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若安》 章节目录 作品相关 小说$《女帝若安》的最新章节《作品相关》内容正在获取中,稍候重试。。。 章节目录 前言(不搭后语)关于这部小说的时代背景问题。 一开始想要写的故事,纯粹就只是一个小公主成长为女帝的过程。可本人不是很爱宫斗也写不来宫斗(哭),写历史剧的话,我历史不太好,一一考证太头大,写穿越剧我又写不过现在火爆网络的专业写手,那怎么办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早前,看许多少数民族穿自己的民族服饰过节各种嗨,可是作为汉族以为没有自己的民族服饰,而感到遗憾。某一天,孤陋寡闻的我了解到汉服这个传统服饰,且不说要如何把传统文化好好传承,并发扬光大云云。我先让它穿在身上,从形式上来传承或者推广它,慢慢地再去进一步了解它的历史。 突然觉得汉服也可以很生活化,出现在现代看似很另类,有一定的视觉冲突,用旁人的观点来说就是,哟,拍戏呢?咦?穿越啊? 在我小说编造的这个世界里,穿着汉服可以做任何事,上班,挤公交车,开车,逛街,打电话,在菜市场和大妈讨价还价,撸着袖子在ktv嗨唱,踩着凳子在烧烤摊边喝啤酒边划拳,坐办公室,在电脑前打字……并且没人觉得你另类,你穿汉服跟穿t恤,白衬衫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于是,把小说的时代背景设定成了这样的:一个君主制的现代社会。 于是有了第一个国度汉。为了让这个国家不孤独,又加了唐,南诏和(沙蒙)蒙古。就是四个朝代在一个时期,但是跟实际的历史没有半毛钱关系。人们活在皇权至上的君主制度下,但是还是一样拍照八卦发朋友圈…… 这么说你明白了么?嘻嘻。 章节目录 正文卷 小说$《女帝若安》的最新章节《正文卷》内容正在获取中,稍候重试。。。 章节目录 楔子 大汉王朝历时四千九百六十九年,帝都长落坐落于大陆以北,北邻北海,东邻大唐,西邻西沙蒙,南邻南蚩。是一个拥有高度科技文明的君主制国家。 闷热的天气持续了数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迎来了一场久违的瓢泼大雨。华灯初上,被雨洗礼过的帝都长洛,透着一片清新舒爽的气息。 皇帝刘淮身着一身米黄色麻制交领右衽长衣,盘腿坐在虚空殿里抄写着《金刚经》。 偌大的殿堂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气味,正面墙壁上雕刻着三尊佛祖的三身佛像,香烛鲜花供于桌前,幡幢顺着柱子垂下,微微摆动着,十几张上等黑檀木制成的案几,整齐地摆放在殿内。 太后陆芝翎一身深黄色丝质长袍,闭着双眼,跪在金色精美刺绣莲花图案的蒲团上掐着佛珠,口中不停地念着经文。 抄到一半,刘淮停下笔,小声念道,“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他似乎对这几句经文颇有领悟,重复念了几遍,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明白了经文的意思,但是又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不由得感叹佛法的高深和玄妙。 “皇帝,”陆太后突然开口问道,“接若安回宫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刘淮连忙起身,答:“回母亲,朕已暗中多次派人送诏书给尉迟蓉馨,可她一直没有回应!” 陆太后道,“做母亲的,女儿跟在身边那么多年,突然要她把女儿送回父亲身边,她肯定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陆太后一脸同情地说着,“可是,若安终究是金枝玉叶,一直流落在外不免落人话柄……多给她些时间吧,哀家相信,蓉馨是个识大体的人!” “孩儿遵命!” 这时,殿外突然气喘吁吁跑来一个人。陆太后听见声响,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点了一盏灯。刘淮抬起头,目光射向匆匆而来的人。 这是一个年过四十却仍旧体态轻盈,婀娜多姿的妇人。她衣着华丽,皮肤白皙,五官分明,目光凌厉,从磁场和面相来看,这不是一个和善的女人。 刘淮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有些狼狈的妇人,不悦地呵斥道,:“慌慌张张地,像什么话?” 陆太后有些意外地轻呼了一声,“皇后?” 皇后匆忙地向陆太后和皇帝行了个礼,心急如焚地对皇帝说:“陛下,你一定要救救瑾安!” 陆太后双手合十,打了个问询站起来,转过身对着皇后慢悠悠地说道:“皇后今日不是肠胃不适么?哀家看你这红光满面的,倒不像是身体不适,而更像是患了心病————” 陆太后顿了顿,讽刺道:“这心病名曰:懈怠之症!” “太后明鉴,”皇后惊恐万分地伏倒在地,“臣妾今日确实肠胃不适,并非有意不来虚空殿抄经,今日卧床静养也一直默念佛号,莫不是事态紧急,臣妾也不敢拖着病体前来叨扰太后和陛下!” 陆太后从鼻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 “舍弟的岳母到西海极地旅行,途经西沙蒙,随从们与当地人起了冲突,岳母被打破了头,回到大汉跟舍弟哭闹,舍弟为了替岳母出气,瞒着父亲领军出兵西沙蒙,结果全军覆没,还被莫日根俘获,现被莫日根作为人质,要挟说,三个月内嫁大汉公主给他为妾,否则便要对舍弟不利!可陛下在宫里的女儿,除了瑾安之外,没有适龄的公主……” 说到这里,皇后早已急得泪如雨下,“陛下,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求陛下不要将她远嫁,你让臣妾做什么都行,只求陛下不要将她远嫁!” 说完一个劲地往地上猛磕头。 “愚不可及!”陆太后冷笑道,“虽说儿子被俘,可瑾安亦是丞相的外孙女,丞相对此,难道就没有表态吗?” 皇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答:“回太后,家父只有舍弟一个独子,……如果让他选,他一定会用外孙女去换儿子的命的!” “笑话!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嫁不嫁也是皇帝决定,几时轮到个外祖父来决定她的婚姻大事?” 陆太后几乎脱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丞相王瞻把持朝政多年,皇帝都不得不敬他三分,说白了,很多事情,对于皇帝,只是象征性礼貌性地禀告,而决策权都在丞相王瞻手里。 这便是先帝“托孤”的结果,如今丞相兵权在手,权倾朝野,而皇帝的实权早已被架空。 “你想朕怎么做?”皇帝问的很直白。 皇后抹了抹眼泪,像是事先就盘算好了似的,干脆地答道:“臣妾希望陛下尽快将三皇女若安接回宫来,让她嫁去西沙蒙!” 刘淮与陆太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章节目录 第一章:暴力萝莉 东方大国四分天下。北为汉,南为蚩,西为沙蒙,东为唐。 故事从离大汉的帝都长洛两千四百公里远的棠州说起。 初夏的早晨,苏仁宽今天第一次陪主子出来办事,就在上个月,他以各门功课全国第一的成绩从太学毕业,顺利地被主子选中并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他穿着笔挺的西服走进“棠州第一中学”的大门,洁白的衬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面对他俊朗的面孔,少女们早已再熟悉不过,多次在新闻杂志上出现的他,和另外三人——朔王刘熙长子刘承彦;丞相王瞻长孙王晟尧;以及长洛第一首富之子太傅李澈;被民众推选为“大汉四公子”。 他是四人中最没有背景的,也是最亲民的一位。所以,他的出现引得不少女生频频回首,他见少女们倾慕的目光注视自己,友好地向她们回以微笑,结果,他阳光般的笑容彻底瓦解了少女们的矜持,纷纷跑过来请求与他拍照合影。 苏仁宽很配合地跟少女们拍照合影,大约持续了几分钟,他开口问道:“同学们,请问下,教务科怎么走?” 女生一边查看着拍的照片的效果,一边唧唧喳喳地指着左手边的方向,“这边走过去第二栋楼的三楼右手边一进门就是!” 说完争先恐后地抢着表示愿意带他去,被苏仁宽温柔拒绝,道谢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见大门外一个粗犷的男声歇斯底里地喊道:“刘若安来啦!大家快跑呀!” 话音刚落,所有学生纷纷加快了步子,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少女们立刻神色慌张地散去。苏仁宽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人问,“这个刘若安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她?” “她是女子高中有名的‘三魔女’!”女生一边掰开苏仁宽的手,一边答,“隔三差五就来我们一中打架闹事!不知道今天又是来干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仁宽放眼望去,看见一个气场十足的少女慢慢逼近学校大门口,而刚才还在路上行走的学生几乎已经跑的没影了。 碰巧,主子要找的女儿也叫“刘若安”,会是同一个人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仁宽准备上前去看个究竟。这时,他身后走来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子,一把拍在他的肩上,“请问是苏大人吗?” 苏仁宽扭过头,点点头,“您好!”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小的是教务主任,校长马上有个会,派小的来接您!请往这边走!” 苏仁宽点头后,频频回头,最终还是跟随教务主任离去。 刘若安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白皙的脸上有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小嘴,前额的斜刘海整齐地别在耳后,头上束了一个白色的蕾丝蝴蝶结发箍。她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下身穿一条深灰色百褶裙,站在一中门口,看着瞬间空空如也的校园,双手抓住垂在胸前的长发往后一甩,自言自语道,“我不过是来借个厕所而已,用的着跑那么快吗?一群胆小鬼!”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进棠州一中的校门,往厕所方向去了。 方便完以后,刘若安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地下着楼梯。远远地看见苏仁宽和校长站在走廊上说着什么,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本能地把自己隐蔽起来。接着,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萌发,于是她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之后独自躲在墙角窃喜。 刘若安悠哉悠哉地走出校门,和路上一个飞奔而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她立即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哎呀,真是对不起!你没事吧?”撞倒刘若安的女子留着一头黑色短发,连忙上前试图把她搀扶起来,然而刘若安却似乎站都站不起来,见她痛得话都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女子只能大声向路人求救。 这样长相清纯乖巧的女生,不由得让人联想到班里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大清早地躺在路边捂着肚子,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可是,一路上有着很多和她年龄相仿的学生,他们看见被疼痛折磨的她,都视若无睹,而且,好像还很害怕她似的,都远远地绕着她走,莫非这个孩子得的是什么绝症?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为什么小小年纪,居然就那么冷漠。 刘淮坐在车里目睹着这一切。他吸了一口烟,忍不住打开车门想过去看看,这时,办完事的苏仁宽走了过来。他把手中的一份文件双手递给刘淮,“陛下,打听到了,李太傅这周确实要在棠州一中讲学,这是他的排课时间表!” 皇帝看着不远处捂着肚子的刘若安,低声说:“仁宽,去看看!” 苏仁宽立即恭敬地点点头,转身走向刘若安和撞倒她的女子。 他走到她们面前,耐心地询问原因,试图对其给予帮助。 大约交谈了十多秒,苏仁宽伸出手和女子一同扶起刘若安,刘若安却突然抓着他的手大叫非礼。看到这一幕,刘淮惊诧地摇下车窗,只见刘若安不断地尖叫着引起路人的注意,她大声哭喊着:“求求你,别这样!苏大人,求你别这样!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呀!” 这时,突然跑来两个与之年纪相仿的女孩,也穿着同样的校服,一个头发染成酒红色,烫成大卷,手持木棍;一个头发染成亚麻色,还有紫蓝色的挑染,画着大浓妆,手持半块板砖,两人不由分说,上前对着穿黑色西服的苏仁宽一阵暴打,还口口声声说要带他去官府。 刘淮身旁另两名穿着黑西服的男子见此情景,有些坐不住了,正欲下车看个究竟,被刘淮叫住。 苏仁宽一看这,立刻明白自己遇上骗子了,可是碍于身份他也不好辩解,他装作很慌张的样子解释道:“别别别!你们误会了,我只是好意过来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撒谎!我们都看见你抓着我同学的手,意图非礼她!”酒红色头发的女孩怒道。 “就是就是!”黑色短发少女也点头附和,“我刚刚路过这里,我可以证明他就是想占这位同学的便宜!” 苏仁宽难以置信地看了黑色短发少女一眼,失望地摇了摇头。少女被他看得心虚地低下了头。 苏仁宽没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三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他心想先稳住这几个人,再盘算着怎么将她们绳之于法。 两名少女对视一眼,酒红色头发的女孩把棍子往肩上一扛,说:“苏大人,您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想不到您本人私底下竟然这么的轻浮?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非礼女高中生!”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道:“你刚才非礼我同学的时候,我们可都拍了照片的!想看看吗?” 苏仁宽一听,一改刚才忍让的态度,冷笑一声,“你们想怎样?”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见他目光中透着一股杀气,顿时慌了神,却仍旧硬着头皮,道:“既,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们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一百块一张!给,给钱吧!” 苏仁宽紧紧地握着拳头,要不是主子赶时间,也不想给主子惹麻烦,他真想好好修理这几个女孩子一顿。他咬牙切齿地强压着愤怒,伸手从身上掏出来五百块汉币扔到亚麻色头发女孩脸上,“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慌张地接住钱,求助似的看了刘若安和酒红色头发的少女一眼。 酒红色头发的女孩一脸嫌弃:“苏大人,您一个大男人,平时身上就带那么点钱?” “那请问我应该带多少才合适呢?” 酒红色头发的女孩见苏仁宽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像是随时会发怒似的,也将目光投向刘若安。 刘若安扫了一眼众人,抬手看了看表,“算了算了,五百就五百吧!”说着,从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手中把钱抽走,然后一张一张叠在一起卷起来,又对苏仁宽说,“苏大人,身上就带怎么点钱怎么行呢?难怪您一直交不到女朋友!bye!” 说完,俏皮地冲他送个飞吻,和同行三人勾肩搭背地嬉笑着一同离去。 苏仁宽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女孩子,要动手教训教训她们也不好看,只能认栽了。 车里的刘淮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色凝重地吐出一口烟。 这时,一个穿着棠州一中校服,留着一头栗色短发,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的少女拦住四人的去路。 刘若安见到栗色短发的少女,嘴角扯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慢悠悠地把搭在二人肩上的手臂放下来。 “哎哟我的妈呀,”刘若安笑道,“俞诗雅,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三天两头来找我打架,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们俞家是武道世家,作为俞家的后人,我一定要赢你,一雪前耻!”少女像是有备而来,她说完朝身后看了看,立马围过来5个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壮汉。 “哇,这就是你所谓的‘一雪前耻’?”刘若安笑道,“这摆明了是想以多欺少嘛!” “怎么样,怕了吧?”俞诗雅得意地冷笑一声,“要是怕了就过来跟我低头认错,并且保证今后遇见我都绕道走,那么,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否则一会儿动起手来,伤了你,你再来求我可就晚了!” “俞大小姐,我真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一开始也是你说要跟我切磋,结果,磋着磋着你就认真起来了,我不小心误伤了你,你就三天两头来找我打架,现在却要我向你认错!你们俞家的人是不是都那么飞扬跋扈?”刘若安很浮夸地大笑起来,“不如这样,我先揍你一顿,把你打得连你爹都不认识,再去你们家登门认错好了!” 俞诗雅怒目圆睁眉头紧锁,她咬了咬牙,手臂一挥,几个壮汉便朝刘若安走去。 刘若安伸手飞快地在亚麻色头发少女手腕上取下一个红色的发圈,“借用下!”说完她非常迅速地把头发束起道,“帮我数10个数!” “好!”亚麻色头发和酒红色头发的少女一起数起数来“1……2……”。 只见刘若安一个箭步上前,侧身躲过第一个壮汉的攻击,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那壮汉立刻弯着腰抱着肚子疼得哇哇大叫;她踩着壮汉的膝盖和肩,凌空跳起,迎面攻来的两人脸上被她各踢了一脚;她手臂敏捷有力地穿过第四个壮汉的腋窝,把那壮汉整个人来了一个重重的过肩摔;第五个壮汉攻过来,她轻轻一闪,抬手给对方的后脑勺重重一击,对方摔了个狗啃地。 随着最后一个壮汉倒地,亚麻色头发和酒红色头发的少女正好数到10。 栗色短发的少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咬牙切齿地瞪着刘若安,却又无可奈何。 亚麻色头发和酒红色头发的少女在一旁兴奋地鼓掌欢呼。刘若安冷笑着眯着眼睛摩拳擦掌地一步步逼近俞诗雅,俞诗雅完全没有想到刘若安会那么厉害,心虚地直往后退。 刘若安突然顽皮地作出一个吓唬人的动作,俞诗雅本能地抬起双臂捂住脸,刘若安见状得意地大笑起来,接着用食指扯下发圈,及腰的长发被拉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她把发圈还给亚麻色头发少女,“我们走!” 说完便转身离开。 “慢着!”从栗色短发少女身后,又走出来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 “大哥!”栗色短发少女轻呼一声,她一看见男子,仿佛看见救兵一样。 刘若安侧目瞥了一眼笑道,“还有完没完了!又来一个!” 男子挤出一抹笑容道,“听说你很厉害,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专程过来领教领教!” “来找我打架就直说嘛,”刘若安笑道,“讲那么含蓄干什么?” 说完,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握紧拳头朝着对方挥去。 男子轻轻一闪,顺势抓住她的手臂,反手往后一弯,刘若安便再不能动弹。刚刚还赤手空拳以一对五的她,就这样被这个男子,一招制服,连刘若安自己都感到吃惊。 酒红色头发和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见她被制服,两人一起冲上前来对男子拳脚相加。 男子一把推开刘若安,看了看俞诗雅道,“妹妹,看见了没?她也没那么厉害的,你平时用功点也不至于会输给她了!” 刘若安气恼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对亚麻色和酒红色头发的少女说了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 四个人正要离开,男子又拦住去路,“走可以,钱留下!” “什么钱?”刘若安装傻,“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在我面前装蒜,你们刚才讹的钱!” 刘若安想了想,伸手示意同伴把挎包给她,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取下挎包递到她手上,刘若安打开包,手在包里摸了半天,突然扯出一包红色的粉末撒向男子,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不明物体撒了一身,他本能地别过脸闭上眼睛,刘若安趁机拉上亚麻色头发和酒红色头发的少女逃之夭夭。 栗色短发少女追了两步,男子阻止了她,“别追了!” 栗色短发少女摸了摸男子头上的红色粉末,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辣椒面!”随即又担心地叮嘱道,“哥你千万别睁眼呀!” 章节目录 第二章:皇帝寻女 苏仁宽回到车里,把情况跟刘淮如实说了一遍。 刘淮听完怒不可遏,他回想少女和那几个大汉打斗的情境,看着远处离去的四个少女,眉头一拧,道:“可恶,在朕的眼皮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刘淮气得脸都绿了,“讹诈!这是赤裸裸的讹诈!仁宽,你可是堂堂四品官!光天化日讹诈官员,这几个女孩子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立即报官!朕要你把刚才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官府!这个女孩子绝对不能轻饶!”刘淮说完,转头对着司机厉声说道:“明德,跟着她们!” “是!陛下!” 司机领命,随即发动车子,悄悄地跟着四名女孩。 刘淮的神色变得格外凝重,这些学生简直目无法纪,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讹诈,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起刘若安那张清纯无比的脸,他的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窝火!他感觉到自己的善意和爱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而且,刘若安带给她的震撼不止这些,她清纯瘦弱的外表下居然这么能打,5个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孩子要是去到社会上,早晚还不变成拉帮结伙聚众斗殴的黑社会头目?这个女孩子必须严惩! 四个女孩走进一家装修颇为讲究的餐厅,一人要了一份早餐套餐,愉快地边聊边吃起来。 “还好若安机灵,”酒红色头发的女孩看着刘若安说,“不然一上午白忙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几时在我包里放了一包辣椒面的?” “上周在你家聚会烧烤,记得不?辣椒面不够,我背着你的包去小超市买了两袋,一袋用了,另一袋扔你包里一直没用!”刘若安得意地冲酒红色头发的女孩飞一个媚眼。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大笑起来。 刘若安白了她一眼道,“不过,唐夏瑜,你的包可真是够乱的!我在里面撕辣椒面撕了半天!”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插嘴道,“得了呗,你从来不背包的人,有什么都往别人包里塞,现在还嫌弃起别人的包包乱了!” 刘若安看着亚麻色头发的女孩挖苦道,“施若云,你还好意思说,你包里净是些廉价化妆品!你瞧瞧你把自己画的跟个鬼似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买点好的化妆品用用?” 名叫施若云的女孩连忙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风情万种地冲刘若安抛了个媚眼,轻轻抚眉道,“你懂什么?这叫朋克风!” 黑色短发少女见三人不说话,赶紧求夸奖,“刘学姐,唐学姐,施学姐,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呀?能让我加入你们了吧?” 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道,“我们是没问题,关键是你确定你真的要加入我们?你不做你妈妈的乖宝宝了?” 黑色短发少女坚定地点点头。 三人刚想说什么,黑色短发少女的手机响了,电话一接通,扩音器里传来一个女性歇斯底里的怒吼,“佟晓晨,你在哪里?马上给我滚回去上课!” 黑色短发少女立刻连声说是,然后撇下三人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御草斋医馆。 尉迟蓉馨坐在自家药店内看着桌上精美的密诏皱起了眉头。这是大汉皇帝刚刚差人送过来的。此前,皇帝已经差人送来很多个这种卷轴模样的密诏。每一次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公主刘若安早已过及笄之年,速速送返汉宫。 尉迟蓉馨深深吐出一口气,女儿满十五岁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她一直以为皇帝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在民间还有个女儿!如今却来向她要人,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尉迟大夫!不好了,若安出事了!”一个年迈的老头急匆匆地走进屋来。 “什么!怎么回事,尤叔?” 老头凑到尉迟蓉馨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尉迟蓉馨听完眉头紧锁,匆匆忙忙就往门外走去! 刘淮的车子驶进了破旧的院落群。 从门口突然出现的尉迟蓉馨被汽车的鸣笛声吓了一跳。 刘淮摇下车窗,探出头去看着惊魂未定的尉迟蓉馨说,“匆匆忙忙地这是要去哪儿?连路都顾不上看!” 皇帝试想过一万种和尉迟蓉馨重逢的情景,却没想到过会是这么一种突兀而仓忙的场合。 尉迟蓉馨抬头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随后冷笑道,“哟,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您竟然能找到这儿来?” “你不肯送她进宫,那朕只好亲自跑一趟了!”刘淮看着他淡淡地说。 尉迟蓉馨心下一阵沮丧,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本以为会被朝廷派来的官员把女儿强行带走,想不到刘淮居然亲自来迎接。 “我们这种寒门小舍的可招呼不起无比尊贵的您呐!”尉迟蓉馨嘲讽道。 “先别说些这了,若安在吗?我想见见她!” “你的宝贝女儿在县衙呢!” “什么?!县衙?”刘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尉迟蓉馨无奈地点点头。 刘淮命令似的说了句:“快上车!” 尉迟蓉馨没有半点犹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上,刘淮看着昔日的爱人,心中生出一阵淡淡的酸楚,为了避免气氛尴尬,他打破沉默,开口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可好?” 尉迟蓉馨平时看很多电视电影,对此类对白无比鄙视,可是她又不好驳皇帝的面子,于是一脸嫌弃地翻翻白眼:“托陛下的福,还行!” 尉迟蓉馨本来就对他要接走女儿的事心烦不已,现在女儿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叫进县衙,让她忐忑不安,刘淮这一问,让她更是一肚子火。她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刘淮见她一脸的不耐烦,叹气道:“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尉迟蓉馨立刻横眉怒目,刘淮连忙辩解道:“朕不过随口问问而已!”然后立刻将话头转移向司机苏明德,“明德,你有多少年没见过蓉馨了?” “回陛下,整整十五年了!”苏明德笑道:“多年不见,娘娘还是那么直爽!” 尉迟蓉馨难为情道,“明德,我已经和皇帝陛下离婚十五年了,别再叫我娘娘了。” 苏明德也有些尴尬地笑笑,“那卑职称呼您‘尉迟大夫’可好?” 尉迟蓉馨点头。 苏明德继续说:“十七年前,卑职陪同陛下出访西方国家染上怪病,当时,多亏有您在,卑职才捡回一条命,尉迟大夫对卑职的救命之恩,卑职没齿难忘!” 苏明德说着,恭敬地拱手作揖。 尉迟蓉馨笑笑,“医者父母心,我不过是履行一个医者的份内之事罢了!” 刘淮见气氛有所缓和,又问,“若安为什么会在县衙?是犯了什么事吗?” 尉迟蓉馨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她要是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进县衙她就不用那么着急了,刘淮这话问的,让她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民妇不知!”尉迟蓉馨非常客气的回答,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耐烦。 刘淮连说两句话都被弄得尴尬不已,他索性不再和尉迟蓉馨搭话。 不消一会儿,一行人来到棠州县衙门口。 刘淮看了一眼大门口的牌匾,问司机苏明德,“我们刚才不是来过此处么?” 明德点头,“回陛下,正是!” 一行人下了车,护送着刘淮和尉迟蓉馨走进县衙。 门卫见到苏仁宽,再偷瞄一眼刘淮的侧脸,立刻心领神会,把刘淮一行人带到会议室稍作休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县令办公室告诉县令皇帝驾临。 县令当时正在办公室的厕所方便着,事出突然,裤子都没来得及拉好就赶去见皇帝,一路上直冒冷汗,刚才下属来报,苏仁宽实名举报几个少女合谋讹诈,这次皇帝亲自驾临又是为了什么?他猜想着自己是不是被人检举行贿受贿?又一想,皇帝日理万机,哪能顾得上管他这点破事儿?那么,是亲自来视察工作?可他这小小的县令有什么好查的?再一想,坏了,是不是家里那个败家子闯祸,被皇帝撞上了?岂不是要乌纱保?不对不对,自己真是急糊涂了,那败家子在国外游学呢!对了,刚才皇帝的侍卫表明身份来报官说三个少女涉嫌讹诈,难道是为这个? 县令一路胡思乱想,来到会议室门口,远远地看见两名穿黑西服的男子守在门口,皇帝坐在会议室最里边的位置上喝着茶,旁边站着一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男子,皇帝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心急如焚。 章节目录 第三章:问题少女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县令一进会议室慌忙跪地。 “起来吧!”刘淮淡淡地说。 “下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县令弓个身子走到刘淮身边,站在一旁一脸惊慌地等后差遣。 “爱卿言重了,”刘淮安抚道,“朕此番前来,是有事要问你!” 县令连忙问道,“可是有关方才那三名少女讹诈之事?” 刘淮摇摇头,答,“这三人自然要严惩,你通报学校,协助校方把他们的父母带到学校,向社会人民公开道歉!” “这……”县令有些疑惑,为什么学生犯错要让家长道歉。 刘淮看出他的迟疑,道:“养不教,父母之过!” 县令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连连点头:“陛下教训的是!下臣明白!” “朕问你,”刘淮把县令拉近,低声说:“今日可有一名叫刘若安的少女来县衙?” 县令愣了两秒,答,“回陛下,刘若安正是那三个涉嫌讹诈的少女其中的一个!” 刘淮听完立马就懵了,满脑子冒问号,他眉头一紧,强装镇定对县令说:“带我们去见她!” 县令亲自带着一行人来到拘留室。 四面白墙的拘留室里,屋顶连着的一根电线上栓着个灯泡,屋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酸臭味,一行人才到门口,远远地便听见三个少女嬉闹的声。 尉迟蓉馨心急如焚地推开门,一脸铁青地看着三个正在往墙上乱涂乱画的少女。 “啊,馨姨!”酒红色头发的唐夏瑜首先看到尉迟蓉馨,亚麻色头发的施若云闻声回过头跟着喊了一声“馨姨!”,长相清纯乖巧的刘若安一脸错愕地看着尉迟蓉馨,心虚地叫了一声:“妈!” 县令看着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生气道,“你们这几个死丫头,给你们笔是叫你们写检讨,谁叫你们乱画了!”说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刘淮仔细看了一眼管尉迟蓉馨叫妈的少女,正是上午自己看见的那个长相清纯乖巧的女孩,他顿时傻眼,一瞬间感觉犹如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没厥过去。 要命的是,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关注谁管尉迟蓉馨叫妈,同行的人都十分好奇皇帝在民间的女儿是谁?于是,当大家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时,全都目瞪口呆。大家立刻明白这个长相清纯乖巧的少女便是皇帝的女儿:公主刘若安。回想皇帝刚刚说要严惩这三个少女,还要叫他们的父母向社会人民公开道歉,几个人的脸上露出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唐夏瑜近距离地看了刘淮一眼,倒抽一口气,只觉两腿软发软,一把抓住施若云小声问:“你看……这个这个……这个人是皇帝吗?” 施若云带着疑惑定睛一看,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哎呀妈呀!真的是皇帝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夏瑜也连忙跪下。 只有刘若安显得极为淡定,她非常直接地和刘淮四目相对,打量了皇帝一番之后,她没有被惊吓也没有尖叫,而是很淡定地说,“咦,好像没有电视上长的帅呀!” 随从和护卫见刘若安见到皇帝并没有表现出惶恐和敬畏,反而是一副很闲散的态度,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尴尬。刘淮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对县令说:“把她们全放了!黑头发那个留下,另外两个送回家!” 县令一脸惊讶,刚想说什么,刘淮目光一沉,补了一句:“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许声张,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下臣明白!下臣明白!”县令赶忙叫人开门,把唐夏瑜和施若云从牢里带走。 剩下刘若安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地看着众人,尉迟蓉馨上前一把拉住她“走!回家!” 车上,刘若安坐在父母中间,她转头看着尉迟蓉馨,“妈,你跟皇帝陛下认识啊?” “何止是认识,”尉迟蓉馨冷冷地地扫了她一眼,“他是你的父亲,快叫父皇吧!” 尉迟蓉馨淡淡地说道,一股让她莫名心烦的情绪随之而来。也许是因为皇帝要来带走刘若安;也许是因为刘若安到处惹事,使得他父女二人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下相认,她感到非常没面子。 刘若安愣了一下,斜着眼睛看着尉迟蓉馨,“妈,你没事吧,我亲爹不是下海经商死了么?我现在的父亲叫翟明轩!这又打哪儿冒出来个爹啊?居然还是大汉皇帝,你别告诉我,我还是大汉公主呢!哈哈哈!怎么可能嘛!” 刘淮听了这句话,脸一下子就绿了。护卫随从们一个个紧张得直冒冷汗,脸上挂着惶恐的表情。 尉迟蓉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不安地瞄了一眼满脸怒意的皇帝,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于是,生气地对着刘若安厉声喝道,“胡说八道!我几时跟你说过你亲爹下海经商死了?这些混账话都是谁跟你说的?” 刘若安一脸天真无邪地答道:“街坊们都这么说呀!” 尉迟蓉馨在心底咒骂几句,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她真的是我女儿?”刘淮看着眼前这个说话毫无规矩的少女,难以置信地看向尉迟蓉馨指着刘若安问。 “你可以带她去做亲子鉴定啊,”尉迟蓉馨冷冷地答道,“不是你女儿你退给我!” 刘淮立刻哑口无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心想要接回汉宫的女儿居然是个问题少女。 “喂!怎么回事啊?”刘若安见两人对话那么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有点急了,“他真的是我爹?” “回家再说吧!”尉迟蓉馨瞪了她一眼。 “你要不就别说,说一半又不说了……”刘若安不高兴地扁个嘴,“真郁闷!” 尉迟蓉馨和刘淮都不再搭理她,只见刘若安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盯着刘淮。比起大汉皇帝是不是她亲爹这个问题,眼前这个平时只能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更令她充满了各种好奇。 “我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你,你真的是皇帝啊?”刘若安问。 刘淮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住在汉宫?那里面大不大?好玩不好玩?” 她越是一脸清纯可爱天真无邪的样子,刘淮越是想起她刚才以一敌五的前后巨大反差,不由得觉得后背发凉。 “传言说你背着皇后在外包养了一个比你小二十岁的女人,是不是真的?” 刘若安没来由地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一车子的人听完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还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用这种闲散的态度跟他聊这么敏感的话题。 刘淮感觉自己的头皮要炸开了,这个女孩是来惩罚他的吧,真是什么都敢聊啊! “你别不吭声啊!”刘若安扯扯他的衣角,“你沉默就代表你默认这个是事实咯!” 尉迟蓉馨一把把她的身子扳正,“祖宗,你能不能不说话?” 刘若安毫不示弱,“你又不理我!还不让我跟别人说话啊!” “朕回答你的问题!”刘淮突然很严肃很正式地说,“朕没有包养什么女人!朕是一国之君,如果有喜欢的女子可以娶回汉宫,何必偷偷摸摸包养在外?” 刘若安冷冷一笑,“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谁又知道皇帝陛下不喜欢‘偷’?” “混账!”刘淮终于忍无可忍,“尉迟蓉馨,你也是系出名门,是如何教了这样一个‘好’女儿?如此目无尊长?” 尉迟蓉馨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撇撇嘴,“是!民妇教女无方!” “你骂我妈做什么?”刘若安怒视着他,“子不教,父之过,倘若你真是我爹,该反省的人是你!” “我……”刘淮被气得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刘若安白他一眼,不安分地坐在车里,滴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最后,目光落在穿黑色西服的苏仁宽身上。 “是你?”她立刻认出他来,惊讶地大叫。 苏仁宽把头压得低低地,尴尬地朝她笑笑。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呢?是说:“公主吉祥。”还是说:“嗨,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他还什么都没说,只见刘若安突然指着刘淮大叫起来,“哦……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你在说什么呢?”尉迟蓉馨问。 “就是你们报的官对不对?”刘若安生气地看着苏仁宽和刘淮,“不说话!瞧你们一脸心虚的样子!肯定是你们没错了!” “怎么回事?”尉迟蓉馨被她说糊涂了。 “没错!”刘淮大声答道,“是朕叫他报的官,如何?” “你……”刘若安没想到居然会再次遇上被自己讹诈的人,脑子一时也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应该如何争辩。 “你小小年纪,居然利用自己清纯乖巧的外表去讹诈别人的钱财,这种行为实在是恶劣至极!”刘淮本来不想再提这件事,毕竟自己的女儿干出这种事也不太光彩,误打误撞的又是他叫下属报官府,搞得他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谁知道刘若安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让他实在忍无可忍。 “什么?”尉迟蓉馨大吃一惊,“若安,陛下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了!”刘若安矢口否认,“我上午上学路上,肚子有些不舒服,然后这个人就过来问我怎么了,”她指着穿黑西服的苏仁宽,“接着就对我动手动脚……” “一派胡言!”刘淮怒不可遏,“若不是朕亲眼所见,真要被你的天真无邪给骗了!” 父女俩争执不下时,“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尉迟蓉馨脸上,她的脸颊顿时红红的五个手指印。 众人一阵错愕。 她准备抬手再给自己一耳光,被刘若安一把拉住,“妈,你干嘛?” “我教不好你!”尉迟蓉馨眼眶红红的,眼泪汪汪地看着车窗外说。 “妈,你别这样!”刘若安见自己惹得母亲伤心,急得眼泪直流,“我都说了不是了!” “够了!”尉迟蓉馨含着眼泪瞪着她,“你还要说谎说到什么时候?” 刘若安负气地低着头,皱个眉,扁个嘴,不再说话。 刘淮见此情形,也不好再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四章:显赫身世 汽车很快开到了破旧的院落门口,尉迟蓉馨下了车对刘淮说:“陛下请先到屋里坐会儿,我有话需和若安说清楚,怠慢之处,请陛下见谅!”她说完便拉着女儿往院内走去。明明是很客气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也不客气,态度生硬得像是在命令皇帝要怎么做。刘淮深知她的脾气,也不同她计较。 屋里迎面走出来一名斯斯文文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不等对方开口,尉迟蓉馨抢先一步对他说:“明轩,帮忙招呼下,有贵客到!” 说完,撇下一脸茫然的丈夫拽着刘若安往里屋走去。 男子遂将视线移向门口,看见刘淮下了车,站在门外抬头看着院落大门上的对联。翟明轩顿时恍然大悟,连忙上前迎接。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恭敬地跪在刘淮脚下,高呼:“草民翟明轩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淮看着他的头顶冷冷地说,“起来吧,明轩!” 翟明轩听见刘淮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惶恐地抬起头看着皇帝,“谢陛下!” “这些年来,让你替朕照顾她们母女,辛苦了!”刘淮的感激中透着酸溜溜的醋意。 “陛下言重了!”翟明轩微微一笑,“寒舍颇为简陋,还望陛下见谅,陛下,请!”说着,走在最前头领路。 刘淮原本也不想对尉迟蓉馨母女不闻不问,毕竟尉迟蓉馨一直是他最爱的女子。 那一年他刚登基不久,尉迟蓉馨跟自己离婚两年后,带着四岁的刘若安嫁给了尉迟家的养子——刘淮曾经最信任的御医翟明轩。这一系列的事件,在大汉国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那段时间,他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调侃对象,大家纷纷猜测着尉迟蓉馨与皇帝离婚的真相:私奔、外遇、在汉宫遭遇了变态的待遇等等。 关于尉迟蓉馨和皇帝离婚的原因,说起来也是个很长的故事。 很多年前,尉迟蓉馨的父亲尉迟泽佑位及右丞相,和左丞相曲墨辅佐英明的君主——明帝的儿子延帝刘宽(刘淮的祖父),大汉天下曾经繁荣富饶盛极一时。 延帝在位时,长子隶王刘景玄(刘淮的父亲)和四子睿王刘景枫(朔王刘熙的父亲)是大臣推举的太子人选,刘景玄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是性格冲动易怒,心胸狭隘,遇事不冷静;四子睿王性格温和仁德,向来不崇尚武力,对治国理政有着一套独到的见解,给延帝解决了不少烦人的政事,深得延帝喜爱。于是,延帝在立太子的问题上是选择立长还是立贤纠结了很久。而尉迟泽佑和曲墨的态度是极力支持立贤明仁德的睿王为太子。 身为嫡长子的隶王刘景玄对此二人恨之入骨,一心想除掉二人,无奈苦于没有适当的机会。 不久后,年迈的曲墨病逝,离世前觐见过延帝,连最后一口气都在为大汉江山社稷而操劳,他多次请求延帝务必要立贤明的睿王为太子,并且为了稳固皇权,按例要将隶王迁离帝都。 延帝应允,睿王顺利被封为太子。 又过了五年,延帝因操心国事劳累过度患病离世,睿王登基为帝,之后,更是大小事务都倚重尉迟泽佑,同时还重用了曲墨之子曲文渊,大汉王朝眼看越来越好,然而,睿王登基后不足一年忽然暴毙,谥号,孝允帝。 由于睿王离世过于突然,其独子刘熙不满周岁,尚未被立储,众臣建议由其兄刘景玄承继大统。 主君离世,朝野上下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尉迟泽佑也左右不了大局。 于是,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隶王刘景玄就在众人的拥护下回到帝都,登基为帝。 刘景玄登基后处处受制于尉迟泽佑,在一次外出时,结识了在帝都长洛周边学堂开课任教学富五车,为人却阴险狡诈的王瞻。 于是,把他留在身边委以重任,不久后,还把左丞相的位置安置给了王瞻。 先帝立贤不立长的决定给刘景玄造成了很深的阴影,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再受这种挫折,才登基一周就立了三岁的长子襄王刘勉为太子,任凭他今后可能还会有多么优秀贤能的儿子,他这样的决定,像是一出自己心中多年的恶气,也是让其他妃嫔断了念想。 谁料襄王长到十六岁外出游玩出车祸死了。刘景玄悲痛之余又立了次子,刚满十二岁的赫王刘淮为太子。 刘景玄,王瞻,尉迟泽佑,三人就这样一直互相较劲十多年,直到刘淮有一天牵着尉迟泽佑的小女儿尉迟蓉馨告诉刘景玄说,要娶她为太子妃,而这桩婚事牵线的人正是皇后陆芝翎。刘景玄一想到尉迟泽佑要跟自己变成亲家,头都快炸了,他立刻找来王瞻商量对策。为了平衡权力,王瞻把自己的独生女王子淑献给刘淮当侧妃。 过了一年,王子淑诞下长子刘承煊,开始打起正妃的主意。而尉迟蓉馨依旧无所出。 又过了几年,尉迟泽佑无意间从允帝的亲信口中得知允帝暴毙的真相是死于中毒,他便暗中命曲文渊查证。刘景玄知道后慌了神,担心事情真相败露,找来王瞻商议对策之后,听从王瞻建议,命尉迟泽佑召集有名望的学者起草修订《汉书》,明里让尉迟泽佑修订历史,暗地里又放线索给曲文渊,最终,曲文渊经过多方查证,确定了允帝是被毒杀,却无法查出是被什么人毒杀,于是,他把所知道的真相转述给尉迟泽佑,尉迟泽佑将证据呈给刘景玄,奏请他下令彻查此事,然而刘景玄却不予理会。王瞻又派人暗中借曲文渊校对文字的时,将《允帝本纪》书中允帝暴毙而死改为被毒杀,此事一出,引起一片舆论,王瞻派人在坊间流出传言说尉迟泽佑四处收集证据证明刘景玄和王瞻密谋毒杀允帝篡位,百姓也将矛头纷纷指向二人,刘景玄大怒,隧下令彻查允帝死因以还自己清白,然而王瞻事先的安排,让毒杀变成了意外!变成了允帝饮食不慎中毒身亡!在民众还在琢磨事件的真假的时候,刘景玄把参与修订《允帝本纪》的人以污蔑君主的罪名全部诛杀。 当时,身为太子的刘淮第一时间赶到宣室殿门口想为岳父求情,却遭到另一位岳父丞相王瞻劝阻,王瞻让他避嫌,并且告诉他,倘若他执意向皇帝求情,惹怒了皇帝,不但可能会地位不保,甚至可能连自己的母亲和尉迟蓉馨母女也要跟着受牵连。刘淮深思之后同意王瞻的建议,请求他务必力保尉迟蓉馨不受牵连,王瞻答应刘淮的请求。 于是,声名显赫的汉北陶阳尉迟氏一夜之间被株连九族,尉迟蓉馨因为育有皇女特网开一面,未受牵连。然而这样的判决让尉迟蓉馨生不如死,她去求皇帝被刘淮挡回来,求刘淮帮家人求情,刘淮只是沉默不语,在尉迟蓉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刘淮选择了做一个软弱无能,且又听话的傀儡。尉迟蓉馨一怒之下与刘淮提出离婚,带着刚满两岁的刘若安离开汉宫,并从此隐居于民间。原则上来说,刘若安乃是皇家血脉,是不能被妃嫔带离皇宫的,只因整个家族的人全部被处死,使得尉迟蓉馨万念俱灰,她一心赴死,刘淮三番两次劝不住,最后,是看在年幼的刘若安的份上尉迟蓉馨终于心软才放弃轻生,条件竟是离婚并且带着女儿离宫。刘淮担心她再受刺激,就什么条件都答应了。 离婚的事情对刘淮打击不小,舆论让他几乎精神崩溃。最初的几年,每当有媒体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常常被气得暴跳如雷。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不再关注尉迟蓉馨母女,直到几个月前,陆太后多次向他提起皇室血脉不能任其流落民间,这才劝他召女回宫。 在迎接公主回宫这件事情上,皇后一直保持暧昧的态度,直到半个月前的突发事件,才使得皇后主动请求刘淮接女回宫。皇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代替自己的女儿,嫡皇女刘瑾安嫁给沙蒙国的可汗做妃子,而那沙蒙国的可汗的年纪跟刘淮差不多。 在这件事上,汉室皇族无理在先,挑衅在后,本就理亏,众人的意见是遂了莫日根的意,下嫁公主救出皇后的弟弟,然后息事宁人。 然而,刘淮却不是这样打算的。十五年前他没能保住尉迟家的人,也没能留住心爱的女人,这一次,他不想让女儿也怨恨他一辈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时隔十五年,自己的女儿居然变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少女,即使她不是矜持懂礼的大家闺秀,至少也不该是这样一个叛逆少女呀。这要是真把她嫁过去的话,恐怕不出一个月,两国就会打起来! 里屋内,尉迟蓉馨劈头盖脸对着刘若安就是一阵咆哮:“刘若安,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现在实在是太坏了!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那么坏!” 刘若安低着头不出声。 “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尉迟蓉馨生气地细数着女儿的罪状:“打架、旷课、顶撞师长,学习委员告诉老师说你们几个上课嬉闹扰乱课堂秩序,你们就体育课上趁人家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偷走人家的衣服,拍别人的****进行威胁!现在更离谱,居然小小年纪利用色相去讹诈,刘若安你是要逆天啊!” “哎哟,妈,你别生气,我错了嘛!”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没本事,我教不好你!汉宫那边,皇命难违;你这边,又一点也不争气!把我早点气死了才好!” 刘若安一听,连忙问道:“什么叫‘汉宫那边,皇命难违’?” 尉迟蓉馨被她这么一问,突然就不说话了。 刘若安见母亲的神色有些异常,又问“妈,到底是怎么了嘛?把话说清楚行不行?还有,外头那个号称是我爹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情况?” 尉迟蓉馨叹了口气,对着女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刘若安听完,看着母亲半晌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她略带埋怨地开口道,“你是隐瞒了我多少事啊?” “我跟你讲这些干嘛?时刻提醒自己经历了多么不幸的事吗?”尉迟蓉馨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刘若安皱着眉头为母亲擦去泪水,“被诛九族是什么意思?所有尉迟家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吗?” 尉迟蓉馨点头,“上至七老八十,下至新生婴儿,无一幸免!” “什么?无一幸免?”刘若安一脸震惊,怒道,“这律法怎么那么残忍?简直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皇帝怎么那么没用啊?这种变态的律法早该废了!” 尉迟蓉馨听她这么一说,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一下子被言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妈,你别哭,我帮你去教训她!”刘若安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尉迟蓉馨一把拉住她,“你别胡来!” 刘若安啐了一声,“当皇帝当到他这份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尉迟蓉馨收拾了一下心情,道,“也不能全怪皇帝无能,汉宫本就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暗地里被人给你罗织些罪名,今天就变成阶下囚,到了明天,自己的小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可整个汉宫不是皇帝最大吗?难道不是皇帝说了算?” “你以为当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了?”尉迟蓉馨道,“且不说你的权利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控制,如果你执意不以为民谋福祉的目的乱来的话,你照样会被轰下台,你以为受到压迫的民众是傻的?……算了算了,这种政治问题,跟你说了你也未必会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刘若安怒意未平,“但是我明白一点,作为一个男人至少要保护家人不受伤害吧!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 尉迟蓉馨摇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刘若安一脸的不悦地叹了口气,“你刚刚把皇帝说的一无是处,现在又极力为他辩解,我到底应该听哪个?” “哪个都别听!”尉迟蓉馨淡淡地回答,“等你自己去了汉宫,慢慢地就明白了!” “去汉宫?”刘若安一脸吃惊,“谁?我?我去汉宫干什么?” “你是大汉公主啊!”尉迟蓉馨道。 这句话给了刘若安心上重重一击。一股飘飘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公主,一国之君的女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福生活就此展开!丰衣足食享尽荣华富贵,哇,尉迟家祖上一定是拯救了整个世界,不然怎么会让那么好的事情落到她的头上? 这一刻,杀人不见血的宫闱斗争,各怀鬼胎的皇权较量和算计,统统被美好生活的遐想彻彻底底地冲散到九霄云外。 “皇帝这次来,就是为了接我回汉宫?”刘若安顺着母亲的话又问。 尉迟蓉馨把刘淮派人送来的密诏全部放到女儿面前,“密诏全部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刘若安随手翻了几个,偷偷地看了一眼母亲,道,“可你似乎不大希望我入宫呢!” 尉迟蓉馨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当然不希望!你这种德行进宫去,只怕会把我尉迟家祖宗八十代的脸都丢光!” 其实,她不希望女儿进宫是因为汉宫实在不是一个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女儿这一走,她要像平常这样随时看到她是不可能了,而且自古以来宫廷里就纷争不断,刘若安这种性格在宫里肯定免不了会吃苦头的。 “没那么夸张吧!”刘若安一脸无辜地说,“而且,我姓刘,要丢脸也是丢刘家的脸……”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尉迟蓉馨对自己射来一阵冷冽的目光,刘若安连忙改口道,“我生是尉迟家的人,死是尉迟家的死人!我虽姓刘,但是我的灵魂和我的心,都是高贵的尉迟家的魂和炽热的尉迟家的心!” 尉迟蓉馨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可我要是走了,你跟父亲还有俊麒怎么办?你们不跟我一起吗?”刘若安问。 “你是金枝玉叶,你身上流淌着大汉皇族的血液,他们召你回宫是理所当然的,而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跟皇帝再无半点瓜葛,自然是不会再回去了!” 刘若安看着母亲突然变得那么严肃,眼珠子一转,俏皮笑道,“那我现在就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跟我一起进汉宫,你去不去?” 尉迟蓉馨吃惊地看她一眼,露出挑衅的笑容道,“想命令我?除非你当上大汉国的女帝!” 刘若安一听母亲那么说,丝毫不甘示弱,“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有朝一日我若是真的当上女帝,我要你天天陪着我上朝!” 尉迟蓉馨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快别白日做梦了!你要是能当上大汉国的女帝,母猪都会上树了!” 见母亲这么贬低自己,刘若安撅起小嘴撒娇道,“哎呀,等我当上女帝都猴年马月了,我要你现在就陪我一起去汉宫嘛!” 尉迟蓉馨微笑着轻轻地抚摸着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女儿的头发,“傻瓜!我跟皇帝已经离婚十五年了,怎么可能再回汉宫?况且,我还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俊麒!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你不同,你是公主!” “可是汉宫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刘若安沮丧地说。 “你要认识谁?”尉迟蓉馨反问,“那是你的家,里面住的,除了宫女侍卫,都是你的亲人!你知道有多少人向往那个地方吗?” “我当然知道啊!”刘若安扁个嘴,“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嘛!” 尉迟蓉馨把心一横,“皇命不可违!那才是你真正的家!” 刘若安愕然地看着母亲,犹豫了一下,低个头,委屈道:“好吧!我去就是了!正好,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帝都长洛呢,到外面去看看也好!省的我瞧你一看见我心烦!” 尉迟蓉馨心下一酸,违心答道:“就是就是!你赶紧出去闯闯吧,我管也管不住你了,你老是给我惹事!让你亲爹管你去吧!” 刘若安一把抱住母亲,“是啦是啦,我会很快就滚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尉迟蓉馨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她没再搭话,只是默默地抱住女儿。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入宫插曲 母女二人从里屋来到前厅,只见刘淮和翟明轩两人正在下围棋。 轮到刘淮,他正举棋不定,刘若安走到旁边,看了一下局势,从框里拿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得意地对刘淮说:“瞧,这不就活了么?” 刘淮定睛一看,大喜:“妙哉!想不到你如此淘气,居然还懂得对奕!” 刘若安丝毫不谦虚,“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五岁就跟父亲学下围棋了。” 翟明轩故作生气地白她一眼:“真是打牌没牌品,下棋没棋品!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只许旁观!不许动手!皇上仁德,才不责怪你,别人可不一定会像皇上这般容你!” 刘若安撅嘴看着他,打趣道,“我这是帮你解围呢!父亲,你要是赢了父皇,那多尴尬啊!” 这句“父皇”叫得那叫一个自然顺口,自然得刘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赢?”翟明轩笑着问。 “难道你要放水?明明能赢却故意输棋,有欺君之嫌哦!” 翟明轩无奈地看着她,“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 刘淮看着这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父女,眯着眼睛看了尉迟蓉馨一眼,“都说清楚了?” 尉迟蓉馨点点头,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刘若安也不扭捏,非常淡然地走到刘淮面前,双膝微屈,弯腰伏地,双手平贴地面:“女儿参见父皇!” 刘淮见她矜持懂礼,举手投足间端庄得体,喜不胜收,几乎忘记了那个鬼灵精怪的问题少女模样,连忙说,“快起来!你明日便随朕回汉宫可好?” “啊?明天?”