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救赎笔记》 章节目录 序章 “白医生方便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榆礼节性地笑了笑:“范记者请问!” “如果你知道自己费尽心机救下的人会在七年后成为杀人狂魔,你还会救他吗?你曾后悔救下他吗?” 白榆低下头颅沉思了许久,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在范雨安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时,坐她对面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开口了:“我想我还是会救的,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后面的那个问题白榆选择了不回答。 “那是一条人命,可那些孩子呢!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范雨安浑身颤抖地怒喊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看看这美好的世界就死在那人的屠刀下。你怎么能不后悔呢?你为什么不后悔呢?”说着说着记者范雨安就眼含热泪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次白榆没再回答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紧接着他双手抱头埋在双腿之间毫无形象地抽噎起来。 至那件事后,郝良吉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更是他午夜轮回的噩梦,他不敢睡觉。他害怕那些受害者家属问他为什么要救那个恶魔,也害怕那年的郝良吉质问他为什么要将他救下。 白榆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那个既苦命又成为恶魔的人! 你听他的名字多好听啊——郝良吉。 好人,良善,吉祥如意。 可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呢!他想不明白。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好比自己这七年来所做的事宛如一个笑话。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幼儿园杀人事件 “文队,西平幼儿园有案子!”接完电话的魏宴森大着嗓门急吼吼地开口。 文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不以为意,心里嘀咕着:幼儿园能有什么大案子,他们可是刑警队。 “什么案子?”文西穿好作训服,悠悠开口。 他想身为一名警察哪怕是再小的案子也要全力以赴。 见自家老大慢悠悠地,魏宴森有些着急:“杀……杀人案……” “什么?”文西脸上大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捋衣服了,抓起帽子就走,“魏宴森去叫上老秋,其他人出发!” “是!” 一辆辆警车很快驶离警局前往案发现场。 文西到的时候,犯罪嫌疑人手里拿着尖刃,抵在幼小儿童的脖子处。 四周有很多倒下的儿童,鲜血已经染红了空白地。 他怀里的孩子害怕de大声哭喊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闭嘴!”犯罪嫌疑人被孩童吵得脑仁疼,手臂青筋爆凸厉声呵斥,“给我闭嘴!” 文西手里举着枪对着嫌疑人,一步一步缓慢靠近。 罪犯很快察觉到他的意图情绪激动地不行连忙出声:“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声音有些颤抖外加破音,举着利刃的手往前推进一厘米。 文西赶紧停下步子,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害怕罪犯失去理智他还后退了两步,嘴里不忘安抚劝解:“别冲动!我不过来了!” “你放松一点别激动!!” 文西望着有些呼吸困难的孩子,连忙安慰罪犯。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罪犯突然情绪崩溃嘴里不停地重复一句话,眼泪倾盆而下,勒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罪犯无意间的晃动让文西看清罪犯的全部面貌,他的喉咙紧了紧,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罪犯。 “郝良吉!”文西看着他名字就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我不是,我不是!”罪犯一脸惊恐地看着文西大声否认。 郝良吉的名字一出,周围更是一片哗然。 郝良吉这三个字可是西平市的门面担当啊,十三岁就荣获了三好市民的称号,十七岁因为救了一个落水孩子,市长亲自为他颁发了见义勇为的勋章和锦旗。 十八岁还是西平市的高考状元呢!可谓是风光无限啊,人人都羡慕的存在。 怎么可能是现在手持尖刃的杀人凶手。 周围的市民连连否认,也说是这位警官认错了人。 “广大市民群众们,我是记者范雨安,现在为大家播报一起屠杀孩童案……”范雨安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无线麦克风对着录像机给广大群众介绍着,随后相机对着案发现场,她在旁边讲个不停,“凶手很可能就是曾经荣获见义勇为的——郝良吉同学。” “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杀人狂魔郝良吉先生。” 范雨安还在继续为群众进行远程播报,不知是什么触碰到郝良吉紧绷的神经,让他的情绪更加不稳了。很不凑巧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无论是警察记者还是驻足的路人都没有一个人离开。 “郝良吉你已经无路可退,放下孩子自首吧!”文西无比坚定他就是郝良吉。 那个他曾经救过的少年。 “我不是!”郝良吉的右手挥着尖刀,左手死死勒住孩子的脖子。 “难受!爸爸我难受!”孩童的双手抠住郝良吉的左小臂试图挣脱掉他的牵制,潜意识里还想着他的父亲来救他。 雨越下越大,雨珠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更是打在了人们心上,焦灼不已。郝良吉手上有孩童作为人质,警察不敢前进一步,只能做思想斗争。 “各位,现在郝良吉正在和警方周旋着!因为犯人手上有一名人质!”范雨安解说的同时死死的盯着现场。 “啊!……啊!” 尖叫,四周全是尖叫声。 “不要!不要开枪……”唯独这一声音格外突出又与众不同! “砰!” 枪声响起!尖刀落地发出尖锐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倒地压起水花的声音。 “郝……郝……郝良吉自杀了……”范雨安呆愣地盯着现场,结结巴巴的开口。 这一转变是谁也没想到。 在大家都以为郝良吉要杀掉孩子的时候,他反而松开了左手,右手的尖刀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倒下的同时还露出了解放的笑容! 一时间整个场景如同静止一般,都还没有从这场变故中清醒过来。 文西赶紧收起手中的枪支往凶手身边走去,鲜血顺着雨水不听的流,如同身处在红色的海洋里。 一边走一边指挥着:“宴森,让他们去做笔录然后让群众们都散了!” “是队长!”魏宴森小跑过去,让一些目击者做笔录去了。 范雨安知道这次自己拍摄的是个大新闻,还能作为头条刊登的。给自己得搭档王松使了一个眼神,准备去采访出现场的老熟人文西刑警。 “文警官,你能讲讲这个案件吗?”麦克风以及摄像机对着文西,势必要他交代出一些东西。 “范记者,现在是侦查阶段!无可奉告!”文西右手挡住摄像机,脸上稍显不悦得看着范雨安。 “文队长,都是老熟人了!”范雨安舔着脸皮,就想搞点独家。 “我记得范记者应该也算是目击者吧!吴昊铭过来带范记者去做个笔录。”文西没搭理她反而叫来一旁的队员。 “范记者请吧!”吴昊铭跑过来领着范雨安和她的搭档走了。 见媒体的人走了,唐糖才凑在了文西的身边,开始发起牢骚来:“师父,怎么哪儿都有他们?” 文西拍了一下她的头,示意她注意言辞,然后随意的解释着:“时时刻刻都盯着警局,一点风吹草动就是他们的升职机会。” “啊!”唐糖有些不懂。 文西也没做过多的解释,自己带的这个徒弟是警校刚毕业的菜鸟还是局长的独女。 也不知道局长怎么想的,居然让自己女儿待在了刑警队,在后勤保障部待着不好吗? “师父!你说那些记者怎么就像苍蝇蚊子一样赶都赶不走!”唐糖挑了挑眉头,示意文西看向另一个地方。 文西无语的扶额,还真是赶不走的苍蝇呐!随即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唐糖的肩膀狡猾的开口:“交给你了!” “打发走了就赶紧过来!” 文西很快就蹲在了罪犯的身边,手指轻轻抚过他脸颊的碎发,露出他清晰的五官来。 确实是他七年前救下的那个孩子——郝良吉。 “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魏宴森刚处理好自己这边的目击者,就看见一名中年男子戴着眼镜,眼眶红红情绪有些崩溃然后不顾阻拦一个劲往现场钻。 “让我进去!”男子哽咽发声,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 很显然他刚刚应该哭过! “那边是案发现场,不允许闲杂人等过去!”魏宴森坚持己见没有放行。 “让我进去,让我看看……”男子一度哽咽的不像话。 “宴森怎么回事!”文西时刻都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魏宴森那边的争论早就入了他的耳。 “这位先生想要进现场!”魏宴森只好老实回答。 文西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中年男子,戴着眼镜距离有些远瞧不清楚他的容颜。 他起身随手摘下手上的白手套,往男子走去,距离越来越近他眯了眯眼睛一手将警戒线掀开。 他记起来了,刚刚似乎就是他喊的:“不要开枪!” 声嘶力竭地呐喊,也没能阻止狙击手开枪,也没有阻止郝良吉自杀。 准确来说在狙击手开枪的前一秒,郝良吉就已经自己抹了脖子。 “你是?”文西在男子面前站定伸出右手,一边发出疑问,“似乎有点眼熟?” “白榆!”男子同样伸出右手相握,两片薄唇轻碰,喉结上下滑动发出声音来。 文西点了点太阳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记起你来了!” “七年不见似乎该叫你文队长了!”白榆看着他揶揄一番。 文西也不见怪,两人确实有点莫名缘分!不——应该说是三人有点缘分,还有那边躺在血泊中的郝良吉。 “我记得你是医生吧!” “是!”白榆推了推眼镜,毫无表情地回答。 文西被他这冷淡的模样打击到。 “怎么和凶手认识?”文西例行公事的问道。 “呵!”白榆闷哼一声,文西听的不是很真切。 瞬间也明白了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傻了吧唧的问题,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和凶手什么关系!” 白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郝良吉,眼神落寞还流露出不解的神情来。 过了良久在文西以为他不想开口回答自己时,白榆才哑着嗓子开口:“医患!” 医患!文西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个所以来。 “怎么想到这里来?”这个时间点医院应该是上班的,白榆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这一点令人很费解。 白榆回望他,知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指了指远方的范雨安惜字如金的回答:“新闻!” 文西望过去了然,想必这起案子又要在网上掀起天然大波了,有得忙了。 “我能进去看看他么!”白榆指了指地上的郝良吉,对着文西询问道。 文西哑然,显然放他进去是不合理的!可他落寞的样子让人心疼,浑身散发出伤感情绪让人无限绝望。 看他誓不罢休的样子文西最后只能妥协,拿了一副一次性手套和鞋套递给白榆,警告着:“跟着我别乱碰!” 白榆如同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二章 你们不该救我 放白榆进去文西也是带有私心的,也想从白榆的口中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白榆来到郝良吉的尸体前。“嘭!”地一声,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双膝跪地一桩跪在了郝良吉的尸体前。 低着脑袋背脊弯曲,双手掩面再也绷不住地哭了出来。一个劲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范雨安将这一幕收入眼睑,赶紧叫来搭档王松将这一刻完美拍下来。 心里暗自兴奋。 文西想要将白榆拉起来,却被白榆固执的躲开了!只能听见他嘴里不停地道歉声。 这一刻似乎似曾相识!同样是雨水模糊了视线,让他想起了七年前。 …… 那是二零一零年。 年满三十岁的文西刚调往刑警队的第一天,就接到有人自杀的电话。 当时这个警局有大案子都出外勤,就剩下了一些后勤保障的人。他一听这个消息哪里敢有半点耽搁,单枪匹马赶往事发地——西平附属医院。 听说要跳楼的人,就在住院部顶楼,来到电梯前将上升健按个不停。电梯没有听见他的祷告走的很缓慢,文西只好爬楼梯。 慌慌张张地向上跑,他不知道的是后面也还有和他一样的人在向上奔跑着。 爬到顶楼时他双腿哆嗦直发软,气喘吁吁喘个不停,汗水浸湿了他的蓝色作训服。他却顾不得不舒服,小心翼翼往自杀的人走去。 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后面传来铁门撞击墙壁的声音。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制服,戴着金丝眼框的男子,估摸着有二十多岁,应该是个医院实习生,汗水将他的鬓角发丝粘住。 他毫无形象的盯着迈向天台的男子,完全没发现自己眼睛惊扰到自杀的人。 郝良吉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面如死灰的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文西在他们两人之间相互打量。 许久后郝良吉不再管这两个奇怪的人,他慢慢地往前挪动一步,这一挪可就吓坏了文西,以及穿白大褂的呆头鹅。 “喂!同志你停下来!”文西大着嗓门喊道,“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说完文西就搂住了呆头鹅的脖子,看起来有些亲密。 郝良吉看着他俩若有所思一番,最后没搭理他们。 左脚已经迈出天台,双臂展开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感受着微风! 老天很是应景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打在郝良吉的脸上,打在白大褂上晕染开来。 “下雨了!可可我这就来看你了!”郝良吉伸手感应着雨滴,嘴里说着他人听不懂的话! “同志,你千万别想不开,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爱人他们还在等你回家!”文西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竭尽全力的全说着。 谁料天台上的郝良吉在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变得更为激动,情绪瞬间失控,转过身子指着文西就是一阵咆哮:“你懂什么!就会在这里惺惺作态!!” 白大褂的呆头鹅看着他这操作后,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绷成一根弦,稍有不慎就会断裂开来。 “别动!你不要动!”白大褂死死地盯着天台上的人,尽力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文西很费解这白大褂的做法,明明天台上的人就要被他劝下来了,怎么就不让动了,他冲着白大褂很是不服气地开口:“这种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这些词句不停地冲击着郝良吉的脑仁,浑身颤抖起来,站在天台上摇摇晃晃。 白大褂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对着文西就是一顿吼:“闭嘴!你闭嘴!” “同志!同志!”白大褂的声音有种莫名的亲和力,光听他说话就觉得舒服,自寻短见的人似乎冷静下来。 “喂!你别动!”文西看白大褂前进的步伐,发出粗犷的声音阻止道。 他明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很紧急,容不得他人靠近刺激!真是一个人不懂事的麻烦精。 还不等文西多说几句,天台上的就发出“嘿嘿!”一笑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向楼下坠去! “不要!”白大褂大惊失色。 文西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险险抓住那人的手臂。 楼下的围观群众发出一声尖叫,看着一个人死死的抓住跳楼人的手臂。其喊:“加油!别松手!” “坚持住!” 摄像机放大无限放大不知放大了多少倍,将顶楼的一幕幕拍摄下来,一旁的女子声音急切:“松哥,拍下来了吗?” “必须的!大新闻呢!”叫松哥的男子对着女子比了一个ok的姿势,笑呵呵地舔了舔嘴唇。 “给我看看!”女子凑近摄像机,跳楼男子的容貌虽然有些模糊,轮廓却有些熟悉,然后自言自语着:“这人有点熟悉呀!” “我看看!”松哥听见后又仔细瞧了一番后摸着下颚,蹙着眉头回想着,“是有一点!” “待会回台里再看看旧时新闻,说不定以前真还采访过呢!” “也对!”