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综武世界当剑神》 章节目录 第一章 七十级 九州大陆,西南边陲。 永安镇。 二十里外,笔架山。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卫风哼着小曲,很是轻松写意。 抬起手中的木剑,轻轻向下斩去。 唰—— 面前的一只白额吊睛大虫,任何动作都来不及施展。 大张着的血盆大口,吼叫声才发出一半,就被打断了脖颈。 一阵白烟,从大虫尸体上钻出。 通过鼻腔,窜入了卫风身体。 一如前世,大热天中,喝下一杯冰可乐般。 清凉而滋润。 与此同时,他眼前赫然亮起几个漂浮的大字: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至七十级。” 见惯升级提醒的卫风,对此习以为常。 他还记得穿越到这个叫做《综武世界》的游戏后,是在一次杀鸡时,发现自己竟能收获经验,还能提升等级。 等级能让身体一点点变强。 从那之后,小镇方圆百里的蛇虫鼠蚁、虎豹熊罴、龟鳖鳌鼍等各种动物,都再也不得安宁。 他自己也从最初打只野兔都累掉半条命,到如今,能够谈笑间斩杀猛虎。 三年时间。 卫风不再是刚来这世界时,那个十五岁的童男之身。 他已十八岁。 对着不禁打的老虎微微摇头,卫风俯下身,正打算取虎尸宝贝时,眼前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新提示: “物品掉落功能开启。” “恭喜宿主,初次斩杀老虎,获得‘百步飞剑’功法。” “是否立即学习?” 从大虫身上还能爆功法? 卫风无力吐槽,将信将疑地选择了学习。 下一刻,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如被带螺纹的铁钉强行刺入脑髓般。 而后这剧痛又化作一股热气,霎时间走遍全身。 最终消弭于无形。 有关于百步飞剑的知识,立刻便如娘胎中便带着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百步飞剑是什么,能干嘛,怎么使……全都清晰明了。 伸手擦去额头上因剧痛而冒出的冷汗。 卫风深深吸气。 将木剑轻轻抛起,并指对着前方一指。 咻—— 木剑如被满弓激射而出的箭矢,刹那间发出破空之音。 雷击而出。 嘭—— 五十步外。 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完全无法抵挡这一剑之威,轰然爆裂! 枝叶与木屑齐飞。 这……就是百步飞剑的威力吗?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愧是天下有名的剑术! 卫风内心微微震撼。 虽然达到七十级的他,力量与猛虎一样强大,身法与豹子一样敏捷,耐力与黄牛一样持久…… 身体素质极佳,几乎已与炼体境江湖高手不相上下。 但他始终明白,与前世自己所处的真实世界中,大家近身肉搏、拳拳到肉的打法不同。 这个世界里,突破炼体境后,高手能飞檐走壁、日行千里,亦能飞花摘叶、弹指杀人,更能剑气纵横、横扫千军。 所以即使自己能升级,但他从不认为,自己与镇上的二蛋、柱子、小凤他们,有什么不同。 充其量是身体好一些而已。 而如今,有了百步飞剑傍身。 至少,对付寻常江湖客,恐怕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卫风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弧度。 三步并做两步,一溜小跑前去捡起木剑。 他这才又回到虎尸旁,庖丁解牛般,熟稔地掏向虎尸下身。 这是师傅在得知他要上山打虎时,强烈要求他带回去的东西。 只说是此物泡酒喝之后,甚好! 如果师傅不这么操劳,有节制地为镇上的婶婶们推功过血,他老人家的腰,或许不会痛得这么厉害吧? 卫风摇了摇头,停止腹诽师傅。一把将一条鞭子般的东西,从大虫腹腔抽出,“啪嗒”扯断,草草打了个结扔进了背篓。 起身,转头四下查看了一番,又凝神细细听了半晌。 山中狼不行虎不啸。 卫风这才确定,这座山又被自己给清掉了。 举头看看,日头偏西。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一念及此,不再多停留一息。 背着满装着长短粗细、五颜六色各种鞭子的背篓,打道回府。 …… 笔架山离小镇并不远。 山脚过去,二十里地距离。 卫风矫健地跃过五六个间隔一丈左右的石墩,将宽阔而平静的静安河抛在身后。 走过满是浮萍的池塘后,前面是一片树林。 树木生得枝繁叶茂,高大得遮天蔽日。 杂草丛生的地上,是一条被猎户与农户硬生生踏出的小道,贯通树林。 一如前世的火车隧道,曲折回旋,阴森且潮湿。 卫风心中感激着不知名的开路人。 如果没有他们分开杂草,将潮湿的隧道打开,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此时的自己,又怎能如此轻易地进入? 走在其中,仅能勉强看清不远处的轮廓,伴随着林间窸窸窣窣的声响,实在有些像恐怖电影场景。 卫风心里倒不觉得害怕。 因为这条路他已走过至少七回。 而“七”这个数字,会让人莫名觉得很心安。 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叽叽喳喳,欢快地在黄昏中轻啄打闹。 不远处不知哪户人家的狗,正在汪汪狂吠,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味道。 一切都是平淡且闲适。 卫风哂然一笑,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竟觉得步子渐渐轻松起来。 当他渐入佳境,已奋力走到树林深处,即将到达中心时。 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把粗犷的声音:“喂!” 卫风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心里一跳。 回过头,恰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手里提着犁,肩上似乎担着一只羊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又喊道:“东西掉了。” 卫风低头,果然见林中杂草丛生的小道上,依次散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鞭子。 取下背篓,他才发现,原来背篓底下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里面的东西都已漏掉了一大半。 难怪觉得越来越轻。 差点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风苦笑着拍了拍额头,随口对那身影道了声:“多谢!” 脱下灰色外衣兜住背篓,他这才埋头弯腰,一步步回走,将地上的东西捡回去。 一条。 又一条。 卫风伸出手,去捡最后那条从背篓上颠出的虎鞭。 黑暗中,不知何时伸出一只黑色的鞋。 不偏不倚,正好结结实实踩在上面。 卫风立即猜到,这只脚应属于那好心提醒的身影。 也不知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忽然就到面前了。 怪吓人的。 卫风抬头,很客气地说道:“劳驾,高抬贵脚!” 他这才看清,原来之前那黑暗中高大的身影,竟是一个蒙着脸的壮汉。 他右手提的并不是犁地工具,而是一把宽背大砍刀。 而他左肩担着的,也不是发病的羊羔,而是被卷成一卷的棉被,两端耷在他的前胸后背。 从胸前那端可以看到,里面竟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这被子里,竟然裹着一名女子!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我叫卫风,江湖人称…… 卫风立即明白过来。 这个人不是附近的农户或者猎户,而是一名刀头舔血的匪盗。 “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卫风指了指蒙面汉脚下,同时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 不管这蒙面人是采花贼也好,绑匪也罢,或者是杀人狂魔什么的。 只要没有妨害到自己与身边人,都与自己无关。 “小子,你年纪轻轻的,弄这么多鞭子做甚,肾虚吗?” 蒙面壮汉没有理会卫风,脚下也没有一点松动,声音又干又粗,很是刺耳。 “这些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割的?” 蒙面壮汉问着,同时四下扫了一眼,以确定他是否独自一人在这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卫风见蒙面人不理会自己,隐隐心生不悦,将目光落回地面,再次提醒道,“劳驾,抬下脚。” “他妈的,”蒙面壮汉骂了一句,而后轻蔑地哼一声,自说自话,“依老子看,这大虎鞭怕不是你小子能割得了的。” 卫风强忍住不快,平静地答道,“这似乎与阁下无关?” “嘿嘿,谁说和老子无关?!”蒙面壮汉怒喝一声,“老子早就看出来,这些是你偷来的!” “是不是偷来的,似乎也轮不着阁下来管吧?”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找茬意味,卫风直起身,暗暗向后退开两步。 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壮汉。 只见这人身量高大,比自己高出大半个脑袋,黑衣之下,浑身肌肉线条突出、高高鼓起。 他的一条手臂,竟似乎比自己大腿还粗上一圈。 而被他枯树皮一样粗糙的大手,提着的那把大砍刀,几乎与自己的腰一般宽,目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如果猜得不错,这大汉至少是外家功夫小有所成,达到了炼体境巅峰水平。 卫风喉头有些干渴,手心微微沁出冷汗。 但他的内心,却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这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江湖上真正的高手。 如果动起手来,自己有把握吗? “老子怎么管不着!”蒙面壮汉晃了晃手中的刀,如恶虎咆哮般,恶狠狠地吼道,“你偷的是老子的东西!” 这当然不是他的东西,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抢占而已。 这满满一背篓,全是好宝贝。 吃了有多滋补,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不会不懂。 事实上,近年来,对家里那一个老婆与三个小妾,外面养着的五个情人,外加倚翠楼的相好,他已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做为专业摘花贩花的“花”贩子,本来只是发现一只迷途的肥羊,卷起来就要送去荷花城,到宋大少那里卖个好价钱。 想不到路上又碰到这一背篓意外收获。 这就是自己这段时间努力打工的福报吧?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一开始提醒这蠢小子,不过是让他一个个捡回背篓装好,方便自己拿走而已。 这小子如果识趣,拱手送上,老子今天心情好,放过他也不是不行。 但要是不识趣嘛…… “你想白嫖?” 卫风就算再傻,也猜到这汉子的意思了。 “他妈的,老子又不是兔儿爷,嫖你奶奶个腿!”蒙面壮汉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蒙着面罩,左手一把扯下面罩,露出满脸如黑色杂草般的络腮胡,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吼道:“留下背篓,人给老子滚!” “还说不是白嫖?”卫风不为壮汉的凶恶所动,强自镇定却又隐含期待,“我要是不滚呢?” “他妈的!你敢?” 壮汉双眼一瞪,凶光毕现,右手抬起了压迫力十足的大砍刀。 虽然他向来自诩刀下不斩无名之辈,但也从不吝啬送自寻死路的蠢货往生极乐。 自七岁时,他“霸天虎”就开始练刀,如今已练了整整二十五年。 这把大刀,曾先后砍杀过“无敌胆神狗”、“铁皮燕子”这等江湖巨匪。 如今已迈入炼体境巅峰的他,已鲜少碰上实力相当的敌手! 只见他狰狞得如怒目金刚,一把大刀直指天穹,如天上的神罚。 只要轻轻落下,便能令这胆敢冒犯天威的蠢货,粉身碎骨。 比捏死一只臭虫更容易。 “我敢!” 卫风手握着木剑剑柄,冷静而坚定。 壮汉霸天虎雷吼一声:“那就给老子死!” 蓄满力量的右手,肌肉如青龙盘踞,携着大砍刀,狠狠一劈而下。 携带万钧之力! 就算是三丈高的镇宅石狮子,也会被一刀劈碎! 更遑论这蠢小子,和他腰间的木剑。 哼! 这蠢货,竟然被这一刀之威吓呆了。 罡风吹得他额前头发微动。 刀刃已要触及他的头皮。 那之后,将是头骨、胸骨、尾骨…… 直至被劈成两半。 但他还是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的。 霸天虎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是对自己的不屑。 砍个玩木剑过家家的傻子,居然使出这么大力气,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谁让老子有的是力气呢? 嘿!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壮汉挥刀、斩下,前后不到一次眨眼的时间。 眼见卫风就要被一刀劈成两半。 “嘭!” 一声巨响,霸天虎只觉虎口一震,直震得手臂又酥又麻。 而后,他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大刀,落在了这小子头顶上。 但也仅仅只在头顶! 被一柄木剑生生格挡住了! 根本没有看见,这小子怎么拔剑、怎么出手的。 更想不通,他那没有三两肉的胳膊,怎么能凭一把木剑,就挡下自己的雷霆一击! 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 他竟是养气境高手?! 可他看上去才十多岁啊! 怎么可能!!! “你、你是什么人!” 霸天虎内心无比震颤,只觉得自己是遇见鬼了。 其实卫风内心,同样也有些发颤、有些后怕! 他刚经历了一场豪赌——拿自己性命做赌注。 从壮汉挥刀的动作,他能看出,这壮汉的力量,大概与两头老虎相加差不太多。 所以他赌的是,到达七十级的自己,应当接得下这一刀。 如果赌赢了,自己将克服临敌时的恐惧。 但若是赌输了,自己不会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还要麻烦最近很受公众关注的职业——缝尸人,把自己被一分为二的尸首合二为一。 那滋味,想想就知道不好受! 还好…… 卫风长长地松了口气,完全打消了心中对于首战的恐惧。 这壮汉看起来吓人,其实力量不过是老虎的一点八三七二倍。 不足二虎之力。 对自己来说,轻轻松松。 卫风手腕一挑,而后鬼魅般向前突刺。 霸天虎只觉右手被巨力一弹,大刀立时握持不住,不受控制地飞出。 下一刻,他的胸骨砰然断裂。 “我叫卫风,卫生的卫,风流的风。” 章节目录 第三章 江南少女 随着霸天虎倒地,一股白烟从尸体中钻出,窜进卫风鼻腔,进入了他的身体。 想不到,这壮汉的实力不强,但击杀后的经验,竟比两只老虎还多? 人这么值经验吗? “恭喜宿主,斩杀霸天虎,获得武器强化券一张。” “是否使用?” 卫风看了看手中的木剑。 这柄自己从小玩到大,在这世界最亲密的“伙伴”。 这些年来,经过各种动物头骨、脊骨的洗礼,剑身早已磕磕巴巴。 刚才那一刀,又险些将它斩断。 这张强化券,不给它用可说不过去。 “使用!” 卫风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他的眼前,赫然间如亮起一颗小太阳,霎时光芒大盛。 比正午阳光还刺眼,令人不自觉打喷嚏流眼泪。 而后光芒逐渐由白转蓝。 三息之后,彻底消散。 卫风只觉得手中一沉,缓缓睁眼,发现手中的木剑已恢复如新,还隐隐带金属的色泽。 如刚刚被最著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打磨而出一般。 伸指一弹,剑身竟是铁般质感。 “恭喜宿主,成功将‘木剑’强化升级为‘铁胆木纹剑’。” 杀了个绑匪,不但有巨额经验,还强化了武器。 既然人身上有这么多奖励,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打动物,而是…… 卫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危险,立即摇了摇头压了下去。 将木纹剑插回腰间。 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地下的棉被上。 为避开满地污秽的红白之物,卫风将棉被抱到了十步开外。 而后一把将捆被子的三根麻绳扯断。 反手捏着被子的边缘,用力一抖。 棉被受力转动,向外滚了几圈后便完全铺开。 滚出了被裹在其中的少女。 “咚”一声撞在树上。 “嘤!” 昏迷中的少女,猛然撞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眼前由完全的黑暗,渐渐透进了微光。 我这是哪儿? “你没事吧?” 见少女坐了起来,卫风关切地问道。 他这才看得分明,这少女头上扎着双鬟,约莫十六岁左右年纪。 雪白而细腻的脸蛋上,虽有些污渍,但仍掩盖不住她的秀丽。 她的眉儿弯弯,点漆般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 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红如樱桃,齿白如珠玉。 娇滴滴的,一副小巧玲珑,又楚楚动人的模样。 “没、啊唷,”少女这才感受到额角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喊出来,“好疼呀!” 她额角白里透着红,微微肿了个小包,正是刚刚在树上撞的。 “一会儿就不疼了。” 卫风很有经验,他经常在树上撞到头。 况且也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嘛,谁让你自己滚那么快的。 “是你救了我吗?” 少女轻轻揉着额角,漆黑的眸子看了眼地上被扯断的麻绳、铺展的棉被,以及那触目惊心的尸体。 结合昏前的记忆,便对自己当前的处境有了初步判断。 “算、是吧。” 卫风本不想承认,因为自己并没想过要救她,但自己杀了霸天虎,实际上也间接救了她。 “可是……你这么瘦,”少女双手比了两个卫风的宽度,“他那么宽……” 疑惑片刻,少女的目光忽然坚定,顾不得额角疼痛,一下子转坐姿为跪姿。 啪啪啪。 三个响头。 而后对着卫风双手抱拳行礼,“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乱猜疑。 这是爹爹教她的。 只见她明明生着俏丽无邪的脸蛋,满满的少女感,却扮出一副恩怨分明、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气。 卫风哑然失笑。 “姑娘,不要、停下。” 他连连摆手,上前将她扶起。 少女身量娇小,比例却十足协调,恰恰与他胸膛一边儿高。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少女娇娇怯怯的样子,卫风心中升起侠气,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回家?”少女闻言双眸一黯,微垂了垂首,“爹爹妈妈都被他们害死了,我……没有家啦。” 她的声音,很软、很糯。 并不似这附近人士说话又急又冲,反倒有点吴侬软语的江南口音。 卫风问道:“你是江南人?” “嗯。” 少女点点头,极力忍着不让泪落下来,但鼻子已比青苹果都酸。 “江南呐?现在那边菜价贵得很,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得从长计议,”卫风托着下巴,“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 少女似乎有些担忧,期期艾艾道:“大侠,我……” “什么大侠不大侠的,”卫风打断少女的话,自我介绍道,“我叫卫风。你呢?” “卫风……大哥哥,”少女心思单纯,听问及姓名,立即便回答道,“我叫双儿。” “双儿?” 卫风皱了皱眉头,这名字有点熟悉啊! 下一刻,他猛然醒悟! 这个世界的九州大陆,是分别从多个平行宇宙里,选取了唐宋元明清五个大国,以及秦、汉、魏晋等几个小国,互相接壤而组成。 他所处的国家是大元。 而毋庸置疑,双儿来自邻国大清。 想不到自己破获的,还是一起跨国绑架案? “你认识韦小宝吗?”卫风随口问道。 双儿闻言微微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才轻摇螓首,“不认识,韦小宝是谁呀?” “哦,他呀,是镇上王二麻子家养的种马。”卫风尴尬地笑了笑,将背篓提起,岔开话题道,“先不说这个,咱们离开这儿吧。” “嗯嗯。” 走出树林,行过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就能看到小镇西门。 路很平坦,也并不长。 但对卫风而言,这一路上并不好好走。 只因为身后单纯的双儿,恰好对很多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风哥哥,你说的种马是什么马呀?” “嗯……能种地的马。” “那这些地是种马种的吗?” “……” “风哥哥,你背的这一条条的是什么呀?” “……尾巴。” “风哥哥,这么多尾巴是做什么用的呀?” “……做腰带。” “哎呀,怎么黏糊糊的呀。” “……你放回去!” “风哥哥,你的腰带也这么奇怪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 “风哥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我是名剑手 双收居。 是永安镇上最好的医馆。 也是唯一一家。 院墙因年久脱落而斑驳,墙脚生着青苔,墙头伸着红杏,古朴而又带着生机。 双开的古旧深色木门上,金字牌匾却如刚刷过油般反射着光。 在血红色的黄昏夕阳下,别有一番意境。 小院正北,是诊房与药房所在。 “牛大夫,人家这里好疼呀。” 诊房的诊桌前,一名三十来岁,很有风韵的妇人撒娇般,声音拖得又长又尖。 “夫人,勿慌、勿慌,”诊桌后,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带着些许沧桑,但却很有魅力的牛清湖大夫,放下手中的笔,不疾不徐地问道,“请问何处疼痛?” “人家胸口疼,”妇人一把抓住牛清湖的手,往自己胸口带去,“你快给人家摸摸嘛。” “勿慌,”牛清湖被妇人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被烫到一般,抽回手纠正道,“行医就诊讲究望闻问切,我还未看过、未闻过,怎能直接上手?” “那你就先给人家看看嘛。”妇人娇嗔一声,带着诱惑力十足的笑容,动手开始解衣襟。 “勿慌,”牛清湖再次阻止道,“夫人若要看诊,还需得挂号方可。” 妇人刚解开一颗扣子,听到这话,嘴角一抽,但还是忍下来了,声音湿黏得如含着糯米糕,“那么,人家要怎么挂号呢?” 牛清湖指了指桌上的笔和纸,“唐突了,请夫人告知芳名与芳龄,我写下来,编上号即可。” “这么多规矩!勾引、呸,看个病真难!” 妇人直了直身子,将胸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 牛清湖淡淡一笑,耐心解释道:“看病就医,古往今来便是此规矩。规矩不可废!” “行、行、行。人家叫郑霜,今年二、三十又……四、五、六吧。”妇人说着年龄时,有些底气不足。 牛清湖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郑霜,三八”后,缓缓递给对面的妇人。 “这下可以了吧?”妇人一把将纸条攥过去,催促道,“是先看还是先摸,赶紧的。” 牛清湖脸上挂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用颇具磁性的声音安慰道:“勿慌、勿慌,夫人请看。” 说着指了指院中的日晷。 上面显示,此时恰好进入酉时正刻。 “今日已到闭馆时辰,”待妇人看清后,牛清湖仍带着笑,慢慢地一拱手,“夫人明日请早!” “你——你耍老娘?”妇人郑霜气得胸脯在桌上颤动起来,又细又长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不发火就当人家是傻子吗?” “辰时正刻开馆,酉时正刻闭馆,历来如此,请夫人见谅!”牛清湖不为所动,淡淡解释道。 “好,你很好,”看着面前这张好看的脸,妇人胸脯乱颤,想了半天却骂不出来,只能恨恨道,“你给老娘等着!” 说完,狠狠地将胸脯从桌上抬起,气冲冲地甩腿而去。 好险! 差点…… 就要加班啦! 不是老夫不想加,实在是年岁不饶人,身体吃不消了。 牛清湖轻轻呼出一口气,很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 行医这么多年,他已见过太多有非分之想的妇人。 所以他一眼便看出,这妇人并不是胸口有疾,而是心中有疾——对自己的渴慕之疾。 唉! 这该死的魅力。 牛清湖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早些年…… 卫风走到大门口,恰好看见郑霜怒气冲冲地离去。 见师傅坐在桌前沉思,便呼唤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风儿回来啦!” 牛清湖收回思绪,发自内心愉快地笑了笑。 “刚刚那位婶婶,好大的脾气,您怎么她啦?” 卫风站在门口,指了指郑霜离去的方向。 “就是没怎么她……无妨,勿慌。” 牛清湖伸手虚压,云淡风轻。 卫风也不追问,走进院子,将双儿请了进来,“快进来吧。” 牛清湖见他身后年幼的少女,生得干净清秀,心中已有几分疼爱,立即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师傅,她叫双儿。双儿,”卫风又看向少女,向她介绍道,“这就是我师傅,镇上最有名的医生,牛清湖牛大夫。” 双儿闻言,走上前盈盈一礼,娇声娇气地道:“双儿见过师傅。” 小妮子心思单纯,对人情世故半懂不懂。 觉得既然是风哥哥的师傅,自己称呼牛大夫,会显得生分,便跟着风哥哥同样称呼,总不会错。 咦? 开口管我叫师傅? 这小子出息啦!? “姑娘无需多礼。”牛清湖扶着腰缓缓起身,颇有意味地瞥了一眼卫风。 “师傅,双儿她……” 卫风忙着为师傅介绍双儿的情况,一时倒没反应过来有何不妥,自然也没有看到师傅有含义的眼神。 听罢卫风讲述之事,牛清湖点头,宽慰双儿道:“先在此住下吧,牛、师傅这儿,房子多的是,想住多久都行。” 说完呵呵一笑,很是慈眉善目。 双儿只觉得眼前这位长辈十分亲切,同样甜甜地一笑,很是开心地道:“谢谢师傅。” 这一笑,直笑到牛清湖心坎中去了。 这孩子,可可爱爱的,看着真招人稀罕。 要是自己的闺女多好! 牛清湖又瞥一眼卫风,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自己闺女。 做儿媳妇也不错! “师傅,这些都是您要的,”卫风介绍完双方后,将背篓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向师傅展示,“我洗干净给您泡上吧。” “勿慌。风儿,先去为双儿把房间收拾好。” 牛清湖吩咐了一句,而后笑呵呵地问双儿:“双儿,饿了吧?” “不饿。” 双儿摇摇头,但肚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咕咕一声。 小妮子的脸,立刻被夕阳照得如霞。 “风儿勿慌,”牛清湖叫住正要去西边厢房的卫风,指了指东边的厨房,“先去做饭吧!” 嗯? 师傅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会做饭啦? 平日里不都是几位婶婶轮流过来,与您一起做菜吗? “师傅,您是了解我的……”卫风面露难色。 他是个剑客,只会使木剑。不会使刀,更不会使菜铲。 “师傅、风哥哥,我去做吧,我做饭可好吃啦。”双儿有点小骄傲地停了停胸脯,四下扫了一番,指着东边第一间房,“这里是厨房吗?” “啊是的。”卫风点点头。 心情不错的双儿,便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 “双儿真能干!” 牛清湖对着双儿的背影夸赞了一句,而后扶着腰走到院中,伸指点了点卫风额头,“你这小子呀,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等等! 师傅,您是不是想多了? 看着师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卫风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就像前世,有同学来家里玩时,只要其中有女同学,平时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爸妈,肯定会支使自己,给女同学拿个饮料啊、切个水果啊…… 只是为了不放过任何机会来让自己展示。 这些…… 都回不去了。 卫风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 在这个世界,还有将自己当做亲生的,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师傅。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洗手做羹汤 “师傅,我去给双儿收拾房间。” 见双儿胸有成竹地去了厨房,卫风松了一口气,跑进了西边第二间厢房。 看出卫风不开窍,牛清湖也并不强求。 摇了摇头,将背篓最上方的虎鞭取出,清洗两次之后,用抹布擦得干干净净。 而后走进药房,站在分别标注着“心肝肾脾胃”的五层酒柜前。 “心肝脾胃”四层各放着一只小酒坛,而“肾”字层,却是密密摆放着五只大酒坛。 将虎鞭小心翼翼地放进“肾”字层最中间的酒坛,轻轻盖好盖子。 牛清湖长长出了口气。 今天这位叫做郑霜的妇人,不是易与之辈。 是以他才找借口拖延,日后再说。 明日喝了这酒,应当是有力气应付了。 牛清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中燃起了信心。 不到半个时辰后。 厨房里飘出了阵阵香味。 “师傅,风哥哥,吃饭啦!” 双儿捧着木托盘,端出来四样精致的菜色,一一摆上石桌。 中间是一盘飘着鲜香白气,令人垂涎的清蒸鲜鱼,出锅时淋在鱼身的热油,还在滋滋轻响。 左边是一盘外焦里嫩的油焖茄子,与一盘嫩绿清甜的清炒时蔬。 右边是一只白瓷海碗,装着一碗羹汤,是切得细如发丝的文思豆腐。 “时间匆忙,只能随便做几样小菜,”双儿盛出两碗羹汤,先双手捧给牛清湖,再递向卫风,“师傅、风哥哥,快尝尝。” “双儿做的,肯定好吃。” 牛清湖带着和蔼的笑容,拿起勺子,吸了满满一大勺入口。 忽然身子一顿。 “师傅,好吃吗?” 双儿一双大眼睛中,忽闪忽闪的,满含着期待。 牛清湖皱了皱眉,将口中的汤咽了下去,夸赞道:“好吃极了,这是师傅平生吃过,最好吃的文思豆腐。” 这道菜是第一次吃。 所以倒也没有骗双儿。 牛清湖暗自安慰自己。 “嘻嘻,”双儿开心极了,又看向卫风,“风哥哥,你也尝尝,看看合胃口吗。” 卫风点点头:“嗯!” 他见这羹汤做的精致漂亮,又听师傅评价甚高,当然不虞有他。 本就在外面跑了一天,还参与了生平首战,他早就饿了。 端起装着汤的饭碗,他如牛饮水一般,一口就吸入了大半碗。 身子猛地一顿。 这汤…… 好喝是好喝,就是有点难喝! 这咸度,是用海水熬的吗? 满是一股海鲜的咸腥味! “风哥哥,怎么啦?不好吃吗?” 双儿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含着期待,也带着担忧。 牛清湖眼中含笑,心中落井下石:平时为师就叫你吃东西慢些,你看,不听老人言吧。 我说…… 双儿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说实话嘛。 卫风咕咚一声将汤咽下,压制了半晌,才呼出一口海风般的气息,竖起大拇指道:“好喝,超好喝,让人有种乘风破浪的感觉!” “太好啦!” 双儿这才放下心来,高举双手欢呼,比小时候吃了冰糖葫芦还高兴。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用勺子舀起,轻轻吹凉,送进小口。 “嗯?噗——”双儿娇躯一颤,而后一口喷出,吐着舌头道,“好难吃呀,咸死啦!”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与我无关! 卫风与师傅互看一眼,心中都这么想着。 赶忙为师傅和双儿各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而后卫风捧着茶壶,对嘴吸起来。 顿顿顿。 “哈,”卫风将一壶茶水喝尽,满意地打了个嗝,才向双儿问道,“你做的时候,有尝过吗?” “尝过了呀,”双儿嘟了嘟嘴,心情不再那么美丽,弯眉轻蹙,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盛了一勺,尝着一点咸味也没有,就加了一点点盐。再尝了一口,还是没咸味,就又加了一点点。尝第三口时,仍然没有咸味,我猜是你们这边的盐不够咸,所以就多加了一点点。” 她说着,用手比了个孔雀头似的手势。 懂了。 经双儿一说,卫风眼前立马就有画面了。 作为前世玩过某音的人,他是刷到过这种段子的。 一直以为只是人家故意装傻充愣拍的。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真做出了这种操作。 “双儿,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卫风强忍住笑,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不管你怎么往锅里加盐,你手中那勺汤,都是淡的呢?”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哎呀!原来是这样,我真笨,”一经卫风展示,双儿立即明白过来,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而后由衷钦佩道:“风哥哥,你真聪明!” “哼。那当然,我教的嘛。”牛清湖清了清嗓子,怒刷一波存在感,“只是风儿,为何加了盐尝不出呢?呃,为师觉得双儿没看懂。” 牛清湖一脸正经地指着双儿。 是您自己没看懂吧? 卫风心中腹诽道。 “师傅,您看啊——” “诶,勿慌,”牛清湖故意闭起眼睛,打断道,“为师明白。是让双儿看。” 哟? 还挺要面子。 卫风别过头,假装咳嗽几声,终于忍住笑意,转头接着演示,“师傅您看啊,这一勺……” “为师说了,是让双儿看!” “哦,双儿库库库,你看啊库库库……” 卫风脸憋得通红。 双儿实在是不能作伪,只得捂住脸:“风哥哥,唔我唔库……” “你们,是在笑为师吗?”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牛清湖扫了扫二人,很不解的问道。 “没有,我保证库库库……” “……” 一时间,小院里满是快活的空气。 经过这个小插曲,氛围一下子便更加温馨而融洽。 好在双儿的汤羹虽做得咸了,其他三样菜色却没有犯这种小错误。 实在可以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直吃得师徒二人肚皮鼓胀。 为表感谢,并且弥补文思豆腐的错误,双儿自告奋勇,说今后做饭都由她来做。 获得了卫风师徒二人全票支持。 而在决定洗碗的重任花落谁家时。 牛清湖一拍卫风。 卫风赶忙在他之前说道:“江湖规矩,先吃完不管,后吃完洗碗。” 章节目录 第六章 一个木字 当夜。 累了一天,终于吃饱喝足的卫风,睡得很香。 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温习着百步飞剑,以及刺杀霸天虎的那一剑。 距离永安镇百里之外。 荷花县城。 宋府,东跨院。 宋家二少爷宋景炎,打小生得就不壮实,又因过早接触酒色,损伤了身体元气,是以总是下眼皮发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此时正在院心小亭,半仰在宽大且带有拱形弧度的椅子上,顶着新收的姬妾饮酒作乐。 “少爷。” 一名青衣小厮,脚步匆匆,行到亭外,躬身目不斜视地轻唤了一声。 “啵——” 宋景炎将正在拔火罐的嘴,从姬妾的胸脯上抽离。 转头,面带薄怒地问道:“想干嘛?” 想…… “少爷,出事了!”作为少爷多年的心腹,小厮阿龙很了解他的脾气,急忙解释。 “嗯?” 宋景炎按住美人儿肩膀,阻止了她继续跳动,用鼻音问道。 “霸天虎死了!”小厮阿龙低着头目不斜视。 “死就死了,你他娘第一次遇到?”宋景炎拍了拍姬妾,示意继续,而后不以为意地问道,“死在哪儿?是被暗算,喔哦~还是被围攻?” “永安镇外。是被人捅穿的……”不知是因为馋,还是因为怕,阿龙咽了口唾沫,“对方,只出了一剑!” “什么?” 宋景炎一惊,嗖一下起身,强行中止。 姬妾被弹开时,激动之下,险些受惊。 宋景炎再次转过头对着阿龙,无心去理会姬妾。 作为荷花城最大的“花”贩子势力的首领,宋景炎很清楚自己手下每个人的实力。 霸天虎作为一名炼体境巅峰武者,虽算不上这西南八城武者中最强之人,但绝对称得上数一数二。 在这片地域,只要他自己不送死。 就绝没有人能独自将他杀掉。 可是现在。 霸天虎竟被人单杀了。 还是一剑毙命! 那么对方的实力,恐怕至少也是养气境中品! 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突然冒出一位神秘的养气境高手。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 而且此人第一次出手,便杀了霸天虎。 此举显然是敲山震虎! 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怎能不令宋景炎震惊? “有什么线索吗?” 宋景炎将外袍紧了紧,眯着眼问道。 “有,”阿龙三步并做两步,走进亭中,“这是虎哥的面罩。”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面罩,恭敬地递给宋景炎。 后者接过后,只觉得触手处有些发硬。 仔细一看,才发现黑色面罩中心,有一块蛛网型的印记。 又干又硬。 “阿虎费尽心思,留下这个标记,是在暗示什么?” 宋景炎用手指摸索着印记,皱着眉头思索着,自言自语地分析道:“蛛网?是说对方姓朱?或者姓王?” 一旁的阿龙提醒道:“少爷,是谭!” “啊哈!” 沉思中的宋景炎如梦初醒,一拍大腿。 但再看两眼印记后,又有些不明白,“你怎么看出姓谭的?” “少爷,小的是说……”阿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指出,“这是一口浓痰!” “你娘!” 宋景炎闻言一阵恶心,一把将口罩糊到阿龙脸上。 接着反手在姬妾胸口狠狠捏了几把,算作洗手,同时怒喝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线索?” 阿龙很委屈,但也只能忍下:“少爷,您看这边。” 说着,将面罩翻了个面,露出了没有粘着浓痰的背面。 那上面,有一个用血写成的,歪歪斜斜的字。 ——“木”。 “你娘的。” 宋景炎一把又将面罩取过来,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费尽力气,写个木字。难道阿虎是想让我们知道,对方用的是木头?难道对方是个使棍的?不对,你说是剑伤,你娘!难道……对方用的是木剑?!” 宋景炎被自己的推理能力震惊了,同时也被这个猜测震惊了。 用木剑一剑捅死霸天虎?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不符合常识! “少爷,”阿龙强撑着,不让眼中的鄙夷之色暴露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虎哥是想写‘李’字,但只写了一半,就死球了呢?” “嗯?” 宋景炎细细一想,只觉得阿龙一言惊醒了自己这个梦中人。 但他毕竟是首领,聪明的首领,当然不会不懂得向下属展示自己的智慧。 宋景炎当即就给阿龙弥补了缺漏:“还有杨、柳、林、桂、柏、柯、楚、檀、楼!” 说完他还骄傲地补了一句:“你能再说出一个,少爷我认做你爹!” “不愧是少爷!”阿龙一听这话,当即竖起大拇指,“文可提笔安社稷,武能挺枪镇人妻!高,实在是高!” “少插嘴!”宋景炎被阿龙这两句词儿吹得飘飘然,笑骂着一脚踹过去,“还不赶紧去永安镇,把这几个姓的人都给我插、查一遍?” “是。” 阿龙一个踉跄,随即借着力跑了出去。 宋景炎对自己的智慧满意极了。 回过头来,看着身旁嘴嘟得夜壶般的姬妾,谄媚道:“美人儿,怎么不高兴啦?” “哼,还问呢?”姬妾指着方才被他捏过的地方,“你把人家弄疼了。” “哎呀,是相公不好,给美人儿亲亲。” 宋景炎声情并茂地嘬了几口,抬起头来,嘿嘿笑道,“好了,可以插嘴了!” …… 翌日,是个好天气。 太阳早早挂在了天上,散发出光和热洒向地面,热情得仿佛在对早起的人们说: “嗨嗨嗨!” 卫风起了个大早。 通过一夜好眠,他只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肚子里却是空得像是连胃液都消化干净了。 这些年来。 卫风仍保持着科学作息,早睡早起。 按时排便。 去街上买回早点,再叫醒师傅。 陪师傅吃完早饭后,就帮着师傅接待第一波病人。 而后便插起木剑,上山下坡,去打怪刷经验。 今日,一如往日。 卫风推开门,被第一缕阳光射得眯了眯眼。 适应之后,他才发现,院中石桌上。 一碟猪油煎蛋、一碟汆水时蔬、一碟油酥花生、一碟开胃萝卜。 呈口字型,摆放得整整齐齐。 “风哥哥,你醒啦。” 双儿将一海碗瘦肉粥端上桌,两只手捏着自己小巧的耳垂,笑容绽放得比初阳还灿烂。 美得像是一场幻觉。 “愣着干嘛呀。” 双儿见卫风没睡醒似的,于是走上去将他拉过来坐下。 章节目录 第七章 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 “风哥哥,你等等,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双儿让卫风坐下,自己一溜烟向房间跑去。 神秘兮兮的。 看着这朝气蓬勃的小妮子。 卫风默默感叹:年轻真好啊! “风儿,鼓捣摸你。” 牛清湖推开门,见卫风已将早饭摆好,一如往日般问候道。 这个词是卫风教他的。 据说是早上好的意思。 新奇又有趣。 卫风回头,冲着师傅一笑,问候道:“师傅,摸您!” 牛清湖直着身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精神还不错。 这才轻捶着腰,慢慢走了过来,在桌旁坐下。 当看清桌上的菜色后,牛清湖脸上却溢出嫌弃之色,用手扇着鼻子,“风儿,今天早饭怎么变了?这酸萝卜,一股臭脚丫子味儿,可怎么吃?” 差点忘了…… 自己曾给师傅说,书上曾写过一个鸡脖般大小的国度,那里的人奸诈狡猾,以偷盗为生。 做饭就是将各种东西,拿个石碗一拌,配着被他们奉为国菜的泡菜,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而当时,恰好路过邻居朱五四家,看见旺财正埋头在石碗里,吧嗒吧嗒,吃着混合着各种剩菜的美食。 里面恰好有泡萝卜和白菜。 从那以后,师傅便再也没吃过泡菜。 不过今天这个,也不是我做的呀。 卫风正打算解释。 院子里却响起了双儿黄鹂鸟儿般的声音:“师傅,您起来啦?” “诶,双儿,鼓捣摸你。” 牛清湖转头,变脸般地挂起一个温柔的笑。 双儿一愣,“嗯?” “早上好的意思。”卫风向她解释后,又唤了句,“快过来吃饭吧。” “风儿别打岔,为师给你说,”牛清湖回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告诫卫风,“这早饭呐,无论如何都得吃韭菜饼,就跟豆腐脑就该吃咸的一样,都是规矩,规矩不可废!这些个……” 牛清湖指了指桌上的泡菜,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 “双儿做的。” 卫风指了指双儿的方向,轻声提醒道。 “师傅,风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双儿反背着双手,蹦蹦跳跳地过来,“什么韭菜?” “师傅说你风哥哥,绿得像颗韭菜,”牛清湖面不改色,将指头对准穿着淡绿衣服的卫风,笑呵呵向双儿解释,“他听了以后,说想吃韭菜饼。” 双儿来到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卫风,“风哥哥不喜欢双儿做的早餐吗?” “害,怎么可能?我说的是:就这些菜,并不比山珍海味差!师傅耳背听岔了。” 为证明自己,卫风夹起泡萝卜塞进嘴里,故意吃得吧唧吧唧,很享受的样子。 “嘻嘻,风哥哥讲话就是好听。” 双儿甜甜一笑,很是愉快。 “小双儿,背后是什么?”牛清湖见双儿双手藏在背后,还神秘兮兮的不让自己看到,于是笑呵呵地逗她,“我猜,是送给师傅的礼物?” “师傅真厉害!”双儿说着,将左手拿了出来,“您看!” 只见她左手里,拿着一副长约一尺五,宽约半尺有余,两端各有一条宽牛皮带子的束腰。 “您老人家腰不好,用这个将腰束紧,会舒服很多的,”双儿轻轻地将束腰递给牛清湖,“师傅您试试。” 什么是小棉袄? 这就是小棉袄! 怪不得江湖中这么多女儿奴。 牛清湖接过束腰,轻抚着温暖又柔软的虎皮,老怀大慰。 “风哥哥,猜猜人家给你做了什么。” 双儿歪着头,如一只温驯可爱的小白狐。 这还要猜? 卫风不假思索:“肯定也是束腰,让我也保护腰。” 一旁正将虎皮束腰往腰上系的牛清湖,闻言纠正道:“胡闹,小孩子哪来的腰。” “嗯,”双儿点点头,很认可牛清湖的话,“爹爹以前也这么说。” “所以人家给风哥哥做了这个。” 双儿自己倒先忍不住,将右手从背后拿出,送到了卫风面前。 卫风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她的手上。 只见她手中,托着一条,长约三尺、宽约二寸的长袋。 内里用牛皮打底,外层用虎皮装饰。 做工十分精细。 竟是一个精心裁剪缝制而成的剑鞘。 她还很贴心的,用一条牛皮带子,分别缝在剑鞘上下两端。 让卫风可以背在背上。 这种东西,看起来并不复杂,但真做起来,却很费功夫。 这一晚上,又是做剑鞘,又是做束腰的。 虽然从走线上看,剑鞘是隐藏走线,美观自然,而束腰走线裸露在外,比较随意。 一下便能猜到,是做了剑鞘后,觉得过意不去,用边角料临时赶制的束腰。 但这纯手工缝制,需要用多长时间,花多少心思。 卫风可以想象得到。 而她这么一大早,又起来张罗早饭。 这小妮子,还有时间休息吗? 卫风看向双儿的眼睛。 里面果然布着一条条血丝。 见卫风盯着自己,久久不语,双儿有些不好意思,“风哥哥,我见你将剑插在腰间,怕你硌得慌,所以……” 卫风双手接过剑鞘,“双儿,谢谢你。” 双儿半是高兴半是羞赧地道:“这是我该做的。” 卫风将剑鞘放在桌上,而后捧住双儿的小手,十分真诚地说道,“双儿,这些事,并不是你应该做的。” “我只是,想报答……” 感受着手上的温暖,双儿脸颊绯红,声若蚊鸣。 “不,无论是我,还是师傅,都不需要你报答。你在这里,喜欢做什么,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意去做,只要你开心就好。但绝对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卫风接着道,“你完全可以,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明白吗?” 家人? 双儿微微发怔。 自爹爹妈妈去世后,就算是在善良的庄家,自己也只是个婢女而已。 洗衣做饭、缝衣补鞋、铺床暖被…… 都不过是婢女应该做的。 可风哥哥却关心我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双儿只觉得卫风掌心传来的暖意,经由自己的手,一直传到了心底。 又在心中翻涌着,直令她鼻头发酸。 “嗯!” 双儿点点头。 一滴清泪,落在卫风手上。 “傻妮子,怎么还漏水了呢。” 卫风逗趣般一笑,用手替她擦去了泪水,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双儿被逗得破涕为笑,如朝阳下的带雨梨花。 这时,牛清湖已将束腰在腰间围好,只觉得效果立竿见影,立时就舒服多了。 十分满意地左看右看。 越看越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牛清湖指指束腰和剑鞘,问双儿:“这虎皮和牛皮,是哪儿来的?” “药房呀,”双儿虽然止住泪,但仍有些哭腔,“就是乱扔在椅子上、地上,不要的那些。” !!! 老夫的虎皮椅垫啊! 老夫的水牛皮地毯啊! 这可都是前女友送的! 牛清湖的腰是舒服了,但心窝里却像是被捣了一拳。 再厚的棉袄也治愈不了此刻的疼痛。 “咚咚咚。” 这时,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ps:前期剧情比较温和,呃,或者说慢,是因为作者菌自觉写人物不太好,所以有意想要练练,尝试将人物性格展现出来,希望各位读者老爷多担待。接下来几章,会慢慢开始进入一些前期剧情哈。先谢过啦! 章节目录 第八章 怎么肿了? 卫风看了一眼日晷。 刚到辰时初刻。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开馆时间。 小镇上的人都了解牛清湖的怪脾气。 除了急症。 寻常不会有人这么早前来。 还敲得这么急促。 “来啦!” 卫风应了一声,随即十分迅速地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衣不蔽体,露出大半铁馒头般胸肌的彪形大汉。 一个像张飞,一个如李逵。 凶神恶煞,一左一右。 十足像是驱邪镇宅的门神。 很是可怖。 但又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正经人谁穿深v? “两位哥哥,”卫风下意识地粗着嗓子,警惕地问道,“有事吗?” 左边赛张飞的说:“哼!” 右边赛李逵的说:“哈!” 恰逢牛清湖在院中问了句:“是谁?” ? 这节奏…… 卫风不自觉地唱起来:“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我!” 两只尖细的手爪子,从张李两大汉身后伸出,将他俩分开。 这才钻出一个穿着青衣,面色蜡黄、细眉细眼的年轻人。 却正是从宋府连夜赶到永安镇,追查了一夜肇事者的阿龙。 年轻人侧仰着脸,面朝右边的赛张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你们三个不是一起的吗? 卫风顺着阿龙的下巴,将目光看向左侧的赛张飞。 他还比较好奇,此人叫什么名字才能镇住这一身横肉。 但赛张飞并没有回答。 阿龙又转过脸冲着赛李逵,看来火气不小,所以口气也很大:“小子,问你话呢!” 这面黄肌瘦的小个子,竟敢称赛李逵为“小子”? 这么勇的吗? 卫风不解地看向赛李逵,发现后者竟没有丝毫动怒。 不禁暗叹: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两人看着凶恶,脾气修养倒好。 “老子跟你说话呢!” 阿龙终于明白过来了,伸出爪子去抓卫风的衣襟。 卫风一惊。 条件反射地将这爪子一握、一带。 咔—— 阿龙感到肩头剧痛,随即右手便耷拉下来,一前一后自然晃动。 “啊!” 阿龙痛呼一声,瞬间全身冒出冷汗。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卫风这才发现,自己小小的动作伤害还这么大。 想起师傅教过的方法,又一把抓住阿龙的爪子,一送、一扣。 咔—— “你娘!” 阿龙指着卫风,脸冲着右边,下意识学起了宋二少爷的口头禅。 卫风这才看明白。 这个黄脸男人,脸冲着其他地方时,眼睛却是盯着自己的。 是个斜视眼。 阿龙怒喝道:“这小子敢卸我的手,左青右白,把他两只手都给我卸了!” “龙哥,你的手好好的,换个理由吧。” 站在阿龙右边,模样赛张飞的左青迟疑道。 “是啊,师出无名,我们很难做啊。” 站在阿龙左边,模样赛李逵的右白补充道。 “这叫好好……嗯?”阿龙将右手一甩,发现虽然还是疼痛,但活动起来确实好好的,当即整不会了,“这怎么又好了?” 卫风回答道:“是我刚接上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损伤,可真是太好了。 阿龙面朝着右边,上前握住了少年的手,“多谢兄弟啊!” 看他笑得这么开心。 卫风决定忘记自己把他的手弄脱臼这茬。 那多扫兴啊。 “先抛开其他的不谈,”卫风转移话题老手了,“你们还没说,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大事,就查查户籍。”阿龙将阴霾一扫而空,笑得虽丑,但贵在真心,“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居委会的。 这个世界也有居委会吗? 卫风虽然不明白,但前世的习惯使得他很配合,“卫风,卫生的卫,风流的风。” “卫生的卫,”阿龙从怀中取出笔和小本本,转过脸冲着左边,“怎么写来着?” 卫风伸手虚画:“横折钩,一竖一横。” “有这个字?”