刘若安看着笑容满面的刘淮道,“明天也太赶了吧?” “那你说哪天?” “至少让我跟同学朋友们道个别吧!” 尉迟蓉馨点点头,“没错,还要去办退学手续!” 刘若安笑道,“那意思我以后都不用读书啦?” “想的美!”刘淮低喝一声,“去太学!”他想了想,又说:“罢了,就等你告别同学,办完退学手续再走,也让百姓知道,堂堂大汉公主也是按照规矩来。” 隔天,刘若安在母亲的陪同下到学校办了退学手续。校长和刘若安的班主任矛盾了许久,刘若安虽然不服管束,上课也常常提一些问题把老师弄得下不来台,可她每次考试门门功课都第一,她曾经是个品学兼优听话懂事的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开始变得叛逆。不过即使如此,她仍旧门门功课都第一,老师们对她是又爱又恨,同学对她又敬又怕,也是因为这个,校方一直对她打架什么的,只要闹的不算太过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伏在地上听着皇帝训话,吓得一阵一阵直冒冷汗,庆幸因为刘若安的优秀对其有所眷顾,而没有对她做出过分的处罚或者鞭打之类的事情,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结果,皇帝只是简单地发表了一番官方训示之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晚上,唐夏瑜和施若云约了刘若安到ktv里喝酒唱歌以示告别。 刘若安刚一进门就被二人围在中间。 “你太不够意思了!”唐夏瑜生气地看着刘若安,“白白认识这么多年!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们!” “什么啊?” “你是公主,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施若云道。 “哎哟,冤枉啊,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刘若安解释道,“而且,我就算之前知道这个事情,我跟你们两个说,你们不骂我神经病才怪!公主?又不是演电视剧!” “可是这个事情真的就成真了!这简直是比中头彩还要大的事儿啊!”唐夏瑜兴奋得手舞足蹈。 “呵呵,我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呢!”刘若安笑笑。 “那你什么时候回汉宫?”唐夏瑜问。 “呃……等一下,你们俩打哪儿听来的消息啊?” “这还用打听吗?一个跟皇帝长的一模一样的神秘男人出现在拘留室带走了你!而你跟他长的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他不是你爹莫非是我爹?既然大汉皇帝是你爹,你不就是公主么?”唐夏瑜说。 “我……跟他长的有那么像吗?” “废话!”施若云道,“当然像了!其实一直以来都觉得你长得也不太随你妈,可是见了你亲爹,才知道你跟你亲爹长的好像好像!” “越说越邪乎了!” “你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跟当今皇帝长的那么像呢?”唐夏瑜依旧陷在刘若安和刘淮的长相问题中。 “你先回答我,你什么时候回汉宫?”唐夏瑜双手搭在刘若安肩上。 “呃……明天!” “明天!”唐夏瑜和施若云兴奋不已,两人看着刘若安齐声道:“带上我们一起好不好?” “啊?……带上你们一起去汉宫?” 俩姑娘狂点头。 “这……”刘若安懵了一下,看着一脸谄媚的唐夏瑜和施若云,又想起自己正苦恼着去了汉宫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现在好姐妹自己提出来,那就有伴儿了。 “行!”刘若安干脆地答了一句“等我去跟皇帝说说!让你们俩一起进宫!” 她说完便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刘淮开口。 俩姑娘高兴得差点没把桌子掀了。她们当然高兴了,她们学习不好,老师不喜欢她们,同学也从来不跟她们玩,家里的人也不看好她们将来的出路。而今,她们因为和刘若安的关系,有可能进入所有人挤破头都想去的汉宫。而那个地方的选拔是非常严格的,能进去工作的人,都是出类拔萃千里挑一的精英。从今往后,谁还敢看扁她们? 刘若安小坐了一会儿就被俩人催着回去求皇帝。 刘若安跟母亲要了皇帝居住的地址,独自一人骑着车来到一个威严的大门前。 繁华的街道中屹立着一大片的古建筑群,漆成红色的紫檀木大门上雕着镂空的花纹,门口左右各摆着一只石狮子。那是一家只对政府高官开放的高级客栈——汉府。 刘若安把电动车停在门口,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头发,走了进去。没过一分钟被保卫人员撵了出来。 保卫人员甲喝道,“小姑娘,要是男朋友惹你不高兴就去跟他打一架!别在这儿闹,没事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保卫人员乙说“小姑娘,脑子要是坏了可耽误不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别乱跑,这儿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二人说完便转身回门里去了。 刘若安气得跺脚,她抬头望了望一个个或明显,或隐蔽的监视器,决定翻墙进去。 没一会儿,那俩保卫人员又过来了,两人生拉硬拽地把她扔到地上,并警告她:“你再不听劝我们就把你交给官府。” 刘若安一听,高兴不已,道,“好呀好呀!把我交给官府吧!” 二人觉得她举止思维颇为怪异,无奈地骂句神经病,又回门里去。 刘若安的对抗宣告失败。 她站在门口一边玩着手里的电动车钥匙环,一边绞尽脑汁想法子。这时,门口停下来一辆高级商务车,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穿着一套蓝黑色的西服,黑色的头发修剪得十分有型,白皙的脸颊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仿佛吸血鬼一般神秘。 “李澈?!”刘若安立刻认出此人,他正是“大汉四公子”中的李澈,为人十分孤傲,因为学识渊博,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傅,也是无数少女争相追捧的对象。 刘若安灵光一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澈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这个薄情郎!我算是找到你了!” 李澈诧异地看着她,“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刘若安严肃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始乱终弃的话,我就死在这里!”说完拿出钥匙环上的折叠式刀子对着自己。 “喂喂喂,你冷静点啊!”李澈惊呼一声。余光瞄到身边两个不明真相的女随从,顿时满脸通红,小声辩解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女随从笑出一声,不约而同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奴婢自然清楚。只是,这个女孩子像是感情上受了什么刺激!奴婢觉得主子还是别刺激她了!” 刘若安死死地抓着李澈,眼泪说来就来,“我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他们说,要么把孩子拿掉,要么跟你结婚!呜呜呜呜……我好怕!呜呜呜……” 李澈被她这一哭弄得心乱如麻,安慰道“你别哭别哭,有事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 “呜呜呜……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 “没事没事,”李澈安慰似的拍拍刘若安的肩,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把她交给女随从,说“我还有要事,你先跟她们进去里面坐坐,我忙完过来找你!”他安慰完刘若安,又对女随从说:“你们先陪着她!千万别叫她想不开寻短见!” 两名保卫人员闻声赶来,先向李澈恭敬地行了个礼,又见刘若安,道,“怎么又是你?” 李澈一脸诧异,“你们认得她?” “这个疯女人,刚刚说要找皇上,又说自己是公主,还意图越墙而入……” 李澈一听,慌忙将手抽走。 刘若安见事情败露,一把拽住李澈的衣服,继续装无辜。 拉扯间,苏仁宽来到门口,一见李澈,便急急道,“太傅为何这般来迟?陛下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个神经病,快点给我松手!”李澈一边试图摆脱刘若安,一边答,“就来就来! 苏仁宽见二人拉扯不清,定睛一看来者是刘若安,轻声叫道,“公主殿下?” 在场的人全部愣住。 刘若安闻声抬头一看是苏仁宽,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立刻松手,道,“你来了就好!我也不用装了,快快快,带我去见皇帝,我有急事啊!” “公主?”众人一阵惊呼。 “殿下请稍作休息,陛下急着召见李太傅!下臣先带他过去,稍后带您去见陛下!”苏仁宽一边嘱咐着一边带着二人一同往里走去。只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门卫和两个目瞪口呆的女随从。 路上,李澈没好气地白了刘若安一眼,问苏仁宽,“仁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陛下和尉迟夫人的女儿就是她?” 刘若安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横他一眼,双手叉着腰,道:“哟呵,听你口气,原来你知道我呀?” 李澈知道自己的话一定把刘若安给激怒了,可他并没有半点想要道歉的意思,而是傲慢地仰着个脑袋地等着刘若安朝着自己发火。 “怎么,陛下和尉迟夫人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刘若安果然暴怒,“我哪点不符合标准了?是长相还是性别啊?你说,你说啊!” 李澈看着脚下的石板,说:“公主殿下,我建议您去做个精神方面的全面检查,我怀疑您精神有问题!” “你精神才有问题呢!我正常得很!” 李澈停住脚步,看着她:“您刚说你您怀孕了……还说孩子是我的!” 刘若安一时语塞,本能地扫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的苏仁宽。 李澈继续说道,“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您也能随口说出,也难怪门卫要说你是神经病了!” “呃……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说了?”刘若安厚着脸皮装傻充愣。 “你简直恬不知耻!”李澈愤怒地说完,看向苏仁宽,“仁宽,我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个人她真的是公主?” 在他看来,这个女的简直就是个女无赖。 “你还有完没完了!”刘若安义正言辞地说道,“没错!我刚刚是骗了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啊!那两个该死的门卫不让我进来,我找皇帝有急事啊!是真有急事你知不知道?”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名节乱说啊!” “哎哟嗬,叫你一声太傅,立马就开始说教了?”刘若安反驳道,“按理说吃亏的是我吧?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江湖救急嘛!大不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以后还你嘛!” “你……”李澈也被气得一时词穷,无奈地骂了句,“不可理喻!” 三人一路说着来到一个休息室,苏仁宽笑得乐不可支,“李太傅,你就别纠结了,这位真的是公主殿下没错!”然后对刘若安说,“殿下,请在此稍后片刻,下臣去去就来。” 说完,带领李澈离去,走之前,李澈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回头看了刘若安一眼。 去见刘淮的路上,李澈忍不住满腹的吃惊和疑惑对苏仁宽说道:“仁宽,我真的难以置信,这个毫无教养的野蛮丫头,她……她怎么可能会是公主呢,你知道吗?她刚刚居然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这种谎话,她一个女孩子都不觉得脸红……还说的那么自然……我看她恐怕也不是第一次撒这种谎了吧?” 苏仁宽苦笑着打断他,“知道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公主殿下,还被她连同她的伙伴讹了五百块汉币呢!” 苏仁宽淡淡地答道,李澈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对方不像是在诉说离谱的遭遇,而是一种变相的炫耀。 “什么?”李澈惊叫起来,“堂堂大汉公主居然干出这种事?难道陛下对这些都不知情吗?” “就在陛下眼皮底下发生的事啊!”苏仁宽依旧哭笑不得,“最后,陛下让我去报了官,官府的人把她们抓了起来……然后……”苏仁宽说着说着,有种在背地里说主子的家丑的感觉,连忙打住,“总之,陛下现在非常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李澈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想起刘若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刚刚还对她生出几分同情,谁知道她居然就是利用自己的脸蛋去欺骗别人。使得他对长相清纯的女孩子多了一分提防。 “陛下召见我,不会是打算让我给她补习功课吧?” 苏仁宽抱歉地笑笑,“恐怕是的!” 李澈到抽一口冷气,问题学生令人头疼,问题学生是一国公主就更加令人头疼了! 章节目录 第六章:封号元夕 李澈跟随着苏仁宽来到皇帝的住所。这是一栋独立的楼房,总共有三层,类似别墅,又比别墅看起来低调得多。屋内的陈设和布局十分考究,入户厅门口处用黑色的大理石砌成一个长四米宽两米的池子,里面放着假山和水草,十几条锦鲤游来游去,池子背后竖着一道十公分厚的墙,上面挂着梅兰竹菊四幅刺绣,绣工精湛无比,栩栩如生。墙壁后面的壁柜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奇珍异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厅内摆放着一张可供十一人用餐的长桌,铺着洁白的桌布,被擦得发亮的瓷制餐具整齐地排在桌上仿佛艺术品一般。三个照明的黄金灯罩上雕刻着无数条形态各异的龙,在灯光的折射下,使整个房间看起来格外金碧辉煌。桌上装盛水果点心的盘子、饮水用的器具,无一不是专门定制且价值连城。整个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李澈见到皇帝的时候,皇帝正铺开宣纸写毛笔字。他怕惊扰到皇帝,只轻轻地弓了弓身子。 刘淮头也不抬地继续挥着笔,苏仁宽站在一桌旁小心地磨着墨,皇帝突然开口道,“朕听闻爱卿巡讲到此,才约见于你!爱卿一向守时,今日为何来迟?” 李澈答:“下臣携母出游,母亲今日身体欠佳,下臣随即请了大夫过来把脉,出门便迟了些……方才又在门口与公主殿下发生了些冲突,因而来迟! 他故意把“公主殿下”四个字的语调加重。 刘淮手中的笔突然停住。 “令堂情况如何?”他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蒙皇上挂心!大夫开了药让家母服下,如今已无大碍!”李澈弓着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淮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苏仁宽:“公主来了为何不报?” 苏仁宽微微垂首:“回陛下的话,公主殿下与太傅一起出现在门口,陛下急着召见李太傅,卑职便先带太傅过来了,公主殿下现在贵宾厅休息,等候陛下传召。” 刘淮低沉地“嗯”了一声,将目光投向李澈:“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她了?” 李澈点点头。 皇帝有点纳闷,刘若安大黑夜一声不响地跑来做什么? “今日召爱卿前来,正是为了商量她的封号和学业问题。” 李澈微微颔首,“陛下可有中意的封号?” 刘淮点点头,把写在纸上的六个字递给李澈,“元初,元夕,元喜,这三个封号爱卿觉得哪一个比较好?” 李澈接过宣纸,斟酌了一下,道,“下臣以为“元夕”二字甚妙!初,始也;喜字虽好,却不够大气;听内务院的女官说,公主殿下出生之日正是元宵佳节,降生之时,天边一抹夕阳无限温暖美好,故,下臣以为“元夕”二字绝佳! “朕果然没有找错人,”刘淮笑道,“太傅真是心细,还向内务院的女官了解到这些细节!好!就叫元夕公主!”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刘淮继续说:“朕已替她办理了退学手续,她自幼成长于民间,没有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功课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朕希望太傅能为她补补功课!” 李澈迟疑了一下,道,“下臣恐怕要辜负陛下一番期许了!” “为何?”刘淮不解。 “下臣觉得此事难以胜任!” 刘淮敏锐地瞥了一眼李澈,道,“爱卿有何为难之处,不妨直话直说!” 李澈这才把自己刚才和刘若安见面的情况跟皇帝说了一遍。 刘淮听完,气的脸都绿了,他压低声音黑着脸叫了一声,“仁宽!” 苏仁宽闻声赶来。 “叫若安进来!” 苏仁宽领命去带刘若安,刘若安听到召见,急匆匆地来到皇帝的住所。 她一进屋就被奢华的陈设和物件所吸引,东摸摸西看看,磨叽了好半天才去面见皇帝。 刘若安东张西望着,心不在焉地双膝跪地,高呼,“参见父皇!” 声音中透着敷衍。 “你实在太离谱了!”刘淮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那么大个人了,做事毫无分寸!为了进来见朕,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 刘若安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澈,知道自己被告状了,答道,“那我有什么办法!那两个门卫死活都不让我进来!而且他们都说不认识我!说公主在汉宫,说我是神经病!我这也是迫于无奈啊!” “朕还尚未为你举行册封大典,也未将你的面貌公诸于世,他们不认得你,这也在情理之中嘛!你这么一闹,真是脸都丢尽了!” “嫌我丢脸啊!嫌我丢脸你干嘛生下我?嫌我丢脸你十七年前就该一把掐死我!省得现在多闹心!” 李澈一脸愕然地看着这个无礼的女孩毫不畏惧地顶撞着自己的主子。 刘淮见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得得得!朕不跟你扯这些了,说吧,这么晚来找朕有什么事?” “……我想带两个人一起进汉宫!” “怎么,汉宫那么多人,你还怕伺候不好你?” “不是,我是觉得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她们不过是伺候你的仆人,你要认识她们做什么?” “总之我想带两个人一起!您不至于连这么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吧?”刘若安带着激将的语气问。 李澈将目光投向皇帝,生怕他被刘若安的话刺激到,一口答应下来。 如果是平时,刘淮可能真就答应了,但因为李澈也在场,刘淮再怎么样也要在下属面前保持点威武英明的形象,便对刘若安说:“汉宫不是说进就进的,你若有合适的人选,先报到内务院,待内务院审查完她们家三代人的背景,如果身家清白,无政治问题便可以参加选拔!” 刘若安一听,急道,“你堂堂一国之君,带两个人进宫还要搞的那么复杂!你还有没有威信可言?” 刘淮皱眉道,“这不是威信的问题,这是制度你明白吗?如果连朕都不遵循,那以后任何人有关系都可以随便进汉宫了?” 李澈听皇帝说着,在一旁连连点头,露出赞同的表情。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不可以!这事没得商量!”刘淮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刘若安有些急了,要是连那么小的事情都搞不定,还算什么公主?一定会被唐夏瑜和施若云奚落得体无完肤! “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刘若安试图再次争取。 “朕若是对你开了先例,如何叫别人信服?” 李澈看着刘若安一脸失望的样子,对着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又对皇帝投去赞许的目光。 皇帝看见下属一脸敬佩,自豪感油然而生。 “行!”刘若安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那你也派人先查查我家三代,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政治问题……哦…对了,听母亲说,外公可是有篡改历史污蔑先帝的罪名呢,这么说,我也是政治背景不清白了……那我就不给您脸上抹黑了!我还是回去继续做我的小老百姓吧,全当您没来认过我这个女儿!告辞!” 刘若安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 刘淮没想到刘若安会这么刚毅执着,想到太后的嘱托,望着刘若安离去的背影,犹豫再三,开口道:“你要带哪两个人进宫?” 李澈一听,知道皇帝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心底一阵叹息。 刘若安停下脚步,得意地转过身,笑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就是那日和我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 “头发颜色染得乱七八糟的那两人?”刘淮对唐夏瑜和施若云印象最深的便是她们的发色。 刘若安点点头。 刘淮看了看一脸漠然,低头不语的李澈,再看向刘若安说,“朕若是不答应,只怕你又生出些事端来。” 这无力的辩解分明就是说给李澈听的。而在李澈心里,皇帝的威信值已经跌到爆表了。 “那父皇的意思是同意啦?” 刘淮没有点头,只答,“要进宫可以,你叫她二人把头发颜色染回来,不可染指甲,不可有纹身,穿着不可太暴露,还有,不可化浓妆!” “遵命!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若安满脸洋溢着喜悦,高呼一声。 “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刘若安摇摇头。 刘淮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费劲周折来此,就是为了这点事?” 刘若安点点头。 刘淮一阵无语,道,“明日与朕说不行么?就急在这一时?” “明天就要走了,您要是同意了,我得让她们提前准备准备嘛!”刘若安笑眯眯地答,“那父皇早些休息,女儿告退!” 说完,哼着小调欢天喜地地走了。 李澈偷偷地瞄了一眼揉着太阳穴的皇帝,道,“陛下,恕臣斗胆直言,公主殿下行事实在不知分寸,任性妄为,只怕她也不会愿意听下臣说教!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刘淮闻言,笑道,“朕知道你是嫌元夕公主社会习性太重,不屑为她教学,对吧?” 李澈连忙跪地,“下臣绝无此意!” 刘淮笑道,“爱卿不必否认,朕这个女儿脱离皇室太久,朕想,她可能需要先从宫规礼仪开始学起!不过,倘若她学好了礼仪,你不可再拖三阻四!” 李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虽说自己暂时逃过一劫,但是瞧这趋势,早晚还是会有一对一给刘若安上课的一天,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向皇帝辞职不干。他也出访过其他国家,公主王子也见的多了,就是没见过像她这么离谱的。他从来没有过对一个异性只见一面就厌恶到极点的经历,其实,他跟刘淮一样,是因为刘若安初次见面就践踏了他们的善良和同情心,只是刘淮因为是刘若安的父亲,也计较不起那么多,可是他李澈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啊,他可不想跟这个问题少女再有任何瓜葛!一秒钟都不想!他琢磨着如果让刘若安自己提出不想要他授课,岂不美哉。想到这里,他暗暗谋划着自己的小算盘。 刘淮见李澈久不发话,又说:“不瞒爱卿,此番认女,亦是事出有因!” 李澈道,“愿闻其详!” 刘淮叹了口气,道出原委:“国舅的岳母到西海极地旅行,途经西沙蒙,随从们与当地人起了冲突,国舅的岳母被打破了头,回到大汉跟女婿哭闹,国舅为了替丈母娘出气瞒着朕领军出兵西沙蒙,结果全军覆没,还被莫日根俘获,现被莫日根作为人质,要挟朕三个月内嫁大汉公主给他为妾,否则便要对国舅不利!众所周知,朕在宫里的女儿,除了大女儿瑾安之外,根本没有适龄的公主,瑾安虽年龄相当,可她是嫡皇女,又是丞相王瞻的外孙女!然而,丞相态度暧昧,可皇后不依不饶,生怕朕答应把宁和公主嫁去沙蒙,所以向朕提出,把若安接回汉宫,让她代替嫡皇女宁和公主嫁至沙蒙国。” 李澈听完,突然对刘若安生出几分同情,如此说来,他也不用面对她太久,便改口道:“陛下与公主为了大汉江山社稷作如此牺牲,令下臣惭愧,下臣不再多言,一切全听陛下差遣!” 刘淮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她毕竟是朕的亲生女儿,”刘淮继续接着说道,突然话锋一转,“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那莫日根与朕年纪相仿,真把她嫁给莫日根作妾,这种黑心事,朕也实在做不出!且先将她接回汉宫吧!至于其他的,朕再想办法。” 李澈顿时无语,皇帝说话大喘气,刚说得那么悲壮,听得他一个不忍心便动了恻隐之心,竟然答应给刘若安教学,这下麻烦了!真是百密一疏啊! 章节目录 第七章:公主府邸 刘若安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唐夏瑜和施若云,两人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两人的家人也欣喜若狂,通宵达旦地给她们收拾行李,天都没亮就把女儿送到刘若安家候着,好像生怕皇帝反悔似的。 大约八点钟的样子,苏仁宽开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院落门口,尉迟蓉馨和翟明轩含着热泪将女儿送出家门,年轻的少女们似乎对未知的生活充满期待,对于与父母分离表现得不是很伤感,于是一边安慰着父母一边一脸天真无邪地拿着行李相继上了车。 车子大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来到郊外的一块空地,偌大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波音系列的飞机,一行人陆续登机后,飞机很快便起飞。 飞机的前半部分是皇帝的席位,中间的部分是大臣的席位,于是刘若安就和同伴坐在中间的席位,飞机的后部坐的是随从人员。中部和后部之间有隔开的席位,主要坐的是保镖和皇帝的贴身侍卫。 刘淮走到工作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等待着秘书长傅冬打开电脑,接着密密麻麻几百条信息弹了出来,这些全是等着皇帝批示的上疏。 刘淮接过电脑批了几条,脸色一沉,“说了多少遍了,机密要事就用纸质的奏折写了呈上来,朕不是不相信大汉帝国的网络保密系统,这不是以防万一吗?” 傅冬没有回应刘淮的抱怨,而是抱着自己的电脑走到皇帝身边,悄声说,“陛下,南蚩发来消息,大巫禹幼言找到了!” 刘淮两眼放光:“当真?” “是的,陛下!原来她隐匿在南蚩的国都玉邑的集市之中!现在派去的人没有您的吩咐,都不敢轻举妄动!” 刘淮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手足无措,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的对的!让他们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刘淮想了一下,道,“元夕公主府是否安排布置妥当?” “回陛下,”傅冬答,“一切就绪,随时恭候公主殿下入府!” “好好好!”刘淮点点头,“稍后将公主送达之后,立刻给朕飞往玉邑!朕多一分钟都不能等了!” “喏!” 少女们一路上吃着零食聊着八卦,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两个半钟头之后,飞机开始降落,隐匿于云层之下的那座车水马龙,繁华无比的大都市便是帝都长洛,汉宫修建在位于城市最北部的永泰山上。一大片金碧辉煌的宫殿建筑群,此起彼伏地矗立于山中,巍峨而庄严。三个少女张大嘴巴看着这座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的繁华大都市,脑中闪过无数种遐想。 刘淮派苏明德用车子把刘若安和唐夏瑜,施若云送到元夕公主府。自己带领其他人去了南蚩。 三人神情一致地张着个嘴望着大门上崭新的牌匾,匾上的漆似乎还没干透,远远地,隐约还能闻见有些刺鼻的漆味。 只见三米高的大铁门被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笑靥如花的妇女,三十来岁的样子,走起路来端庄大方。她身穿黄色曲裾,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粉蓝色曲裾的女子。同行的大约有二十名穿着白底红花曲裾的婢女。婢女后面的人穿戴整齐面朝大门口,沿着大路边站成两列。 “参见公主!”众人一齐跪地行礼。 刘若安头一次看见这种阵仗,吓得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唐夏瑜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狠拍了她后背一下,“把腰挺起来!” 刘若安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很配合地按唐夏瑜说的去做。 唐夏瑜又悄声对她说:“你可是公主呢,千万不能在这群奴才面前丢了威信!” 刘若安撇嘴打趣道:“哈哈,感觉你更有公主的风范哎!这又是哪部宫斗剧里教的?” 唐夏瑜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许嬉皮笑脸的!” 刘若安立刻收起笑容,绷着个脸装严肃。 施若云躲在刘若安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像看热闹一样笑道,“哇,跟演电视似的!” 黄衣女子行完礼,带领众人起身垂首伫立在原地。她抬起头笑着对刘若安说,“下臣房素兰,公主家令。” 穿粉蓝色曲裾的女子垂首道,“下臣淳于姗,公主家丞。” “我们二人奉皇后娘娘之命,负责掌管元夕公主府大小事物,”二人齐声说道,“恭迎殿下回家!” 若干人拥护着新入住的主子,浩浩荡荡地回了府。刘若安嘴角边满是笑意,心中对皇后充满了感激。 公主府修建得十分豪华而大气,从大门一条笔直的甬道直通正厅,两旁的树木花草十分茂盛,让府内的建筑宛如隐匿于森林之中般神秘。 刘若安沐浴之后换上了一套粉红色提花云锦面料的曲裾,施若云和唐夏瑜也换上了浅粉色的曲裾。三人正在相互打趣嬉闹着,两名二十来岁的婢女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一个的托盘上放着一个小册子一支笔,另一个的托盘上放着一根皮尺。二人朝着刘若安一揖:“奴婢参见殿下!” 刘若安见有人来了,立刻收起嬉笑的面孔,却见站在左边的女子长的眉清目秀,心中莫名好感,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答:“奴婢贱名夏明嫣!”说完,她又向刘若安介绍同行的婢女,“她叫梁乔伊,我二人从今日起,便是殿下的贴身侍婢!” “明-嫣!”刘若安歪个脑袋盯着夏明嫣的脸,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道,“你们端个尺子本子的,是有什么事吗?” 夏明嫣答:“奴婢二人奉房家令之命,特来为殿下量尺寸报给制衣司为殿下缝制新衣!过几日殿下参加内集时要穿!” 刘若安点点头。夏明嫣回过头拿起皮尺展开。 “若安,什么叫内集啊?”施若云问。 刘若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俏皮地答:“反正不会是想要尿尿的意思!” 话音刚落,夏明嫣和梁乔伊都掩嘴笑起来。 施若云红着脸问道,“哎呀,你告诉我嘛!” 刘若安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施若云,答:“就是家庭聚会意思!”,说完很配合地抬起双臂。 唐夏瑜见状,白了施若云一眼,“叫你不好好念书,连这个也不知道!” 施若云不甘示弱地挖苦道,“切!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我就不信你还知道这个!你跟我都半斤八两的,你横什么?” 唐夏瑜把她拉到一边,狠狠地冲她手臂上拧了一把,小声骂道:“你一定要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吗?这里是帝都长洛,不懂也装着点,你能不能别像个土豹子一样?” 施若云一脸委屈地搓着手臂,“不懂还不能问啊?” “你以为你这样问了,别人会觉得你谦虚懂事,勤奋好学呀?”唐夏瑜使劲推了她的脑袋一下,“别人只会笑话你,觉得你傻!” 施若云听完觉得确实也不无道理,无辜地摸着头哦了一声。 刘若安瞥了一眼神经兮兮的二人,无奈地笑了笑。 量完尺寸,刘若安打发梁乔伊端着托盘先行离开,让夏明嫣找来一辆马车,载上自己和唐施二人开始在公主府巡游拍照。 夏明嫣带着三人驱车来到一座名为“娉婷殿”的建筑前——白色的墙,金色的窗,红色的柱子,灰色的瓦。最显眼的是瓦当,个头比一般的瓦当还要大上几倍。这个建筑其实就是公主的超大服装店和美容会所。 娉婷殿豪华得不像样,暖色调的墙壁绘着明花暗纹,白色镶着金边的旋转楼梯,干净得仿佛一根头发丝掉在上面都看得见,红色镶金边的印花地毯,镶着五彩琉璃和古典名画的天花板,各处精雕细琢的细节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奢华。 娉婷殿共有四层楼,一楼分为东西两个区,东区是各种各样华丽的汉服,以及汉服的配饰,西区是现代服装及配饰;二楼是各种黄金玉石珍珠首饰;三楼是各种各样的鞋子,四楼是美容美发美体的地方。每一楼都有一些陈列区摆放的都是绝版的服装,首饰,简直就是个超级豪华试衣间和博物馆的结合。 服装师穿着米白色的襦裙,踩着一个一个的台阶,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刘若安面前,听候差遣。 面对那么多漂亮的衣服,爱美的女孩子们怎么还坐的住?三人迫不及待地找寻着自己心仪的衣服试穿,照镜子,嬉闹,在里面一呆就是半天,饿了就让膳食厅的把饭菜送到娉婷殿。 把自己弄得美美的之后,三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娉婷殿去往别处。 马车缓慢地行驶在公主府的大路上,夏明嫣瞬间开启导游模式:“元夕公主府原名长宁公主府,始建于明帝十五年,最初是明帝为自己的七女长宁公主所建。占地面积32000平米,建筑面积14000平米……” “等一下,明嫣,”刘若安打断她,“据我所知,自古以来公主出嫁时才有府邸,怎么我刚入宫就有?” “回殿下,这个制度是从明帝时期开始实施的!据说是因为,皇家的子女都娇生惯养,弱不禁风,各妃嫔对自己的孩子也是百般溺爱,使得皇子皇女自立能力奇差无比,于是明帝便下令,皇子和公主年满十五后,一律赐封府邸,搬离皇宫。” “明帝?”刘若安掰着指头算了算,道,“是不是我……爷爷的爷爷明帝刘准?” “正是!” “这当中就没有什么典故?”刘若安眯起眼睛,“我的高祖父没理由突然下这样的命令呀!” “呃……这个嘛……”夏明嫣有点尴尬地笑笑,“恕奴婢见闻浅薄,实在不知!” 刘若安扫兴地撇撇嘴。 “汉宫里有相关事件记录的卷宗,殿下若是感兴趣,回头可以查一查。” “切!”刘若安露出一副被扫了兴致的表情,“我是想听你聊八卦来着,谁会无聊到为了一个八卦去翻卷宗!” 夏明嫣干笑两声,道:“八卦嘛……奴婢略知一二,殿下想听的话,奴婢回头说给殿下听!” “咦?真的吗?”刘若安两眼放光,各种花边新闻、撕x大战在她脑海中飞舞,“干嘛要回头,就现在说啊!” 唐夏瑜和施若云也一脸期待地附和着。 夏明嫣看了看三人,一本正经道:“要聊八卦,那就要从太极说起,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是由乾坤兑艮巽震坎离组成……乾卦乃八卦之第一,也是八八六十四卦的第一卦,代表着天……” 刘若安斜着眼睛石化地看着夏明嫣,“明嫣,你是在逗我吗?” 夏明嫣绷不住噗嗤一下大笑起来,“殿下,汉宫内的八卦实在是不能乱说呀!奴婢们知道再多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您要奴婢陪您聊聊易经八卦倒是可以的!” 刘若安佯装生气,去挠她痒痒,“好呀!明嫣,你居然敢戏弄我?” 年轻女孩子们很自然地便混熟了。 章节目录 第八章:大巫幼言 家丞淳于姗从设备室的监控器里看见四个人旁若无人地嬉闹拍照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她眉头深锁,板着个脸带着两名婢女很快找到了刘若安。 她简单地向刘若安行了个礼,厉声责问夏明嫣:“明嫣,你在干什么?” 夏明嫣感到气氛不对,慌忙答道:“房家令让奴婢给殿下量尺寸……” “那你为何同殿下嬉闹?又驱个马车带着殿下到处走,你当是在观光旅游吗?” 刘若安见淳于姗来势汹汹,接过话头,道,“是我让她带我在府里转转的,怎么了?” 淳于姗见刘若安有意维护夏明嫣,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殿下,您身份尊贵,和下人嬉闹,有失体统!而且,这是您的府邸,您这样驱着车像游客观光旅游一样到处游览拍照……实在是有失身份!您是主人,得有主人的样子!” 刘若安被她一席话给说蒙了,淳于姗这态度丝毫没有让她觉得自己是主人,倒真像是逃票进旅游景点被抓个现行挨骂的游客。 刘若安刚想开口反驳,淳于姗又说道:“与殿下同行的二位姑娘初入汉宫,按宫规,应当到宫女司从最基本的礼仪开始学起,一个月以后再分到不同的宫殿当差,伺候殿下的人,房家令已安排了明嫣和乔伊!” “可是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淳于姗深鞠一躬,淡淡答道:“殿下此言差矣!就算是皇帝陛下的朋友,也得按宫规制度来!”又对身后两个婢女说:“送二位姑娘去宫女司!” 话音刚落,两个婢女便走到唐夏瑜和施若云跟前,要她们跟随自己离开。 刘若安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叫做就是皇帝的朋友也要按宫规?这个淳于姗摆明了是狗眼看人低,欺负她初入宫廷什么都不懂吗?这要真是皇帝的朋友她敢这样说吗?脑袋不想要了? “慢着!”刘若安走到两个婢女面前拦住二人,又转头对淳于姗说:“这里既然是我的府邸,那就是我说了算,你别跟我扯什么宫规礼仪,我要是连自己地盘上的事情都做不了主,那这个公主当的也太窝囊了!她们是我的朋友,谁也不许动!” 淳于姗没有搭话,悄悄地冲两个婢女使了个眼色,二人点头示意,强硬地拽住唐施二人就走。 刘若安见状,彻底被激怒了,生气地上去一把推开拽住唐夏瑜的婢女,“你聋了吗?” 婢女踉跄退了两步,伫立在原地不敢吭声。 淳于姗有些不服气,她自幼便跟在皇后身边同刘瑾安一起长大,平日里,大家因为她是皇后的人,都敬她三分,很少有人跟她起冲突。刘若安虽然是皇女,但是两岁就跟着母亲离宫了,在她眼中,没有当妃子的母亲做后盾,也不受皇帝宠爱的皇子皇女,都不值得被重视。何况刘若安只不过是个不久后就会被嫁到沙蒙的代替品。叫她一声“殿下”,那也是看在她即将代替自己的主子出嫁的份上。 “殿下,”淳于姗压着心中的不平道,“您这样做于理不合……” “你给我闭嘴!”刘若安怒道,“一口一个规矩,你顶撞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规矩?” 淳于姗见她态度如此强硬,也不好再硬碰硬,只好作罢。 刘若安一步步逼近她,仔细盯着她的侧脸看了看,讽刺道,“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会派个像你那么缺心眼儿的人过来,这是我的府邸,我的朋友,她们要怎么安排我会考虑,用不着你操心!没什么事儿,你退下歇着去吧!” 淳于姗咬了咬嘴唇,忿忿地行了个礼,带着两名婢女灰溜地离去。 唐夏瑜和施若云笑嘻嘻地对着刘若安又是鼓掌拥抱又是竖大拇指的,唯有夏明嫣一脸忧虑。 “怎么啦,明嫣?”刘若安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淳于家令是皇后身边的人,多少年来,已经嚣张惯了,殿下刚才与她起了冲突,此人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这往后,恐怕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切!”刘若安毫不畏惧地回答,“让她来!我正愁着皇宫里的生活会很无趣呢!” 比起长洛的闷热,南蚩的都城玉邑就显得凉爽得多,满大街的行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忙碌着,偶尔路边还有一两个操着一口南蚩语的百姓在讨价还价。 苏仁宽走在刘淮前头,跟在傅冬身后,在傅冬的带领下走进一座民族味很浓厚的民宅。 白色的墙壁上、屋檐上绘有一些颜色鲜明的图腾,宅内大院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下身穿绛红色绣花及膝百褶裙,上身穿着蓝黑色的七分袖上衣,头发随意束起别了个银簪子,一双眼睛清澈动人,她嘴里叼着个桃子,正专注地晾着衣服。刘淮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她胸前和脚踝上都戴着银铃,手上戴着银镯子,耳洞里挂着两个银圈子,举手投足间叮叮当当的。 “啊-么!黑死人了!”少女大叫一声。 傅冬一边抱歉一边客气问道:“请问……禹仙娘是住这里吗?” 少女惶恐地点点头,目光却停在刘淮身上。 “啊-么!你……你好眼熟啊,好像那个电视里头呢有一个人哦,咋个想不起来是哪个了!”少女用手抓住嘴里的桃子,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刘淮,自言自语地说着一口玉邑方言,刘淮隐约听得懂几个字,礼貌性地冲她笑笑。 少女道,“我姑克喝镇长儿子呢满月酒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傅冬面露惋惜,看向刘淮等候指示。刘淮迟疑了一下,道,“那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她吗?” 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 大巫禹幼言回到住所的时候,天早已黑透,刘淮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南蚩日报,已经喝了八杯普洱了。 少女正和苏仁宽以及傅冬做占卜,见禹幼言推门而入,如释重负地惊呼道,“啊-么!姑,有客人来,都等了你好久了!你咋个现在才回来?特们个是又拖的你看手相合八字算命了?” 禹幼言一身黑色的麻制长裙,使她纤瘦的身躯看起来十分娇小。 刘淮的到来让她显得有些意外,却又好像是预料之中的事,她恭敬地向刘淮行了个礼,把少女支开,刘淮也示意苏仁宽和傅冬去一旁候着。 禹幼言首先开口,“陛下竟然能找到此处来,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刘淮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大巫当初为何不辞而别?” 禹幼言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将目光投向别处,“民女斗胆,敢问陛下到访,所为何事?” “当初大巫预言了父皇驾崩的日子,预言了朕将会登基为帝,朕曾允诺,我若为帝,必定拜大巫你为国师!”刘淮从座椅中站起身来,“可朕登基没多久,你却从长洛销声匿迹了,你可知,朕找了你整整十五年!” 禹幼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感动,谦和道,“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这一切都是天意,民女只是顺应天意,在合适的时间把神的旨意传达给陛下,所以,陛下不必把功劳全都算在民女身上。” 刘淮笑道,“君子一言九鼎,何况朕乃一国之君,还望大巫速速随朕返回长洛,担任国师一职可好?” “民女恐怕要辜负陛下的一番美意了!”禹幼言不慌不忙地回绝,“先师去世时,再三叮嘱民女,有生之年都不可再踏出玉邑一步,民女不想违背师命,还望陛下成全!” “这是为何?” 禹幼言摇摇头,“先师未曾说明,只是,既是师傅临终前的叮咛,民女唯有遵从!” 刘淮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岂不是让朕失信于你?” “陛下言重了!”禹幼言深鞠一躬,“陛下寻了民女十五年,又专程来此,足见陛下的诚意,只是民女有师命在身,恐怕要辜负圣恩了!” 刘淮想了想,道,“也罢,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勉强!只是,朕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大巫!” “陛下请说!” “太子将来能顺利登基吗?或者,大汉将来的国君会是当今的太子吗?” 禹幼言面露疑惑,反问道,“陛下如此发问,究竟是希望太子顺利登基呢?还是不希望太子顺利登基?” 刘淮微微一愣,“自然是希望他顺利登基!” 禹幼言淡淡一笑,“那陛下是担心有人阻碍太子?或者……取而代之?” 刘淮一听,吓得脸都白了,“会……这样吗?”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禹幼言,希望她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然而,禹幼言只是淡淡一笑,“陛下,兹事体大,民女岂敢妄言?” 刘淮一听,立刻不高兴了,这女子这样故弄玄虚,装腔作势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惹恼自己吗?听口气,她一定是知道点什么的,碍于身份,刘淮只能是愠怒地瞪着她,“朕会登基为帝是你说的,如今朕只是想知道太子是否能顺利登基,你却拿这种话来搪塞朕!” “陛下息怒,民女刚才说了,您登基为帝那是天意,民女在合适的时间告诉您,助您成事,这叫顺应天意,而今,太子的未来一切尚未定数,大汉将来的君主是谁,这当中还有很大的变数,此时我若是向陛下透露什么,那便是泄露了天机,此事关系到大汉的国运,时机尚未成熟,民女实在不敢妄言!” “一切尚未定数?”刘淮重复着她的话,“太子已封,储君已立,何来尚属未知之数一说?” 禹幼言嘴角微微上翘,“陛下,恕民女直言,太子殿下并没有帝王之相!” 刘淮强压着不悦,道,“可是很多著名旳相士都说太子是个仁慈善良的人,将来必定是个仁君!” 禹幼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真仁慈,还是真伪善,陛下心中有数,民女不必多说!再者,光有仁慈善良并不代表就一定会是个好皇帝!至于那些相士……若是他们对陛下说了实话,哪里还能活命?” 刘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那你如此出言不逊,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陛下苦心找寻民女十五年,又不远千里亲自登门,不就是为了听句真话吗?” “你既然什么都清楚,就给朕一句实在话!” “该说的民女已经说了,请陛下不要再苦苦逼问了!” “那你告诉朕,时机什么时候才成熟?” 禹幼言见刘淮丝毫没有放弃追问的意思,话锋一转,“陛下如此急切想要预知未来,是否是担心自己千秋之后,天下易主?” 她冰冷的目光射向皇帝,脸上带着一丝笃定和得意。刘淮没想到她居然问的那么直接,可她说的的的确确是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朔王行事诡秘,丞相权倾朝野,二皇子虎视眈眈,其他皇子、妃嫔和权臣之间是否有勾结也不得而知,太子只靠自己的仁慈善良是肯定坐不稳这个皇位的!他之前问的那么隐晦,就是不希望这些事情被人觉察,结果现在被赤裸裸地说出来,感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都毫无保留地被禹幼言看的透透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对禹幼言起了杀心! 禹幼言见他不发话,笑道,“民女既然敢直言,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民女之所以愿意以性命威胁对陛下进言,是因为民女觉得陛下不是昏君也不是暴君!” 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听得刘淮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禹幼言突然收起笑容,很认真的说道:“陛下若想要知道自己千秋之后事态的发展如何,不妨“死”一次!” 刘淮大惊,随后面露疑惑。 “只要陛下驾崩了,有欲望,有野心的人的真实面孔就会显露出来,”禹幼言冷冷地说,“只是,陛下要做好心里准备,以免对某些人大失所望,因为您平时十分信任和宠爱的人,可能是一直戴着虚假面具面对您!” 刘淮的脸上布满了震惊和不安,他认为禹幼言说的话确实有理,中肯地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九章:觐见太后 “前太卜令涉嫌欺诈移交司法查办,”刘淮突然寓意深远地对禹幼言说,“如今太卜令一职空缺,朕看大巫的侄女似乎懂得占卜通灵之数,想带她回汉宫担任太卜令一职,不知大巫意下如何?” 禹幼言只觉得心下一颤,瞬间就会意了皇帝意图。恐怕回宫任职是假,用侄女的自由来掌控自己的行踪是真。皇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是怕她又一声不吭销声匿迹,才提出这样的请求。 “可是湾湾她年纪还小……” “无妨!”刘斩钉截铁地打断禹幼言,“朕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成长!” 禹幼言想了想,皇帝必然是盘算好了才提这种要求的,只怕她不同意也没用。也好,让侄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她才会真的成长起来。于是伏在地上叩头谢恩。 刘淮见完禹幼言,行踪已被南蚩的国王段云霄所洞察,他搞不清楚刘淮神神秘秘地跑到玉邑是什么目的,强装出盛情款款的样子请刘淮在南蚩呆了一个礼拜,还把嫁给南蚩商人的伏阳公主夫妇接到王府和刘淮团聚。 这伏阳公主是刘淮最小的妹妹,在南蚩游历时遇见了心上人,于是便走到了一起。 各大媒体大肆报导了两国国君如何友好往来,如何建交更加友好的贸易往来等等。 刘若安带着唐施二人在公主府同吃同住,每天学也不用上,驾个马车到处走,不是吃就是睡,公主府的游泳馆,电影院和k歌房几乎每天都有她们的身影,玩腻了,找家丞安排一部车,到帝都长洛的大街上去逛到天黑才回来,日子过得混沌得令人发指。 这天一早,三个人还在熟睡中,夏明嫣匆匆忙忙地跑来敲门。 “殿下!殿下快醒醒!” 刘若安捂着耳朵皱个眉头在床上装死,夏明嫣在门外急的一直敲一直敲,最后三个人烦的不行,只好以猜拳的方式来决定谁去给夏明嫣开门,于是,输了的施若云非常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 “明嫣姐,大清早地,什么事那么急?”施若云一脸困意地看着夏明嫣问。 夏明嫣进了屋,朝着刘若安微微欠身,道,“殿下,皇帝陛下于昨天傍晚已经返回汉宫,今天是农历初一,按例,所有皇室子孙都要到太后的祥宁宫去参加皇家内集!” 刘若安揉揉眼睛,懒洋洋地侧过身来面对着夏明嫣,问,“哦,什么时候去?” “现在!” “你是在逗我吗?”刘若安睡眼惺忪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哀嚎一声,“现在是凌晨四点钟啊!” “是的,没错!”夏明嫣一边说着一边给刘若安拿衣服,“所有人在五点半以前抵达祥宁宫!和太后一起做早课!” “早课?” “嗯!太后是虔诚的佛教徒,平日里都吃素,每逢初一十五,凡是皇室子孙都会到祥宁宫吃一整天的素食,所有人早晨五点半开始做早课,然后用早斋!接着是出坡、授课、午斋、午休等安排,用过晚膳后,集体到虚空殿抄经静心,于虚空殿内的禅房就寝,次日离开,如果有事不能参加,要提前报备!” “有没有搞错啊!”刘若安烦躁不安地坐起来抱怨道,“信仰和修行讲究的是随缘不强求,这是谁规定的呀?” “殿下请慎言!”夏明嫣连忙制止,“没有人规定要这么做,是大家自愿参与的!” 刘若安几近崩溃地倒回床上,道:“那你就说我身体抱恙吧!我困死了!让我再睡会儿!” “殿下,今天是您正式入宫,也是正式与所有皇室成员相见的一天,您不出现的话……怕是不妥!” “可是我真的好困好困啊!” 梁乔伊匆匆来报:“殿下,宣室殿刚刚传来皇帝陛下的口谕:四点半派人来接您,请您尽快准备!” 刘若安抓狂地用被子裹住脑袋,瓮声瓮气地骂了句:“啊啊啊啊啊!是不是亲爹呀?” 半个小时后,刘若安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地坐着刘淮派来的步辇顺利来到宣室殿书房。 皇帝从回宫就一直在书房批示奏疏。 刘若安呵欠连天地走进书房,很自然地对着刘淮说了句:“爸,早!”然后一头倒在旁边的沙发里继续睡。 刘淮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低头批奏疏。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刘若安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他都十分淡定。 刘若安眯了几十秒钟,似乎想起来点什么,“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整了整衣服,扶了扶发饰,走到刘淮桌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刘淮依旧眼皮也不抬一下,“住的可还习惯?” “还好!”刘若安答,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刘淮扫了她一眼,“中午可以午睡一下,等朕批完这两条,我们就去祥宁宫!” 刘若安点了点头。 去往祥宁宫的路上,刘若安依旧困意不减,她也顾不得仪态形象,直接靠着步辇睡得口水直流。突然,步辇辇到石头剧烈地晃了一下,她只觉头部一阵剧痛袭来,顿时瞌睡醒了一半。 刘淮一路闭目养神,听见她醒了,开口道,“知道为什么让你来那么早吗?” 刘若安揉着额头想了想,答,“是去给太后请安么?” 刘淮点点头,“本来回宫第一天就该拜见太后的,只是朕临时有事,无暇分身,让你独自面见太后也不太妥当,因此,一直宣称你初到长洛水土不服又染了风寒,最近好些了,便第一时间来向太后请安!”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刘若安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看新闻说您去南蚩了!您怎么不带上我一起啊?我可想去南蚩了,本打算毕业旅行就去南蚩呢!” “朕又不是去玩!” “还说不是玩!”刘若安大叫起来,“南蚩王每天带着你这里逛那里逛,这里吃那里吃的,新闻上都有报导的!” 刘淮黑着个脸没再搭理她。她又怎么会明白自己被南蚩王死缠烂打留在南蚩一个礼拜的痛苦呢?吃也吃不惯,玉邑的蚊子有半个手掌大,每天的菜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虫子,要不是南蚩王津津有味地跟他一起吃,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当地人在整他,当地人说话听也听不懂,他实在不好驳南蚩王的面子,不然早就想回来了。 刘淮和刘若安到了祥宁宫,侍女照例带二人换上了专门缝制的黄色禅衣,二人见到陆太后的时候,她正在修剪盆栽。 陆太后现年六十五岁,神采奕奕,目光清明透亮,黑如星辰,皮肤也十分细滑,看起来只像五十出头。 刘若安呆呆地看着气度不凡的陆太后,刘淮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提醒她,她这才匆忙跪下给太后磕头行礼: “若安参见皇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让皇祖母看看!” 陆太后一把接住刘若安的手,面带微笑地说。 陆太后仔细的上下打量刘若安,“这孩子还是像皇帝多一些,她取了你和蓉馨的优点!瞧这小模样,生的清纯可人!” 几句话夸的刘若安有点不好意思,她笑道,“孙儿的样貌那都是皇祖母遗传的呀!因为皇祖母的基因好,父亲继承了皇祖母的优良基因,所以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孙儿又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才生得清纯可人呀!” 一席话把陆太后哄得乐得合不拢嘴,顺带把刘淮也给夸了一遍。刘淮一直担心她语出惊人,出言不逊,谁料到,她竟把太后哄得那么开心,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佩蓉!”陆太后叫了个名字,一个四十出头的侍女应声垂首走到陆太后跟前。 “去把哀家梳妆台上那个红色的锦盒拿来!” 侍女点头去取了锦盒来递给陆太后。 陆太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精美的锦盒,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成色十分漂亮罕见,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刘淮脸上掠过一丝讶异,这是明帝送给妻子袁皇后的玉镯,作为历届皇后身份象征的物品一代一代传到陆太后这里,如今,她连皇后都没给,看她这意思,莫非是要送给刘若安? 果然,陆太后冲着刘若安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把锦盒交到她手上,“这是皇祖母给你的见面礼!” 刘淮惊呆了,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疑惑变成现实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慌张。这要让皇后知道了,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他又一想,既然是皇后身份象征的物品,太后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拿来作为见面礼送给多年未见的孙女呢?想必这当中定有玄机!可是,皇后可不一定会猜测这当中有没有玄机,一旦皇后知道太后把‘绿凰’送给了刘若安,一定会觉得颜面尽失,因此而迁怒刘若安,到那个时候,后宫就没法太平了。此时此刻,他只盼刘若安能懂事地推脱说,那么珍贵的东西不能收下云云。 只见刘若安小心翼翼地捧起手镯仔细地看了看,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纯净剔透,娇艳欲滴。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真正的顶级翡翠,能够作为传世之宝的极品硬玉。——绿凰,果然名不虚传!” 此言一出,刘淮都吓了一跳,莫非她还懂玉? 陆太后宠溺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外而欣喜,“哦?你认得这只玉镯子?” 刘若安的气势突然弱下来:“曾经看珍宝鉴定的电视节目里听说过!” 随后,她露出为难的表情,“皇祖母,这镯子值十几个亿呢,您就这样送我了?” “知道贵重就好好收着,可别摔了!”陆太后笑着对她说。 刘若安点点头,她听专题节目介绍过,绿凰是皇后身份的象征,太后把镯子送给她这样举动实在不合理。她脑洞大开,萌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联想之后,还是猜不出太后的用意何在?可是,她决定淡然接受太后的礼物。 “母亲!”刘淮终于按耐不住了,“这个玉镯实在太贵重了,若安年纪还小,母亲把它送给若安,她若收藏不适,弄坏了可如何是好?” 刘若安本来还有些惶恐,听见刘淮突然来那么一句,心中顿时不服气了,她看了刘淮一眼,冷冷地地回了一句:“父皇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收藏这个玉镯的!”说完又向陆太后深鞠一躬,“谢谢皇祖母赏赐!” 刘淮还欲出言制止,陆太后抢先一步开口堵住他的话,“瞧!孙儿都不怕,你怕什么?况且,哀家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刘淮表面上强装淡定,内心却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太后向来行事沉稳,这一次的行事风格却实在让人看不懂,有着皇后身份象征的翡翠玉镯,被太后送给了一个跟皇帝离婚十五年的前妃的女儿,陆太后若是想以此来羞辱皇后也做得太过分了些,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刘若安和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吗?陆太后瞥了一眼紧张而焦虑的皇帝,嘴角微微上扬,皇帝的那点心事早已被她看的透透的。 “去洗个手,喝口水,准备开始早课吧!”太后对刘淮和刘若安说。 两人应声后一同离开。 章节目录 第十章:玉镯风波 刚一出门,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黄色禅衣的翩翩少年,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头发束到发冠里,举手投足间十分成熟稳重。 “儿臣见过父皇!”少年彬彬有礼地垂首对着刘淮拱手作揖。 刘淮点点头,对刘若安介绍道,“这是你大哥,太子承煊!”又对刘承煊说,“这是若安!” 刘若安微微欠身,柔声说:“若安见过大哥!” 刘承煊客气地冲她作揖,“三妹妹不必多礼!” 刘淮看了看刘承煊身后,“你没有和你母亲他们一起么?” “回父皇,儿臣今日直接从东宫来的,并没有和母后相约同行,现在正要去给太后请安,母后他们可能随后就到!” 刘淮点点头,“去吧!” 刘承煊走后,刘淮四下看了看,悄悄地对刘若安说,“那镯子如此名贵,不如先由朕替你保管?” 刘若安闻言,下意识地紧握着锦盒往怀里一攥,斜着眼睛看着刘淮,“鬼才信你的话呢!从小,我妈就说帮我保管我的压岁钱,长大了给我,结果呢?我到现在连一毛钱都没见!” “混账!”刘淮怒道,“朕乃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莫非朕还会惦记你一个镯子不成?” 刘淮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而且,他是为了她好,才低声下气地商量,她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质疑他的动机。 换做一般人,早就诚惶诚恐地跪地辩解了,而刘若安却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揉了揉鼻子道,“谁知道?不惦记的话,您刚才为何阻挠太后送我镯子?” 刘淮顿时无语,他有点急了,连哄带骗地说:“朕是为你好!听话!” 