“今天多亏你了雨安!” …………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些生疼,文西一个人拽着一名成年男子手臂逐渐脱力眼看就要抓不住了,转过头看着已经坐在地上傻掉的呆头鹅,无语的开口:“过来帮忙啊!”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白大褂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他似乎没想到那人会抓住。 雨水顺着发丝滴向眼睑,难受也只能咬牙忍住:“快点呀!我要抓不住了!”文西见他不动没好气的开口。 “哦!好!”坐在地上的人慌乱起身疾步跑过来,探出半个身子去抓那人的另一只手臂。 “叫什么名字?这么呆也能学医?”文西略带鄙视的开口,“不是说学医的都是高材生么?你这样也能坐诊?” 歧视,赤裸裸的歧视!偏见!这人绝对对他有偏见! “白榆!”白大褂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皮都不带提一下,一心一意的救人,在无数次抓捞中,终于抓住了那人在空中的手臂,然后对着文西毫不客气地开口“还有,他能跳下去你有一半的责任。” 文西的脑子里一瞬间冒出许多疑问来,这人刚刚说什么来着?负责任?他救了人不说,负个毛的责任?他现在好比一只炸毛的猫,生气极了。 生气归生气,还没忘记重要的事情。在两人极力合作下终于将跳楼的人拉了上来!两人直接累的瘫在地上直喘气。救起的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又要扑向天台去。 好在文西时刻注意着他,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就扑了上去,整个人压在那人身上:“老弟,歇歇!” 三人在天台上浑身湿透狼狈极了,白榆先一步将铁闸门从外关上,防止有人进来刺激那人。 文西瞧着呆头鹅的操作,不爽的问道:“你关门做什么!” 白榆指了指文西压在身下的人,耐心的解释道:“他现在情绪不稳需要调节,若是现在再有其他人打扰,他很难做出理智的选择!” “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文西从那人身上爬起来随口问道。 被压住的人没了背上的束缚后,利落起身警惕的盯着文西与白榆,揉了揉泛酸的胳膊肘。 迟迟不肯回答文西的问题。 “别怕!”白榆凑过去在雨中轻拍他的后背,轻柔地开口,“这里雨大我们去那边。” 白榆指了指天台的一个角落能避避雨,毕竟雨水淋久了容易生病。 “郝良吉!”青年男子在雨中狼狈地开口,嘴唇颤抖地不像话。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可以忽略,白榆和文西差点都没听见。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撇开头。 “郝先生为什么要想不开?”文西打了一个直球,根本不知委婉为何物。 白榆在一边被他这操作气的翻白眼。心里腹诽:都说了郝良吉情绪不稳,需要调解这人真是刑警么,太冒失了吧! 文西可没想那么多,如今人已经就下来了他也就是例行公事劝解一番,他还急着去刑警队报道呢!去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挨唐局的批评。 郝良吉蹲坐在地上一步未挪整个人像雕塑一般,将白榆和文西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沉默寡言,厌世情绪达到顶峰! 白榆看出他内心的抗拒,也不强求他挪动位置,与他相拥在雨中!郝良吉神色茫然,伸出双手就要回拥又及时收回,眼里的光也瞬间消失。 “搞什么呢!”文西看着两人的操作,撇撇嘴从内心深处发出嫌弃的声音。 “文警官,你可以收队了!”白榆一脸肃穆好心提醒道。 文西看了看时间发现确实不早了,他必须得回局里了!又放心不下郝良吉的状况,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纸笔写下联系方式,不容拒绝地开口:“晚一点把他的状况发给我!” 待白榆点头同意后,文西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顶楼。 某人完全消失后,白榆深邃的眸子望着郝良吉:“现在能说说你的情况了吗?” “你们不该救我的!”郝良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了下去,声音低沉发出一句谁也不想听的话。 白榆没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岗,没想到会碰见这种事,他是院里少有的医学天才,二十三岁就习的了医学硕士,然后就开始长达五年的临床实习。 但是也没有正式上班第一天就来地狱模式的啊!这人还什么都不说,他根据眼下仅有的对话经过,给出的临时诊断是:心理矛盾严重,防备意识很强,很难进入内心世界! “你是医生?”郝良吉望着白榆双眼失神,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的样子,能问出这话多半是因为他和文西之前的谈话做出的内心猜测。 “是!”白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今天是我第一天正式上班!” 章节目录 第三章 精神控制 郝良吉却不以为然好似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我来当你第一个病人如何!”郝良吉咧嘴一笑透着无力感! 白榆蹙着眉不知道郝良吉想干什么,怎么就扯到自己病人身上去了! “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是去挂个专家号!” “你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到底!”郝良吉不悦的开口。此时的他已经将白榆当作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了! 他希望白榆能帮他找寻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哀求的看着白榆,手指死死的扣住白榆的手臂留下了指甲烙印。白榆只有一个感觉很疼,这是郝良吉的求生欲望! “好!”白榆当即立下承诺! 就这样郝良吉成了白榆的第一个病人他们约定好,郝良吉一周必须复查一次! ………… 范雨安见人被救下后,就和搭档王松马不停蹄地回了电台,洗出那张模糊的救人照片,就被周围的人阴阳怪气了! “范姐,这是又遇上大案子了?”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范姐真是好命呢?” “不想我们这些人,十天半个月遇不上一桩。” 范雨安没理会这群人的阴阳怪气,说白了这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不想出去跑新闻就等着天上掉馅饼! 自己过的不如意还见不得别人好。 拿着那张模糊的照片,指腹摸着照片中那个跳楼的人,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心里纳闷:难不成真是自己以前采访过的? 也不管那么多了,打开储存在电脑里重大稿子翻阅起来,还别说翻了两个小时真被她知道了。 激动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站起来。 那是一张八年前的照片,上面是一名青少年和前市长的合照。那时的青少年还很稚嫩,眼眸带着星光带着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和市长一人一手拿着锦旗,上面写着先进个人,见义勇为。 范雨安想起来了,今天跳楼自杀的那个人就是郝良吉,八年前荣获见义勇为的青少年!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立马就想到这篇报道该如何命题了——《昔日的救人英雄,跳楼自杀为哪般?》 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很快就写了一篇报道,印刷刊登布满了大街小巷!不过在白榆看来这篇报道就是不实的。 他却无力挽救,只能任由报道扩散! 范雨安也借此次案件晋升主编,除了一些大案子她不用再辛辛苦苦出去跑新闻了。 …… 文西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再次试图拉起跪在地上的白榆。 真是和七年前的郝良吉一样固执的不行,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文西只好叫来魏宴森让他搭把手将白榆扶起来! 雨滴砸在水坑里,激起一片浪花来!白榆还是死死盯着尸体,嘴唇哆哆嗦嗦嗫嚅半天,也没说出声来!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文西看了过去,猜想他们应该是那些死去孩童的父母!他们来的有些迟,孩子的遗体已经运回了局里了! “谁会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呢!”文西合上眼睛,没头没尾的说道! 被迫拉走的白榆挣脱束缚,踩着雨滴跑回文西的身前与他对视,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恳求道:“文队长,求求你立案调查吧!” “白医生,郝良吉杀人是事实,伏法事实!后续的事情是法院对他的审判!”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人么!” “白医生他真的只是你的患者吗?”文西语气生硬的反问道。 他们真的只是医患关系吗?这个想法在文西的脑子里不停反问。若只是简单的医患关系,白榆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一来就跪在尸体前呈祷告的模样。 “七年医患!我终究是没能带他走出来!”白榆自言自语着。 七年这个词提醒了文西,他好像明白了白榆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他在自责。 他和白榆一起救起郝良吉,因为自己要赶回局里,救起郝良吉之后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后续。 他突然想起白榆从未给他发关于郝良吉那天的状况,自己给出联系方式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信。 “白医生,不如警局去坐坐?”文西知道要是想细查郝良吉的案子,白榆就是其中关键。 所以他很快的发出邀请,只要是明白人都懂其中的含义,更别说白榆了。 算的再精准也会有意外发生,因为白榆拒绝了。他先是伸出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皱起眉头解释:“对不起文警官,等下还有病人!不过明天可以!” “那行!明天我会找白医生的!”文西也表示理解。 正好做完现场勘查的老秋走了过来叫走了文西。 老秋是文西在刑警队的多年搭档,早年是省刑警队的头头,现在退下来当了市刑警队副队长。原名秋山,人称‘秋神’,文西则叫他老秋。 白榆也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西装离开了现场。 黑色寂寥的背影在文西的目光里消失,老秋也寻着他的视线望去,还不忘发出内心的疑问:“这人谁啊!” 这时唐糖也凑了上来,她内心也八卦的不行,眼巴巴的看着文西,就等她师父开说出真相呢! “西平附属医院的医生!” “医生?”老秋。 “他来这里干嘛?”唐糖紧跟着一句反问。 “凶手是他的患者!”文西好声好气的解释。 “凶手受过伤吗?和他很熟悉吗?” “他是心理医生,郝良吉在他那里治疗七年了!”文西戳了戳唐糖的脑瓜子,知晓这个人在乱想什么。 老秋则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颚,随后出语惊人道:“凶手杀人有没有可能和他有关?”紧接着又继续说道,“心理医生,让一个病患杀人不应该很简单吗?” 文西停下步子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老秋,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白榆若是以普通人身份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话就很正常,可是他是心理医生同时还和凶手存在医患关系,这就很微妙了。 普通的医患也不会有他那么大的反应。从他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值得怀疑也值得他们去深挖。 “老秋,你说的在理!” “回局里,需要好好整整思路了!” “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行凶案!”老秋拍着胸脯肯定的同时还不忘揶揄文西,“西仔你有得查咯!” “那就辛苦各位了!” 几人赶紧回局里,打算将有用的东西串联起来。 就在众人忙碌无暇顾及其他时候网上爆出重大新闻,舆论随之而来。 “文队,新…新闻!”魏宴森看着网页上最新的消息,站起身来对着文西就是结结巴巴的开口,手指一直指着电脑屏幕。 文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魏宴森这般急切的样子,也知道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连忙走到魏宴森的工位上,看着上面的内容。 眉头紧锁脸黑的不像话,气的一拍桌子咆哮起来:“这是谁发出的新闻!怎么会知道凶手的名字!” “还有这张照片怎么回事?什么警察放走凶手的同伙!” “谁?” 一干警员还不知道文西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个个都凑在了魏宴森的工位前,查看一番。 唐糖最先捂住嘴巴发出惊呼:“这个人怎么上新闻了?” 还是老秋办事靠谱沉的住气,拿着鼠标一直往下翻,看见著作人是范雨安后,才恍然大悟起来。 身为记者连点实事求是的原则都没有,常常在网络上煽动舆论,靠着这些博人眼球的流量上位。 还真是在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范记者啊! “看看著作人你不就了解了么!”老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了解这位记者!” 文西捏捏鼻梁真是怕了这群记者了!但愿不会引起骚动! 白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地,里面含着打量让他摸不着头脑! 路过人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是他吧?” “那个凶手的同伙?” “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就不干好?” 大家在人群中七嘴八舌,也不知谁开的头,更有人直接上前抓住白榆的衣领子,将他拖拽至角落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边打边愤怒地开口:“那种人你为什么要救他?让他死了不是更好!”愤怒地说完还吐了两口口水。 白榆趴在地上眼珠转动,还没从被打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在听见为什么救他时,他似乎知道这群人是谁了!应该是那群孩子的父母吧。 可是孩子的死亡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把这种愤怒延续到自己身上。 “你们干什么呢?”有人出声企图阻止这场暴行。 开口说话的是他的助手周兰,她小巧的身子挤过人群试图挡在他的身前,白榆蜷缩着身子,竭尽所能保护好自己的器官。 他垂眼看着他身前的这道光!心想:她为什么要站出来呢? “我们不打女人,赶紧起开!”动手的男子皱着眉,他们还不想停止这场暴行。 对眼前这名女子的举动无动于衷。 摩拳擦掌一番后准备将女子推开! “周兰你让开!”白榆用嘶哑的嗓子开口。 他害怕这群人被仇恨蒙蔽双眼再对周兰动手,赶紧出声劝她走开别受伤了。 “白医生在这样下去你会出事的!”周兰坚决不动摇,她已经报警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没事了! 为首的男子不愿再僵持下去让两个同伙拉住周兰,继续对白榆实施暴行! 白榆看着那些对自己挨打而视而不见的冷漠人,他倍感凄凉。他甚至能从他们嘴里听见:“活该!”二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就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住手!赶紧住手!”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急切的大声喊叫。 终于有人来阻止他们了,这是白榆昏死过去前内心的真实想法。 章节目录 第四章 争论 白榆在医院被打召来警察很快被院领导得知,将受伤的白榆推进了急诊室。 今日文西是打算去医院与白榆聊聊郝良吉的,结果出行前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在医院闹事!地点就是西平附属医院,他心里一惊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白榆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那些大汉还想继续上前时,最后还是文西掏出警官证,才得以结束这场暴行! “你们先别走,先做个笔录!将人打成这样小心他之后告你们故意伤人!”文西拦住几人,让魏宴森和唐糖去给他们做笔录! “要不是他救那个杀人犯,我的媛媛就不会死!”为首的大汉情绪激动地开口。 文西一听只好缄默,原来是受害人家属! “对!要不是他我的孩子还是活蹦乱跳的!” “是他害得我们这个家不完整!” 一个个大汉瞬间崩溃起来,说到孩子就掩盖不住悲伤以及心底的痛! “杀人凶手已经死了!你们来医院闹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报纸来,上面印有两张图片,一张是七年前他和白榆救下郝良吉,一张是西平幼儿园案发现场,白榆跪在凶手前双手掩面痛哭流涕的样子! 但凡一个正常人看见白榆这副样子,都很难想象他与郝良吉无关! “你说,他当年要是不救下他!