阿龙懵了。 卫风这想起自己说的是简体笔画,于是拿过笔,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他叫什么?”阿龙一指牛清湖。 “牛清湖。” “牛、清、湖,”阿龙一个个字写下,又指了指双儿,“她呢?” “双儿。” 阿龙歪着头,“姓什么?” “我姓庄!”双儿在院子里回答道。 原来双儿姓庄? 作为一个看过原著,又看过电视剧的人。 卫风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不知道。 “你娘!” 在写完双收居三人姓名后,阿龙低低地骂了一句。 他骂的,是整个永安镇的人。 从昨夜到现在。 他严格按照少爷指示,遵循少爷部署,认真排查,辛勤落实。 已将永安镇居民的姓名摸排得八九不离十。 倒是发现了个姓杨,名顶天的,可是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太阳的阳。 还有几个得了花柳的,然而都不姓柳。 也打听到一个姓柯的,但两年前就跟六个男女结拜,好像移居宋国去了。 折腾了一夜。 愣是连一个可疑之人也没发现。 换谁谁受得了? “别气馁,”见阿龙如泄了气的皮球,卫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象征性地鼓励道,“虽然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但总会找到的。” “谢谢兄弟。”阿龙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继续摸排剩下的人家,临走时还不忘没话找话地夸一句,“你这剑不错。” 就在阿龙将要离去时。 不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车辚辚声。 飞快地靠近。 “牛大夫~!” 马车还没停稳,人还没下车,又娇又媚的声音已远远传开。 使得正在喝粥的牛清湖脸色一变。 她竟来这么早? 老夫酒都没来得及喝呢! 车门打开,身材傲人的妇人郑霜一下子跳了出来。 果冻般颤了几颤。 而后挂起魅惑力十足的笑容,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道:“人家来啦~!” “诶?” 正要进门的郑霜与正要出门的阿龙同时一惊。 阿龙斜着眼问道:“你来这儿干嘛?” “是……呃,看病。” 郑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看病?”阿龙狐疑地问道,“看病需要把大嘴唇子涂这么红?” “我涂你妹!”提起这个,郑霜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是红肿了!” 这妖艳妇人郑霜,正是宋景炎那位姬妾。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上上次是胸口磨破皮。 上次是里面得脚气。 这次是第九个生肖。 你和少爷…… 每次都玩这么变态的吗? 这些可都没跟我玩过啊! “先抛开其他的不谈,”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阿龙决定将以上问题暂且搁置,活学活用地道,“你跑这么远,来看什么病?” 荷花城里的好大夫不比这小镇上多? “你管得着吗?” 郑霜毕竟是少爷的相好,从挺翘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冷冷地撞开阿龙,往院子里走去。 “牛大夫~!昨日闭馆,你将人家赶走,”郑霜故意气阿龙般,声音颤抖而湿黏,“今日你可以吗?” 今日的话…… 我这老腰,虽有束腰加持,但恐怕还是有些吃力。 “夫人勿慌,老夫腰疾在身,”牛清湖一手抚着束腰,神色为难地道,“要不改日?来日好吗?” 人家跑了这么远的路。 这来都来了! 还多此一问。 郑霜娇笑一声,小碎步一颤一颤的,“来啦来啦!” ? 这对话…… 怎么有点不对劲? 卫风眼前彩色一闪。 穿得如同花蝴蝶的郑霜,就从他面前飘过。 还不忘给他抛了个媚眼。 无声中,像是在说“小帅哥,进来玩嘛~”。 可怕! “人家睡哪儿呢?” 郑霜一屁股坐在柱形石凳上,使得美臀翘起个完美的弧度。 因小失大。 “夫人,不是说了改日吗?”牛清湖两条修长的眉毛互相靠了靠,“为何这般苦苦相逼?” “可是,人家的穴,今日受不了嘛,”郑霜一手绞着发丝,一手在石桌画圈圈,“这方圆百里,只有牛大夫你的,才能让人家满意嘛~。” 这可如何是好? “唉。” 牛清湖喟然一叹。 医者父母心。 病人特地赶来,点名要自己。 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谁让老夫阅女众多,将技术锤炼得炉火纯青呢? 只是这老腰…… 罢了! 只好将那虎鞭酒,口服加外敷。 临阵磨枪啦。 打定主意,牛清湖扶腰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夫人,前往内诊室更衣躺好,老夫稍作准备,这便过来。” “人家早就等不及了!” 郑霜兴奋地嗖一下起身,一扭一扭的,就往北边诊房而去。 “等一下!” 一直隐忍不发的阿龙,终于忍不住了。 “你还真敢做啊?”阿龙歪头指着郑霜,“若是我把这事告诉景炎少爷,你该猜得到是什么后果!” “这有什么不敢的?这事怎么啦?” 郑霜回头,不解地问道。 “你娘的!你大老远跑过来,求着这小老头,上赶着要往床上爬?你问我怎么啦?” 阿龙指着牛清湖,又是气愤,又是不理解。 就算少爷不行。 难道我也不行吗? 牛清湖闻言,也很不理解…… 小老头怎么啦? 这个事情吧,又不是年轻的才能做得好的。 比的又不是蛮力,而是技巧! “不在床上在哪儿?”郑霜理直气壮地道,“大惊小怪!” 说完再次回头往诊室而去。 脚步匆匆,显得很是急迫。 “你——你这么做,贱不贱呐?你可是景炎少爷的人呐,”阿龙连珠炮般,“你对得起他吗?” 下半句“你对得起我吗”。 阿龙忍住没有说出口。 “宝披龙,你说什么呢?”郑霜停下脚步,气得银牙紧咬,转身质问道,“老娘做个推拿怎么了?花你钱了吗!” “我说你不守……嗯?推、推拿?”阿龙一愣,“你们说的是推拿?” “你以为呢?哦~我晓得了!”郑霜恍然大悟,而后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你们刚刚说的话,谁听得出来是在说推拿?”阿龙前后一转头,问左右的大汉,“你们听出来了吗?” “听出来了啊。都提到穴位了,不是推拿还能是什么?”立在他右手边左青道。 “还说到只有牛大夫的手法,才能让她满意。这不是很明显吗?”立在左手边的右白补充道。 “真的吗?” 阿龙又歪着头看向卫风。 “是啊。师傅让郑婶婶去诊室更衣躺好,是让她去换诊服,趴在诊床上,便于推拿。”卫风很耐心地解释道,“镇上一半的婶婶,都是这个姿势。” 更衣躺好。 这么普通的对话。 怎么能想歪呢? 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卫风看着摇摇欲坠的阿龙,表示很不理解。 “是吗?” 阿龙苦丧着脸,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双儿身上。 双儿虽然并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 但她知道跟风哥哥的意思,准不会错。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阿龙脚一软,就要往地上坐去。 却被一个有磁性的声音拉了一把: “勿慌,他们说的不对。其实并没有说推拿!” 牛清湖回过头来,喘口气接着道,“风儿说过,这叫按摩。” 啊对对对。 卫风记起来,自己确实随口和师傅提过一句。 说书上讲,推拿就是按压穴位、摩挲经络。 所以又叫按摩。 想不到师傅还记得。 “就因为摸得太多,老夫的腰都弯出毛病啦。” 牛清湖隔着束腰,轻轻锤了捶腰。 扑通—— 阿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隐约中,卫风觉得自己幻听到了“哐当”一声。 “等一下!” 触地的一瞬间,阿龙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个翻盘的点,不由面上一喜,振振有词地问道:“你作为良家妇女,怎能不守妇道,让别的男人摸你?” “你——” 郑霜一时语塞,求助般看向牛清湖。 后者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一旁的一直安静的双儿,突然问道:“师傅,要不你来教我,让我给这位姐姐试试?” 虽然她自己并不懂推拿。 但以前也常给庄少奶奶捏捏肩、揉揉腿什么的。 想来应该不难学吧? “好主意。” 卫风赞同道。 如果双儿学会了按摩。 今后能够分担师傅工作、减轻师傅负担倒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 双儿便不会再觉得,她自己在这里是白吃白喝。 会更有底气,变得更加自信。 两全其美! “请问……” 就在此事将尘埃落定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干净中带点阴柔的声音,“胡、牛大夫是住这儿吗?” 众人循声回头。 就见一个身穿白色锦衣,面如傅粉,气质极佳的俊朗青年。 白衣青年领着五名不太起眼的随从走进门,见院中的七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迟疑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养气境高手 不,你来得正好! 卫风暗叹。 这院子里,哭的哭、闹的闹。 来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未尝不可。 “这位便是牛大夫,”卫风介绍完后,代师傅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衣青年随之看向牛清湖。 “牛前辈,晚辈赵强,冒昧造访,”白衣青年执晚辈礼,“有一要事相求。” 卫风得空,才将此人相貌打量了一番。 只见他双颊线条无瑕,轮廓如斧凿刀刻。 面白唇红,第一眼就令人觉得英气十足。 一双眼睛如水晶明亮,闪烁着机灵与自信的光芒。 实在可以称得上是相貌英俊、文质彬彬。 与自己一样! 卫风托着光滑的下巴,这样想到。 “勿慌,”牛清湖见对方如此客气,第一印象还不错,于是关心到,“是你爹病了,还是你妈病了?” 我妈都去世好久了。 她要是能病才好呢。 白衣青年赵强暗暗自解,而后解释道:“都不是。其实晚辈并非来求医的。” “哦?”牛清湖沧桑的额头,慢慢现出细微的川字纹,“来医馆不求医,还能干嘛?” “事关重大,在说之前,”赵强用机灵的眸子,扫了扫其他人,而后淡淡说道,“还请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话语虽还算客气。 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好像他天生就该这样说话,这样发号施令般。 “赵公子,除了我两个徒儿外,其余几位,都是老夫的客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牛清湖轻轻摸着不生胡须的下巴,“有什么事,就请在这里说吧。” “就是!”从昨夜开始就连连受挫的阿龙,从一开始听着小白脸说话就不自在,此时噌一下站起来,歪着头叫道,“你让我走我就走?你算个鸡……” 铛—— 骤然间,龙吟般的声音响起。 而后,阿龙伸着的脖子上,变魔法般架起了一柄剑。 窄脊薄刃,闪着泠然寒光。 硬生生迫得阿龙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令他欲巴不能,强行码了个巴字。 剑的主人,是赵强左手边,那名穿着黑色劲装,表情像面瘫,神色如寒潭的年轻人。 “今日我有求于人,不想弄脏牛先生宝地,”赵强沉眸,冷冷唤了声,“阿狗。” 叫做阿狗的劲装年轻人听得公子吩咐,没有一息迟疑。 灵巧的手腕一翻、一收。 剑已回鞘。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作为练剑时间长达三年的练习生,仅凭这出剑收剑,卫风已看出,此人剑术以灵动迅捷为主,且修为奇高。 不容小觑。 “你娘!偷袭算什么高手,”长剑离身,阿龙立即不屑的冷哼起来,动作很是夸张地挽起袖子,“你以为……” 就在“为”字出口的瞬间。 阿龙正在挽袖的右爪电闪般探出,一式苍鹰搏兔。 直取阿狗喉头。 作为一名炼体境巅峰,家传鹰爪功小有所成的高手。 阿龙一直恪守恩怨分明的准则。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还不能隔夜。 利爪出其不意,瞬间袭来。 阿狗身上其他部位一动也不动。 他的手却鬼魅般一格。 吱—— 阿龙的鹰爪如铁,虽被阿狗剑鞘格挡。 但一抓之下,却也留下三道深深的印记。 阿狗如冰的眼中,破天荒的现出了情绪。 怒意。 但他没有立即动手。 而是对着赵强躬了躬身,以做请示。 赵强本就对这丑男有些厌恶,略略思索片刻,便点头同意。 阿狗拧身,目光锁定阿龙。 剑出鞘。 铛—— 再次响起龙吟声。 而后…… 一剑直刺。 迅如蛟龙喷火球,稳如乌龟吐口水。 刺破空气,取向阿龙咽喉。 阿龙会者不忙,身法同样奇快。 急急侧身闪避,堪堪避过剑锋,还能感到一阵寒气。 同时五指畸变,尖着匕首般的指甲,抓向剑柄后的手腕。 他的指甲不仅锋利。 中指还暗藏一种能令枯树逢春,活人欲火焚身的,剧毒。 这一抓若中,对方即便不成残废。 也会因药效导致气血转移,变得饥渴难耐,很快就失去斗志。 阿狗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得手。 料敌机先,猛然沉肘翻腕。 剑光以腕为垓心,化作菊花瓣一般,漫天飞舞。 在对手眼花缭乱间,赫然一横,抹向阿龙右胁。 阿龙悚然一惊。 却已不及闪避。 电光石火间,只能故技重施,再次抓向阿狗手腕。 谁知这一次,竟真被他抓住了! 剑刃触及阿龙外衣。 指甲扣住阿狗动脉。 阿龙眼中一狠。 阿狗目光一冷。 不约而同全力施为。 小年轻,跟老子装。 这下你还不死! 阿龙嘴角一歪。 “小心!” 卫风看出不对,不由出声提醒阿龙。 下一刻…… 呲—— 锋利的剑刃,从阿龙胸前划过,直至右胁下。 留下一道半寸深的伤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立时将阿龙的青色衣衫染得发黑。 阿狗回手一抖,剑身发出嗡鸣。 再次一剑刺出。 “不要!” 诊室前,郑霜惊呼一声。 卫风已握住木剑,打算出手相救。 在自己的家里,他不能任由别人杀人,而坐视不管。 虽然阿龙看上去不像好人,但应该比扑克脸好一点。 而更重要的是。 会弄脏了师傅的院子,也会吓到单纯的双儿。 就在此时,赵强轻喝一声,“住手。” 阿狗肩臂一顿,剑势急停,稳稳滞住。 剑尖最细处,堪堪将阿龙咽喉皮肤点破。 从针扎般,洇出一个红点。 “他抓花你的剑鞘,你划破他的胸口,就两清了。你还想杀人吗?”赵强隐含着不悦,“没规矩的东西!“ 阿狗默然不语。 收剑,用肘弯擦净血迹,而后还剑入鞘。 退回赵强身后。 “你!” “妈!” 左青右白怒喝一声,二人愤然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冲上去。 却被阿龙伸手拦住。 “你、你们打不过他。”阿龙吃力地说道,“他、是,养气境。” 说着,抬起右手,让二人看他破裂的虎口。 重伤前,阿龙的爪子扣上阿狗手腕时。 才赫然发现,对方动脉里,除了源源不断的血液。 还有咕咕流动的——真气。 自己的指甲还没抓破皮肉,就被真气震得虎口破裂。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十香软筋散 “师傅、风哥哥,我去拿绷带和药?” 没有其他心思的双儿,见阿龙血流不止,第一个想到为他止血治伤。 卫风轻轻点头。 而后,目光看向师傅。 却见牛清湖瞬也不瞬看着阿狗,双眼凝神得竟有些失神。 此时的阿龙,只觉得浑身骤凉,眼前一阵昏眩,不由自主就向地上跌坐。 左右二人忙一把将他扶住。 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阿龙!” 郑霜颤巍巍跑上去,接过阿龙,扶他缓缓仰卧在地。 “此药外敷,三天可痊愈。” 赵强淡淡回眸,示意自己右边的麻衣男子,丢过去一只小瓶。 而后又对牛清湖与卫风一揖:“赵某管教手下不力,失礼了。” “赵公子,你今日到此,究竟意欲何为,还有,”牛清湖的目光仍在阿狗身上,“此人是谁,为何会使刺菊剑法?” 这可是自己与前妻,尚如胶似漆时。 在观察生活细节后,有感而发,创造的一门普通剑法。 从未传过其他人。 这年轻人,怎么会使其中最绚烂夺目的,这招“挑灯看菊”? “前辈好眼力,竟还认得这套剑法!”赵强夸赞一句,又侧首问道,“阿狗,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师傅吗?” “记、得。” 阿狗声音低沉嘶哑,说话很是费力。 赵强抿嘴笑道:“那你告诉牛前辈,你以前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王、难、姑!” 阿狗一字一顿,提起这个名字,眼中的怒意竟比此前强了百倍。 “什么?!你是难姑的徒弟?”牛清湖悚然动容,目光在赵强等人身上扫动,“她人呢,在哪儿?” 嗯? 卫风皱了皱眉头。 发现自己竟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好像是在…… 对! 倚天屠龙记! 蝶谷医仙胡青牛那个,爱使毒药的老婆的名字! 等等! 胡青牛…… 牛清湖…… 难道……师傅是胡青牛?! 那……赵强又是哪一位? 卫风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一身白衣的赵强,却发现与任何人都对不上号。 这号人物是倚天里的吗? 就在卫风沉思之时,双儿已取来药物。 见师傅无暇顾及,自己又不会使用,便一股脑递给了郑霜。 自己则退回卫风身边。 “风哥哥,你说,他们会伤害师傅吗?”双儿从背后拉了拉卫风袖子,轻轻的说道,“我有些害怕。” “双儿不怕,有我在呢!”卫风回过神来,轻轻摸了摸小妮子的头,“谁想伤害师傅,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虽然说得壮烈。 但他刚才已有了大致评判。 那个叫阿狗的年轻人。 剑法虽奇、狠、快。 但破绽不少。 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其他几人…… 除了那麻衣男人看不透。 剩下的,看上去修为都与阿狗相差不多。 在炼体境巅峰与养气境初品上下。 威胁不大。 双儿听卫风所言,只觉心肝一颤,立即找补道:“师傅自己会治。” 这言下之意,是说师傅受伤也不要紧,让我别去拼命吗? 这小妮子。 卫风哑然失笑。 赵强无意瞥了一眼不远处本在观察自己,却忽然又与小女娃拉拉扯扯的少年。 这才回答牛清湖:“牛前辈请勿为难阿狗,自半年前被王前辈毒杀,却侥幸未死之后,他也一直在找王前辈的下落。” 阿狗的声音如地狱的复仇恶鬼:“杀……” 啪—— 赵强头也不回,反手一耳光,打断阿狗的话,冷冷道:“放肆!” 阿狗的嘴角立即流出鲜血。 但他却神色不变,如无事发生。 “毒杀徒弟?果然像难姑做出的事。”牛清湖大笑一声,而后问道,“她为什么要毒杀你?” 赵强替阿狗回答道:“只因晚辈让阿狗,偷、呃,借王前辈的一个药方。” “倒是该杀!”牛清湖冷哼一声,“你们想偷的,是什么药?” “这个药嘛,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王前辈说,还是前辈你交给她的呢。”赵强顿了顿,“不过是无色无香,嗅过之后,使人内力尽失而已。” “十香软筋散?” 卫风听得赵强介绍药性,脱口而出。 “风儿,你……”牛清湖比得知阿狗是王难姑徒弟还要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我要说,是我猜的,您信吗?” 卫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哟!果然名师出高徒。看来令高足对您,也有所隐瞒呀,”赵强眉目含笑的看了卫风一眼,而后转向牛清湖,“是吗?胡先生!” 不行,要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不然恐怕师傅会以为,我早就知道他是胡青牛。 接近他是别有用心。 其实我不过也刚猜出来而已啊! 这上哪儿说理去! “什么胡先生,”卫风佯装听不懂,“我师傅姓牛。”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赵强一脸嫌弃,啧啧道,“就像,像妓女的感情。” 海鲜商人有感情吗? 没有! 但她却会装作对你感情深厚。 就硬装。 最后还有一大批拥趸,传颂着才子佳人的故事。 就像有些人根本没有演技。 就尬演。 最后还有一大批拥趸,传颂着哥哥的励志故事。 卫风不理会赵强的讥讽,而是转头,一脸认真的问道:“师傅,你真的,姓胡吗?” 牛清湖喟然一叹,无奈的点头。 不得不承认。 这些年。 在这个小地方,没事摸摸人妻,然后看着孝顺听话的徒弟,一天天长大。 他的确感到很幸福。 “果然是你!”见牛清湖承认,赵强面上现出压抑不住的喜色,“蝶谷医仙,胡青牛!” 胡青牛长长吐出一口气,“赵公子,你既知我的真实身份,就该明白,想要拿走十香软筋散,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不好吧?” 卫风无语凝噎。 师傅,您知不知道。 在他们踏你尸体之前,还要踩我的尸体? 这些人…… 我有能力解决吗? 就为了一个十香软筋散…… 至于吗! 目光在赵强一行人身上来回跳跃了几番。 卫风脑中忽而电光一闪: 十香软筋散…… 赵强…… 难道说,这个人是……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血溅到衣服上,洗起来可费劲啦 想到这里。 卫风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白衣青年胸前。 虽然得益于先天不足,导致修炼到最巅峰,也不过只是c级实力。 又在乔装打扮时用了压扁、分头、紧缚等传统工艺。 使得某些轮廓被遮掩得极好。 可一旦勘破其身份。 深入浅出、有的放矢地进行观察。 卫风很快就发现,其实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弧度的。 而这又与左青右白那种硬邦邦,如铁饼的胸肌,观感完全不同。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 或许就像真空包装的馒头? 并且…… 卫风的目光,上下逡巡起来。 他,不,应该是她…… 薄薄的唇上,没有一点胡茬。 仅有一些,细细的,在阳光下照射下,闪着微微金光的绒毛。 精巧光滑的耳垂上,打着小小的耳洞。 脖颈纤长而光洁,没有哪怕一丁点喉结的凸起。 手上没有一点茧子,十指白皙而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皮肤细腻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腰线很高,屁股也很翘。 双腿虽被衣摆罩住,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有多么修长。 浑身上下,全都是女性特征。 哪哪儿都是破绽! “胡先生,这又是何必,”赵强带着威胁的口吻,暗示到,“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两位爱徒想想吧……” 赵强边说边瞥向一旁那对相貌非凡的男女。 恰好发现这少年像是发现异宝的贼子般,一双眼睛,正在自己身上,从上到下游走。 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头摸到到脚下,在无比仔细地搜自己的身。 被那种眼光审视着。 恍惚中,他忽然有种错觉。 好像在这个时刻,自己没穿衣服似的。 双手不自觉的想要环抱胸前。 但赵强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时候可不能认输。 “喂!你在看什么?” 就在卫风在脑海中仔细分析时,一声带着戒备的怒喝声传来,将他的探索强行打断。 吓得卫风浑身一颤。 “大家都是男人,你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干嘛?” 向来要强的赵强,挺了挺胸脯,昂然问道。 但他的心中却十分发毛。 这个人…… 居然还对着我,颤了一下! 变态! “抱歉!”卫风俊脸一红,讪讪道,“是我失态了!” “抱歉,哼!道歉有用的话,习武做什么?” 赵强冷然一笑。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这样玷污我! 死变态! 去死吧! “阿狗,我想看看,这小子的眼睛,刚才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阿狗听吩咐,立即向前一步,将手握在了剑柄上。 “住手!你想干嘛?”胡青牛怒喝一声。 矫健的一个纵跃。 从跪坐与躺在地上的郑霜和阿龙头上掠过。 落在卫风与阿狗之间。 张开双臂,如老母鸡保护小鸡仔,将卫风与双儿拦在身后,“想动他,先过老夫这……” 由于一时情急,胡青牛也顾不了太多。 这番大动作,让本就不太中用的腰雪上加霜。 咔嚓——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腰间就传出清脆的声响。 闪得猝不及防。 “哎呀呀……” 胡青牛双手撑着腰,扭动着叫唤起来。 “师傅……” 卫风与双儿一左一右将他搀住,慢慢到石凳上坐下。 双儿懂事的蹲下,轻轻为师傅揉腰。 卫风轻轻为师傅拍去肩头的灰尘:“您坐着休息会儿,这里……交给我吧。” “风儿,不可逞能,”胡青牛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阻止到,“为师已好多了,可以……” 他从卫风很小时,便开始给徒儿泡药浴。 所以他一直知道,卫风的身体很好。 好到能斩杀相当于人类炼体境巅峰的母大虫。 而且昨日,还从炼体境巅峰的霸天虎手下,救下可爱又懂事的双儿。 但混迹江湖多年,他同时也知道。 养气境高手的实力,与炼体境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除了有比两只老虎相加还要强的力量——通常称为外劲——之外。 养气境高手还修炼出了真气。 真气虽易损,但瞬间释放出来,能化作强于外劲好多倍的內劲。 正因为此,炼体境武者在养气境高手眼中,直如插标贩首尔。 只是土狗瓦鸡。 这里的阿龙与阿狗,便是最鲜明的例子。 而他胡青牛自己,最巅峰时,只差半步,便能修炼出真气。 跻身养气境之列。 可惜当年与王难姑情裂。 