刘若安一看这摆明了就是个大尾巴狼,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边跑还边叫着“太后救我”。 刘淮一看她那么咋咋呼呼的,不想惹人注目,便立即妥协,“得!朕不说了,你自己保管,行了吧?别喊了,你在朕的宫里随便你怎么闹,可这里是太后的寝宫,你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刘若安张牙舞爪地朝他吐吐舌头,没顾得上留心脚下的路,于是在下台阶的时候狠狠地摔了个狗啃地。 “哟!这大清早地,干嘛给我行那么大的礼呀!” 一双白色的靴子印入眼帘,刘若安顺势抬起头,仰着脖子看见一个儒生模样的白衣少年朝着自己温柔地微笑。男子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眼若星辰,那精致的五官,仿佛精工巧匠雕琢过似的,完美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俊朗的气质简直举世无双。 男子上前温柔地将她搀扶起来,举手投足间,身上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刘若安活了十七年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她一直觉得花痴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然而她就这样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男子,甚至全然不知自己的鼻孔挂着两道红红的鼻血。 “啊!”刘若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一声,男子吓得连忙撒手。 只见刘若安慌慌张张地低头四下找了找,看见掉落在不远处有些破损的锦盒,连忙拾起来打开查看,好在镯子安然无恙。她索性把破损的锦盒扔了,把镯子拿出来戴在手上。 刘淮闻声赶来,看见刘若安蹭的满脸是血,不由得大惊失色。 “见过皇伯父!”男子彬彬有礼地给刘淮作揖。 刘淮强装淡定地瞥了男子一眼,低着嗓子地应了一句,“来了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脸色一变,对着刘若安一阵咆哮,“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弄得满脸是血的?” 刘若安愕然,四下看了看,发现旁边有个湖,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湖边,跑下台阶,对着反光的湖面照了照,弯着腰用手抄起湖水就往脸上拍。 男子头一次看见有人当着皇帝的面,大摇大摆地在宫里的湖边这么娴熟地抄起湖水洗脸,直接惊呆了。 刘淮瞬间有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刘若安擦洗得差不多,红着脸走回二人身边,她虽然把脸上的血迹擦掉了,但头发乱了,妆也花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滑稽。她努力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对着男子微微欠身,“失礼了!” 刘淮一脸嫌弃地扫了刘若安一眼,尴尬地介绍道,“这是你朔王叔家的长子承彦!”又对着刘承彦说,“这是三女若安!” 刘若安两眼放光,原来这就是大汉四公子之一朔王刘熙的长子刘承彦。果然俊美无比,他几乎不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被偷拍到的照片也模糊不清,今天见到真人,刘若安感觉自己的眼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润。她矜持有礼地弯了弯腰,“见过堂兄!” 刘承彦露出一抹苦笑,“三妹妹一句‘堂兄’叫得仿佛是干里之外的远房亲戚般生疏!” “那该如何称呼?” 刘承彦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娇媚的女声:“彦哥哥!彦哥哥!” 来人穿着十分华贵,身上穿戴的饰品材质都是黄金玉石,生得鹅蛋脸,尖下颌,细眉大眼睛,额头饱满,樱桃小嘴,唇角一枚酒窝,笑起来盈盈有色。 “哟,这是谁家的妹妹呀?”少女看见一脸狼狈的刘若安,浅浅一笑,那笑容也不知是嫌弃还是嘲笑。 刘淮严肃地接过话头,“她是你三姐若安!” 少女一见刘淮便立刻收起笑容,正色道,“瑾安见过父皇,见过三皇姐!” 刘若安正要回礼,却见刘瑾安花容失色地指着她的手腕大叫起来,“你……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刘淮心头一乱,知道会出麻烦,却没想到麻烦会来得那么快。 刘若安被她强烈的反应给吓懵了,她心虚地把手藏到身后,答:“这……这是刚才太后送给我的!” “胡说八道!”刘瑾安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知道这镯子象征着什么吗?你说太后把它送你?你疯了吧?” 刘淮和刘承彦在一旁干看着,也不知道如何劝说。 “你才疯了呢!”刘若安终于被对方突兀的无礼给惹恼了,“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疯子?一见我就直嚷嚷,这镯子就是太后送我的,怎么啦?你有意见找太后说去呀!” 刘若安把戴着玉镯的手伸到刘瑾安跟前使劲地晃了晃。 刘瑾安恼怒之余,居然二话不说扑上去就要抢刘若安手上的玉镯,全然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形象。 刘若安哪里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刘瑾安扑过来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已经被她连扇了几个耳光,挨了一脚了。 刘承彦试图劝架,可两人已经扭打成一团,拽都拽不开。 刘淮见状,怒喝一声:“你们俩怎么回事?刚见面还没说上三句话就打起来了,你们当朕是透明的么?”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撒手。刘瑾安的头发已经乱了,两个脸颊微微发红,华丽的衣服上也多了一个脚印。她自打出娘胎哪里受过这种气,更别说是挨打了,于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皇后闻声赶来,一见女儿衣衫不整脸颊发红的样子,整个人都怒了。她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刘若安,那目光与自然界中雌性动物察觉到有人要对自己的幼崽有不轨的企图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凌厉得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咬住你的脖子。 与皇后同行的两个妇人分别是皇后的表妹瑶夫人洛瑶和倪夫人倪婉。 九公主刘敏安,十公主刘美安躲在母亲瑶夫人身后吓得脸色煞白。八皇子刘承舒站在母亲倪夫人身后伸长了脖子,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旁边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人是刘瑾安的龙凤胎哥哥四皇子刘承昕,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把刘瑾安扶起来,护在身后。 “把她给我抓起来!”皇后不问青红皂白,指着刘若安便大喝一声。 几个随从立即上前想要抓住刘若安。 “谁敢!”刘淮喝了一声,那几个随从吓得连忙俯下身来,不敢轻举妄动。皇后见状,自知有些失仪,却因护女心切,也顾不得向皇帝解释那么多。 “是她先动的手!你抓我干什么?”刘若安不紧不慢地说。 因刘淮在场,皇后不好硬来,只好以退为进,带着哭腔道,“她先动的手,你就把她伤成这样,她是你的亲妹妹呀,你小小年纪,心肠居然如此狠毒!” “你跟我很熟啊?我怎么狠毒了?”刘若安讥讽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原由,过来就要抓我?抓不成就说我狠毒!简直莫名其妙!” 皇后一听,想起自己确实过于心急没问原由,便将目光投向刘瑾安。 刘瑾安朝皇后使了个眼色,“母后,你看她手上戴的是什么?” 皇后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她把目光移向刘淮,眼中满是失望,不过很快她便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她安慰似的悄声对刘瑾安说,“别急,三个月后她就要被远嫁,到时候,本宫一定让她原封不动地把镯子还回来!” 刘瑾安一听,怒气立刻也少了一半。 刘淮与她目光相接,却似乎也没有想要多做解释的意思。他是最清楚整个事件经过的人,说到底,一切的根源在太后赐镯,她把具有象征着皇后身份的玉镯送给刘若安这个在民间长大的前妃的女儿,必然会惹人非议。可是换个角度来说,太后想送什么东西给什么人,那是她的自由,刘瑾安作为后辈不懂得顺承接受并且尊重长辈的决定,反而在这里挑起事端大吵大闹,实在不应该。 “没事吧?”刘淮看了刘瑾安一眼。 刘瑾安没吭气。 “去,”刘淮对刘若安说,“给你妹妹道个歉!” 本来以刘若安的脾气是打死也不会道歉的,“她先对我动的手,还要我道歉!凭什么?”这句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硬生生地咽回去。她想起刚才皇后的人意图过来抓她的时候,是刘淮制止了那些人。由此可见,刘淮是有袒护她的意思,如果她执意跟对方死磕,看皇后那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自己指不定要吃一顿苦头。况且,虽然是刘瑾安先动的手,却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还被自己赏了几个耳光踹了一脚。 “对不起!”刘若安干脆利落地弯腰一鞠躬,“皇后娘娘,我错了!我不该弄伤妹妹!我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站在一旁的人被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弄得啼笑皆非。 然而皇后并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伤了她的宝贝女儿,哪是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算了的。碍于身份地位,加上刘若安对她还有用,她也不好不依不饶,只是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装作大度,话里有话地说道:“你虽贵为公主,却成长于民间,宫廷里的很多规矩自然不懂得,本宫不怪你!待日后,本宫命人好好教教你!” 刘若安从她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感到一股寒意,皇后眼中射出一丝冰冷,“若是公主不嫌弃,本宫亲自教你亦可!” 刘若安干笑两声,“怎敢劳烦皇后娘娘。” 她完全能想象皇后在自己的脑中把她大卸八块的样子。 “但是,如果这宫里每一个人一犯错误就找借口,找理由说自己出身卑微,没见过什么世面,以此来博取别人的谅解,那还要宫规制度做什么?陛下,您觉得呢?” 言下之意就是要刘淮给个说法。 “皇后娘娘大清早的便在我祥宁宫训话,真是辛苦了!” 太后带着一众宫女侍女朝着皇帝走来。她身后一边站着徐佩蓉,一边站着一个身穿深黄色禅衣的笑吟吟的女子。 众人见太后来了,纷纷慌忙跪地行礼。 陆太后一抬眼便看见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刘瑾安,上前抓起她的手,关切地看着她问道,“哟,这是怎么了?谁把我们瑾安伤成这样?”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投向刘若安。 刘若安心虚地看了一眼众人投来的目光,一个劲地咽口水。 “若安,你为什么弄伤瑾安?” 刘若安如实回答。 太后听完,咯咯咯地大笑起来。这一笑,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这个镯子根本不是绿凰!”太后笑道,“这是哀家命人用冰种翡翠照着绿凰打造的镯子!” 太后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见众人一脸疑惑,太后接着说,“哀家一共打造了五只镯子,作为将来送给五个公主出嫁的嫁妆!” 说完,她淡淡地看了刘瑾安一眼,“你别着急,等你出嫁的时候,哀家自然会把你的给你!” 刘若安一听就觉得不对了,太后这话里有话呀,出嫁的时候才给的镯子,现在就给她了,意思是要把她嫁出去? 不等她想明白事情的缘由,徐佩蓉在太后耳边轻声提醒做早课的时间到了。 太后点点头,对着众人大声说道:“事情清楚了,准备开始早课了。”转身离去。 众人惶恐地应了一声是。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皇家内集(上) “徐姬,”刘淮亲切地叫了身穿深黄色禅衣笑吟吟的女子一声,目光落到刘若安身上,“你带她去梳洗一下,朕先过去了!” 徐姬领命,立在原地目送众人跟随皇帝离去。 “你是三公主吧?”徐姬轻声说,“我叫徐妍。” 刘若安将目光从远去的一行人身上收回,再看向徐妍时,不由得一愣,这女子长的跟自己的母亲竟有七八分相似,三十来岁,个子不高,非常瘦小,皮肤看起来细腻而光滑,笑眼弯弯似月牙,说话声音十分温柔甜美。 刘若安在徐妍的带领下走到一间禅房门口,门上写着她和刘毓安的名字。她推开门走进去,那是一间十分雅致且一尘不染的房间,屋里摆放着两张床,床头放着两个木质非常好的柜子,钥匙上刻着名字,被套床单洁白如新,一角都绣有各自的名字。 徐妍开始认真地给她整理衣服和头发。因为长相神似母亲,刘若安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妍。 “殿下再这么看着徐姬,徐姬会脸红的。”徐妍一边低头给刘若安整理衣服一边打趣说。 刘若安顿时有些无措,辩解道,“呃……不知为什么,感觉徐姬娘娘你很像家母!” 徐妍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陛下才将我留在身边呢!” 刘若安一阵错愕,母亲对父亲充满了怨恨,可如此看来,父亲对母亲的爱却很深,连妃子都找一个长得很像的。只不过,徐妍比母亲可温柔多了。有些个性很要强的人,会很非常介意自己是因为长得像某人,才博得爱人的欢心,为此会跟爱人争吵,并且拼命想要摆脱所像之人的标签,做独一无二的自己。可徐妍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不刻意模仿也不刻意摆脱,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尉迟蓉馨的代替品,影子。她很庆幸自己长得像尉迟蓉馨,因此博得刘淮的宠爱。 “家母要是能像徐姬娘娘一样温柔就好了!”刘若安感慨万千地蹦出一句。 徐妍轻轻地捏捏她的脸蛋,宠溺地冲她一笑:“小嘴真甜!” 刘若安和徐妍来到祥宁宫虚空殿的时候,早课已经开始,太后,皇帝和皇后站在最前面,其他人按长幼顺着往后站,为了不打扰到进度,她们俩站到了最后一排。 婢女呈上两本黄绸装裱的册子分别递给徐妍和刘若安,告知读诵到哪里后,恭敬退去。 前排一个少女频频回头,蹑手蹑脚地朝徐妍走来。她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浓眉杏眼,也许是处于青春发育期,有点微胖,肉乎乎的看起来很可爱。 “母亲,我饿了!”少女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徐妍说。 “晨起的时候让你吃点东西垫个底儿,你死活不肯!现在跟我说饿了?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吃的?”徐妍板着个脸瞪她一眼:“忍着!” 刘若安从袖子里掏出一盒曲奇,尴尬地笑笑,“这个是进宫前侍女怕我饿,塞给我的,只是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压碎了一些,你不嫌弃的话,拿去吃吧!”她又摸了摸另一只袖子,从里面掏出零食递给少女,“这里还有几块豆腐干和燕麦巧克力,都给你!” 少女毫不客气地一一接过揣在怀里,打开碎了一半的曲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还边上下打量刘若安,“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有男朋友了么?” 刘若安看着她愣了一下,笑道,“没有呀!要不你给物色一个?” “好呀!我把彦哥哥物色给你!” 徐妍一看就这种话题,两人还聊上了,尴尬得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她冲刘若安笑笑,“这是小女毓安,在众姊妹中排行第七,”又对刘毓安说,“这是你三皇姐若安,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的。” 刘毓安嘴里塞的满满的,她撇撇嘴含糊不清地说道,“才子配佳人嘛!彦哥哥长得俊,三皇姐生得美,这不是正好吗?” “去去去!出去吃去!”徐妍黑着脸,娥眉微蹙,她努力压低声音道,“你瞧瞧你的吃相,哪里像个女孩子!赶紧的,吃完再进来!” 刘毓安闻言,果断乖乖闪人。 徐妍又对刘若安说:“这孩子被惯坏了,说话没谱,你别介意!” 刘若安冲着刘毓安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不会啊,七妹挺可爱的嘛!” 一个钟头以后,开始早斋。长辈们在一个屋,晚辈们在另一个屋,徐妍相对了解众人的饮食习惯,则两头跑。刘若安挨着刘毓安坐了下来。每人一碗豆浆或稀饭,一个馒头一个素包子,一碟咸菜。 她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筷子竟毫无预兆地断成了两截。 徐妍见状,立即吩咐婢女从新取一双筷子来,紧接着,太后便将她叫过去了。婢女送来新筷子双手递给刘若安,结果,刘若安刚接过来,又断成两截,婢女吓得跪在地上。 刘毓安冷笑一声,把自己的筷子递给刘若安,“用我的吧,三皇姐!”她话里有话地说,“只怕再取十双来也是断的!” 刘若安疑惑地问道,“七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毓安托着腮帮子看着她说,“你得罪了五皇姐,某些狗奴才为了取悦她,自然要整你咯!” 刘若安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毓安扫了她一眼,“我就被这些狗奴才欺负过啊!” “愿闻其详。” “早前有皇室宗亲从西方国家带回几个精美的琉璃碗献给太后,我外婆特别喜欢陶瓷玻璃这类的东西,我就求太后娘娘赏赐我一个,太后娘娘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天,我高高兴兴地拿着琉璃碗叩谢皇祖母,出了祥宁宫的门便遇见五皇姐,她看了我怀里的琉璃碗很精美,愣是要跟我抢,我恼了便跟她打了起来,把她的手抓伤了,而自己也伤的不轻,挨了她一耳刮子,口腔溃疡了一个礼拜没好,在那之后,我就遭遇各种莫名其妙的整蛊恶作剧,后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都是那些狗奴才为了讨好她干的!” “徐姬娘娘不给你做主吗?” “没凭没据的,母亲和父皇单凭我一面之词也不会为我做主!” 听完刘毓安的描述,刘若安还是有些疑惑,“可是你怎么就确定是别人为了讨好她而搞的恶作剧?” 刘毓安抓起一支断掉的筷子,“这么整齐的切口,不是人为的才怪!”她看了看刘若安,“我敢打赌,这才只是开始,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在后头!你等着吧!” 刘若安将信将疑地瞄了一眼刘瑾安,只见她正死乞白赖地缠着刘承彦,时不时扭动着身体撒娇耍赖。而刘承彦却只顾着和旁边的女孩子说笑,另一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抓着刘承彦的手臂央求他陪自己玩,他只是偶尔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一下刘瑾安。 “她喜欢承彦堂兄?”刘若安目光锁定在对面的四个人身上,头靠在刘毓安肩上,带着嘲讽的语气轻声问道。 刘毓安笑道,“对呀!全汉宫的人都知道五皇姐喜欢他!” 刘若安挑挑眉,微微一皱,“可是堂兄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她呀!” 刘毓安答道,“对呀,因为是五皇姐一厢情愿的啊!彦哥哥要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根本连理也不会理她!”末了,她又补上一句:“哎呀,三姐你别叫堂兄那么见外,彦哥哥比我们都大,你也管他叫彦哥哥吧!你这左一个‘堂兄’,右一个‘堂兄’的,听得我怪别扭!” 刘若安失声笑道,“那堂兄……那彦哥哥身边另外那两人是谁?” 刘毓安看了一眼,道,“女孩子是姮姐姐,刘予姮,朔王叔家的二女儿,小男孩儿是世子昱儿,刘承昱,他是朔王妃娘娘生的,是王叔家的嫡子!” 刘若安面露疑惑,“听你这口气,难道彦哥哥和姮姐姐不是王妃娘娘生的?” “当然不是!”刘毓安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说,“彦哥哥在沙蒙国长到十岁了才被皇叔接回来,他的生母是个沙蒙女子,好像是病死了!至于姮姐姐,她的母亲出身也很卑微,是个普通的宫女,听说生姮姐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刘若安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脑子飞速运转着,梳理着人物关系,和刘承彦的目光突然撞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皇家内集(下) 她礼貌地冲对方笑了笑,然而对方还没来得及回应,刘瑾安已经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飞了过来。 刘若安见状,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对着刘承彦便抛了个媚眼,刘承彦愣了一下,而刘瑾安却愤怒得拍案而起。 斋堂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吃惊地看着刘瑾安,刘瑾安一瞬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干笑一声又坐回原处,恶狠狠地瞪着刘若安。 刘若安有一种你不招惹我,可是我知道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也不爽,所以你不招惹我,我也会主动招惹你的性格。于是,她早斋也不吃了,起身主动走到刘瑾安的身边,一副自来熟的口吻,“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可以加入吗?” 她挤到刘瑾安和刘承彦中间,手很自然地搭在刘瑾安肩上,对方无比嫌弃地挣脱她的手。 刘予姮有点茫然地看着她,求助似的看了刘承彦一眼,刘承彦立刻心领神会,向刘予姮介绍道, “这是三妹妹!” 刘予姮这才对着刘若安露出温和的笑容。刘若安仔细地打量着刘予姮,一字眉丹凤眼,高鼻梁,尖翘的鼻头,桃心唇,饱满的额头,干净清爽的古典美女。 “见过姮姐姐!”她简单行礼后,抓起刘瑾安的包子便塞到嘴里。 刘瑾安长那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子,纵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刘若安见她气得脸色铁青,更加得寸进尺地端起刘瑾安的碗喝起了粥。 刘承昱观察了半天,突然说道,“原来你就是若安姐姐呀!听说你第一天见皇伯父就讹了苏护卫五百块钱呐!” 刘若安一口粥就喷了出来,刘予姮被眼前的情景吓懵了,从小被灌输并且教导言行谈吐优雅得体,仪态端庄的她,见此情景直接傻掉;刘承彦已经见识过刘若安的湖水洗脸,对此有了一定的免疫,他忍不住笑出一声;刘承昱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得刘若安这么大的反应,抱着肚子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最倒霉的是刘瑾安,粥从刘若安嘴里喷出来的一刹那,她本能地侧了侧身子,却还是躲闪不及,衣袖边被喷溅到了一大片,她忍无可忍,直接站了起来骂道,“你恶不恶心呀!” 一旁的婢女连忙过来帮她擦拭。 “别擦了!”刘瑾安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脏死了!” 骂完径自走出斋堂换衣服去了。 刘若安无视她的愤怒离席,淡然地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下颌,好奇地看着刘承昱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刘承昱见她喷了自己一脸,笑道,“三皇姐很缺钱吗?怎么会做讹钱的事呢?” “你先告诉我你是哪里听来的?”刘若安急急地问,她感觉到消息走的太快了,“苏仁宽告诉你的?” “不是!”刘承昱否认道,“是李太傅说的!” 刘若安愣了一下,“李澈?!” 刘承昱点点头。 刘若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究竟是太傅还是长舌妇?” 三人闻言,忍俊不禁。 “他还说什么了?”刘若安问。 刘承昱看了她一眼,“说你因此被抓到县衙里去了,还是皇伯父去把你从县衙里给捞出来的!” 刘若安暗自思忖,这个事只有苏仁宽以及跟刘淮随行的人知道,李澈肯定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汉宫果然是个是非之地,一点小事都被传得人尽皆知。 用完早斋,开始出坡。祥宁宫不同于其他宫殿,太后是修行的人,很多地方都自给自足,不铺张也不奢华,很多时候,祥宁宫的回廊殿宇间,半天都看不见一个宫女或是巡逻的卫兵。 刘若安和刘毓安被分配去打扫虚空殿偏殿前的院子,扫了没几分钟,她突然觉得内急,找婢女问了厕所的所在之处,匆匆而去。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厕所,然而这个厕所看起来跟平民百姓的公厕没什么两样。入宫多日,到处都透着低调奢华的味道,突然来个反差这么大厕所,还是在太后寝宫的地盘上,让她反而有那么一丝不适应。 厕所最外面的门虚掩着,刘若安抬头上下看了看,门上疑似有东西,于是,她飞快地用脚踹了门一下,“哐嘡”一声掉下来个桶,水洒了一地,紧接着又掉下来一个桶,里面疑似装着面粉。 “这么老掉牙的伎俩!”刘若安鄙夷地啐了一声,扫视了一下,看见水池边放着一个空桶,桶里装着一个拖把。于是“啊——啊——”尖叫两声假装被整,然后转身躲到了旁边的男厕所里去。 只见一名卫兵模样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拿着一根棍子推开厕所最外面的门走了进去,刘若安飞快地抓起水池边的拖把抵着墙,卡在厕所最外面的门把手上,那名男子发现自己被反锁之后,立即用力撞门,刘若安嘴角一弯,抓起空桶从门的隔断上扔过去,只听见里面的人“哎哟”一声,空桶清脆落地。刘若安捂着嘴一笑,回到男厕所解决内急,在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来上厕所的刘淮。 皇帝见她从男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反复退回门口看了好几次标识,确定了几遍之后,惊恐地问她,“你为什么从男厕所出来?” 刘若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淮,答:“女厕所里有个偷窥的变态!被我关在里面了!” 刘淮大惊失色,刚准备叫人捉拿,只听见女厕所里传出类似撞破玻璃的声音。 刘若安惋惜地看了刘淮一眼,“……看来是逃了!” “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我先走了啊,父皇!”然后慢慢悠悠地从刘淮旁边走过,自言自语道,“得赶快把院子打扫完,还有桌子要擦!” 刘若安走后,刘淮立刻叫人把厕所里外搜了个遍,还专门派了人在周围巡逻站岗。 刘若安回到偏殿的时候,刘毓安困得趴在殿内的躺椅上睡着了。刘若安叫宫女给她盖了块毯子,继续独自打扫完院落。 接着在宫女的带领下去到了御膳房的后院,因为要在那里取盆装水擦桌子擦地。 宫女将她带到两个大缸前,双手递给她一个木盆,里面放着块干抹布,说:“殿下,偏殿的桌椅就用这两个缸子里的水擦拭,请殿下务必节约用水,擦地的水也是用这些,用完请殿下把擦桌子和擦地的水拿去浇灌花草树木。” 刘若安看着两大缸并不清澈的水愣了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水啊?” “回殿下,这些是御膳房淘米洗菜的水!” 刘若安抬起头看见后院有几十个这样的大缸,其他皇子皇女们也在自己跟前的水缸里舀水擦桌子擦地。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恶意整蛊 宫女走后,刘若安往盆里舀水,没舀几下,感觉有凉凉的东西从手上划过,定睛一看——蛇!她吓得一阵哆嗦,刚想大叫,却见那蛇一动也不动,她忍住害怕用瓢碰了碰它,确定没反应之后,大着胆子用手一把抓住蛇的头部——死的!可是也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刘若安感觉自己一股火就窜了起来。她忍着恶心和害怕,把死掉的蛇藏在袖子里,悄悄地走到刘瑾安身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扔到她的水缸里快步离开。不到五秒钟,刘瑾安的惨叫声便划破了御膳房后院的宁静。 刘若安端着木盆带着笑意回到偏殿伏在地上擦地。动作声响吵醒了刘毓安,她懒懒地翻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道,“去后堂拿个拖把吧,这样擦太费劲了!” 刘若安直起腰,点头接受了她的建议,于是走到后堂四处张望,看见墙角立着一把拖把,二话不说,右手一伸上去一把抓起,然而就在这抓起拖把的一瞬间,她在心底暗叫不好——拖把的把手上被涂上了万能胶,她的手被粘住了。千般万般地小心,还是疏忽了。 刘若安抓着甩不掉的拖把一脸铁青地走到刘毓安面前,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刘毓安眨着茫然无辜的大眼睛,一看她扯也扯不下来的手,哭笑不得,“瞧见没?我怎么说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来了吧?” 刘若安没有回应她,使劲去撕扯粘在拖把上的手。 “三皇姐你这是干嘛?硬扯的话,你的手会受伤的!” “不硬扯怎么办?”刘若安恼怒道,“难道让我一整天抓着个拖把满世界跑?” “这样吧,”刘毓安灵机一动,“我记得卸甲水可以把胶除去,我去找个宫女让她弄点卸甲水来给你试试吧?” “赶紧的!赶紧的!”刘若安催促着,刘毓安转身离去。 不大一会儿,刘毓安拿着个大约500毫升的黑色塑料瓶走进来对刘若安说,“来!快洗吧!” 说完,她拧开盖子往刘若安手上倒,倒了大半瓶,却一点用都没有,刘若安的手和拖把仍旧粘在一起,而在所谓的卸甲水浇过之后,她只觉得手上逐渐变得火辣辣的。 “你给我倒的是什么东西?”刘若安突然觉得不妙。 刘毓安答:“卸甲水呀!”为了确定,她特意看了看瓶身,突然吃惊道,“呀!怎么会是稀释盐酸?”说完,她嘴角弯起一个弧线。 刘若安一听,急忙跑出偏殿,四下张望后,瞥见花丛边有个水龙头,迅速拧开冲洗手上被浇过的地方。 “哈哈哈哈!”刘若安正冲洗着,身后传来刘毓安清甜的笑声。 这一笑,刘若安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你!”刘若安怒道,“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跟你自然是没有什么恩怨,”刘毓安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慢悠悠地答道,“可谁叫你要让李澈哥哥不高兴,还恬不知耻地说你什么你……你……有了他的孩子!你真是不要脸!” 刘若安愣了一下,“你……暗恋李澈?” “什么叫暗恋?”刘毓安皱眉道,“我喜欢李澈哥哥跟五皇姐喜欢彦哥哥一样,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哦……”刘若安把这个‘哦’字拖得老长,她点点头,左手托腮哭笑不得,“所以也是单相思咯?” “你……”刘毓安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 刘若安无奈地摇摇头,皇宫果然是个是非之地,连这么隐秘的对话都能传到刘毓安耳朵里,她突然觉得这汉宫里的每个面带微笑的人,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友善。 为了确定自己的处境,刘若安故意问:“这么说,厕所门上的水和白面,以及水缸里的蛇都是你搞的鬼咯?” “什么水和白面?什么水缸里的蛇?”刘毓安一脸疑惑,“筷子是我叫人弄的,拖把也是,其他的我没做过,别往我身上赖!” 听她这么一说,刘若安陷入一阵思索。 “哟!看来看不惯你的人还不少啊!”刘毓安讥讽道,“门上放水和白面,水缸里放蛇,够狠的呀!” 刘若安横了她一眼,“看在徐姬娘娘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抓着拖把走远了。 刘毓安不服气地冲她背影吐了吐舌头。 刘若安找宫女要了正确的卸甲水,最终完好无恙地把自己的手和拖把分离开来。 打扫继续,刘若安回到御膳房后院,扫视了一眼一边打闹嬉戏,一边干活的皇子皇女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不像会恶作剧整蛊别人的人,可是,当她的目光从刘毓安和刘瑾安脸上扫过时,心底立刻生出愤怒的磁场。她像只猎豹一样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当中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以此来推断并且确认整蛊自己的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刘若安打了盆水出了御膳房的后院,只见中庭停着两辆车,几个搬运工模样的人在忙碌地从车上一箱一箱地运着东西,刘若安定睛一看,都是特别新鲜的海产,小龙虾,螃蟹,牛蛙,甲鱼,而且数量非常多,差不多每一种都有近一千只。 “喂!你们干什么呢?”一个宫女对着搬运的工人喊道,“这些都是太后娘娘中午要放生的动物,你们不知道是运到“重生殿”吗?怎么会运到御膳房来?” 其中一个搬运工停下手中的活,答道,“……回姑娘话,重生殿置物处水管爆裂正在抢修,那边放了六种水产,每种的数量一千,已经有六千了,实在放不下了,这一千只小龙虾,一千只螃蟹、一千只牛蛙和一千只甲鱼是徐女官吩咐小的运到这里的!” 宫女这才点点头,又叮嘱一句,“那你们把框子弄得结实点儿啊,别让它们跑出来了,搞的满地都是!” 搬运的工人用力地点点头,宫女又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刘若安远远地听着,宫女的话勾起了她使坏的欲望,于是,她躲在一旁,等搬运工人把几十框龙虾,螃蟹,牛蛙和甲鱼搬到指定的仓库里,待那些人走后,悄悄地溜进去,“哗哗哗”地开始掀框子,然后,把门大开着,溜之大吉。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原来是你 她拿着木盆忍着狂喜的亢奋躲在御膳房后院的墙外等着好戏上演。隐隐听见转角处有声响,蹑手蹑脚走过去偷偷地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卫兵模样的人双手抱拳在和刘承彦神神秘秘地禀报着什么。刘若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翻,瞥见他的鞋边上沾有白色的东西,再看他的背影,立刻想起厕所里的人,他鞋上踩到的一定是洒到地上沾了水的面粉。 “王八蛋!”刘若安愤怒地兀自咒骂了一句,扔下木盆冲上去朝着刘承彦的脸上就是一拳。 然而,对方却非常轻松地接住了她的拳头。 “唷!三妹妹好大的火气!”刘承彦微微一笑。 刘若安见他玩世不恭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于是破口大骂:“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想不到你居然那么卑鄙!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害我?” 刘承彦对着那个卫兵使了个眼色,对方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我不明白三妹妹在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刘若安怒道,“水桶,面粉和死蛇!” “嗯……”刘承彦露出很为难的表情,“关于这件事呢,我很抱歉……不过我是有苦衷的!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了!” 刘若安丝毫看不出他满脸的笑意里能有多么愧疚,怒道,“把话说清楚!” “你看,虽然弄蛇吓你,可是我很体贴地叫他弄死了再扔到三妹妹你的水缸里,我也是怕你受伤呀!”刘承彦一本正经地说着词不达意的话。 “意思我还应该谢谢你?” 刘承彦连忙笑着点了点头,“不客气,举手之劳!” 刘若安抡起胳膊又是一拳,刘承彦又稳稳接住,“三妹妹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呀!” 刘若安哼了一声,“深藏不露啊,看不出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却那么轻易地两次接住我的拳头,想必平时也没少打架吧?你这个斯文的败类!” 说完一掌劈过去,刘承彦轻轻一闪,刘若安改攻他下盘,刘承彦双手一挡,一个后空翻立在三米外,打出暂停手势,“我并非有意与你为敌,实在是事出有因!” 刘若安跟他过了两招,刘承彦让着自己,也无意与她交手,只怕对方认真起来,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于是把拳头收回来,等着他给出解释。 “是这样的,我跟七妹打赌,输的一方要按赢的一方说的去做,”刘承彦苦笑着说道,“结果,我输了!正所谓愿赌服输,我堂堂七尺男儿说话算话,所以,即便觉得这等行为十分不妥,最后还是履行承诺,于是,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了!” 刘若安一听,原来至始至终都是刘毓安搞的鬼!她瞪了刘承彦一眼,“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她让你杀人放火你也照做么?她让你****你也吃么?” 说完,不等刘承彦回应,扭过头气冲冲地走了。 刘承彦被她一句话堵得哭笑不得。于是追了上去,“我承认我的行为确实有些幼稚无聊,我向你道歉!可是你也没受到丝毫的损害呀,对不对!你这么说我就太过分了!而且,这就是个恶作剧,是个玩笑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刘若安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这是多么俊俏的一个美男子呀,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优雅而高贵,可是,没想到就是那么温文儒雅的一个美男子居然会指示别人去干整蛊恶作剧这种事!想到这里她就生气,于是恶狠狠地回了句,“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帅得丧心病狂的你,会有一个低得爆表的智商!” 说完,又大步流星地走了。 刘承彦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苦笑两声,自嘲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话音未落,围墙那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刘承彦大吃一惊,连忙回去一探究竟。刘若安还沉浸在愤怒中,她直接快步走回偏殿,根本懒得去理会自己的恶作剧结果。 整个御膳房里里里外外爬满了龙虾,螃蟹,牛蛙和甲鱼。宫女们和皇子皇女们头皮都麻了,胆子大的宫女戴上手套,一只一只地活捉,又打电话叫送货的人回来帮忙,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一只不差地抓回框里。 刘毓安有密集恐惧症,面对密密麻麻的爬行物,她吓得两腿发软,几度晕厥,呕吐,等从御膳房后院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吓得嘴唇发紫。 太子为了保护刘瑾安被螃蟹夹伤了手,血流不止。 两个最小的公主被吓得大哭,恐怕对这几样海产要有一辈子的阴影了,调皮的八皇子刘承舒被螃蟹夹伤了脚踝和屁股。 五皇子偷懒跑回禅房睡觉幸免于难,刘予姮带着世子刘承昱浇灌花草,也幸免于难。 不少宫女,卫兵在捉龙虾和螃蟹的时候也弄伤了手,医署里全是排队等着包扎的人。 整个御膳房闹得可谓是人仰马翻。 太后完全没有认为这是有人的恶作剧,还以为是搬运工的工作疏忽。徐佩蓉狠狠地训斥了搬运的负责人一番,长期专门给汉宫运输海产的合作也因此而终止了。 吃过午斋,开始午休。刘若安回到禅房的时候,刘毓安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时不时起身呕吐,徐妍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照顾着。 刘若安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道,“见过徐姬娘娘!” 徐妍一见她,急急道,“不必多礼!三公主来得正好,徐妍有事想麻烦三公主!” “娘娘请说!” “太后一会儿要去放生,按照惯例,陛下、皇后娘娘、瑶夫人、婉夫人以及妾身都要一同前往!”徐妍回头看了一眼刘毓安,“毓安今天被吓坏了,有劳三公主代妾身照顾一下她,妾身陪同太后去去就回!” 刘若安一听,笑道,“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刘毓安已经吐得快虚脱了,听见母亲的请求,想拒绝却又怕引起母亲的追问,干脆闭口不言。 只见徐妍走过来交代了几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冰释前嫌 刘若安一言不发地走到刘毓安床边看了看,刘毓安虚弱地瞪着她怒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刘若安笑道,“没错,是我干的!怎样?刺不刺激呀?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那么不经吓!” “你……”刘毓安气得一下子坐起来,接着一阵剧烈咳嗽。 “哎哟喂,你千万别咳出个好歹来,我跟徐姬娘娘可没法交代呀!”刘若安急忙上前拍拍她的背。 刘毓安一把推开她,“别碰我!” 刘若安顺势往后一倒,看着她气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整了我一次,我也坑了你一回!咱俩扯平了!就此停手行不行?” 刘毓安把她傲慢的小脑袋扭朝一边,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早消了。 “我对你的李澈哥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刘若安道出心声,“当时胡说八道纯粹是为了见父皇,让他同意我带两个死党一起进宫!” 刘毓安撅个小嘴白她一眼,“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刘若安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刘毓安听完,不禁吃惊,“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刘若安尴尬地撇撇嘴,“我从小长在宫外,对帝都长洛,对汉宫都不熟悉,当然想带两个伴儿咯!” 其实还有一份虚荣心在作祟!不想被唐夏瑜和施若云看扁,作为公主,连带两个人进宫都办不到。 刘毓安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以后我跟你作伴儿呀!” “哇,你这态度转变也忒大了吧!”刘若安连忙摆脱她的双手,把微微发红的右手伸到刘毓安面前晃了晃,“拜您所赐,我的手到现在还火辣辣的呢!” 刘毓安一听这,顿时就恼了,她拔高了嗓门,“拜您所赐,我的胃液都吐出来了!还不够吗?” 刘若安和她对视一眼,俩人噗嗤一下都笑了。 “对了,你跟刘承彦打什么赌?” 刘毓安尴尬地笑笑,“啊?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是……皇后娘娘宫里有只西施犬怀孕了,我俩就猜它生的公狗多还是母狗多……” “你们可真够无聊的!” “三姐,你呆久了就明白了,汉宫就是个非常非常无聊的地方!” “无聊你们不会去宫外走走?” “哎哟,哪有那么容易啊!”刘毓安道出苦水,“宫里的规矩特别多,平时都不让出去的,最多就是在每位娘娘的寝宫,每位哥哥姐姐的府邸互相串个门!” “不是吧?那进汉宫岂不是等于失去了自由?” “没办法!身为皇家子孙,只要出了汉宫的大门,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稍有不慎就落人话柄,然后整个皇室都因为你而被骂进去!” 刘若安一言不发地听着。 刘毓安想起什么似的,露出沮丧的神情,“二哥就是这样,现在还被禁足呢!” “二哥怎么了?” “打架!” “什么情况?” “偷偷溜出宫去玩,吃饭的时候跟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然后被媒体拍到,然后就悲剧了!” “吃饭打架被拍到,然后就被禁足?”刘若安联想到自己的种种,嘀咕道,“打架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照这种逻辑,我岂不是要被关到老死在公主府?” 刘毓安继续说“本来普通人吃饭打架,谁都不会去在意,可是一说是二皇子,整个事情就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媒体会扩大事件,甚至是扭曲事件的根本性质!” “怎么听起来这么窘迫?皇权至上的大汉皇族一出宫居然惶惶不可终日于媒体之下?” “不知道三皇姐有没有听说过大汉有一个组织叫做‘密客’?这是明帝专门设立来偷拍跟踪贪官污吏并获取罪证的一个机构,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媒体,每个人都经过特训,综合素质简直堪比特工!” “照你这么说,明帝成立这个机构是为了起到监督的作用,可是扩大扭曲事件算是怎么回事?” “早前是为了监督,后来,‘密客’被一个叫‘公孙铭’的人接管,大家都叫他铭先生,在那之后,很多新闻报道就不再是纯粹的报道了,更多时候是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刘毓安眨着大眼睛说,“所以,大汉的官员们都特别恨他,却也特别怕他!” “他那么嚣张?他在什么地方?”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刘毓安说,“就连他操纵着跑新闻的记者也是通过电话或者网络联系,然而他真正的所在位置根本查不到。” 刘若安低下头,暗暗告诫自己将来出宫要多加小心。 午休之后,刘毓安的恶心头晕症状得到了缓解。自打刘若安和刘毓安讲和之后,再也没有奇怪的状况出现,俩人去任何地方都结伴同行,连上厕所都一起,徐姬见了都忍不住取笑俩人一番。 到了用晚斋的时间,众人陆续前往祥宁宫的膳食厅,路上刘毓安说要去小解,于是,刘若安便倚在柱子旁,等着刘毓安。 两个宫女一路聊着天从柱子后头走过。 “为什么三公主打了五公主,皇后娘娘还那么淡定?” “你不知道吧,三公主三个月后会代替五公主嫁去沙蒙国!” “咦,为什么会嫁去沙蒙国?” “你不知道国舅爷现在还被莫日根扣押在锡拉穆赫吗?” “三公主嫁去沙蒙国跟国舅爷被扣押在锡拉穆赫有什么关系吗?” “你真是猪脑子!莫日根提出条件,要陛下三个月内嫁女儿过去给他为妾,才放国舅回来!” “啊?!是嫁给那个跟陛下年纪差不多的莫日根吗?” “是啊!不然你以为都在民间过了十五年的三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被召回宫来?”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吗?” “对呀!” “唉,真可怜!那么年轻居然……” “可怜什么呀!那个三公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嫁去沙蒙国多好,这样汉宫就少了个惹事儿的主了!” 说着,两人掩口笑着走远了。 刘若安咬着牙根,紧紧地攥着拳头,黑着一张脸从柱子背后走出来,她没有在原地等刘毓安,而是径自走去了祥宁宫膳食厅。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怒不可遏 刘若安气冲冲地走进膳食厅,太后正愉快地和妃嫔们聊着天,皇帝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本书专心地看着。听见脚步声一抬头,见她一脸的不悦,问,“怎么了?为何看起来这般恼怒?” “我刚才走在路上,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一只大老鼠,吓了我一跳!”说谎话对于刘若安来说,根本都不用过脑子,她边说还边比划,“腰有那么粗!耳朵有那么大!尾巴有那么长!” 众人一头雾水地听她说着,她突然两三步跑到刘淮跟前说,“父皇,陪我去看看吧!” 刘淮把书合上,严肃地瞪她一眼,“休得胡闹!太后的祥宁宫,是最最清静的地方,哪里来的老鼠?” “真的有!就在草丛里!您看了就知道了!”不等刘淮多说,她已经拖着刘淮往外走去。 太后向徐佩蓉使了个眼色,让她偷偷跟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皇帝挣脱刘若安的手,厉声喝道:“别闹!祥宁宫怎么可能有老鼠,你适可而止吧!”说完,转身准备返回。 刘若安追了两步,看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父皇为何突然想起接我回宫?”。 刘淮停住脚步,慢慢扭过头,狡黠的目光扫视了刘若安一眼之后,答,“你身体里流淌着朕的血,乃是金枝玉叶,朕不能让你流落在外!”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不晚,偏偏是最近?” 皇帝顿时语塞,他想了想,语重心长地答道,“其实,朕早就想接你回来了,可是又怕你母亲不肯!” 刘若安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只见皇帝吞吞吐吐,目光闪烁,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那为什么现在就又不怕母亲不肯了?”刘若安继续追问。 “你大了!你母亲也应该明白,你终究是要回到这里的!” 刘若安紧握着拳头,指甲恨不得快要嵌进肉里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淮心虚的样子,突然感到有些痛心和失望,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负气地转身离开。 刘淮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喊道,“就要用晚斋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拉屎!”刘若安的声音平静而透着冷漠。 刘淮无趣地撇撇嘴,回膳食厅去了。徐佩蓉也将所见闻的一切都向太后做了禀报。 长廊上,刘若安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横冲直撞地走着,宫女端着盘子稍微走个神,避让不及就要被掀翻的样子。 她含着眼泪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什么公主,什么金枝玉叶,皇室血统,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替嫁的!还傻啦吧唧地憧憬幻想一大堆!假的!全都是假的!自己只不过是刘淮的一颗棋子!”这么多年对他们母女不闻不问,突然来访,还以为从此身份不同了,可以过上好日子,结果,竟是要将她远嫁!那可是她亲爹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还有皇后,她的女儿是宝贝疙瘩,难道自己就贱如蝼蚁吗?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刘若安感到自己受了极大的屈辱,心中的一团怒火无处发泄!既然自己那么重要,那她现在要是玩个失踪,刘淮会不会被急疯?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她的心中肆虐疯长。 就在这一刻,她心底萌发了一个逃出汉宫的念头,但是她也明白,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自己恐怕也会遭到禁足,到那个时候,想要再逃离汉宫就更难了。 反正还有三个月才会被远嫁,她还有时间,她要策划一场逃婚计划。一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逃婚计划。 刘若安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坐在膳食厅里吃了第七碗米饭了。刘毓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言不发,只知道低着头吃饭的她,忍不住咬着筷子问了句:“三皇姐,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啦?不是多吃两碗饭也不行吧?”刘若安一张嘴饭就喷出几粒来,刘毓安连忙递上一碗汤。 “什么两碗,你都吃了七碗了!” “我长身体不行吗?”刘若安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自顾自地夹菜吃。 傍晚,世子刘承昱突然发烧,刘承彦和刘予姮寸步不离地守在弟弟身边,晚饭都没来吃。皇后也不知道是找借口偷懒,还是太过小题大做,以太子受伤,刘瑾安受惊吓为由,连晚斋都是在禅房里用的。皇帝和太后陆续探望之后,索性在祥宁宫的后花园里聊起了天,徐妍带着刘毓安参与其中,四个人有说有笑。而另外两位夫人吃过晚斋都忙着去皇后跟前献殷勤了。 整个虚空殿只有刘若安一人,她认真地净手后,随意找了个位置跪坐下,一名宫女捧过来宣纸笔墨,另一名宫女又捧过来几本经书令她选择,刘若安看了看,恭敬地拿了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认真地抄起来。宫女行礼退去后,她的思维开始飘渺起来,她手在抄经,看似很专注的样子,可实际上,满脑子都在思考着如何逃离汉宫。她托着下巴看了一眼屋外,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的苍穹,让她想起家里冒着热气的蒸锅,饱含温暖的饭菜香,鼻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酸楚,偌大的皇宫,竟找不到一丝归属感。 次日一早,众人给太后请安之后,便陆续离开了祥宁宫。 刘若安刚回到公主府,却得知淳于姗趁着自己不在府里的这一天时间,向房家令禀明情况,并强行把唐夏瑜和施若云二人送去了宫女司。 刘若安勃然大怒,屁股都没坐热就让夏明嫣带路,直接冲到宫女司要人。结果自然被拒之门外。死乞白赖地跟宫女司的掌事央求了半天,终于同意进去片刻。 她火急火燎地进了门,在宫女的引导下,找到了正在接受站立培训的两人。 两人见她突然出现,颇感惊讶。刘若安跟培训的女官打了个招呼,把俩人拉到身边关切地询问是否遭受到欺压和辱骂,二人茫然摇头。 刘若安正在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打算逃出汉宫的事情,施若云却一片感激涕零地对刘若安说,她进汉宫的事在亲戚街坊间都传遍了,家里人现在高兴得一塌糊涂;唐夏瑜也附和说是,还说她奶奶和大伯大伯母原先特别看不起她妈,自打知道她进了汉宫,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现在没事儿就去她家对她妈嘘寒问暖百般殷勤。 两人一脸的自豪感,让刘若安更加开不了口。她转念一想,也好,两个好友在这里一切安好,自己也没什么好挂念的!只要她们认真努力,将来有个好主子,在汉宫一直呆到退休也挺好的!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怕你们受了委屈!”刘若安说,“既然挺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父母肯让你们跟着我进了汉宫,我肯定不能让你们受委屈!” “你放心吧!我们好着呢!” “嗯,我会差人隔三岔五过来看看你们的!” 临走时,刘若安吩咐夏明嫣悄悄地打赏了宫女司的掌事以及培训的女官,接着二人便离开了宫女司。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天赐良机 接连几天,刘若安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会儿蔫儿在寝宫一整天,一会儿倚在后花园湖边的栏杆上一呆就是一下午。自打皇帝从南蚩回来以后,她就不能再随意出宫了。重重宫殿,恨不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想要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这天下午,刘毓安乘着撵轿前来串门。 刘若安心里有事,故而显得无精打采的。 “三皇姐,你怎么啦?哪不舒服吗?怎么有气无力的?” “我没事,”刘若安答,“就是觉得好无聊!” “你赶快享受这所剩不多的‘无聊’的日子吧,过几天父皇给你进行了册封,接下来就要到太学去上学!忙的日子在后头呢!” 刘若安看了她一眼,心中一片怒骂,上学?三个月后就要嫁走,上个屁的学! “母亲明天要出宫去长洛最大的剧院看歌剧,让我作陪,可我对歌剧不是很感兴趣,本想叫上三皇姐去陪我聊天,”刘毓安惋惜地瞄了她一眼,“唉,可是看三皇姐这样子……” 刘若安一听,立刻精神百倍两万放光,“你是说出宫吗?” 刘毓安点点头。 “明天?几点?一早吗?我需要准备什么呢?”刘若安用力地摇晃着刘毓安,刘毓安有点招架不住,努力挣脱她的手,“我的妈呀,我快被你摇散架了!三皇姐,你怎么跟没出过门似的!不用那么激动吧?明天中午出发!” 刘若安忍不住一阵欢呼雀跃。 刘毓安走后,她开始把门关起来神秘兮兮地谋划自己的逃跑计划。 起初,她找了个箱子装了些值钱的摆件,两秒钟后,她连箱子带物件地掀了。这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逃跑吗?既然出游,应该会换上现代装束,那就背个适当大小的包好了。可是,自己一分钱都没有,就算逃走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殿下,您在忙什么呢?”夏明嫣听见声响敲响了房门。 刘若安把门打开,问,“明嫣,我有零花钱吗?” “当然有呀!”夏明嫣答,“殿下的月例每月都有发放的!” “那太好了!钱呢?” “在财政司那里!” “啊?” “殿下如果要用钱的话,得提前告诉房家令一声,她会按您的需求和财政司整理一个表格,然后按照上面的金额支出费用!” “那么麻烦?明天我和毓安陪徐姬娘娘去看歌剧,我只是单纯地想带点现金在身上而已!” “这个不必殿下操心!”夏明嫣微微欠身,“通常,在殿下外出前,财政司都会把固定的费用交给奴婢,奴婢明天会寸步不离地跟在殿下身边,您有什么经济需求,都由奴婢来解决!” 刘若安顿时一阵无语,“我不可以自己支配钱吗?” 夏明嫣笑着摇摇头,“按理来说是不可以的!因为这样有失身份!” “那,如果我执意要自己支配呢?”刘若安试探性地用强硬的态度问。 夏明嫣笑道,“那便如殿下所愿!到时候奴婢把钱交给殿下就是了!” 刘若安一听,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吃过午饭,刘若安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好等着徐妍宫里的人来迎接。她穿着深蓝色白色镂空花边的长裙,头发简单地编了一部分,系上了与衣服同一个色系的蕾丝,踩着白色的皮鞋在前厅门前踱来踱去。 夏明嫣从外面迎面走来,神秘兮兮地塞给她一个刺绣精美的钱包。刘若安眼前一亮,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来,她好奇地打开来看了看,里面有面值一千块的五匝钱,每一匝一百张。 “五十万?”刘若安难以置信地失声大叫,“我的妈呀!这……这就是我今天的零花钱?” 夏明嫣掩口笑道,“殿下出去如果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三五十万随便一下子就没了!太子和其他公主殿下出门带的可比这多多了!” “这也太奢侈了!我买什么能随便买个几十万?” “有一些不算太名贵的古董,或者限量版的高端服饰配饰鞋子什么的!” “不是已经有专门的服装师了吗?娉婷殿那么多衣服裤子鞋子包……够我穿一辈子了!” 夏明嫣忍不住笑起来,“难得殿下如此节俭!娉婷殿的很多服装是固定更新的,您穿或不穿,制衣司都会定时定期地缝制好摆放进去,可是汉宫之外有很多著名的设计师的作品,那是很多人花重金都买不到的!” “我没这爱好!” 夏明嫣微微一笑,“等您遇到让您心动的东西,您就不会这么说了!” 刘若安又翻出几张钛金材质,做工精致得简直像是艺术品的黑色卡,问,“这是什么?信用卡?” 夏明嫣点点头。 “额度是多少?” “无上限!” “无上限?”刘若安冷笑一声,打趣道,“那我拿去刷个海景别墅再去刷个游艇行不行?” 夏明嫣认真地点点头,“可以的!如果殿下您需有要,刷架飞机都没问题!” 刘若安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苦笑道,“我随便说说而已!” 话音刚落,一个婢女来报,徐夫人的车已到公主府东门。 刘若安带着夏明嫣匆匆忙忙地坐上步撵朝东门驶去。 到了门口,她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朝刘毓安打招呼,又朝徐妍恭敬行礼,然而在她直起身的时候,却看见了朝她微笑行礼的苏仁宽。 刘若安正纳闷着,刘淮突然从车里伸出个脑袋,“走吧,快要开场了!” 刘若安笑容立刻僵住,“父皇也要去啊?” 刘淮眯起眼睛,“怎么,朕不能去吗?” “您看起来并不像是歌剧爱好者呀!” 皇帝和苏仁宽交换了个眼神,意味深长地回了句,“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十秒钟击倒五个大汉的人呀!” 徐妍和刘毓安闻言无比惊讶。 刘若安被刘淮一句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如果是翟明轩这么调侃她,她一定会撒个娇糊弄过去,可是她还没试过对刘淮撒娇,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哎呀,父皇你认错人了吧!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十秒钟击倒五个大汉?”刘若安把声音放得很细,“快走吧,一会儿歌剧都开始了!” 她说着就去开车门。 刘淮一把打开她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后面的车,她看见刘毓安坐在后面的车里朝她招手。 