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文西叹了一口,他想说救下凶手的不只是白榆还有他!由于他前两年出案子,左脸留下伤疤加上当年的照片模糊,大家已经忘了他也是参与救援的人。 “你们呀!”文西感慨一声! 摆摆手让他们回局里做笔录,他自己则打算去急诊室看看白榆的情况! 刚到急诊室时就看见之前被大汉禁锢着的女子,想了想文西走了过去,随意的开口:“你和里面的人很熟吗?” 周兰听他说话这才注意到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文西后,又死死地盯住急诊室大门,轻飘飘地回一个:“嗯!” 文西见她这么冷淡也不气馁,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你们什么关系?” 周兰转过头十分警惕地看着他语气不善:“你是谁?” “警察!” “哦!”听到是警察后周兰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文西有些气恼,心想:这人怎么和白榆一个德行! “说说吧!” “什么?” 文西盯着她,这人是少根筋吗? “你和白榆的关系。”文西咬牙切齿地重复问道。 “上下级!”周兰回应。 文西等着她的后续,结果这人又闭上嘴了!真是问一句回答一句,就不会主动开口吗? 真累!文西在心里腹诽。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周兰故作苦恼的想了许久,半天憋出一个:“很帅!” 文西满脸问号!!他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特么问的是这个人这个人!文西在心里咆哮着。能不能抓住重点! 周兰见这位警官处在崩溃的边缘,也不再开玩笑。憋着笑意严肃地开口:“很和蔼吧!对谁都亲近没有半点架子!” “和蔼?”文西发出反问。 他没记错的话白榆应该才三十来岁吧!能用和蔼来形容? 周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白榆这个人,他们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接触时间不是很多!她只是作为助手为白榆安排病人的行程。 “那你了解他多少?” 周兰摇了摇头,开口解释:“白医生对他的病人很尽心尽责,时常研究这些人病例加班到深夜,我也就是主任派给他的助手,他的私人情况不甚了解!” 文西明白了这人就是个打杂的! “你学的什么专业?” “心理咨询!”周兰仰起脸一副傲娇的样子! 文西内心有些震惊,好在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这个人认识么?”文西不动声色的掏出郝良吉生前的照片递给周兰看。 周兰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然后点点头:“认识白医生的病人,好像叫郝良吉。”说完又将照片递还给文西! “你很熟?” “嗯!他基本上一周要来一次。”周兰闭着眼睛回想着,然后缓缓睁开眼发出心底的疑问,“他怎么了吗?” 文西收好照片对她的疑问有些莫名其妙,对于郝良吉成为杀人狂魔这件事她好像不知情。 “你不知道吗?”文西反问。 “我该知道什么吗?”周兰很是疑惑,然后又想到什么解释道,“我每天忙的不行,哪有时间去了解那些。” “他杀了十几个孩子,已经死了!”文西拿出手机翻开新闻给她看。 “天呐!怎么会这样!”周兰睁大眼睛,瞳孔放大尽显震惊之色。 文西见周兰的反应不作假,看样子真的只是刚知道这个消息。 “能聊聊这个人吗?” “谁?”周兰佝偻着身子情绪变得很低落,“郝良吉吗?” “是!”文西很肯定的回答。 “我只知道白医生很积极在治疗他!”说着说着周兰捂着脸痛哭起来。 文西见她这样知道自己今天应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看了一眼急诊室,心想白榆今日应该也没办法访问了! 他从怀里掏出便签纸写下联系方式递给周兰:“白医生醒后,请联系我!” 周兰点点收好联系方式,红着眼眶保证般地开口:“我会的”。 文西见眼下无事起身离开。 回到警局后魏宴森和唐糖已经做好笔录了,由于那些人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故意伤人罪暂时拘留十五日,后续还要看白榆起不起诉。 那些人还不停地嚷嚷着要警察主持公道,要警察给个说法。 文西走过去只是说了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人犯错自有法律来严惩,而不是你们私下报复!” 那些人顿时哑了声个个哭了起来。 “师父,去医院有什么收获没?”唐糖见缝插针一下就凑在文西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唐糖和魏宴森本来跟着文西去做访问的,结果遇上那群人闹事,只能被迫带人回来做笔录,所以对文西访问非常好奇! “人都被他们打的进急诊室了,我上哪去问?”文西大着嗓门没好气的开口。 这一天天的真不叫事。 “西仔今天这么大火气吃炸药了!”老秋探出半个脑袋开着玩笑,“我在外面都听见你对糖糖发火了,小心被唐局长听见。” “老秋!”语气颇为无奈的文西白了某人一眼。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过往 唐糖自知理亏也不去蹙文西的眉头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魏宴森身边靠。 魏宴森有些嫌弃的将她推开,老秋笑着摇摇头。 “秋神,你查到什么没?” “有用的信息不多。”老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东西。 “各位来做个简单的汇总吧!”文西明白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拍拍手让大家聚回来准备将有用的信息罗列出来。 “宴森你先来!” 魏宴森也不推辞直接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姿势:“就目前资料来看,死者也就是凶手名叫郝良吉,西平市本地人。三十二岁未婚,父母离异母亲再嫁,父亲前些年进了监狱,他本人算是年少成名,杀人动机不详。” 魏宴森对郝良吉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完后,老秋也接着说道:“经过初步走访,郝良吉和被害人家属无直接矛盾,应该是随机作案,毕竟被害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思考一下后发出心底疑问,“可关键他是怎么进去的?” “ok,就针对老秋的这个问题,魏宴森你和唐糖散会后走访西平幼儿园,以及监控!”文西随即下达指令。 “明白队长!” “明白师父!”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老秋你和我再去查查郝良吉的生前,以及他的生活!” “正有此意!” 四人分两组开始分头行动,文西准备从郝良吉的住屋查起!之前通过资料查询知道郝良吉在七年前就自己买房了,但一直处于独居状态。 文西在郝良吉的遗物里取出了钥匙,两人打开房间,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多看两眼后就会发现屋子里非常寂寥缺少人气。文西颇为小心地推开卧室的门。 里面相对于客厅多了一份温馨感,床头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张女子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温婉动人,眉眼都带着笑,满含星光,嘴角两边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文西从照片上移开,翻了翻其他的物品,推开衣柜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老秋!过来有发现!”文西赶紧将老秋叫过来。 老秋也不耽搁直奔卧室,站在文西的身侧一同看向衣柜。 衣柜的内侧板面全是照片,应该说全是他刚刚看见的那个女孩的照片。 读书时的,生活中的都有,文西不知道这个女孩和郝良吉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晓不晓得自己被人偷拍了。 老秋将板面上的照片取下两张:“回去让唐糖好好调查一下。” 除了这一衣柜的照片外,整个屋子都没其他的可参考的东西。 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文西心事重重,两眼放空。老秋瞧他这副鬼样子,断然不敢让他开车只好自己坐上驾驶位。 “西仔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隐情?”老秋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悠悠开口。 文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注意老秋说了什么。老秋等了半天,没等到文西的回应砸了砸嘴,安安静静地开车了。 一记刹车文西他们已经回到警局了。魏宴森和唐糖早已坐在工位上忙碌了。 老秋走过去将之前在郝良吉屋里拿的照片递给唐糖叮嘱道:“查查这个人!” 唐糖接过照片瞅了瞅上面的人,是个年轻女孩挺漂亮的!也不知道秋神从哪儿弄的。 刚想多问两句,就看见她师父不善的眼神,脑子几乎是一瞬间想起师父的名言来:多做事少说废话。 “她叫什么啊?”唐糖想起一个紧要的问题来。 “不知道所以让你查啊!”老秋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查?就知道出这些有难度的东西,也不见得好好说话,唐糖撅着一张嘴在那儿碎碎念。 文西本来就烦躁,结果他这徒弟还不懂事,一直叽叽咕咕吵个不停:“嘀嘀咕咕什么呢?” 挨完训的唐糖直接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摆弄起电脑。魏宴森则是把他们查到的一些情况分别拿给文西和老秋看。 西平幼儿园门口监控已经损坏多时了,他们查看过后发现是人为损坏,至于郝良吉是怎么进到幼儿园的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可愁坏他们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周兰来电话了,说是白榆已经醒了,经过她的询问,白榆现在可以聊聊郝良吉的事情。 文西赶紧换上常服拿上家伙让老秋跟着自己一同前去。 医院走廊静悄悄地,白榆躺在病床上侧着半边脑袋,出神的盯着窗外,周兰坐在一旁照顾着他!主治医师已经来过了,说他的的手臂骨折,有点内出血需要静养,白榆都笑着应下了。 没一会病房被敲响,文西和老秋站在门外。 白榆听见动静转过脑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了句:“请进!”用眼神示意周兰将病床往上调一些,方便自己坐起来,以礼对待客人! “白医生,怎么方便怎么来,不需要迁就我们!”老秋见他吃痛费力的样子赶紧出声阻止。 “无事!坐起来舒服些!”白榆笑着。 “感觉如何没什么事吧!”文西有些担忧地开口。 白榆抬起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摆了摆表示:问题不大! “周兰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白榆看了一眼周兰,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兰明白,白榆这是让她出去,他们即将要说的话涉及隐私,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她又不能强制自己待在那儿,所以非常有眼色的出去了,顺带带上了病房的门。 “文队长今天说的话,不会传出去吧!”白榆靠着病床,脸色苍白的开了一个玩笑。 “自然!”文西非常严肃地回应。 “那就好!”白榆眯了眯眼,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文队长想知道什么?” 白榆着实有些好奇,文西到底想了解什么!他就算想讲郝良吉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何讲起,不如就让这位文警官来开头吧! 文西看了一眼老秋示意让他来。 白榆倒是无所谓他们谁来问,郝良吉的生平一直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痛楚,能说出来也不伐是件好事。 “七年前郝良吉自杀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厌世吧!” “这个会不会就是导致他杀人的根本原因?” “难说!但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白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回想着:“听郝良吉自己说他十三岁之前是幸福的,十三岁之后就是他苦难深渊的开始。” 章节目录 第六章 过往2 说完一句话白榆就频繁的舔唇,文西瞧见后贴心地问了句:“需要帮你倒杯水吗?” “麻烦了!”白榆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自己动手,所以也没拒绝文西的好意。 小喝一口水后,白榆又接着讲: 郝良吉曾经对我说过,十三岁是他噩梦的开始,从此午夜不再好梦!据他自述他十三岁时父母离异,原因是他母亲出轨有了新欢,正因为她母亲犯错在前,只能净身出户,而郝良吉自己判给了他的父亲。 可令他没想到的,她母亲或许是不甘心也或许是为了钱,伙同她的新欢将他绑架,向他的父亲索要赎金否则就撕票。他父亲郝仪当然害怕自己独子出什么意外,当即取了全部家当三十万给了他母亲。 自此他的母亲退出他的生活。 老婆跑了家里的存款也因为自己儿子没了,郝仪学会了喝酒,赌博以此来逃避现实!夜深酒醉时想起那三十万给了那对奸夫淫,妇,郝仪就会对郝良吉拳打脚踢。 家暴一旦开始又怎么会停下,郝良吉日夜渴望有人能将带他出这沼泽。 黑夜成了郝良吉抹之不去的阴霾,直至他十八岁凭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才逃离他父亲的深渊。 说完这段话白榆已经很累了,他身体各个部位都在催促他休息。 老秋似乎看出了他的疲惫,抿了抿嘴唇问了一个问题:“这就是他杀人的原因吗?” “原因?或许有这一方面吧!”白榆望着天花板无力道。 “白医生有伤在身今日就到这里,我们改天再来拜访。”老秋帮他将床摇了下来,看着昏昏欲睡的白榆,默默地将文西带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并没有离开,他们对着周兰点点头。 看见他们从病房出来周兰起身走了过来,“两位警官已经谈完了吗?” “白医生累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文西看着她作出解释,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周小姐怎么没回去?” “白医生没人照顾,我有些不放心。”周兰含着羞意怯哒哒的开口。 文西眉目轻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送送两位吧!” “不用了周小姐,你还是照顾白医生吧!”文西婉拒。 文西和老秋出了医院的大门互看一眼,各自长叹一口气,他们都没想到郝良吉会是这种童年,他们光听着都觉得压抑,更别说曾经活在当中郝良吉。 但是也不排除这是白榆或者是曾经的郝良吉说谎,毕竟这件事久远而他们需要重新去调查。 他们一想到十几个孩童就这样殒命在他人的屠刀下,他们就想知道郝良吉为什么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老秋你说白榆为什么要讲郝良吉的少年时代,那可是二十年前啊!”文西很是不理解。 “或许一个错误的开始就将成为一个错误延续!”老秋略微高深莫测的说道。 “老秋你说白榆说的是真的吗?”文西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白榆讲的。 “或许吧!”老秋也不知道答案只能将信将疑。 文西明白了这件事的真伪是需要他们去鉴别的,但愿郝家的那些邻居都还在。 不知为何他倒希望白榆说的不是真的,不然郝良吉也太苦了! 为了查这个案子,他们小组的人已经好些天没休息了,都快住在局里了。 老秋掏出手机拨通了唐糖的号码递给文西的同时开着玩笑:“呐!让唐糖和晏森他们回家睡觉,不然唐局该找你问话了!” 文西白了他一眼无语的接过手机,老秋说得也算是事实这几天唐糖还真没回去过,唐局时不时来工位巡查一番,明着我是来看看,暗地里给他悄悄施压呢!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唐糖略微疲惫声音:“秋神,什么事?” “咳!”文西轻咳一声,“那个唐糖……” 话还没说完,唐糖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哪怕文西看不见也要端正坐姿,紧张开口:“师父!” “没什么要紧的事别紧张,你和晏森还在局里呢?” “是啊,还在查秋神给的那张照片!”唐糖盯着手里的照片,将尾音拖得老长了。 “今天就不忙查了,你和晏森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就立马挂了电话,惹的一旁老秋哈哈大笑,不知道的以为文西是遇见什么豺狼虎豹了。 文西受不了他的嘲笑匆匆地开车离开,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老秋。 直起腰来的老秋才发现文西已经开车走了根本就没打算送自己回去的意思,直接跳脚破口大骂:“嘿!三十多岁了还这么小气不经逗。” 然后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住院部,拦了一辆的士走了。 住院部的某人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直到老秋离开后才装作不经意的合上窗帘。 回了住房的文西先是洗了一个澡,然后进了书房摸出郝良吉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若有所思起来。 “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文西对着照片自言自语起来。 翻了一下卷宗,看着那些孩童惨死的模样又匆匆合上,有些沉重的回房间了。 次日四人相比前几日精神终于好些了,想必大家昨晚是休息好了! 文西先是将郝良吉幼时的居住地找出来,然后带着老秋,魏宴森和唐糖出发了。 西平汇临区十八号。 文西停好车招呼其他三位下车。老秋率先开口:“老规矩,唐糖你和你师父一组,晏森跟我!” “ok”!唐糖应好文西也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四人两组一左一右,文西带着唐糖先走到一个带院子的门口,往里瞧了眼里面杂草丛生,四壁凋零破烂不堪,和周围的其他院子比起来,有些老旧粗略一看还带有不少积灰。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上了年岁的老人,皱纹横生驼着身子,来回不停打量文西和唐糖两人。 “你们是谁?”瞧着两个陌生人老人发出苍老的声音,眼里满满都是警惕? 文西一边掏出自己警官证,一边解释:“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 老人有些看不清楚,不过瞧着两人挺面善的想着也不是坏人:“你们找谁啊?这家人已经好久不在这儿住了。”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啊?” 应该是上了年纪,老人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的接话:“我想起来了—郝仪!是郝仪一家!”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郝仪吓了两人一跳,不知道老人为何这么激动。 章节目录 第七章 深沉 “说来这郝仪真不是个东西!”老人义愤填膺地说着前半句,又发出肯定地声音,“不过他儿子挺争气的!” 文西这才明白这间空屋的主人就是郝良吉的家,老人口中不是个东西的郝仪,应该就是郝良吉的父亲。 说完那句话后,老人就摇摇头带着惋惜的样子离开了,文西想多问两句忙着追上前去拦下老人:“他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拦下的老人停下脚步,茫然的看着他:“你们谁啊?” 文西对着唐糖眨眨眼似乎在说这什么情况?唐糖摊摊手表示不知道。 文西再次掏出警官证。 “你们找谁?” 相同的对话再来一次,文西算是明白了!老人应该是患有阿尔茨海默病。 这时老人的家属着急忙慌的拉住老人,神色焦急:“妈,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老人沉默不语! 那个中年妇女见老人如此也不再说些什么,拉着就要离开时,老人指了指文西他们两人,发出不清的声音。 妇女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两个人,以为是文西他们照顾老人的,有些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唐糖摇摇头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妇女看一边问话:“你们知道旁边这户人家吗?” 指着郝良吉家的大门。 妇女望着唐糖所说的房子,迟疑一会后点了点头。 “这是郝仪的房子,不过郝仪七年前就被抓了,这房子也就荒废了。” “能仔细讲讲吗?” 妇女有些为难,外面风大她有些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 唐糖看出了她的为难,但又想到这可能是个突破口只能狠狠心了。 妇女纠结一会后:“能去我家谈吗?我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这风吹。” 唐糖当然表示愿意。她刚刚以为妇女的为难是不愿开口,没想到是担心母亲。 妇女拉着母亲在前面走,她家就在郝良吉的屋子隔壁。 进了屋子她先是将母亲带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才出来招呼文西他们,倒了两杯热茶! “听你母亲说,郝仪有个儿子?请问他叫什么?” “让我想想。”妇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努力回想着随后一声惊呼,“好像叫什么郝良吉!” 文西听见后两眼放光让妇女继续说下去! “唉。”妇女叹了一口气,“说来这孩子也算是个苦命人,好像在他十来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母亲跟人跑了不说。他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他不是打就是骂,我们这些做邻居的不知道劝了多少回。”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十几岁的事情?” “那一年他得了三好市民,报纸上都有报道呢大差不差!”妇女非常肯定的回答,“那个时候谁不羡慕郝家,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听说这郝仪在他老婆跑了之后就嗜赌成瘾,将他老爹的棺材本都输光了,良吉这孩子心里估计一直怨恨着他父亲,在他上大学之后,是一次都没回来过!郝仪也不知道七年前犯了什么事被抓了,这不房子都荒废在这儿了。” 妇女说的话与白榆说的能对上,也就说明了白榆没有说谎,郝良吉的确存在童年阴影,也曾极力的摆脱父亲以完成自救。 文西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起身告辞了!妇女也明确表示时间久远,有些事情已经忘了。 文西也表示理解。 妇女的年龄也不小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挨着走访了许多家。最后得到的信息也确实如此。 郝仪有着非常严重的家庭暴力行为,社区曾经交涉过无数次,甚至报过警!但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善。郝良吉就是在这种长期的暴力行为下长大,有可能养成冲动暴力性格。 直到十八岁考入省外大学脱离父亲的掌控!但仅仅因为这一点,就去杀害那么多孩子,似乎这个理由不够支撑这个行为! 郝良吉的一切似乎只能通过白榆去了解。 文西发现这一切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再引导他们,每一步都好像算计好了。这个猜想吓了文西一跳可真是如此,那么那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做完访问的唐糖是又累又饿,两眼发花的看着文西:“师父,秋神他们怎么还没好啊!” “忍忍!差不多快了!”文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唐糖有些苦涩地开口:“师父,郝良吉的童年似乎真的很苦啊!”从那些阿姨们的口中得知,郝良吉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 唐糖难免不会母爱泛滥。 别说唐糖心疼,就连文西这个大男人都觉得难受! 他们还从阿姨们的口中知道,郝良吉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成绩更是优异的不行,每逢周末的时候他会自发给他年纪小的孩子补课! 周围的人总说他会成材,会成为汇临区的大人物到时候别忘了他们这些阿姨。 文西没有告诉他们郝良吉成了杀人狂魔,且已经死亡了!他甚至开始同情郝良吉之前的处境,他想让这些人念着郝良吉的好,而不是人人只知他的恶! 老秋领着魏宴森过来了点点头,四人坐上车准备回去了。老秋坐在副驾驶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闻了闻点燃,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烟雾:“和白榆说的一样!”双眼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这边也差不多!” “那郝仪真不是个东西!”唐糖直接脱口而出,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魏宴森下意识接上骂道,“人渣,垃圾,败类!”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时,魏宴森才知道自己反应过大,脸都憋红了!挠挠头安静如鸡。 “晏森说的不错这郝仪确实是个畜生!”老秋咂了两口烟愤恨地说。 压力给到文西这里,势必也要让他吐槽一句才肯罢休! 文西手握方向盘也不敢分神,但三位队友的眼神可不那么友善,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说的不错!”下次别带上我,后半句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遭群殴。 “嗯?”老秋不满他的回答揶揄道,“西仔你这不合群啊。” 文西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背后说这些。” 这一点老秋同意的点点头,故作伤心地开口:“也是!你就是个老实人怎么会与我们这些人同流合污呢!” 文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就知道曲解自己的意思来挖苦自己。 “不过说真的,西仔你觉得事实就如此吗?” “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八章 扑朔迷离的案件 “像不像安排好的?就等着我们去问!”老秋说的有些深奥,后面两个小年轻完全没懂其中之意。 一个患有阿尔茨海默氏症的老人都能记得郝良吉这个外人的事情,是有多离谱呢!那个面善的老人是他不愿去怀疑的人。 一句话将文西内心不敢想的都说出来,直接一脚踩住急刹!停下车来他光想想都觉得细思极恐。 “你的意思是白榆有问题?”文西几乎是下意识的肯定问道。 老秋将烟屁股扔掉,神色懒散的说:“谁知道呢?” 车子再次启动,四人皆没有再说话集体陷入沉默中。 文西将三人送回局里后,又开车离开了。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还吃了一嘴巴的灰尘,老秋更是对着车屁股骂骂咧咧的。 “师父,你去哪?”唐糖在车屁股后面喊道。 驾车离开的文西哪里还看得见影,更别说回答她的问题了。 地车车库里文西坐在车上,双手搭着方向盘深深地思考着要不要上去,深呼吸一口后,文西作出决定推开车门下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有点意外,他居然碰见了电台记者范雨安,两人点头问好!范雨安捂着包神色慌张地电梯里跑出来开车走了。文西没看见她那个专属搭档,以为她就是来看病的也没当回事。 按了7楼的数字,在电梯上升的时候文西就瞧着那一排按键。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文西的目的地到了!路过护士台轻车熟路地往白榆的房间走去! 还没敲响房间的门,里面就传来不悦的声音。 “白榆你最近就好好养伤,你的病人就暂时交给其他同事或者周兰也行!” 白榆眉头微皱,眼神愤怒的看着主任。 “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提!”主任大声嚷嚷着,做出被气得不行的模样,就差上蹿下跳了。 白榆伸出完好的左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心有不甘逃避着主任的眼神。扯动嘴角冷笑一声:“就因为那张莫须有的照片就让我停职是吗?” “白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张照片,那些人都跑到医院来要个说法和交代,严重影响医院的名誉!”主任也是被上面施压搞得精神涣散,索性破罐子破摔丢下一句,“停你职是上面的意思!”然后气冲冲地走出了病房。 白榆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警官是来找白医生吗?怎么不进去?”周兰手里提着水壶,看着门口的文西出声询问。 “这就进去!”文西回过神来。 “白医生,文警官找你!”周兰走过去拍了拍白榆的手臂提醒道。 白榆缓缓放下手臂睁开眼睛,其实在文西站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的余光早就发现文西来了!一直没出声就是想看看文西会怎么做! 和他预想的一样,漠不关心而已!再说自己停职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小姐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文西对着周兰恳请道,然后瞥了一眼白榆,“我想和白医生单独谈谈!” “好的!”周兰应了好很快就退出了房间,还很贴心的将门关上。 “你说的那件事我去查了!”文西坦荡地盯着白榆,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白榆一脸无所谓的任他瞧,神情低落的说:“猜到了!”搓了搓拇指有些紧张的问道,“查到什么没有?” 文西摇摇头实话实说:“那些邻居的证词和你说的差不多!” 白榆发出笑声:“这不就说明我没有说谎不是?” “确实如此!”文西挑了一下眉,两人打着太极,“可是其中有个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也记得这种事情,白医生不觉得很奇怪吗?” 白榆发出惊讶的声音:“什么?” 文西在他的脸上看出了震惊,是刚知道这件事情的反应!难道之前真的不知情吗?文西在心里纳闷。 “你不知道这件事?”文西疑问道。 白榆只觉得文西很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知道这种事。 “文警官什么意思?” 文西也不打算瞒着他,但这之前他要问白榆一个问题:“心理医生对患者实施精神控制是不是更加容易?” 白榆撑起身子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文西,他似乎明白了文西之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怀疑自己对郝良吉实施了精神控制,自己是哪个主谋。 “当病人极度依赖医生时,就如你所说一样,医生实施起来更加容易!”白榆最后回答了那个问题,“文警官这是在怀疑我了?” 白榆一想到自己明明是想弄明白郝良吉杀人的动机,结果居然成了警察的怀疑对象,还真是可笑。 “如果郝良吉老家的信息是安排好的,那么白医生你讲的就只会是故事。”文西毫不客气的开口。 “文警官可知道过河拆桥吗?”白榆嗤之以鼻暗讽道,“你可知郝良吉这一生有多悲,群众将他高高举起又让他满身泥泞。” “白榆你果然还藏着事情!”文西一副你果然如此的表情。 “文警官你说错了,对待你们警察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榆出言纠正。 文西也不再和他绕弯子,直接问道:“你说郝良吉这一生很悲哀是什么意思??” “文警官留意过郝良吉的新闻么?”白榆提出一个疑问来。 文西则是一脸茫然。 看他这呆呆样子也知道他不曾留意过,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白榆接着解释:“郝良吉上过四次新闻,一次三好市民,一次见义勇为,一次自杀,最后的杀人事件!这其中虽没有任何关联,却又存在某种关系!要想知道郝良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要弄明白他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 白榆死死抓住文西的手腕,苦苦哀求:“文警官他是我的病人,我比谁都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个‘郝良吉’”。 这是白榆内心的诉求,他太渴望知道是什么导致郝良吉突破自己的心理底线。 他为什么没能阻止郝良吉走上歧路,白榆内心在深深自责。 “白医生那就把你所知道的讲出来!” 白榆摇了摇头拒绝道:“文警官你已经不相信我了,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你可以去查查那前三次的报告!” 话虽如此文西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但就目前而言白榆作为心理医生,确实有很大动机。 所以他不但要查郝良吉,还得查这个头号嫌疑的白榆,想想都觉得累。 或许是两人没了继续聊下去的理由,文西甚是贴心的为白榆捏了捏被角,十分诚恳的说道:“好好休息!我也相信呆瓜和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大概是七年的那场一起救人事件给了文西太多好感,?哪怕白榆的嫌疑很大他也选择相信。 白榆只觉得这人幼稚,从见第一面就叫自己呆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这股幼稚劲没过,连鄙视自己的模样都没变。 两人眼中的互相嫌弃都被对方收入眼底皆是笑笑。 “我先走了!白医生提供的信息我会去查的!” 文西笑着走出了病房! 拿着药品的周兰站在拐角处这次并没有出来客套几句,而是目送文西离去后,不慌不忙地走进病房。 “白医生累了吗?”周兰细心的问道。 “确实有点!”白榆眯着眼睛无力的回话。 文西马不停蹄地回了局里,招呼所有人对白榆说的那三个新闻,展开了搜索。 这才刚开始网络上就又掀起了腥风血雨。 有人说警方迟迟不结案是在包庇罪犯怎样洗白对方!更有人说警方只是在作秀。 明明凶手已经死去,还在一直调查,就连受害者的家属也被关了进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受害者家属是因为故意殴打他人被关的!他们自诩正义之士,也干着手握屠刀行凶的事。 “师父,有人在网上说,凶手杀人是被别人精神控制了!!”唐糖指着屏幕上的字,惊呼道。 那篇帖子瞬间盖起万丈高楼来,都在质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以及她是怎么知道的? 没过多久电台记者范雨安进入大众视野,点赞转发高调配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流量是有多高啊?”