无法再双修。 是以这些年一直原地踏步,无法突破瓶颈。 但…… “我能拖住他,你找机会带双儿走,”胡青牛目光决绝,“这是为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命令你!” 说完,他不理会卫风,也不顾腰间锥心疼痛。 在卫风手上一个借力,就要站起来迎敌。 可突然,只觉一阵巨力从肩头传来。 令他的屁股无法与凳面分离半分。 “风儿,你!” 发现力量来徒儿按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胡青牛心中巨震。 他看向卫风的目光,完全被情绪塞满,甚至有些发胀。 一半是惊奇,一半是欢喜。 这小子,好大…… 的力气! 竟不弱于真气所化的內劲。 仅凭他这份外劲。 与养气境初品高手一较高下,也并非完全没有赢面! “师傅,您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卫风压住心中汹涌的感动,看着师傅的眼睛,充满自信的道,“我,可以的!” “小心!” 胡青牛松开手,不再多言。 “风哥哥,一定要小心……” 双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卫风。卫风正打算宽慰她,告诉她不用担心…… “血溅到衣服上,人家洗起来可费劲啦。” ? 双儿你,是不是对我…… 崇拜得有些盲目了? “草!” 隔得并不远的阿狗,见模样动人的双儿,不惜“口出狂言”,以踩自己来捧那小白脸,怒火瞬间升腾。 呸! 男人,是靠实力说话的! 铛—— 一声龙吟。 蛟龙又喷出了火球。 乌龟也再次吐口水。 但和之前与阿龙交手不同的是。 此番,阿狗一出剑。 便用上了全力。 好不容易修炼出的,为数不多的真气。 这一刻。 一股脑儿全凝聚在了手中剑上。 一刹那。 寒光。 从剑身暴涨! 眨眼便凝聚成一尺宽、五尺长。 呲呲乱响。 如附着一道有实质的电光。 顷刻间,带起一阵旋风,刮得院中砂石,咻咻乱飞。 飞速刺向卫风左胸,乳下两指。 “小心!” 知道阿狗的实力有多恐怖,阿龙见这一剑之威,就算是自己也全然无法抵挡,不由得出声大喊。 引得刚止住的伤口,再次血崩。 “死!” 阿狗的声音难听得刺耳。 像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剑光耀眼刺目。 反衬得天地变得昏黑。 令所有人都短暂失明。 下一刻…… 阿狗走得安详极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三息前。 阿狗灌注真气,挺剑直刺。 寒芒转瞬便至。 如流星落地,一闪而过。 快得来不及眨眼。 且无可抵御。 擦着就伤、碰着就死。 可…… 这一剑虽煊赫绚丽。 在卫风眼中,却比旁人看到的,要慢得多。 大约……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倍。 并且他一眼就看出三处破绽。 蓄力出剑时没有屏息,剑势随气息吞吐而轻微晃动。 手臂与剑身过于笔直,无法及时变换招式。 跑动时小兄弟摆动频率过大,左一下右一下拍打着大腿,会让对手从鼓点节奏中,判断出身法。 无论哪一处,都是致命的破绽。 刺目寒芒大胜之时。 正是阿狗气息最沉、手臂最直、鼓点最重之时。 卫风从腰间掏出长剑。 向上一翘。 叮—— 阿狗手中剑应声而断。 再向前一挺。 呲—— 阿狗左胸口应声而穿。 …… 砰—— 阿狗直直向后仰倒。 胸口的血,殷红如柱,喷得和屋檐一般高。 腿脚不甘似的抽动两下。 蹭掉了脚上的鞋。 而后,阿狗便不再动弹。 叮铃铃—— 断成两截的剑,从天而降。 一左一右,落在他身旁石板地上。 这…… 阿龙双眼圆鼓,眼珠几乎要从眼角蹦出。 卫风的剑招。 阿狗的死状。 以及那把寻常至极的木剑。 无一不是在告诉他—— 一剑捅死霸天虎的神秘高手,就是卫风! 而这个少年…… 如今又捅死了养气境初品的高手阿狗。 同样…… 只出了一剑! 假、假的吧! 这怎么可能?! 赵强虽不如阿龙这般震惊,但自信慢慢的双眼中,同样生出了惊诧。 这少年…… 看来似乎并不比自己大。 竟能转瞬诛杀阿狗? 要知道。 就连自小便被夸天赋极高,已是养气境初品的自己。 在拿出七成实力后,也要在三招之后,才能赢过阿狗。 如此看来,这少年的实力…… 竟与自己差不多?! 果然是…… 变态! 一如往常,一阵白烟从尸体钻出,窜进了卫风的身体。 随即,卫风惊讶的发现。 刚到七十级不久的他,在短短一日间,经验条又已过半。 “恭喜宿主,击杀阿狗,获得《清心普善咒》。” “是否学习?” 又爆物品了吗? 卫风看向脑海虚空中的物品介绍。 “一首曲子。奏起时,可削减恶人心中邪念,清明精神;亦能助心存善意者,加快气血恢复。” 无疑,这是一种辅助功法。 技多不压身。 学! 又是一种像被带着螺纹与凸点的长钉,扎入脑髓般的疼痛后。 清心普善咒的曲子,便与生俱来般,铭刻在他的脑海。 这……又是巨额经验,又是各种爆物品的。 果然还是砍人好啊! 要不然…… 扫了扫对面赵强等人,卫风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死变态。 又在看什么! 赵强恶狠狠的反盯着他,双手却缓缓向胸前环抱去。 卫风回过神来。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心中默默的哼了几句刚学会的清心普善咒。 立即就将方才那个危险的想法消解,心中一片干净澄澈。 而后转头,冲着师傅比了个耶。 胡青牛长长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卫风挡住喷血的尸体,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示意双儿,自己身上并没有粘上血! 双儿一手掩唇,笑得眉眼弯弯,另一只手悄悄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喂!别高兴得太早。” 赵强右手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麻衣人,走上前来,冷笑道。“本来以为,胡大夫这种炼体境就已经很难得了……” “没想到还有高手!”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卫风半晌,而后右手放在左肩,恭敬地向赵强道:“郡、公子,可否让小的,去会会他?” “阿三,这会不会有些欺负人?”赵强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卫风,“你可是将要达到养气境巅峰的……” 此言一出。 恰如天外陨石砸到院中。 阿龙只觉耳中嗡一声响。 瞬间手脚发麻,头脑发昏。 真你娘的凶兆! 传说中的……养气境……巅峰! 那可是修成了丹田气海,蕴藏着充沛真气,一跃可达三丈高,一拳能碎青铜鼎的…… 怪物! 阿龙看向麻衣人阿三的斜眼,满是恐惧与敬畏。 “养气境巅峰?”卫风手挡着嘴,小声问胡青牛,“能打得过两个阿狗吗?” 胡青牛从没听过这种算法,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可以吧?” “三个阿狗呢?”卫风伸出三根手指,加码问道。 “三个嘛……” 胡青牛仔细想了想。 虽然没有见过养气境巅峰。 但从理论上讲。 古语有云:双拳难敌四手。 这阿三再厉害,他也只有两只手。 而三个阿狗,可是六只手。 “那应该打不过。” 理论帝胡青牛斩钉截铁的回答。 “哦?” 一个阿狗有三个破绽。 三个阿狗就有九个破绽。 一个阿三既然打不过三个阿狗。 那他的破绽,恐怕比起九个,只多不少。 应该是这样算没错吧? 卫风捋了捋胸口,“那没事了。” 另一边的阿三,听到赵强这样说,心中有些飘飘然。 他听出了公子的暗示。 此时的他,修为不过养气境中品,且已有两年未曾精进。 而公子这话中的“将要”两个字。 便是在承诺他。 今天只要他能把事儿办漂亮,回去后,将会动用资源,不惜代价助他问鼎养气巅峰。 “公子,”阿三态度更加谦恭,“眼睛是要从活体取,还是死体取?” 什么叫专业? 喏。 这就叫专业。 “先留着他的性命,”赵强沉吟道,“若是不交十香软筋散,再杀不迟。” “是!” 阿三转身,缓缓抬起握着剑鞘的左手。 长剑当胸。 “小子,我只出三剑,就能将你双眼剜出。”阿三问道,“你信吗?” “真的吗?我不信。” 卫风很老实的回答。 这要是信了,还打什么打? 不如自己把眼珠子扣给他算了。 “好,那我们打个赌,要是我三剑剜不出你眼睛,那你的眼睛……”阿三如同玩弄老鼠的狸猫,“就还是在你身上。” ? 你搁这玩废话文学呢?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倚兲剑 ? 玩废话文学? 要是你没说错的话。 那你应该说对了。 卫风知道就算说出来,对方也不懂自己的梗,于是只能暗暗吐槽。 “小子,出剑吧!” 只见阿三伸出右手,握住胸前的剑柄,神色傲然道。 此时的卫风,心中忽然有些疑惑。 先前得知阿狗是养气境初品时,大家震惊下巴都快掉了。 好像养气境是很了不得的修为似的。 但自己实践得真知。 发现养气境的阿狗,其实只不过比霸天虎强那么一丢丢而已。 如果说杀霸天虎时,感觉是在刷新手村村口,那些提着刀但是任人砍的小怪。 那么杀阿狗时,就感觉是刷了个新手村小怪头目。 看起来挺唬人的。 实际上也只能唬唬人。 他们间还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差别都不太明显。 那么同样也是养气境的阿三。 应该比起阿狗来,差别也不太大吧? 但现在阿三的模样,这么自信、沉着、冷静。 难道他还有别的倚仗? 想通此节,卫风的目光落向阿三胸前横持的长剑上。 “小子,好眼力!想不到被你看出来了。” 感受到卫风的目光,阿三感到有种名器被瞩目的满足感,缓缓的将长剑拔出鞘。 “这把剑,就是江湖中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当年郭襄女侠呕心沥血打造的,”剑出鞘过半,阿三玩味的看着卫风,“倚天剑!” 轰—— 此言一出。 又如同一道惊雷打在院中。 “倚天剑?!” 阿龙头皮发麻。 心中已开始对卫风惋惜起来。 养气境巅峰已经是怪物了。 再配上倚天剑! 这叫卫风的,十死无生了。 本来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唉,可惜了。 “倚天剑怎会在你这里,前两天不都还在灭绝手中吗?” 胡青牛仔细观察之后,提出了疑问。 昨日江湖上还有传言。 说青翼蝠王韦一笑在灭绝师太面前失了态。 逃跑时被灭绝用倚天剑划伤了屁股。 “孤陋寡闻!灭绝手中的,是倚天剑,而我手中这把……”阿三将长剑完全出鞘,瞬间剑气四射,他倒持长剑,并指轻抚,才接着说道:“是倚天剑!” 什么意思? 又玩废话文学? 还是说,倚天剑有两把? 可从没听说过啊。 卫风满腹狐疑,凝目看去。 却见阿三手中倒持着的长剑上,在迸射着森森剑气的剑尖,整整齐齐,竖写着四个丹砂小字。 “倚王八剑?” 卫风眨眨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虽然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小子,读过书吗?这个王八,是一个字!”阿三并指指着中间那个奇怪的字,“这字念兲,踢安天!这叫倚兲剑!” “原来如此!”听了阿三的解释,卫风恍然大悟,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可倚天剑和倚兲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阿三如数家珍般说道,“郭襄女侠造了倚天剑后,她的弟子传承制剑工艺,选取同样材料,这才造出了这柄倚兲剑!” 卫风伸出两只手指互相点了点,追问道:“不是,我是说,这两把剑有什么关系吗?” “还不明白吗?这两柄剑,工艺相同,材料相同,同样都是峨眉出产。” 阿三晃了晃手中的倚兲剑,发出令人心冷的破空之声。 “所以?” “所以这两柄剑,理论上来说,就像一对双生子,完全一模一样!”阿三不厌其烦的解释,“倚天剑能做的,倚兲剑也能做……” 卫风这下子弄明白了。 其实很简单。 倚天剑就相当于是茅台酒。 而倚兲剑就是茅台镇酒。 理论上来说,两者确实一模一样。 喝多了会吐,喝太多甚至会死。 阿三凝视着卫风,眼神逐渐冷峻起来。 为了自己能晋升养气境巅峰。 且将对面这小子,看做是杀父夺妻、不共戴天的仇人又如何? 哗—— 阿三冷峻的双眼,如同被瞬间点燃。 闪烁起妖冶的火焰。 卫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恨意惊呆了。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呲—— 阿三全力催动体内真气。 倚兲剑上散发出微微红光。 如沾染鲜血,又如被烈焰焚红。 阿三修炼的内功心法,名叫“空余恨”。 在产生恨意时,能释放出威猛无俦的內劲。 恨意越足,内劲越强。 在他练成此功后。 总共解决了六次杀父之仇,七次换、不,夺妻之仇,还有一次打鸡之仇,一次刺菊之仇…… 如今,所有的仇家,都已入土为安。 而今天。 对面这个比他小至少十岁的少年。 将是第七个杀他父亲,第八个夺他妻子,第二个打他和刺他的人。 “第一剑!” 阿三低低说道,如在生死簿点名。 剑出。 如天边飞火流星,直直扫向卫风双眼。 煌煌令人不敢直视。 —————— ps:搬家真的累死,不收拾不知道有这么多东西。明天就搬完了。2号开始就能恢复两更。读者老爷们,抱歉!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各位读者老爷们,实在抱歉,今天请假一天。终于收拾完了,真的给我累烂了,愿下半辈子没有搬家。 《我在综武世界当剑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清心普善咒 小院中。 阿三横剑直扫。 心中恨意滔天,手中剑气纵横。 这一剑,转瞬便能将对面这小子的眼眶割开。 但却并不会伤到眼珠分毫。 精准。 是他习练的天竺剑法的核心奥义。 卫风只觉得眼前烈焰滚滚。 鼻腔中还能闻到,如同天外陨石与空气摩擦起火的辛辣气息。 同时心中狂跳,竟似乎感受到了,对面的阿三周身弥漫着,对自己仇深似海的恨意。 如同有实质一般。 面对这等邪念,这一刻,卫风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清心普善咒的旋律。 根本来不及过多考虑,卫风下意识的吹起了口哨。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 自小便是三好学生的他,从小到大都不会这种流氓般的方式,去吸引异性的目光。 因为他认为,走着走着不经意的转身跳投,比起口哨更能展现自己的帅气。 所以他的口哨吹得很不在水平。 一首短短的曲子。 被他吹得断断续续,呕哑嘲哳难为听。 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吹气。 声音虽然并不高。 但落在了阿三耳中,却有如梵音般震撼。 我……我这是在干嘛? 为什么要恨他? 爹被杀了,去找亲爹就好了。 妻子被夺了,私房钱就光明正大的用。 至于打鸡和刺菊……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是鸡无力、陶渊明。 世界如此美好,不能如此暴躁…… 阿三赫然发现,刚被强行点燃的怒火恨意,在这口哨声传进耳朵的一刹那。 竟忽然变得不那么坚挺。 想要进入贤者模式。 而且…… 竟然有点尿急是怎么回事? “小子,别吹了!” 阿三一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用力甩了出去。 不再犹豫,继续出剑。 “嘘……” 卫风不敢停歇,再次用力吹起。 阿三一愣。 忽然想起了,当年在恒河边,喝过的那一桶圣水。 是那么澄澈,那么净化心灵。 让他忍不住想要脱光衣服,沐浴洗礼一番…… “阿三,这曲子有问题!” 一旁机警的赵强双手捂住耳朵,发声提醒道。 “小子你吹的什么曲?” 阿三回过神来,立即提醒自己,要保持愤怒! 至少保持到这一剑结束! 燃着火的倚兲剑来到卫风眼前二寸。 灼热的火光刺得他双眼生疼。 却也更映照出他俊秀的脸庞。 卫风一惊。 一时气息不稳,口中哨声立断。 阿三的目光再次变得赤红。 长剑向前。 “嘘……” 卫风深吸一口气,再次吹出哨声。 还来? 阿三心中冷哼。 立即催动真气阻挡声音进入耳朵。 但仍是不可避免的,有刹那失神。 就在阿三双眼中,出迷茫神色的这一瞬间。 事不宜迟。 卫风打定主意。 当机将木剑抛出。 并指一点阿三。 心中喝一声:去吧,百步飞剑! 木剑,立即化作原木色的电光。 赫然便消失不见。 轰—— 一声巨响。 胸膛顷刻间崩裂开来。 阿三的。 一团红白之物烟花一般飞出,又如骤雨从天上落下。 卫风却如早有准备般。 一个后撤步,堪堪闪身避过所有污秽。 “风哥哥,真厉害!” 一直在关注着战局的双儿,高兴得一拳捶在师傅腰间。 “风儿,你……啊哟!” 胡青牛被腰间疼得龇牙咧嘴。 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说起。 他还在后怕,也在庆幸。 这个阿三,太过托大了属于是。 以为风儿看起来老实本分,不免犯了轻敌之心。 竟对风儿扔过去的木剑不闪也不避。 真以为老实人都好欺负吗? 不过…… 风儿真的,像看上去那么老实吗? “兄、大哥,你……”阿龙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却半分也没有感到疼痛,只感觉一颗心在怦怦直跳,“你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 这个阿三,可是养气境巅峰啊! 养气境啊。 巅峰啊! 四舍五入,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啊! 可是,竟被这少年…… 一剑捅穿了? 最恐怖的是,他还很轻松的在吹口哨。 而最最关键的是,从躲避血雨的动作看。 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剑必然会成功。 那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啊! 难道他的修为,已高到了…… 飞花摘叶皆可杀人,真气化形的凝虚境? 这少年,呸,这位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到底是什么鬼怪啊! 阿龙很庆幸,自己因为功夫低微,刚见面时使出鹰爪功,并没有对他产生威胁。 否则哪还有能躺地上。 早躺地下了。 这样一想,都觉得胸口的伤好多了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其他人没事,可这边的赵强可就惨咯。 本来就在战局最佳观赏角度的他,木剑刺穿阿三时,嗖一声从他肩旁擦过,风刀竟将衣衫刮破了一道口子。 而他也在猝不及防下,竟是被阿三胸膛爆射的血雨,淋了个满头满脸。 原本,这对本就极爱干净的他而言,比被一刀杀了还要难受。 但此时的他,却已来不及顾及这些。 一双有神的眼睛,呆呆盯着卫风。 红白之物落在胸口时,也一动不动,并不着急擦拭。 好像此刻只想要将对面这个少年看穿。 只有他知道。 阿三虽然并未达到自己所说的养气境巅峰。 但却毫无疑问,是养气境中品最顶尖的好手。 自三岁开始修习瑜伽术功法,这些年修成丹田气海,一腹真气如东海之水,汹涌浩大。 配合着传自天竺婆罗门氏的天竺剑法。 剑身化作熊熊赤色烈火,烧灼世间一切。 就算是对上真正的养气境巅峰高手,也并非完全没有胜算。 可是…… 这个少年…… 赵强回头看了眼一半插进围墙的木剑,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 今日,莫非要丧身于此? 大业未竟,可真是不甘心啊。 在所有人都冒出各自心思的同一时刻。 一股白烟窜入卫风身体。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至七十一级。” 虽有预料,但卫风还是感觉很愉快。 我年纪轻轻就达到七十一级。 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是很难得啦。 “恭喜宿主,击杀阿三,获得《长生诀》功法。”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吗? 啊这…… 又爆功法了? 三年刷怪无一物,一朝砍人爆到吐。 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 砂仁真香! 卫风再次默默感叹。 长生诀他是有所耳闻的。 但也仅限于知道是大唐双头龙中的功法。 并不了解。 于是立即查看物品介绍。 “一种修炼先天真气的练气法门。以奇经八脉为主修,十二正经为辅助,修成后可大幅提升内功。可在受伤后,以气海容量为基准快速回血;在真气消耗后,以气海容量为基准快速回气;以气海容量基准获得轻功加成。” 内功心法? 若说此刻的卫风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对他而言,升级虽能够加强体质,但终究只是个练外劲的莽夫。 但学了长生诀后,就意味着…… 他正式踏上了,能够突破炼体,开启养气境以及之后境界的道路。 有机会成为这个世界中,高来高去的真正的习武之人! “是否学习?” 面对询问。 卫风毫不犹豫的选择学习。 螺纹、凸点、插入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而后,长生诀功法上的蝌蚪文,便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他如母语般自然而然的得知这些字的意思。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在这四十九字总纲之后,还有七幅各不相同,但却同样诡异的图画。 第一到六幅,都画着同一个裸身男子,做出的不同动作。 图名分别为行、跑、坐、卧、蹲、倒立。 全身穴位均以红点标注,再以蓝色经络画线连接。 真气流通,一目了然。 卫风立即便看明白,并且将这六幅图的精要融会贯通。 而第七幅图,他却看不懂了。 这图名为敦伦。 却是同样画了之前六幅那个裸身男人。 与一位胸肌异常发达,但却瘦小些的人。 似乎正在打架。 胸肌发达之人,双手钳制着男人的脖颈。 男人却用小臂粗细的匕首,自下而上刺入那人的小腹。 俨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知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卫风虽然看不懂,但在脑海中看着这幅图时…… 他却觉得满身热血,竟不受控制的,自发自动向某一处汹涌而去。 刹那间。 他便感受到了。 气机。 生于小腹。 而后从小腹,往上到胸,到双手,到头。 往下到腰腿,到头,到脚掌。 游走于全身四肢百骸。 最终回流入小腹之中。 这便是气海吗? 卫风不太确定。 他决定暂且放弃研究第七幅图,再找机会画出来向师傅请教。 卫风的神识回到当下,回头看看了师傅与双儿。 而后向着赵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能不能帮我把剑扔过来?” 不是吧? 让我帮你捡剑? 这个少年,真的是一招杀了阿狗和阿三的高手吗? 别说阿三,就连阿狗都能用真气牵引,让剑回自己手中。 赵强没有动。 他分不清卫风是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不敢妄动。 因为知道胡青牛的功夫高低,此来并没有多带高手,只带了五名随从。 而其中,又以阿三和阿狗最厉害。 谁知道,胡青牛这个奇怪的徒弟,竟然这么硬! “那个,你……您,不能自己收回去吗?” 赵强点了点手掌,又指指木剑,很礼貌的试探了一句。 卫风只觉脑中哐当一声,被他一言惊醒。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脑海里的示意图,捕捉小腹气海所在。 而后气息一沉,全力催动起气海中的真气。 汇聚于手心劳宫穴。 对着墙上的木剑伸手虚招。 心中暗喝一声: 剑来! 轰—— 木剑应手而动。 连同那面一尺厚的院墙。 极速向他飞来。 赵强听得耳后风响,当即闪身旁掠,正好堪堪避过飞墙。 一回头,只见原本的院墙上,此时竟硬生生,开出了个三尺来宽的门洞。 一墙之隔的邻居朱五四。 早起查看了一番小院菜地的长势,发现并不太好。 正打算请出自己兄弟,一同为菜地施些生物肥助长。 谁知这边刚把身材细小的兄弟请出来。 哗啦啦丝线般洒起肥水时。 面对着的墙壁,突然开了一道门。 门后…… 一、二、三…… 很多道目光,直勾勾向自己看来。 其中有个躺在地上的。 竟然还斜视着自己的兄弟,似乎对他的身高充满了不屑…… “你们在我墙上开洞,经过我同意了吗!”朱五四一下子将兄弟缩回去,怒气冲冲的道,“弄出这么大个洞,我要去报官!这院墙可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 咚噔噔。 就在朱五四想要去讨个说法时,一块银元宝从这边飞过,落在了他身前的菜地上。 “赔你的,够了吗?” 赵强快速转身,背对着墙壁,很爽快的扔出一锭银子。 他是偷跑出来的,如果真遇上官府的人,在所难免会产生麻烦。 他并不愿节外生枝。 朱五四捡起元宝,用力一咬。 一咬定真:鉴定为真。 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嗨,这么客气干啥!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没事常来串门啊。” 说完双手捧着银子,飞也似的跑回了屋里。 卫风没有空去关注隔壁的事情。 一把抓住飞来的木剑剑柄,脚抵墙壁,用力一拔。 轰隆隆—— 霎时间墙壁碎裂落地,尘土纷飞。 这就是內劲吗? 卫风微微惊诧。 就在院中被砂石尘土弥漫时,连连失利,并且自知无翻盘机会的赵强,看准时机便向三名随从身后隐去,想要悄悄溜走。 “赵公子!”卫风用手扇着鼻子,目光穿过空中的灰尘,“不打招呼就想走吗?” “哈哈,此地是医馆,岂不是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赵强停下脚步,虽然身上已混合着血迹和尘土,但他的模样,却没表现出一点狼狈之感。 “赵公子此言差矣,医馆确实是谁想来就能来,”卫风笑道,“但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这一点,前世的他很有经验。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答应我三件事 “哦?”赵强心中不安,但仍十分镇定,“少侠莫非有什么指教?” “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镇青年,能有什么指教,”卫风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话头一转道,“只是你一大早来,闹了个鸡飞狗跳,如今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那么少侠认为,在下该怎么做才合适呢?” 