刘若安不屑地冲皇帝撇撇嘴,转身意气风发地朝刘毓安走去,护卫很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她干脆利落地坐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突发事件 帝都最大的大剧院其实也是一个皇家歌剧院,修的十分壮观。剧院的整体是个像塔又像轮船的建筑,外围都是水,要进去得乘船,也可以走陆路,从侧门的地下一直通往剧场的正门。 进了剧场,刘若安就开始琢磨着怎么逃跑。几次借口上厕所寻找出路,终于在楼走廊的尽头发现一扇时关时开的后门。 她走到门口等了等,有人进来的时候,她顺带走了出去,这里连着上一层和下一层的楼梯,上至顶楼,下至楼底。刘若安看了看楼下,往前一直走可以出歌剧院的侧门,在那里可以打到车。 刘若安正准备下楼,身后的门突然开了,苏仁宽打着电话走了出来,两人四目相对,苏仁宽轻轻叫了声,“殿下?” 刘若安内心一阵哀嚎,该死的苏仁宽!这都能碰上,真是见鬼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跑掉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若安先发问。 “卑职负责安排卫兵每一层楼巡逻,于是,顺便也跟着四处看看。”苏仁宽回答完,反问道,“殿下为何会在此?” “我……我出来上洗手间迷路了,正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苏仁宽微微一笑,“那卑职送殿下回去吧!” 刘若安苦不堪言地点点头。 歌剧演到第二幕,从舞台中央走出来六个人,他们脸上戴着的面具刚好露出鼻子和嘴巴,身上穿着很花哨的衣服,跳起异域风情的舞蹈。 刘若安看着后排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但是因为还有半张脸看不到的关系,她也想不出他像是认识的人当中的谁? 舞蹈大约进到一半,一个穿着深衣的男子带着警卫闯进剧场,急切地喊道,“陛下小心,这些舞者是假的。” 此言一出,整个剧场顿时炸开了锅,大家还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领舞的男子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非常精美的枪,飞快地上了膛,把枪口对准正在逃离剧场的刘淮的后脑勺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吓得所有的人都抱住脑袋弯下身子蹲在地上。刘淮因为走的急,一个趔趄没站稳,使得子弹惊险地从他脸庞擦了过去,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刘若安也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出一身冷汗。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整个人都懵了。 大家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纷纷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这一乱,把刘淮和护卫们给冲散了。苏仁宽拼命穿过人潮想要往皇帝身边靠,可他自己还是被越卷越远。 整个剧场里充斥着各种枪声,打斗声,呼救声。 男子发现刘淮无恙,准备再次对着他的脑袋扣响扳机,所幸被侍卫一脚踹掉了手里的枪,两人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不过那名侍卫明显不是领舞的男子的对手,他很快便被打翻在地。苏仁宽见状,连忙过来帮忙。 四个侍卫终于越过人潮护送着刘淮走到墙角,围成一个半圆,把他护在身后。 “给我抓活的!朕要亲自审问他们!”刘淮愤怒地喊道。 这样的场面只有电影里有过,刘若安惊心动魄之余还是觉得很刺激和亢奋的。她独自躲在椅子后面,突然灵光一闪,徐妍和刘毓安去上洗手间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的话,简直天理不容呀,得赶紧趁乱逃走才是! 于是,她镇静地开始慢慢往后挪,挪到半路,只见男子的一名同伴在打斗中摔倒在她旁边。对方手臂受了伤,面具掉了下来。刘若安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一惊,翟俊麒!那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怪不得刚才就一直觉得这个人眼熟! 紧接着她心底又闪过一丝疑惑,本能地把目光锁定在领舞的男子身上,他究竟是什么人?刘若安开始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翟俊麒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刺杀刘淮?他和刘淮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又是如何说服了性格温和的弟弟,甘愿和他冒险瞬间变成一个毫不手软的刺客? 刘若安又看了一眼和苏仁宽打得热火朝天的男子,他俩人实力似乎不相伯仲,胜负难分。再看看他的其他同伴已经有几个被擒住,她突然有点担心他和他们的安危。如果男子被捕,弟弟也会没命。刘若安灵机一动,自己不是正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吗?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她悄悄地挪到翟俊麒的身边,推了推他,“你还好吧?” 翟俊麒捂着受伤的左臂,很艰难地直起身子抬头看了刘若安一眼,顿时惊愕不已,他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姐?” 刘若安点点头,小声说,“你想不想全身而退?” 翟俊麒一脸疑惑,懵了两秒以后开口答,“当然想!” “挟持我!” “什么?”翟俊麒脸上的疑惑变成了吃惊。 “我说挟持我!”刘若安又重复了一遍,“快点!”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 翟俊麒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眼下十分不利的局势,在犹豫了十几秒钟之后,坚定地朝刘若安点点头,他重新把面具戴好,右腿微曲,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走到刘若安的身后用短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就在整个剧场仍旧混乱不堪的时候,刘若安歇斯底里的呼救声使得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父皇,救命啊!”刘若安摆出一副要哭要哭的表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聚集到她和翟俊麒身上。 “父皇,救我,我还不想死,我害怕。”她继续投入地演戏。 刘淮一见此情此景,彻底震怒了,他生气地大喊,全都给我住手!又指着翟俊麒说,“你,马上放了我女儿,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翟俊麒见这架势,明显有些虚了,小声道,“你……你几时变成公主了?” “别慌,”刘若安简单明了地回答,又小声安慰他,“我们先出去再说,有机会我解释给你听,难不成姐姐还会骗你?” 翟俊麒听了她的话又变得有底气起来,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大着胆子对着刘淮大声说,“把我的同伴放了!” 刘淮恨恨地看着他,朝着侍卫统领使了个眼色,对方收到命令,立即叫手下放人。此时,有两人已经负伤,而有两人已陷入昏迷。 领舞的男子拾回手枪站到刘若安的身边,他把枪膛上好子弹,好像准备随时战斗。从他身上飘来一阵阵奇异的香味,刘若安偷偷瞥了他一眼,他专注的眼神看起来十分迷人。 “给我们准备一部车!”领舞的男子大声说。 刘淮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你听见没有!给我们准备一部车!”领舞的男子恶狠狠地加重语气。 刘淮想了想,叫来一个部下,小声地对其说了几句话,对方便匆匆忙忙离开宴会厅照皇帝的吩咐去安排。 男子见皇帝身边的人忙前忙后地指挥着,趁着间隙调侃起翟俊麒来。 “俊麒!”男子叫了他一声,“你学坏了,居然懂得挟持人质了!”男子打趣道。 翟俊麒憋红了脸,没说话。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顺利逃脱 刘若安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道,“你还有脸说,把我弟弟带到这种地方来,又让他陷于危险之中,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他们抓住,你们全都活不了!” 男子错愕地看着她,又看看一脸尴尬的翟俊麒,刚想问什么,却听见刘淮恨恨地对翟俊麒说,“不要为难我女儿,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大约僵持了十分钟,宴会厅门口开来了一辆豪车。 紧接着,刘若安被挟持着走出了剧场。刚一出大门,只见门口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警察和士兵,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远红外线在他们身上晃来晃去。刘若安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么被浩大的场面,彻底被震住了。 “老大”,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叫了领舞的男子一声,“看来要是没有俊麒的人质,我们搞不好会被打成马蜂窝呢!” 男子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刘若安,用一种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行个人刚准备上车,只见领舞的男子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刻停下来等候他的吩咐。 他不紧不慢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探测仪的东西,把车子的里里外外扫了一遍,确定了无异常之后比出一个ok的手势,大家才陆续坐上车。 刘若安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敬佩之情,在这种浩大的场面和混杂的灯光下,他居然还能那么冷静地想到要先检查一下车子!换做是她,只怕早吓尿了! 车子从剧院的正门直接驶出,后面立马追来几十辆车。也许是因为有刘若安在的缘故,他们不敢开火,只敢跟着。 “开快点,甩掉他!”一上车,刘若安便着急地对着开车的男子嚷道。 领舞的男子坐在刘若安右边,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略微沧桑的脸庞,轮廓分明的五官,坚挺的鼻梁,双目如星,目光深邃而忧郁,他真诚地看着刘若安说,“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姑娘的大恩,在下定当涌泉相报!” 刘若安瞥了翟俊麒一眼,冷冷地答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看着我弟弟年纪轻轻地就跟着你去送死!” 领舞的男子尴尬地笑笑,真诚地说,“让令弟陷入险境,是在下的错!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刘若安没回应,领舞的男子却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姑娘好面善,恕在下冒昧,姑娘和在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刘若安白他一眼,“大哥,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烂了吧?”她话音刚落,一车人都笑了起来。接着,她又侧过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左边的翟俊麒,“话说,你不是在南蚩游学么?游到帝都长洛来了?” 翟俊麒目光游离不定,支支吾吾半天,反过来质问刘若安,“比起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长洛,姐姐你为什么会变成公主,才是更令人觉得奇怪的事情吧?” 刘若安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个非常狗血的故事,”刘若安扫了一眼一整车陌生的面孔,“我还是回头私下告诉你吧!” 翟俊麒像是找到逃避的借口,忙说,“那我也回头私下再告诉姐姐我是如何遇见曲老大他们这件事的!” “曲老大?” 领舞的男子连忙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曲子颜!” 刘若安懒懒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刘若安!” 曲子颜怔怔地看着她,脑中犹如被台风横扫而过,眼中顿时熠熠生辉,沉吟半晌,他才开口道,“原来是你!我就说看着眼熟!呵,想不到,你居然会是俊麒的姐姐!” 他说这话的语调怪怪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伤。 “你认识我?”刘若安诧异地看着曲子颜,仔细看了看这张陌生的脸,道,“可我好像不认识你呀!” 曲子颜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兀自陷入沉默。 黑黑瘦瘦的男子握着方向盘,突然插嘴道,“既然你是俊麒的姐姐,为什么不同姓?” 刘若安揉了揉太阳穴,“你问俊麒啊!” “那姑娘有男朋友了吗?”男子笑嘻嘻地侧过身向后问了一句。 翟俊麒有些紧张地阻止他们对刘若安开玩笑,“霍骁哥,你别逗我姐姐了!”又认真地对曲子颜解释说,“是这样的,姐姐和我是一个妈妈生的,但是我们不是同一个父亲!” 霍骁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话间,刘若安的余光瞄到后面追来的车辆,“又追来了!再开快点啊!”刘若安对着名叫霍骁的男子叫嚷。 “已经是最快了!”霍骁哭笑不得地答道。 刘若安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的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追来的车子围在其中。 霍骁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放慢了车速观察了一下前后的形势,严肃地说了句,各位,坐稳了!于是迅速掉转车头,踩着油门朝着追在后面的车辆冲去,那速度快得让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那些车子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懵了,握着方向盘慌慌张张地扭了半天,还是没能稳住车身侧翻在路边,尾随其后的车辆也避之不及,全部接二连三地撞到一起。接着,霍骁打开车窗吹了一声口哨,一踩油门,载着众人扬长而去。 被他这么来回一折腾,一车人已经晕头转向,直觉胃部一阵阵翻滚。在确定摆脱追兵之后,曲子颜突然拍拍霍骁的肩膀说,“霍骁,停车,我要吐了!” 霍骁连忙踩了一脚刹车,车停稳后,车上的人迅速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弓着身子一阵干呕。 刘若安用手扶着墙,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曲子颜弓着身子剧烈地咳嗽着,也是一副想呕呕不出来的样子。 “你没事吧?”曲子颜看了看刘若安问。 “还好!”刘若安整个人脸色惨白。 “姐!”翟俊麒关切地走过来。 刘若安摆摆手又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必担心,反而叮嘱他,“你去看看他们的伤势如何!” 翟俊麒点点头,转身离开。 曲子颜眼中露出感激之情,正要表达谢意,刘若安却抢先一步说,“俊麒从小受我妈熏陶,学得一些医术,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霍骁脱去花里胡哨的衣服和假发,戴着墨镜叼着烟,从车上拿了两瓶水朝刘若安和曲子颜走来。 “老大,你还好吧?”霍骁把水递给曲子颜笑道,“您飙车的技术那么厉害,怎么也晕?” 曲子颜接过水,拧开一瓶递给刘若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我来开,你坐后面试试?” 他一面边说着,一边伸手从霍骁的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拿了一张纸递给刘若安。 “别,我就是随便说说,”霍骁笑嘻嘻地说,“换您开,我怕我去年的早饭都吐出来。”他随即将目光转向刘若安,“怎么样,公主殿下,是不是很刺激啊?” 刘若安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半瓶,苦笑道,“确实有够刺激的,差点没把我心脏病甩出来。” “哈哈,”霍骁笑了起来,“我这水平已经很一般了,有机会您感受一下曲老大的车技,保证把你神经病都甩出来!” 刘若安噗嗤一下笑出来,差点被水呛到。 曲子颜生气地横他一眼,“你是不是很闲啊?” 霍骁赶紧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我去看看他们的伤势,你们聊!”说完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金蝉脱壳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刘若安从地上捡起块石子扔向远方。 “行刺失败,自然是要找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了!”曲子颜答,“安顿好大家,我有事要去一趟南蚩无量山,你要一起吗?” 刘若安狂点头,“到南蚩要路过棠州,可以麻烦你送我去棠州么?” 曲子颜有些诧异,“你不回汉宫吗?” 刘若安摇头。 “我们已经没事了,你应该回去的!” 刘若安摇头,“我在你们手上,你们才会安全!” 曲子颜露出复杂的表情,“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我们是刚才意图刺杀你父亲的刺客!” 刘若安扭过头看着他,“那又怎样?他只是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却没有亲情可言的人罢了!” 曲子颜听出她言语中负气的情绪,便笑笑说,“好吧!虽然我不清楚你遭遇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你帮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去棠州,在下一定满足姑娘的需求!” 刘若安露出愉快的笑容。 两天后,天刚蒙蒙亮,曲子颜便开着车带着刘若安出发了。他戴上了假发,帽子和金丝框边的眼镜,还给自己粘了胡子。刘若安见到他的时候,惊讶无比。 曲子颜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此番上路,路上搞不好会碰上追兵,在下不方便被人看到真实的面孔,还望姑娘见谅!” 刘若安用力地点点头,一脸内疚,“真不好意思,明知现在风声那么紧,还让你冒险送我回棠州,你放心,你为人如此仗义,就算真的遇到追兵,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顺路而已,姑娘不必挂怀!”曲子颜握着方向盘,微微一笑。 “话又说回来,姑娘为什么会相信我,让我送你去棠州?棠州有你什么人在吗?”曲子颜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随即又一拍脑袋,“对呀,俊麒是棠州人,所以你是要回家吗?” “你问那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按顺序回答!” “要听实话吗?” “肯定啊!” 刘若安将视线移向车窗外,“因为我没得选!我不能回汉宫去,如果我自己逃走的话,很快就会被抓回去吧!你有江湖经验,又是俊麒的朋友,应该可靠!” “为什么不能回汉宫?” “……”刘若安沉默了两秒,“我能不回答吗?” “……”曲子颜也沉默了两秒,“好吧!” 由于出发的太早,刘若安靠着座椅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刘若安被剧烈晃动的车体摇醒。 曲子颜见状,抱歉道,“真不好意思,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刘若安挺直了腰板坐正后,发现自己乘坐的车子正在被一队来历不明的车俩猛追。而曲子颜不知道正以多快的速度驾驶着这辆车,刘若安只觉得整辆车仿佛飘在空中一般。而就在她醒瞌睡的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曲子颜已经完成了好几个漂移甩尾的动作,速度快得使车窗外里的物体看起来简直就像在梦境里一样,模糊不清。短短的几十秒钟,刘若安感觉死神仿佛近在咫尺,她第一次深刻地明白了“濒临崩溃”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也瞬间明白霍骁说的,坐曲子颜开的车会把神经病都甩来出来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 然而,这种感觉还在持续,她只能闭着眼睛紧紧地抓着车顶上的扶手,任由车子在曲子颜神一般的驾驭下继续飘着。 这种感觉,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刘若安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里,快被吓得魂飞魄散时,车子突然在一个山坡上停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她隐隐约约看见苏仁宽气冲冲地跑过来,一拳砸开车窗,打开车门把曲子颜拖了出去,两人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 刘若安用力地甩了甩头,颤抖着声音喊道,“住手!别打了!” 两人根本就没有听见。 她打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走了下去,拔高嗓门,“苏仁宽!我叫你住手!” 两人这才停手,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她的状况。 刘若安伸手制止上前的二人,脸色惨白地瞪着曲子颜,一股火就窜起来,扯着嗓子大喊:“你个神经病!你疯了吗——你是把车当飞船开吧?!”说着说着,鼻子一酸,情绪崩溃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骂:“吓死我了!呜啊——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呜啊——太恐怖了……” 曲子颜和苏仁宽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崩溃嚎啕大哭的少女。 等刘若安情绪平定得差不多,苏仁宽走到她跟前关切地询问,“殿下,感觉好些了么?” 刘若安站在荒芜人烟的山坡上眺望着远方,太阳晒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木讷地点点头,转过脸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等候苏仁宽调遣的卫兵,而曲子颜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 “那……我们走吧!”苏仁宽征询似的说道。 刘若安没有回答,她沉吟不语,隔了半晌,她上前走了两步拉住苏仁宽的衣角,眼中带着绝望和无助,哀求似的说了句,“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想嫁给那么老的人!你回去告诉刘淮,公主的身份我不要了,荣华富贵也不享了,我只想回到从前普通人的生活!” 苏仁宽见她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顿时觉得心慌意乱,他又想安慰她又不想违背主子的吩咐,一脸为难地答道:“这不行啊,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要是私自放了您,如何向陛下交代?” 刘若安听他说的也在理,有些失落地别过脸,没有再说什么。 苏仁宽又宽慰她说,“有些事虽然看似是陛下决定的事情,可是也不见得就是板上钉钉毫无转机呀,你要相信陛下!” 刘若安冷笑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配合地坐回车里。 看着她委屈而倔强的背影,苏仁宽显得有些不忍和无奈。 车子启动,有序地一起朝长洛的方向驶去。 走到一座大桥上,刘若安突然说头晕,要求停车。苏仁宽一声号令,同行的车辆立刻全部在路边停下。 刘若安揉着太阳穴吹着江风,对站在身后的苏仁宽说,“把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带过来!” “这……” 见他犹豫,刘若安冷冷地补了一句,“我有事情要问他!” 苏仁宽还是犹豫,他有点想不明白,她要问这个挟持她的人的同伙什么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刺客与人质的关系,倒像是……同伴!亦或是朋友? 刘若安瞥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苏仁宽,不高兴地说,“他手上没有利器伤害不了我,而且这里都是你的人,我也跑不了!” 苏仁宽想了想,对着下属比了个手势,两个卫兵模样的人,押犯人似的把曲子颜带到刘若安身边,行礼后退下。 “你也退下吧!”刘若安对苏仁宽说。 苏仁宽行礼退下。 苏仁宽刚一走开,刘若安便一声不吭地爬到桥的石栏杆上去。众人大惊,想上前阻止却又不敢贸然靠近。曲子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抓住她,可刘若安却很淡然地伸出手拉他,示意他也爬上去。 曲子颜带着疑惑照做。 刘若安迎着凉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湍急的江水道,“你会游泳吗?” 曲子颜愣了半秒,“什么?” 话音刚落,刘若安便抓着他的肩拉着他的人从桥上跳了下去。整个过程差不多只用了一分钟,可谓是一气呵成,都没有太多犹豫的痕迹。苏仁宽第一时间还以为她要以跳江来威胁他放他们走,然而,她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跳下去了。这可四十多米高的大桥呀,相当于十五层楼的高度,一般人靠着石栏看着湍急的江水,都会两腿发软,刘若安哪里来的勇气。 毫无半点心理准备的曲子颜,惨叫声划破天际。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就此别过 苏仁宽扑到石栏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落入水中的二人,顿时慌了神。他万万没想到为了抵抗回汉宫,刘若安居然会选择这么极端而危险的方式。 卫兵见状,不等苏仁宽发话便急急忙忙扭头去追。 苏仁宽没有阻止,他现在不指望卫兵能抓住他们,只盼望刘若安安然无恙。 刘若安紧紧地抱着被水的冲击力打晕而陷入昏厥的曲子颜,随着江水顺流而下。漂到快要靠岸的地方,她再借着水流的推力一鼓作气游到岸边。 她双手叠在一起去挤压曲子颜的腹部,然后深吸一口气,捏住曲子颜的鼻子,掰开他的嘴,用力地朝他嘴里吹气,反复几次之后,曲子颜一口江水从嘴里吐了出来。 见他无恙,刘若安这才才开始拧头发和衣服上的水,边拧边讽刺,“老天爷果然很公平!你的车开得出神入化,可是你居然不会游泳,呵,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行走江湖都是怎么混的?” 曲子颜懵在一旁,还没从呛水的难受劲里缓过来。他把湿透的假发帽子胡子眼镜全摘了,心有余悸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刚才跳下来的桥,拱手对刘若安说:“姑娘又救了在下一次!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刘若安不由得觉得好笑,眼前这个说话那么文邹邹的人,真是难以和杀手刺客联系到一起。 “我就这样也不经得你同意,直接拽着你就跳下来,弄不好你的小命都丢了,你不怪我反倒谢我?” “正所谓:富贵由命,生死在天!倘若在下真有什么不测,那也是在下命薄,与姑娘何干?” 刘若安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曲子颜,你可真会说话!” “姑娘过奖!”曲子颜拱手道,“只不过,现在车也没了,在下的东西也都在车上,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容我和同伴们联络一下,至少得有辆车,才能再送姑娘去棠州!” 刘若安翻了翻随身的钱包,把那五匝钱掏出来递给曲子颜,“这里有五十万……糟糕,有点湿了,你看看够不够?” 曲子颜接过钱,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姑娘居然如此信任在下,把那么多钱交给在下,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把你你送到棠州!” 刘若安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些后悔了。刚才一心只想快点回到棠州去投靠师傅,一着急,连想都没想就把钱都拿了出来,好歹留一半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曲子颜已经把钱接了过去,他看了看说,“这些钱都是连号的,数目也较大,直接用的话,恐怕会引来官府的人!” “那怎么办?” 曲子颜神秘地笑笑,“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来到一家非常隐秘的地下赌场。这里头烟味弥漫,龙蛇混杂。 曲子颜买了五十万的码,然后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把筹码全部押了出去。买定之后,荷官开始发牌。 刘若安一看这架势,有点不安,“这要是全输了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曲子颜已经赢钱。刘若安还没反应过来,新的一局又开始了。不过一两个钟头的样子,曲子颜已经把五十万变成了几千万。刘若安激动得嘴都合不拢,一直催着曲子颜走人,可是曲子颜却非常淡定地继续赌,一直赢到差不多一个亿之后,他开始输钱。刘若安郁闷不已,曲子颜却一脸微笑,安慰她稍安勿躁。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钟头,曲子颜的钱输得只剩下五十多万,他面带笑容地站起来,拉着刘若安拿着剩下的筹码兑了钱离开了。 “有没有搞错啊,”刘若安出门就大叫,“刚开始看你那架势仿佛就是赌神附体!我都叫你走啦,你偏不听!一个亿啊!你输了一个亿你知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赌钱啊?” 曲子颜笑道,“在下亦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是不会赌钱!” “啊?” “姑娘不要看着赢了一亿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是有人故意让我赢的!” “哦?” “所以,赢了就走,是根本不可能的!”曲子颜解释道,“赌钱的人都是为了赢钱,可是没有输哪有赢?都想只赢不输是不可能的,所以,先让你尝尝赢的滋味!再让你输得一塌糊涂!” 刘若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赢钱,你只是想进去把连号的钱换掉而已!”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两人去租了一辆车,刨去费用押金之外,还剩好几十万,然后,曲子颜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了刘若安。 刘若安百感交集地接过钱,她接下来的人生,就只能靠这些钱了。 差不多开了两天一夜的车,两人终于来到棠州,刘若安在一旁指着路,带着曲子颜来到一所私人宅院的大门口,她又是对暗号又是验指纹地忙了半天,大门终于打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曲子颜握着方向盘,双眼四下张望着问。 “这是我师傅家!” 曲子颜想了想,又问:“你不回自己家,跑你师傅家来做什么?” 刘若安苦笑着耸耸肩,“因为我家肯定已经被皇帝的人给控制了!” “为什么?” 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使得刘若安没有听到曲子颜的发问,大风过后,曲子颜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只觉得这个迷一样的女孩越发让他好奇。 刘若安指着路,曲子颜开着车穿过一条林荫大道,拐下一个山坡,大约走了两分钟,来到一座大青砖修砌的房子门前。 许是听见动静,屋里有人开门走了出来。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五,浓眉小眼,剃个光头,长的胖胖的男子和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长相清秀斯文瘦瘦的小伙子穿着居家服,头发乱七八糟地踩个人字拖出现在刘若安和曲子颜眼前。胖子是刘若安的师傅曹近溪的大徒弟陆尚源,瘦瘦的小伙子是曹近溪的儿子曹渊。 “师姐?”曹渊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刘若安白他一眼,“你们俩又通宵打游戏?” 陆尚源和曹渊对视一眼后,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看来师傅不在!而且还出去好几天了!” “师傅傍晚就回来了!”陆尚源接过话,“你先进来玩着!”说完往刘若安身后看了看,笑道,“男朋友啊?” 刘若安倒也不生气,打趣道,“你都没交女朋友,我哪敢交男朋友啊?” “别呀!小伙子看起来挺不错的!” “不错的话,我介绍给你?” 三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才想起邀请曲子颜进屋。不过却被曲子颜婉拒了。 “姑娘既已安全到达,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他就准备离开。转身看了看方向,想起来时的门已经关闭,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走。 刘若安见状,“我送你出去!” 曲子颜欣然接受,然后朝陆尚源和曹渊作揖后坐回车里。 “敢问姑娘,你师傅是做什么的?”曲子颜一边开车认路一边问,“住处为何如此隐秘!” “师傅以前是习武的,后来改行经商了,但是,仍然会有很多人慕名上门来挑战!于是,师傅亲自设计并修建了这处宅院,只求安宁度日。” 说话间,已经驶出又一道大门,来到大街上。 曲子颜停住车,“就到此处吧!” 刘若安点头,“俊麒就麻烦你了!千万别再让他身处险境了!不然,让我知道了,我一定饶不了你!” 曲子颜笑道,“在下一定谨记姑娘嘱托!”说完,不忘叮嘱一句,“他日姑娘若有什么需要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就到乞丹来找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巧遇恩慈 “你给我留个号码不就完了?”刘若安冲他翻了个白眼,“乞丹那么大,我上哪儿找你去?难不成你让我站大街上大喊‘请问谁知道曲子颜家怎么走吗’?” 曲子颜忍不住笑道,“姑娘言之有理,可是在下的联络方式经常在变,如果方便的话,不如姑娘告诉在下姑娘的联系方式!由在下和姑娘联络!” 刘若安几乎就要脱口说出自己的联系方式,想了两秒钟,一脸狡黠地看着曲子颜嘲讽道,“哎哟嘿,瞧你斯斯文文谈吐儒雅的样子,想不到你跟女孩子要电话的方式还挺特别嘛!” 曲子颜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他连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真没有那个意思!” 刘若安见他一脸难为情像个小媳妇似的,笑得花枝乱颤,爽快地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曲子颜,又说,“我进汉宫的时候手机就被收了,一切电话信息都由我的侍女查收,我费了好大劲才把我的卡给换回来!你要联系我可能要晚几天,得等我换个手机。” 曲子颜认真记下之后,独自驾车离去。 在曹近溪还没回来以前,刘若安骑车往家的方向去了一趟。她不确定父母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根本不敢贸然行动,却还是放心不下,想要悄悄地回去看一眼。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地却看见刘淮一行人从家里走出来和母亲说着类似“她要是回家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之类的话。刘若安掏出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有拨通。看着父母发来询问的短信字里行间透着担心,打来的未接电话数字不断变大,她抬头看着母亲连连点头一脸焦急的样子,咬了咬牙关了机,调转车头,决定回曹近溪的住所。 刘若安比谁都清楚母亲的性格,如果让尉迟蓉馨知道刘淮认女是为了让她代替嫡皇女出嫁,母亲必然心痛不已,但是她一定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把自己交给刘淮。传统家庭观念教育下长大的她和她刚毅的性格形成了巨大的矛盾,但是,在这件事上,牵扯着国家利益,她觉得母亲一定会选择顺从。 刘若安沮丧地骑着车走在路上,被迎面一个奔跑的人将她连人带车撞了个四脚朝天。 “你瞎啦?”刘若安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撞倒她的是一个与之年龄相仿的女孩。女孩连句对不起也没说,起身就跑,谁知,许是因扭伤了脚,又跌坐回原地。 女孩慌张地看看身后朝她追来的人,求助似的看向刘若安,“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刘若安当机立断,有条不紊地把车扶起来停在一边,然后搀扶着女孩坐到后座上,飞快地跨上座椅,载着女孩儿走远了。 到了曹近溪家,刘若安停住车,转过身来搀扶着女孩道,“我叫刘若安,你叫什么?” “李若慈。”女孩答道,一双大眼谨慎的环顾四周。 “若安,你不是去汉宫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高高瘦瘦的,身穿亚麻色的衣裤,目光如炬,手里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 “别提了!”刘若安一边搀扶着李若慈进屋,一边答道,“我爸妈疯了,要把我嫁到国外去!” “什么?!”男子一愣,“嫁去哪?” “西域的沙蒙国。” “为什么?” “解救当今的国舅爷呀!” 男子一听,脸色一变,斥道,“胡说八道!给我好好说话。” 刘若安笑嘻嘻地看着男子,道,“师傅,你也觉得扯吧?” “到底怎么回事?”男子问。 刘若安忽然一阵伤感,告诉师傅实情,一定会被骂神经病。而且,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公主的替嫁品,这有什么好讲的。便撒谎道:“反正就是着急着把我嫁出去,我不依,所以逃出来了,”她飞快地说完,转移话题道,“咦?师母又出去打牌了?” 男子看透了她的心思,直截了当地拆穿她:“别转移话题!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逃避一辈子吧!” “我这不是跑你这避几天,顺便想想么?” “要不,我去跟你爸妈说说?” “别!师傅!”刘若安怪叫一声,“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你这儿!你要是告诉他们,我就不在这儿呆了!” “行行行!”男子无奈妥协,“依你!都依你!” 两人说完,突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停在李若慈身上。 这是一个面相清秀的女孩,浓眉丹凤眼,皮肤白嫩细腻,完美得毫无瑕疵。她穿着一条锦缎面料的蓝黑色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深棕色的短筒皮鞋,手腕上戴着一块蓝黑色的石英表,微卷的黑发散落着垂到肩上,正自顾自地抬眼到处看,见两人突然不说话,同时看向自己,有些尴尬地拨弄了下头发。 “这位是?”男子问。 “她叫李若慈,是我朋友,”刘若安答道,又对着李若慈介绍说,“这是我师傅曹近溪。” 李若慈简单地叫了声“曹师傅好!” “对了,师傅,”刘若安说,“她脚扭伤了,你这儿有跌打药么?” “你等等,我上楼找找看!”曹近溪说完便出了屋子。 李若慈见曹近溪走开后,对刘若安说,“我好饿,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 刘若安想了想,说“我给你煮碗面怎么样?” 李若慈点点头。 刘若安冲进厨房,不到一分钟端着一个透明碗盖上盖子递给李若慈,“差不多五分钟后就能吃了。” “谢谢!”李若慈接过来放在腿上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端详着透明碗里还未泡开的面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被逼婚不想回家?” 刘若安微微一愣,苦笑着点点头。 “不如跟我去草京吧!”李若慈拉着她的手说,“我家在草京很有钱的,如果你肯送我回去,我一定重重地答谢你!你要留在草京也可以!你主要会什么?我可以给你找工作!” 刘若安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你是说东唐的国都草京么?” 李若慈用力地点点头。 “可是草京离这几千公里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李若慈沮丧地低下头,“我是被绑架来的!” “啊?!绑架?”刘若安大吃一惊。 李若慈点点头道:“我亲妹妹跟我的未婚夫的情人暗中勾结在了一起,他们找人把我绑架了,想要除掉我……现在形势十分危急,我必须快点回到草京,去揭露这一切!” “啊?”刘若安听她说这些就像电视剧的情节似的,嘴呈o状愣在当场。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这个看似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居然已经有未婚夫,而她未婚夫还有个情人,而她明知未婚夫有外遇却没有暴跳如雷,显然是接受对方的不忠,然后未婚夫的情人竟然可以跟她妹妹串通,说明她妹妹对她仇恨颇深……各种遐想臆断在她脑子里飞速翻滚着。看来自己这是遇见了一个被绑架后逃脱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么?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小插曲 “拜托你,事情真的很急!”李若慈双手合住,拼命哀求。 刘若安想了想,也好,正在不知道去哪里,呆在大汉,皇帝肯定会派人到处找她,不如送李若慈回草京,顺便去东唐看看。于是,她点头道,“好吧!我一定把你平安送回草京!” 李若慈感激地拉着她的手,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你不必谢我,我正好也不知道去哪里?没准到了草京我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你帮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报答你都是应该的!”李若慈疑惑地看着端详了好久的透明碗问刘若安,“那个……这个面只是用开水泡泡就能吃吗?真的不用煮吗?” 刘若安愣了一下,“你……没吃过泡面?” 李若慈摇摇头,“头一次听说!” “草京没有这东西?” “我……我不知道!”李若慈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红着脸低下头。 刘若安干笑两声,心想: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啊,连泡面这么平常的东西都没吃过,是养尊处优到什么地步啊?家里吃的蔬菜和肉都是专门种植和饲养的吧? “哎呀,遭了,”刘若安突然一拍大腿叫起来,“没记错的话,东唐最近貌似在闹政变呀,各国去往目的地要从东唐境内经过的,全部都绕道走。通往东唐的航班和列车全部都取消了。东唐现在好多地方都战事连连的。” “那怎么办?”李若慈想了想,一边对着筷子尖上的泡面吹气,一边把头发别到耳后,低着头可怜兮兮地问道。 这时,曹近溪拿了跌打药下了楼来,说,“我让尚源和渊儿送你们去吧!” “谢谢师傅!”刘若安一把搂住曹近溪的脖子,“还是师傅最疼我!” “把这位姑娘送回草京,你就跟着尚源和渊儿回来!”曹近溪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去东唐这几天,我抽空去你父母那边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我暂时不告诉他们你在我这儿!” “可是……” “就这么定了!”曹近溪压低声音,“你们明天天一亮就走吧!” 刘若安的思维还在游离着,突然想到什么,“可是,若慈的脚受伤了……” “她不是要赶着回去揭发阴谋吗?等脚伤养好以后,会不会黄花菜都凉了?” 李若慈微微一笑,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擦擦嘴,“没关系,这点伤不碍事!”又对曹近溪说,“谢谢曹师傅!给您添麻烦了!” 曹近溪严肃地说了句,“早点休息吧!”便上楼去了。 翌日,陆尚源开着车载着刘若安,曹渊,李若慈一路向东驶去。 四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便打成一片,陆尚源开着车驶入大汉东部的小镇景源镇时,曹渊突然指着门口排了很多人的点心店说:“尉迟师姐,这家‘林记糕点铺’我在好多媒体上见到过,据说他家的点心,连皇太后都赞不绝口呢,我早就想吃了,可他家又不开网店,今天反正也路过了,咱们买点尝尝吧!” “就知道吃!”陆尚源假装生气轻斥道,“师傅让你陪尉迟师妹出来送人,你倒好,一路上都在想吃的!” “大师兄,你要减肥那是你的事,我吃我的,这不犯法吧!” 刘若安知道曹渊是个超级吃货,对美食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如果不给他买,这一路上会被念的耳朵起茧子,但是她还是有点为难地看了李若慈一眼,对方立刻领会她的用意道:“去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刘若安看着曹渊说:“老规矩,谁输了谁去买!” 曹渊很配合地从副驾上侧过身伸出手和刘若安玩起了石头剪刀布,俩人先一起出了剪刀,又一起出了石头,最后,刘若安出布,曹渊出剪刀胜出。 刘若安拿上钱排到队伍最后一个去等着。 等了好半天,才往前移动两三步。这时,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叫抓贼,路上的行人不但没有主动阻挠,反而在贼朝自己跑来的时候,都迅速地给对方让道。只见那个贼拼了命地往刘若安所在的方向狂奔。刘若安刚想上前制止,却见排队的队伍中一个穿着棕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漫不经心地伸出一条腿,那贼立马被他绊倒在地,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那贼摔得腿都麻了还想爬起来继续跑,刘若安连忙上前一把揪住贼的衣领往后一拽,那贼又摔在地上,顺势从上衣口袋里掉出来个红色的钱包。刘若安弯下腰拾起钱包拍了拍土,瞪了贼一眼说:“滚吧!再有下次剁了你的手。” 那贼吓得连滚带爬跑远了。 一路小跑着赶来的失主,接过钱包千恩万谢了一番也走远了。刘若安抬起头看向脸被黑色口罩遮了一半的男子,淡淡一笑。对方点了下头表示友好。 一切都回归平静后,排队的人们纷纷转过头热情地让出一条道,示意让刘若安插队到自己前面先买糕点。 刘若安几番推脱,愣是抵不过众人的热情,被连拉带扯地推往店铺的柜台。 “刚才抓贼的人不止我一个,要插队的话,也得算上他!”刘若安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回人群中四处找寻,却再也不见那名戴黑色口罩的男子的踪影。 “好香……”刘若安对着空气中时有时无的香味淡淡地自言自语道。 买好糕点,刘若安回到车里,四人重新上路。 乞丹沙漠是大汉和东唐边境的分割线,往东是东唐,往西是大汉,走出沙漠大约有将近半天的车程。 曹渊兴奋地掏出手机摆出各种造型自拍,不时跟陆尚源合个影,不时跟刘若安嘟嘴合影,刘若安也忍不住打开手机拍起照来,只有李若慈心事重重地看着茫茫戈壁,一声不吭。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矗立着一座类似客栈的建筑,在曹渊的提议下,四个人决定进去歇歇脚。 车子慢慢驶进这座名为“漠东客栈”的院子,客栈门前三三两两地停着游客的车辆,院里不时冒出一两个站在门口抽着烟打电话或四处拍照留念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莫名被劫 四人走进这家内部装修非常简易的客栈,只见三三两两几个人各自聊着天吃着饭,时不时往刘若安身上扫一眼。 “大师兄,好像有点不对劲,”刘若安警觉地对陆尚源说,“要不咱们走吧?” “我也觉得怪怪的!”李若慈附和道,她说不上那不对,就觉得气氛很古怪。 陆尚源点点头,四人正要往后撤,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十几人把他们团团围住。刚才假装吃饭聊天的几个人也一起围了过来。 那群人当中走出来一个趾高气昂的,看上去像是首领的中年男子,他一见刘若安就神色大变,单膝跪地,抱拳低头道,“卑职王离参见公主!殿下,请随卑职速速回宫,陛下正四处找您呐!” “公主殿下?”同行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重复着中年男子的话,同时吃惊地看向刘若安。 刘若安心底一阵慌乱,她硬着头皮骂道,“神经病!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对着同行的三人说,“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咱们赶紧走,这些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陆尚源笃定地看她一眼,道,“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十五个人的样子,姓李的妹子跟我走,你跟曹师弟一人对五个,剩下的交给我,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刘若安和曹渊齐声答道,时刻作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不不不!殿下您误会了,”名叫王离的中年男子掏出比他手掌还大的手机,划了几下,递到刘若安面前,“瞧,这是皇帝陛下发给我们的密信!这不就是公主殿下您么?” 四人定睛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正是刘若安本人的照片。 刘若安憋红了脸,声先夺人,“你个死变态!你从哪儿弄来的我的照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冲上去一把抢过对方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的屏幕顿时裂成很多块。 王离低头一看,一股火直窜头顶,他抡起胳膊朝着刘若安挥过去,后面跟着的副官连忙拽住他,低声说:“大哥,使不得!使不得!” “妈的!公主又怎样?”王离本就是个爆脾气,被刘若安这么一闹,他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身份,“她摔老子手机就是不对!” “大哥,大哥,淡定!淡定!”副官抱住王离的腰。 双方僵持着,谁也没先动手,四个人背靠背一点一点往门外移动,王离也吩咐手下跟着一起移动。 王离此时心里恨得牙痒痒,虽然对方是公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巡逻站长能得罪的起的,可是对方不由分说便把他的手机抢过去摔了,让他怒意难平。 副官见王离怒目圆睁,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连忙出来打圆场,“公主殿下,大哥性子急,您千万别同他计较,我等无意冒犯,只要殿下肯配合,我等一定护送公主回宫。” 话音刚落,客栈的屋顶突然被掀开,与此同时一阵白烟随之在屋里弥漫开来,两个身穿黑衣,戴着脸谱面具,身高平均一米九的男子冲了进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桌椅声,呼救声过后,客栈重新回归平静。 白烟渐渐散去,陆尚源一抬头,发现刘若安和李若慈不见了,着急地大喊:“师妹……师妹……”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王离看了陆尚源一眼,目光突然变得深沉下来,“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衣着……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两个黑衣人便是万朝会的左右护法秦明秦越!” 陆尚源心中一惊。 “不会吧!”曹渊难以置信地冒出一句,“万朝会的人抓走师姐做什么?” 王离没有搭话,自顾自地拾起手机试了试,发现还能用,立即开启录音传送模式,“启奏陛下,卑职王离在乞丹沙漠发现元夕公主殿下踪影,正欲将公主请送回宫,岂料,公主殿下竟被两个黑衣人给劫走了,卑职怀疑他们是万朝会的人!请陛下指示!” 陆尚源和曹渊对视一眼,也掏出手机向曹近溪禀告事情的经过。 “什么?”刘淮坐在尉迟蓉馨家,刚批示完一条奏疏,听完秘书长傅冬的汇报,几乎一跃而起,“万朝会?” “没错!”傅冬跪在地上双手呈上超大屏幕的平板电脑,“这是王离的手下从现场拍过来的照片,公主殿下确实出现在乞丹沙漠。” 刘淮仔细看了看照片,不由得心生疑惑,刘若安是被刺客挟持走的,原以为刺客会来索要赎金,可她却又和挟持她的人一起出现;苏仁宽截获了二人,刘若安又以投江反抗,还对苏仁宽说自己不想远嫁!由此说来,她虽不见得和刺客是一伙的,却极有可能和刺客是认识的。照片中的人看起来又不像和刺客是一伙的,她和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准备要去哪里?突然出现的万朝会又是什么情况?她得罪了万朝会的什么人吗?他原本只觉得刘若安是个有些叛逆的少女而已,现在却和江湖帮派扯上了关系,有机会,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问一问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陛下不是说若安是在歌剧院被刺客挟持吗?这怎么又会去乞丹沙漠?”尉迟蓉馨吃惊地看着平板电脑上女儿的照片,满脸疑惑,“和她同行的又是什么人?” 刘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那朕就更不知道了!” 尉迟蓉馨一下子就恼了,“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她平时都结交过些什么人你了解吗?我看你这一脸茫然的样子,八成也被蒙在鼓里吧!” “听陛下的意思,是知道了些什么吗?还是说只是陛下的猜测?如果民妇有什么教女不当的地方,还请陛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训示!您贵为一国之君,这样含沙射影地讽刺人有意思吗?” 刘淮看她愤愤不平的样子,自知再同她争论下去也讨不了便宜,干脆转过头对傅冬吩咐道,“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万朝会的总坛是在云极峰对吧?你马上联系乞丹沙漠地区的冯煦将军!传朕口谕:围攻云极峰,务必要救出元夕公主!” 傅冬拱手道,“可是陛下,那云极峰山路崎岖,地势险要!别说是找寻万朝会的总坛了,能去而复返已是万幸!此举恐怕不妥!” “那依你之见就这样干等着?” 傅冬道,“万朝会与我大汉素来毫无过往,想必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地劫走公主殿下,此事恐怕另有蹊跷!陛下不妨先等等,看对方是否会提出什么条件,然后再做打算。” “那天在大剧院她被人劫走,这眼看一周快要过去了,对方也没有开出什么条件,这一次,你又如何确定万朝会会有什么条件?” “回陛下,上一次在剧院那帮刺客挟持公主殿下是为了能全身而退!微臣相信万朝会不会无故抓走公主!” “若是对方不联络呢?” 傅冬想了想答,“若是对方不主动联络,陛下可再派出使臣去与之谈判!” 刘淮认真地思考着傅冬的提议,没有作出回应。 当晚,午夜凌晨之后,有一段时长半个多钟头,标题为《大汉公主歌剧院被劫持,至今下落不明》的视频传到了网络上。该视频不到一个小时就超过了7亿的点击播放率,从视频的拍摄视角和画面质量来看,是被人偷拍的,偷拍的内容正是曲子颜刺杀刘淮未果,挟持刘若安的全过程。大家都对这位成长于民间的公主的种种充满好奇。很快,多年前尉迟蓉馨与刘淮离婚的事情又被挖出,连带着从刘若安离开汉宫后上过的学校,在校的学习情况,经常跟谁打架谁输谁赢,谁爱慕她在极寒的冬天为她买了两个多月的早点,乃至雨天她曾骑车溅了泥在哪个街坊邻里的裤腿上,诸如此类的家常琐事全被挖了个遍,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大汉百姓乃至周边国家的人都知道了这位还未正式册封的元夕公主。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少主苏丞 刘若安和李若慈醒来的时候,被黑布蒙住了双眼,两人背靠背地被捆在一根柱子上。 刘若安用力地晃了晃脑袋,颈部隐隐传来一阵阵酸痛。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对劫走自己和李若慈的黑衣人一路上各种狂拍怒吼,逼得对方不得不下重手打晕她。 “若安!”李若慈感觉到她在动,轻轻叫了她一声。 “若慈,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若慈摇摇头,沮丧的说,“看样子,是之前绑架我的人干的,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 “你别这么说!”刘若安宽慰她道,突然提高嗓门儿大叫起来,“人呢?都死光了吗?把姑奶奶绑来这儿干嘛?” 有急促的脚步声朝她们走过来,接着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人醒了,快去禀报少主!” 片刻之后,急匆匆地进来几个身穿水蓝色齐胸襦裙婢女模样的人把刘若安和李若慈从柱子上解开,分别给两人换上了两套米黄色的广袖齐胸襦裙,又把两人双手绑住,这才带了出去。穿过一条回廊,两个士兵莫样的人拖着二人磕磕巴巴上了几个台阶,把蒙着她们眼睛的黑布被扯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扔到一个房间里,嘎一声,门关住了。 这是一个两层楼高的书房,屋内很大,成咖啡色调。沙发,桌子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名人的石膏像,画像,地球仪,地图随处可见,天花板上是带有宗教色彩的油画,四面墙壁设计成了书柜,全是满满的各种各样的书。 “李大小姐,别来无恙呀!”刘若安和李若慈正仰着脑袋四处张望着,突然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男声说道。 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猫坐在升降梯上头也不抬地看着一本厚厚的画册,他身穿黑色云锦袍子,腰系红底黄色腾龙纹样绣金缎面束腰,脚踩深棕色羊皮短靴,左胸前用红色丝线绣成的“萬”字,分外显眼,他左手翻着书,右手托着猫的下巴,猫咪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刘若安一看这装扮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爬那么高干什么?装模作样!你以为带个面具长的黑点就是那个什么苏丞了?” 李若慈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不是啊,若安,他真的就是苏丞啊!” 刘若安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退后两步。 苏丞诧异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两秒钟后,合上书站了起来。 白色的猫咪极不情愿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他挺拔俊逸的身姿,一米八几的个头,站在升降梯上像一个半山腰上的雕像,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刘若安。 “秦明,秦越!”苏丞阴着脸高声喊道。 “属下在!”两名黑衣人应声推门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低头,等候吩咐。 刘若安一看,正是劫走她和李若慈的人,二人长得很像双胞胎,但是仔细看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哥哥秦明是单眼皮的大眼睛,而秦越却是个双眼皮的大眼睛。 “我让你们把李宛萱给我带回来,”他指着刘若安道,“多出来的这位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黑衣人支支吾吾。 “这什么这?”苏丞厉声喝道,“说!” “少主息怒!”秦越答,“我和哥哥按少主吩咐一直在乞丹沙漠等着那辆吉普车出现,然后一路跟踪他们,可我们实在不知道少主要找的是哪一位……只知道是个女子!” “我不是让执行官发李宛萱的照片给你们了么?”苏丞怒道。 “禀少主……”秦明接过话头,他犹豫再三,答道:“图……图裂了……” 话音刚落,刘若安竟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苏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自己的手下身上发生这样愚蠢到极点的事情,他已经觉得很丢脸了,可眼前这个少女居然敢这样大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此时此刻,他非常后悔当着外人的面找手下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了这个解释,使他看起来也蠢透了。 