唐糖看着不断增加的楼层,隐隐有着不可控的趋势。 就在文西感到压力倍增的时候,唐局铁青着一张脸走进来,连唐糖都没给一个好脸色时,文西就觉得祸不单行。 “文西!再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务必查清案子!”唐局指着文西直接下达命令,语重心长的说“上面高度重视此次案件,文西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群众一个交代!” 文西昂首挺胸义正严辞的回答:“明白的!请唐局放心。” “文队,查到郝良吉见义勇为的新闻了!” “西仔,郝良吉的自杀新闻。”老秋接着举手报道。 “你们传送过来,等下放一起具体分析!” “明白。” “西仔我还是觉得,得查查郝良吉上大学的生活环境。” “要查,等把这三个新闻分析一下!” 老秋果断拒绝文西说的话,重新给出建议:“不,我们应该先查然后再来分析新闻?” “为什么?”后面等文西问,唐糖就抢先问了。 “你想想郝良吉在七年前选择自杀,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作出如此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从他的生活入手?” “不错。” 魏宴森和唐糖点点头,他们俩也认同秋神说的话。 文西见三人都建议如此,只能改变侦查方向,先查他的工作和感情生活! 这两样最有可能使一个人的心理发生巨大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九章 罪孽 文西从郝良吉的个人资料中得知,他生前就职于万灵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且他的职位很不一般,专业软件技术员! 专门负责对智能系统进行编程和维护,可以说很重要了。 走进万灵智能公司的大门,前台的员工就将他们拦了下来,严肃地问道:“你们做什么的?” 还没等文西一干人回答,就被旁边的动静吸引过去。 bb电台的记者范雨安正在和一男子道别,她的身后还跟着得力搭档王松。 “梁经理辛苦你了!”范雨安笑握着男子的手,不舍的道着别。 “范记者可要如实报道,你也知道因为那件事,公司的名誉一落千丈!”被叫作梁经理的人开着玩笑。 “肯定的,贵公司的名誉被这么一颗耗子屎坏掉多可惜!”范雨安假意的安抚着,“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梁经理今日的采访了。” 范雨安带着王松离去,梁进北和颜悦色的脸色霎时变的难堪起来。 “又是她?”前台小姐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 声音极低,离她最近文西他们都没怎么听清。 “喂!你们还没说你们来干嘛的?”前台小姐见这一群人不回答又看着一旁的经理,语气加重复述了一遍。 梁进北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匆匆瞥了一眼,期间还对前台小姐眨了一下眼。 前台小姐瞬间脸爆红,害羞的转到一边。 唐糖默默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梁进北应该是看见这边有人,就没往前台的方向走,而是走向电梯,理了理自己衣服,唐糖对这一切感到油腻的不行,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魏宴森在老秋的示意下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前台的小姐。 前台小姐凑近看了一眼哑火了,前一刻的嚣张不复存在变的像只小兔子软绵绵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魏宴森收好警官证,对于这种看证办事的人没啥好感,说白了就是搞区别对待。 年纪轻轻就学会这一套,以后还不得成为老油条,魏宴森在心里狠狠唾弃。 “?郝良吉在你们这上班?” 女孩一震忙得左右瞧瞧,仿佛他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吞了一口口水将四人带到一旁的候客厅去,还给几人倒上了白开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在说话之前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 “你们说的是那个杀人犯吗?”女孩抠着手神色紧张的问道。 魏宴森点点头! “唉!”女孩叹了一口气,“其实吧!我对这位郝工不是很了解。” “郝工?” “就是他的技术非常过硬可以说是我们公司第一人,大家伙都叫他郝工。”女孩解释道。 “但我听梁经理说这位郝工非常不好接触,而且有传言说郝工有不良嗜好,行为举止都很怪癖。”女孩想了想接着说,“我记得有一次我肚子痛下班晚了,就看见郝工从女厕出来,还跛着脚。” “梁经理也劝我们不要接触郝工,免得被盯上!” “那你自己觉得郝良吉是个什么样的人?”唐糖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想用斯文二字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我记得他每天早上都会拿着四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在那个角落里吃完,再进电梯,做什么事都是有条不紊!” “他从来都不带有色眼睛看人,对谁都是文质彬彬一副谦虚有礼的样子,对于我们这些基层员工也是一视同仁。” 女孩说着就发出一声惊叹,一拍手略微有些激动:“哦!对了他还有点小抠门,他从不参加公司聚会和一些团体活动,进公司至今都没请过大家吃一顿饭以及一杯下午茶。” 就连一旁的唐糖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心想这人是抠门到何种程度了。 连这一点小钱都不愿意花,难怪没人和他交朋友。 “不过在上一次公司组织团建,去海岛公园游玩的时候,郝良吉破天荒的参加了。大家都笑着嘲笑他,而郝工却视若无睹神色专一的盯着某一处。” “那是他第一次参加聚会吗?” “是的!”女孩很肯定的回答,“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聚会上。” 魏宴森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发出疑问来:“那次聚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女孩郑重的点了点头,抿着嘴唇脸色变的苍白起来:“那天苏姐差点被qj,而郝工不知怎么就坠海了,抢救了七个小时才救回来,而梁经理也对郝工发出解除职务的公告涵!” “是郝良吉qj了这位苏小姐吗?”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整个公司除了当事人苏姐和郝工以及梁经理知道外,怕没人知道内幕,苏姐本人也对这件事缄口默言。” “你说的苏姐是?” “苏静敏和郝工一个部门!”女孩积极回答。 “那件事后,郝良吉就这样离职了?” “没有,郝工被李董保了下来,说公司不能少了这样的人才。” 一番话下来女孩回答的还算是中肯,没有特别的诋毁和称赞。 “你说的梁经理是刚刚那个人么?”文西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问道。 “是的!” “小丽,秦丽。人上哪去了?”外面传来刺耳又浑厚地吼叫声,“不会是又偷懒去了吧!” 女孩秦丽的身体几乎是一瞬间做出的反应,浑身颤抖一哆嗦地站起身来,缩着脑袋害怕的回应道:“梁经理我在这里。” 秦丽给出的肢体语言是几人都预料到的,她似乎在害怕这个男人。 唐糖很是不解明明之前这梁经理还和秦丽调情,秦丽还害羞的躲开了,怎么这一会就怕成这样? 梁进北听见声音是从候客厅传出来的,嘴角露出淫荡的笑容来,还主动舔了舔嘴唇,往候客厅走去。 几乎是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发出淫秽的词句:“我的小宝贝你藏在这里呢?可让我好找!” 秦丽面露惊恐害怕的回退,坐她身旁的唐糖一把将她护住成防御的姿势。 久久没听见回应,梁进北睁开自己双眼,看着屋子里还有几个陌生人后,收起恶心的嘴脸,换成笑脸相迎。 “有客人在?”梁进北淡淡地问道似乎想当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 “几位是有什么事?” 文西不动声色的掏出警官证,黑这一张脸冷冷开口:“梁经理玩的挺花,要不换个地方玩。” “我刚刚就和小丽开个玩笑。”梁进北苦着一张脸急忙解释道。 文西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子拉到自己身旁坐着,然后让唐糖带着秦丽出去。 唐糖将抖成筛子的秦丽扶了出去。 她现在是明白了,这万灵智能公司里存在性骚扰呢!之前梁进北的挤眉弄眼让秦丽脸红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害羞。 而是让秦丽感到羞愤气恼。 唐糖还想多问两句,还没开口秦丽就埋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一抽一噎地开口:“我好害怕警察姐姐!”明明她只想养家糊口为什么要忍受这些呢! “他一直都这样吗?”唐糖安慰的摸着秦丽的后脑勺安抚道。 秦丽耸耸鼻子哽咽的说:“以前不这样的!” “他……”唐糖想了想终究是没问下去。 文西和老秋两人将梁进北夹在中间,语气不善的开口:“梁经理?” 梁进北吞咽一声如坐针毡,只能发出干笑,企图蒙混过去。 “是小丽报的警?”梁进北双手搭在大腿上,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文西发出冷笑。 梁进北只觉得渗人,牙齿咬的泠泠作响,他万万没想到这秦丽还有两幅面孔,心里暗自思衬该怎么自圆其说。 绞破脑汁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文西就看他不断变化的脸色,也不说明自己来的来意就这样慢慢击溃他的心里防线。 “警官你可不能听信秦丽的一面之词。”梁进北大声嚷嚷愤慨的说道,“明明是她先勾引的我!” 最后干脆将矛头推给秦丽本人,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一个赞,堪称完美。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狗急跳墙吧,隔壁唐糖听见梁进北这么不要脸的说辞,拳头都硬了。 “梁经理有句话叫不打自招,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文西看着他嘲讽道。 不仅自以为是还是个一只精虫上脑的蠢东西。 梁进北刚才的那一番说辞足以证明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 “什么意思?”梁进北握紧拳头不死心的问了句。 “我们来和秦丽没有任何关系。”坐她对面的魏宴森回答,“是关于郝良吉的案子。” “郝良吉,郝良吉又是郝良吉。”梁进北不再维护他的谦谦君子形象,变的有些狂躁起来,“他都成了杀人狂魔,你们还念着他。” 说话疯疯癫癫。 “电视台记者也来追问他,你们警察也是,他不是已经伏罪了吗?还调查什么?”梁进北一听他们不是秦丽叫来的,整个人就肆意妄为起来。 直接站起身来,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忙,就将门摔的砰砰作响离开了。 文西也没有强制将他留下,只是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出了候客厅的梁进北,回了自己办公室将门锁紧,背靠在门上缓缓滑落。 腿脚发软身子更是软成一滩泥,惊魂未定的大口呼吸着。 章节目录 第十章 人心人性 文西看着突然离去的梁进北知道他在逃避事实,根据秦丽的叙述,这家万灵智能科技有限公司存在很大的问题。 其中不乏性骚扰,秦丽也不是梁进北的第一个目标,可能还存在霸凌行为。 其中就是以梁进北为首,郝良吉一定是触碰到了其中的一部分人的利益,才会被人孤立。 秦丽在唐糖的安慰下,逐渐冷静下来。 只是还在哽咽。 “秦小姐恕我直言,你这个情况完全可以报警的!”唐糖叹了一口气提议道。 话一出口秦丽就情绪激动得将脑袋摇成拨浪鼓,贝齿轻咬嘴唇一个劲的说重复着:“不能!不能报警!” 唐糖觉得头大,这人不想被骚扰又不寻求警报帮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但当事人没有报警,她也就只能当作这位秦小姐是自作自受了。 没一会文西和老秋他们走出候客厅,准备回局里了。 临走的时候文西对着满脸泪痕的秦丽说了一句:“你们公司是不是存在霸凌行为?” 秦丽吃惊的看着文西,心里郁闷他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回过神来对着文西欲言又止。 哪怕秦丽什么都没有说,文西还从她的表情中读取到事实就是如此。 文西知道这家公司值得他们去深挖,但显然不是这个时候。 因为现在有个疑惑摆在他的面前,bb电视台的范雨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大楼,还采访了梁进北。以及梁进北的那句凶手伏法为什么还要查。 那位范记者又是为什么要去挖郝良吉的新闻。不过郝良吉的屠杀案确实能够吸引很多流量。 她究竟想从郝良吉身上索取什么东西! 这是文西内心深处的疑惑。老秋应该是看出他的不在焉,担心他陷入死胡同想要开解一番。 “西仔,你有什么疑惑?” 文西不愿意说出来只说没什么事。 “你们知道这位范记者刚刚又发新闻了吗?”魏宴森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开口。 然后将手机递到几人中间,方便观看。 《杀人狂魔不为人知的秘密!》文西看着那篇报道,迅速点了进去。 里面的内容无非是诋毁郝良吉的。 他孤僻的性格成了他受伤的理由! 报道里说他骚扰女同事,说他霸凌职员。 可以说里面的内容是颠倒黑白。 明明性骚扰的事情还在继续,却将帽子扣在了一个死人的身上。 因为那个人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哪怕再扣许多帽子都无所谓的。 “师父,这报道明显不实啊!” “不然你以为万灵智能的人为什么接受采访!”老秋出言解释,“无非是公司口碑今日被影响。他们借机炒一波热度,然后又会贴出公告,说郝良吉违反公司制度早就被开除,然后博取大众的好感度。” “反正人已经死无对证,任他们怎么说。” “活人真可怕!”魏宴森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接上。 的确这样一对比,显得活人很可怕,利用别人的死来制造热度,还乱给别人扣帽子真是该死。 “好了!”文西制止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宴森你留下来看着梁进北的动静。” “唐糖你去注意秦丽的动静!” 秦丽?的话文西没有百分之百信任。因为她在话里趋利避害,后来还言辞闪躲。 梁进北的出现,让她及时的止住话题,明明他们都在眼前还表现的十分害怕,也不选择报警维护自己的利益。 她和梁进北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得去好好查查了。 唐糖和魏宴森表示了解。四人先是在秦丽的视线下开车离开,途中将文西和老秋放了下去,然后又返回万灵智能的公司楼下,找了一个极度隐秘的地方蹲守起来。 秦丽在确定警察离开后,才进入电梯上去了。 “叩叩叩!” 她敲响经理办公室的门,很快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恶狠狠地说道:“你想害死我?” “怎么会呢?”秦丽揽上他的脖子,捋了捋他的衣领然后蹭了蹭他的脸撒着娇。 “算你识相。怎么那个时候叫我下去?”梁进北捏了捏秦丽的鼻梁眼神一深。 他差点就栽到这个小妮子身上了。 在梁进北看不到的视线里,秦丽也是脸色也是稍作变化,然后娇滴滴开口:“还不是你交代的那些说完了?可不得找个理由将他们打发走。” 梁进北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随后将她扒拉出自己的怀抱:“晚上回去找你算账。” 秦丽面不改色只觉得一阵恶寒,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今天对警察说的那些话,一半是梁进北教她的,无非是让她给郝良吉扣脏帽子,至于另一半是真的,霸凌和性骚扰是存在的,不过那个人是梁进北罢了。 她想借此机会摆脱梁进北的骚扰。至于她为什么不能报警是因为被梁进北迷j的时候,拍了不雅视频。 从此以后她和梁进北的关系剪不断了,被他裹挟。 秦丽规规矩矩的从他身上下来,然后走出办公室。 出去的途中遇见了苏静敏,秦丽笑呵呵的打招呼:“苏姐!” 苏静敏看着手机出神,并没有听见秦丽的招呼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留下淡雅的香水味。 秦丽被无视面上僵硬,脸是青一阵白一阵小声吐槽道:“打扮成这样也不知道想勾引谁?” 说着就将高跟鞋踩的“噔噔!”作响。 刺耳的声音总会引起别人的注视,免不了被人议论当作谈资。 “怎么又是她啊?” “从梁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还能是谁。” “可惜啊!咱们的‘骑士’不复存在了。”人群里有人感叹道。 “也不知道郝良吉为什么要去杀人!”其中一人抓抓后脑勺疑惑。 “要我说,郝良吉要是杀了那位才是造福女性呢?”一人指了指梁进北的办公室。 “可惜了!” 他们结束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随即又开启另一个来:“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苏姐老是走神?” “那个传言不会是真的吧?”说话的人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传言?”有人好奇的问道。 那人瞧着问话人的背后愣是不敢多言,吓得连连摇头。 “什么呀?”问话的人看着她吓傻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应该是我喜欢郝良吉的传言吧!”一记轻柔温和的声音,穿过某人的耳膜。 “苏……苏姐……”使得那人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脸色爆红尴尬的不知道往哪儿钻。