赵强随着他的目光,同样在院中看了看。 两具尸体仰倒在地,两团红白晕染开来,一面墙破出门洞,地上落满碎石砂砾。 实在是一片狼藉。 卫风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胡青牛:“师傅,您认为呢?” 胡青牛不假思索:“杀了吧……” 赵强闻言一惊,立即凝神戒备。 却听胡青牛喘了口气,继续喃喃自语道,“倒也不至于,况且这小子来头似乎不小,冤家宜解不宜结,否则风儿会有很多麻烦。” “这样吧,”胡青牛做出决定,“你写份起誓书,发誓今后绝不再踏入此地,并且不再打十香软筋散的主意!” 听对方要求如此简单,赵强心中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谨遵前辈吩咐!” 接过双儿递过来的纸笔,行云流水的写好了一份保证书。 卫风接过起誓书,只见上面字迹娟秀,煞是好看。 而起誓书末尾处有赌咒发誓:如不遵守誓言,赵强受万箭穿心而死,且死无葬身之地。 卫风不由暗暗可怜这个叫赵强的人。 “还有……”见对方写好起誓书,胡青牛沉吟道,“好好安葬这叫阿狗的小伙子。” 阿狗是前妻的弟子,如今被自己的徒弟杀了,摆在院子里挺不好看的。 “是。” 赵强一挥手,两名随从立即上去将阿狗抬起。 “这个也抬走。”卫风指了指失去了胸的阿三,“地上也要打扫干净。” 两名随从立即将阿三与阿狗面对面交叠抬了出去,而后将尸体处洒扫干净。 “如果没有其他吩咐……”赵强见事情做完,于是拱手行礼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 卫风将桌上的虎皮剑鞘拾起,边着灰尘边说道,“我师傅提了要求,可我还没有呢。” “你——”赵强面上闪过不悦,但很快又换上笑容,“不知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卫风摆摆手道:“我哪能吩咐你,只不过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少侠但说无妨。” 人在屋檐下,赵强根本没办法不答应。 “这件事就是……”卫风抬头,露出整齐的牙齿笑了笑,“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 赵强感觉对方在愚弄自己,试探性问道:“少侠这三件事,莫非是让在下答应九件事?” “不不不,别误会,我不是那样的人。”卫风否定到。 “我只是让赵公子做三件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良心的事而已。” “好,若真是这样,还请少侠明示。” 赵强决定暂且相信他,此刻心中居然有些好奇,他要让自己做什么事。 “这第一件事嘛,”待赵强直起身,卫风这才又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 赵强面色遽然一沉,含怒道:“你——” “开个玩笑,”卫风挥挥手打破尴尬,而后回到正题,“这第一件事,我只不过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侠真是风趣,”赵强皮笑肉不笑的揶揄了一句,“不知是要我回答什么问题?” “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不是叫……”卫风盯着对方的眼睛,“赵敏?” 赵强闻言心中骤然一跳,目光猛地一颤,闪过疑惑与慌乱。 他是怎么知道的? “少侠,我听不懂你……” 赵强并不打算回答,决定装傻充愣。 卫风再次追问:“你的汉名叫赵敏,本名叫做敏敏特穆尔,是不是?” 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是因为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因为他欣赏原著中,金庸先生笔下敢爱敢恨的赵敏。 也喜欢电视剧中,黎姿娇俏可人的赵敏,和贾静雯灵动迷人的赵敏。 同样也喜欢电影中张敏英气逼人的赵敏。 所以如果这个赵强,真是赵敏装扮的。 那他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但如若不是。 那么之前讲的什么条件和要求,都将不成立。 他也并不介意,再多加一些经验。 更何况还有很大可能掉落物品。 见对方目光灼灼,似乎早就已确定了答案。 赵强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认得我?” 听得对方肯定的回答,卫风有些愉快,又有些惋惜。 愉快的是,眼前这个赵敏,有黎姿的娇俏、贾静雯的灵动,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张敏的英气。 符合他心中对赵敏的想象。 惋惜的是,既然这人是赵敏,自己怎么说也没办法痛下杀手。 得不到经验,也就失去掉落物品的可能。 机会成本挺大的。 所以只能在其他地方捞回来。 “你——”赵敏神色戒备,“你究竟是谁?” 卫风没法解释,所以他只能反问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抱歉!”赵敏压住脾气,“少侠,请继续。” “这第二件事嘛,你们把这儿糟蹋成这样,”卫风指了指院子里已被随从清洗干净的血迹、墙上破出的门洞、师傅闪了的腰,以及自己完好无损的木剑,“赔个一百、一千两银子,不过分吧?” “我弄坏了东西,赔偿是应该的。” 赵敏听到这个要求,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 对她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命最后一名随从送到卫风手中。 银票是百两面额的。 这一叠刚好十张。 卫风接过银票,接着说道:“第三件事,我要你,给我师傅赔礼道歉。不限形式,但一定要真心。” “我的人不懂规矩,害得胡先生闪了腰,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 虽然被识破身份,但赵敏仍是男儿装,是以对着胡青牛长长一揖,满脸歉意的说道:“胡先生,请恕晚辈失礼!” 胡青牛冷哼一声,大袖一挥,“去吧。” 赵敏面色不变,复问卫风道:“我可以走了吗?” 卫风见她已完全照自己要求做了,自然不能食言,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敏后退至门边,正待离去,忽然驻足问道:“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我叫卫风。“ 卫风坦然答道。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夫人,你也不希望…… “卫少侠少年英才,他日江湖再见时,希望你我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但至少不是敌人。” 赵敏并没有放狠话,而是坦言自己的期望。 对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却给了自己深刻印象,相貌俊秀且修为高深的卫风。 她讨厌不起来,也怨恨不起来。 虽然他破坏了自己的行动,自己拿不到十香软筋散,将影响后续计划。 但他也只是做了,在他的立场上应该做的事。 “希望吧,”卫风耸耸肩,“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 赵敏意味深长的一笑,便离开了。 卫风回到师傅身边,关心到:“师傅,您的腰,好些了吗?” “有双儿替我捶,好、好多了。风儿……”胡青牛犹豫了一下,“为师……” “师傅,您不必多说,”卫风接口道:“不管您姓牛也好,姓胡也罢,您不都是将我养大的恩师吗?” “是啊,就像风儿你,”胡青牛淡淡一笑,“无论是炼体境也好,养气境也罢,不都是我的爱徒吗?“ 卫风愣了愣,就算是他自己,目前都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境界。 双儿从胡青牛身后探出脸来,笑着问道:“风哥哥,你刚刚吹的曲子是什么呀?可真好听。” “嗯,是我家乡的小曲。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卫风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嘟起嘴巴开始吹口哨。 “嘘嘘嘘……” 为了让自己的气息更稳,以使口哨不再断断续续。 卫风运起丝丝缕缕真气,汇聚到嗓子眼。 无形无质的真气,随着乐声,在院子里飘荡、萦绕着。 这是野狗在哭吗? 胡青牛正要开口制止。 诶? 等等。 为什么忽然感觉这么舒服受用? 要不,暂且听听?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连呼吸声都变得平稳。 短短一曲毕。 卫风不但没有觉得自己真气有丝毫损耗,反而因真气运转,激活了长生诀,使得气海如活水新生般,新增了些许真气。 “风儿,吹得很好,”胡青牛虽然不懂音律,但也知道好听不好听,“下次别……诶?” 只见他唰的一下站起身,差点和面前的卫风撞个长剑交击。 “我这腰……怎么完全好啦?” 胡青牛左三圈右三圈扭着腰,完全感觉不到一丁点不适。 满脸喜色,又带着不敢置信,交口不叠夸赞道:“双儿好手艺!真是个学按摩的好苗子!” 边说边对着双儿连连竖大拇指。 夸得双儿脸上绯红,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旁半躺在地上的阿龙,细细查看了一番自己胸前伤势,这才幽幽开口,“是卫兄、卫叔叔的口哨……” 如果不是他开口,卫风都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重伤员。 前世就不太会与人打交道,轻微社恐的卫风,这才没话找话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有没有事,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吗? “只要不死,就都算没事。”阿龙心中虽有微言,但哪敢丝毫表露,虚弱的道,“说起来,还要谢谢卫叔叔……” “风哥哥,”双儿疑惑道:“他年纪比你大这么多,怎么管你叫叔叔?” 卫风自然无法解释,同样一脸疑惑的看着阿龙。 “叔叔婶婶有所不知,其实我也姓卫,名叫卫龙!” 阿龙一本正经的解释到,“按照辈分,我该叫您一声叔叔!” 姓卫,是他见卫风击杀阿三时做出的决定。 比卫风低一辈,是他刚见卫风抬手吸剑,临时做的决定。 能做到这一手,至少已是养气境中品以上。 谁不愿有个修为高深的亲戚呢? 抱大腿嘛,不寒碜。 “可是……”卫风皱起长而直,黑得恰到好处的眉毛,“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字辈。” “好教叔叔知晓,咱们老卫家啊,是按十二生肖排辈分的。云从龙,风从虎,我是龙字辈,您是虎字辈,哎呀……”阿龙忽然大叫一声,“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您是我爷爷辈,我该叫您一声,卫大爷!” 什么? 我是…… 你大爷? 卫风觉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但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孙子,还挺孙子的。 “虽然你大爷我可当不了,但话都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卫风阻止了阿龙亲热的称呼,“这些绷带和止血药,我就免费送给你了。” “那怎么行?”阿龙建议到,“我们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爷爷。” “那个,卫大爷,”阿龙不给卫风反驳的机会,“给哥吹个刚才的曲儿,好不好?” 卫风:“?” 这话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阿龙身边的郑霜也帮腔道:“卫大爷,求您满足他吧,否则他要是一命呜呼,留下我这寡妇可怎么办?” “寡妇?”卫风捕捉到关键词,“你们是……夫妻?” 阿龙答道:“不错。” “但婶婶不是宋……” 卫风自知失言,立即闭口。 阿龙惨然一笑,“宋少爷此人,颇有建安风骨。” 原来是曹阿瞒的同好。 这就难怪了。 果然,爱是一道光啊。 卫风当下便决定,满足阿龙的请求。 为这对不幸的夫妻,倾情吹奏一首。 反正也能够修炼真气。 深深吸气,气走丹田,并以此为引子,催动气海真气。 “嘘嘘嘘……” 院中流动起丝丝缕缕,虽然难听,但听后却如春风般沁人心脾的曲声。 一曲结束后。 胡青牛啪啪啪鼓起掌来。 但卫风知道,有时候掌声,是庆祝表演终于结束。 而地上的阿龙,在片刻前,伤口还在淅淅沥沥淌着血。 但在听了卫风鬼哭般的口哨后。 此时竟没有了血点渗出。 已开始生出白膜,有结痂的趋势。 “神医啊!”郑霜激动地晃着阿龙,“你有救了!” “不要、停!” 阿龙虚弱的呼喊,伤口再次渗出血水。 她就是想当寡妇吧? 卫风与师傅互望一眼,双方的眼里都同样满是疑惑。 “婶婶,”卫风提醒到,“再摇,宋少爷就看不上你啦。” 从来只听过曹阿瞒爱人妻,却没听说过他爱寡妇。 郑霜碰到开水般缩回手,讪讪抱歉道:“一时激动,大爷,您给继续吹吹?” 卫风摇摇头。 算了,救人救到底吧。 于是,小院里一遍又一遍响起了野狗的哭泣声。 声音从门洞传到邻居朱五四家。 当天夜里,邻居家婶婶哭得很大声。 —————— ps: 看到有人评论说下三流低俗,作者本意是想,大家工作生活已经够累了,玩点懂得都懂的梗让读者老爷笑一笑也挺好,网文不就是拿来放松的吗?作者绝对不带其他目的与恶意。 如感觉三观不合,十分抱歉这个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本书玩梗产生的一切后果,由作者“瓶子里的寄居蟹”承担,与作者本人无关!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请不要在半夜吹口哨 在卫风孜孜不倦的,吹了小半个时辰的《清心普善咒》后。 阿龙的胸前伤口完全止血,而后迅速结痂,并开始长出嫩白嫩白的新肉。 短短时间,竟几乎已完全愈合。 “卫大爷,我好了!” 阿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活动着肩臂,嘴几乎咧到耳根。 确定自己已无恙之后。 阿龙扑通一下,冲着卫风重重跪下,“卫大爷救命之恩,阿龙没齿难忘!“ 卫风伸手扶住他,说道:“阿龙,别客气,起来吧。” 反正我也是为了能增强真气。 “请受阿龙一拜。” 阿龙坚决不起,纳头便要拜下去。 “不用这样。”卫风再次将他扶住。 “要的,要的。”阿龙还是坚持。 “行吧。不过,”卫风放弃拉扯,打不过就加入,“我们那边一般磕三个。” 阿龙二话不说,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十分诚恳。 “谢谢大爷!”阿龙起身后,一双眼睛满带着感激的看着卫风。 “等等,你的眼睛?” 卫风赫然发现,对面的阿龙,竟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竟然连斜视都能治好? 这清心普善咒…… 有点离谱了吧? 还不是综武世界吗? 见卫风伸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阿龙这才反应过来。 四下转了转头颅,惊喜感挠一下就窜上了脑门:“原来直面别人说话,是这种感觉啊。” 扑通—— 阿龙再次跪地,对卫风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自小便得了斜视的怪病,人生三十年来,一直因此饱受嘲笑。 今日里,卫风不仅免费给他治了手臂,又帮他杀了仇人阿狗,还为他吹口哨治剑伤。 最重要的是,治好了他的斜视。 让他从此能够做一个普通人。 从今天起,卫大爷就是我的生身亲爷爷。 老子这条命,就是还他三次都不够! 谁要对卫大爷不利,我卫龙第一个不答应。 阿龙在心中暗自起誓。 …… 在回荷花城的路上。 阿龙交代郑霜与左青右白:“回去之后,谁也不准向少爷提卫大爷的事。” “哟,真认爷爷啦?一口一个大爷,叫得可真亲热,” 郑霜媚眼如丝,斜视着阿龙。 虽然她与阿龙间有过多次临床搏击。 但他们并非她自己所说的夫妻关系。 那不过是她为让阿龙得救而编造的谎话。 事实上,她从成年后,便立志只会玩弄男人,压根就不打算与谁为妻,给谁做妾。 男人玩弄女人是风流,女人玩弄男人,难道不也是风流韵事吗? “你可以尽情嘲笑我,但我刚刚说的话,你记住了!否则……“ 阿龙用手了一下脖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戾。 郑霜从未见过他这种目光,但仍习惯性的讥讽道:“怕少爷知道是那小子杀了霸天虎,要对他不利吗?你可真是你卫爷爷的好孙子!” “你错了,如果少爷知道了,”阿龙解释道,“只会对少爷不利,非常不利。”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卫风一剑击杀阿狗和阿三,以及以气驭剑和墙的场景。 不由得心中一阵突突。 “好,不说就不说。”左青答道。 “对,谁说谁是狗。”右白补充道。 三人的目光汇聚到郑霜身上。 “放心,老娘不会多嘴的,对我又没有好处。”郑霜不耐烦的说道。 同时心中暗道:与任务无关的事,我岂会节外生枝。 …… 是夜。 花了一天时间将院子清理干净,又将墙洞补好。 卫风没有时间再去刷怪。 好在经过早上的战斗,他的收获,竟比以往上山还要多上许多。 此时夜深人静。 高端的心法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修炼方式。 忙碌了一天的卫少侠,早早就洗漱完毕,盘腿坐在了床上。 闭上双眼,脑海中回想起长生诀七幅图画。 他体内经络自然而然按照图上示意运转起来。 顷刻之间,便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意识中一片漆黑,仅有一团发耀目着蓝光的真气小球。 蓝球自丹田气海而出,循督脉而上,顺任脉而下,过三关沟通任督,而后畅通无阻。 片刻之后便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而后,卫风全身上下,竟泛起幽幽蓝光。 蓝光将整个躯体笼罩,如一盏蓝灯,将整间卧室化作一片蓝海。 卫风只觉自己,此刻正坐在山巅一般。 时时有春风拂面,浑身上下清凉无比。 将真气运转五个小周天之后。 卫风缓缓睁眼。 只觉得浑身舒泰无比,大脑一片澄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忍不住就想要放声高歌。 “嘘嘘嘘……” 卫风很有自知之明,为不打扰别人清梦,他选择不唱歌,而是吹起了口哨…… 茅房中。 上了年纪的胡青牛,这些年来,肠胃很是不好。 但由于双儿做饭水平实在是高,是以晚饭时他多吃了两碗。 这时候他已蹲了约莫有一炷香时间。 脸已因用力而憋得微微发紫。 仍是毫无所获。 此时。 不好听的哨声悠悠传来。 入耳却有极佳抚慰效果。 如一只大手,握住肠道用力往下捋。 胡青牛只觉得有东西在肠道中速滑起来。 噗、通通通…… 呼~舒服了。 早已睡下的双儿,因白日里见阿三与阿狗的死状,当时虽并不觉得很害怕,但睡梦中却被这画面折磨。 眼前是爹爹、妈妈、师傅,本都在冲自己笑,但突然都被一剑穿胸。 从胸前钻出的剑,是卫风的木剑。 握着木剑的人,也正是卫风。 爹妈与师傅相继倒下。 下一个,就是自己。 “风哥哥……不要……” 双儿秀眉紧蹙,额头上沁出晶莹汗珠,喃喃梦呓着。 忽而,哨声传来。 如卫风温柔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睡梦中,倒下的爹爹妈妈和师傅,突然原地起立,喜气洋洋的对自己笑着。 低头,发现自己穿着大红嫁衣。 而对面,胸前挂着大红花的卫风,正笑吟吟向自己走来…… “这次真不来了……”已浴血奋战七次的邻居朱五四,仰躺在床,大口喘着粗气,“一滴也没有了。” “还说呢,妾身都要起火了,并都并不拢,”枕在他手臂上的妻子朱陈氏,幸福的埋怨道,“隔壁牛大夫给你开了什么药吗?” 已然累极的朱五四,没有精神回答妻子,阖眼将要进入梦乡。 隔壁的哨声却轻轻的、缓缓的,传入了他的耳朵。 轰—— 朱五四脑中巨震,一骨碌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朱五四看向妻子,挂起玩味的笑容,“有劲儿啦!” “饶了我吧!” 朱陈氏伸脚踹向丈夫。 却被他的大手抓住了脚踝……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我们家的都不用吃药 同一时刻。 荷花城。 某个隐秘所在。 一名衣着华贵,相貌隐在黑暗中的男子坐在亭中。 他的面前,跪着一名巨尻妇人。 “若不是你勾引不成,取不到药方,又提供了错误情报,使得赵敏无功而返,主人的计划本已可开始实施了……” 男子冷冷看着前方跪着的妇人,声音冰冷,还带着些尖细。 “大使饶命呀!”妇人战战兢兢,满是惊慌,“谁能想到,胡青牛那个绣花枕头似的徒弟,竟然这么深藏不露?” 这妇人魅眼丰唇,模样很是娇媚,却正是郑霜。 “废物!”男子一脚将郑霜踹开,以手捏拳,“区区养气中品,就将你们搞成这样。” “养气中品对您这种高手来说,或许不算什么,”郑霜解释道,“但却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男子眯了眯眼,“看来,该让我去会会这个小子了。” “大使,不可掉以轻心,这小子有些古怪。”郑霜满脸关心,轻轻蹭着男子的膝盖,“您要是不小心被他伤了,人家会伤心的?” 男子冷哼一声:“本座要灭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郑霜抚摸他的大腿:“人家就知道大使最厉害!” “别演了,我不吃这一套。” 男子弯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而后一把将她推开:“滚!” “是!我这就走。” 郑霜慌忙爬起来,灰溜溜的离开。 转身之后,面色一沉,心中翻来覆去只骂一句: 该死的兔儿爷! 看着郑霜离去,男子黑暗中的目光闪闪,喃喃自语道:“卫风?年轻、长得俊、功夫又好?有趣,我喜欢!” …… 翌日。 又是个好天气。 虽然卫风一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却比平日起床还要精神饱满。 来到院中,双儿又已做好了早饭。 今日是韭菜鸡蛋饼配白粥。 “风哥哥,早!” 双儿见卫风出来,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冲他笑了起来。 “双儿早。” 卫风还以一笑,觉得这妮子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许多。 想来昨夜应该睡了个好觉。 卫风来到师傅门前,轻轻敲了敲,“师傅,起床啦,双儿都做好早饭了。” “啊,风儿,”屋里传来胡青牛虚弱的声音,“你们先吃吧,为师昨夜有些跑肚,如今很是疲惫,还要再躺会儿。” “师傅,您没事吧?”卫风关心的询问,“要不,我给您吹吹曲?” “别,千万别,”屋里的胡青牛赶忙拒绝到,“为师休息一会就好。” 卫风只好不再勉强。 与双儿一同吃过早饭后。 卫风看了眼日晷,马上就要到开馆时间。 虽然师傅未起,但是规矩不能废。 卫风在日晷指向辰时正刻的一瞬间打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 便是排着长长队伍的一位位婶婶们。 与她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 …… 一炷香前。 咚咚咚—— 咚咚咚—— “谁呀,来啦、来啦!” 生平为数不多睡懒觉的朱陈氏,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用沙哑的嗓音回应了一句,而后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前去开门。 “谁呀?” 朱陈氏打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住在邻近的几名姐妹,情绪复杂的眼神。 有好奇的,有羡慕的,有不敢相信的…… “这么一大早的,什么事呀?”朱陈氏清了清嗓子,仍然十分沙哑,“进来说吧。” 五六个妇人走进院子后。 “快问呀!” “问你呢,说吧。” 几名妇人七嘴八舌的,将李家刚进门的新媳妇推了出来。 “朱家姐姐,你昨晚……” 李家年轻的媳妇红着脸,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哎呀,这有啥害臊的嘛,”年长的赵家妇人替她问道,“朱家妹子,你家那口子,昨晚吃什么药啦?诶,不是我想问啊,是帮李家妹子问问,他家那口子……” 同街上李家的儿子是个天阉。 这是这条街上的妇女都知道的事。 “其实我也说不好,我家男人,昨夜突然就生龙活虎……”朱陈氏看向头埋在胸前的李家媳妇,于是指着还有新修补痕迹的院墙,向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牛大夫弄坏了院墙,觉得过意不去,给他赔了些那种药。” 说完还满是幸福的补充了一句:“一步到胃那种。” “我就说肯定是牛大夫的药嘛。”赵家妇人催促到,“李家妹子,赶快去向牛大夫求药吧。” 与她年岁相当的陈家妇人问道:“你这话的意思,你不去吗?” “我还用去求药?不是我吹啊,我家那口子,哼,”赵家妇人不屑的道,“这么说吧,他就是龙宫夺宝以后的孙猴子。” 说完,她反问道:“怎么,你要去吗?” 眼中满是:难道你家男人也不行吗? 陈家妇人一甩头,“实话跟你说吧,我家男人属牛的,天天要耕一个时辰田,不然浑身不舒服。” 另一名孙家妇人问道:“老陈家的,我记得你姓田吧?” 陈家妇人满面春风的点点头。 “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那当家的,唉,”孙家妇人一拍胸脯,“这么说吧,他就是个大鼎投胎转世。” 说着满是骄傲的用手指比了个三足鼎立。 朱陈氏看向没有开口的吴家妇人,“老吴家的,你呢?” “我去干嘛?就算是去,”吴家妇人面色平常的答道,“我也是去求一些缩尺寸的药。” “既然这样,那还是我自己去吧。” 李家媳妇在听完四名姐姐的话后,心情更加阴郁,但也更加迫切想要求得神药,说不定自己今后也有夸耀的机会。 …… 卫风看着门外这如长龙般,但清一色都是婶婶的队伍。 十分疑惑不解。 “李家姐姐,这么早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卫风走出门,例行询问一番,有个初步了解。 在师傅看诊时向他说明情况,以便提升看病效率,节约病人时间。 见李家媳妇埋头迟迟不语,卫风也不纠结,继续向后,“赵家婶婶,怎么了这是?” “胃不舒服而已,”赵家妇人将他让过去,“小卫啊,你先问别人吧,我的问题等会我自己给牛大夫说。” “行吧,”卫风继续后走,“田婶婶,您也来啦……” “风啊,”陈家妇人将他拉过去,“我有点风寒,来让牛大夫看看……” 卫风好心道:“风寒?我给您抓点药回去喝就好,不用排队……” “不碍事!刚好我家男人,也耕田闪了腰……”陈家妇人将他推到后面,“你快往后问吧,还这么多人呢。” “孙家婶婶早。” 孙家妇人一抬手:“别问,问就是吃多了,有点顶……”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卫风一脸迷茫的继续往后,“吴家婶婶……” 吴家妇人提着嗓子,声音越过卫风,砸向排在前面的几名妇人:“我说过我是要来求药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出急诊 大半个时辰后。 睡回笼觉的胡青牛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 打开卧房门,就看到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 “牛大夫,你可终于起来啦,”赵家妇人急吼吼的一推李家媳妇,“李家的妹子等得好苦。” “勿慌,”胡青牛伸手示意对方淡定,边向诊室走边问李家媳妇,“有何不适,慢慢说来。” “牛大夫,”李家媳妇跟随其后,涨红了脸,“妾身是……来求……” 胡青牛在诊桌后坐下,示意李家媳妇也坐下,“求什么?” “哎呀,她是求给她家男人治这个的药,”赵家妇人将无力弯着的食指,猛地挺直,眼眸中带着期待,“就是你给朱家男人的那种。” “哦~!”胡青牛恍然大悟,随即就是一套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那种药可是极伤身体根本的,”胡青牛嗤之以鼻,“以老夫的行医理念,是绝不会为人开的。” “牛大夫,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陈家妇人急了,从胸前掏出几枚温热的铜钱,尖声尖气道,“我们不白要,都是花钱买!” “勿慌,勿慌!各位好姐姐,人生在世,房事多寡是注定的,”胡青牛解释道,“壮阳药是有所助益,可那是透支以后的幸福……” “我……妾身不怕、透支,”李家媳妇支支吾吾了半晌,终于鼓足劲道,“反正我家买房借的钱,都已透支到三十年后啦。我要享受当下的快乐!” “李家妹子说得对!牛大夫说的道理我都懂,”孙家妇人掏出几粒碎银,帮腔道,“不就是加钱嘛,没关系,只要有效就成。我也要裆下快乐!” 胡青牛摆手道:“不是裆、呸,不是钱的问题。” 一群没用的憨妇。 吴家妇人心中冷哼,一挽头发,一只手将上身半撑在诊桌上,“那是什么问题呢?” “勿慌,那是……对,”胡青牛咽了咽口水,目光从圆满处移开,“选择吃一顿鲍鱼海参,之后再没得吃,还是顿顿稀粥米汤,但饿不死的选择问题。” “牛大夫此言差矣,难道妾身……”吴家妇人伸指点在他额头,“就不能多换几家店,顿顿吃鲍鱼海参吗?” “啊这……”胡青牛顿时语塞。 “老吴家的说得对!” “对呀,我们爱吃海参吃海参,爱和米汤喝米汤。” “牛大夫,快开药吧。” “哎呀,妾身想开嘛,牛大夫你快想通吧。” 霎时间,众位媳妇妇女便将胡青牛团团围住,你拉衣袖我扯腰带,七嘴八舌如同菜市场。 转瞬将他淹没。 邪念。 好深厚的邪念! 卫风呆呆的看着丧尸围城般的场景。 感觉自己面前的人海中,汹涌翻腾着,满是邪恶念头。 这样下去可不行。 师傅可没哟舌战群妇的功夫。 “嘘嘘嘘……” 无计可施的卫风,只能借助于口哨。 哨声响起。 轻轻的,柔柔的。 远远不及妇人们的声音嘈杂。 但却传到了她们每个人耳中。 而后,顽皮的曲声翻过院墙,传到了邻居家中。 “当家的、老朱,别,真来不起而来,求求你……” 朱陈氏沙哑的呼喊声隐隐传来,如泣如诉,听得每个人心中一紧…… 一个时辰后。 卫风终于送走了镇上最后一波闻讯赶来的夫妻。 丈夫抱着娇滴滴的妻子,挎着腰间长剑,脚步匆匆往回跑时,还不忘夸赞一句:“阿风这手、这嘴功夫,可比海狗丸、天竺神油、男子汉等东西强多了!” 卫风摇摇头,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嘴比剑都硬。 “风啊,”胡青牛走过来与他一起坐在门槛上,“今日为师听你一曲,忽然想你师娘了。” “要是你早些学会这一手,十年前……唉。”胡青牛喟然长叹。 正在卫风打算宽慰师傅两句时,大门口忽然现出一个湖绿色的身影。 “请问,蝶谷的胡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说话的是名身着湖绿长裙,身材窈窕,有着好看的鹅蛋脸的漂亮姑娘。 “胡青牛先生吗?是住这儿。”在院子里为师徒二人缝补着衣服的双儿回头唤道,“师傅,有人找您!” 听到对方的问话,与昨日赵敏来时有异曲同工之妙。 卫风霍然起身,“有什么事吗?” “我家小姐让我给胡先生带个口信。”鹅蛋脸姑娘问道,“你是胡先生吗?” “我是胡青牛,”胡青牛起身,拍拍卫风肩膀,“你家小姐是?” 鹅蛋脸姑娘并不回答,却忽然满面肃穆,轻轻吟唱了一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胡青牛悚然变色:“什么事?” 鹅蛋脸姑娘神秘的道:“法不传六耳。” 胡青牛闻言,略略犹豫片刻,而后躬身,让出道路,“请。” 将鹅蛋脸姑娘请进了内诊室。 “风儿,勿让外人进来。” 胡青牛说完,轻轻关上了门。 还从内里闩上了。 “风哥哥,你说她,”双儿满眼好奇,“会不会是师傅的私生女?” 小时候她听过很多话本故事,几乎每个主角,都是某个神秘人物的私生子或私生女。 “怎么能这么想师傅呢?”卫风正色道,“说不定是他资助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是什么?”双儿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迷惑。 卫风随口解释道:“就好比……倚翠楼里的清倌人?” 双儿又问道:“倚翠楼是什么地方?” “促进社会经济的地方。”卫风隐晦的解释道。 双儿蹙眉:“社会经济又是什么意思?” “一门学科,”卫风信口胡诌,“简称社经。” 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懂。 但总归有些理论知识的。 而他现在没心思向双儿解释。 他清楚的记得,刚才那姑娘吟唱的那句歌诀。 属于某个被人熟知的神秘组织—— 明教! 吱呀—— 开门声打断了卫风的思绪。 只见鹅蛋脸姑娘与胡青牛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胡青牛已戴好帽子,挂上了药箱,拄着救死扶伤的幡子。 “风儿,双儿,这位姑娘家的小姐突发恶疾,为师要去荷花城出趟急诊。” 胡青牛匆匆交代道。 想起卫风此前的话,双儿问道:“是去倚翠楼吗?” 胡青牛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 ps: 水平较渣,兼职写书。 打字贼慢,先更后改。 感谢阅读,荣幸之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让他人财两空 双儿嗫嚅道:“风哥哥说……” “算了,来不及细说了。你们在家好好看家,为师最快明天就回来。” 见鹅蛋脸姑娘脚步不停,胡青牛也不再多说什么,向卫风交代了两句就匆匆跟了上去。 “风哥哥,你说,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双儿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从没见过师傅这么急。” 卫风哑然失笑:“你这才刚来两天,说得像与师傅相处好多年似的。 “不过说起来,上一次见师傅这么着急…… “还是在我刚穿越的时候。” 也就是原身走的那天。 虚弱的卫风睁开眼,就见自己泡在一大桶绿哇哇的药水里。 胡青牛满头大汗,神色慌乱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口气焦急又懊恼的自语着:“配方没错呀,老鼠没事、兔子没事,怎么到了……” “穿越?” 双儿不明白在短短两天的相处中,为什么风哥哥能冒出这么多,自己听不懂的词语。 像歪歪滴爱斯、绝绝子、奥力给、德国骨科什么的。 听起来玄之又玄。 “这个穿越……你可以理解为,庄周梦蝶。” 卫风随便搪塞了一句。 心中想起师傅急冲冲的样子,又笑嘻嘻的问双儿:“好双儿,师傅去荷花城了,至少要一日才回来,不如我们……” “干嘛?” 双儿好奇的问道。 卫风从怀里掏出银票,轻轻拍打着手心,“好不容易赚了这么多钱,哥带你消费去!” 旋即又补充解释:“消费就是买东西。” “风哥哥想买什么?很多东西,像鞋呀衣服呀什么的,我都会做的,”双儿十分懂事的道,“你这钱呀,就好好存着,将来讨个好媳妇。” “小小年纪,怎么操起七大姑八大姨的心了?”卫风屈指轻轻给了双儿一个暴栗。 “花钱娶的媳妇,那不叫娶,叫买卖!”卫风将银票摊在桌上,伸指在上面点来点去,“再说了,这些钱都买上十八个媳妇了,我要这么多媳妇,能干嘛?” 说完不给双儿反驳的机会,又威胁了一句:“城里不仅又好吃的饭店,还有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裙子,和又红又甜的糖葫芦!你要不去,我可自己去咯。” 说完将虎皮剑鞘一背,转身迈开浮夸的步伐。 “风哥哥等等我,”双儿吃吃笑着,上前拉着卫风衣袖,“我要吃糖葫芦!” “只要糖葫芦?” 卫风脚步不停,脸上笑容温柔。 “嗯~”双儿思考片刻,“真的有很多裙子吗?” 十六岁的少女,再懂事也还是孩子心性。 “去了就知道啦!” …… 荷花城。 离永安镇不过百里。 是大元国西南边陲的一座大城。 向西北可到清国,向西南可到宋国。 乃是对外往来商贸重地。 三国三教九流多汇聚于此。 是以造就了明面上的繁华,以及阴暗中的许多龌龊。 卫风在师傅离去之后。 一把锁上大门,贴一张“外地出诊,明日方回”的字条。 赁了王二麻子家那辆,镇上最好的马车。 带着双儿潇潇洒洒进城。 消费! 前世没有谈过恋爱,元阳未破的卫风,没有过陪女性逛街的经验。 所以根本不懂女人逛街的战斗力。 古往今来,一脉相承。 起初是他拉着双儿,进店即买,硬要给小妮子,买几身漂漂亮亮的新衣裳。 到后来,就变成双儿拖着他,东家看看、西家瞧瞧,货比三家后,再挑最划算的买。 一口气就是一下午。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甚至是锅碗瓢盆,东一个西一个买了一大堆。 所幸卫风已七十一级,身体素质过硬。 才能在这堪比冲出亚马逊的高强度负重训练中坚持下来…… 哐当当—— 卫风将一下午的战利品堆到桌上,引得大堂中其他食客纷纷投来目光。 当事二人却浑然不觉。 “客官,您是只打尖,还是要住店呢?” 作为江湖中最大的连锁品牌,悦来客栈的小二业务熟练的为二人擦了擦凳子。 “先打再住。安排几个好菜,再收拾两间上房!”卫风不忘强调一句,“麻烦菜走快些!” 逛了一下,他的肚子早已罢工几次了。 小二应一声:“得嘞。” “等等。” 双儿叫住屁股着火似的,就要飞跑出去的小二。 见对方停住,双儿却又抱以歉意的一笑:“没事啦,骚瑞、啊,不好意思!” 她本觉得下午买这么多东西,花了太多钱,是以想劝卫风晚餐能省则省,随意点两样可口小菜。 回家以后,自己再给他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但开口的瞬间,她却忽然想起。 这一大堆东西,都是风哥哥给自己买的,他一件也没有买,还陪自己跑了大半天。 自己当然理应顺他的意。 “怎么啦?”卫风活动着手腕和脖子,很容易就看穿了双儿的心思,“又觉得我乱花钱了?” “不、不是……”双儿想辩解,但最终点点头,细细嗯了一声。 “好双儿,别这样想,反正都是那个‘男人’的钱,”卫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何况这么多钱,咱们又花不完。” 二人一个心思单纯,一个从未在外中走动。 都没什么江湖经验。 说起话来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这番交谈一字不落的,被邻近那桌的三个男人听在耳中。 其中一个长脸细眼、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向同伴使了使眼色,低声说道:“大哥、二哥,听见了么?隔壁那俩,多半是哪家小厮,拐了主家小姐,卷了钱财,逃出来的。” “英雄所见略同,”一直侧坐着尖着耳朵的方脸狮鼻男人,斜瞧了旁边一眼,“看那大包小包的,恐怕值老鼻子钱。“ 山羊胡看向对面的男人,掩藏不住满脸兴奋,“大哥,你怎么看?” 老子背对着,能怎么看? 山羊胡对面,背对着卫风与双儿坐着的,是个圆脸小胡子的矮胖男人。 他似乎是三人中的小头目。 只见圆脸胖男悠悠喝下一杯浊酒,抹干净嘴角漏出的酒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讲规矩,又要人又要钱,哪能这么贪心?想当年……诶,跑偏了。我的建议是——让他人财两空。” “春秋有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大哥、三弟,咱们说动就动!”方脸男眯了眯眼,“吾已有一计,可遂大哥所愿。” 圆脸胖男赞叹道:“二弟熟读春秋,颇有古圣之风!计将安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我管你是谁 “附耳过来!” 见圆脸胖男与山羊胡纷纷凑了过来,作为首席智囊的方脸男,这才胸有成竹的道:“咱们可假作主家护院,偶然在此遇见小姐。 “大哥杀伐果断,是成大事之人,便请你动手打杀那小白脸。三弟力大无穷,有王霸之气,就由你将这些包裹拿走。如何?” “同意!” 二人被他夸得飘飘然,齐齐点头。 回过味来,又同时问道,“你呢?” “诶,大哥三弟无须担心!” 方脸男拍了拍胸脯:“虽然看上去就知道,这小妞功力高强,但管某我也不遑多让,可以对付得了。”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山羊胡不满的道,“还是小心为上!” 方脸男宽慰道:“兄弟放心。” “好,此计甚妙!”圆脸胖男捻着一撮胡子,低声赞叹,“就这么定了!” 他说的话,一般都是三人小组讨论结束后,得出的结论。 在往日,幸运的他,做的结论往往都是正确的。 所以他们活到了现在。 …… “诶哈哈哈鸡汤来喽!” 小二热情洋溢,将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上已杯盘狼藉的桌上。 不忘衷心夸赞一句:“少侠好胃口。” “风哥哥,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双儿为正狼吞虎咽着,专心干饭的卫风盛了一碗鸡汤,“喝点汤顺一顺吧。” “好嘞。” 卫风鼓着腮帮子,答应了一声,而后吸溜一下干了鸡汤。 一边连连向双儿碗里夹清蒸鱼、炖羊排、红烧肉,“来,你也多吃点。” 吃饱了晚上好干正事。 哦不对,今晚我一个人去。 想到这儿,卫风将本事夹给双儿的猪肘子塞进了自己嘴里,“快吃吧。” 双儿看着满满一碗肉,蹙了蹙眉头。 忽然发现碗被阴影笼罩住。 抬起头,视线却被三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男人挡住。 “小姐,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哇,想不到竟在这遇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脸狮鼻男人大喊一声,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空余的长凳上。 引得大堂中用餐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大多是一副有好戏看的样子。 小姐? 端着饭碗挡住大半个脸的卫风,暂停了扒饭,“他唔们是……” “我不认识他们。” 双儿轻摇螓首,立刻猜测到,对方应当是将自己错认成某个相似的女子了。 于是将头发拢了拢,以使脸颊没有遮挡,回答道:“你们认错人啦。” “你是小姐,我们是下人,尊卑有别,你当然不认识我们,但我们却是不会认错你的。”方脸狮鼻男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跟我们回去吧。” 说着,不待双儿反应,就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抓向她手腕。 啪—— 从斜上方伸出一双竹筷,重重点在方脸男手背。 他只觉得手臂一麻,下意识往回收。 卫风将已被弄脏的筷子扔飞出去,同时咕咚一声咽下食物,“这拐卖女孩的手法,是不是低级了点?” 江湖中人,怎么也该是,点了我们的穴道直接带走。 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中,给我们菜里下药? 最不济也该是,上来就直接一句“乖乖听话,不然我砍死你”这种吧? 用这种一直延续到二十一世纪的骗术,可就陋了啊。 是不会武功吗? 卫风用手一抹嘴,而后向对方肩膀搭去。 方脸男缩肩躲避。 以为很轻松能避开油不拉几的手掌。 但令他意外的是,卫风的手,仍不偏不倚放在了自己肩上。 原来这小白脸会点花拳绣腿,怪不得如此胆大妄为。 还背个如此骚包的虎皮剑袋。 风头比我都劲。 留之不得! 文化人方脸狮鼻男揉着被点的手背,厌恶的瞥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手。 而后向大哥三弟使了个眼色:计划作废,直接开干! “本地的小白脸真是不讲规矩!” 牢记自己任务的圆脸胖子,接收到暗号。 在卫风假拍肩真擦手时,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右手。 嗖一下扣向卫风手腕。 令人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残影。 想不到他竟有这么快的动作。 卫风微诧不乱,此时迅速翻腕并指。 突的一下,点在那肉掌手心劳宫穴。 嘭—— “哎哟!” 圆脸男人痛呼一声,立即用另一只手按住手心。 指尖渗出的液体,竟是油脂而非鲜血。 刚吃饱的卫风,见对方手上脂肪竟被自己点得爆浆,只觉一阵油腻恶心。 晦气! 眼角余光瞥到身旁,卫风抬脚,踢飞正在偷包袱的山羊胡。 同时霍然收手向后,握住了背后的剑柄。 “现在滚,我可以不动手。” 卫风脚踩长凳,一手探剑,冷冷说道。 他不打算在去倚翠楼前浪费过多时间和精力。 之前的三场战斗,已将自己的心态磨砺得七七八八。 而且自己等级高,体力身法耐力好。 又精通草人剑法和百步飞剑。 这就已具备不小的杀伤力。 再者说,如今长生诀又已修至大概第三四重? 此时的自己,根据此方世界的境界划分。 修为应该属于养气境中品吧? 或者,再往上一点点? 似乎都不太符合。 算了,先抛开这个不谈,难道对付他们有问题吗? “嗯哼?” 方脸狮鼻男和山羊胡互相看了看,都仿佛自己听岔了。 “无知小儿,胆敢大放厥词!”方脸狮鼻男哈哈大笑一声,“你可知我们是谁?” “不怕告诉你,我们就是赫赫有名的桃园三义!这些东西和这个小妞,我们看上了,”山羊胡指指点点,“识相的话磕三个头,我们可以放了你。否则的话,哼哼!” 我管你们是谁? 不过是送经验的罢了! 虽然我不惹事,但不代表会怕事,更不代表没能力平事。 卫风缓缓拔出木剑,轻轻说了声:“双儿闭眼。” 双儿当即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刚刚是我大意了,没有闪……” 山羊胡拍着胸前的脚印,看见他从背后抽出木剑,不由得愣了一愣,“妈的,看不起谁……” 唰—— 瘦长的脑袋,伴随着被削断的胡子,在空中转了十来圈。 山羊胡嘴巴翕动着,却再也没法发出声音。 卫风带着歉意道:“十八年后,你将再次成年。” 山羊胡人头落地,“咚咚咚”滚出一条血路。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我在综武世界当剑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我相信你! 咻。 他人无法得见的白烟钻进卫风鼻孔。 沉入气海,化作与霸天虎不相上下的经验值。 “啊!杀人啦!”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扯着嗓子叫出了声。 悦来客栈大堂中的食客,一大半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变故吓得窜逃,一部分胆大心细的浑水摸鱼逃单。 转瞬便跑得空空荡荡,留下一片狼藉。 “三弟!” 方脸狮鼻男与圆脸胖子悚然动容。 谁也没有想到这小白脸竟会如此狠辣。 更想不到他竟剑法如此老辣,他的木剑竟如此锋利。 圆脸胖子须发倒竖,不顾掌中疼痛,取下腰后铜锤:“二弟,咱们跟他拼了!” “干他!” 方脸狮鼻男霍然起身,话不多说,立即为胖子腾出空间。 胖子高举双锤,向卫风重重砸下。 卫风听得耳后风响,长生诀随心而动。 一揽双儿腰肢,如幽灵般飘开。 嘭—— 霎时间桌凳四分五裂。 铜锤在地上砸出两个蹴鞠大小的深坑。 系统介绍说长生诀大大提升轻功,果然不是标题党! “你待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摘两个铜橘给你玩。” 卫风将双儿放坐在柜台上,好整以暇的向她做了个鬼脸。 而后一晃木剑,回头喝道:“再来!” 卫风持剑挡在双儿前方,长身挺拔,面色沉静。 “这小子属泥鳅的,二弟,你在那边堵住他。” 一锤未中,圆脸胖子心中恨恨,手舞风车将一双铜锤挥得浑圆。 三尺开外的卫风,霎时便感受到铜锤刮起的劲风,柳枝般向自己脸上抽打而来。 眼前如两只千斤重的铜黄色,滚滚向自己碾压而来。 右边,方脸狮鼻男脚踏七星,双拳青筋暴起,正在蓄意。 堪堪锁死自己腾挪的可能。 只待自己一动,他便会双拳轰出。 那滋味,只怕不比车撞一下轻松。 卫风避无可避,只得以力打力,用木纹剑硬接,被这胖子以浑身外劲挥动、化出无穷余劲,携带着千斤之力的巨锤。 只见他挺身向前,横持木纹剑,用力向上一格。 不敢丝毫托大,催动长生诀,调动起气海真气泄洪般游走,即刻蕴注于全身上下。 嗤嗤嗤—— 真气鼓胀而出,带动衣衫猎猎作响。 好强的真气! 圆脸胖子眼中闪过诧异,却也来不及多想。 双臂随势而动,不遗余力的砸向少年手中的木剑! 铛—— 金属交击之声响彻全场,震得人耳膜动荡,脑髓也随之一晃。 好威猛的一锤! 卫风只觉自右手手心传来一阵酥麻,带得整条手臂微微发颤。 膝弯猛然向下一沉。 全身真气虚心而动,立时悉数汇聚而来。 砰—— 真气迭荡开来,化作滔天气浪。 身旁桌凳立即被震得粉碎,木屑纷纷扬扬。 “怎、怎么可能!” 圆脸胖子双锤压在木纹剑身,浑身力气已潮水般退却,大口穿着粗气。 卫风毫不理会胖子眼中的惊骇,蕴满真气的右臂一挥,木纹剑绞起旋涡,将两只铜锤带得呼呼而转。 “捶得不错,以后不许再捶了!” 卫风说完,手势骤停。 铜锤高高飞出,哐一下砸破楼板,只露出两条把手打着圈摆动。 如两名上吊之人。 撤肘回剑。 卫风学着阿狗,以手腕为花心,将木纹剑挽出一朵耀眼的菊花状。 缤纷异彩中,剑身忽而在左,瞻焉在右,时而向前绽放,蓦然又变作骨朵。 圆脸胖子眼前满是剑光。 分不清哪是实,哪是虚。 想躲避也不知往哪躲,随剑光晃动着肉嘟嘟的脑袋,急忙催促道:“二弟!快动手……啊!” 上一刻明明见那少年,将剑花高高捧在头顶。 下一刻,胸骨断裂的声音便从胸前传来。 “快、走!” 圆脸胖子倒地前,拼命挥动着肥嘟嘟,却又短促促的手,想要抓住卫风,以给兄弟创造出逃离的机会。 卫风抽回木纹剑,将红得发黑的鲜血,从剑尖吹落。 白烟入体,经验值比之上一个,要多上不少。 “何苦呢?” 卫风转身向门外,见方脸狮鼻男木立原地。 全身虽紧绷如弦,却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的意图。 心中忽然为胖子感到不值。 “你为何不动手?” 卫风伸手用真气扇开空中的木屑,冷冷的问道。 “明哲保身。” 方脸狮鼻男将劲力一丝丝倾泻,绷直的身躯微微松弛下来,“我若出手,只会多死一个。” 卫风目光凌厉,“所以你就背叛兄弟?” “非也!” 方脸狮鼻男凝视着卫风,缓缓摇头,“我若不死,留得青山在,终有为大哥三弟报仇的机会……” 卫风反问道:“你是不是想与我定个三年之约。让我放你回去苦练三年,必来寻我报仇?” 方脸狮鼻男目光一闪,但巧妙掩藏过去,“不错!” 霍都行为! 真以为我不看神雕? 卫风被他逗笑了,“你觉得我会上当?” “某一片赤诚,”方脸狮鼻男霍然跪地,“如尊驾不信,某可引颈就戮!“ 见对方如乌龟一般伸长白白的脖子,卫风微一失神。 自己终究还是上当了。 “好,我相信你!” 方脸男闻言,低埋着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高兴的抬头。 第一眼就看见俊朗少年那笑吟吟的脸,以及如天外而来的木剑,“你——” 卫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手落下,人头飞出。 白烟入体化作比前两人多得多的经验。 好一个明哲保身。 你若是与你大哥齐心,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这就是人呐。 卫风心中黯然,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他耳朵一动,立即循声看向门外。 只见落得一地赤红的人头,咕咚咚咚从大门滚了出去。 在一只黑底红边的鹿皮靴下停住。 靴子的主人,穿着玄黑为底、赤红包边长褂,腰系赤红博带,头戴天玄地赤方顶帽,一部海髯随风飘扬。 原来是荷花城中第一捕头江川南。 战战兢兢的店小二在从他身后探头,用颤抖的手,指指玉立门后的卫风,与高坐柜台,晃悠着脚的双儿,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是他、们!”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里面个个都是人才 江川南目光像一把尖刀般肃冷迫人,片刻便看清场中形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就因言语失和,竟就能当着数十人的面,在酒楼中连杀三人。 在自己辖区做出此等重大命案! 还有王法吗? “他们三人,都是你们杀的?” 江川南声如洪钟,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一句。 “不错。” 反正也赖不掉,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卫风顿了一下,纠正道:“是我杀的,与她无关。” 