看到苏丞的双眼仿佛快要喷出火来,刘若安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笑声戛然而止。 苏丞强压着怒火,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随即歇斯底里地吼道:“图裂了你们不会让执行官重发么?猪脑子!” “重发了!”秦明委屈地答道,“重发了三遍都是裂的!我们再跟执行官沟通的时候,他已经下线了,打他手机也不接!” 苏丞听完手下的解释,沉吟半晌,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告诉管家,把执行官扔去喂狼!” 两人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书房。 刘若安和李若慈一脸愕然。 “这么说……是个误会啊?”刘若安硬着头皮故作平静地说,她有些心虚地看着苏丞,“苏少爷是吧?那个……我们俩都不叫李宛萱,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苏丞冷笑一声,“你当我云极峰是什么地方?旅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若安一听,怒道,“那你想怎么样?” 苏丞带着一抹坏笑从升降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一直走到刘若安面前。 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在刘若安的鼻腔中苏醒,可是她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闻见过这个香味。 苏丞把脸凑到刘若安的耳畔,悄声说:“难得元夕公主大驾光临,本少爷自然要好好招待殿下才是?” “你……”刘若安惊愕无比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苏丞不紧不慢地看了李若慈一眼,“我要找的是她,”又看向有些惊慌失措的刘若安,“至于怎么处置你嘛,等本少爷想想再说!” 刘若安脑子里一片混乱。 “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 “把她带下去!”苏丞冷冷地说道,“严加看管。” 刘若安咬牙切齿地看着苏丞,却又不得不顺从,绑着手腕的绳子对她来说,要挣脱很容易,但是在她没搞清楚这个苏丞究竟是什么来路之前,她觉得还是装乖巧对自己比较有利。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为了交易 目送刘若安离开后,李若慈向苏丞投去谨慎而疑惑的目光,“不知少主将小女截至此处有何指教?” 苏丞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你知道么,令妹得知你逃脱后,在黑道出资五亿东唐币买你性命!” 李若慈似乎早就预料到妹妹会这么做,因此并未感到诧异或者吃惊。 “既然如此,少主直接将小女交给她便是,找我作甚?” “话是没错,”苏丞仰起脸,“不过有意思的是,颜崇将军找到在下,出两百万两黄金,让在下务必保你无恙。” “两百万两黄金?”李若慈大吃一惊,“他疯了吗?” “颜将军当然没疯!”苏丞眼带笑意,“若不是为了救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谁会出那么多钱?” 李若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这个嘛,”苏丞把双手背在身后,“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李若慈不解,“你把我交给他不就能换钱了吗?” 苏丞诡谲一笑,“把你交给颜崇能换两百万两黄金这没错,可是,令妹的五亿东唐币也很诱人呀!” “你什么意思?” 苏丞眯起眼睛,“先把你交给李清灵,拿了钱再把你弄出来交给颜崇,这样一来,五亿东唐币和两百万两黄金,都是本少爷的!” “你……”李若慈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个货物,“你简直贪得无厌!” “李大小姐过奖了!” “你无耻!” “只要有钱赚,无耻又算得了什么?” “你把我交给李清灵……”李若慈恨恨地,“她怎么可能再让我从她手里逃脱?” “这点你大可放心,本少爷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苏丞笑着说道,“传言说你跟颜将军‘关系十分密切’,本少爷还将信将疑,今日见到你的反应,果然不假。” “你找小女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个么?” “没错!”苏丞坦言,接着便吩咐人把李若慈带了出去,和刘若安分开看管。 李若慈被带走后,苏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昨天一整夜,整个网络都在疯狂地讨论着刘若安的事情。官方人员迫于朝廷的压力最终删除了那段视频,却已经是事发三个小时之后了,网络的疯狂,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令苏丞始料未及的是,这个所谓的下落不明的元夕公主刘若安居然跟他要找的李宛萱在一起,更令人头痛的是,居然被手下给误抓了回来,此时此刻,皇帝一定已经知道是自己的人做的,为了两百万两黄金和五亿东唐币,惹了个那么棘手的事情,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入夜后,气温骤降,刘淮披了件外套把窗户关住准备再看一会儿书便就寝。 秘书长傅冬匆匆跑来报告说,万朝会发来了一封致歉书和求亲信。 皇帝接过致歉书看了个前因后果,怒道,“误会?朕的女儿乃金枝玉叶,出了这样的事,道歉有何用?” 傅冬点头附和,“是呀!现在公主被挟持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朝中众臣都已知道公主殿下被万朝会捉走,多少都会带着龌龊的心思来联想此事!” 刘淮不禁皱起了眉,“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是好?” “恐怕……”傅冬偷偷地瞄了刘淮一眼,“只能同意万朝会的提议,让公主殿下和万朝会联姻了!” “混账!”刘淮一把把致歉书和求亲信撕得粉碎,“你的意思是要朕向这群江湖草寇低头?我堂堂大汉皇室竟要与这种人结亲?传将出去,朕的脸往哪儿搁?皇家的颜面何存?” “陛下息怒!”傅冬连忙跪下,“万朝会乃天下第一大帮,公主殿下若是能成为少主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有招揽和约束之意!若是……” “若是什么?” “若是他们不提议联姻,才是真的令皇家颜面无存!” 刘淮沉默不语。傅冬所言不无道理,而且,自己正苦于不知道如何找一个合理的理由阻止刘若安嫁去沙蒙,眼下这事确实是个机会,虽然对苏丞知之甚少,可让女儿嫁给年轻的小伙子,怎样也好过嫁给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莫日根。 傅冬见皇帝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公主殿下能有此奇缘,也是天意,和万朝会有了姻亲关系,他们行事也会有所顾虑,陛下也省去了平定这些江湖草寇的麻烦,不是吗?” 刘淮冷冷地哼了一声,“朕听说万朝会虽是无为圣君创立,但是帮派中的大小事务都由其义子苏丞掌管,据说此人个性张狂桀骜不驯,而若安成长于民间,也沾染了不少江湖习性,以他们俩的性格让他们结亲,这日子怕是也过不安生!” 傅冬想了想说,“可事已至此,若是不让二人速速完婚,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也有伤皇室颜面!” 刘淮思索了一阵子,愤怒地捶了桌子一拳,“罢了罢了,你即刻去办吧!” 翌日,苏丞起床后,径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伸了个懒腰,微风带着湿润的空气轻轻地吹进了屋里,他对着照进来的朝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管家来报:“少主,八大长老,十二门主,七十二堂主将于正午前抵达千岩山庄。” 苏丞诧异地回过头,“本少爷并让他们前来呀!这是为何?” 管家答:“听说是为了元夕公主之事而来!” 苏丞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哟,消息够快的呀!不过一个大汉公主,用的着那么兴师动众吗?我万朝会近二分之一的掌门人都出动了!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管家低着头没吭声,苏丞撇了他一眼,道:“作好安排!” 管家领命退出了苏丞的寝殿。 自打管家禀报完之后起,陆陆续续有各路人马带着手下,携家眷乘机抵达千岩山庄。 当最后一拨人马抵达之时,正厅里已经或坐或站地容纳了几百号人。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一千人的议会厅,厅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一片锦绣繁华,地板上铺着花纹华丽而厚实的地毯,地毯上分成四列摆了九十二个矮桌,每一张桌上都摆放着一杯盖碗茶和一盘点心,地毯最前端有五个台阶,台阶上摆着一个形状稍大做工更精致的矮桌,这张矮桌的盖碗里装的却是咖啡,盘子里除了点心还有水果。 九十二个梳着高发髻,身穿黑色华服,左胸绣着红色“萬”字的男女,错落有致地跪坐于矮桌旁,他们当中有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太太,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有英俊帅气的男子,身边的随从很认真地给他整理着衣服和配饰。 管家弓着身子站在正厅的台阶上微微欠身拱手道,“见过各位掌门人!”然后仰起头,高呼:“闲杂人等,退下!” 各长老、门主、堂主的随行人员全都退出门外,大厅里只剩下九十二人,像是等待皇帝上朝一样,庄严肃穆地挺直了背,跪坐于地毯的两旁。 “少主到!” 随着管家一起一伏的声音,秦明秦越从台阶的左侧走出了来,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好之后,苏丞顺着二人走过的路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华服,拖着长长的大氅走到矮桌前,干净利落地一转身跪坐下来。 众人一齐拱手高呼:“参见少主!”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突兀婚事 苏丞看着众人淡淡说道:“不知各位掌门人突然齐聚千岩山庄,所为何事?” 坐在右路前排第三个位置上的一位老者骤然起身,拱手道:“听闻少主的左右使把大汉皇帝即将认回的女儿元夕公主给误抓到了千岩山庄!” 说话的老者是乾字辈的长老裘玄基。 “没错!”苏丞很干脆地答道。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苏丞继续说,“如此隐秘的事本少爷并未对任何人说起,不知裘长老从何得知?” 裘长老不自然地笑笑,道,“从何而知并不重要,敢问少主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其实,苏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刘若安,心想裘长老既然这么问,想必早已和诸位掌门人精心盘算好了的,他还真想听听这些家伙有什么不一样的办法。 于是冷笑一声道,“此事本少爷尚在斟酌,裘长老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属下不敢!”裘长老谦卑地答道,脸上却充满胸有成竹的笑意。 “得了!别绕弯子了!你们来得那么齐,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裘长老深鞠一躬,道,“原本圣君的意思是想让我等瓦解东唐皇室的势利,使其内乱,因此,暂时还不打算与大汉为敌。而此次误抓事件,却使得大汉皇室和万朝会有了过节,好事之徒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并向我们趁机发难!” “所以呢?” “所以,我等昨夜商议之后,第一时间向大汉那边发去了致歉信和求亲信!希望大汉皇帝将元夕公主赐嫁于万朝会!承蒙神佛庇佑我万朝会,此事,已得到大汉皇帝的应允!” 苏丞露出赞赏的神情,双手作鼓掌状,心底不免感叹,一群老狐狸,果然有办法,“此计妙哉!只是不知是哪位同仁有这个福气娶大汉公主为妻呢?”苏丞慢悠悠地问。 裘长老笃定地注视着苏丞,答道:“少主您!” “什么?”苏丞一听,几乎一下子跳起来,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脸色瞬间就阴郁下来,“你们是不是疯了?” 裘长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苏丞黑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做主本少爷的婚事?” 裘长老双手抱拳,道,“少主,这误抓的不是普通人,实在不是赔礼道歉就能完事的,她虽然不是长在汉宫的公主,但是她的母亲是大汉皇帝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只有您变成了大汉的驸马,这个误会才能圆满平息!” 本就有许多掌门人对苏丞表面上敬重有加,实际上却都觉得他年纪尚青不足以担重任,如今他的手下惹出了这样的事,众人经过一番研究商量给他出了这么一个收拾残局的办法,他如果不领情的话,就是不识大体,不能服众。 苏丞彻底怒了,谁爱娶谁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给他安置了个婚事,这群老狐狸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要反抗!他一定要反抗! 他瞳孔紧缩,冷冷地看着裘长老道,“可是我已经有婚约了!” “这……”裘长老面露难色。 “你的婚约老夫去说!”一个洪亮的男声传来,众人顺势望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从大门口走入会议厅的中心。 “义……父?”苏丞内心的惊讶多过于喜悦。 众人连忙恭敬起身作揖,“参见圣君!” 此人便是万朝会的创始人——无为圣君公孙仲儒。虽为创始人,公孙仲儒却极少过问会中事物,他一心问道,常年都在外云游四海。公孙仲儒的突然出现,自然一定是万朝会里的人向他说了误抓公主的事情,才令公孙仲儒赶了回来。 公孙仲儒走到苏丞身边,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却无动于衷。 公孙仲儒见状,把脸一沉,“怎么,本君的话也不听了?” 裘长老连忙跪地,“圣君明鉴,我等绝对没有对圣君不敬的意思!只是,此事关乎万朝会的兴衰荣辱,一日不得解决,我等便日日活在惶恐之中!” “我知道!”公孙仲儒面露不悦,“你们先退下,让本君和他说几句话!” 众人这才起身行礼,陆续离去。 整个议会厅只剩下公孙仲儒和苏丞两个人。 “丞儿,你做事一向谨慎细心,怎么会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苏丞低头不语。 “本君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别人在说笑呢!” 苏丞依旧不吭气。 “如今,事已至此,只能以大局为重,万朝会上上下下七千万门生的安危可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义父说的没错,”苏丞道,“万朝会七千万门生,高手如云,有的是的能人异士,就算大汉朝廷真的来犯,也未必就能从我们这里讨到半分便宜!” “可是,你自己惹的事,真的要牺牲那么多人来替你摆平么?”公孙仲儒眯起眼睛,“丞儿,你若是普通的门生,你的领袖惹了荒唐的麻烦,却要你拼上性命去抵抗,你作何感想?” “我自当会百分百服从!” “可是你没有必要让你的门生去做无谓的牺牲!”公孙仲儒语重心长地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事情要有远见,凡事以大局为重,必要的时候,该有的自我牺牲是要有的!” 苏丞轻轻吐出一口气,眉头紧锁。 “想想君上创立万朝会是为了什么?想想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公孙仲儒一番话说的苏丞心服口服,可他始终有些不甘心,不冷不热地说道,“可是孩儿与迦罗的婚约怎么办?况且,即使孩儿同意与公主结婚,她也未必……” “丞儿糊涂了,”公孙仲儒皱着眉头粗暴地打断他,“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等向大汉皇帝提亲了,皇帝也答应了,你名正言顺娶亲,何须征求她的同意?”公孙仲儒顿了顿,“至于叶姑娘那边,我们先暂时封锁消息,事后再向她解释,实在不行,你亲自上玄虚宫去请罪吧!” 苏丞一直低着头,瞳孔中闪烁着倔强。犹豫再三后,他点了点头,“一切全凭义父做主!” 公孙仲儒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拒绝求婚 “少主!大事不好了!”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见到公孙仲儒,自知失仪,慌忙止步,恭敬地行礼,“参见圣君!” “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苏丞轻描淡写地问。 “公……公主不见了!”家丁慌张地回答。 “什么叫不见了?”有一瞬间,苏丞的内心居然是喜悦的。 “今早婢女去给公主送早餐,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婢女怕公主有什么不测,便来禀报小的,小的连忙让护卫们把门撞开,一进去却见昨天给公主送饭的婢女被堵了嘴绑在地上,而公主本人却早已不知踪影……” 公孙仲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怒喝一声:“还不赶快加派人手去找!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死十次都不够!” 家丁连连说是,慌忙转身。 “慢着!”苏丞叫住家丁,“把所有出口都封锁!你去找管家协助你,所有人都随你调遣!”说完,又补了一句,“一有情况,速速来报!” 家丁用力点头,慌忙离去。 苏丞忍不住嘴角上扬,事件变得愈发有趣了。 一时间,整个千岩山庄仿佛炸开了锅一样,全员寻找刘若安。然而,她本人却躲在苏丞的房里。当外面传来家丁护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原本她绑了婢女,换上了她的衣服成功出逃,五米高的有士兵把守的围墙她也成功翻越,可是,刚出去就傻了,这是个地势险峻,道路陡峭的山峰,别说她是黑夜溜走的,就算是大白天,没人带路也很难出得去。 再者,她很担心李若慈的安危。虽然是萍水相逢,并且自己是被连累的人,可她想想苏丞那绝非善类的面孔,她觉得要是自己不管李若慈,李若慈必然凶多吉少。于是,她又偷偷潜回千岩山庄,她不确定婢女会多久后被发现,她只知道自己得在此之前找到关押李若慈的地方,可是,即使找到李若慈,别说两人行动易被发现,即使一切顺利,逃过了士兵的巡视,李若慈也翻不过五米高的围墙呀,更别说是墙外那崎岖陡峭的路了。 她一路小心地避开监控器,碰巧听见两个婢女相遇闲聊说要给苏丞送吃的,她这才跟踪着找到苏丞的住所:千曜堂闲雅轩。 刘若安在闲雅轩花园的假山后面盘算着逃跑计划:擒贼先擒王,她先潜入苏丞的房间,挟持他要他交出李若慈,然后带上李若慈要挟苏丞让他带她们离开!刘若安暗自窃喜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不知不觉困了,靠在假山后面打了个盹,天就大亮了。 奇怪的是,闲雅轩的外面并没有卫兵把守,甚至连监控器也不见一个。难道苏丞是怕暴露自己的隐私?不喜欢被作为监控对象?这么想着,刘若安大摇大摆地进了闲雅轩,这里陈设奢华大气,从桌椅壁画灯饰到地毯,无一不是价值不菲,刘若安一边四下逛着一边抓着案几上的茶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从议会厅离开以后,苏丞刚上马车,秦明秦越便递上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上面有新消息提示,苏丞连忙点开信息,很快,那东西立刻在地上投射出刘若安在闲雅轩的一举一动,接着弹出小框:主人,有陌生人闯入,是否进行抓捕? 苏丞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点击了“否”。然后对秦明秦越说,“可以通知管家不必再找了!”说完,立刻驱车前往千曜堂。 到了闲雅轩门外,苏丞特意提高声调,“我要小睡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打扰我!”然后就淡然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如往常一样,进门先洗了把脸,随后瞥了一眼案几上被吃得所剩无几的糕点,拿起一块放到嘴里。 “别动!”刘若安悄无声息地站到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匕首,抵在苏丞的腰上。 苏丞双手上举,慢慢地转过身,他低头看了看刘若安手上的匕首,失声叫道,“这是南蚩公主送我的生日礼物,你手套都不戴就直接这么拿出来……这样很容易氧化的……” 刘若安愣了两秒,怒道,“少废话!你把李宛萱关哪儿了?” 苏丞笑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管别人!” “自身难保的是你!”刘若安用匕首抵着他的胸口,“你再啰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公主殿下有话好好说!”苏丞用手轻轻拨开对着自己的匕首,“殿下好身手!能从关押你的屋子逃出来,找到我这里,真是了不起!” “快带我去找李宛萱!” “然后呢?”苏丞冷冷地问。 “……”刘若安被他这么一问,不免有些心虚。 “然后挟持我,助你们逃离?”苏丞自问自答。 刘若安不吭气,一直拿刀指着他。 “你的思路是对的!”苏丞笑着点点头,“可惜能力有限!”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从墙壁上吐出铁链来,刘若安躲闪了几下,却还是被缠住了腰和四肢,顿时动弹不得。苏丞嘴角上扬,夺过她手上的匕首,哈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插回刀鞘,道,“想杀我的人,排起队来都能站满好几个篮球场了,就凭你?” “既然又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殿下此言差矣,你我无冤无仇,我杀你做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 苏丞一时语塞。 “你很快要跟我结婚!”“我们很快要结婚!”“你父亲要我跟你尽快结婚!”简短的一句话,在苏丞脑子里组成无数种排列,然而不管怎么排列,他都不知如何开口。他心里充斥着矛盾与无奈。这件事肯定会遭到刘若安的拒绝,他自己本身也是拒绝的,可是为了大局,他不但要说服自己同意,还必须要让她同意。 “你父亲……”苏丞咽了咽口水。 “我父亲怎么了?” “你父亲……” “嗯?” “……你父亲……” “你能不吞吞吐吐的吗?”刘若安恼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父亲……我父亲怎么啦?” 这一激,苏丞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甩开脑子里的句子,严肃地指着刘若安,“你,跟我结婚!” 刘若安呆在原地愣了几秒,白了他一眼,嘴里蹦出俩字:“有病!” “你说什么?”苏丞憋了好半天才把话说出来,结果却换来“有病”俩字,顿感颜面扫地,眼前这个要不是女的,他真想跟她打一架。 “我说你有病!”刘若安又复述了一遍,“你吃错药了?还是拿我寻开心呢?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我们之间毫无感情基础,也不了解彼此,你叫我跟你结婚?我看是你头昏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身不由己 苏丞原本也是非常抵触结婚,可是看见对方的反抗情绪比自己还重,反倒觉得有趣,于是便打趣道,“不了解可以结婚以后慢慢了解,至于没有感情基础……俗话说得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要培养也不跟你培养!”刘若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爱慕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爱慕?苏丞有些哭笑不得,一直以来都只有别人爱慕他,他还从未爱慕过别人。如今,却被刘若安误会他爱慕她,重点是,他还不能反驳。 自己正好一肚子憋屈,不借机调剂一下心情还真是不爽呢。于是,他看着刘若安,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听闻你从小在民间长大,皇帝把你接回汉宫是为了代替宁和公主嫁去沙蒙国?” 刘若安突然被戳到痛处,拉长个脸怒视着他,“那又怎样?” “同样是女儿,长在身边的和离的远的还真是不一样啊!话说,你真的是他亲生的么?” 刘若安有些恼了,“关你什么事?” “你刚回汉宫不久就突然出走,我想……多半是因为这件事的关系吧?你不想被任人摆布,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若安有点不耐烦了。 “要是你跟我结了婚,刘淮就不可能让你再嫁人了啊!” 刘若安满脸狐疑地凝视着他,“所以你为了不让我嫁去西沙蒙,特意牺牲自己的幸福跟我结婚?” 苏丞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元夕公主似乎比他印象中还要伶牙俐齿。 “你跟我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这么做?”刘若安感觉这人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哪根筋扭了,跑来拿自己寻开心。 “我只是对你负责而已!” “你又没把我怎么地,负什么责?” “照你意思,得对你怎么地才能负责?”苏丞不怀好意的笑笑,“那我们今晚就先入洞房好了!”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刘若安瞪他一眼,趾高气昂地瞪着他道,“我告诉你,我要嫁的男人,一定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是你这个一群乌合之众的头目?我看见你就讨厌!” 乌合之众?所以自己是被嫌弃了吗?苏丞哭笑不得道,“我都不嫌弃你又笨又傻的,你还跟我挑三拣四的!你不知道公主的婚姻通常都是皇帝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么?况且,你以为你出了这千岩山庄别人还会认为你是完璧之身吗?没人娶你的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给淹死……” 刘若安被说得无言以对。 苏丞见她气势上一下子弱下来,一步一步地逼近,一脸坏笑地着看着她,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你就从了吧!” 刘若安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他,面露凶光大喝一声,“滚!” 苏丞二话不说,躺到地上,慢慢侧过身转了一圈,又一侧过身转第二圈。 刘若安感到莫名其妙,便问:“你这是干什么?” 苏丞抬起头答道,“滚啊!” 刘若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苏少爷,你是不是讨好每个女孩子都是如此卖力?” “那要看情况了!” 刘若安突然收起笑容,“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你到底想干嘛?结婚免谈!” 苏丞想了想,“这么跟你说吧,裘长老他们得知秦明秦越误抓了你,第一时间就跟你父皇那边联系了,发了道歉信做了解释,同时也发了求亲信提了亲,然后……”苏丞顿了顿,“你父皇答应了!” 刘若安懵了半晌,不悦道,“你蒙谁呢?你刚刚也说了,刘淮要把我替嫁去沙蒙,怎么可能让你娶我?” “是啊!”苏丞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原本的的确确是这样的,可是,我们发了求亲信,你父皇同意了!” 刘若安皱起眉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所措。她感到一阵委屈,刘淮到底把她当什么了?说是要让她替嫁去西沙蒙,结果被万朝会的人抓错了来,不救她就算了,居然要苏丞娶了她?她才不甘愿被刘淮摆布,也绝不屈服!既然能从汉宫逃婚,她一定可以再逃一次。 “喂!”苏丞见她一脸失神的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调侃道,“嫁我总比嫁西沙蒙那老头强吧?” 刘若安横了他一眼,只觉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直窜头顶。至今还记得苏丞初见她时那嚣张的模样,现在却舔着脸跑来对她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她真想抡起胳膊给他两巴掌。 刘若安恨恨地说,“把我误抓来这里是你们的失误!凭什么让我搭上我的终身幸福来给你们擦屁股?” “你想多了!”苏丞道,“这只不过是政治需要的……名义上的婚姻,只要你高兴,照样可以自由恋爱!” “放屁!”刘若安啐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骂起粗话,“一旦有了婚姻之名,我还自由恋爱个屁!你找对象谈恋爱专挑有夫之妇?” 苏丞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了,他强忍着怒气,声音开始变得冰冷,“你可能没搞清楚一个问题,我是来告诉你我很快就要跟你结婚的,而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请求你跟我结婚的,明白么?” “做梦!”刘若安毫不客气地拒绝。 苏丞看着态度决绝的刘若安,知道彼此已经谈不下去了,索性抛开一切,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态度。 “看来殿下是不肯配合了?” “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配合?”刘若安道,“现在配合你结婚,将来是不是要配合你生孩子啊?” 两人陷入僵局,苏丞突然笑了起来。 “你不同意也是意料中的事!你以为可以逃婚一次,就可以再逃第二次是吧!”苏丞淡淡道,“你的算盘打错了,千岩山庄可不是汉宫,你就算走得出大门,也下不了云极峰,不想变成饿狼野狗的午餐,我劝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而且,你和我大婚,你父母怎么能少?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被接到千岩山庄,你要是不想他们有事的话,自己掂量着看吧!” 刘若安一听,更加怒不可遏,“你们怎么可以那么卑鄙无耻!难道你们不知道祸不及家人吗?这件事与他们无关,把他们卷进来做什么?”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的立场互换。看着刘若安从不可一世变得心急如焚歇斯底里,苏丞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的不快瞬间荡然无存。 “不把他们卷进来,我拿什么来作为要挟你的筹码?”苏丞慢悠悠轻飘飘地说,看着刘若安气得仿佛头顶快要冒烟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还有,我万朝会虽不是什么鸡鸣狗盗毫无章法的民间组织,但也确实也不是什么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帮派,所以,不要拿江湖上那些话来激我,没用的!” “苏丞,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样跟流氓强盗有什么区别?”刘若安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曾几何时都是她欺负愚弄别人,现在遇上宿敌了,竟然无力反抗。 “当然有区别啊,”见她气得暴跳如雷,苏丞感受到了无限的乐趣,答道,“流氓强盗见我万朝会的人都绕着走的!我劝你还是省点口水吧!我过来跟你说一声,纯粹是因为你是刘淮的女儿,我出于客气礼貌做做样子。说的不客气点,你是也嫁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刘若安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击,“我父母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只要你乖乖配合,他们自然无恙,”苏丞话音刚落,仆人来报,“少主,那炎少爷他们回来了!” 苏丞环顾四周,对仆人吩咐说,“知道了,把她给我关回去!加派人手看着她,要是再让她跑了,我让你们全都脑袋搬家!” 仆人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点头。 “未来少夫人有什么需求,都要尽量满足她,有事及时向本少爷禀报!”又看看怒意未平的刘若安,“好好准备吧,少主夫人!” 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刘若安听他这么一叫,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了,等一下会有人来给你量尺寸做婚服,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自己跟设计师提!”苏丞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密谋钱财 刘若安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对着空气张牙舞爪乱打一通,接着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链子退去的同时,房门也被关上。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太乱了,做了十几年的普通百姓,突然间就变成公主了,连恋爱都还没谈过,一眨眼就要结婚了,对象还是个这种无赖。 苏丞刚离开闲雅轩没多远,一个穿着万朝会的会服,踩着电动平衡车的人迎面而来。这正是苏丞的义兄——“鬼手神偷”那炎。 那炎来到苏丞面前,他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打趣道,“我正到处找你呢!丞,你就这样赤裸裸地把我抛弃了么?怎么我才出去一天,就听说你要结婚了!而且,对象居然不是叶姑娘!” 苏丞笑道,“少恶心我了,你消息那么灵通,不可能不知道来龙去脉吧?” 那炎笑道,“为了五亿东唐币和两百万两黄金,把自己的婚姻都搭上了!这样真的好么?” 苏丞转过身看看秦明秦越,调侃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寻常人家的女儿被抓走几天也会被贴上晚节不保的标签,何况这是一国公主!我不认谁认?不过,我得感激秦明秦越,这是误抓了个待字闺中的公主,我还能娶了给人家一个交代,要是给我误抓个皇妃什么的,我只能认来做妈了!” 那炎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明秦越见状连忙抱拳单脚跪地,“少主明鉴,此事实在是联系不上执行官……” 苏丞横了两人一眼,“本少爷当然知道是执行官占主要责任,可是他都已经喂狼了,莫非本少爷调侃你们兄弟两句也不行?” 二人连忙低头道,“属下不敢!” 那炎道,“听说对方是十五年前和大汉皇帝闹离婚的尉迟娘娘的女儿?” 苏丞笑道,“哟,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那炎两眼闪着期待的光芒问,“那公主长得漂亮吗?” “还不错!”苏丞道,“比刘淮另外几个女儿好看!” “是吗?”那炎更来劲了,“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呀!” 苏丞点点头,神色突然严肃起来,道:“对了,我有件事情要你跑一趟!” “李宛萱是吧?”那炎懒洋洋地说道。 “没错!”苏丞道,“我明天要拜堂,后天皇帝的使臣来访,我也走不开!” “行啦,李宛萱的事就交给我吧!”那炎胸有成竹地说,“五亿东唐币,一定妥妥地、一分不少地给你把钱拿回来!争取赶回来喝喜酒!” 苏丞补充道:“钱要拿回来!人也要带回来!” “知道啦!”那炎无奈地翻个白眼,“我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以你的身份和地位,缺什么也不会缺钱啊!” “有钱好办事啊!”苏丞答,“在这个时代,干什么不要钱?况且,谁会嫌自己钱多?” “得!为了钱,连婚姻都搭上了!” “这有什么,”苏丞不以为然地说,“若不是裘长老说现在不是跟大汉皇室起冲突的时候,我还真想用这个元夕公主去狠狠地讹刘淮一笔呢!” 那炎不解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欠下了什么巨额赌债啊?” 苏丞抿嘴笑道:“本少爷什么身份?就算是真的欠了巨额赌债,我要是不想给,谁敢跟我要?不想活命了?” “好吧,好吧,你自然有你的道理!”那炎吐了一口气,“但是悠着点儿兄弟,别钻钱眼里了!” 苏丞笑着点点头,问,“东唐那边怎么样了?” 那炎失声大笑:“乱成一团了!” “哦?”苏丞眼前一亮,“怎么说?” “上次的皇室丑闻,加上妃子私奔事件,老皇帝被气得一病不起!”那炎津津有味地说着,“如今丞相朱淳煽动太子李昊延逼宫,恐怕再过不久,东唐就要换主人了!” 苏丞听完那炎的话,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感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又有钱赚了!” “诶?”那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李宛萱是东唐的准太子妃,虽然她和李昊延还没举行婚礼,但这桩婚事是老皇帝当着全东唐人民宣布的事情!所以李昊延做了皇帝,李宛萱就是皇后……” 听着苏丞头头是道的分析,那炎只觉得义弟头上飘着个算盘,那脑袋里又开始啪啪啪地谋划着什么了。 “你想怎么做?”那炎问。 “李宛萱这次之所以被绑架,就是她妹妹李清灵和丞相朱淳的女儿朱熙玥勾结一起做的!朱熙玥跟李昊延明目张胆出双入对,在东唐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是她就算嫁给太子也只能做妾!因为老皇帝许的正妃只有李宛萱一个!所以,她要想上位,就得除掉李宛萱!而李清灵,她虽是李宛萱的妹妹,却是庶出!从小到大恐怕没少受白眼遇冷落吧?如果姐姐做了太子妃,将来成了皇后,她这后半生的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怎么赚钱啊!” “我们就帮助李宛萱登上皇后之位!” “然后呢?” “然后找她收钱啊!”苏丞用手摸了摸下巴,“你说……我跟她要多少钱好呢?” “怎么我越听越糊涂啊?”那炎笑道,“听你说来貌似朱熙玥胜算更大吧,又有做丞相的爹撑腰,家财万贯,要帮也帮她才对啊!” “你错了!”苏丞冲他摇摇食指,“朱熙玥后台够硬,可是她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重点是咱们没有她的把柄!” “说得好像你有李宛萱的把柄似的?” 苏丞狡黠一笑,“即便没有,光是她留宿千岩山庄多日这一条也够呛吧!要知道,这些个名门望族是多么地不愿跟咱们这些山匪强盗扯上关系!” 那炎愣了两秒,大笑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坏呢?为了钱你都快丧心病狂了啊!”那炎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你别着急,”苏丞认真地说,“等我这边跟元夕公主举行完婚礼送她走人,我找李宛萱好好聊聊,她现在可是座金山呀!”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怪异安排(上) 大婚前一晚,已经入睡了的刘若安在母亲的呼唤声中醒来。她一度以为自己回家了,撒娇赖床不起。 尉迟蓉馨皱个眉头狠推了她一把,“你快点起来!” 刘若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看见母亲憔悴的脸,她的心里真是仿佛打翻了五味瓶,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 亲生父亲的“狠心”,苏丞的威胁,她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样,被扯来扯去。她想向母亲吐露心中的苦水,却又怕她担心,最后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你还有脸哭!”尉迟蓉馨责备地看着她,“一声不响地玩失踪!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刘若安扁个嘴抽泣着,听着母亲训话。 尉迟蓉馨四下看了看,谨慎地问了句,“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若安不由皱眉,“他们什么都没跟你说?” “说什么?”尉迟蓉馨一头雾水,“我外出买东西被人绑了来,一睁开眼就到这儿了!” 刘若安一听,从床上一跃而起,“王八蛋!居然对您也下得去手!我刘若安此气不出,誓不为人!” 尉迟蓉馨一把把她拽下来,“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刘若安这才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尉迟蓉馨。 尉迟蓉馨听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不知道刘淮是什么意思,但眼下你只能先和苏丞完婚!”尉迟蓉馨说,“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嫁去沙蒙国,更不能以那么荒唐的理由嫁过去!” 刘若安苦笑一声,“您说的没错!以那样的理由嫁去沙蒙确实挺荒唐,可是,现在以这样荒唐的缘由嫁给苏丞也没有比嫁去沙蒙国好多少!” “至少你嫁的人不是个老头子吧!” 刘若安无力地吐了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坦白讲,妈,我……我原以为……以为你会……” “会同意皇帝让你嫁去西沙蒙?” 刘若安委屈地点点头。 “真是傻孩子!”尉迟蓉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苏丞有句话说得对,公主的婚姻多半是政治的牺牲品!倘若你出嫁有利于国家,能拯救万民于水火,这当然义不容辞!可这事,分明是国舅自己要去招惹西沙蒙的人,他现在是自食其果!西沙蒙和大汉的积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仗,早晚会打起来!” 刘若安激动地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妈,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如此深明大义!” 尉迟蓉馨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以后有事就告诉我,这世上没有比我和你更亲的人了!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刘若安红着眼撒娇似的点点头。 汉宫在前一晚公布了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并声称两人是相恋的恋人,原本打算在刘若安的身份公布于众之后才给俩人举行婚礼,不想,有人居然在皇帝眼皮底下劫走刘若安,苏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刘若安,为了更好地保护心上人,他请求将婚期提前,皇帝也同意了。此消息一发出,百姓们都沸腾了,纷纷送上祝福。不少迷恋苏丞的少女万般失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祝福她们的男神新婚幸福。刘若安成了举国上下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虽然时间紧迫,但婚礼的排场还是布置得十分盛大,整个千岩山庄宾客盈门,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这天一早,一个年纪约五十岁的妇女穿戴得红彤彤地,带着四个身穿黑红广袖曲裾的侍女来到刘若安所住的闲雅轩。 五人看见尉迟蓉馨母女,恭敬地欠身行礼。 妇女走上前向尉迟蓉馨客气说道,“奴婢奉少主之命来接少夫人去更衣梳妆,另外,少主也特意为老夫人安排了一位化妆师,请老夫人随同春夏秋冬四双移步到化妆间更衣。” 尉迟蓉馨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四个婢女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哟,你们是四胞胎呀?”尉迟蓉馨笑道。 四个少女笑着点点头。 尉迟蓉馨轻轻地抚了一下刘若安的头发,低声地对女儿说,“不必担心我,好好准备,我先过去啦!”便跟随四名婢女出了门上了一辆电瓶车。 目送着母亲离开,刘若安跟着妇女出了房门,穿过一个小院子,一辆黑色的汽车在等着。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上坡的路后,在一个大门前停住,远远地便能看见大门的那一边是一个很大的飞机场,地上停放着五六架白色的涡轮螺旋桨飞机。 大门开了,车子慢慢地开了进去,停在一辆飞机附近。 妇女先下了车,微笑着给刘若安打开车门。 “不是说要结婚吗?”刘若安一脸的纳闷,“这是要乘机去哪里?” 妇女神秘兮兮地一笑,“少夫人上去便知道了!” 于是在妇女的陪同下,刘若安下了车,又上了飞机。 机舱内,苏丞简单地穿个t恤牛仔裤悠闲地吃着早餐,他见了刘若安,懒懒地说了句:“早!” 刘若安一见是他便怒气冲冲地提着裙子大步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手下哪个王八蛋把我妈绑来的?你今天要是不剁了他给我个交代,我就是搭上这条命也要把你的千岩山庄搅个天翻地覆!” 苏丞忍着剧痛,一头雾水问,“什么东西?什么把你妈绑来的?把谁剁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要让我母亲作为要挟我的筹码我忍了,可是你的手下怎么能那么粗鲁地把她绑来呢?你这个土匪!流氓!混蛋!”刘若安骂着骂着,愤怒地把苏丞的早餐给掀了。 关于把尉迟蓉馨绑来这件事还真不是苏丞派人干的,他忙前忙后地连尉迟蓉馨的面都没见过,尉迟蓉馨是裘长老派人弄回来的。苏丞听她骂完,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没有要解释或者推给裘长老的意思,而是淡淡地回了句:“你见过土匪,流氓,混蛋绑架人还温柔相待的么?” “你……”刘若安被他一句话堵回来。她怒视着苏丞,目光落到他的黑色面具上,挑刺道,“哟,今天不是要结婚吗,你还戴着这个破玩意儿干嘛?莫非传言说你奇丑无比是真的?那你好歹先去整个容再来跟我结婚啊,就这样戴个面具出来,藏头藏尾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苏丞也有些恼了,毕竟除了“君上”,从来没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于是,他怒喝道:“大清早的,你吃炸药啦?” “我看你就来气!”刘若安正憋着一肚子气想找人吵架,“莫名其妙,霸道无理,遮遮掩掩的,连脸都不敢见人!” 苏丞一听,“唰”一下把面具给摘了下来,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怪异安排(下) 一个歪嘴龅牙,长着斗鸡眼,满脸烂疮流脓的面孔出现在刘若安面前。 刘若安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别过脸干呕起来。 苏丞见状,笑眯眯地扬着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道,“您给看仔细,看真切了!” 刘若安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着,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憋的满脸通红。 苏丞见她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得意地取下嘴里的“龅牙”假牙,扯下贴在脸上流脓的“烂疮”,斜着眼睛看着刘若安,“不吓吓你你就不老实!” 刘若安闻声,偷偷地睁开眼睛,等,只见苏丞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这位传说中的少主长的非常一般,浓眉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根本算不上英俊不凡,只能算是样貌平平。 “陆师兄不是说这货的长相传言说是两极端么?”刘若安打量着他暗自嘀咕,“这样貌平平的,跟奇丑无比和英俊不凡都不沾边啊!” “你那眼神……”苏丞看着刘若安有些迷惑的神色,“似乎对本少主的样貌倍感失望啊?” 刘若安慌张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只见苏丞微微一笑,从侧脸轻轻撕下一张面具,道,“既然你想看,本少爷就让你看个够!” 刘若安大惊失色,刚才浓眉小眼厚嘴唇的那张脸,现在变成了细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 苏丞又撕下一张面具,“女生应该会喜欢这样的长相吧?” 话音刚落,他变成了一个剑眉圆眼高鼻梁嘴唇不薄也不厚的美男子。 刘若安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不过一分钟的光景,苏丞已经换了三张完全不同的面孔,她脑中闪过陆尚源说苏丞号称“千面公子”这件事,她似乎能感觉得到苏丞调戏之余,是刻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真实样貌。 “大清早地跟我卖弄你的易容术么?”刘若安没好气地冲他翻个白眼,“厉是很厉害!可是你这样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让人看一下你的真实样貌,会死啊?” 苏丞笑道,“样貌美丑在我这里完全是可以操控的,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如果是因为样貌才恋慕本少爷,只能说这样的人特别肤浅!” “切!我看是你对自己的真实样貌没信心才这么故弄玄虚吧?”刘若安长吁一口气,要是让她和一个刚才那个满脸烂疮的人相处,就算他心地好得天都能感动塌了,她也不愿意。 “并非如此,他们都说本少爷真实的样貌,实在是太美太帅太英俊太漂亮了,我义父说被人看到会引起骚动的,所以才叫我以面具示人。” 刘若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挖苦道,“有刘承彦美吗?他可是公认的大汉最美的男人!” 苏丞愣了好半天,吞吞吐吐地问,“刘、刘承彦是谁?” “刘承彦你都不认识?大汉四公子你没听过?” “本少爷向来对这一类事情不感兴趣!” “好吧!不过你跟刘承彦还是有些共同之处!” “什么共同之处?” 刘若安神秘地压低声音严肃地一字一顿回答说,“特别——讨-人-厌!”说完白他一眼傲慢地把头扭朝一边。 苏丞冷笑一声,没有再和她说话。 随着螺旋桨的旋转,飞机起飞了,地上的物体越变越小,刘若安发现自己乘坐的飞机升高的同时,还有大约四五架白色涡轮螺旋桨飞机也在周围,那些飞机的外观和自己乘坐的一模一样。 飞机大约在离地三百七十米的样子开始保持高度,刘若安趴在窗前看着高低起伏的山峰和蜿蜒曲折的大地。 苏丞递了一个双筒望远镜给刘若安。 刘若安接过望远镜,很清晰地看到一片喜庆的千岩山庄的全景。 “看见那个花园了吗?”苏丞也拿着个望远镜看着陆地,问道。 “哪有什么花园?” “顺着喷水池一直往下……看见没?” 刘若安心里还是非常地不高兴,大清早坐飞机看什么风景啊?她想知道结完婚以后,他什么时候才会放自己离开?而且,她马上变成了已婚妇女,这叫她以后遇见真的心爱的人要怎么解释?这场可笑的婚姻简直来得太莫名其妙! “……看见了,怎样?”刘若安垮着一张脸,眉头紧锁着。 “等一下我们就从这里走到议会厅去举行婚礼仪式!” “议会厅在哪?” “花园的右边,一直走,有一栋白色的建筑。” “……屋顶上很多紫色的花那个吗?” “对!就是那儿!”苏丞说完,放下望远镜,转身拿了个苹果啃起来,又对着一上飞机就躲进厨舱忙碌的中年妇女喊道:“秦芳姑姑,麻烦你帮我做杯咖啡!” 妇女笑吟吟地端着摆满水果的果盘放到刘若安面前,又对苏丞说,“少主,您刚吃过早餐,现在又在吃苹果,稍微等一下再喝吧!” “你帮我先做啊!”苏丞很孩子气地说道,“等弄好了,也差不多了!” 妇女点点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刘若安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不高兴地冲苏丞吼道,“喂!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啊?既然要去那举行仪式,你带我来坐什么飞机啊?” 苏丞叼着苹果,抓起一个遥控器对着机舱内的顶部摁了几下,只见一个21寸大的液晶显示器便慢慢降了下来,“第一,我有名字我不叫‘喂’,第二,你不要一见我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的,你别忘了你父母还在我手里,不希望他们有事的话,态度给我好一点!”苏丞对刘若安说完这句话,随手拿了本杂志低着头看起来。 刘若安白了他一眼没搭话,抬起头看着显示器,只见画面抖了两下之后,出现帝都长洛公主出嫁的现场——一个和刘若安差不多身形的女子穿衣服华丽的婚服,顶着红色面纱,拜别皇帝皇后,以及出来送亲的众嫔妃,转身上了万朝会的马车。 刘若安啼笑皆非,“你别说,找的这个人跟我还挺像的!” 接下来,镜头切换到千岩山庄议会厅的现场,只见议会厅内宾客满满,到处被装点得红彤彤一片,热闹非凡。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行次失败 看了几分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内容,她转了转眼珠子,开始琢磨苏丞的脸,凑到对方跟前,一改之前的针锋相对,细声细气地问道:“听说你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易容?” 苏丞看了她一眼,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道,“哎,你说你要是一直都那么温柔多好呢?非要我威胁你一番你才学得乖!” 虽然很想扑过去抽他几巴掌,但刘若安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爆发。 苏丞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莫名地感到十分有趣。 苏丞道:“你是听谁胡说八道的?怎么可能什么样的人都能易容,那我一米八六的个怎么变一米六的?难不成我为了易个容还把自己的腿给打残了?” 刘若安被他逗乐了,但是却使劲绷住脸不笑,她咬着嘴唇转移笑意,道,“你一米八六?挺巧,我一米六八!”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那看样子你也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厉害嘛?” 苏丞撇了她一眼,板起脸道,“你一定要用这种傲娇的态度跟我说话吗?而且,我厉不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若安大吃一惊,说话的明明是苏丞,发出来的却是刘淮的声音。 “好厉害!”刘若安十分诧异,“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丞冲她指了指显示器,只见显示器里出现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牵着一个女子顺着议会厅大门的地毯往里走了进去,两人都身穿着喜庆的婚服。 众宾客一齐拱手:“恭迎少主!” “这……”刘若安诧异地看向苏丞。 苏丞合上杂志,非常严肃地盯着屏幕,“别说话。” 男子走到搭建好的舞台中央,拿起话筒对着众宾客说了一些类似感谢各位来出席自己的婚礼云云。 刘若安这才明白这二人是苏丞和自己的替身,可是,苏丞为什么要作这样的安排呢? 男子话音刚落,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了公孙仲儒的面貌。 众人急忙起身,恭敬行礼,高呼:“参见圣君!” 公孙仲儒首先向众人表达了谢意,又对义子送上祝福,紧接着,在管家的主持下,二人开始进行结婚仪式。 刘若安突然对苏丞和公孙仲儒这两人充满了疑问,一个始终不肯以真实面貌示人;一个是仙风道骨的老头,居然是万朝会的创始人,义子结婚那么大的事情,居然只是搞个视频对话。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遐想和猜测当中的时候,显示器里突然传出一声枪响,新娘应声倒地。 新郎刚想反击,也被枪击中胸口,整个议会厅顿时乱作一团。 刘若安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幕,再看向苏丞,他只是嘴角冷冷地扯起一抹冷笑。 “这……这……如果是我跟你……在现场”刘若安难以置信地询问苏丞,“我们岂不是……” 苏丞点点头。 “可是……”刘若安难以接受,“为什么?” 她不能接受这莫名其妙的暗杀,她招谁惹谁了?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啊! 苏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看不到一丝光亮,“你是谁?” “刘若安啊!” “你是谁的女儿?” 刘若安立马愣住了。 “你死了,大汉皇室肯定不会放过我和万朝会,可是如果我也死了,正好给皇帝一个交代!” 刘若安似懂非懂地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丞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笑着拍拍她,“这种谋杀,暗杀以后遇的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刘若安在心底哀嚎一声,尴尬地笑了两下。 再看显示器上现场的情况,中枪的新郎新娘早已从地上爬起来跟暗杀的人展开了激烈的火拼。 “啊!”刘若安惊呼,“原来他们没死啊!” 苏丞斜她一眼:“废话!明知道有诈,你会让跟了你多年的手下替你去送死?” 对讲机那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禀少主,乱党已全部擒获,听候少主发落!” 苏丞瞳孔一缩,“全部处决!” “喏!” 刘若安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不寒而栗,“今天可以不杀人吗?” 苏丞笑了,笑得十分鬼魅,“早死晚死都要死!有区别吗?” “你几十年后死也是死,现在死也是死!”刘若安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你干脆现在去死好了!” 苏丞苦笑了一下,拿起对讲机,“已经处决的就算了,还未处决的,先关押到地牢!”说完,看了一眼刘若安,道,“我们也是时候该下去了!来,把这个穿上!”说完,扔了一个黑色的东西给刘若安,径自走到一个能露出头的屏风后面开始脱衣服。 刘若安接过来看了半天,问:“这是什么?” “降落伞装备!”苏丞回答的同时已经把衣服脱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完美身材暴露无遗。 刘若安偷瞄之余,眼睛瞪得跟杏仁一样大,“你所谓的‘下去’,莫非是跳伞啊?” “对啊!”苏丞有条不紊地把背带系统穿戴好,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肩带,腰带,腿带,座带和备份伞,朝刘若安挑衅地笑笑,“怎么,不敢吗?” 刘若安白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他刚才换衣服的屏风后面,脱下广袖襦裙换上粉红色紧身衣,紧接着穿戴背带系统装备说道,“我很多年前就想体验下跳伞的感觉,没想到今天居然赶上了,多谢啦!” “是吗?”苏丞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穿上一双金属复合材质制成的靴子,道“那先预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让机长报告了一下天气情况,高度,风向,风力等。然后示意秦明秦越把机舱的门打开。很快,一股巨大的气流灌进机舱,而此时,飞机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五千米。 装备检查完毕后,刘若安站到舱门口试图先适应下巨大的气流,从未跳过伞的她偷偷看了一眼外面,顿时有些紧张得腿软,但是为了不被苏丞小看,也为了表现自己是真心期待和享受跳伞这件事,酝酿半天后,鼓起勇气突然跳了出去。苏丞正准备让刘若安过来和自己的背带系统固定在一起,随后好从高空中纵身跃下,然而还没开口,人已经不见了。 刘若安刚出去没有二秒钟,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这降落伞怎么开啊!” 秦越近乎石化地说了一句:“少夫人不知道是由少主带着她一起跳伞么?” 秦明也难以置信地补了一句:“所以……少夫人的背带系统根本就没有伞包?” 苏丞顿时感觉犹如晴天霹雳,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这女人的脑袋是不是被牛踩过?”然后飞快地跳出机舱。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少主娶亲 苏丞迅速地启动了鞋上的反引力推进器装置,他像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老鹰,朝着刘若安俯冲而去。 因为追的比较及时,很快,他便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刘若安的腰。 刘若安对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感到不适,她尖叫一声本能地想要挣脱,苏丞皱着眉头感觉鼓膜要爆了。 “不想死就别乱动!”苏丞怒吼道。 刘若安果然吓得不敢动了。 风的气流在耳畔呼啦呼啦作响,吹得俩人的脸都变形了。就在这个时候,鞋里的燃料也燃尽了,两人急速下降着。苏丞当机立断,飞快地腾出一只手拉开引导伞的拉环。 “嘭”的一声,伞打开了,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刘若安还来不及害羞脸红,只觉得顿时心旷神怡,大地就在脚下,白云仿佛触手可及,眼前的景象美不胜收。 那似曾相识的香味又一次扑鼻而来。刘若安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苏丞气急败坏地对着自己一顿责骂: “你想找死我管不着,可是麻烦你别往我的地盘上死!”说完,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我几时要死了?”刘若安感到莫名其妙,“我不会开降落伞啊!” “你的背带系统就没有降落伞好么?” “那……怎么跳伞?” “我带着你跳啊!”苏丞答,“你都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怎么可能让你自己跳伞?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啊!”刘若安恼羞成怒,“我又没玩过,我第一次啊!” “我知道你没玩过,可你也不能连招呼也不打就往下跳啊!”苏丞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死了不要紧,可你别害我呀!” 刘若安自知理亏,咬牙切齿的扁个嘴不出声了。 两人乘着风缓缓下降,大地也越离越近,苏丞紧紧地抱着她,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有那么一瞬间,刘若安突然犯花痴地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过了几分钟后,两人安全落地。 已经先着陆的秦明秦越带着几个侍卫一路小跑地来到苏丞的身边,帮他解开身上的降落伞。紧接着,四人马不停蹄地坐上车,直奔礼服厅。 造型师、服装师们一齐围了过来,为了节约时间,两人在一个屋内化妆更衣。手忙脚乱了一个多钟头,苏丞梳妆完毕现行离开。他着带一队人马乘着装点得缤纷多彩的花车抵达自己千曜堂。临走前,他特意对刘若安嘱咐了一句,“你最好乖乖地别耍什么花招!” 刘若安也回以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妈还在你手上,你还怕我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苏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离去。他身着红黑色的婚服英姿飒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头发束在金色镶边的饕餮纹红色发冠之中,从发冠两边垂下红色丝质冠带有节奏地在他肩上敲打着。身穿手工刺绣黑色缠枝莲纹贡缎提花面料广袖上衣,红色下裳,上衣的左肩部和胸口各绣有1只红色的虎头,左右衣袖前后各绣有红色缠枝莲纹,黑色蔽膝上绣有1只大的红色腾虎,脚穿金色镶边红色刺绣缠枝莲翘头履。 千曜堂早已一切准备就绪,侍卫奴仆女官各就就位,各司其职,旗幡、伞盖随风轻摆,众人整装完毕微微垂首随时等候管家差遣,以配合苏丞完成亲迎之礼。 与此同时,刘若安也已梳妆完毕回到闲雅轩,她的头发梳成一个盘桓髻,以一尺二长的笄固定,并在发髻上佩带珠花、装饰金钗与步摇,显得格外端庄大气干练持重。婚服的色调结构与苏丞一致,只是比他的似乎更为精致,上衣的左肩部和胸口各绣有1条红色祥云腾凤,左右衣袖前后各绣有1条红色祥云腾凤,蔽膝上绣有1条大的红色祥云腾凤,共绣有7条大的红色祥云腾凤,袖口12条小的腾凤,领口、裙腰上1对小的腾凤;拖尾大氅上绣有两条镂空立体黑色祥云腾凤,花纹图案成双成对,寓意十分美好。 她面朝南站立于房中,身穿黑色丝质礼服的女师站在新娘的右边,陪同的奴仆皆身着黑色礼服,插笄,纚巾束发,披着绣有花纹的单披肩,跟随于新娘之后。 翟明轩身穿玄端服,与身穿黑色礼服的尉迟蓉馨携手而入,刘若安大惊失色:“父亲!” 翟明轩走上前握着她的手假装生气道:“可恶的丫头!既然无恙也不来个电话发个信息报声平安,害的我和你母亲寝食难安!” 刘若安鼻子一酸,眼泪划下脸颊,“让父亲挂心了,女儿不孝!” 她只有在翟明轩年前才勉强有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样子,虽说不是亲生的,可是从小翟明轩便格外疼爱她,翟明轩常对尉迟蓉馨说:“正因为不是亲生的,才更要加倍地爱护!” “好孩子,别哭!”翟明轩为她拭去眼泪,“有什么委屈回头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扛着!” 刘若安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强挤出个笑脸摇了摇头。 女师见这父女二人眼含热泪,赶紧上前轻声提醒二人该做什么,该站在什么地方。二人听了女师的话,赶快转身在堂上房门西面布设筵席,以西为上首,几在右边。 千曜堂这边,喜娘秦芳姑姑早已备好一只绑了喜绸的大雁递给苏丞,让他带上大雁亲自到刘若安的住处迎娶新娘。 苏丞怀里抱着大雁坐上一辆黑楠木无顶车身描金四轮马车,马车的座位四周装饰着鲜艳的花朵。两旁并有两辆随从的车子,随从皆身穿玄端服。随从人役手执灯烛在车前照明。新娘的车子与新郎相同,并张有车帷。车队到闲雅轩外停下。 苏丞抱着大雁下了车,上前一拜,摈者问事。说明来意后,翟明轩出来迎接,面朝西两拜,苏丞面朝东答拜。翟明轩请苏丞入门,苏丞执雁随后入门,上堂面朝北,把雁放置于地,两拜,叩头至地,下堂出门,刘若安随后,从西阶下堂。 刘若安下堂后,家人不下堂相送。苏丞亲自为新娘驾车,刘若安踏着几上车,两个从者相对而坐把几扶稳。女师为新娘披上避风尘的斗篷,新郎驱马开车。车轮转动三圈后,御者代替新郎为新娘驾车。苏丞换乘自己的马车,行驶在前,先期到达,在大门外等候新娘的到来。 完成这一系列的礼仪之后,刘若安小心翼翼地靠在马车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抵达千曜堂后,刘若安踏几下车,苏丞上前一作揖,看着自己的新娘,露出浅浅的笑容,请她进门。刘若安却笑不出来,她始终对这张看似十分英俊帅气的脸孔背后那真实的面貌充满着遐想。一想到这不是苏丞的真面目她就非常纠结,如果对方真的长着一张无比美丽的脸,她也很想开开眼界,可是万一苏丞是在欺骗她呢?其实他长的很丑很丑呢?或者一般得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呢?她原本不是一个注重外貌的人,却被苏丞搞的满脑子遐想连篇。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一场闹剧 夜幕降临后的千岩山庄一片灯火通明,从花园铺到议会厅的红毯旁还放着一个个红纱路引,两旁站满万朝会的掌门人及其随从。苏丞牵着刘若安的手下了车,沿着花园一直走到议会厅。 一路上众人单膝跪地,拱手齐呼:“恭迎少主少夫人!” 场面十分浩大,搞的跟皇帝登基娶媳妇似的。 刘若安被弄得有些紧张,她紧紧地抓着苏丞的手,恨不得指甲都要嵌在对方的肉里了。 “以后这样的场面,或者比这样还要隆重的场面你都会经常见到,见多了就习惯了!”苏丞很淡定地对她说,“松一松你的‘爪子’好么,很痛哎!” 刘若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放松了手。 两人携手走进议会厅,整个议会厅用红绸装点的非常喜庆,台下装着摄像轨道车,台上搭起了一个t型台,挂起了一层层帷幕,铺着印有吉祥图腾的红毯,台中央放了三个食案,食案上和地毯上摆放着喜囊、爵、香炉、盥洗器、食器、酒器等仿青铜制的礼器。 无为圣君和翟明轩夫妇早已穿戴整齐端坐于高台下的宴席之上。三人面带微笑,不时耳语,丝毫没有感到尴尬。 众掌门人非常有秩序地相继入座。 箫声和古琴声响起,伴着编钟、鼓声,阵阵浑厚而气势磅礴的声音响彻议会厅,婚礼开始。 司仪以一首《关雎》作为婚礼开场词,接着他宣布新人入场,苏丞夫妇二人携手踩着音乐的节奏点,步入台中央。 接下来在司仪的主持下,二人将行交拜礼、对席礼、沃盥礼、共牢合卺、合卺礼、解缨结发礼、执手礼。 当四个婢女跟着秦芳姑姑端着酒走到苏丞跟前时,他狐疑地瞥了一眼四人,问秦芳姑姑道,“春夏秋冬四双呢?这几位……眼生得很啊!” 秦芳姑姑看出他的疑虑笑道,“八大长老嫌春夏秋冬四双长的不够水灵,特意从巽字辈的唐长老府上借来这四人,给少主的婚礼添光!” 苏丞瞥了一眼四个婢女,长的的确是眉清目秀,惹人怜爱。他又瞥了一眼秦芳姑姑手里托盘上摆放着剖成两半拴着红线的匏瓜,里面盛着白酒,于是默默拿了起来,调侃道,“八大长老居心叵测,幸亏我的新娘生的国色天香,不然岂不是要被这四位美人抢了风头!” 他拿着匏瓜很夸张地晃来晃去,递给刘若安的时候又调皮地让刘若安摸不着,闹了几次,酒洒杯落,众人都看在眼里,一片唏嘘。刘若安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无奈地皱了皱眉。 秦芳姑姑见状,扭头叫婢女再拿一个剖开的匏瓜从新斟了酒递过来。 苏丞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接过来直接反手泼在秦芳姑姑脸上。 众人看见这一幕,不禁愕然。 秦芳姑姑愣了半秒,从托盘内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刘若安。 秦明秦越正要动手,却发感到肚子一阵一阵翻滚,苏丞一把推开刘若安,敏捷地躲了几下对方的攻击,可是看起来似乎除了逃窜却毫无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台下的人也陆续感到肚子不舒服,疑似被下了泻药。众宾客纷纷捂着肚子往外跑,场面尴尬不已。 刘若安第一时间看了看台下的父母,只见公孙仲儒的护卫把他们三人都围在一边,他们似乎没有喝酒,可是也被困在议会厅。她本想趁乱拉上父母跑路走人,却想起刚才在飞机上看到千岩山庄这个地方地势非常奇特,如果没人带路,可能自己走几天也未必走得出去。 斟酌了半晌,她上前抬脚踢飞了秦芳姑姑手中的匕首,顺势把对方一拳击倒在地,带着鄙夷的目光将苏丞拉到身边,四个婢女目露凶光,从袖中抽出匕首一齐向刘若安刺来。 刘若安一出手,一抬腿,毫不费劲把四个婢女逐个击倒。她不禁有些疑惑,这四人一点也没有杀手所必备的快狠准素质,如果是派来刺杀她的人,这身手也太次了。 苏丞看着刘若安笑道,“看不出,你还挺有两下子!” 刘若安冲他翻个白眼,挖苦道,“看不出,你居然不会打架?” “四肢发达没用,”苏丞指了指自己头,“得用脑子!” 秦芳姑姑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刘若安扫了一眼,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道,“好啊,那你用脑子打一架给我看看!”说完,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到一边。 秦芳姑姑自知不是刘若安的对手,于是,迁怒于苏丞,追着他四处跑。 这时,那炎突然出现在苏丞前面,他一把抓住秦芳姑姑的手,喝道,“闹够了没?” 秦芳姑姑一看是他,沮丧地扔下刀子坐到地上哭起来。哭着哭着,脸上像膜一样的东西边缘翘了起来。 那炎疾言厉色地看着秦芳姑姑说:“孜雅,不许胡闹!” 刘若安越看越迷茫,但也不说什么,瞥了一眼台下,宾客跑了过半,四下一片狼藉。 苏丞看着那炎:“事情都办妥了?” “嗯,搞定了!”那炎自信满满地仰起头,“这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喝你的喜酒,谁料到竟然碰上这么一出!” “他们几个呢?” “说是要参加公主的婚宴,回来第一时间就结伴去洗澡换衣服了!” “对呀!瞧瞧他们多重视我的婚礼,你怎么不换个衣服再来?” “又不是我结婚我穿那么隆重干嘛?”那炎苦笑道,“再说了,若不是我先过来,你还不知道要被孜雅追的满世界跑多久!” 秦芳姑姑看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的甚欢,怒道:“你们俩聊够了没?” 苏丞看着秦芳姑姑笑道:“面具的边缘都已经起来了,你还要戴到什么时候?丑死了!” 秦芳姑姑一听,白他一眼,双手小心翼翼地撕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水灵灵的双眼像是会说话一样,齐刘海梳到眉毛,粉嫩的小脸红扑扑的。 “你谁啊?”刘若安怒道,“干嘛杀我?我招你啦?” 女孩白了她一眼,“看你不爽!” 苏丞把刘若安拉到二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元夕公主!”又指向二人,“这是那炎,我义兄!这是林孜雅,那炎的表妹!” 刘若安瞥了那炎一眼,五官立体,浓眉大眼,果然是一表人才,她冷冷地对苏丞说道:“我对你的这些朋友亲戚的可不感兴趣!” “你……”林孜雅没想到她居然这种态度,气不过想要同她理论。 那炎连忙一把抓住她,林孜雅气急败坏地挣脱那炎的手,“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排着队哭天喊地想要接近表哥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的爹是大汉皇帝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那么目中无人吗?” 刘若安冷笑道:“对啊!我就是仗着我爹是大汉皇帝,我就目中无人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啊?有本事你也有个做皇帝的爹呀!”说完还不忘冲她吐舌头翻白眼,摇头晃脑做鬼脸。 林孜雅生气地抬起手去打刘若安,被那炎拉开,刘若安却不断挑衅,“来啊来啊,我让你一只手一只脚你都打不过我!就你这两下子,快别在这儿丢人了!” 这时,另一个秦芳姑姑穿着深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跟苏丞报告:“少主……林小姐绑了奴婢……奴婢来迟……” 苏丞点头示意已知晓情况。随即又吩咐管家找来快速治腹泻的汤药,分别送到每一位遭遇腹泻痛苦的宾客手中。 司仪看着这乱作一团,走到苏丞身后悄声提醒道:“少主,这仪式还没成呢,您看……这吉时过了就不好了……” 苏丞点点头,示意司仪婚礼继续。 林孜雅一看,急忙制止道:“少主,你真的要跟她结婚?” 苏丞诧异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林孜雅看上去快哭了,她倾慕苏丞多年却从未表明心意,如今,告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要变成别人的夫婿,她实在心有不甘,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只是气急败坏地吼道:“那迦罗怎么办?” 苏丞微微皱眉吐出一口气,“炎,看着她。” 那炎点头,连拉带扯地把林孜雅拽走。 这时,裘长老抬手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林孜雅一抬头与裘长老四目相对,怯懦地躲到那炎身后。 “孜雅,你太胡闹了!”裘长老面色凝重瞪着她。 “裘长老,孜雅年纪小不懂事……” “炎少爷,”裘长老眉头深锁着打断那炎,“平日里我们都宠着她,惯着她,可是这次的事情她做得实在是太离谱了,酒水下毒,行刺少主,若是不对她施以惩治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那炎刚想说什么,却见裘长老的手下急急忙忙捧着个电话跑过来,说是林孜雅的爹——林威打来的。 裘长老接过来打开免提“喂”了一声,那边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裘大哥,小弟平时对孜雅疏于管教,这才叫她闯了大祸!此事大哥不必有所顾虑,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待小弟忙完手中的事,一定会回千岩山庄向圣君和少主请罪!让大哥为孜雅伤神了,小弟深感抱歉!” 裘长老压了电话,比了个手势,立刻过来两个人把林孜雅带走了。 苏丞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是公孙仲儒的意思。 蒙面人都抓住以后,众掌门人以茶水拍面而逐渐恢复神智。众人整理好衣冠,礼乐声重新响起,婚礼继续。 “这个林孜雅是谁呀?”刘若安一边按照着司仪说的做,一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丞:“你猜!” 刘若安微微皱眉,“意中人?” 苏丞专心按司仪说的去做,回了句:“是我意中人我还当着她的面跟你结婚?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脑子被牛踩了?” 刘若安气恼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结果苏丞早有防范,让她扑了个空。 刘若安又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喜娘?” 苏丞双眼看着司仪官,“你不是对我的事不感兴趣么?问这问那的!” “我现在又感兴趣了,不行吗?”刘若安依旧不罢休,酸溜溜地问了句,“不过话又说回来,迦罗是谁呀?” 苏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故作镇定地回了句,“你瞎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这跟你无关!” 两人做完一系列的礼仪,起身站到台中央,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司仪宣布:“大礼天成!”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新婚之夜(上) 二人稍作休息,陆续向众宾客敬酒。秦明秦越体力逐渐恢复,从新回到苏丞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婚宴持续了两个来钟头,众掌门人都吃饱喝足后歪歪扭扭地离去,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打扫的工人。 苏丞的卧房被装点得分外喜庆,昨天还是海蓝色调,一夜之间,大到地毯被子床单枕头,小到拖鞋牙刷漱口杯,全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刘若安大步走进卧房,一边脱去大氅,一边去了头上的珠钗步摇,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歪在床上直呼累死了。 苏丞尾随其后走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 刘若安“噌”地一下坐起来,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苏丞把穿在最外面的袍子脱了挂在衣架上,又看着他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洗完后,苏丞拿着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对着刘若安冷笑一下,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走到一个案几边跪坐下去,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很认真地看起来。 “你在干嘛?”刘若安看着他的后背问。 苏丞抿了一口咖啡,“拟协议!” “什么协议?” “自己过来看呀!” 刘若安跳下床,走到苏丞身旁盘腿坐下,接过平板电脑看起来。 只见上面的题头写着:‘婚姻协议’四个大字。从第二行开始写到:为保障夫妻婚后生活幸福,和谐美好,经双方共同协商特达成如下协议: 一、在婚姻期内,夫妻双方可以自由恋爱,但在婚姻关系未解除之前,不得有婚外性行为; 二、夫妻婚后不得干预对方隐私,当男女任意一方找到新的恋人,另一方有义务协助有恋人的一方正常恋爱,不得恶意破坏有恋人的一方的恋爱关系,必要时,需配合并办理离婚手续; 三、夫妻婚后双方有义务配合对方维护好公众眼中的夫妻形象,有义务配合对方协调好家庭关系; 四、夫妻婚后若是分隔两地,每天必须至少打一通电话汇报自己的日常。 以上承诺,夫妻双方应共同遵守,尤其对第一款和第二款之规定,若对方出现婚外性行为,要赔偿无过错方名誉损失费及精神损失费共计500万汉币。 刘若安看完之后恨不得把电脑扔他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若安问。 苏丞耸耸肩,“写的很清楚了啊!” “清楚你妹啊!”刘若安把平板电脑摔到他怀里,“500万汉币?你干脆去抢算了!” 苏丞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我怕写少了财政司不好意思给!” “你当这钱都是大风吹来的啊?”刘若安冲着苏丞大声嚷道,说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明白过来,怒道:“你才婚外性行为!你全家都婚外性行为!” 苏丞捂着肚子大笑不止,“没有最好,我这不是本着为彼此的名誉和精神利益考虑的嘛!” 刘若安一把把平板电脑抢过来,很干脆地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递还给苏丞,冷冷地说:“没什么事我睡觉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苏丞叫住她。 刘若安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天花板。 “今晚你睡地上,我睡床!” 刘若安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凭什么?”刘若安冲他大吼。 见过没风度的男人,没见过那么没风度的男人,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男的很正直很绅士地说,你睡床我睡地上么?怎么到了她这儿却是这种待遇? “你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你却是在民间长大,一定也吃过一些苦,”苏丞一脸诚恳地看着刘若安,“所以,睡地板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可本少爷是真的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别说睡地板了,连沙发都没睡过!所以,你让我睡床,你去睡地板吧!”说完,他站起身就往床的方向跑,企图先占领床位。 刘若安一把抓住他,笑道,“从小吃苦的人就理所应当一直吃苦?从小娇生惯养的人就该一辈子娇生惯养?你当你是谁?地球是围着你转的吗?你说怎样就怎样?” 苏丞半张着嘴,愕然地看着她。 刘若安突然神色一变,怒道,“滚去睡地板去!” 苏丞笑嘻嘻道,“要不一起睡?” “滚!” 随着刘若安一声怒吼,苏丞的屁股上多了一个浅灰色的脚印。 刘若安衣服也没脱,妆也不卸,直接钻到被窝里去,然而明明又累又困,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加上苏丞时而喝水,时而坐起来打蚊子,她只觉得自己的脑神经越来越精神。 这些天发生的事又快又突然,让她都来不及一一消化。很多事情简直莫名其妙,可是她却无力反抗。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喂,”刘若安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丞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平板电脑认真地打着游戏,他愣了半秒,以为她在说梦话,没有搭理她。 “为什么你似乎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呢?” 听刘若安又说了一句,苏丞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说梦话,便笑道,“你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点?现在才关心起我的身份背景?” 刘若安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抓错了我却不放我走,一见我就叫我跟你结婚,不答应就用我父母威胁我!大哥,我这是人脑不是电脑,我能反应的过来那么多吗?为了我父母安然无恙,只能随着你的意啊!现在想起来问问都不行吗?” “坦白讲,娶你这件事,我也很无奈!”苏丞说着,站起身倒了杯水,又抓过一桶饼干吃起来,“秦明秦越也够背的,一抓就抓回来个大汉公主,你说你要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我就赔你家点钱,再找个掌门人让你嫁了,这样的话,怎么扯也扯不到我头上,偏偏皇帝是你爹,我随便找个人的话,你爹跟前那堆文官武官又要说我万朝会敷衍了事,又把公主的万金之躯委屈了,得,那万朝会除了我义父就是我最大了,我不认谁认?” “有那么复杂吗?”刘若安的不满被勾起,“你把我放了不就得了,除了刘淮,根本就没人知道我的身世……谁说你敷衍了,谁让你认了?我跟你之间什么都没有,认什么呀认?” “没人知道你的身世?”苏丞难以置信地斜着眼睛看她一眼,“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火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若安被他说糊涂了。 苏丞把手里的饼干全塞到嘴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拿起平板电脑,指头划了几下之后递给刘若安,“瞧瞧这铺天盖地的新闻话题,全是你,整个大汉,要是有人敢说不认识你,恐怕都不好意思跟人聊天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新婚之夜(下) 刘若安接过电脑一看,只觉脑子里“嗡”一声,整个人都傻了。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还可以逃走,去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如今这个局面,只怕她一出现在人前,立马会像是异类一样被人们指指点点当成茶余饭后的讨论热点。 “最郁闷的就是,秦明秦越抓走你,追查到你的下落的官员知道是万朝会的人做的以后,这货八成是想让领导知道自己多卖力地在工作,于是发群语音给你爹,请示该怎么办,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是万朝会抓走了你……如果我就这么放了你,朝廷里的人会认为我是在挑衅皇权,想要让大汉皇室颜面扫地!我要是不给你个交代,众人会质疑你的贞洁,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知道吗,你的脊梁骨都会被骂穿的!” 刘若安心中莫名地燃起一股怒火,刘淮是她的克星吧?她吐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我还得感激你娶了我是吧?” “不是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这样做,既保全了双方的和气,又保住了你的名节!不是两全其美吗?”苏丞说道,“再说了,协议也签了,你仍旧可以自由恋爱的啊!” “自由你个头啊!”刘若安怒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跟你结了婚,是已婚妇女,谁脑子进浆糊了来跟我谈恋爱啊?” “就是有障碍有困难,才能鉴定得出你找到的是不是真爱嘛!” 刘若安无奈地撇撇嘴,道,“话又说回来,你把李若慈……啊,不,你把李宛萱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抓她?” “你真的想知道?”苏丞笑道,“你把床让给我睡我就告诉你!” “做梦!”刘若安从床上跳起来,提高嗓门,“不说拉倒!反正我跟她也是萍水相逢,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也管不了她了!” “她不是你朋友?”苏丞有些诧异。 “我都不知道跟她算不算得上朋友……我认识她也就比认识你早一天而已……” 苏丞露出鄙夷的眼神,“你别告诉我,你压根就不知道她是谁?” 刘若安被他这么一问,反而疑惑了,“据我推断,应该是草京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怎么啦?” 苏丞笑道,“她是东唐太子李昊延的未婚妻,东唐的准太子妃,也是东唐未来的皇后!” 刘若安并没有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她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道,“东唐的太子妃能狼狈成这样?大黑夜的被人追赶,不是遇见我的话,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呢!再说了,她要真是身份那么显赫的人,遭遇了绑架重获自由,打个电话叫家里人来接她就好啦,何必苦苦哀求我送她回草京?” “因为绑架她的人正是她亲妹妹和她未婚夫的情人派人干的!” 刘若安听到这里,回想起李若慈跟自己说过被妹妹和未婚夫的情人绑架的事情。 “途中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苏丞继续说着,“李宛萱逃脱了,她妹妹李清灵情急之下在黑道放出消息,出资五亿东唐币买李宛萱的命!我抓李宛萱就是为了拿这笔钱!” 苏丞抬头瞥了刘若安一眼,她正陷入沉思,于是继续说道:“我得到消息你跟李宛萱会一起回草京,便派秦明秦越去乞丹沙漠蹲点,可他俩不认识李宛萱,我就让我的执行官发图给他们两个……” “结果图是裂的?”刘若安抢先答道,“而他们只知道是个女的,却不知道我们俩谁是你要找的人,所以把我也抓了回来?” 苏丞点点头。 “你说秦明秦越点儿背,我看点儿背的是我吧!这样的事都能遇上,我也是欲哭无泪了!我回头出门先看看黄历!真是背死了!” “我也是受害者好吗?”苏丞一脸的委屈,“本来只是求财,结果惹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你把李宛萱送去换钱,她岂不是死定了?” 苏丞神秘地笑笑,“钱已经拿回来了,她也被一起带回来了!她现在是我的摇钱树,我没那么容易放她走的!” “你又想干什么?”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睡你的大头觉去吧!” 刘若安带着商量带着请求的语气说了一句:“我好歹跟她相识一场,你别伤害她!” “管好你自己吧!”苏丞讽刺道,“要不是因为她,你能被连累了抓来跟我结婚吗?她都没有替你向我求情说不要伤害你!你倒先开口替她求情了!你以为你是谁?菩萨啊?要逞能也有个限度吧?” 刘若安内心的愤怒又被莫名点燃,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严厉地说:“你完全就是在颠倒是非,明明是你贪图那五亿东唐币才搞成这样,你却说是她连累我!她有没有替我求情那是她的事,她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也没关系,我跟她几乎没有交情可言,但这并不代表我明知她可能有危险,却对她的处境置若罔闻,并不是说,她一定要是我的朋友、亲人或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关心她的安危,而是就算她跟我是陌生人是路人,我也不希望她有事,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我请求你,不—要—伤—害—她!” 刘若安噼里啪啦地说完,苏丞听得直接愣住。 “没有人说要伤害她啊!”苏丞苦笑着揉了揉鼻子,“讲的好感人啊,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落泪了!” 苏丞冷冰冰地说着,冷笑一声,“可是这里是我说了算,你那么大义凛然地有什么用?我亲爱的小公主,麻烦你清醒一点,我是黑社会不是慈善机构,请收起你的幼稚好么?你和你的家人都还在我手里,你凭什么去管别人?再说了,刚刚才签的协议第二款清楚地写着:婚后不得干预对方隐私,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送钱给我么?” 刘若安气势上突然就弱了下来,她恨的牙痒痒,却无力辩驳,为什么每次她说点什么,苏丞都能堵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苏丞见她不说话,又补上一句,“想要管闲事呢,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刘若安憋的满脸通红,“我不是管闲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想让别人觉得你很坏很坏,可是你似乎又并没有那么坏!” 苏丞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刘若安又打断他道,“你一定会说,真好笑,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你才认识我几天?说的好像自己很了解我似的!” 说完,她转过身钻回被窝,背朝外躺下,不再出声了。 苏丞突然觉得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来,错愕的脸上绽开了一抹凄凉的苦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蚩炎圣姬 刚躺下,屋外突然有人说失火了,刘若安正睡不着,便急急忙忙打开门走出去一看究竟。 苏丞细想之后,大呼,“别出去!” 然而,刘若安茫然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唰”一下就被一个黑影卷走了。 刘若安的内心无比抓狂。一周之内,她被挟持,被误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团黑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是个巨大的麻袋!怎么踩不到地面,自己现在难道是在空中?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感觉自己被向上拉扯,不一会儿,她脚能踩到地板了,麻袋被解开的一瞬间,她同时也两眼一黑,晕了。 两天后,苏丞带着秦明秦越来到了南蚩无量山玄虚宫门前。 这里地势较高,山峰巍峨,植被茂盛,常年迷雾重重,阳光之下宛若仙境,天气阴郁之时,又感觉诡异森冷。 通报之后,门开了,一个身披红纱的少女坐在大殿中央,左手臂上站着一只苍鹰,她正专心致志地给鹰喂肉。她皮肤白皙面色红润,唇红如血,及腰的长发编成数根发辫垂在长发中,红纱从头顶披下,绕过双肩垂在身后,一双像猫一样的大眼睛真诚而深情,犹如来自暗黑中的精灵般的惊诡艳丽。 苏丞走了进去,瞥见旁边还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笑道,“哟,曲兄也在?” 曲子颜拱手道,“苏兄别来无恙!” 少女眼皮都不抬一下,嘲讽道,“苏大少爷日理万机,不知今日来我玄虚宫有何指教?” 她的嗓音清亮甜美。 苏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正色道,“公主在哪儿?” 少女清甜地笑了两声,“苏大少爷真会说笑,公主自然是在皇宫里咯!” 苏丞凝视着少女,“迦罗,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他的瞳孔开始缩紧,“我的忍耐有限,趁我发火前,把人交出来!” 少女站起身来,手臂一用力,鹰就振翅飞走了,“苏大少爷半年多不来我玄虚宫,今日一来就那么大火气?谁招惹你了?” 苏丞见她并没有妥协的意思,侧过脸对秦明秦越使了个眼色,二人收到命令,对着少女客气地拱手道,“失礼了!圣姬!” 说完,闯入内堂找人去了。 少女抓住座椅上的扶手用力一扭,内堂的地板突然下陷,与此同时,屋顶上掉下来个大铁笼,把兄弟二人困住。 少女凌厉地看了秦明秦越一眼,斥道,“在我玄虚宫岂会容得你们放肆?”然后瞄了苏丞一眼,“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苏丞冷冰冰地回了句,“我只问你放不放人?”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么?”少女盯着他的脸,“你瞒着我和别的女人结了婚,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我瞒着你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件事确实做的有欠妥当,可是你派人来我千岩山庄抓人令我颜面尽失这又怎么说?” 少女冷笑一声,“面子!面子!什么事都要顾及你的面子!我就不要面子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正妻还未过门,就想先纳个妾?还是说,她是妻我是妾?” “这件事情复杂得很,我没时间和你多说!”苏丞气急败坏地想要终止交谈,“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处理,你最好快点把人交出来!” “你少来命令我!这是玄虚宫,你以为是你的千岩山庄么?你说放人就放人?” 眼看两人吵的都不肯让步,曲子颜连忙来调解,“你们俩别吵了,有话好好说。”接着,又对苏丞赔礼道歉,“苏兄多担待,在下这就说她!” 然后转头对少女道,“迦罗,你抓走了苏兄的什么人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赶快先把人放了!” 少女知道苏丞生气是因为他一直自诩千岩山庄的安全指数比皇宫内院还要高,然而,少女却让下手在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把刘若安给掳走!这是在挑战他万朝会少主的权威,而苏丞这人又非常好面子,这要是传出去,他又要遭人耻笑了。 少女想了想,如果不放人,苏丞恐怕真的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搞不好搅得天翻地覆的。也罢,既然苏丞不肯做解释,那就放刘若安出来说话。于是,对随从吩咐道,“带上来!” 很快,刘若安被人从内堂带了出来。 苏丞上下扫了她一眼,“没事吧?”冷漠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心。 刘若安摇了摇头。 曲子颜看见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若安姑娘?” 刘若安见了他也非常吃惊,“曲子颜?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二人这一打招呼,红衣少女和苏丞的表情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少女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刘若安一番,问曲子颜,“你们认识?” 曲子颜答,“我们行刺失败,多亏若安姑娘出手相救!” 苏丞不屑地从鼻孔“哼”出一声,“曲兄是在说笑吗?你刺杀的是她爹,你行刺失败了她反而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刘若安答,“我弟弟是曲子颜的同伴,他有危险,做姐姐能不理不睬吗?” “你的意思是你弟弟参与了刺杀你爹?”苏丞惊讶得有些哭笑不得,“而他们刺杀失败后,你又帮助你弟弟及其同伴从你爹的眼皮底下安全撤离?呵,你们家关系可真够乱的!” 刘若安冲他翻个白眼没再搭话,转头看向红衣少女,见她一脸乖巧伶俐可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问,“喂,你哪位?抓我干什么?” 少女一看刘若安的反应,也是个蒙在鼓里的无知少女,于是,嘴角扯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丞,你不介绍一下么?” 刘若安听这语气,忽然灵光一闪,“哦——你莫非就是林孜雅所说的‘迦罗’?” 少女眼前一亮,笑道,“哟,原来你听说过我?看在你那么机灵的份儿上,姐姐我姑且答应让苏丞纳你为妾吧!” 刘若安面对这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嘲讽感到一阵恼怒,她强压着怒火看向苏丞,“什么意思?什么纳妾?她到底是谁?” 苏丞犹豫了一下,抬手对少女介绍刘若安,说:“这位是大汉的元夕公主刘若安!”又对刘若安介绍红衣少女,“这位是蚩炎教的圣姬叶迦罗!” 刘若安狐疑地扫了她一眼,又看着苏丞,“然后呢?” “我的未婚妻!” 刘若安一听就大叫起来,“什么?未婚妻?你既然有对象还跟我拜什么堂?” 叶迦罗冷笑一声,“既然拜了堂就是夫妻,以后我做大你做小,你凡事都得听我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汉宫寻母 “我听你奶奶个腿!”刘若安顿时怒不可遏,她厉声斥道,“我跟他的婚礼根本就是个形式,我认识他前后加起来还不足三天,这算哪门子的婚姻?跟过家家有什么区别?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要排辈分也是我做大!我是他名正言顺拜了堂的妻子,而你只不过是个未!婚!妻!再说了,你看起来死活也不会超过十五岁,论岁数也是我比你大,要叫姐姐也是你管我叫姐姐!” 刘若安愤怒地说完一长串的话,早已怒目圆睁。 叶迦罗忍不住笑出一声,“好久没遇到那么有趣的小妞了!性格直爽,心直口快,毫不做作,我喜欢!” 刘若安横她一眼没吭声。 叶迦罗一脸天真地看着刘若安,“我十四,你多大呀?” 刘若安丑着一张脸没搭理她。 曲子颜拱手道,“原来苏兄新娶的新娘竟是若安姑娘,”他脸上划过一丝失落,“昨日有事未能到场祝贺,真是抱歉!在此恭喜二位!” “不是啊!我是被逼的啊!”刘若安跑到曲子颜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求助似的摇晃,“你知道吗,他拿我父母威胁我!我不跟他拜堂,他就对他们不利啊!要不然的话,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 曲子颜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莫名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尴尬地想把手抽走,却被刘若安死拽着不放。他象征性地为苏丞说了句话,“苏兄虽然个性强势,但确实也不会那么不堪!” “苏兄?”刘若安看了曲子颜一眼,突然撒开手,“对呀,你跟他俩什么关系?” “在下和苏兄没关系,在下的母亲是迦罗的姑姑!” “这么说,你们是一伙的?” “你管我们是不是一伙的?”苏丞突然气急败坏地吼道,“明明是你爹要把你嫁给我,说的好像本少爷哭天喊地地要倒贴着娶你似的!威胁你只不过是想你乖乖听话罢了!我既没有偷窥你也没有猥亵你,你凭什么骂我卑鄙无耻?” 叶迦罗见苏丞一脸铁青的样子,看这两人似乎并不是恩爱有加,而是互不待见,便嘲讽道,“既然她那么不情愿,那你们干脆离婚好了!” “现在跟她离婚,那是找死!”苏丞慢悠悠懒洋洋地回道,嘴角上扬,“她不高兴!本少爷还一肚子气没出撒呢!” 叶迦罗准备再开口询问,苏丞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要再问我了,我很不想说话!也懒得跟你解释那么多!反正,我没有对不起你,眼下所做的一切只是权宜之策!”然后,一个劲催着刘若安离开,“喂,你能不能快点走!本少爷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走去哪里?” “先回千岩山庄,然后等汉宫的人来接你!” 刘若安一股火就窜起来,苏丞一直处处压迫着她,她本就积怨已久,加上刚才叶迦罗的一番类似开玩笑打趣的话也令她耿耿于怀,苏丞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压迫她,终于令她爆发,于是,她对着苏丞怒吼道:“我不跟你走!你明明有未婚妻的,却刻意隐瞒!我跟你的婚礼不做数!我不承认!” 说完,她死拽着曲子颜,一脸求助地说,“我可是救了你两次命的恩人!我现在谁也不信就信你,你不能不帮我!” 苏丞见她态度转变,急道,“喂,刘若安,你搞什么东西啊?你一直心心念念地要我放你走!现在放你走你又不走了,你想干嘛?” “我改主意了!我不回汉宫那个鬼地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才不要又回去!”刘若安任性地回道。 苏丞一听,恼了,“不行!你必须回去!你逃不逃是你的事情,你不要连累万朝会!” 刘若安见他这样的语气,不由得心生鄙夷,她理直气壮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手下的失误,你们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我堂也跟你拜了,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吧!我现在就要我的自由!你别指望我再听你的话!” 叶迦罗和曲子颜一言不发地听着二人莫名其妙的争吵。 苏丞想了想,“你父母可还在千岩山庄呢,他们至今为止还不知道你被掳走,你真的要让他们为你担心吗?” 刘若安有些慌了神,她躲到曲子颜身后一个劲地扯着他的袖子,急急地说,“你瞧见没!他又用我父母威胁我了!你一定要帮我呀!” 曲子颜刚想开口说什么,苏丞一句话先堵回去,“请曲兄不要插手这件事!” 说完,走过去强行将刘若安拖走。 “苏兄此言差矣,”曲子颜目光一沉,一把抓住刘若安另一只手臂,“你没听见她说她是救过在下两次性命的恩人吗?即是如此,在下怎能袖手旁观?” 苏丞瞥了一眼曲子颜抓住刘若安的手,眼中渗出怒意,“曲兄是要与我为敌?” “苏兄言重了,在下只是希望苏兄能够尊重若安姑娘的心意。” “我若尊重她的心意,大汉朝廷里的人明天就会踏平千岩山庄。” 曲子颜陷入一阵迟疑,苏丞趁机把刘若安从他身旁拽走,眼看二人就要离去,叶迦罗突然笑道,“喂!你们就这么走了,蛊毒发作了可别哭呀!” 苏丞停下脚步,咬下切齿地回过头瞪着叶迦罗,“你给她下了蛊?” 刘若安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按肚子,一只手掐脖子,脸上写满了无比的惊恐。 苏丞想了下,叶迦罗不会那么无聊乱给人下蛊,她这么做,肯定有目的,便问:“你想怎么样?” 叶迦罗答,“我要跟她一起去汉宫!” “你去汉宫做什么?” “这个与你无关!” “不行!我必须知道!” 叶迦罗看了刘若安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怕我对她不利?” 苏丞笑道:“本少爷才没有那个闲心去担心她!只不过,她好歹跟我有夫妻之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下手轻点,只要你别弄死她,怎么着都行!”说完,他又转回主题:“你到底要去汉宫做什么?” 叶迦罗犹豫了一下,答:“找人!” “找谁?” “我也不知道,”叶迦罗顿了顿,“我只是想解开母亲的死因!”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重返汉宫 苏丞一听,满脸疑云,“你母亲的死因?你母亲不是生病过世的吗?” 叶迦罗摇了摇头,“母亲的死因蹊跷的很,没有中毒,没有伤痕,但就是没有呼吸!”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包金的玉耳环,“表哥在刺杀皇帝的时候,捡到了这个!”她继续说,“这是父亲专门为母亲做的!上面还有蚩炎教的火焰标记。” 苏丞瞄了一眼曲子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曲兄果然不是一般人!刺杀皇帝还有空留意女人的饰品?” 曲子颜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个耳环其实是在下的女同伴在歌剧院的女厕所里捡到的,因为看起来颇有价值,而在下认识不少古玩玉器店主,她便交给我回头找他们估估价,要是价钱合适就卖了!我仔细一看,发现这竟然是蚩炎教的东西,连忙带来给迦罗看,她却说这是舅母的东西。” 苏丞看了看叶迦罗,“如此说来,你母亲搞不好还活着!” 叶迦罗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这么说?” 苏丞笑笑,“有确认过棺椁里有骸骨吗?” 叶迦罗浑身一颤。 苏丞看她一眼,“别跟我说你没有过这样的疑虑!” 叶迦罗沉默良久,“也不是没有过,可是万一……” 苏丞见叶迦罗脸色煞白,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道,“其实不管棺椁里有没有骸骨,这只耳环连带你母亲的死因都是个困扰你的谜题,不解开它你也不会安心,只是汉宫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这耳环是谁掉的?” “你说的没错!可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也只能进去慢慢找!” 三人说完,突然不约而同地看着刘若安。 “你们看着我也没用,反正我不回去!” 曲子颜也连忙帮腔道,“没错!君子不强人所难!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表哥,我可观察了好半天了,”叶迦罗双手环抱胸前笑道,“你那么维护她,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刘若安闻言,显得有些尴尬和吃惊,苏丞则露出狡黠的眼神。 曲子颜脸颊微红,淡定地辩解道,“若安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自然要维护她!” 叶迦罗打趣道,“既有救命之恩,表哥何不以身相许呀?” 曲子颜横了她一眼,“你休得再胡言乱语!” 叶迦罗再次将目光投向刘若安,“你当真不回去?” 刘若安坚决地摇摇头。 叶迦罗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敲了一个响指,刘若安立刻觉得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叶迦罗冲她挑了挑眉,“两条路:要么带我去汉宫,要么疼死在这里!” 疼痛的程度起先还能忍得住,没过多久,刘若安便疼得哇哇直叫。苏丞担心叶迦罗不知分寸,正欲上前阻止,曲子颜忽然厉声喝道,“迦罗!快住手!” 叶迦罗见他一脸着急,咕哝一句,“还说对她没意思!”随即,抬起手吹了一声口哨,刘若安的疼痛感立刻停止。 曲子颜连忙关切地上前扶住她,询问状况,得知对方无恙之后,又说,“若安姑娘,借一步说话!” 然后,把刘若安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叶迦罗摩挲着垂在胸前的头纱,走到苏丞身旁调侃道,“丞,我表哥似乎看上了你的新娘子呢!” 苏丞面无表情,冷冷地瞥了一眼等着看热闹的叶迦罗,什么也没说。 叶迦罗见他没反应,继续说,“早前,听说表哥年幼时家里给他定过娃娃亲,他好喜欢对方家的小女孩的,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变故,他们家和小女孩家失去了联络,为此,他难过了好久好久呢。这件事可能在他心里还是有很大的影响,长大以后,他从来都不正眼看身边的女性,把我姑姑愁的,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呢,”叶迦罗说着说着自己乐起来,“如今他对这位元夕公主如此上心,姑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丞依旧一言不发,对叶迦罗说的话也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地抬起手腕看表。 叶迦罗见他不发话,调侃道,“反正我瞧你对这元夕公主也没什么感觉,不如做做好事,撮合了他们算了!” 苏丞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废话那么多!当自己是月老在世么?” 叶迦罗撅了撅嘴没有回应。 曲子颜对刘若安说,“姑娘不妨先答应他们,等让自己摆脱不利之境以后,再做打算,如何?” 刘若安冷静下来后,整个人都蔫儿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和气话,父母还在苏丞手上,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逃走后,个性飘忽不定的苏丞会如何处置自己的父母。 “进了汉宫就很难再逃出来了!”刘若安轻声说。 “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 “不!”刘若安打断他的话,“我和你非亲非故的,我不想麻烦你,也不想连累你!” “不麻烦……何来连累之说……” 半晌,刘若安沮丧地呼出一口气,“我必须回去的!”她仰起脸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曲子颜!” 曲子颜愣了半秒,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或者回应,刘若安说完便径自转身走向叶迦罗,“进汉宫之后会被送到宫女司学习,我之前带进去的两个同学都被强行带走了,你要去的话,估计也是一样,你自己考虑!” 叶迦罗甜美地笑着撅起嘴,“你必须把我留在你身边!” 刘若安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然的话,你蛊毒发作的时候再派人来找我,等我赶到你跟前,已经回天乏术了!” 刘若安撇撇嘴,“汉宫规矩太多,很多东西不是我能左右的!” 叶迦罗俏皮地眨眨眼,“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刘若安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最终只得妥协带上叶迦罗一同返回汉宫。 汉宫虽然有使者来接,但是苏丞也带了三百门生和自己一同去往汉宫。两人刚一出机舱,隐藏在周围的记者们便扛着器材蜂拥而至,一连好几天,头版头条全被两人占满。 本来刘淮是想苏丞高调完婚,低调回宫,奈何刘若安一夜之间成了爆红的名人,加之苏丞也是个江湖中的风云人物,这两个人的结合注定是个百姓怎么聊都不会腻的话题。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父女谈话 俩人前脚刚进公主府,刘淮后脚就派人来宣刘若安单独到宣室殿觐见。 于是刘若安只得迅速沐浴更衣梳妆一番来到宣室殿。 简单行礼后,刘淮直奔主题。 “你知不知道挟持你的人是丞相王瞻的人?还是朔王刘熙的人?”刘淮一见她,一句寒暄关切慰问的话都没有,劈头就是关于刺客的问题。 刘若安与他虽是父女,却毫无感情可言,加之她以为刘淮打算把她嫁去沙蒙,她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更是没有半点好感。 “我不知道!”她淡淡答。 “那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认识挟持你的人?” “不认识!” “那他送你回棠州是什么意思?你拉着人家投江反抗又是什么意思?” 刘若安诧异地翻了翻白眼,“您搞错了吧?送我回棠州的人和挟持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一拨的!至于为什么投江,”刘若安埋怨地看了刘淮一眼,“您心里明镜儿似的!” 刘淮面露尴尬,他眉头紧锁道“不是一拨人?” “挟持我的人怎么可能送我回棠州去,这根本就说不通呀!” “那你的意思是仁宽汇报有误?” 刘若安双手一摊,耸耸肩。 刘淮盯着她的侧脸想了想,严肃道,“那你是怎么从挟持你的人的手上逃出来的?送你回去的又是什么人?” “他们确认自己安全了,就把我放了,然后,我在大马路上走啊走,走啊走,遇见个好心人,求他送我回去的!” “他们确认自己安全了就把你放了?”刘淮眉头深锁。 “对呀!” 刘淮沉默两秒后,高声喝道,“你是把这些亡命之徒当傻子,还是把朕当傻子了?大马路上遇见的好心人送你回去的?长洛离棠州有多远?别人和你非亲非故的会送你回去?而且还是在朕满世界找你的情况下!难不成你答应给他一车黄金作为酬劳?” 刘若安自知说谎说不圆,便不再吱声。 刘淮逼视着她,“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朕就让你禁足!直到你肯说实话为止!” 刘若安一听,豁然起身,“禁足就禁足!孩儿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刘淮气得拍案而起,“站住!” 刘若安闻声止步。 刘淮大步走来,“你什么态度!” 刘若安满脸不耐烦,“我说的话您又不信,动不动就拿禁足来吓唬人!” “朕不是吓唬你!这些人都很危险,不弄清楚了,你让朕的心里如何踏实?” “您安然无恙,我安然无恙,这不就结了,为什么非要追究到底呢?” “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劫走了,此事不查清楚,置皇家的威严于何地?” 刘若安沉默不语。 刘淮想了想,又道,“还有,和你一起去乞丹沙漠的又是什么人?” “皇帝陛下!”刘若安终于忍无可忍,“您能不能别一见我就跟审犯人似的?我被掳走这些天,你问过我有没有受惊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委屈,你关心过我的感受吗?” 这回换成刘淮不说话了。 “您要抓刺客就去找负责抓刺客的人查线索,您一个劲儿地审问我做什么呢?搞的好像刺客是我招来的,我窜通好了来刺杀您似的!” 刘淮沉吟片刻,看着一脸怨愤的刘若安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刘若安闻言,有条不紊地行了礼告退。 出了大殿,她赶忙用手敲了敲脑袋又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的事情把她折腾得够呛。 不远处,站着一名衣着打扮充满民族异域风情的女子被很多宫女围着,她耐心地跟周围的人一一讲解着什么。 秘书长傅冬从刘若安身后经过,走到那女子跟前恭敬道,“禹太卜,陛下有请!” 女子周围的宫女依旧舍不得离去般,又与她纠缠了一路。突然,她的目光被刘若安所吸引,她两眼放光地跑过去抓起刘若安的手,“阿么!你是哪家呢姑娘?” 刘若安俨然被吓了一跳,一副“你哪位?”的表情。 女子操着别扭的口音自我介绍道,“我叫禹湾湾!是那个新来呢太卜令!你是哪个?” 刘若安懵了,除了“禹湾湾”三个字,其他话愣是没听懂,于是苦笑着求助似的看了傅冬一眼。 傅冬接收到刘若安的眼神,连忙掰开禹湾湾抓住刘若安的双手介绍道,“请禹太卜注意言行,这位是元夕公主殿下!” 又对刘若安介绍,“殿下,这位是新上任的太卜令禹湾湾,来自南蚩玉邑,汉语说的不太好!” 刘若安内心一阵无语,不是不太好,是根本就听不懂好吗! “原来你就是元夕公主噶?”禹湾湾甩开傅冬的手,欣喜地抓着刘若安的肩摇晃着她,“你等我一哈,我克见完皇帝就来找你!我有话要跟你说!你等我一哈!” 她一边叮嘱着,一边跟着傅冬走了。刘若安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捶着脑袋揉着太阳穴回府了。 禹湾湾见到刘淮后,呈上一个小册子,道,“下个月有四天都是黄道吉日,其中十九最吉,十六次之,初六和二十一并列!请陛下定夺。” 刘淮扫了一眼,道,“宜早不宜迟,就初六吧!”说完,提笔在册子的初六处圈了一下,合上,递给傅冬,“传令下去让他们准备吧!” 傅冬领命告退,禹湾湾也行礼后一并离开。出了大殿,禹湾湾四下找了找,早已没有了刘若安的踪迹,于是只身前往元夕公主府。 刘若安坐着撵轿回到府里的时候,看见一副“奇景”——叶迦罗穿着宫女的衣服斜躺在院里的长椅上,满脸贴着黄瓜,房素兰和淳于珊在一旁伺候着,一个捏着脚,一个捶着背,那谄媚的样子跟中了邪似的,估计叶迦罗就是脱了鞋把脚指头伸给她们舔,她们也会毫不犹豫争先恐后地扑上去。 问了夏明嫣才知道,原来,就在刘若安进宫见去皇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淳于珊又带着人逼着叶迦罗去宫女司,叶迦罗哪里会任人宰割,跟淳于珊闹了起来,最后惊动了家令房素兰。两人一齐给她施压要她去宫女司,结果,两人喝了她给递过去的水之后,突然就变的言听计从了。 刘若安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试探性地问了叶迦罗一句,“你没把她们怎么样吧?” “喂了两个听话蛊而已!” 刘若安“哦”了一声,径自往寝殿走去。 叶迦罗听见声响,抓起眼皮上的黄瓜塞进嘴里,叫住刘若安,“你不来一起敷吗?” 刘若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回房了,你自便!” 路上,夏明嫣忍不住问道,“殿下,这位叶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把房家令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刘若安看了他一眼,恶作剧似的答了句,“苏丞的小妾!” 夏明嫣转着个眼珠子想了半天,满脸委屈道,“啊?三驸马……除了殿下您,居然还有别的女人啊?” 刘若安笑笑,“这小孩儿不是什么善茬儿,她有她的事要干,咱过咱们的日子,你们没事千万别去招惹她!”顿了顿,又问,“对了,苏丞呢?” “驸马爷回来沐浴后,就一直在屋里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太卜预言 刘若安正想说找他去,家丁来报,“殿下,太卜令禹湾湾求见!” 夏明嫣听后一脸欣喜。 “不见!”刘若安面无表情拒绝道。 夏明嫣不解,“殿下为何拒绝?” “我脑袋疼!正烦着呢!”刘若安眉头紧锁,“从宣室殿出来我就一直头疼!” “新来的禹太卜可是个占卜算命神人!说什么中什么!好多达官显贵都找她问仕途问姻缘问运势,殿下就不想问问吗?” 刘若安白她一眼,“仕途?我就想混吃等死而已,谁在乎什么仕途;至于姻缘,我婚都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问什么时候离吗?” 夏明嫣苦笑道,“殿下您还是见见她吧!这个禹太卜自打入宫以来,从不主动与人接触,今日求见殿下,只怕是有事相告!” 刘若安想了想禹湾湾在宣室殿外说的话,点点头,让家丁请她进来。 刘若安在正厅等着禹湾湾,夏明嫣给她揉着太阳穴。禹湾湾对她行礼之后,两眼放光,“哎呀,姑姑不有讲假话,原来真呢瞧得见紫气啊!这个莫非就是紫气东来?” 刘若安与夏明嫣对视一眼,夏明嫣问,“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你会说汉语吗?” 禹湾湾努力说着蹩脚的汉语,“殿下身披紫气,乃是尊贵呢象征,既有母仪天下之相,又有九五至尊之相,他日必定大有作为,公主殿下红鸾星动,看来好事将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从殿下的面相来看,夫妻宫疑有破婚……此缘不善,却是命中注定躲不开的情劫!” “怎么说?” “意思就是,你最深爱呢人,将会是你最憎恨呢人,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生不能同衾,死亦不能同穴!” 刘若安瞬间就怒了,之前禹湾湾说的话她都听不懂,可刚刚这几句,她居然全都听懂了。 “我念!你奶奶个牙!”刘若安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诅咒我?”又扭头埋怨夏明嫣,“你看吧,我就说不见不见,你非要我见!我当是什么半仙呢?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江湖骗子!” “殿下息怒,正因为这个劫,才能成就您……” “来人啊!”