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三次报案记录 苏静敏倒是没放在心上,公司里有这样的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解释过。 人嘛,总是看自己愿意相信什么。 久而久之她就不解释了。 郝良吉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是她深陷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那则莫须有的新闻,让她很不爽,为什么要在他死后妄加一些根本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右手死死的攥紧手机,用力到有些颤抖,气呼呼地走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 盯着著作人的名字,苏静敏心里默想:范雨安你就这么看不过郝良吉么。 到了下班的时间。 梁进北的车子率先开出停车位,在一个拐角处停下,没一会秦丽就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唐糖和魏宴森的视线里。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打开了梁进北车的副驾驶,还非常亲密的吻了一下。 唐糖当初瞪大瞳孔,这是个什么情况?性骚扰变情人了? 难不成真如梁进北说的那样,秦丽勾引的他? 可这也不可能啊,之前秦丽害怕的样子也不像假的啊,真有人演技这么好? “糖糖,打电话给文队。”魏宴森看着两人的亲密劲,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告诉他秦丽今天说的话有可能是假的,她在误导警方。”说完就一脚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唐糖摸出电话,随即给文西打去电话,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文西对着老秋扬了扬手中电话,苦笑:“和我们想的差不多,秦丽可能在利用警方。” “现在的这些人真是奇了怪了,一点真东西都不愿告诉警方。”老秋捂着头感到伤脑筋。 “那是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这样。”文西冷哼一声。 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西仔看什么呢!”老秋看着他翻得唰唰作响地声音,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人从回到局里就没挪过眼。 “秦丽的资料,让隔壁帮忙找的。”说着文西就给他扔过去一份。 翻到最后,文西看见了一份报案资料,她曾先后报过三次案,分别在一一年八月,十二月以及一二年四月,也就是短短八个月她报案三次。 前两次由于证据不足,不予立案,最后一次是她报案三天后自己撤案了。 这无疑不在说明着她曾经遇到过什么。 文西好似想起什么疯狂的翻着秦丽之前的资料,一边翻一边着急。 明明刚刚还看见过,怎么现在找不到了,急的他直冒汗。 老秋见他这么反常,连忙走过来问他找什么。 “秦丽的入职时间!时间!” 老秋想到文西刚刚给自己的那份资料里面就记载了秦丽的入职时间,连忙将文件捞了过来摊在桌子上。 看见资料的那一瞬间文西长舒一口气人也跟着冷静下来。 手指略过上面的文字,一字不漏的查看。 入职时间几个大字印入眼帘,文西略微有些激动。 二零一一年六月入职。 文西一巴掌按住资料,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老秋,秦丽在入职一个月后,就曾到警局报过案。” 在翻看报案资料中,秦丽声称有人qj了自己。但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没有立案。 也从侧面说明你秦丽有一部分话是真的,真的内容应该就是性骚扰那一块。 至于她对郝良吉的评价,就有待考证了。 “西仔,咱们现在可以是查郝良吉的案子,你别又搞一个不相干的出来。”老秋蹙着眉提醒道。 在老秋心里他们当务之急就是查明郝良吉为什么杀人,而不是被这些类似障眼法的东西迷惑了眼睛。 他们要尽快查明真相,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老秋,我越来越觉得郝良吉这个案子不简单了!”文西念念有词。 他的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他能感觉到这件案子牵扯了许多东西,郝良吉利用杀人的方式来让他们破解这些谜题。 老秋被他说的毛骨悚然后脊发凉。 “随你怎么说,唐局已经说了只给一周时间。” 文西抱着这份意料之外的收获,他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的。 天空昏沉沉地似乎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警局接到报案! 报案人是bb电视台的主编范雨安,声称有人刺杀自己。 说那人已经潜入了她家里,她的手因为下意识的阻挡被划了一条口子。 鲜血汩汩,吓得范雨安发出猪叫。 文西去的时候,屋里除了范雨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他们排查了整个屋子都没发现可疑的人,准备打道回府了。 范雨安顶着披头散发活像只女鬼,颤颤巍巍的将一张纸条递给文西。 上面写着:下一次再敢乱写,就不只是被划伤这么简单了。 文西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好。 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四周。 乌漆麻黑鬼都看不见一只。 有人趁着夜色来到警局。 文西瞪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无语道:“你不在医院好好养伤,跑来这里做什么?” “被医院停职了,没地方去只能求助警察了。”白榆摊在椅子上一副无赖的模样。 文西被他气笑。 不过白榆被停职这事他之前在医院都听见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被停职,关我们警察什么事。”文西喝了一口凉茶悠哉道。 “我想参与到郝良吉的案子中。”白榆端正态度掷地有声地说道。 “噗!”一口刚喝到嘴里的凉茶,就被文西无情的喷了出来,不过大部分茶水在白榆的脸上。 文西赶紧掏出两张纸帮忙擦擦,一边庆幸:还好不用拖地。 将白榆脸上的茶渣擦完,才开口吐槽:“叫你呆瓜你还真成了呆瓜。” “不瞒你说,你现在还是嫌疑人。”冷漠无情得话,传到白榆的耳朵里,“参与郝良吉的案子不可能。” 白榆听完后,耷拉着脑袋内心一阵失落。 文西想起另一件事情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知不知道郝良吉的案子还有人在深挖!” 白榆猛然抬头,眼底的诧异还没来得及遮掩。 他显然不知道还有人查郝良吉的一切。 “不是不让我参与么,你将这个告诉我做什么?”白榆自然听出了文西的话外之意。 文西尬住假装咳嗽两声,眼神飘向四周:“你虽然不能参与到其中来,但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交给警方这是双方合作。” 白榆高傲地抬起头,态度强硬:“搞半天在我这白套消息呢!我呢,该说的之前已经说了!” 白榆的意思很简单,不让他参与案子那么其他的就免谈。 文西也不勉强他,直接伸出手请他出去。 白榆撇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文西,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不能让我参与进来?” “白医生你忘了自己是个心理医生了吗!我们严重怀疑郝良吉之前被精神控制了。” 精神控制一词说了出来,白榆瞬间恢复常态,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直接说白了他现在是头号嫌犯,再苦苦哀求下去就有点套警察话的意思了。 不言而喻他只能自己去摸索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很快就有人跟着下去,连同之前那个两人在查看一番后,整个人趴在铁架上,往里面钻去。 经过半小时的救援,郝良吉被捆住的那条腿终于解救出来。 等三人回到地面的时候,苏静敏就扑了上去,看着郝良吉满头冷汗,她用衣袖轻轻地帮他擦去。 “小姑娘快让开,他现在急需治疗。”消防员将她拉开。 苏静敏反应过来的点点头,连忙让开路,让医护人员过来。 “小姑娘你要是真得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其他的做什么。”消防员摸了摸她的头与她讲着道理。 “我……我……”苏静敏耸了耸鼻头哽咽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了,回家去吧!”一旁的警察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家里的电话和地址说出来。”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苏静敏一下耷拉着脑袋,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嗯?什么?”警察显然没听清楚。 “我不想回家,我想见刚才的大哥哥。”苏静敏的声音骤然变得洪亮起来。 “再不回去,父母会担心的。” “他们才不会,他们眼里只有钱和弟弟。”苏静敏嘟囔着,气鼓鼓的说道。 警察被噎住,他似乎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拒绝回家了。 叹了一口气后掏出电话,递给苏静敏让她拨个回家的电话说不回家。 电话里的人一听是苏静敏的声音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说她不检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让他们做父母的脸面往哪搁,最好是以后别回去了。 丢人现眼。 握着电话的苏静敏捂着眼睑整个人颤抖到不行,本来止住的泪水一瞬间顺势而下。 崩溃地大哭起来,顶着天真泛起水雾的眼睛望着警察,声情并茂得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们那么厌弃我,为什么还要剩下我!” “我也不想来的,是他们选择生下我,为什么现在就成了我的错。” 警察一把将崩溃的苏静敏揽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好让她感觉到世界上还是有爱的。 “没事的,会过去的!”警察还在试图平复她的情绪。 他不敢大意,他害怕自己不注意眼前的这个孩子还会选择轻生。 她父母说的那些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了一耳朵,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那样的父母。 “别怕!你们都是天堂而来的天使,怎么会是耻辱呢!” “警察叔叔,我已经十六了。知道童话故事都是假的。”苏静敏挣脱开拥抱,用着成熟的语气说道。 警察尴尬的笑了笑,打着马虎眼说道:“那我们去看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 “好!”苏静敏闻言收住自己的哭腔,甜甜的应了一声好。 警察早就驱散了围观群众,带着苏静敏开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郝良吉还在手术中,早就通知了家里人,家属一听人在医院就忙说不认识。 警察带着苏静敏在外面等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苏静敏就靠在警察叔叔的肩膀上开始昏昏欲睡。 警察托着她的头,小心翼翼让她靠在椅子上。 自己则是出了医院,打算出去买些吃的。几人闹了一下午,这都快晚上了还没吃饭。 一会晚了难免会肚子饿。 他刚回到医院的时候,郝良吉正好在急救室,他连忙叫起苏静敏,让她跟在医生后面。 到了病房苏静敏闻着食物香气,摸着肚子直勾勾的看着警察叔叔手上的东西咽口水。 “喏!吃吧。”看放光的眼神,警察将手里的食物递给苏静敏,让她先去解决晚餐。 自己去听医生的注意事项去了。 苏静敏吃饱喝足后,蹦蹦跳跳来到郝良吉的病床边嘀嘀咕咕着:“大哥哥,你什么时候醒来啊?” “静敏还等着你讲故事呢?” 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昏迷的郝良吉。 途中警察接到局里的电话要赶回去,他只好把一些注意事项重复给苏静敏。 深夜郝良吉悠悠转醒,睁开眼看了一下后,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 灯光通亮照着每一个角落,另一个病床上苏静敏躺在上面,撅着嘴巴。 郝良吉看见她那副模样后无意识的笑了笑,想要翻个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腿被包成一个粽子不说还钻心的疼。 想想应该是在铁架上受了伤,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时,发现根本够不着。 躺在床上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自己的余额,就是不知道这次住院要花费多少钱,自己的那些家当交了医药费后,还够不够自己上大学。 他苦着一张脸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救下的是一条生命啊,钱什么的没了可以赚。 可自己见死不救应该会抱憾终生吧。 “大哥哥你醒了吗?”苏静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发出疑问。 刚刚在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见叹息的声音,她一下就从睡梦中醒来。 “吵醒你了吗?”郝良吉偏过头自责的问道。 “没有!”苏静敏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问道,“大哥哥你的腿还好吗?” 话里含着担心,她一想到郝良吉在受了伤的情况下,都不愿意松开自己的手,她的心就暖暖的。 就连下午父母的那番恶语,也显得无关紧要。 “不碍事!”郝良吉看了一眼腿扯了扯嘴角,安慰着苏静敏让她别担心。 “嗯!”苏静敏轻哼一声,兴致勃勃的望着郝良吉,“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讲个故事是什么呀?” 眼里全是求知欲,很显然她很想知道那个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长要点时间,你可以先睡个好觉养好精神明天再听。”郝良吉摇了摇头拒绝现在讲故事。 苏静敏以为他是累了,想要休息也没强制让他讲故事,下床去将灯关了还不忘关心,说了一句:“大哥哥,晚安!” 一瞬间病房陷入黑暗,郝良吉很快适应,也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好梦!” 苏静敏听见了,然后带着这两个字继续梦周公了。 腿部的麻药过了,他现在疼的睡不著,可他不敢有大动作害怕吵醒苏静敏。 他也没去问苏静敏为什么没有回去。 独自在心里默默想道:选择去自杀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家,就好像自己一样吧。 风吹过留有痕迹,是怎样的伤痛才让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黑暗中郝良吉伸着手描绘着苏静敏的轮廓,一遍又一遍。自己眼角的热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忍耐着一直忍耐着。 被窝里的苏静敏突然侧过身子背对郝良吉死死的咬住牙,不让自己出声。 她的大哥哥在心底默默地安慰着她。 这一刻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没睡,可他们不愿再发出一点声音来,他们明白黑夜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寂寥,不应该让对方同自己一起承担。 郝良吉闭上了眼在心里念道:但愿你听了我的故事要眼里含光走出现有的黑暗别再做傻事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自杀女孩 苏静敏在公司和同部门的人加了一会班后,才利索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与其他几人打过招呼后离开了。 “要我说,苏姐这气质绝了!”一人摸着下颚称赞着。 “确实!还有那身材……”另外的人跟着附和。 办公室总是传递闲言碎语的最佳地点。不过苏静敏常常就当没听见一样。 那几位同事也最多是过过嘴瘾,没什么过分的地方。 深夜苏静敏脱去外衣,捏着鼻梁躺在床上,尽可能的放空自己。 距离郝良吉杀人一事已经过去十来天了,她还是会梦见那个曾经给过她光的人。 在梦里他时常对着自己笑,让她别畏惧黑暗,通常用那只温暖的右手拉着她拨开黑雾。 时间回到二零零五年。 苏静敏站在天桥上俯视着桥底。 伸出足尖跃跃欲试。 周围有着急的劝解声,也有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声音。 “小姑娘,快下来!别想不开啊!”一位大妈站在人群中,着急又热切的劝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也太差了,有什么事是想不开的呢?” “要跳就跳啊,犹犹豫豫的一看就是做戏。” “你干什么呢?需要你发表意见吗?”大妈怼着刚刚乱说话的小伙子,接着又对着苏静敏说道,“小姑娘,别听他瞎说,听大娘的下来,上面冷!” 苏静敏站在天桥,半转过身子,看着往自己方向走来的消防员,以及筑成人墙的人民警察,她突然激动的出声,“别过来!停下!” 步子一点点的往后退,消防员察觉到她的动作后,连忙停下步子出声安抚道:“我们不过来,你先别动。” “小姑娘,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千万别想不开。”