江川南嗤笑一声,讥讽道:“你倒是‘敢作敢当’。 “那么,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此时的自己修为并不弱,要从这十几名捕快手中逃脱并不难。 但他们携有五把劲弩,强行闯出,万一双儿被误伤,就算自己施展清心普善咒,只怕她也支撑不住。 不如先保障双儿安全,自己去到县衙大牢,再做打算不迟。 “我可以跟你们走。” 卫风淡然自若,轻轻吹落木剑鲜血,还入虎皮剑鞘,“但你得保证,不为难我这妹子。” “她既与此案无关,我为何要为难于她?” 卫风顺着话头:“让她先离开此地。” 江川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 身后捕快默契的分开,让出中间通道。 “风哥哥,都是我把他们招来,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你不要赶我走,我要和你一起!” 双儿紧紧扯住来到面前的卫风左手衣袖,焦急的告求到。 看着双儿眼中湿润、嘴角微搐,泫然欲泪的模样,卫风心中一软,“双儿,你是受害者,而他们才是坏人,这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怪你。 “我不是赶你走,而是让你去找师傅,师傅会想办法救我的。” “可是……” “别可是了,时间不多,听着,”卫风面色严肃,“如今天晚了不安全,你重新找间客栈,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回家去,等师傅回来后,将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请师傅救我。能做到吗?” “能!” 双儿抹干眼泪,坚毅的点点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你……” 卫风将双儿抱下柜台,“没有但是,去吧!” 小妮子颤巍巍向外走去,一步一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双儿别怕。 说不定明日我还比你先到家。 到时候再给你个惊喜。 双儿走出不远,停在长街另一端。 卫风见江川南等人果无为难之意,这才昂然出门,“请带路吧。” “哼!” 江川南亲自为他戴上镣铐,拉着往衙门而去。 “快去吧!” 卫风催促了双儿一句,而后不再回头,闲庭信步的跟着虎背熊腰的捕头。 …… 荷花城,县衙监狱地牢。 位于县城东南方,距离城墙边不远。 “进去吧!” 狱卒一把将卫风推进牢房,小心翼翼的锁好了门。 “这小子会点功夫,你可得看好了。” “是是!卑职一定注意他。邢捕您喝杯水酒再走……” 狱卒提着灯笼,谄媚的跟着送犯人来的捕快远去。 牢房中渐渐黑暗下来。 得益于长生诀的修炼,卫风已能轻松在黑暗中视物。 四下打量一番。 只见自己所处,确如小燕子那首诗一般无二: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咦,好诗!真是吟得一手好诗!” 卫风循声望去,才发现竟有个人背对自己,缩成一团蹲在墙角。 这人既矮小,衣服又脏得与发霉的茅草同色。 难怪自己此前并没有发现。 这怪人像是知道卫风在打量他一般,“犯什么事了?” 既然暂时没想到出去的办法。 和原住民聊聊,说不定能套出点有用信息也未可知。 况且有句格言说得好: 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也没什么大事。” 卫风故作轻松,一屁股坐在地上,“杀了三个人而已。” “杀人犯呐?杀人偿命,那肯定是要杀头啦。” 怪人从膝间抬起头来,转过脸来,面上满是惊喜之色。 黑暗中。 卫风看见这怪人脑袋极大,与矮小的身子完全不成比例。 生一撇鼠须,看上去很是滑稽。 怪人看向卫风,双眼灼灼,如获至宝,“反正是死,不如先让我研究研究?” 卫风好奇道:“研究什么?” 怪人没好气道:“还能研究什么?当然是你的身体!” “你是那个?” 卫风警惕的裹了裹衣服。 虽然剑被收去了,但是自己真气还在。 这么一想,心里也有了底气。 “是的,我是名大夫。” 见对方一猜便中,怪人心道:这人倒聪明,到时可以看看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卫风闻言松了口气,将游走起来的真气又归入气海,“你想怎么研究?” 怪人拍拍用茅草铺成的床,“你到这儿来!” 卫风向前靠了靠,但仍与他保持了约有三尺距离,“然后呢?” “再过来一点。” 怪人见他不动,便自行往前挪了挪屁股。 当两人仅相距一尺有余不到两尺时,怪人停下,“嗯,差不多啦。” 卫风赫然见那怪人一边说话,一边伸出了手指。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慢慢向自己眉心点来。 不由得心头一凛。 我可真是个棒槌! 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要不是练了长生诀,恐怕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风心中暗骂怪人,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还要做什么吗?” “不用。啊哈,让我喘口气,人老啦……” 卫风假装双目茫然,实则将怪人所有动作看在眼中。 只见他故意大口发出喘气声,而那一根带着匕首般指甲的手指,已来到自己眼前。 卫风见指甲中满是黑垢。 心知这一定是某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更是严阵以待。 “哈!” 怪人眼见就要得手,顾不得其他,霍然将手指一刺。 就在此时,却听卫风冷哼一声。 并指如电,陡然点在他手腕上。 咔嚓—— 随着手腕断折,怪人的手指,如同完事了一般立时便瘫软下来。 “你是什么人?无冤无仇,为何害我!” 卫风长驱直入,一把掐住了怪人脖子。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怪人 怪人艰难的回答:“啊哟,咳、不是、你答应、让我研究的吗?咳……” 你还委屈上了? 卫风质问:“你所谓的研究,就是杀了我?” “不、杀,我、怎么研……松点、我要、不、不行啦。” 怪人本就硕大的头,被憋得肿胀起来似的,挣扎的力气已渐渐减小。 ”你究竟是什么人?“ 卫风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杀他,只得略微松了松手。 “啊——哈……” 额上满是冷汗的怪人,贪婪的大口呼吸了半晌。 左手疾疾在右手手臂上,点了几处穴道,才开口回答道:“都告诉你了,我啊、是名大夫!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医人和杀人,因为我喜爱研究奇怪的病,和新鲜的尸体。” 原来是个法医。 没有尸体,就自己创造尸体?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 这是什么精神? 卫风追问道:“想解剖我?” “照呀!” 怪人吃力的点头,也是一头雾水,“你不是很配合吗?” “怪我咯?” 卫风手上力量微增。 怪人这才想起这少年是连杀三人的凶徒,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跟被他给弄嗝屁了。 连忙握住卫风手腕,告饶道:“不愿、就不愿嘛,我不、研究了。别动手啊。 “诶?你体内好重的火气,要我帮你泄泄么?” “谢谢啊,不用泄。” 听对方如此关头还在想着这些事,卫风醒悟此人实是个医痴,其实对自己并无恶意,这才将手收回。 卫风向怪人一抱拳,“你想取我性命,我折你手腕,咱们扯平了。” “扯平就扯平,不过你真不用帮忙?” 怪人不放过一丝医治他人身体的机会。 卫风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走到一边墙角。 伸手在墙上各处轻轻敲了敲,回声敦实沉闷,料来这两面墙,应是地牢边缘的坑壁。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墙而逃,除非是穿山甲。 这运气也太背了! 卫风重重一拳敲在墙上。 既然此路不通,就只能从地牢内部冲出去了。 “小兄弟,这间牢房是地牢最外围,里边这两面墙又是磐石砌成,门是精铁打造,”怪人嘴里咬着一把茅草一端,左手紧紧将一只鞋底,绑在右手腕上,以做固定,一边嘟嘟囔囔,“要是越狱呀,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知道对方并非吓唬自己,卫风不再徒劳,干脆倚墙坐下。 索性明日上堂提审时,武力强行闯出去吧。 虽然难免与官府官府正面冲突,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总比被一刀咔嚓了好。 用力将茅草系紧,怪人满意的掏了掏鸟,仍不死心的问道:“你想出去呀?” 真是个话痨。 卫风没好气的道:“你猜。” “我猜你想出去。嘿嘿,我有个办法,可让你出去。”怪人傲娇的道,“想知道不?” 你要有那能耐,自己怎么不出去? “不想。” 卫风干脆闭目养神,打算忙里偷闲,再练练长生诀,以将精神和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明日好一口气冲县衙。 “我说真的。”怪人生怕卫风真的不再理会自己,忙左手撑地,蹭着屁股靠过去,“我是知县老爷的客人。这牢房,是我自己要进来的,不是被抓进来的。” 你以为我会信? 谁吃饱了没事,自己往监狱钻啊。 又没女狱警。 “为什么?” 卫风敷衍的问了一句。 “哼。”怪人鼻子喷气,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宋知县那该死的老婆!” 咦? 又是曹贼的故事? 卫风霍然睁眼:“愿闻其详。”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怪人摆摆手,长长叹了口气。 卫风道:“不说算了。” 怪人忙道:“这夜更长。” 而后向他讲述起前因后果。 原来这怪人,其实是一名浪迹天涯的游方郎中。 生平立志要学神农尝百草,走遍天下,治遍各种疑难杂症。 自三年前离家远游,于半月前来到荷花城中。 恰逢县城宋知县尊夫人染上怪病,一连五日,请城中大大小小郎中看了个遍,什么药都用了,仍是毫无起色。 每日在床上呻吟,时内脏麻痒,说有如七种毒虫来回咬啮。 时而眼前遍布斑斓彩色,有如七种妍丽鲜花漫天飞舞,绮丽变幻。 怪人听得消息,毛遂自荐,前去看病。 一诊便得出结论,宋夫人乃是中了毒。 此毒名为七虫七花膏。 乃是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捣烂煎熬而成的奇毒。 制毒所用的七虫七花,依人而异,南北不同。 而最具灵验神效的配制方法,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其中的变化异方则又有六十三种。 是以如非须施毒者自解,旁人万难医治。 是以他虽知宋夫人此毒,却无法判断是哪七虫哪七花,更遑论调配解药。 若是旁的大夫,或许便知难而退了。 可嗜奇症、好医治的他,却不甘心就此不管,一走了之。 而爱妻心切的宋知县,见他既能叫破这毒来历,定然有法可医。 更是将他当做救命稻草,千求万求请他救救爱妻。 怪人便顺势应承,同时提出一个条件。 便是需要知县为自己提供一间,完全黑暗,宽敞广阔,同时不会被外人打扰的屋子。 以便自己闭关,推导此毒成分。 宋知县一听,当即便表示这地方好找的很! 而后便将他,送进了这间关押死刑犯的甲字号牢房。 “人才!” 卫风忍不住鼓起掌来,“想不到小小一个县城,竟同时现世卧龙凤雏两位绝世人才。” “宋知县确是个细致之人,这地方,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房。” 怪人左手比着大拇指,连连夸赞。 “你说了半天,”卫风摊手,“我怎么出去呢?” “还没听明白么?”怪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带你出去啊。” 卫风盯着他,试探问道:“不白带吧?” “白带?” 怪人将大头摇成拨浪鼓。 你白带我还不敢要呢。 这年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卫风放下心来,“说说你的条件。” “那个,能不能,请你……”怪人扭捏半晌,“杀了宋夫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我可以治 ? “你有病吧?” 卫风万没料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一命换一命嘛。” 怪人泄气般埋下头,声音已有些低沉。 卫风不解:“为何要杀她,她不是你的病人吗?” “她要不是我的病人,我还不杀呢。”怪人嘟囔一句,而后解释道,“我自行医以来,便立了个规矩:救一人、杀一人!治好一名病人,便要杀他一个亲朋好友。 “治不好……就杀病人。” “这么说来,你手下救没有治不好的病是吧?”卫风哑然。 “不错!”怪人自豪的一抓鼠须,“我平一指可不是浪得虚名。” “你叫平一指?”卫风诧异到,“‘杀人名医’平一指?” 就是笑傲里,因为治不好令狐冲,而吐血身亡那位?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号?” 平一指双目一闪,却比他更震惊。 我是有些名气不假,但也不至于传到元国来吧? “我有个朋友……是明国人。”卫风立即搪塞道。 “哦,难怪。你既知道我,便该明白我的苦衷,何不帮帮我,杀了宋夫人……”平一指又低下了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你已杀了三人,添一个不多。” “唉,还是个名医呢,”卫风摇摇头, 而后又喝道:“敢不敢看看你的。” ? 请你自重。 全国人民都看得见! 卫风做了个痛失鸡脖国市场的手势,“我是说,你格局小了。” 明白自己理解错误,平一指这才放松下来,“此话怎讲?” “我不是抬杠什么的,就是想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卫风嘴角挂起笑,“我能治好宋夫人呢?” “你?”平一指上下打量着他,“那不和我说的一个意思吗?” 杀了她,毒自然就解了嘛。 就是有点废命。 “不,我是说,解她的毒,同时还让她能活着。”卫风重新阐述自己的意思。 “不可能,”平一指听完,很客气的没有笑出声,险些要把头摇掉,“绝对不可能!” 年轻的医生。 你是不知道外挂的厉害。 卫风激道:“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 平一指心中想问的,其实是:你要给我送什么? 卫风思索片刻,“这样吧,如果我治不好,就替你杀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就得由我来定了。 可以是张三李四王麻子。 也说不定是你平一指。 “好,赌了。” 平一指暗想,反正我又没有损失,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卫风皱起好看的眉毛,“我还没说完呢。” “随便你说什么,我都赌。” 平一指胸有成竹,我都治不好的毒,你这年轻人能治?真是年轻! “好,我要是治好了,你便将你的绝技教给我。” “赌了,赌了,”平一指摆摆手,催促道,“走走走,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口气这么大。” “本事大到你不敢相信。” 卫风自信的道。 旋即,运气长生诀催动体内真气,吹起了口哨。 “嘘嘘嘘……” “别吹,别吹,”平一指一夹腿,“裤子刚干。” ? 怪不得这茅草一股尿骚味。 卫风并不理会他的阻止,嘴里不停,同时指了指他的右手手腕。 “绑好了,你看……诶?” 平一指抬抬右手,展示自己用嘴给茅草打的蝴蝶结。 却赫然感到,手腕的疼痛,在这一刻竟减轻了些。 而少年吹出的哨声,就好似药王菩萨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腕。 “这……” 打败我的,不是同行,而是跨界? 平一指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卫风的嘴,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炷香后。 卫风看着满脸错愕的平大夫,伸手在他面前扇了扇,“怎么样?” 平一指一把扯断茅草,“走,治宋夫人!” 自己手腕被神奇的哨声治好一大半,此时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口哨能否连宋夫人的毒也能治好。 焦急的平一指,踮着脚从牢房门上巴掌大的小洞向外喊道:“狱卒——老张头,快来。” “来啦!” 被称作老张的狱卒,拿着油灯飞快跑过来,“平大夫,怎么啦?” 忽的脸色一变,“哎呀!我忘了您在,竟把那小子给……” “快放我出去,”平一指打断了他,“宋夫人有救了!” “真的?” 一脸驼红的老张跟着高兴起来,急忙掏出钥匙,将锁打开。 嘎吱—— 铁门被打开仅容一人同行的缝隙。 “平大夫,您先出……” 老张全副心思放在角落的卫风身上,警惕他趁机冲出。 却见平一指一挥手,施展出袖里乾坤,药粉在老张面前撒开。 “啊嗯?” 老张方吸进一鼻子,立即如酒劲上头般,靠着石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动弹。 从老张手里取过油灯,平一指头也不回,“走吧。” 有点东西啊。 这算不算绝技? 能不能白嫖? 卫风小跑着跟了上去。 …… 县衙后院。 宋知县卧房。 面上黑气沉沉的,但仍能看出风韵的宋夫人,紧皱着秀眉。 时而叫到:“啊哟……好、多虫……别、别咬我!” “平大夫,这少年真能……” 面色憔悴的宋知县,不敢惊动床边的卫风,将信将疑的低声问平一指。 “要是他都不能救,”平一指啧啧道,“夫人必死无疑。” 他要是治不好,你老婆不被毒死,也会被他替我杀死。 说必死无疑,没毛病。 “大夫真是……实诚。”宋知县捏了捏拳头,心中告诫自己是读书人,“这少年是?” 平一指捻着鼠须,反问道:“扁鹊知道吧?” 宋知县一惊,“他是扁鹊后人?” 平一指不置可否,“华佗知道吧?” 不待宋知县反应,继续追问道:“张仲景、葛洪、皇普谧、孙思邈知道吧?” “难道……”宋知县错愕道,“他竟是六家传人?” “哦,他跟他们没关系。”平一指否认到。 “你……”宋知县的拳头捏得邦邦硬。 平一指凝视着卫风,声音中有压制不住的兴奋:“但今后,也许他将和他们齐名!” —————— ps: 之前这两章有点问题,修改了下。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好姑娘 只见面前的平一指长长松了口气,“好,输了好。我输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心满意足、心潮澎湃、心……” “心真大呀,这时候就别卖弄学问了,”卫风手掌招了招,“绝技,拿来吧你。” “哈哈,早就准备好了。” 平一指一脸心花怒放,从怀中掏了半天,取出几本暗黄的秘籍,“我的独门绝技,全都记录在这儿了,你选一门吧。” 说着递到卫风手中。 “平大夫果真言而有信,一看就是了不得的绝技。” 卫风小心翼翼的接过,拿起第一本,“这名字……临床格斗术——提升缠斗时间,重振丈夫雄风?” 封面上,画着一把挺得发弯的长枪。 我这种天赋型选手,不用学这个吧? “这个我用不着,”卫风将第一本退给他,又拿起第二本,“蓄意轰拳——称职劲夫的必修课?” ? 这书一看就刑,的确可拷。 不过我还是无狱无囚的生活。 卫风再次退还,拿起第三本:“三十天,送你一件铁布衫儿?” 有一说一,这个还行。 但是这封面画个猪笼什么意思? 卫风拿起最后一本:“三十六手擒拿点穴术——洞玄子新著?” 这洞玄子,一听就是隐士高人。 再说也没得选了。 可不是我想看刘备啊。 卫风拍了拍手上的书,“就它吧。” “少侠好眼光。” 你也许小赚,但我肯定不亏。 平一指将落选的三本揣回怀里,欢喜的笑了笑。 “多谢啦。” 卫风将秘籍收进袖中,朝着他一拱手。 而后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经这一折腾,此时已近辰时末。 赶去倚翠楼,还来得及吗? “卫少侠。” 平一指十分恭敬的问道,“这首曲子,可否教给我?” “你拿什么换?” 卫风驻足背对着反问道。 你那三门绝技,我可不要啊。 平一指朗声道:“我愿用命换!” “我要你命有什么用?不过,”卫风回头,“你这是为了什么?” “朝闻道,夕死可矣。” 平一指朝他深深一拜,满面虔诚。 果然是个医痴。 可惜就算你学会了曲子,吹出来也不一定有效。 算了,看在热爱的份上。 教你吹吹也无妨。 “行,我教你,至于用什么换嘛,”卫风想了想,“先欠着吧。” 平一指面色如潮:“多谢老师!” 半盏茶时间后。 卫风依葫芦画瓢,将脑子里的曲谱原封不动的画出来,交给平一指。 “老师,学生有个猜想,”平一指恭敬的接过,如获至宝,“您用口哨吹出来,已是如此神奇,若是再有乐器加成,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的脑海中,已幻想着自己凭这一曲流芳百世。 后世提起扁鹊、华佗时,还要同时尊称他一句平一曲。 卫风略略考虑了下他的建议,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善于思考,前途不可限量!” 多年以后。 当平一指成为闻名的唢呐家,在面对土坑里自己的第二百五十位客户时,他将会回想起这个受到夸赞的夜晚。 …… 清江河畔,倚翠楼前。 “公子,来玩呀~!” “保你上天。” “不爽不要钱……” 夜市里的好姑娘各显神通,用莺歌鹂啼般的声音,环肥燕瘦的身材,五花八门的服务,拼命招徕着恩客来自己这儿买海鲜。 虽然大多接待的是大腹便便、油腻丑陋的客户。 但作为城里最高规格的铺子,好姑娘们具备很高的职业素养。 就算心头厌恶,嘴里也会甜甜的舔。 但若是运气好,碰上年轻、有钱,还英俊的,好姑娘们有时也会为了争这稀缺的优质客户,而扯头花、薅头发。 虽然卫风看上去并不像是有钱的。 但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很年轻,而且丰神俊朗、器宇不凡。 是以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大群好姑娘簇拥过来。 满眼尽是波涛滚滚,四面夹鸡而来。 “别,别动手。” 卫风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只得高举着双手,生怕误触到电门。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倚翠楼 老鸨姓吕,艺名叫做两张口。早年是做楼凤起家,通过多年下苦功,学习口舌之利与迫敛定理,打下了深厚的客户基础。 机缘巧合下得奇人传授奇书——《不会带团队,你自己就只能被干到死》,从此顿悟。 创立倚翠楼,精选优质海鲜,广纳八方来客,夜夜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矮油,”两张口扭动着水蛇腰,用扇子拍开好姑娘们,“这位小少爷一看就是来首冲的,哪经受得住你们呀。都忙去吧。” 好姑娘们怏怏丢手,恰逢此时,门外走来一名同样年轻,同样英俊,而且看上去很有钱的白衣公子。 一个个纷纷又挂回一心一意的笑容,投入了新一场的战争中。 两张口笑得满脸褶子,一把将卫风拉着向内里走去,“公子眼生得很,是第一次来么?” “啊对。我是来……” 离开波涛中心的卫风,这才从头晕目眩的晕船感中回复过来。 “公子不要紧张,既然来了这里,就放心大胆的玩。出来玩,玩的是技术,咱们这儿的姑娘个顶个掌握核心技术。” 两张口用扇子挡住嘴,悄悄说道,“而且咱们定期检疫,虽称不上十分干净,但绝对没病。” 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是她多年做生意的准则。 卫风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误会了,我是来找人的。” “我懂,公子想找哪方面的人,说出来姐姐给你叫来,”两张口挑挑眉,一副看穿他心思的样子,“是想找吞吞吐吐的,还是挊的,或者直接申公豹?只要你想得到的,姐姐都能给你找到合适的。” “妈妈,我是说,”卫风用手比划着,“你们这儿有没有穿绿裙,长着鹅蛋脸,看上去很不一般的姑娘?” “有,怎么没有?原来公子好这一口,不过……”两张口用扇子掩唇笑道,“这属于定制服务,得加钱。” “快,帮我找到她,很急。” 卫风立即掏出十两银子塞进两张口手中。 “公子稍坐,先喝杯水酒,姐姐马上把人给你带来。” 两张口将银子收在胸前,请他在堂中坐下后,一扭一扭自去寻人去了。 此时正是一日之中最中日的时辰。 大堂中极为热闹。 一时间令卫风不知该往哪儿看。 左方一桌,秃头男鼓着腮帮子,硬要把满嘴水酒,嘴对嘴喂给怀里的好姑娘。 右方一桌,独眼龙筷子夹掉了花生米,硬要去好姑娘衣服里找。 右前方一桌,五名形态各异的男人,本着勤俭节约原则,合伙请了一位好姑娘,转着圈轮流着么么哒。 左前方一桌…… 果然哪一行都不好做啊。 卫风正暗自感叹,却赫然发现,一个湖绿色裙子的身影,自前厅一闪而过。 却正是早上来请师傅的那位姑娘。 当下便追了上去…… 经过这些年的长足发展,倚翠楼已具备相当规模。 共有一栋主楼,四间跨院。 主楼是两张口的自营店,自产自销,性价比高,这里也是她与她团队的主战场。 四间跨院,分别起名日、月、冰、火,乃是合伙经营。 由外来姑娘驻场,自行负责宣传与服务,赚取的钱与楼中三七分账。 如今月、冰、火三院已开了三年,驻场姑娘均是颇具名气的清倌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一直以来生意十分火爆。 而日院于三个月前落成,据说如今驻场的姑娘,是两张口捡了天大的便宜,请来了秦淮河畔最炙手可热的花魁——秦师师。 这些都是下午,卫风陪双儿逛街时,与同样在休息区等候的丈夫们聊天得知的。 嗯,他们都说是听朋友说的。 此时卫风正跟随湖绿身影,从前厅出来,穿过湖边长廊。 来到了日院门外。 “这是……” 卫风看向门洞上的对联,轻声念叨道。 “一日就是一天。” ? 这么猛的吗? 卫风又移向下联,“不视即可不见。” 虽不解其真意,但总觉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有趣。 卫风摇摇头,向内里走去。 门口两名戴着面具的守卫,交叉着手将他拦住,“这位公子,衣冠不整恕不招待。” 卫风问道,“那怎么才算是整齐呢?” 守卫指指脸上的面具,“起码得有面具。” 卫风向内张望着,“今天是化妆舞会?” “历来如此。”守卫答道。 “我有。” 卫风一把撕下衣角蒙在脸上,“这样可以了吗?” 守卫互看了一眼,“请。” 卫风进去后,刚刚在前厅摆脱纠缠的白衣公子也后脚跟来。 