刘若安听不下去了,粗暴地提高嗓门喊了一声,闻声走进来两个家丁。 “送客!” 两个家收到命令,双手架着禹湾湾就往外走。 这时,叶迦罗挽着苏丞出现在门口。 叶迦罗诧异道,“哟,湾湾,这么快就走了?” 家丁停下脚步向苏丞行礼,禹湾湾干笑两声,“圣姬,少主,你们来啦!” 刘若安一看三人似乎熟识,不悦道,“怎么着,你们又认识?怎么走哪儿都有你们认识的人?” 叶迦罗答,“以前湾湾的姑姑曾效力于蚩炎教,我们熟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叶迦罗说完,笑着摆摆手示意家丁退下,拉着禹湾湾和苏丞很自然地落座。 刘若安见这样子是有话谈,于是淡淡道,“明嫣,看茶!” 夏明嫣应声走了出去。 叶迦罗确认夏明嫣离开后悄声说,“我旁边的人不是丞,是丞的替身!” 刘若安大吃一惊,“那他人呢?” “有急事回去了!” “回哪儿?” “千岩山庄啊。” 刘若安无力地翻个白眼,“明天一早还要去跟太后,皇帝,皇后请安呢,之后还有什么皇室宗亲的宴会,他一声不响地走了,我怎么办?” 叶迦罗俏皮地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这不是给你留了个‘替身’么?” 刘若安想了想,也罢,那个始终不肯以真面目见人的家伙,在不在也没什么区别,便对苏丞的替身说: “明天那样的场合,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刘若安一脸严肃地问着,其实她心里才是七上八下的,本来头一次带着姑爷见家人已经让她紧张不已,谁料到,苏丞自己先跑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这还不算,还弄了个替身。有一瞬间,刘若安甚至怀疑苏丞是不是紧张过度,被吓跑的,怕面子上挂不住才说是有急事。 苏丞的替身答,“殿下请放心,少主临走前特别交代过的!” “这要是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只要公主殿下答应保密,就一定不会出岔子!” 刘若安见苏丞的替身态度那么坚定,心里也有了底气。 “既然那么丢不开万朝会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来!”刘若安瞥了叶迦罗一眼。 叶迦罗笑笑,“全当是送我们俩过来咯!” “你的事有头绪了么?” “还没有,所以正好过来问问湾湾!” “她?” 苏丞的替身道,“殿下别小看湾湾,她很厉害的!” “你不是替身么?你也认识她?” 苏丞的替身笑而不语。 禹湾湾操着蹩脚的汉语道,“圣姬来帝都长洛,个是来找人?” 叶迦罗欣喜地看着刘若安,“怎么样,没骗你吧?” 刘若安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既然认识,你刚才又在院子里敷脸,我怎么知道你没有事先告诉她你此行的目的?”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相信禹湾湾的能耐,因为如果真的那么准,那禹湾湾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就不是单纯的诅咒了,而是十有八九都会变成现实的预言。这个简直可以用“恶毒”来形容的预言,任谁也不愿相信或者承认。 叶迦罗眼中露出赞许之意,“哎哟,可以啊,还能注意这个细节,”叶迦罗笑起来,“刚刚湾湾确实见到了我,不过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来见你了!” 禹湾湾抬头看了看四周,掐着指头算了算,操着南蚩口音道,“圣姬,你要找呢人,在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叶迦罗惊喜之余感到有些疑惑,“你说的东南方向是指汉宫的东南方向,还是长洛城的东南方向?” 禹湾湾又掐着指头算了算,最后有些沮丧地握成拳头,道,“提示就那个多了,具体方位要你自己克找!” 叶迦罗似乎深谙占卜预言这一行当的规则,只是笑着点点头,不再多问。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门庭若市 夏明嫣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接过话头,“汉宫的东南方向是部分嫔妃的宫殿所在;而长洛的东南方向是王爷、公主及部分重臣的府邸所在,这要找起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刘若安有些责备地扫了夏明嫣一眼,像是在埋怨她多嘴,夏明嫣报以苦笑,低着头一一奉茶。 叶迦罗看出些端倪,嘲讽道,“你是不是怕自己在汉宫呆得无聊,想让我多陪陪你,所以,才不希望我那么快找到要找的人吧?” 刘若安本就抱着不想惹事,也不想多管闲事的态度和立场,听见她含沙射影地说自己,直言道,“你想多了,我呢,只想在这汉宫里混吃等死,可是你听听,不管是汉宫的东南方向还是长洛的东南方向住的不是妃子就是王爷,要不就是公主,你这一找人,指不定又招点什么事情上身,我不像您是蚩炎教的圣姬见过大世面,我在进汉宫以前就是个普通小百姓!” 叶迦罗冷冷一笑,“你以为进了汉宫,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我过我的日子,不去跟别人争抢起冲突,怎么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这个世界就太平了!”苏丞的替身插话道,“当然了,混吃等死也是一种追求!不过也得要有那个能耐才行!” “嘿,我说你哪位呀?”刘若安莫名地来气,“凭什么一副自来熟的口吻跟我说话!” 苏丞的替身自觉有些多言,于是诡秘一笑,又沉默不语。 刘若安见他不发话,登时来了兴趣,她看苏丞的替身和叶迦罗那么亲密无间的样子,摸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刚准备开口问‘是不是曲子颜?’家丁又来报:“殿下,七公主求见!” 刘若安赶忙打发了禹湾湾随同叶迦罗和苏丞的替身先退下。 刘毓安出现的时候,并不是独自一人,她身后跟了五十来号看上去像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及其丫鬟仆人,她们见了刘若安行礼后,便借口来欣赏院落风光,兀自四处游玩。 整个公主府一时间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刘若安面露疑惑,刘毓安连忙笑着解释道,“她们都是来看三姐夫的!” 刘若安更疑惑了,“看苏丞?” 刘毓安点头。 “苏丞有什么好看的?” 刘毓安笑道,“三姐夫最近名声大噪,平日里行事诡秘,而且一直以来都戴着面具,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如今他和三皇姐结为夫妇并摘下面具来到长洛,万千少女都想一睹他的真容!” 刘若安听完后,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那群花痴少女心炸裂的贵族小姐们要是知道所谓的苏丞真实的面貌其实只不过是他易了容的,并且现在在公主府的根本不是他本尊而只是个替身……她们还会不会一个个一副双眼闪着桃心的表情? 刘若安瞄了刘毓安一眼,“所以你也是来……” “才不是,”刘毓安一口否定了刘若安的质疑,双颊泛起一丝绯红,“我心里只有李澈哥哥一人!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比彦哥哥更美的男子!即使比彦哥哥还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我不好奇也不感兴趣!” 刘若安笑道,“都像你那么明白事理就好了!那你干嘛来了?专门为了带她们进来?” 刘毓安笑道,“母亲知道过几天就是三皇姐的册封大典,让我把这个送来给三皇姐!” 刘毓安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精美盒子递给刘若安。 刘若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串精美的钻石项链和一对钻石耳坠。 “这……” “册封大典之后会有一个晚宴,到时候我们都会换上现代的装束,而你作为主角更是会成为焦点,所以,给你带来了这个!” “徐姬娘娘有心了!代我谢谢娘娘。” 刘毓安微笑点头,转头看了看仍在四处闲逛试图寻找苏丞的贵族小姐们,笑道,“三皇姐今天要是不让三姐夫出来见见她们,只怕她们日日都要到三皇姐府上来闲逛了。” 刘若安长叹一口气,“你确定见了之后她们了了心愿,就不会再来骚扰我了?会不会不见还有点念想,见了以后更是花痴癌发作,到时候指不定翻墙、挖地道都要哭着喊着混进来找苏丞?” 刘毓安忍俊不禁,“三皇姐说的哪里话!这些贵族小姐们又不是豺狼虎豹,她们可都受过良好的传统礼仪教育的淑女!” 刘若安想了想,对夏明嫣道,“明嫣,去把三驸马请来,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夏明嫣领命离开,不大一会儿,她便给苏丞的替身引着路朝正厅走来。众贵族小姐们一见苏丞出现,瞬间炸开了锅一样,唧唧喳喳一股脑地聚过去,把夏明嫣挤走,把苏丞的替身给围了起来,纷纷求合影。 苏丞的替身一见这阵仗,倒也十分淡定,面带微笑和贵族小姐们一一合照留影。 另一边,刘若安和刘毓安早已移步至二楼,倚在窗前,摇着扇子,吃着水果,享受着艳阳高照的慵懒惬意。 见苏丞被一路围攻,刘若安无奈地撇撇嘴,打趣道,“早知道他那么受欢迎,我该提前吩咐下人们弄个栅栏给他圈起来,挂个牌子:禁止投食,如需拍照,请自觉找主人缴费,十元一人。” 刘毓安咯咯咯地大笑起来,“三皇姐你可真损!”说完,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伸长了脖子远远地看了一眼,“剑眉星目,五官精致,挺清秀俊逸的,比李澈哥哥好看,比苏护卫好看,跟晟尧哥哥不相上下,但还是差了彦哥哥一点!” 说完,一扭头和刘若安四目相对,却见刘若安神情古怪地注视着她,连忙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三姐夫也挺出众的,绝无半点贬低他的意思!” 刘若安笑了起来,她自己也没见过苏丞的真实样貌,也不好发表什么看法,其实她也很好奇苏丞的长相,且不说这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忽略这层关系,作为一个青春期的花季少女,她也早已拥有了一颗三八的心。 刘若安没搭话,一副看热闹的态度,看着苏丞的替身艰难地在人堆里耗着,似乎一时半会儿难以抽身。 由于苏丞的替身一路很配合地和贵族小姐们友好互动,导致贵族小姐们更加疯狂,全然不顾什么矜持得体,也完全无视刘若安的存在,一个个飞媚眼,送飞吻,恨不得把苏丞揽在怀里亲到脸肿的架势,公主府一下子成了苏丞粉丝见面会现场。 苏丞的替身也大方地冲贵族小姐们放电,吹口哨,回飞吻。贵族小姐们更是亢奋得欢呼雀跃,仪态尽失。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朝见长辈 刘若安见此情形,哭笑不得地瞄了一眼刘毓安,见她满脸惊恐,扬扬眉揶揄道,“淑女?” 刘毓安尴尬地抽动了两下嘴角,“这些女人都疯了!”说完,看了看刘若安,“三姐夫为人也太轻佻了些!” 也正是刘毓安这句话,让刘若安否决了自己之前觉得苏丞的替身是曲子颜的猜测。但是,从他和自己说话的口吻来看,又肯定是个认识的人。 刘若安突然没来由地捂着嘴大笑起来,以苏丞那高冷的个性,要是知道他的替身把他在汉宫的形象搞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气到吐血?等一下,刘若安心头一紧,谁有这个胆子利用苏丞的模样去招蜂引蝶,沾花惹草?——难道是他! 刘若安提着裙子飞快地从二楼上小跑下去。刘毓安以为她是忍受不了夫君的轻浮冲下去吵架,还来不及阻止,人已经跑到了苏丞的替身面前。苏丞的替身还沉浸在与贵族小姐们互抛媚眼互送飞吻的气氛之中。当刘若安突然站到他身后,他被吓了一跳。 “哎哟,差点被你吓死!”苏丞的替身一脸铁青地拍拍胸脯,“殿下您找我?” 刘若安绕着他走了两圈,边走边上下打量,看得他心里都毛了。 沉默了半晌,刘若安才开口说话。 “为什么苏丞会派你来做他的替身?”刘若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炎!” 苏丞的替身满脸的惊恐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刘若安的猜测是对的。 对方一副“好吧,我输了!”的表情笑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敢借着苏丞的名义跟那些贵族小姐们打情骂俏的,除了你,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 那炎潇洒地抹了一把鬓角的头发,“我果然还是太高调了!” 刘若安无力地呼出一口气,“以苏丞的性格绝不可能让你来做他的替身!你到底什么情况?” “哎哟,你对丞还蛮了解的嘛!”那炎大方地承认道,“没错!丞的替身确实不是我,而是他专门训练过的死士!” “人呢?” “在迦罗屋里喝茶呢!” 刘若安一下子觉得头皮发麻,“你们到底想干嘛?” 那炎嬉皮笑脸道,“殿下稍安勿躁,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连累到您,您放心好了!还有,记得一定要保密哦!” “苏丞又不是傻子!”刘若安皱眉,“不管你们做什么,就算我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 那炎笑着摆摆手,“这个就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 翌日,刘若安起晚了,匆匆忙忙穿戴整齐,和等候自己许久的苏丞的替身那炎一起出了门。 一上马车,刘若安马上交代,“那炎,拜托你等一下尽量少说话!要是出了岔子我跟你没完!” “那什么炎,是我!”对面的“那炎”语气冰冷,语调平缓,声音清脆悦耳。 刘若安一愣,“耶?你回来了?” 对方点头。 “你不是有急事回千岩山庄了吗?” “是啊!”苏丞无力地吐了一口气,“原本是有急事,可是那炎那家伙居然跟迦罗串通一气,还以我的名义混到这里来,我要是再不来,怕是无法收场了!” 刘若安嘲笑道,“算你回来得及时,不然指不定出点什么乱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替身是那炎?”苏丞问。 刘若安傲娇地扫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的脑袋,“用脑子!” “你有脑子吗?” 刘若安瞬间毛了,“你什么意思?你是专门回来跟我掐架的吗?” “你有脑子的话,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那炎瞒着我跑到这里来了?” 刘若安叉着腰,咬牙切齿道,“怎么着,难不成我还要负责帮你盯着别人?你定期给我报酬还是怎么说?” “你听着,你现在不单是大汉公主,也是万朝会的少夫人,”苏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你和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炎用我的名义搞出事来,丢脸的可是你!” 刘若安听苏丞这么一说,觉得不无道理,但她不好表露出认同的模样,于是辩解道,“我跟那炎说了,他这么干,你早晚会知道的……可是他让我别多管闲事!”她移开视线,“而且,这件事跟叶迦罗有关,我没法管!我可不想蛊毒发作而死!” “她给你下了蛊,所以你有所畏惧,”苏丞眼中闪过一丝威胁,“是不是我也要对你做点什么,你才肯听我的话?” “你少来威胁我!”刘若安怒了,“惹毛了我,我就公开宣布和你离婚!” 苏丞毫不示弱,目光犀利如刀锋闪烁,“你尽管试试看!” 刘若安“哼”了一声,两人终止了交谈。 傅冬将二人引进大殿。太后皇帝皇后全都盛装打扮,端坐在上席,神情肃穆。 刘若安紧张得要命,而苏丞看起来却气场十足,淡定自如。 刘若安随着苏丞一一向长辈们磕头行礼,严肃的气氛,让她完事落座后仍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公主携驸马朝见长辈,倒像是是新婚太子携太子妃朝见长辈。 “驸马吃住可还习惯?”最先发话的是皇后,她努力让自己展开笑颜,显得平易近人些,却笑得十分牵强。毕竟,原本打算让刘若安替自己的女儿出嫁来着,自打她一进宫就百般照料,连她因为玉镯的误会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强忍了,为的就是达成自己的计划。没成想,她居然被歹人挟持了,这一走还找了个夫婿回来,前前后后几件事情搞的满城风雨。如今,刘若安高调回归,让她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苏丞作揖,“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安好!” 见苏丞如此泰然自若,扭捏焦虑的刘若安自叹不如。 刘淮一直垮着个脸,压根儿都不正眼瞧苏丞一眼,对于俩人的婚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万朝会那求亲信虽然写的谦恭客气,可它其实就相当于是个礼貌性的告知函,潜台词就是我们肯跟你们大汉皇室联姻是我们讲道义,愿意对你的女儿负责到底,所以,你刘淮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皇后看着刘淮变幻莫测的神情,抿了抿嘴,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瞎编乱造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太后突然感慨道,从苏丞一进大殿她就一直盯着他看,真是越看越喜欢,她展开慈祥的笑颜,煞有兴致地说,“给哀家讲讲你们从相识到相恋的故事吧!” 此话一出,刘淮脸色立刻就不对了,但他依旧绷着脸强装淡定,心里却在暗暗祈祷苏丞不要实话实说才好。毕竟,太后年纪也大了,什么误抓,求亲,迫于无奈的,能不在她跟前扯就别在她跟前扯。 刘若安也懵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苏丞。按说,编故事是她最拿手的事,张口就来,可皇后和太后都不好唬弄,她事先也没跟苏丞通个气研究一套统一的说辞,信口胡诌的话只怕倒时候扯谎扯不圆。 苏丞瞄了一眼一脸惊慌的刘若安,温柔一笑,露出一副回忆往事的神情,“记得认识若安的那天,是个晴朗的下午,那天我去排队买东西,突然听见有人大喊捉贼,然而路上的人们都愣愣地干看着,不但不阻挠,还迅速地给小贼让道,当那贼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我忍不住伸腿绊了他一跤,接着,后排的若安从人群中挺身而出,一把抓住了小贼的衣服,钱包也从他身上掉出来,若安斥走了小贼,把钱包拾起来还给了失主。” 刘若安惊讶无比,“啊……原来那个人是你!” 苏丞笑笑继续说,“我当时就觉得这样具有正义感的女子十分难得,因为有事在身,我没有与她深聊,就匆匆走了。第二次见若安的时候是跳伞,我是爱好者,她是初次挑战,就在那天,她的降落伞出了故障打不开,千钧一发之际,幸亏我的鞋上有反引力推进器的装置,我迅速启动装置,向下俯冲,很快便抱住了她,这时,燃料也耗尽了,我连忙打开降落伞,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要保护怀里这个女子一辈子!” 刘若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知道苏丞是出于礼数在帮她应付长辈,可听到这句话,心里面却没来由地有些动容。 苏丞的声音抑扬顿挫,描述得生动有趣,可刘淮依旧板着个脸,皇后扁个嘴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只有太后听得兴高采烈,满脸笑容。 刘若安想起当时的实际情况,尴尬得红着个脸一声不吭,任由苏丞真的掺着假的编故事。 “再后来呢?”太后问,“你们是如何相恋的?” 苏丞瞄了刘若安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求助的信号,刘若安没看明白,觉得他编的挺好,挤眉弄眼地示意他继续,苏丞眼睛快眨抽筋了,却见刘若安扬眉撇嘴一番之后,低头沉默不语了。 苏丞见状,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后来我就经常约她一起出来玩,我发现她对我其实也有好感,渐渐地,我们就走到了一起!” 刘若安古怪地看了苏丞一眼,却见苏丞咬牙切齿地冲她扬起一抹微笑。 “谁也没跟谁表白吗?”太后有些失望地问道。 “没有……” “有!” 两人异口不同声地作出了不同的回应。皇帝皇后太后都疑惑了。 “这到底是……”太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有还是没有啊?” 苏丞无语地横了刘若安一眼,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也说没有就完了嘛!这个话题就过去了,你是想怎样啊?” 刘若安小声地反驳道,“不表白怎么能在一起?不知道的我是有多轻浮多主动?男的连表白的词儿都没说我就跟人在一起了!你怎么连个故事都不会编?” 苏丞捏着拳头咬着后槽牙瞪着她,“你能耐,你上!” “我上就我上!”刘若安把他瞪了回去,傲娇地一甩头,“学着点!” 说完,刘若安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撒娇似的推了苏丞一指头,“哎哟,你别不好意思嘛!” 把苏丞推得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皇祖母,”刘若安瞬间开启了酝酿着如何完美地胡说八道编故事模式,“苏丞不但向我表白了,那还是一个非常非常浪漫的表白,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嘻嘻!”说完,自己掩着嘴偷笑起来。 太后笑道,“都结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丞见刘若安笑得那么诡异,心底莫名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刘若安眼中写满了浓浓的幸福,“结果,我发现大街小巷的人身上都贴着布条,上面写着:刘若安,我喜欢你!连每一家店铺前都飘着印有这样句子的布条,闹市区平时播广告led屏上也一直保持这句话!” 苏丞整个人都懵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却幻想着恋爱的少女脑子里怎么会飘着这些浮夸的幻想,她编的这些夸张的桥段在他看来简直是幼稚到了极点。悲催的是,在刘若安的故事中,他偏偏是这个幼稚到了极点的男主角。 “后来,苏丞驾着滑翔伞从几十层高的高楼上很帅气地飞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支玫瑰,含情脉脉地对我说:‘若安,我喜欢你!’然后在众人的祝福和欢呼声中,我们幸福地拥抱在了一起!” 苏丞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驾着滑翔伞从十几楼上飞下来,她怎么不说踩着七彩云来娶她?吹牛也稍微考虑下是否符合力学原理,符合自然规律啊?他伸出手掌盖在脸上,试图掩饰自己这难以形容的尴尬,他极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在心底把刘若安骂“白痴”骂了不下一百遍。 听到两人一唱一和地勉强把太后唬弄过去,刘淮的面容才稍微有些缓和,皇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听了一个极其无聊的故事。太后虽然知道刘若安在天马行空地胡说乱扯,却还是很捧场地笑着鼓了鼓掌。 “驸马对大汉和沙蒙国的关系有何看法?” 刘淮突然面色严肃地问了一句。 苏丞想了想,反问道,“陛下指的是沙蒙国扣押国舅一事,还是无理请求赐嫁公主一事?” 此言一出,太后不由得愣了一下,皇后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偷偷地凝视着刘淮的侧颜。 只见刘淮愣了半秒,突然发出一串爽朗而浑厚的笑声,“万朝会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知道的事还真不是少!连我宫中那么秘密的事情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刘淮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扬了扬眉,“你可以把这两件事当成一件事来说!” 刘若安好不容易刚适应了这严肃的气氛,突然听见这火药味十足的对话,瞬间就慌了,一双大眼睛不安地在皇帝和苏丞两人身上来回不停地切换着。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身世成谜 苏丞不紧不慢地陈述道,“陛下切莫动怒,也不必介怀!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我万朝会虽然从一些特殊的途径通过特殊手段获取了一些机密,却从未将将这些机密泄露出去,我们也从未做过半点有损大汉国体的事!从前没有过,如今我与公主结为夫妻,就更加不会有!” 刘淮听了苏丞的话,倒想起傅冬早前说大汉皇室和万朝会联姻,也许是变相地起到了招揽和约束的作用。看样子还真是。撇开他是否会言出必行这一点,起码他今后行事,特别是在处理和大汉朝廷有关的事情上,是要多加考虑了。 苏丞见刘淮不发话,继续说道,“大汉和沙蒙国之间的问题属于国家大事,我乃一介江湖草莽,对政事懂的不多,只是沙蒙国扣押国舅一事,在下倒是愿为陛下分忧!”说完,他冲着身后吩咐了一声,“带进来!” 话音刚落,秦明秦越把一个浑身伤痕累累,蓬头垢面双目紧闭的中年男子抬到皇帝面前。 此人正是皇后之弟国舅王恪茂。 为了救出王恪茂,前朝后宫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致歉,送钱,送金银珠宝美女,能做的都做了,朝中上下众臣对此都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嫁公主这个事情上,就盼着莫日根能言而有信,把公主嫁过去,他能把王恪茂放回来。如今,王恪茂本人就这样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带了回来,霎时间,众人瞠目结舌。 苏丞见皇帝皇后太后惊恐万状,安慰道,“不必担心,他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皇后闻言,倒抽一口气,连忙吩咐宫女把人抬到内室宣太医。 看见宫女把人抬走,皇帝皇后太后仍旧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没有人知道苏丞是如何把人从沙蒙国弄出来的,总之,这人就那么真真儿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个,就当是在下送给陛下的见面礼吧!”苏丞对着刘淮作揖。 刘淮心中大为震撼,这个他眼中的江湖草寇,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不等刘淮说话,苏丞又笑着朝皇后作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如此一来,皇后娘娘也不必费心究竟该嫁哪位公主去沙蒙国了!” 皇后满脸尴尬,无奈地撇了撇嘴,转了转眼珠子,没吭声。 刘若安见到此番情景,心中大为畅快,侧目看着苏丞,与转过脸来的对方的目光正好相遇。苏丞露出得意的笑容等待赞赏,刘若安却突然将目光回避,低下头陷入沉默。 马车缓缓地驶在回府的路上,苏丞见刘若安一声不吭,问,“你是被吓傻了么?话也不说一句!” 刘若安抿了抿嘴,“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男人啊!” “我不是说这个,大汉朝廷费尽心思都没办法把国舅爷救出来,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丞微微一笑,“我本身就是沙蒙人,要从沙蒙国救个人虽然不是易事,但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沙蒙国的人?”刘若安大吃一惊,“你不是汉人?可你的名字明明是汉人的名字啊!难道,这是你的假名?那你真名叫什么?” “我现在用的就是真名啊!”苏丞嘴角一弯,“只不过,苏丞是我的汉名,我的蒙名是:布日固德布祜那泰!” 刘若安只是带着疑惑随口一问,谁知道苏丞居然大方承认并告知,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她想了想,又说:“没记错的话,布祜那泰是沙蒙国皇室的姓氏吧?” 苏丞感到有些意外,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唷,知道的还挺多!” “当初说要让我嫁去沙蒙国的时候,我曾私下研究过莫日根的资料,所以才记得布祜那泰这个姓氏!”说着,她突然猛地抬起头,“对呀,同样姓布祜那泰,你和莫日根是什么关系?还有,战功赫赫的丞吉布祜那泰又是你什么人?” “想不到你对沙蒙国的了解还挺多的,居然还知道丞吉布祜那泰……”苏丞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苦恼该如何回答刘若安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当初俊麒要去游学沙蒙国,我们俩特意研究了一番沙蒙国的历史!丞吉布祜那泰,那可是沙蒙国鼎鼎大名的圣祖可汗呐!” 苏丞的微笑变成苦笑,似乎有些后悔和她挑起这个话题。 刘若安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用心研究过丞吉布祜那泰的事迹,又继续说道,“可惜他一世英名却被奸人所害,客死异乡,他的王后得知他的死讯后,绝望自尽,而他唯一的幼子也生死不明!” “王后不是绝望自尽,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苏丞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眼中黯淡无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若安扭过头问了一句,察觉到他异样的神色,不禁怔住,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刘若安一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一边又肯定自己的推断,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丞吉布祜那泰该不会是令尊吧?” 苏丞一副思绪已飘走的神情,眼神空洞而迷茫。 刘若安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太戏剧了。 “难道你是沙蒙国的王子?!”刘若安心中又是吃惊,又是同情,在她怜悯之心快要被呼唤出来的前一刻,突然对苏丞莫名生出几分戒备,“不对啊!你突然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又有什么预谋?而且,鬼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丞回过神来苦笑道,“我不过是说了我是沙蒙人以及我的全名,你就脑洞大开无限联想……整个人跟名侦探上身似的推测了一大堆,现在,又反过来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预谋?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又能说会道,不去酒楼说书真是可惜了!” “那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啊!” “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嘛!” “你这么有本事,自己查啊!” “反正……即使和他们没有亲戚关系,也肯定有交情,而且,交情还不浅!” “你慢慢猜吧!”苏丞说完,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刘若安也关上了话匣子,学他一样,闭目养神。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大闹肃王府 马车刚进公主府,夏明嫣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公主殿下,驸马爷,大事不好了!叶姑娘被肃王扣在他府上了!” “肃王?”刘若安面露疑惑。 夏明嫣想了想,“……就是二皇子!” “怎么回事?”苏丞眉头微蹙。 “回驸马爷,叶姑娘一早备了些礼物,带上奴婢,以三公主的名义,去拜访了长洛东南方向的王爷公主及部分重臣,去到肃王……呃……去到二皇子府上时,他就对奴婢和叶姑娘动手动脚的……后来叶姑娘借口拿东西,叫奴婢先出来,她自己却……” “不对呀!”刘若安打断她,“二皇子不是还在被禁足吗?没父皇的旨意,谁都进不去,她怎么可能……” “哎呀,我的殿下呀,肃王早就被解禁了!” 还没等夏明嫣说完,苏丞飞快地跳下马车,扭头就跑。 “喂,你要走着去啊?”刘若安冲着几乎要夺门而出的苏丞大喊道,对方果然停下脚步,她又对夏明嫣大喊,“快去备车啊!” 几分钟后,司机开着车,载着苏丞刘若安夏明嫣三人往长洛东南方向驶去。 看着苏丞心急如焚的样子,刘若安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怎么每次出去拜见长辈回来就出事情!先是去祥宁宫住一夜回来,若云和夏瑜就被带到宫女司去了;从千岩山庄回来去见完皇帝,一回府就听说房家令和淳于家丞找叶姑娘麻烦反被整;这次见完三个长辈回来,叶姑娘又被二皇子给扣住了!这叶姑娘可真是天生自带惹事儿的体质啊!” 苏丞牵强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调侃道,“干脆下回拜见长辈之前,你先去翻翻黄历以及星座运程什么的,再去找湾湾要个幸运配饰,开运挂件之类的随身携带着!” 刘若安干笑两声,打趣道,“我又不惹事儿,带不带也没多大差别!主要是得给叶姑娘备上一份!” “不,”苏丞双眼看着前方,认真地说,“你自己留着!” 刘若安有些纳闷,但她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她本来只是想缓和一下苏丞看起来非常紧张的情绪。然而他仍旧面色凝重。于是,她摆摆手安慰道,“你别担心了,叶姑娘不会有事的!” 苏丞愣了两秒,无力地吐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担心迦罗!我是担心二皇子!” “啊?”刘若安大为意外。 “你们太不了解迦罗的个性了……”苏丞欲言又止,“总之,招惹谁都别去招惹她!” 刘若安不屑地笑道,“意思……弄不好就断胳膊断腿?” 苏丞看她一眼,“断胳膊断腿那是轻的!” “那么严重?”刘若安咕哝着,“她不就会下个蛊害人吗?” 苏丞眉头深锁,长叹一口气,“但愿没事吧!” 到了肃王府外,刘若安叫人去通报,片刻之后,家丁带着三人进入府中。 一路上,巡视的卫兵和偶尔奉茶经过的婢女都淡定自如,府中不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行至正厅,却见正厅的门前陆陆续续有几十个婢女从屋里走出来,她们见了刘若安和苏丞都恭敬地屈膝行礼。 家丁通报后,刘若安和苏丞进入正厅,夏明嫣则在外等候。 只见叶迦罗悠闲地嗑着瓜子端坐于上席,肃王刘承曜弓着个身子站在一旁,像是随时等候着吩咐,时不时用袖子拭去额头上频频冒出的汗珠。 除了叶迦罗有些喧宾夺主之外,二人从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异样。 “若安见过二哥!” “苏丞见过肃王殿下!” 刘承曜脸上划过一丝惶恐,僵硬地笑了笑道,“三皇妹,三驸马不必多礼!” 叶迦罗见刘若安和苏丞来了,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而是有条不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刘承曜身边问,“你府上的人真的都一个不差地来过了?” 刘承曜连连点头。 “想仔细一点!要是让我知道还有没来过的人……”叶迦罗用她那黑得宛如墨玉般的眸子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 刘承曜立马被吓得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真的都来过了,连生病有事告假的都专门找了回来……” 叶迦罗有些失望地扬扬眉,“好吧,如果你有任何关于这只耳环的消息,欢迎随时通知我!” 刘承曜拼了命地点头。 “得罪了!”叶迦罗抬手吹了一声口哨,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从刘承曜的裤腿里爬了出来,叶迦罗手一伸,那东西又自动钻到她的袖子里去了。 刘承曜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到地上,脸色发白,霎时间,汗如雨下。 刘若安本能地躲到苏丞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苦不堪言地问了句,“那个……那个是蛇吗?” 苏丞点头。 “活的?” 苏丞点头,并试图挣脱她的双手,“你的指甲都快抠到我的肉里头去了!放心吧,没有迦罗的命令,它是不会伤人的!” 虽然刘若安有过抓死蛇的经历,但至今想起仍是一身鸡皮疙瘩,如今,叶迦罗居然像养宠物一样,随身养了个活的在袖子里,这让刘若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时时刻刻都是立着的。 “苏先生,找个把蛇随身当宠物养的女子做未婚妻,您这口味也真是够重的啊!” 苏丞浅浅一笑,“我也很喜欢饲养冷血动物的,像什么鳄鱼啊,蜥蜴啊,各种类型的蛇之类的……说起来,我跟迦罗也算是同道中人呢!” 刘若安立刻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双手环抱着自己,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叶迦罗瞄了苏丞一眼,毫不客气地讽刺道,“看见个蚯蚓都怕的要死,还同道中人呢?” 苏丞瞪了叶迦罗一眼,刘若安立刻明白自己被戏弄了。 三人相互打趣了一番,刘若安突然想起来那还瘫坐着个惊魂未定的二皇子,连忙上前询问,“二哥,你没事吧?” 刘承曜愤怒地摇了摇头。被禁足的他正无聊得快发狂了,突然天上掉馅儿饼,来了叶迦罗那么个美人,本来想抓来陪自己喝点酒,趁机揩点油水,占点便宜,谁知道这个女子不动声色地吹了个口哨,就钻了一条蛇在自己的裤裆里。 “你这个妖女!”刘承曜突然愤怒地指着叶迦罗大骂,“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门外的卫兵听到呼唤,破门而入,等候吩咐。苏丞本能地像老母鸡护雏似的把叶迦罗护在身后。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以和为贵 刘若安连忙当起和事佬,抓着刘承曜的手臂,干笑道,“二哥息怒,误会了!” “滚开!”刘承曜不由分说一把甩开刘若安,双手一挥,卫兵便开始动起手来。 刘若安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一定要保住叶迦罗,因为她如果出什么意外,自己身上的蛊毒就难解或者无解了,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于是,迅速冲过去将几个卫兵击倒在地,夺过一把刀,反手架在了刘承曜的脖子上。刘若安有些尴尬,这到底是肃王府的兵太次,还是这些兵都没有尽全力,让她那么容易就得手。 刘承曜大惊失色,他黑着脸对着刘若安喝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知道你的刀在指着谁吗?” 刘若安有些心虚地退了半步。 见她不说话,刘承曜继续吓唬她,顺带把架在脖子上的刀给拨开,“你今天大闹肃王府,你敢与我去父皇面前评理吗?” 刘若安也丝毫不示弱,挺直了腰板回呛道,“好呀!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这就去找父皇评评理!我好心好意让我的侍女带上礼物来拜访你,你居然私自把她给扣下了!怎么着,禁足时间久了,想女人了?那你让你的家丞去给你找去呀!你为难我的侍女算什么?” “哼,侍女?她分明就是个妖女!” 叶迦罗愤怒地从苏丞的身后站出来对刘若安说,“别跟他废话了!”说完又要放蛇咬人,刘若安连忙用眼神制止,苏丞立刻配合地按住叶迦罗的手摇头制止。 稳住了叶迦罗,刘若安转头继续打口水仗,“哎哟嘿,我怎么就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人呢?占不上人家姑娘的便宜,就说人家是妖女!” “她随身养着蛇,还说不是妖女!” “哪里来的蛇?”刘若安一本正经地反问一句,转过头看了苏丞一眼,“苏丞,你看见蛇了吗?” 苏丞严肃地摇了摇头。 刘承曜眯起眼睛,目露凶光,道,“还说我不要脸,与三皇妹相比,也彼此彼此。只要你肯把这个妖女交给我,本王就饶恕你刚才拿刀对着我的不敬之罪!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么样?”苏丞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你今天敢动我们一个指头试试!” 整句话说得不带一丁点情绪,却让人莫名地感到扑面而来的压抑。 刘承曜被苏丞强大的气场震住了,万朝会最近的所作所为长时间霸占着各国新闻头版,他不看新闻都没法避开宫中各人的热议,对于在苏丞的领导下的某些事件中,他们采取的一些手段还是比较让人望而生畏——比如东唐皇帝****不堪的艳照。 可是苏丞如今成了驸马,碍于皇帝这层关系,应该不至于敢对他怎么样。 于是,他先狰狞地笑了几声,试图在气势上赢回点面子,“哎哟,我好怕怕啊!久闻万朝会威名,怎么,少主也要为这个妖女与本王作对?” 苏丞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刘承曜跟前,刘承曜有些心虚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我猜你一定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对吧?”苏丞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刘承曜眉头紧锁,屏息凝视着苏丞,没有回答。 苏丞脑子里在快速平衡着利弊,是跟他撕破脸直接硬拼,还是姑且退让一步,有机会再收拾他?五秒钟后,苏丞决定选择第二种! 于是,他微微一笑,恭敬地双手作揖,“肃王殿下,我们并非有意与你为敌,今日事发突然,若安一时冲动对殿下多有不敬,我代她向你道歉,也请殿下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计较才好!” 刘若安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道,“你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苏丞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插嘴。 刘承曜一看苏丞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嚣张,顿时心情大好,不由得都有些飘飘然了。刘承曜平日里虽然争强好胜,但是,在他摸清苏丞的来路以前,他是不敢轻易挑衅的,刚才虽然起了冲突,可苏丞也低声下气地给他赔不是了,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如果继续死磕的话,逼急了对方,只怕会对自己不利。 可是,他还是有些气不过叶迦罗放蛇威胁他,于是,同苏丞理论道,“三妹冲撞本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个妖女用蛇威胁本王,要本王下令让府中所有人都来认什么破耳环……我想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刘承曜的目光在苏丞和刘若安俩人脸上来回切换。两人都宛如做了亏心事一样闷声不响,苏丞轻轻用手肘拐了刘若安一下,示意她说话。 刘若安舔着嘴唇尴尬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我的耳环遗失了,是苏丞送的结婚礼物,虽算不上贵重,却象征着我二人的爱情,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便怀疑是不是被偷了;此女是苏丞派给我的贴身侍女,知晓此事之后便竭尽全力四处寻找……由于她自小生长于南蚩,散漫无礼惯了,不懂规矩,当然,是妹妹我没有管教好,二哥要治罪就治我的罪吧!” 刘承曜听完便愤怒地咆哮起来,“简直目中无人!抓贼抓到本王府上来了?还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苏丞对叶迦罗使了个眼色,“还不赶快给肃王殿下赔礼道歉!” 叶迦罗只好上前作揖道,“奴婢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行事太过鲁莽,请殿下恕罪!” 见三人态度诚恳,刘承曜气也消了一半,“罢了!本王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与你个奴婢较真有何意义!要本王原谅你们也可以!但是你们得补偿我!” 说完,扫了刘若安和苏丞一眼,将目光停在叶迦罗身上。 刘若安大惊失色,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叶迦罗!而叶迦罗早已忍无可忍,她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欺人太甚!”眼看她就要抬起手来,刘承曜想起蛇在他裤裆里的事还心有余悸,连忙解释道,“不是,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你别激动!本王不是说你!” 苏丞笑了笑,答,“殿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殿下放心,我一会儿就把人给你送来!” 刘承曜两眼放光,颇有几分期待,“如此,本王就先谢过三驸马了!” 刘若安和叶迦罗对视一眼,都没搞明白苏丞到底在说什么。 刘承曜心情大好,“三驸马如此爽快,本王愿交你这个朋友!” 苏丞立马一副熟络的口吻说,“都是一家人,二哥要是跟我客气,那就见外了!” 刘承曜高兴地大笑起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面对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刘若安深深地觉得自己是真的不懂男人的世界。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外出遇袭(上) 车子刚驶离肃王府,刘若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副驾驶座上的叶迦罗说,“姑奶奶,你要找人能稍微策略点么?就你这么搞,我们早晚会被你给玩死!” 叶迦罗微微侧目,冷冷地回击道,“别乱喊,我可没你那么大的侄孙女!” “难怪苏丞让我去找禹湾湾要几个开运挂件,幸运配饰什么的带在身上,真是防不胜防啊!你把……那什么养在袖子里……不惹事才怪!” “今天这种场面是小意思了!”苏丞说,“你二哥还算配合,没有惹毛迦罗,不然真的是……都不知道会有多惨烈!” 刘若安点头,“就是,不管你的蛇有毒没毒,放蛇咬伤皇子,这罪名谁担当得起啊!” 苏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咬伤那是轻的了!” “什么意思?” 苏丞刚想说什么,叶迦罗头也不回,冷冰冰地打断他,“丞,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 苏丞微微一笑,不说话了。刘若安反而更加好奇了,难道叶迦罗还有什么特别惊人的本领? 夏明嫣坐在刘若安和苏丞中间各种不自在,“公主,驸马爷,还是让叶姑娘来和你们坐,让奴婢去副驾吧!” “不必了!”叶迦罗答,“他们俩现在躲我如瘟疫,你就姑且忍耐一会儿吧!” “为什么?”夏明嫣不解。 刘若安冲着苏丞扬扬眉,“同道中人,你该趁机和叶姑娘聊聊饲养心得呀!” 苏丞瞪眼看她,没有反击。 夏明嫣一脸茫然地看着神色怪异的三人。 许是起的太早,刘若安靠着座椅就睡着了;苏丞为了王恪茂的事也是一宿没合眼,倒向另一边睡着了。叶迦罗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禁疑惑起来,这座城里究竟有没有她要找的人? 一回到公主府,刘若安揉着眼睛下了车,见苏丞正打完电话,调侃道,“对了,同道中人,刘承曜说的补偿……该不会是让你给他送女人吧?” 苏丞点头。 刘若安大叫,“你还真给他找啊?” “不然怎么办?你去啊?” “滚!” 叶迦罗对刘若安说,“喂,今天多谢你了!” 刘若安淡淡一笑,“不用客气,我身上的蛊毒还没解呢,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得给你垫背……” “你干嘛那么尖锐?”苏丞忍不住打断她,“你就大方地接受下她的谢意又不会怎么样!” “她不用感谢我,她找人的方式稍微策略点就行了!”刘若安皱眉道,“再说了,我们女人说话,你个大男人插什么嘴!” “我……” 不等苏丞反驳,刘若安就揉着太阳穴抱怨太累了,径自回屋了。 离册封大典还有一周的时间,苏丞又留个替身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走了,这回留的替身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不再是捣乱的那炎了。 刘若安吃过午饭便独自在府里的练歌房里鬼哭狼嚎地唱着歌打发无聊的时间。夏明嫣过来报告:册封大典的华服和晚宴的礼服已经做好了,需要她去试穿。 于是,正无聊的刘若安听说可以出去溜达,立刻扔下话筒,让夏明嫣给自己更衣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试衣服的地方名叫骞园,位于帝都长洛的市中心,这里原本是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董骞开的私人工作室,因为设计的服装深得皇后青睐,在金钱和皇权的双重压力下,董骞接下了为大汉皇室制衣的重任。 车子一直驶进院子里去,这骞园修的古香古色,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简直可以和公主王爷的府邸相媲美。 下了车,便有人来给主仆二人领路。 试衣殿分成上下两层楼,装修的风格透着皇室富丽堂皇的奢华贵气。进到试衣殿的时候,一个满脸胡茬,顶着颗泡面头,戴着硕大的黑框眼镜的男子正在给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试穿黑色的西服。看着试衣服的人的背影,让刘若安不由得想起初见时,站在梯子上趾高气扬的苏丞。 见主仆二人走了进来,泡面头男子连忙上前行礼:“董骞参见三公主!” 刘若安笑笑,让他继续忙自己的。 试穿黑西服的男子转过身,冲刘若安打招呼,“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三妹妹!” 刘若安抬眼一看,刘承彦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的发髻不见了,一头清爽的秀发修剪得十分有层次,换上现代的装束,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干练而青春。这张绝美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猝不及防得让刘若安有些失神,夏明嫣轻轻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扯了扯她的衣角才回过神来。 “这西服……真漂亮……”刘若安有些慌张地冒出了一句,董骞佯装不好意思点头致谢,刘承彦则大方回应,“三妹妹好眼力,这西服……” “可惜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不等他说清楚这西服如何如何的高端工艺,如何如何制作精良,刘若安冷冷地打断他补上一句。 刘承彦有些尴尬地愣了半秒,立刻明白刘若安还在为上次整蛊的事情而恼怒。 董骞眼看两人脸色不对,连忙打圆场,“三公主真爱开玩笑,公子彦乃大汉第一美男子,能穿上董骞设计的衣服,是董骞几世修来的荣幸!” “你试完了没?”刘若安瞪眼看着刘承彦,眉头一皱,“试完了麻烦让一下,我试完了得赶紧走,我还有事呢!” 刘承彦也不跟她冲突,绅士地一笑,跟董骞交代了几句西服的修改问题,便径自离开了。 刘承彦走后,董骞的女助手从里屋推着一个非常大的白色可移动衣柜来到刘若安的面前,柜子门打开后,一件米白色抹胸长裙印入刘若安的眼帘,银丝走线十分精致,长长的拖尾上有一层米色白纱,白纱下是一片一片白色的像羽毛一般的绣片,白纱上绣有一只镂空的花样,细看之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孔雀。 董骞取下礼服,“殿下,先试试晚宴的礼服,然后移步到内殿试册封大典的华服!” 董骞把大殿的帘子拉上,夏明嫣协助董骞的助手给刘若安把礼服换上,刘若安慵懒的把束在衣服里的头发撩拨出来,看着镜子里美得不像话的自己浅浅一笑。 董骞一边大赞刘若安的身材与气质,一边仔细查看着需要更改的地方。 忽然,门外有人大呼救火。刘若安兀自纳闷着,大白天的怎么会着火,不由得想起叶迦罗掳走自己那次,也是以放火为借口,于是心里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外出遇袭(下) 董骞看出她的不安,对助理说,“婷婷,去看看!” 女助理点头后离去。 过了半晌,助手不见回来,刘若安又吩咐夏明嫣出去看看。 夏明嫣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刘若安开始感到事态不对了,频频回头望向门外。 董骞见俩人都有去无回,倒是没往事态诡异的方向想,因为女助理不时会偷懒,他觉得助理是不是又趁机偷懒去了,于是,有些不高兴地缀了口茶,对刘若安说,“殿下少等,待草民去看看!” 董骞走后,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下刘若安一个人。她越想越不对劲,别又来些莫名其妙的人绑她什么的,自己穿个大拖尾长裙,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于是当机立断,吃力地拉开后背的拉链,麻利地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 正坐在地上穿鞋,只听见有人大呼:“小心!”紧接着,“呯”的一声,吓得刘若安本能地弯腰抱头。 一回头,却见一个眼熟的男子躺在地上,左肩在流血。 “刘承彦?!”刘若安惊异不已,“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刘承彦脸色一变,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朝着楼上的黑衣人狠狠砸去,伴随着又一声枪响,玻璃杯瞬间爆了。 黑衣人又对着刘若安连续开了几枪,因为有了戒备,倒被她一一躲了过去。 刘若安躲在柱子背后思索着如何反击,转到柱子另一头扫视了一眼杂乱的桌上可以用来攻击人的东西——只见果盘里插着一把水果刀,她二话不说看准时机抓起来扔了出去,在对方开枪却再次击空的同时,这一刀直接扎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许是枪声的动静太大,几个卫兵闻声赶来,黑衣人见事情败露,赶紧越窗而逃。刘承彦见暂时没了危险,直接瘫倒在地上。 刘若安看着左肩血迹斑斑的刘承彦,顿时慌了神,赶忙大叫护卫帮忙送医。 “你……击中了刺客的腿,赶紧吩咐下去,全力搜捕,绝对不能让他逃了!”刘承彦用右手支撑着自己努力坐起来,“敢在天子脚下行刺公主,此事必定大有文章!” 刘若安强装镇定地点点头,对卫兵吩咐道,“听见公子彦说的话了么?马上全力搜捕!一旦捉到刺客,重赏!” 卫兵领命扭头跑了出去。 刘承彦被送往骞园最近的医院,送医的路上,刘承彦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由于失血的缘故,还是极有可能令他随时休克。 刘若安为了让刘承彦保持清醒,和他聊起天,“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车钥匙忘在沙发上了!我返回来取,却看见有人拿枪指着你!” “你司机呢?” “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有人跟着!” 刘若安想了想,刘承彦确实一向行事低调深居简出。 刘承彦继续说,“我对你的整蛊并无恶意,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若安尴尬地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刘承彦虚弱地笑了笑。 刘若安低着头,目光在地板上游移不定,“这次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可能就没命了,整蛊恶作剧的事,就别再提了!” 刘若安说完再一抬头,却见刘承彦已经合上双眼昏迷不醒了。 “喂,刘承彦……刘承彦……”刘若安搞不清楚他是死是活,吓得大叫。 医护人员告诉她只是昏迷,她才暗松一口气。 刘淮知道这件事以后大为震怒,逐令太医们第一时间齐聚刘承彦所在的医院为其救治,太医们迅速研究讨论之后,决定了方案,即刻给刘承彦动了手术取出了左肩里的子弹。 刘若安回到府中,按照约定,分隔两地要打电话汇报日程,于是让叶迦罗帮忙联络苏丞,想和他通电话告知自己遇袭,但是却没有联络上。 次日,刘承彦被送回朔王府,刺客也被抓到了,正是董骞的女助理贺婷婷。她原是东唐人,李清灵以家人的性命胁迫她刺杀刘若安,为了事情进展顺利,她部署了很久,因为大汉的戒备森严,很难找帮手,也很有难下手的机会,全部都只能靠自己筹谋。她并未想伤害无辜的人,还以失火为由,引开夏明嫣和董骞,将他们打晕后关在厨房。 刘若安知道真相后,哭笑不得,“李清灵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跟她无冤无仇,杀我干嘛?” 叶迦罗笑道,“李清灵你不认识,她姐姐你总应该认识吧!” “谁?” “东唐太子妃李宛萱!” 刘若安彻底懵圈儿了,李清灵找人杀她和她认不认识李宛萱有什么关系? “听孜雅说,当初丞就是让秦明秦越抓李宛萱,结果把你给误抓回来的?” 刘若安皱着眉仔细想了半天,无辜地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我还是没听明白!” “李宛萱被绑架,其实就是她妹妹李清灵和丞相朱淳的女儿朱熙玥勾结一起做的!朱熙玥跟李昊延的那点事儿,在东唐人尽皆知!可是她就算嫁给太子也只能做妾!因为老皇帝当着东唐百姓钦点李宛萱为太子妃!所以,朱熙玥要想上位,就得除掉李宛萱!而李清灵,她虽是李宛萱的妹妹,却是庶出!从小到到大遭到白眼无数,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自卑,她都不会让她姐姐变成太子妃,或者是皇后!” 刘若安认真地听着,“然后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清灵想要李宛萱的命,然后,丞抓到了李宛萱,他假意交人,实际上却根本没把人交给她,还把李清灵的钱给骗走了,这还不算,她又把李宛萱完好无损地送回了东唐草京,交给了将军颜崇。眼下,老皇帝随时可能驾崩,太子李昊延随时可能会逼宫登基为帝,也就是说,李宛萱随时会变成东唐的皇后。” 叶迦罗用了三个“随时”来强调事态的严重性。联系起早前李宛萱对她说的话和新婚之夜苏丞说的话,刘若安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缘由。 “所以……”刘若安愣愣地看着叶迦罗,“李清灵动不了苏丞,这是找我寻仇报复来了?” 叶迦罗微笑点头,“你还不算太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探病 第三天一早,刘若安自打入汉宫以来,除了去祥宁宫以外,史无前例地早起到厨房做起早餐。 夏明嫣照例叫她起床的时候,却发现窗子大开着,被子掀朝一边,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刘若安亲自下厨房做早餐。等夏明嫣找到她的时候,刘若安已经做好了装在保温箱里准备出门了。 “你来的正好,明嫣,给我梳妆,我要去朔王府!” 夏明嫣看着花花绿绿的菜式,惊叹不已,“殿下,您还会做饭?” “会做饭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吧!” “殿下是要去看望公子彦么?” 刘若安点头,“他毕竟救了我一命,现在卧病在床,我总不能面也不露吧?” “话是没错……”夏明嫣有些迟疑。 刘若安见她欲言又止,便问,“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彦受伤的消息一经传出,各皇室宗亲贵族官家小姐们,都快把朔王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你意思我去了没准还得排队?” 夏明嫣用力地摇了摇头,“公子彦谁也没见,称伤势太重需要休息,全都回绝了!” 刘若安愣了几秒,淡然笑道,“见不见是他的自由,我该去看望还去看望!走吧!” 说完,换了衣服出门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车子来到朔王府的门口,卫兵行礼之后,车子驶向停车场。 还没下车,远远地就听见乐器演奏的声音,音乐很轻很舒缓,刘若安带着夏明嫣闻声而去,却见一个乐队的人统一着装坐在一个屋子的平地前认真地演奏着,旁边的刘瑾安双手环臂陶醉地欣赏着音乐。 还有一群贵族官家小姐,带着侍女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群演奏的人。 拦了一个婢女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刘瑾安昨天过来探病被刘承彦以“伤势太重需要休息”拒绝,这才想出找了一个乐队来演奏舒缓的音乐的奇葩点子。 刘若安扯了扯嘴角,亲自走上前去叫家丁禀报来访。刘瑾安听见声响,定睛一看是刘若安,登时来了气,怒道,“你这个扫把星!你来干什么?” 此言一出,乐师们立刻停止演奏,一旁的贵族官家小姐们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好戏。 刘若安毫不客气地又瞪回去,“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要不是因为你,彦哥哥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所以你是在嫉妒他救了我咯?” 傻子都知道刘瑾安爱慕刘承彦已久,却从未有人敢和她正面冲突。 “你……”刘瑾安恼羞成怒,上前推了她一把,“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刘若安警告道,“再说了,这里是朔王府,你哪位?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 刘瑾安正欲反击,家丁匆匆来报:“三公主,公子彦有请!” 众女眷露出惊愕的表情,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妒忌和不满。 家丁带着刘若安进屋的时候,那些贵族官家小姐们看她那眼神简直犹如千万把利剑一般,她们凌厉的眼神中射出的愤怒,仿佛在自己的脑中把刘若安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了不下一百遍! 