需要。 就把娘家作为一般亲朋好友走动就可以了,要做到其他还真的不可能,至少说,现在是不行。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不是说当存在就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