被两名守卫以同样的理由拦下。 “你的面具我要了。” 白衣公子人狠话不多,掏出一锭银子买下了其中一人的面具。 “他不需要面具了吧?” 守卫随之看向白衣公子身后之人。 只见他披着一头灰白发,半张脸用黑色面具盖住,乍一看如天生阴阳脸。 另一名守卫立即将面具摘下,“当然需要!” 白衣公子买下两副面具,让身后的阴阳脸去湖中清洗干净后,这才戴上,进了跨院…… 蒙面的卫风走过门洞,绕过一座假山,眼前便见一间二层小楼。 楼前搭着戏台与凉棚,外面是一片平整的草地。 草地上,整齐摆放着三排方桌,以及五排太师椅。 此时早已坐得满满当当,仅剩下五六张太师椅空置着。 而那湖绿身影,正款款走上戏台。 虽然戴着个可爱的猫咪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半边脸。 但从其颀长清秀的身材,乌黑亮丽的秀发,以及娇嫩红润的嘴唇。 卫风便已确定,此人便是今日带走师傅的女子。 她背后的小楼里,这间跨院的主人——秦师师。 极有可能是明教中人。 而师傅胡青牛,又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他匆匆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有危险? 卫风带着满腹疑问,有些肉疼的缴纳了十两银子入场费,这才有资格落座。 “不好意思,让一让。” 刚坐下,一个白衣男子便从面前走过,坐到了他身旁空着的椅上。 章节目录 请假一日 加了一天班,忙结束直接挺床上,这才突然想起还没更新。觉得不更也至少应该和读者老爷们(如果有的话)打声招呼。 这段时间忙完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晚开始恢复,不过兼职新手作者,每天两更四千字应该是能力极限了。 写这本书的本意,就是玩玩梗博君一笑,但是……emmm……作者玩梗能力不太行,希望有好点子的读者老爷们,在书评章评里给整点。 扯远了,说回正题。今天实在没精力更了,斯密码涩! 《我在综武世界当剑神》请假一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由赵公子买单 “卫少侠,咱们又见面了,”白衣男子闭腿而坐,半是感叹半是揶揄,“真是好雅兴。” ? 不会吧,第一次来就被抓现行? 我都蒙得脸上只剩眼睛鼻子嘴四个窟窿了。 这也认得出来? “嗯?赵姑……公子?” 卫风尴尬的缓缓侧头,由于前一天才细致观察过,是以很容易便认出,眼前这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看上去很凶恶的“男子”,便是赵敏。 卫风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女扮男装逛青楼,要是被揭穿,比我还社死。 “你来这儿做什么?” “卫少侠又来此地干嘛?”赵敏双目含笑,反问道。 “来见见世面嘛,”卫风讪讪道,“都这么大了,增长些社会经验了。” 年纪轻轻就出入这种场所。 果然男人都是色胚。 赵敏收起折扇,用扇骨轻拍着手掌,“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今夜就让在下助少侠一臂之力,去做那秦花魁的入幕之宾。” ? 祝我追花魁? 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不过我确是需要进花魁小楼查探,有人帮忙总归是好的。 卫风轻咳一声,“先说好,我可不会调配十香软筋散,也没有药方。” “卫少侠多虑了,在下只是想交个朋友。” 赵敏可怖的罗刹面具后,俏脸满是真诚。 胡青牛的弟子,功夫这么厉害,长得还挺顺眼的。 若是拉拢过来,有百利而无一弊。 何况七虫七花膏在此出现,只能说明…… 王难姑也在此城中。 倒是可从这少年着手,找机会取得十香软筋散、七虫七花膏。 卫风一脸狐疑,说得好像花魁是你说追就能追到似的,“赵公子以前常逛窑子吗?” 我一个姑娘家,逛什么窑…… 粗胚。 “这倒没有,不过,”赵敏胜券在握般,“在下很有信心。” “哪来的自信?”卫风不解。 赵敏一拍鼓鼓囊囊的钱袋,“银子。” 都说青楼是销金窟,不就是用钱砸嘛。 一百两不干,就一千两,一千两不行就五千两、一万两。 只要砸的钱是场中第一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虽然她没有经验,但却已想通了古往今来的某些真谛。 “我能不能理解为,我今夜全场消费都由赵公子买单?” “不错。” 赵敏暗想,江湖传言,最好的交情,不外乎一起扛过枪,一起受过伤,一起…… 今夜实在是与卫风打好交情的天赐良机! “行!”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怨种兄弟。 卫风愉快的抱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台上的鹅蛋脸姑娘已经例行公事的讲完了开场白。 正退下戏台,为开场表演让出空间。 只见几名面罩轻纱,上穿短衣,下着纱裙,恰好露出纤细腰肢与平坦小腹的俏丽女郎款款步上台中。 在悠扬乐声中,翩翩舞动起来。 一时间,水袖如云,腰白如雪,明眸如星辰,玉腿翻飞似归雁翱翔于天际。 令人仿似置身于蟠桃宴会上,所有人下意识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刻就有猴子开打破这一切美好。 “这……男人就喜欢这种么?” 赵敏埋头看看自己胸脯与腰身,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卫风。 “哼,我就不喜欢!这种着装与姿势简直有伤风化。”卫风瞪大双眼,义正严词,“真想坐到前面去好好批判一番。” 赵敏诧异的看向他,“卫少侠,你说真的么?” “咳,比真金白银还真,”恰逢此时一曲舞罢,卫风忙里偷闲,整了整衣襟,“要不是前面没位子了,我一定坐前去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嘛,这么短。 看不起谁。 赵敏目光闪动,看着一脸正气的卫风半晌,侧头对身后的阴阳脸吩咐道:“苦师傅,劳烦收拾一下最中间的位子。” “是。” 与她戴着同款不同色面具的阴阳脸冷冷应了一声。 而后如幽灵般飘向第一排最中央的圆桌。 “第一个好大的熊,我喜欢。” “后面那个屁股翘上天,除了我,其他男人恐怕都鞭长莫及。” “你们懂个毛,最左边那个闭腿没缝隙,才是极品好吧?” 三个老于此道的男人,对着退场的舞女正评头论足,发出代表性十足的笑声。 啪—— 一个如鼓胀猪尿泡大小袋子砸在桌子中心。 吓得三人上身一抖。 “这位子,我家公子要了。” 戴着红色罗刹面具,全身裹在黑披风中的阴阳脸,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喉咙里栽了一把冰碴子。 “老子缺你这点钱?” 坐在正中的东道主脸上戴着老虎面具,只见他面露鄙夷,“你家公子算个毛……啊——” 阴阳脸衣袍一鼓,老虎面具便被震飞出去。 重重将后排桌子砸得稀碎。 “徐兄!” 同桌两人,一个戴着狼头面具,一个戴着黑熊面具,也是人狠话不多的主。 一个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向他砸去。 一个抬腿如枪踢去。 使得正是正宗洪拳与谭腿。 阴阳脸不动如山,似乎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一拳一脚将及身时。 只见他足尖一踏,周身空气猛然炸开。 化作一面气盾,重重砸在两人身上。 轰—— 咔—— 二人被反弹而出。 一个手臂断折,一个脚骨碎裂,在地上挣扎着。 “你给我等着!” 老虎面具上前一左一右将两位兄弟架起,互相扶持着向外而去,看样子像是摇人去了。 阴阳脸对这种威胁全然不以为意,飘回赵敏身后,微微一点头,“公子,有位子了。对方很客气,没收钱。” “荷花城人就是好客。请吧,卫少侠。” 赵敏长身而起,对卫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形装x,真的致命! 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但卫风仍是一脸真诚夸赞阴阳脸,“你是真的秀儿。” “请!” 卫风起身,冲着赵敏一拱手,而后迈着大步走了上去。 “这位公子,此间乃是文明之地,请勿纵容客卿逞凶,”台上的鹅蛋脸姑娘紧紧盯着一屁股坐到最中间位子的卫风,“如有再犯,妾身便要代小姐下逐客令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琴棋书画,我牌最强 “怜儿姑娘。” 卫风正要答话,却听耳边响起一个极有威严的声音,不由循声看去。 只见隔壁桌上,一名戴着钟馗面具,比同桌人高出大半个脑袋的魁梧男子。 用浑厚的嗓音,傲然道:“某家最看不得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唐突佳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某家立刻便将这几人扔出去。” 说罢看向卫风,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卫风凝神细看。 只见此人面具后,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颌下一部灌木丛般的海髯,面具压根遮掩不住。 于是当即将他认了出来。 此人便是将自己送进大牢的,荷花城第一捕头江川南。 卫风内心大叫晦气。 现实世界里,只有扫黄时,捕头才会出现在青楼。 而在这里,江捕头却是生怕别人看不见般,大马金刀坐在窑子里最前排。 还戴个面具自欺欺人,你以为别人认不出你? 要是让他认出我来,发现亲手送入大牢的人,竟在这里喝酒看戏,恐怕又是一番纠纷。 卫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还好有这个塔利班面具,只要不摘下,他肯定认不出我来。 “哼,谁吃大蒜了吗?好大的口气。” 赵敏施施然坐在卫风身旁,哗一下打开折扇,对着鼻子猛扇,好像真有什么臭味似的。 江川南同桌,戴着个绿意盎然的荷花面具,精瘦身躯裹在华贵衣衫中的男人,立刻吼道,“彼母!哪来的小年轻,敢在江川南江捕头面前大放厥词?” 话出口忽的反应过来,立马谦恭的问江川南:“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都说完了才来问我? 看来城里人没说错,你这脑子真是被那啥虫给冲烂了。 江川南无奈的瞪了荷花面具一眼,用不响亮但却足够使院子里听清楚的声音,“在这荷花城中,还有什么事,时宋府宋、景、炎宋二少爷不能说的么?” “哈哈,江捕头言之有理。既然叫破身份了,索性不戴这劳什子,反正全城都知道,我宋少爷是个风流潇洒之人。” 宋景炎一把摘下面具,随即指向赵敏,“既已亮明身份,我就实话告诉你,今夜我宋某人在此招待贵客,都给我老实点,否则……” 宋景炎伸指一招,背后一名戴着龙头面具的瘦削男子便迈上前来。 只见龙头面具男十指畸张,目光冷然的扫向对面。 一个黑衣丑八怪,一个白衣小白脸,装什么黑白双煞。 还有这个…… 咦? 背着虎皮剑鞘,插着木剑? 你娘! 这不是我卫爷爷么? 面具下,阿龙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说两句狠话。”宋景炎见他傻站着,便悄声提醒道。 “啊?是,呃……” 宋景炎用手一推,“快说呀。” 扑通—— 宋景炎微一愣神,旋即指着跪坐地上的阿龙:“看到了么,他很脚滑的!” “真是吵死了,”赵敏摸着光洁的耳垂,“我最烦苍蝇了,苦师傅。” 阴阳脸苦师傅向前一步,“是!” 苦师傅? 赵敏手下姓苦的…… 苦头陀——光明右使范瑶? 卫风仔细打量着苦师傅,心中暗想:他来这里,是有意还是巧合? “诸位贵客,”双方剑拔弩张,台上长着鹅蛋脸的怜儿姑娘这才发声道,“大家来到此地,乃是为了寻欢作乐,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伸出玉指端起小厮送上的酒杯,怜儿方续道,“此事皆因妾身多言而起,乃是妾身之失,妾身在此向诸位赔不是。诸位若是看在妾身薄面,愿化干戈为玉帛,继续长夜之欢,便请满饮此杯!” 说罢,一仰雪白脖颈,将满杯酒水一饮而尽。 阿龙一骨碌站起来,扯着宋景炎的衣袖,“少爷,要不给怜儿姑娘一个面子,算、算了吧?” “你娘,去你大爷的。” 宋景炎用力但却不至于伤到阿龙,一脚踹了上去。 不中用的东西。 要不是老子机智,今天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还是在这么尊贵的客人面前。 “宋巨侠,您看这事……” 宋景炎笑眯了眼,一脸谄媚的看向同桌一直未发话,戴着一只太极面具的青袍人。 被他称作宋巨侠的青袍人,嘴角缓缓扬起些许弧度,既有风度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台上与邻桌致意,“姑娘所言极是,都是一条船上漂客,何必为了小事伤和气。” 而后送到薄而有型的嘴唇,轻轻呷了一口,对着赵敏与卫风一抱拳,“请了。” “卫少侠,怎么办?” 赵敏悄悄凑到卫风耳边,轻声问道。 我可是将决定权交给你,对你表现出充分尊重了。 “别凑这么近,耳朵痒。” 卫风掏掏耳朵,略略一思索,说道,“算了吧,免得耽误更重要的事。” 宋景炎与江川南对那青袍人如此客气,此人必定来头不小。 要是动起手来,虽然这苦头陀很能打,己方应该不会吃亏,但这场子必定被打散。 还没打探到师傅的消息,以及明教的情况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话落到赵敏耳中,却是另一重含义了。 连架都没心思跟别人打了,是为了留着体力见花魁么? 呵,男人。 “算了就算了。” 赵敏猛地靠回椅背,一手呼呲呼呲扇风,一手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江川南见她动作,忽的目光一闪。 没喉结? 这是个娘们儿? 回过头,却见太极面具下,青袍人精光闪闪的眼睛,同样盯在白衣男子咽喉处。 “多谢诸位,此事就此揭过!” 见双方都饮下水酒,怜儿冲着台下盈盈一礼。 “今夜,承蒙诸位贵客光临,一日千金院实是蓬荜生辉。诸位此来,乃是为能与我小姐共度长夜,此时天已不早,咱们便直入正题吧。” 怜儿顿了顿,又接着介绍道:“近日小姐迷上四艺,是以今夜,小姐便拟以四艺为题,抉出精于此道者,引以为管鲍之交。” 卫风转头问赵敏:“四艺是什么?” “琴棋书画,”赵敏反问道,“卫少侠有拿手的么?” “当然有,”卫风拖着下巴,“琴棋书画,我牌最强。” “嘁。”赵敏不理会他的胡言,“想不到这花魁姑娘与入幕之宾,竟是如管仲与鲍叔牙般论交,而不是……” 说到此处自觉失言,面具下的脸微微发烫。 “赵公子此言差矣,”卫风顿了顿,“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是点头之交?”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斗琴(4K) 一般而言,两人相交时,最初大多都是互为点头之交。进而抚其项背,一番缠绵渐入佳境,一步步发展到管鲍之交。 这中间须过度自然,才不会适得其反。 若是双方一番交流,互觉彼此某些方面不合适,于是适可而止,仅限于口头交流一番,更有甚者吐一脸白沫,也未尝不是一番美事。 “卫少侠说得不错,”赵敏点点头,“要成为管鲍之交,实不能操之过急。” “操之过急?” 卫风心说这词倒是用得精准而优雅。 “就是不能逼太紧。”赵敏以为是这小镇青年文化低没听懂,于是解释道。 ? 怎么不能紧了? 卫风当即反驳道:“其实紧一点,或许也不是坏事。” “哦?此话怎讲?” 赵敏正了正身子,想听听他会说出什么高见。 “逼紧些,会给人以莫大的压力,”卫风耸了耸肩,说了两句前世耳朵都听起茧子的老话儿,“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毕竟人都是逼出来的。”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人都是逼出来的?” 赵敏轻轻重复了一遍,只觉话虽不文雅,但却隐含着某种道理,当下拱手行礼道:“卫兄所言极是,受教了!” “这么客气干嘛,”卫风诧异到,“你要是想听,这种话我可以给你说一箩筐。” 镇上的人说话这么有哲理? 但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吹牛。 虽然很想听听这箩筐里,是否都是这种微言大义的话。 但是…… 这箩筐留着,不就是日后与他走动的理由么?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本郡主还是分得清的 “不必,我今日够了,”想到这儿,赵敏嘴角一勾,缓缓说到,“来日方长。” “呃……”卫风一晃神。 方长,谁啊? 此时,台上怜儿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诸位贵宾,一来,这仓促间不便备齐文房四宝。二来,书画成品耗时长,鉴赏门槛高,不如琴棋便于比试考校。是以我们小姐决定,今夜这第一场比试,便是比音律。” 怜儿说着,白皙的双手轻轻一拍。 便有几名小厮,将琴、琵琶、二胡、编钟、箫、笛、瑟、埙、笙、鼓等乐器,陆续搬上了台面。 等到乐器上台,怜儿才介绍道:“这里有各色乐器二十余种,如有善于此道的贵客,便可上台,挑选其中一种,弹奏自己最为拿手的曲子。我们的秦师师小姐,将会在小楼之中奏琴,与贵客乐曲相和。” “诸位中,若有人能在小姐的琴声下,坚持一炷香时间,便算是通过第一道考验。”怜儿顿了顿,美目在台下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嘴角含笑道,“有哪位贵宾愿意上来试一试么?” 台下众人纷纷张望起来,都不敢做这第一个出头之人。 “哼,这有何难?” 第二排靠右那桌冲出一个戴瓜皮面具的男人,伸手在台前一撑,翻身上去,直冲冲去取下一把二胡,“就算秦小姐琴艺再强,我卢某人也能和她五五开。” “卢老爷威武!” “卢老爷牛批!” 台下,同桌宾客全体起立,纷纷为其呐喊助威。 “我就不信,一炷香时间,你能藐我?”被称作卢老爷的瓜皮男朗声笑道,“给秦小姐倒杯六安瓜片,待会我亲手为她送上去。” “呵呵,”小楼窗边现出一个美丽的剪影,声音如月光洒落地面,温柔得令人迷醉,“卢先生,请开始你的表演。” 秦师师小姐声音这么好听的么? 真是我闻尤怜啊。 那我可要全力以赴了。 “请!” 卢老爷冲着小楼上喊了一声,而后坐在小厮搬来的小凳上。 十分熟练地调好二胡琴弦,手持琴弓拉动了起来。 咿咿呀呀—— 二胡声立即在小院之中飘荡开来。 如泣如诉。 一时如婴孩啼,一时又化作怨女哭。 听得场中之人纷纷心头一紧,面露凄然之色。 “果然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唉——” 卫风从前世就觉得,二胡的声音中,天然带着凄凉,不由啧啧道,“不得不说这五五开,有点东西。”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赵敏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合着凄楚的二胡声,只觉氛围感十足,自己背心一阵发冷。 这便是他说的……随时能说一箩筐的话么? 确实是好听又有意思。 想不到这卫风,竟是个能文能武之才。 自己果然没有压错宝。 当下击掌赞叹道:“好词,卫兄好词啊。” 这是李清照的,你没听过? 卫风有些诧异,元不是在宋之后吗? 哦,平行宇宙啊。 那没事了。 “淡定,淡定。” 卫风心说,这可真不是我想做文抄公人前显圣啊。 是她硬捧的。 铮铮—— 就在二人轻声交谈时,小楼中传出幽幽琴声。 如山间清泉般潺潺流淌而出。 初时,这琴声起,如炊烟细而薄。 二胡声却像阵阵微风。 琴声处处躲着二胡声,便如炊烟被微风吹得四处飘散。 渐渐的,琴声由薄转浓,化作清晨的浓雾。 无论二胡声这微风如何吹,却总是被琴声的雾紧紧包裹。 顷刻间,雾气升腾,凝成雨云。 轰隆雷响后,骤雨便哗啦啦打落在地。 二胡声幻化的风声,立时完全被琴声化作的雨声所掩盖。 卢老爷瞥了一眼,暗叫不妙,当下唰唰唰,将琴弓拉得飞起。 此时,一炷香还未燃过一半。 霎时间,疾风般的声音便从二胡弦上发出,如要卷起屋上三重茅。 然而风急,雨却更急。 哗啦啦,如雨落大地的琴声,此时又骤然高了一分。 变作豆大雨滴打在房舍屋檐。 噼里啪啦! 风声被牢牢掩盖。 卢老爷额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全力施展出三十年手速,二胡的琴弓与琴弦,摩擦得像要生出火星子。 二胡声化作的风声,立时变得如千年精怪口中吹出的飓风,发出阵阵嗡鸣。 当下便令人耳鸣目眩。 可此刻的琴声,却赫然急转直下,如同骤雨稍歇,天边洒下阳光般。 没力了么?那你可要输了! 卢老爷心中欢快起来,一滴汗自头上滴落,恰被他快出残影的手打得粉碎。 恰在这一刹,琴声一吟。 嘭—— 二胡琴弓断开,从手中飞出,卢老爷满面惊诧,不敢置信,“这……” 小楼中的秦师师,如同看见这一切般,将琴弦一拨一按。 琴声也当即止住。 场中立时一片寂静。 “卢先生,承让了。” 秦师师的声音仍是那么温柔好听。 有一说一,这声音不当声优都可惜了。 不知道让她骂一句国骂,是不是也这么温柔。 早已料想到这个结局的卫风,心中很是恶趣味的想到。 之所以能猜到结局。 是因为他看过的很多影视作品,无论国产的还是岛国的,斗琴都是以弱者的琴弦骤然断裂作为结束。 而这一场争斗的弱者,自然是台上的卢老爷…… 卫风忍住想要起立的冲动,继续想到。 卢老爷的二胡水平不错,但却只是拉奏水平,他拉出的二胡声确实只有二胡的声音。 而小楼里的琴声可以听出,秦师师除了有高超的弹奏技艺,还在琴声中暗藏了真气。 本来按照她的功力,不出十息便能震断卢老爷的二胡弦。 可她也许是为了顾及卢某人的的面子,竟耐着性子陪他玩了半炷香时间。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这秦姑娘,功力不弱啊,”赵敏盯着小楼窗户上婀娜的剪影,轻轻说道,“不出意外,应在养气境中品以上。” 真的吗?我不信。 养气境中品的高手,还需要做这种生意养活自己吗? 除非是为了隐藏身份。 卫风眯了眯眼,隐隐觉得秦师师在明教中身份地位不会太低。 “感谢卢先生精彩的二胡表演,赞美勇者。”垂头丧气的卢老爷下台后,怜儿姑娘拍着手掌,一脸善意的笑容,“还有哪位贵宾愿上台一试么?” 众人又是纷纷张望,像极了老师抽问时的同学们。 “我来!” 一个生得威武雄壮,满身横肉的汉子,从江川南身后一跃,跳上台来。 汉子将野猪面具一摘,对着台下一抱拳,而后又冲着小楼道:“在下孙晓川,荷花城县衙第一退堂鼓手,请秦姑娘指教。” “孙先生言重了,”秦师师轻轻一笑,“妾身雕虫小技,只怕污了先生清听。” “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孙晓川走到大鼓前,抽出两只小臂粗细的鼓槌,开始敲击起来。 咚咚咚—— 每敲一下,众人的耳膜便跳一下,同时心中重重一颤。 由慢及快,由轻及重。 片刻间,便令众人觉得心脏跟随鼓声,突突直跳。 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又急促。 “这鼓,有古怪。”卫风体内长生诀自动运转。 “不、不错。” 我觉得身上好热。 赵敏秀眉微蹙,银牙紧咬,面色因气血上涌而绯红。 “是蛊鼓。” 苦头陀一口叫破这鼓声的秘密,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仍然不动如山。 卫风问道:“蛊鼓是什么?” 苦头陀答道:“顾名思义。” 等了半晌,见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字就是他全部的答案。 你老家多说几个字是要判刑吗? 卫风无力吐槽。 蛊鼓,顾名思义的话,就是将蛊毒通过鼓声发出来? 看这些人烧得不行的模样。 莫非这孙晓川发的情蛊? 哼,用这种功夫,实在该谴责! 我定要记下来好好谴责一番。 卫风凝神,双眼认真观看他敲打的手势,双耳仔细聆听鼓点节奏。 片刻之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能将这节奏和手势,一点不差的全然记下。 这……是因为长生诀吗? 卫风心中惊诧。 “卫兄,你、你怎么没事?” 赵敏凑前来,像是没有力气般,脸颊蹭在他的肩膀上。 卫风甚至还能感受到她脸颊上的阵阵热气。 “真烧、啊呸,真烫啊。” 卫风心想,可别把孩子给烧坏了。 于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悄然将真气自肩头送进她体内,游走一周后又通过手腕回到自己体内。 随着真气的循环,原本轻蹭着卫风肩头,已神色迷离的赵敏,赫然间,脑中如响起一声惊雷般,猛然清醒过来。 “我……我这是……”赵敏面具下的脸仍然绯红。 “没事,”卫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吸引力法则,我明白,不怪你。” 不,不是。 我才不是被你吸引了。 是因为…… 等等,你让我想想,再听我给你解释。 赵敏怔了怔,正打算开口。 琴声又从小楼流淌了出来。 而这一次,对于这骚得不轻的鼓声。 琴声就仿佛化身成为一名清心寡欲的圣女。 在众人的耳畔喃喃吟唱起梵音。 将场中大多已双眼眯成缝,嘴角流着涎,有种想要吐白沫冲动的老色胚们,从迷离虚幻中拉了回来。 早就料到了! 孙晓川嘴角一歪。 陡然手势一变,鼓声立即变奏。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自己从床笫间冲出,化身成为冲锋陷阵的将领,正置身于两军交战之中。 击鼓,进击! “宋大帅,快带上兄弟们撤!” 阿龙催促着身后,同时手肘尽全力钳制住宋景炎,恶狠狠道,“孙贼,爷爷今天就要跟你同归于尽!” “咳、咳,”宋景炎眼冒金星,但悍不畏死,艰难叫骂到,“我囸你先人。” 江川南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另一只手用力紧捏,强忍住一拳锤死这俩人的冲动。 “他们修为低,此情实属正常,江捕头请勿动怒。” 太极面具的宋巨侠神色如常,淡然说道。 江川南见对方似对鼓声充耳不闻,丝毫不受影响,不由心中巨震,“宋公子,你……” 就连自己这种养气境中品,将要迈入巅峰的高手。 对付孙晓川这一手退堂鼓绝技,也须要催动真气,全力抵挡。 而对面这人,却能谈笑自若,如此轻松写意。 这便是名门弟子么? 实在恐怖如……嘶! “我修的毕竟是天下第一大派的正宗内功心法,不足道也。” 见江川南目光闪闪,太极面具嘴角带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邻桌。 太极面具嘴角猛烈抽动一下,笑容还未完全定型便僵住。 这怎么可能? 这人哪个门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