大妈还在不遗余力地开解。 周围人也七嘴八舌的劝导,都在试图挽救这个年轻的生命。 “肮脏,都是肮脏东西。”苏静敏红着眼眶,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我不想活着,他们都龌蹉,他们都是阻止我活下去的理由。” 众人都不知道她在说谁,只是一个劲的挽回着她。 “别了世界!下辈子不要投胎做人了!”苏静敏轻飘飘地呢喃一句,纵身一跃眼角的眼泪划过脸颊,随着风飘落。 “不要!”大妈以及一些热心肠的人齐喊,大妈更是捂住眼睛不敢多看一眼。 在苏静敏往下跳的一瞬间,人群中有一个人影,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冲了出去,想要拉住苏静敏。 他是极其幸运的身子半挂在桥架上,也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死死地抓住了苏静敏的手。 两人飘在空中摇摇欲坠,没有掉下河里。 消防员箭步一样冲向桥边,俯下身子望去,就看见男孩悬着身子拽住女孩的手。 他悬着的心还不敢放下去,招呼他的伙伴过来语气着急:“拿绳子来,他们还没完全掉下去。” “为什么要救我!”苏静敏已是满眼泪痕,看着抓住自己的大哥哥她崩溃地问道。 “你是活生生的人,我做不到见死不救!”男孩全身都在用力,咬着牙齿努力地蹦出一句话来。 拽住女孩的手臂有些无力,没什么知觉了,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他不想认输放手。 苏静敏似乎看出他的无力感了,于是对着他笑了笑:“你放手吧!你快要没力气了。” “不可能!警察叔叔和消防员叔叔会救我们的。”男孩还在用他的右手暗自使力,妄图将苏静敏救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捞起十几厘米来,很快手又垂了下去。 这一次的暗自使力,男孩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快要断了。 “傻小子,别松手,别使力再坚持一下。”桥上的消防员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看着男孩憋红的脸赶紧出声。 “你人真好!”苏静敏由衷地说了一句,有人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她感动的落泪,不愿他再受累,“但是别费力气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你也会跟着掉下去的。” 说着就用手去掰男孩的手。她不想让男孩也处于危险之中。 “不要你抓紧我。”男孩瞧着她的动作,手上更用力了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抓断了。 嘴上还着急地说道:“大不了,我们一起掉下去,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这似乎在告诉苏静敏,她要是再挣脱,他就陪着她跳下去。此话一出苏静敏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抬头深深地望着这个大哥哥。 她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拼了命也要救下自己,和那个大娘一样心好。 想着想着苏静敏就开始泪流满面。 “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苏静敏哽咽地大声问道。 男孩愣了一下神,见她回握自己的手腕,知晓她不再一心求死了,连忙笑着回答,“郝良吉!” 他的笑容很阳光带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眼里有光。这是郝良吉给苏静敏最直观的感受。 “等我们获救了,我给你讲个故事!”郝良吉若有所思一番后接着说道,“这个故事应该能让你有活下去的理由。” 苏静敏对他的故事充满了好奇,她开始盼望桥上的消防员叔叔来救她。甚至还祈祷这个大哥哥要坚持住,她不想这个好人陪着自己赴死。 消防员拿来了绳子和绳梯,固定好后,其中一人拿着绳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空中的两人。 “小兄弟放心,我来救你们了没事的。” “先救她,我快没力气了。”郝良吉提起眼皮看了一眼提议道。 消防员没有耽搁,将带下来的绳子,小心翼翼地绑在苏静敏的腰身上,然后拦过纤细的腰肢出声道:“小姑娘,手松开抓住我。” 苏静敏看了一眼精疲力尽的郝良吉后,点了点头,双手牢牢的拦住消防员的脖子。 借助绳梯,消防员很快将苏静敏救了上去。刚送回地面,苏静敏就又往天桥边跑去。 吓的一群人连忙将她抓住,都以为她还要继续自寻短见。 他们没想到的是,苏静敏牢牢抓住刚刚救她的那个消防员的手,声音颤抖哭着哀求:“求求你,一定要救他!”说着就要下跪。 哪怕苏静敏不说,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去救的。 很快消防员一跃下去,用同样的方法,用绳子将郝良吉的腰身绑住,但是下半截身子卡在了铁架里。 就在之前他松开苏静敏的手时,整个人就已经脱力了。只能趴在那儿喘着气,祈祷恢复点力气。 “小兄弟还好吗?”消防员拍了拍郝良吉的后背。 “左腿没知觉了,使不上力出不来。”郝良吉咬着唇感应了一下解释道。 消防员这才伸头往他的左腿方向瞧去,一大片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应该是坠落的时候,腿刮到铁片造成的。 连忙按下对讲机:“队长队长,人受伤了请求支援。” “收到!” 苏静敏听见对讲机里的声音后失魂落魄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他们让我去死 很快就有人跟着下去,连同之前那个两人在查看一番后,整个人趴在铁架上,往里面钻去。 经过半小时的救援,郝良吉被捆住的那条腿终于解救出来。 等三人回到地面的时候,苏静敏就扑了上去,看着郝良吉满头冷汗,她用衣袖轻轻地帮他擦去。 “小姑娘快让开,他现在急需治疗。”消防员将她拉开。 苏静敏反应过来的点点头,连忙让开路,让医护人员过来。 “小姑娘你要是真得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其他的做什么。”消防员摸了摸她的头与她讲着道理。 “我……我……”苏静敏耸了耸鼻头哽咽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了,回家去吧!”一旁的警察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家里的电话和地址说出来。”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苏静敏一下耷拉着脑袋,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嗯?什么?”警察显然没听清楚。 “我不想回家,我想见刚才的大哥哥。”苏静敏的声音骤然变得洪亮起来。 “再不回去,父母会担心的。” “他们才不会,他们眼里只有钱和弟弟。”苏静敏嘟囔着,气鼓鼓的说道。 警察被噎住,他似乎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拒绝回家了。 叹了一口气后掏出电话,递给苏静敏让她拨个回家的电话说不回家。 电话里的人一听是苏静敏的声音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说她不检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让他们做父母的脸面往哪搁,最好是以后别回去了。 丢人现眼。 握着电话的苏静敏捂着眼睑整个人颤抖到不行,本来止住的泪水一瞬间顺势而下。 崩溃地大哭起来,顶着天真泛起水雾的眼睛望着警察,声情并茂得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们那么厌弃我,为什么还要剩下我!” “我也不想来的,是他们选择生下我,为什么现在就成了我的错。” 警察一把将崩溃的苏静敏揽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好让她感觉到世界上还是有爱的。 “没事的,会过去的!”警察还在试图平复她的情绪。 他不敢大意,他害怕自己不注意眼前的这个孩子还会选择轻生。 她父母说的那些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了一耳朵,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那样的父母。 “别怕!你们都是天堂而来的天使,怎么会是耻辱呢!” “警察叔叔,我已经十六了。知道童话故事都是假的。”苏静敏挣脱开拥抱,用着成熟的语气说道。 警察尴尬的笑了笑,打着马虎眼说道:“那我们去看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 “好!”苏静敏闻言收住自己的哭腔,甜甜的应了一声好。 警察早就驱散了围观群众,带着苏静敏开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郝良吉还在手术中,早就通知了家里人,家属一听人在医院就忙说不认识。 警察带着苏静敏在外面等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苏静敏就靠在警察叔叔的肩膀上开始昏昏欲睡。 警察托着她的头,小心翼翼让她靠在椅子上。 自己则是出了医院,打算出去买些吃的。几人闹了一下午,这都快晚上了还没吃饭。 一会晚了难免会肚子饿。 他刚回到医院的时候,郝良吉正好在急救室,他连忙叫起苏静敏,让她跟在医生后面。 到了病房苏静敏闻着食物香气,摸着肚子直勾勾的看着警察叔叔手上的东西咽口水。 “喏!吃吧。”看放光的眼神,警察将手里的食物递给苏静敏,让她先去解决晚餐。 自己去听医生的注意事项去了。 苏静敏吃饱喝足后,蹦蹦跳跳来到郝良吉的病床边嘀嘀咕咕着:“大哥哥,你什么时候醒来啊?” “静敏还等着你讲故事呢?” 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昏迷的郝良吉。 途中警察接到局里的电话要赶回去,他只好把一些注意事项重复给苏静敏。 深夜郝良吉悠悠转醒,睁开眼看了一下后,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 灯光通亮照着每一个角落,另一个病床上苏静敏躺在上面,撅着嘴巴。 郝良吉看见她那副模样后无意识的笑了笑,想要翻个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腿被包成一个粽子不说还钻心的疼。 想想应该是在铁架上受了伤,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时,发现根本够不着。 躺在床上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自己的余额,就是不知道这次住院要花费多少钱,自己的那些家当交了医药费后,还够不够自己上大学。 他苦着一张脸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救下的是一条生命啊,钱什么的没了可以赚。 可自己见死不救应该会抱憾终生吧。 “大哥哥你醒了吗?”苏静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发出疑问。 刚刚在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见叹息的声音,她一下就从睡梦中醒来。 “吵醒你了吗?”郝良吉偏过头自责的问道。 “没有!”苏静敏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问道,“大哥哥你的腿还好吗?” 话里含着担心,她一想到郝良吉在受了伤的情况下,都不愿意松开自己的手,她的心就暖暖的。 就连下午父母的那番恶语,也显得无关紧要。 “不碍事!”郝良吉看了一眼腿扯了扯嘴角,安慰着苏静敏让她别担心。 “嗯!”苏静敏轻哼一声,兴致勃勃的望着郝良吉,“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讲个故事是什么呀?” 眼里全是求知欲,很显然她很想知道那个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长需要点时间,你可以先睡个好觉养好精神明天再听。”郝良吉摇了摇头拒绝现在讲故事。 苏静敏以为他是累了,想要休息也没强制让他讲故事,下床去将灯关了还不忘关心,说了一句:“大哥哥,晚安!” 一瞬间病房陷入黑暗,郝良吉很快适应,也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好梦!” 苏静敏听见了,然后带着这两个字继续梦周公了。 腿部的麻药过了,他现在疼的睡不著,可他不敢有大动作害怕吵醒苏静敏。 他也没去问苏静敏为什么没有回去。 独自在心里默默想道:选择去自杀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家,就好像自己一样吧。 风吹过留有痕迹,是怎样的伤痛才让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黑暗中郝良吉伸着手描绘着苏静敏的轮廓,一遍又一遍。自己眼角的热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忍耐着一直忍耐着。 被窝里的苏静敏突然侧过身子背对郝良吉死死的咬住牙,不让自己出声。 她的大哥哥在心底默默地安慰着她。 这一刻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没睡,可他们不愿再发出一点声音来,他们明白黑夜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寂寥,不应该让对方同自己一起承担。 郝良吉闭上了眼在心里念道:但愿你听了我的故事要眼里含光走出现有的黑暗别再做傻事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故事 第二日苏静敏早早地醒来,就趴在郝良吉的床头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许是某人太过专注的目光,让郝良吉睡得不怎么安稳,也渐渐醒来。 一张人脸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吓得郝良吉发出一声鬼叫。苏静敏也被他的声音震的耳膜生疼。 “大哥哥?”苏静敏一脸委屈的唤了一声后,郝良吉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昨天救的那位。 “对不起啊!我这刚醒来就看见一张人脸没反应过来。” “我太想听大哥哥的故事了,就忍不住跑过来等大哥哥睡醒。”苏静敏戳着小手解释道,“没想到吓到大哥哥了!” 郝良吉那受得了一个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和自己道歉,顿时心生愧疚,暗自怪罪自己叫的实在太大声了。 “大哥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小敏出去买早饭?” “那就麻烦妹妹帮忙买一碗粥了!”郝良吉确实饿了,也没客气。 更何况他昨天晚上就没进食半夜都感觉饿了。 苏静敏点点头,麻利的窜了出去。很快提着两碗粥风风火火地跑回病房,一份递给郝良吉,一份留给自己。 郝良吉小喝一口粥后,神情低落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里的咸粥,有些心酸地开口:“这是我近五年来,第一次有人给我买粥。” 苏静敏闻言抬起头,用懵懵懂懂的眸子看着郝良吉,这一刻她心底涌出心疼来。 郝良吉又喝了两口接着说道:“我十三岁父母离异,母亲伙同她的情夫将我绑架,并向我的父亲索要了大笔赎金,我父亲给了她所有的家当。”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听到这里你应该会觉得我父亲应该很爱我是个好父亲,但是你错了,在我重新回到家里时,就开始不受待见了。” 郝良吉抽了抽鼻子哽咽着:“他学会了赌博,抽烟酗酒,稍有不顺心就会殴打我,自那天起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光了。” 情绪失控心底的猛兽好像要跑了出来一样,郝良吉痛苦的捂住胸口:“我努力再努力的学习,我每天一有时间就去校门口的餐厅刷盘子,我努力地挣着钱就等上了大学离开这个地方。” “我羡慕着美好世界,也渴望留在这个世界,所以你要相信这世界没有什么苦难是过不去的,所有的不开心也终会变成开心。” “大哥哥!”苏静敏亦如感同身受般,放下手里的粥跑过去抱着郝良吉,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如果你以后真的活不下去了就想想我,我会是你最后的一个亲人。”娇嫩的手盖住自己的双眼,郝良吉异常坚定地说道。 “噗!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么!”苏静敏发出一阵笑意,开着玩笑。 “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郝良吉颇为认真的开口,“能说说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想不开?”他虽好奇也暗藏关心。 苏静敏收起手若有所思起来,纠结的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郝良吉看出她的难处也不强迫她,还很贴心的给她找了一个台阶:“你要不想说就不说。” 他害怕眼前这个女孩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进入死胡同,所以他适时出声为她的不愿找好了借口。 苏静敏扭扭捏捏半天,最后垂着眸子:“我说的话大哥哥会信吗?” 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神,但郝良吉能感觉到她期盼自己的回答。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少女在这一刻黯淡下去了。 “只要是你说的,哥哥都会信。”郝良吉目光坚定,言辞恳切的回答她。 苏静敏挣扎许久后还是下定决心将她的遭遇讲出来,她不是想要乞求安慰,而是她需要释放心里的压力。 那件事自打父母不信以后就一直压在她的心里,时不时想起来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苏静敏清了清嗓子:“我被我们班主任猥亵了。”话刚落就忍不住的哭出来,一边哽咽一边继续诉说,“我告诉我父母的时候,他们不相信我。嗝……嗝……还……说我是故意勾引老师的,他们还打我说……说我不……不检点。” 苏静敏磕磕碰碰地将她的委屈说完。 郝良吉暗自握紧了拳头,人渣!都是人渣!老师是她的父母也是。 “静敏你很好错的人,不是你错,错的是那个畜生老师和你是非不分的父母,你要强大起来拿起合法的武器去制裁那个禽兽。”郝良吉几乎是下意识的去宽慰她。 他没想到她经历了这种事情,还是在这么小的年纪,让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啊。 “我的父母还要求我去给那个老师道歉,以确保弟弟能够进入到尖子班。”苏静敏一阵苦笑。 她的清白她的人生在父母眼里可真是一文不值,她存在的理由就是能给弟弟最好的物质保障。 郝良吉听见这些后,恨不得亲自去教训苏静敏的父母一顿,他们这么做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呢! “大哥哥你知道吗?”苏静敏哭着哭着就笑了,“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败家女。他们时时刻刻都防着我呢!” 苏静敏一口气将自己的过往说完顿时觉得好受一点。 “大哥哥对不起,让你听这些琐事了!”苏静敏满怀歉意的道着歉。 “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大哥你不说给我听还能说给谁听。”郝良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惋惜的开口,“可惜我要去外地读书了,不能照顾你。” “没事的!”苏静敏略微失落的摇摇头。 她知道郝良吉过得也不容易,怎么可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他能让自己将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要不我不去读书了,在西平照顾你吧!”郝良吉的眼睛在这一刻睁的锃亮,提出让人心动的建议。 就那么一刻苏静敏想不顾一切答应他,两个苦命的人无非是相互取暖。 那一刻的沉沦,苏静敏很快清醒她摇了摇头,她能够想象到郝良吉为了摆脱他父亲付出了什么,她又怎么能拖着他飞翔的翅膀。 到后来事情的发生时,苏静敏时常后悔,她在想当初让郝良吉留下来他们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 “大哥哥你应该肆意飞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生命中的光和活下去的理由。” 在这一瞬间郝良吉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摆脱父亲的家暴,但他希望眼前这个花季少女能够在遭遇那种事后能勇敢的活下去。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实在不行我就报警。”苏静敏发出嘿嘿一笑的声音,机智的开口。 可我怕你的监护人不会让警察掺和进来的。 苏静敏也没告诉他自己的打算,遭遇了这种事情她已经在那个学校待不下去了。 她的父母也不会让她继续读下去了。 几日后郝良吉出院了,他和苏静敏约定好以后要常联系他们是相互救赎,互为对方的光。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再相见 郝良吉杵着单拐刚回到自己的家里,就被他父亲一顿暴打。郝良吉避免自己的左腿二次受伤,尽力的避着左腿。 渐渐地父亲冷静下来停止暴行,郝良吉长舒一口后给自己不断洗脑再忍一忍,他就去外地了。 应该是他见义勇为救下苏静敏,被那个警察叔叔上报了,市长拿着锦旗来到他的家,随之而来的还有记者。 让他得到了喘息时间,可能是这些荣耀让他父亲脸上有了面子,直到他去大学报到前都没有再挨过打了。 左腿也在这段时间慢慢养好了,与他约定的那个女孩后来也没联系他,渐渐地他在想,女孩是不需要他这束光了吗? 很快他搭上了去外地的火车,正式与西平市告别了。 苏静敏再医院和郝良吉道别后,一个人偷偷地回了姥姥家,远在深山里,她的父母极力摆脱的地方。 她不敢再回去,她害怕自己一回去就会被她的父母绑去给老师道歉,甚至将她“卖了”。 她还小没有通讯设备,郝良吉给她的联系方式被她牢牢攥在手里怕弄丢了。 来到姥姥家她敲响了门,姥姥很快从里面出来,努力地辨认许久后才将她拥在怀里满心欢喜:“妞妞回来啦?” “姥姥我想你了!” “妞妞是不是遇上不好的事了。” 苏静敏没有将自己的遭遇告诉老人而是避着,一个劲的说自己不再回城里了。 姥姥一听她不回去还不想读书那可不行,她没有劝她回去,而是领着她拜访了在这个地方的老师,好在是个女老师她不那么抗拒。 苏静敏买了许多读书资料,她打算自学,时不时的去老师家问问题。 几年后她也参加了高考如愿上岸。 可那张逐渐淡去的联系方式她却一次也没拨通过。 有时她还是会做噩梦,梦见那个人渣老师,也会想起大哥哥对她温柔的样子。 就在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她的救命恩人时。 奇迹出现了。 她大学毕业后先是在启恒的市场部上班,某一天做了郝良吉公司的甲方。 在看见软件开发师上面写着郝良吉这个名字时,她是激动的。经过打听一番后她终于确定这个人就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两年后公司项目顺利完成她也提交了辞呈,应聘郝良吉所在的万灵智能。 她以后这会是她幸福人生的开始,可是她错了,这里成了她的第二个噩梦的开始。 2013年她正式入职万灵智能成为了郝良吉的同事。 距离他救下她已经过去十年了。 进入公司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诉她不要接触软件开发部的郝良吉——郝工。 他们都说他孤僻,抠门还是个会去跟踪女人的变态。 他们将他的救命恩人说的一无是处,她是不相信的。 公司相遇的第一天苏静敏就做了自我介绍。坐在下面的郝良吉在听见她的名字时,微微提起眼皮看了一眼后,又埋首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会议散去后,郝良吉是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的,苏静敏的目光就那样跟着他的背影一同出去。 自那以后公司就有了传言,说她喜欢郝良吉。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郝良吉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第二次生命的光。 某天苏静敏将郝良吉拦下。 郝良吉偏过脑袋看着她眼里不解,但苏静敏从他的眼里看不见光了,她的心一下就着急了。 “大哥哥!”苏静敏对着他喊了多年前的那个称呼。 郝良吉骤然抬头,看着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言辞微颤:“是你啊!” 他没问她你还好吗?也没问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联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是你啊。 他还记得他曾经救下的那个女孩,可他忘了女孩的模样,再相见时他们无话可说。 郝良吉擦着她的肩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在进入公司的一个月后,公司经理梁进北时常叫她单独进入办公室,起初她以为这人是有什么工作的安排,进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这个人就是流氓,打着给你升职加薪的美誉,对自己进行性骚扰,时不时还对自己动手动脚,拿郝良吉的工作威胁她。 这样的公司让她作呕,可她不想离开,这里有她的救命恩人。 有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了后,拿起梁进北办公桌上的冷茶向他泼了去。 甚至还极度冷静的出声警告:“梁经理请自重,不然下一次就不会是凉茶了,而是警察请你喝茶了。” 说完甩了甩发丝高傲的走出梁进北的办公室,徒留梁进北一人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 远在外面的郝良吉很好的观看了这一场戏。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可在那个女孩叫他大哥哥说自己是苏静敏的时候。 他就忍不住要去关心她,他也知道梁进北不是个东西。 公司有着怎样的传闻-他自己的,梁进北的,以及苏静敏的他不是没听过。 从苏静敏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担心着。苏静敏青春期的时候就受到老师的猥亵,如果她再受到梁进北的骚扰可怎么办啊。 他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光了,可他不能让苏静敏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光熄灭。 哪怕这十年来他们都不曾联系过一次,可他们有着自杀的经历,也幸运般的活了下来。 后来梁进北还想对苏静敏不轨时,郝良吉就会突然出现,打断他的好事。 也就是这样梁进北记恨上了郝良吉,更何况是官大一级的梁进北。 让郝良吉去厕所测试信号强弱,却在男厕所门口放置正在维修的牌子,他迫于无奈进了女厕。 进去之前他明明问过女厕所有没有人,见无人应答后才进去的,可他进去没两分钟,才将手机打开测试模式,隔壁就传来声音。 说有人偷窥。 郝良吉就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揪了出来,苏静敏看着他满脸臊红尴尬的无地自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对待众人的指责,他突然变得无所谓起来。他在这一刻应该知道这就是梁进北设的一个局,郝良吉也不恼,不卑不亢径直走向梁进北所站的地方,将用于测试的手机摔在他的身上冷傲的说了一句:“幼稚且低俗。” 梁进北哪里经历过这等羞辱,一脚踢开手机,愤恨的离开了。 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苏静敏站在人群中,却又只有她格格不入,她看着那个从厕所出来的女人是做前台工作的好像叫什么——秦丽。 明明应该待在一楼的,却出现在12楼的厕所里,何其可笑。 她也经常看见这人出入梁进北的办公室。 一瞬间她也明白了两人定是做了什么勾当,也就办公室里那些没脑子的人这么轻易的被骗了去。 章节目录 心理治疗 有了郝良吉的出头,苏静敏还算受得了。谁知道梁进北就是一个小人作风,自那次被郝良吉暗讽后,整个人也变得癫狂起来。 也就是郝良吉的实力是无人能及的,要不然梁进北早就辞退他了。就因为郝良吉的事,梁进北也被上面领导叫去喝过茶。 期间梁进北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郝良吉却一直处于你能奈我何的状态。 找人破坏郝良吉的名声,都是梁进北的招式。甚至还找人装作郝良吉的女友来公司闹。 郝良吉一直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这不公司里的员工开始迫于梁进北的余威,对郝良吉进行了孤立。郝良吉自己也不在意,反正对他来说这或许是好事,他本来就不想和这群人有所交流。 苏静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变成众人口中的怪人。 于是她在某一天下班的时候,拦住了郝良吉。 两人四目相对苏静敏先慌了神,扭扭捏捏地找了一个撇脚的借口:“郝哥,重逢以来还没请你吃饭呢?” 郝良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臂夹住提包,叹了一口婉拒:“不用了!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 苏静敏被他说的话刺的脸色刷白,有些急切还有些难过的开口:“我们不是说好了做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吗?” “那个妹妹,我等她联系等了十年,我想她应该是不需要我这个哥哥了。”郝良吉既无情又决绝的开口。 “可她有自己的苦衷啊!”苏静敏拉住他的衣角解释。 郝良吉捏了捏鼻梁他觉得有些烦躁,他忍不住的想要甩开苏静敏的手,却又担心她受伤,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吃饭真没有时间,我还要事情要忙。” 即使是借口也不算是借口,因为去医院的事情既可以现在去也可以明天去。 苏静敏见他不想说谎,让出道来补充一句:“那明天一起吃饭?” 这一次郝良吉不再是好脾气,直接厉声拒绝:“就当救你的那个大哥哥死了吧。” 苏静敏瞪大眼睛,她一下就想起三年前的那篇报道来。她的大哥哥也曾想要跳楼自杀过。但她不确定的是有没有人帮大哥哥走出来。 难道说他现在还处于泥沼里吗? 苏静敏惊恐的追问道:“郝哥,你是不是还……”有着自杀的念头,苏静敏艰难的将后半句吞咽,没有问出口。 她怕自己情绪崩溃。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约上晚饭,郝良吉撇下他消失在人群中。 一直处于观望的梁进北走了出来,手情不自禁地摸上苏静敏的后腰,低声细语地安慰:“何必要在意那么一个人?静敏你应该多看看身边人。” 苏静敏冷冷地看着梁进北也不说话。 梁进北被她看的发毛,讪讪的松开自己的魔爪。 等苏静敏离开后,梁进北微声唾骂道:“不识好歹!早晚有一天把你办了。” 离开的郝良吉并没有选择去医院,而是回了自己的家,入神的看着墙上的照片,深情又痴迷的喊了一声:“可可我想你了。”说着就进入了自己的梦乡,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第二日醒来后郝良吉收拾好东西后前往西平附属医院。 轻车熟路的走进心理咨询室,里面的医生见到他后微微点头,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最近是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吗?”白榆感觉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开口询问。 “嗯。”郝良吉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话匣子,“见到了十年没见的人!” “是最近吗?” “不是。”郝良吉垂下脑袋,“有一段时间了。” “之前怎么不说?”白榆有些诧异。 “我以为她不记得我了!” “今天怎么又打算说出来?”白榆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前些天她又叫我大哥哥了,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天!”郝良吉如实回答。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一次白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郝良吉开口,他抬头看了过去,瞧见郝良吉正在发呆,白榆知道他在逃避这个问题。 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白医生我还会好吗?”郝良吉望着白榆,眼里不是希冀而是落寞。 “会的。”白榆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今天谢谢你了白医生。”郝良吉起身挥了挥手笑着说:“我下周再来。” 白榆看他状态挺不错的也没去多说什么,由他自己离开了。 郝良吉出了问诊室,就被白榆的助手叫住了。 “郝良吉先生。” 郝良吉回头看着她:“周小姐?” “最近感觉怎么样?”周兰手上抱着资料笑着问道。 “很好,我感觉我要走出来了。” 周兰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笑嘻嘻地说了句:“真好,可有人停在了那年。” 郝良吉不知是何意,也没去多问准备离开。 “郝先生,你还记得自己自杀的原因吗?”周兰随口问道。 郝良吉刚刚还算红润的脸,瞬间就失去了光彩,只留下惨白,最后忍不住跌跌撞撞地离开医院。 周兰却不为所动,甚至看着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上的资料,恶毒地开口:“你怎么能走出来,她又如何能长眠。” “周兰资料!”白榆久久没等来助手给自己送资料,推开办公室的门去要。 就看见这小姑娘呆愣愣的站在那儿。 “给,白医生。”说着周兰就将资料递了过去。 苏静敏和郝良吉两人就这样相互帮衬不曾逾越。苏静敏后来也知道郝良吉在接受心理治疗,她有时作为妹妹跟着去。 只是去的时候,白医生的那个助手很不喜欢她,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打量她,让她很不自在。 苏静敏起初以为那个助手喜欢郝良吉呢?后来问过郝良吉后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她也就没在意过周兰的举动了。 或许周兰是在关心郝良吉吧,担心自己会引爆郝良吉内心的炸弹。 苏静敏和郝良吉在梁进北的打压下,赖着过活了四年。 梁进北在2017年,提议全公司的人去海岛公园度假,都在以为郝良吉会拒绝的时候,他一反常态的同意了。 连着苏静敏去问他理由,他也是缄口默言,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行人乘船去了海岛,梁进北就带着人去了酒店开好房间。 拿到房卡的时候,苏静敏才知道自己和秦丽一个房间,当时她没太在意,也没提出换房间。 第一夜相安无事,可就在第二夜发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