刘若安本以为也要吃闭门羹的,都做好了请家丁把食物代为转交的准备,没想到刘承彦这么痛快就请她进去。 拐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再走十米便来到刘承彦的房间。屋外的奏乐声也越来越远,来到门外,只见门大开着,刘承彦正和刘承昱两人窝在沙发里,戴着耳机,一人对着一台电脑打着游戏。 刘若安一阵无语,男孩子的业余爱好果然都差不多。 家丁禀报后,刘承彦摘下耳机扭头冲刘若安急急地说了句,“三妹妹少等,马上打完了!” 刘承昱也扭过头冲她笑笑,“若安姐姐好!” 刘若安简单地嗯了一声,把保温箱放到桌上,吩咐夏明嫣在门外等候,径自走到二人身旁,看他们打游戏。 “外头在搞什么,这音乐是在哄小婴儿睡觉吗?”刘承彦眼睛盯着屏幕嘟哝了一句,“昱儿,咱们府里有新生的婴儿吗?” 刘承昱摇摇头,一脸茫然表示不知情。 刘若安笑道,“据说是因为你昨天说伤势太重需要休息,刘瑾安为了讨好你,特地一大早便把皇家乐队给叫过来给你演奏舒缓音乐来了!” “我伤势太重需要休息和舒缓音乐有什么关系?” “御医说舒缓的音乐有助睡眠呀!” 刘承彦无力地呼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让三妹妹见笑了!” 然后扭头叫家丁把窗户都关上,继续游戏。刘若安在一旁专注地看着两人打游戏,看着看着不由得皱起眉头,刘承彦的游戏水平真是菜到不行。她忍不住指手画脚起来: “哎,他魔免啊,你这样打是送死!” “……快跑!往草丛里绕……再绕,别回去,再绕,后面肯定还在追你,哎呀……叫你别回去,又死了吧!真是看得我急死了!” “……追啊!以你现在的装备再上去补一下他就死了……我真是……瞧见没,还是你队友给力,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啊!” 刘承彦不高兴地将鼠标一摔,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写满了不悦,“吵死了!你厉害,你来!” 刘若安最不惧的就是挑衅,撸起袖子道,“来就来!”于是,比了个手势,刘承彦干脆地站起来给她让座,自己则坐到沙发扶手上。 刘承昱扬起脸冲刘若安笑笑,“若安姐姐,你说的给力的队友是我!” 刘承彦黑个脸瞪了刘承昱一眼,“我是新手,等我练好了,我虐死你!” 刘承昱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刘若安专注地打起游戏,快捷键的切换,鼠标的操作,技能的运用,看得刘承彦目瞪口呆。 “你也常玩这个?”刘承彦问。 刘若安已经进入到了游戏的角色当中,双眼专注地盯着屏幕,半晌,才僵硬地点了点头,回了句,“我有一个师兄和师弟酷爱各种电子游戏,托他们的福,把我也教会了!”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专注玩游戏的人和专注看游戏的人都没再说话。刘承彦时不时偷瞄一眼满脸专注的刘若安。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探病(下) “赢了!”随着刘承昱的一声欢呼,游戏结束。 “若安姐姐好厉害啊!” 刘若安一抬头,迎上一言不发的刘承彦俊美的脸庞,对方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她有些惊慌地垂下了头。 “对了,我做了早餐的,”刘若安借机转移话题,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保温箱,“再不吃就凉了!” 刘承彦和刘承昱对望一眼,刘承昱惊呼,“若安姐姐还会做饭?” 刘若安没好气地转过头,“我就应该只会讹钱打架打游戏是吧?” “那倒不是!”刘承昱笑嘻嘻地说,“只是有的看起来很像贤妻良母的官家小姐们都不会做饭,而若安姐姐看起来更是丝毫没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呀!反而……”刘承昱想了想,说,“反而有几分江湖气息!” 刘若安瞄了他一眼,笑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以貌取人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算我有江湖气息,也不代表我不会做饭呀!”一边和他说着,一边把早餐摆出来:紫薯南瓜米糊、玉米面薄饼、胡萝卜青椒土豆丝、西红柿烩豆腐、还有蛋包饭。 刘承彦和刘承昱两人走到桌前看着花花绿绿的菜点,惊喜赞叹一番后,毫不客气地动手吃起来。 刘承昱一边吃着,嘴里还不时冒出些感叹:“哇!”“香!”“美味啊!”“好好吃!” “这个米糊实在是太好喝了!还有,这个蛋包饭好香啊……不行了,我感觉有点吃撑了!”刘承昱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 刘承昱起身又盛了一碗米糊,刘承彦白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昱儿,你已经喝了五碗了,再喝真成猪了!” 刘承昱央求道,“我再喝一碗,最后一碗……” “貌似你若安姐姐是来看我吧!” “反正那么多你也吃不了!” “你就不怕把自己吃坏了?” “哪能那么娇贵,吃个东西还能吃坏?”刘承昱把碗抢回来一口气喝了半碗。 刘若安见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喜欢吃就好!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这些都是棠州的地方小吃,你们俩从小锦衣玉食,应该没吃过这样的粗茶淡饭吧!”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吃!” 刘承彦慢条斯理地说,他的吃相非常斯文,细嚼慢咽,嚼东西和喝东西都没有声响。 相比之下,刘承昱就跟饿了几天没吃过饭的人一样,暴饮暴食,狼吞虎咽。看着刘承昱的吃相,刘若安不由得想起棠州的家人。 “以前,我爸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变着法儿地做东西给我弟弟吃!他也是最爱吃紫薯南瓜米糊和蛋包饭!” “你爸妈不是皇伯父和皇伯母么?”刘承昱认真地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怎么还有个弟弟?还做饭给他吃?” 刘若安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刘承彦见状,一把按住刘承昱的脑袋,“吃你的饭吧,话那么多!” 三人正吃得欢,走进来一个清新秀丽的女子。她手里提着个保温箱站在门口愣了愣,她见刘若安和刘承彦、刘承昱兄弟二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餐,感到有些意外,心里划过一丝失落。 “二姐!”刘承昱朝着女子亲昵地叫了一声。 刘若安擦了擦嘴,冲女子打招呼,“姮姐姐好!” 刘予姮握了握保温箱的提手,牵强地挤出一抹微笑,“三公主也在呀!” 刘若安看见她也拎个保温箱,立刻心领神会,试图解释道,“我不知道姮姐姐会送早餐来……” 刘承昱摆摆手,“若安姐姐不必介怀,我们天天吃王府的厨子做的饭,早就吃烦了,今天少吃一顿也没事!”末了,还看看刘予姮,“是吧,二姐!” 刘予姮仓惶一笑,没有回答,从保温箱底部端出一碗药对刘承彦说,“大哥,太医说了你不宜过度劳累,喝了药赶紧休息吧!” 刘若安连忙识趣地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彦哥哥养病了!” 刘承彦接过药无奈地撇了撇嘴,“予姮,帮我送送三妹妹!” 刘予姮点点头,把刘若安送出了门外。 刘若安走远后,刘予姮唤来贴身婢女,把保温箱递给她,“去,全倒了!” 婢女大惊,“二小姐,这可是您一早下厨辛辛苦苦给大公子做的早餐呀!” 刘予姮峨眉紧蹙,“叫你倒了就倒了,哪那么多话!” 婢女应声退下。 饭饱神虚的兄弟俩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刘承昱起身准备离开,“大哥你喝了药睡会儿吧,我一会儿又来找你玩!” 刘承彦点头。 刘承昱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大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姐姐来看望你你都拒而不见,唯独让若安姐姐进来?” 刘承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数秒之后,他打趣地回了句,“你猜!” 刘承昱眉头一皱,想了想,突然一脸坏笑道,“莫非……” 刘承彦脸色一沉,“别瞎想,你若安姐姐已经嫁人了的!” “你让我猜的么,”刘承昱露出一抹玩味的怪笑,“那意思如果若安姐姐没有嫁人……你就……” “你这小子,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的什么!”刘承彦严肃地板起脸正色道,“这要是让人听见了,指不定又惹出什么事来!” 刘承昱连忙低下头,用手捂住嘴。 “我那天去试礼服,正好救了她,我就想看看她会如何答谢我这救命恩人!”刘承彦目光如水,嘴角一弯,“没想到她还会做饭,味道也还行!” “还行?”刘承昱大呼,“我吃了五碗啊!你见我在王府里什么时候吃过那么多?” “那回头你没事多去她府上走窜走窜,蹭点饭吃吃呗!” “嗯!” 刘若安带着夏明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刘瑾安一见她便拦住她的去路,急急地问,“彦哥哥情况怎么样?” 刘若安用鼻孔看了她一眼,“想知道?求我啊!求得我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刘瑾安立刻呲牙咧嘴,“你别不识好歹!” 众女眷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册封晚宴 回府后,再次联络苏丞,终于联络上了。 “我前天出门遇袭了!” “哦!没事吧?” 刘若安一听他态度如此冷漠,一股火就窜起来,“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谁?” “李清灵啊!” “哦。” 刘若安快被气炸了,“哦?哦你个头啊!你除了会说哦还会说别的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刘承彦救了我,我就死翘翘啦!凭什么你招惹的人不敢动你却来找我麻烦?” “估计……她是想给我个警告吧!”苏丞说着,突然在电话那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若安感到有些疑惑,“怎么啦?你在哪?” “小感冒,没事!”苏丞应了句,随即转回话题,“所以你找我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刘若安刚想说什么,苏丞又继续说,“放心吧,你的委屈不会白受,这笔账我一定会让她加倍偿还!” “你又想干嘛?我……” 刘若安话还没说完,苏丞已经把电话压了,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忙音。 “喂……喂……苏丞你大爷!”刘若安生气地扔了电话对着空气一阵张牙舞爪。 初六这天终于来临,董骞在前一晚把改好的两件礼服送到公主府。 刘若安天不亮就起来沐浴更衣等着接旨。 皇帝选派册封使者到达公主府,刘若安率领侍女在仪门迎接使者,使者将制册陈于黄案上,行礼,刘若安跪听使者宣读制册。读毕,公主受册,送使者到仪门外。 此后,刘若安到皇帝、皇后、太后处跪拜谢恩。紧接着,回到府中,准备庆贺仪式。 夜幕降临,皇亲宗亲,官家公子小姐们都齐聚元夕公主府。刘若安坐在起居室里检查着自己的仪容,她的头发向后盘起,身穿白色孔雀拖尾抹胸裙,戴着徐妍送的首饰准备完毕。 “好了么?”苏丞穿着黑色的西服从门外走进来,“大家都在等你,出去吧!” 刘若安突然双手紧紧地抓着裙子,“我……我有点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苏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挽住自己的手臂,“又不让你上台演讲或者表演节目!” 刘若安偷瞄了一眼他轮廓分明的侧颜,莫名地又想起了刘承彦。然而,当她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立刻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夫妇二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宾客们已经在花园的空地上自由活动起来,都忙着和大汉三公子合影,大家见了他俩,都纷纷行礼打招呼,夫妇二人也一一回礼。苏仁宽、李澈、王晟尧都来了,唯独缺了仍在养伤中的刘承彦。 两人正欲上前加入宾客一起拍照,却走过来一群贵族官家小姐,非常客气却极不识趣地把苏丞拖住,把他拖去喝酒聊天了。 刘若安准备自己过去,叶迦罗端着放了酒杯的托盘朝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红酒,“你就这样让她们把丞拽走了?” 刘若安接过来抿了一口,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了看不远处的苏丞拉长个脸,强忍着怒火被一群女子围在中间。看着苏丞满脸不悦的样子,刘若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什么似的停住笑容,神秘兮兮地对叶迦罗说,“对了,跟你打听个事情。” “什么?” “你知不知道苏丞的身世?” 叶迦罗愣了半秒,答,“万朝会少主,沙蒙国人,怎么啦?” 刘若安一听,叶迦罗知道的和她知道的都差不多,于是,试图找到突破口,强调了句:“他姓布祜那泰啊!” “那又怎么样?” 叶迦罗皱了皱眉,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是皇族啊!” 叶迦罗给她越说越糊涂,“皇族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的已经跟你说了,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刘若安露出失望的神情,埋怨道,“可你不是他未婚妻吗?怎么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迦罗冲她扬扬眉,“你还是他老婆呢,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刘若安被她一句话堵得半天找不着词儿回击。她干脆耸耸肩,“我就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顿了顿,又看着叶迦罗反问一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叶迦罗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打趣道,“苏丞要是知道你在四处打听和他有关的事情,肯定又要发火了!” “可他也是你未婚夫哎!”刘若安继续煽风点火,“你对他的事情都不好奇吗?” 叶迦罗摇摇头。 “那你都不了解他,你跟他定什么婚?” 叶迦罗冷冰冰地扫了刘若安一眼,嘴唇动了动,刘若安立刻心领神会地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一边吐口水一边解释道,“啊呸!……我错了,我错了!我说你对他不了解定什么婚,我自己还不是对他一无所知地就去跟他拜了天地……” 叶迦罗见她挺识相,便认真回答,“我们两个还在彼此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这样说你明白了么?所以,我对苏丞几乎就没了解,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本人也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 刘若安猛地一拍脑门,有种幡然醒悟的激动,“难怪我几乎感受不到你明显的醋意和敌意!我就说嘛,作为女人,你不把我大卸八块,也不在背地里使坏,度量大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啊!原来是因为你们俩的关系是你们的家人私定的,就没有自由恋爱这一说!” 叶迦罗欣然点头,“对啊,而且,他虽然只比我大六岁,可是我总感觉他像大叔一样!” 刘若安笑了笑道,“既然你们从小定亲,那应该知道对方的父母是什么人才对啊!”刘若安瞪大了眼睛,“是沙蒙国的皇族吗?” 叶迦罗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只有我爹才知道了!” “那你能去问问你爹吗?” “你就真那么好奇么?”叶迦罗怪异地看着她笑了起来,“可是我爹两年前就过世了!不如我一刀砍死你,你自己直接去问他好了!” 刘若安斜着眼瞪她,“别人说父母过世都黯然神伤,你怎么看起来挺开心的!” “伤心有什么用?”叶迦罗目光变得闪烁,“伤心又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刘若安见状,一时也不知道该夸她看得开还是该骂她没心没肺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别来无恙 “那你就甘愿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也没感觉的人?” “谁说我对他没感觉了?”叶迦罗答,“我……正在努力地让自己爱上他!” “怎么听起来好勉强的样子!” “不勉强啊,反正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我们的婚约要不要遵守,还不是全凭我们两个人的心情高兴!如果我将来遇见了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谁还跟他过呀!”叶迦罗趾高气昂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跟自己不了解也没感觉的人结婚的似乎是你啊!” 刘若安又差点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极力辩解道,“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是是有结婚协议的,不干预对方自由恋爱,必要的时候,可以离婚!” 叶迦罗笑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纠结他的身世呢?” “我……”刘若安发现自己绕了半天,最后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索性不说话了。 忍无可忍的苏丞用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吓跑了围着自己的女人,悻悻地回到刘若安和叶迦罗身边。 刘若安理也没理他,兴高采烈地挽着叶迦罗的手,朝着一直在拍照的三公子走去。 苏仁宽见了她,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李澈绷着个脸看了看刘若安,尴尬而僵硬地冲她笑了笑。刘若安回以敷衍的笑容,接着,她的目光被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所吸引,她是第一次见到王晟尧本人,他个子很高,五官非常立体而精致,俊美中透着魅惑的气息。 刘若安隐隐感觉到王晟尧身后有双眼睛盯了自己许久,带着好奇和探究迎上对方的目光——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胡子的男子,粗略地看起来有些眼熟,细看之下,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个拥有着忧郁而深邃眸子的人正是曲子颜。 刘若安第一反应竟是担心他的安危。要是让人知道在歌剧院里挟持刘若安的人现在就在公主府,恐怕会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恐慌。可是,他以这样的装束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还是要刺杀刘淮吗?不对,刺杀刘淮的话,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跟在王晟尧身后,难道他的目标是丞相王瞻? 叶迦罗俏皮地冲曲子颜眨了眨眼,对方回以微笑表示收到。 顺着刘若安的目光,跟在后面苏丞也发现了曲子颜的存在,他见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没好气地伸手在刘若安眼前晃了晃,“喂,我还没死呢!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其他男人看……不太好吧?” 刘若安冲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那我光明正大地去看好了!” 说完,撇下苏丞和叶迦罗朝着曲子颜走去。 苏丞刚想上前阻止,又过来一拨官家小姐把他拖住,不管他怎么生气,这拨女子始终笑脸相迎。 刘若安还没走到曲子颜跟前,王晟尧已经拍完照扭过头冲曲子颜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刘若安见状,连忙上前打招呼,“百闻不如一见!公子尧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呢!” 王晟尧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慌忙行礼,“王晟尧参见元夕公主殿下!公主过奖了,晟尧实在愧不敢当!”他往刘若安身后看了看被女人围住的苏丞,道,“爷爷一直念叨着说要登门道谢,感谢三驸马将家父平安从沙蒙国救回,可惜他政务繁忙,一直抽不出时间!” 刘若安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心想,再忙能有皇帝忙?这种场面话说出来忽悠谁呢?本来也没想过要他们家来道什么谢,于是答,“公子尧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王晟尧眯了眯眼睛,举手之劳?整个朝野上下对父亲被扣押一事都束手无策,这个元夕公主好大的口气! 这时,曲子颜走入二人的视线,王晟尧转头对他说,“韩先生,切莫拘谨才好!” “韩先生?”刘若安满脸疑惑。 曲子颜恭敬作揖道,“草民韩少渠见过元夕公主!” “韩-少-渠?”刘若安一脸费解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表情扭曲的像是吃了只苍蝇。 曲子颜微笑点头。这时,过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在王晟尧耳边说了几句,王晟尧恭敬地朝刘若安作了个揖,“请殿下恕罪,微臣先失陪一下!” 刘若安点点头。见他走后,转头看向曲子颜,曲子颜目光温柔如水,“别来无恙!” 刘若安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搞什么啊?你不要命啦!把自己扮成这样,还改了名字?” “你倒过来念念看啊!”叶迦罗的声音突然在刘若安身后响起。 可能是紧张,又可能是心虚,刘若安着实被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妈呀,吓我一跳!你不是和苏丞在一起吗?” 叶迦罗笑道,“丞让我来看着你呀!” 刘若安翻了翻白眼,“看着我干什么?” “万一表哥又把你挟持走呢?” “嘘!”刘若安一边四下看了看,一边紧张地捂住她的嘴。 曲子颜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刘若安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叶迦罗句,“那个,你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的话多了,你指的是哪句?” “什么倒过来?” “哦!我说你把韩少渠这三个字倒过来念念看!” 曲子颜露出赞赏的笑容,“迦罗果然懂我!” 刘若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渠-少-韩!(曲少寒)” 她念完后愣了几秒,正觉得这名字怪耳熟的,突然想起乞丹沙漠的通缉令,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赶忙捂住嘴,好像生怕别人听出什么端倪似的。 叶迦罗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 曲子颜面带微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刘若安。 刘若安生气地朝叶迦罗抱怨道,“瞧你的反应,你知道他会来啊?”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叶迦罗笑道,“不过,表哥做事一向谨慎,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你们聊吧,我先闪了!” 刘若安看看叶迦罗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一样淡定自如的曲子颜,急得直跺脚,“你想干嘛呀?你不知道他们都在找你吗?” 曲子颜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在下是什么人了?” 刘若安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在关注他们谈话,才压低声音说,“哇!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我又不瞎!” “没有到处都是吧?”曲子颜苦笑道,“而且通缉令上是蒙面的,名字也不对呀!” 刘若安想都没想便答:“光看眼神就知道是你啦!” “你观察力这么强?”曲子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笑道,“让你去破案抓人倒是省事儿多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伴读 刘若安白了他一眼,“我猜你顺利混进丞相府了是么?” 曲子颜点点头笑道,“你还猜到了什么?” “你们上回刺杀失败了,这次把目标换成王瞻了?” 曲子颜摇摇头,“我们不是真的要刺杀刘淮!”他顿了顿又说,“仅管我的确不怎么喜欢他!” “那怎么……” “我们只是想要引起皇帝对身边的人的怀疑!” 刘若安仔细想了想,刚从千岩山庄回来那天刘淮召见她,确实劈头盖脸就问挟持她的人是王瞻还是朔王刘熙什么的。看来他们对刘淮的脾气性格了解得还挺清楚。 曲子颜突然认真地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她,“有机会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刘若安听他这么一说,想起自己在乞丹沙漠听陆尚源说曲子颜的家世所产生的疑惑,于是也认真看着曲子颜点点头,“嗯,我也正好有事想问你!” 曲子颜感到有些意外和好奇,“哦?是什么事呢?”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还是等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的时候再说吧!” 曲子颜抿了抿嘴点点头,又道,“对了,听说你前几天外出遇袭,”他关切地看着她,“吓坏了吧!” 面对曲子颜的温柔体贴,刘若安想起苏丞的冷漠,不由得在心中咒骂了几句。 “我……还好,”刘若安苦笑道,“幸亏那天遇上刘承彦,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没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曲子颜一脸诚恳地点点头,“这件事确实要感谢公子彦!” 刘若安歪个脑袋看曲子颜,有种看不透的疑惑。总觉得再见曲子颜,少了一份客套,多了一份故友的感觉。 两人正聊着,刘毓安和王晟尧带着三个女孩子朝刘若安走来。 左边的女孩子头发发梢微弯垂在肩上,穿着白色抹胸及膝的小礼服,一路和王晟尧聊的很欢快;王晟尧旁边站着刘毓安,和刘毓安一路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女孩,她一身紫蓝色的长裙拖地,裙上反光的亮片衬得她格外光彩照人。 最右边的是个身穿浅蓝色短裙的女孩,她似乎被聊的热火朝天的四个人冷落了。她个头和刘若安差不多,头发分成很多股编成辫子盘起,头发侧面的浅蓝色蝴蝶结俏皮可爱,她尴尬地咬着嘴唇,目光游离不定,表情看起来忐忑不安。 五个人向刘若安行礼后,三个姑娘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穿白色礼服和王晟尧聊的火热的女孩子最先走上前,“司马玥见过公主殿下!” 刘若安客气地回礼,眼角不自觉地扫了一眼穿浅蓝色衣服的女孩子,对方低着头,目光依旧游离不定,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 穿紫蓝色长裙的高挑女孩子上前行礼,“易莹见过公主殿下!” 刘若安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意淫?” 易莹微笑着点点头,一抬眼看见刘若安满脸惊讶的表情,顿时明白自己的名字被曲解了,拔高了嗓门有些生气地说道,“民女的名字是容易的易,晶莹剔透的莹!不是意念的意,****的淫!” 语毕,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 刘若安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不过重复了一句你的名字而已,你用不着这么愤怒吧?” 易莹毫不示弱,“民女说话嗓门大,声调高,还请殿下多多包涵!民女只是想把自己的名字解释清楚,免得让殿下产生歧义,有不好的联想!” 刘毓安忙帮腔道,“三皇姐别介意,易莹姐姐心直口快,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 刘若安也不同她争辩,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穿浅蓝色裙子的女孩子,只见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行礼,“董沁虔见过公主殿下!” “沁虔……”刘若安仔细琢磨,“你的名字真好听!” 董沁虔脸一红,垂首拜谢,“殿下谬赞了!” 董沁虔话音刚落,司马玥便扭头对王晟尧问道,“公子尧平时和太子爷那么要好,怎么今天不见太子爷踪影?” 王晟尧笑道,“太子爷哪有咱们那么清闲,他今天有要事在身,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 司马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王晟尧没在意,跟刘若安打了个招呼,又带着三个姑娘去找认识的熟人聊天去了。 曲子颜也随同四人一起离开,只有刘毓安还站在原地。 “这三个姑娘都是什么来头?”刘若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回过头问了刘毓安一句。 “你是说司马玥和易莹姐姐她们吗?” 刘若安点点头。 “司马玥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司马毅;易莹姐姐的父亲是太史令易远霆;董沁虔是朔王妃的侄女,算是彦哥哥和姮姐姐的表妹吧!” 刘若安发现她对其他二人都直呼其名,唯独称呼易莹为姐姐,便问: “你跟易莹很熟么?” “她是我姨妈的女儿,你说熟不熟?” 刘若安嘴巴微启,愣了半秒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点了点头。又道: “那个董沁虔似乎被你们冷落了呢!” “因为我们跟她都不是很熟!”刘毓安直言道,“是她硬要跟着我们一起的,说是除了我们,别的人她更不认识!” 刘若安听完,莫名生出几分同情,想起董沁虔刚刚那尴尬得无所适从的可怜样,好想把她拉到身边来嘘寒问暖保护起来。 “哦,对了,”刘毓安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她们三个很快会作为三皇姐你、五皇姐、还有我的伴读而入宫一起上课学习!” “哦?”刘若安来了兴趣,“那她们三个人,谁会是我的伴读呢?” 刘毓安想了想答,“司马玥跟公子尧走得很近,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公子尧推介她去做五皇姐的伴读的,五皇姐是嫡皇女,是个人都削尖脑袋地去巴结……你懂的!” 刘若安冷冷地笑了笑,“如此说来,这个司马玥也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主儿?” 刘毓安点头。 “你别说,跟刘瑾安还挺配的!正所谓物以类聚嘛!” 刘若安说完,继续分析,“易莹是你姨妈的女儿,你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把她留在你身边变成你的伴读!所以……剩下的也只有董沁虔了!” 刘毓安笑道,“三姐,你别说的好像是我们挑剩的才归你似的!” 刘若安斜着眼睛看她,“难道不是吗?” 刘毓安道,“重点不是谁是谁的伴读,”她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谨慎地四下看了看,伏在刘若安耳边悄声说,“我无意间听到父皇和母亲说,要在这三个女孩子当中选出一个人来作太子妃!” 刘若安立刻心领神会,“所以伴读什么的,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刘毓安点点头,“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找我的‘李澈哥哥’去了!”说完,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朔王刘熙 过了许久之后,苏丞终于摆脱了那些官家小姐们的纠缠,回到刘若安身边。 刘若安正若有所思地独自站在空地上,抬头仰望着星空。 “你们大汉这些名门闺秀的豪放程度,都快赶上我们沙蒙的女子了!”苏丞被那些女子们弄得焦头烂额,一见刘若安就忍不住发牢骚。 刘若安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的牢骚,而是突兀地说了句:“明天再陪我去看看刘承彦!” 语气不是央求也不是命令,只是简单的告知。 苏丞愣了愣,“我为什么要陪你去?” “他救了我,难道你不该去感谢一下恩人吗?”刘若安有些恼怒,他对自己不闻不问也就算了,难道连去道个谢他都不愿意? “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干嘛要去?要谢你自己去谢好了!” “喂!苏丞!你够了!”刘若安忍无可忍,“就算是普通朋友,外出遇袭那么大的事情至少也应该问候一声吧?你不问也就算了,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去登门道个谢你也不愿意!别忘了,你拟的婚姻协议里说过:夫妻婚后双方有义务配合对方维护好公众眼中的夫妻形象,有义务配合对方协调好家庭关系……堂堂万朝会少主,你自己写出来的协议,难道忘了吗?” 苏丞冷冷地回答,“我当然没忘,可是我都说了是有“义务”,而不是必须如何如何,我就是不想去,不行吗?” “你……”刘若安皱起眉头,这个人简直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完全没法沟通。 “大不了,我赔500万汉币给你就是了!反正本少爷有的是钱!”苏丞轻描淡写地说道。 刘若安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以啊!你宁可赔钱也不愿跟我去是吧?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随便侮辱人了?” “我没有侮辱你啊,”苏丞答,“那个协议其实就是对你我婚姻中一些‘疑难杂症’给予的最直观的两种解决方法:要么自愿接受约束配合另一方,要么直接赔钱!无论选择哪一种,这全凭你高兴!” 刘若安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这么一个不可理喻,蛮不讲理的男人。 “还有,我们可不是什么普通朋友,”苏丞眼中透着冰冷,“我们是名为夫妻,却不得不维护夫妻之名的陌生人!” 刘若安紧紧地攥着拳头,忍着愤怒,咬牙切齿地应道,“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好吧,陌生人就陌生人!不过你记好了,500万汉币我要你全部兑换成面值一块钱的铜铸钱币,明天天黑以前亲自送到娉婷殿来给我,如果你办不到,或者少一块钱,又或者没有亲自送来,那么,我就宣布跟你离婚!” “你想干什么?”苏丞凝视着她,“我告诉你,少拿离婚来威胁我!本少爷一言九鼎,你要的钱我明天一定一分不少地送来给你!” 刘若安没有回答,冲他诡异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宴会进行得很晚很晚,直到凌晨,大家才陆续散去。 由于睡得太晚,刘若安直接睡到了正午才起来。 这样一来,看望刘承彦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吃过午饭,刘若安还是决定坚持原计划,让夏明嫣带着一些滋补的物品陪同她再次来到了朔王府。 下了车,夏明嫣跟随刘若安来到刘承彦屋子前的空地上,却见两个女子坐在不远处树下的石凳上下棋。 走进一看,是董沁虔和刘予姮。 双方行礼打完招呼后,刘予姮直言道,“三公主又来探望大哥么?” 刘若安点点头。 “真不巧,大哥有事都出去好几天了!” 刘若安有些失落,又问,“他的伤势好些了么?” “已经好多了,有劳三公主还一直记挂着!”刘予姮笑眯眯地回答。 刘若安转过身让夏明嫣把东西送到刘予姮手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烦请姮姐姐收下!” 刘予姮接过东西笑道,“三公主放心,我一定转达!” “如此,我就不叨扰了!”刘若安说完就要离开。 “三公主慢走!”董沁虔和刘予姮纷纷向她屈膝行礼。 “三公主请留步!”忽然跑来一个家丁,对着刘若安深作一揖,“我家王爷有请!” 刘予姮和董沁虔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刘若安感到有些诧异,吩咐夏明嫣在外等候,随同家丁而去。 刘若安来到朔王府的书房,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书桌前写着毛笔字,写的是个安静的“静”字。 他的头发简单地用簪子束起,一身白衫,手腕下笔有力,运笔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目光如炬,身材健硕修长,此人便是皇帝刘淮的堂弟——朔王刘熙。 “若安见过朔王叔!” 刘熙闻声抬起头,愣了半秒,抬手将毛笔往笔托上一靠,露出温和的笑颜,“你长得和你母亲真是太像了!” 刘若安眨了眨眼睛,“王叔认得家母?” 刘熙笑了起来,“本王自幼在大汉的边境长大,你母亲年轻时喜欢四处游历,曾给家母治病,我与她因此结识。而且,你母亲是长洛有名的名媛闺秀,习得一手高超的医术,温婉如玉,心好人美,谁人不知?” 刘若安想起那个动不动就朝自己脑袋呼巴掌的母亲,很难相信和刘熙说的是同一个人。 “后来,她嫁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成了太子妃,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现在早已是六宫之主了。” 在刘淮到棠州把刘若安接回汉宫之前,母亲从未向她说起过汉宫的任何事情。比如尉迟家曾经有多显赫,比如和皇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比如尉迟家那场变故的细节等等。她第一次听人主动对她说起关于母亲的前尘往事,登时来了兴趣,“王叔能多说些母亲的事给我听吗?” 刘熙露出诧异的表情,“难道,你母亲从未向你提起这些事情?” 刘若安摇了摇头,苦笑道:“若不是父皇的突然出现,我都不知道自己亲爹居然是当今皇上!” 刘熙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道,“也是,在汉宫的这段往事一定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 尉迟家的事情在刘若安的心中早已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她一直苦于找不到了解情况的人来打听,难得刘熙那么坦然地和她聊起来,她犹豫再三后开口道,“王叔,有些事情我想问问您……”,刘若安欲言又止,“又不知道是否妥当……” “什么事?” 刘熙见她吞吞吐吐的,问道。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前尘往事 刘若安想了想,直言不讳答,“我想知道关于尉迟家被株连九族的事情!” 刘熙大惊失色,“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刘若安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外公好好地修订史书的人,怎么会突然查起允帝的死因来了?” 刘熙看着她淡淡地答了句,“你外公是我的祖父和父皇在位时特别器重的重臣!听说他也是无意间从我的父皇……也就是允帝的亲信口中得知父皇的死另有隐情……” 刘若安屏息凝视,刘熙顿了顿,“都说父皇饮食不慎,死于食物中毒,但父皇的亲信则说他疑似被毒杀!” 刘若安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皱起了眉头。她原本只是想单纯地了解下尉迟家被株连九族的事情,不想却牵扯出了皇帝疑似被毒杀的秘密,那可是个足以震惊世界的大事件。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尉迟家和刘熙的祖父及父亲还有这层关系。那照刘熙这么说,现在当皇帝的人应该是他,可为什么会是自己的父亲刘淮呢?而刘熙身为皇子,为什么会在大汉边境长大?刘若安越发觉得这些看似没有联系的事情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可是,谁会有这个天大的胆子,敢毒杀皇帝呢?”刘若安似是讨论,似是自言自语地发出一句疑问。 她托着个下巴,两只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动着,突然灵光一闪,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地看着刘熙,到了嘴边的猜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却见刘熙淡然地冲她摇了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还是不要乱猜的好!你外公当年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急于为我父皇翻案,最后案子没翻过去,还让心怀不轨的人钻了空子,倒把自己扣上了污蔑君主的罪名,连累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是呀,一家老小的性命呀,自己和母亲若不是因为身份特殊,恐怕也受这个事件牵连,成了刀下亡魂了! 刘若安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要是让我查出真相,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她咬牙切齿地说。 刘熙淡淡一笑,“要让你去面对那些所谓的真相,似乎太残酷了点!” 刘若安没听明白刘熙话里的意思,毒杀允帝的最大嫌疑人不就是现在权倾朝野的丞相王瞻吗?为什么要说残酷呢? 正疑惑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跑来,贴在刘熙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刘熙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刘若安非常识趣地起身行礼,准备离开,“时候不早了,若安就不叨扰王叔了!” “用了晚膳再走吧!” “不了,”刘若安懂事地拒绝,“既然王叔有事要忙,若安还是改日再来吧!” 刘熙想了想,点点头,“你没事就多来府上走走!彦儿,予姮,沁虔他们都跟你岁数差不多,年轻人在一起也聊的来!” 刘若安应声说好。行礼之后,便带着夏明嫣乘车离开了朔王府。 刘若安走后,刘熙对着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她想知道什么就让她知道什么!她想查什么就帮她查个清楚!” 侍卫应声后正欲退下。 “还有,”刘熙补充道,“以她前几日外出遇袭为由,想办法给她安排几个贴身侍卫,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 侍卫领命离开。 这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低头对刘熙拱手作揖道,“多谢王爷!” 刘熙扭头看向他,笑道,“少寒,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和刘熙对话的人,正是曲子颜。 “只是本王不明白,你为何那么紧张若安的安危?” 曲子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等在下把某些事情说清楚并且确认之后,再向王爷禀明可好?” 刘熙毕竟是过来人,一看他这个样子,也明白了一二,笑道,“无妨,本王不过随口问问。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不要跟着瞎掺合了!” 曲子颜谦逊地回道,“王爷说笑了!” “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刘熙突然正色道,“王瞻没有对你起疑吧?” 曲子颜摇头,“王瞻背地里派人查了我,但是没有查到什么,目前对我仍旧保持距离,王晟尧倒是对我非常信任!” “来日方长,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慢慢取得王瞻的信任。” “是。” “对了,丞儿那边我暂时还没告诉他,你已与我们同盟的事情,”刘熙道,“他现在随时出入汉宫,你们若是交集太多了,不免会让人起疑!那我千方百计让你进丞相府的心血就白费了!” 曲子颜垂首作揖道,“王爷放心,在下对苏兄一定只字不提!” 刘熙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招揽曲子颜为盟友,可曲子颜却一直婉言相拒。后来,刘熙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了曲子颜的母亲叶云舒,聊起了允帝不明不白的死因,以及连累他们一直背负着的屈辱,觉得应该把真相公诸于世,还逝者一个清白云云。叶云舒听了以后,要求曲子颜与刘熙联手。 这一联盟,才让他发现,原来所谓的万朝会创始人无为圣君公孙仲儒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其实是朔王刘熙。他命令他的义子苏丞全权打理万朝会的一切事物。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苏丞是刘熙的义子,那他和刘承彦又是什么关系?义兄弟?还是说刘承彦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苏丞和父亲的关系?以及父亲刘熙在谋划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自取其辱 刘若安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她向家丁询问了苏丞的去向,家丁回答说他一早就让财政司的人在前厅清点兑换的钱币。 刘若安忍不住笑出一声,哼着歌儿按照约定走到娉婷殿去等着了。 没过一会儿,苏丞黑着个脸和几十个抬着箱子的人走进了娉婷殿。 刘若安看了一眼他们手上旳箱子,有些出乎意料,“哇,这么多?” “一个箱子五万,总共一百个!这里是二十万,”苏丞一边说着一命人把箱子放到刘若安跟前,“还有的在车上,太沉了,拿进来不方便,要不你出来点点数?” 刘若安指着一个箱子说,“打开!” 财政司的人闻言把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整齐地放着用硬纸裹成筒状的钱币,刘若安蹲在一边,拿起一筒来,双手用力一掰,一整筒的硬币便散落开来。 “都打开!”刘若安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就这四箱钱留下,其他九十六箱拉到仓库去!” “仓库?”财政司的人有些迟疑,“可是,殿下,这是钱啊,放到仓库不妥吧?” “那留下六箱,其它的都送回财政司存了吧!” “是!”财政司的人离去后,刘若安又扭头对夏明嫣吩咐道,“明嫣,找个大一点的双肩包给我!” 苏丞满脸疑惑地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干嘛?” 刘若安没有回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财政司的人,道,“你们都忙去吧!没事了!” 财政司的人行礼后离去,刘若安又将目光移回苏丞身上,“过来帮我把钱币掰散!” 苏丞提高声调,“问你话呢!” “等下你就知道了!” 苏丞忍住疑惑蹲下身去帮刘若安一起掰钱币,掰散了两箱。 夏明嫣找了一个双肩包来,刘若安接过来反背在胸前,把钱币大把大把地往包里装。 苏丞冷眼看她,不知道她究竟要玩什么花样。刘若安对夏明嫣说,“你出去吧!把门带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夏明嫣应声离开。 整个娉婷殿只剩下刘若安和苏丞两个人。 刘若安严肃地看着苏丞,“快向我道歉!立刻,马上!” “什么?”苏丞一头雾水,“神经病!” 刘若安抓起一把钱币就砸过来,边砸还边骂,“王八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有钱了不起是吧?有钱就可以侮辱人了是吧?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钱侮辱的滋味!” 苏丞有些猝不及防,尴尬地一边用手臂遮挡,一边呵斥,“刘若安你干什么?你快给我住手!你个神经病!” “还敢骂人?你大爷的!你才神经病呢!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刘若安你再不住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切!”刘若安鄙视地笑笑,“秦明秦越都不在,你能把我怎么地?你跟我道歉我就住手!” “做梦!” 刘若安一听,加大速度和力度,“你道不道歉?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苏丞逼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逼到墙壁上,刘若安顿时像个受惊吓的小鹿一样瞪个大眼睛靠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苏丞则怒气冲冲地凝视着她,两人陷入僵持。 想到自己一早就找财政司的人来点钱,把那么巨大数额的钱换成钱币,最后却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拿来侮辱自己,苏丞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在耍猴子吗?骂她根本不解气,打她又不合适,可是,不收拾收拾她,自己心里这口气实在难消。 苏丞忽然嘴角一弯,飞速低头吻住刘若安。 这是他此时此刻想到的,对她最具杀伤力的反击。 “啊——!”刘若安一把把他推开,扬手就是一巴掌,“呸!神经病!你才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王八蛋!真恶心!我呸!呸呸呸!” 苏丞听到她辱骂自己骂得那么难听,知道自己的反击有效果了,于是,恶狠狠地瞪着她,赌气似的低头又是一吻。 刘若安彻底懵了,各种抓扯捶打推都没用,灵机一动,狠狠地踩了苏丞一脚,对方才松开。 她一脸嫌恶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啊?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 苏丞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么,让你这种厌恶情绪再刻骨铭心一点啊!” 刘若安一脸委屈地瞪着他。 苏丞看她气得头冒青烟的样子,笑道,“貌似是你找我茬在先的啊,现在自己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我占了便宜,不爽了?” 刘若安依旧瞪着他,瞪着瞪着,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苏丞见状,被吓住了,心里意识到自己过分了,顿时慌了神,“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恶作剧而已……你别哭啊,我……对不起……” 他跟她从认识开始,一见面就掐,她这一哭,搞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若安越哭越伤心,难过之余,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刘承彦的脸,什么鬼!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该死的苏丞!刘若安愤怒地推了苏丞一把,“你去死吧!”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哭着跑掉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赴约 苏丞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自己那鬼使神差的举动是怎么了?明明前一秒是情不自禁忍不住地想去吻她的,硬生生被自己的好胜心扭曲为伺机报复!虽然有点无耻,不过这接吻的感觉貌似还挺不错的! 夜幕降临后,刘若安闷闷不乐地泡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发呆。想到自己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忍不住鼻子一酸又流下泪来。 一想到苏丞的脸,她就心跳加愤怒!她开始胡思乱想,电视里演的,男的吻了女的,女的会爱上男的。啊!!!不!!!她一想起苏丞就讨厌,从认识开始,就对这个人没有过半点好感!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他的!一定是想太多了!而且,这个家伙永远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藏头藏尾的,一点都不坦荡! 忽然,她又担心起刘承彦的伤势来。所以,自己上次被刘承彦救了之后,心就彻底沦陷了吗?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自己已经跟苏丞结婚了,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在所有人看来他们都是非常恩爱的一对。所以,怎么能对刘承彦有非分之想呢? 她赶紧抓起架子上的木瓢舀了一瓢水从自己的头上淋了下去。 淋完之后,脑子果然清醒多了,她告诉自己,不对刘承彦有非份之想,也绝不喜欢苏丞那个神经病! 突然,一颗疑似小石子儿的东西轻轻地砸到窗户上发出声响。刘若安愣了一下,正疑惑着,又一颗石子砸到窗户上。她起身穿了衣服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 低头一看,原来是树棍,树棍上还用线缠了一张字条。刘若安打开一看,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望明日中午到战云国乐坊一聚。曲子颜敬上。 刘若安用手拨了拨还在滴水的头发,嘴里喃喃自语,“战国云乐坊?”她想了下,不是说不能随便出宫吗?这约怎么去赴? 这时,夏明嫣端着刚熬好的参汤敲门走了进来,刘若安端起来一饮而尽,问道,“明嫣,你知道战国云乐坊吗?” 夏明嫣皱着眉头歪个脑袋想了半天,笑道,“殿下,您是说‘战云国乐坊’吧?” “战云?咦,不是‘战国’吗?”刘若安说着又偷偷看了一眼字条,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战云国乐坊是明帝御赐给著名的音乐大家裴战云的乐坊!”夏明嫣答,“是三大皇家乐坊之首,皇子公主们的乐理课都在这里学习!” “原来如此!”刘若安点了点头,“那另外两个乐坊叫什么?” “千都国乐坊和琼芳国乐坊!” “这两个有什么故事吗?” “没有,纯粹是因为位于千都巷和琼芳路而得名!仍旧属于战云国乐坊管辖之内!” 刘若安一边点头一边又问,“那是不是去乐坊都不用经过父皇批准的?” “是的!向宫门的守卫说一声就行了!但是要到乐坊进行面部扫描签到!” 刘若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明天中午陪我去趟战国……哦,不是,战云国乐坊!” “奴婢遵命!” 次日一早,刘若安刚吃完早饭,正喝着南瓜羹。夏明嫣带着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圆眼,双眼皮,剑眉,长得很呆萌,笑起来会露出牙龈。 后面两个女子一米七五左右,面若冰霜,不苟言笑。其中一个女子浓眉杏眼,五官立体,刘若安立刻认出她就是之前通缉令上看见过的李淑毓。她故作淡定地注视着三人。 呆萌的男子带领着身后人一起上前行礼道,“参见三公主!” 刘若安看了夏明嫣一眼,“什么情况?” “回殿下,这是新来的家令和您的贴身侍卫!” 刘若安大惊,“咦?房家令和淳于家丞呢?” 夏明嫣叹口气道,“那二位老是想着找叶姑娘的麻烦,结果一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精神失常……” 提起叶迦罗,就想起她养蛇,天知道她还有什么更加吓人的技能?刘若安不觉得后背发凉,心虚地喝了一口羹。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呆萌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刘若安,音色洪亮,字正腔圆地答:“下臣宋忠!” 刘若安差点一口羹从嘴里喷出来。她忍了一下,被呛得咳了起来。夏明嫣见状,连忙端了茶过来。 “谁把你派来的?”刘若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哥们儿,你是你爸大马路边捡的吧?” 宋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名字是下臣的父亲取的!父亲希望我做个忠诚可靠之人……没太考虑姓氏!” “亲爹?” “亲爹!” “后面的二位呢?”刘若安伸长脖子往宋忠身后看了看。 “卑职李淑毓见过公主殿下!”李淑毓面色冷峻,微微垂首,双手作揖,言简意赅。 “卑职盛恩彤见过公主殿下!”另一女子面色冷峻,微微垂首,双手作揖,言简意赅。 刘若安的目光在俩人的脸上来回切换,她们头顶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十级台风也吹不散的发髻,坚固而干练,发髻根部束着红色的绸缎。琢磨了半晌,她朝二人打趣道,“我说,你们会笑么?” 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却没有回答。 “……殿下,”宋忠连忙上前化解尴尬,“她们两人都是军人,平时生活的气氛都非常地严肃,所以……” “好啦!”刘若安笑道,“我不过随便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对了,那家丞呢?” 宋忠指了指夏明嫣。 刘若安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到夏明嫣,露出惊喜的笑容,“哟,升官了嘛!” 夏明嫣害羞地行礼,“全是公主殿下栽培得好!”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割襟之盟(上) 吃过午饭之后,刘若安便带着夏明嫣以及李淑毓乘车来到战云国乐坊。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长洛第一美女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她感觉特别有面子。李淑毓本人比通缉令上更加漂亮,她的美是英气中带着几分温婉的美,看起来既帅气又大气,气质出众,即使跟在刘若安旁边,也是气场逼人。 “那个……盛恩彤怎么不在?”刘若安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李淑毓答,“卑职和她交替着一人一天保护殿下!或者一人两天,一人三天。总之,这是不定期的,我们谁保护殿下是秘密,是当天临时决定的,以防有心怀不轨的人蓄意伤害殿下!” “喔……那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刘若安盯了她好半天,终于开口问。 李淑毓有些讶异,“没记错的话,卑职似乎从未正式和殿下见过面吧?您认得我?” 刘若安笑笑,“乞丹沙漠……墙上……”她比出一个长方形的形状。 李淑毓立刻心领神会,有些尴尬地笑道,“原来殿下是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卑职的!”李淑毓想了想答,“因为卑职欠少主一个人情,所以,他一开口,我就来了!” 刘若安有些意外,“苏丞让你来的?” 李淑毓点点头,“殿下遇刺的事情不能不引起重视,万朝会一等一的高手倒是不少,可是要么是男的,跟着殿下也不方便,女的也有,但是身份不合适,要进宫来没那么容易!而我早前本就一直效力于大汉朝廷,所以,我来负责殿下的安全,朝廷放心,少主也放心!” 刘若安内心有些复杂,苏丞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有时候做的事情又让人觉得暖心。 战云国乐坊的大门修的十分宏伟,高度在十五米左右,差不多有五层楼的楼房那么高。大门右侧的墙上嵌着“战云国乐坊”五个字的小篆。也许是因为在午休时间,乐坊中几乎不见人的踪影。 刘若安刚进门,一个身穿酱紫色直裾,头发用玉簪子束起,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的男子向她恭敬行礼道,“草民见过元夕公主殿下!请殿下随草民往这边走!” 刘若安带着二人跟随男子而去。 穿过一路树荫斑驳,来到一个类似演播厅的地方,远远的便能听到里面在演奏着美妙动听的音乐。到了门口,男子立在一旁,伸出右手示意刘若安从门口进去。 刘若安吩咐二人在外等候,独自走了进去。 顺着一排排整齐的座位看去,偌大的演播厅,只有正中间坐着一个人。刘若安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个人的旁边,低头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曲子颜。正要开口说话,对方却伸出食指压住嘴唇,指了指台上演奏的音乐。 刘若安坐到旁边,将目光看向台上,只见台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吹着排箫,一个弹着箜篌,还有一个弹着阮琴。 听了一会儿,刘若安侧过头问曲子颜,“这曲子是不是叫什么“风和静晚”?” “是‘静晚风荷’!”曲子颜纠正道。 “哎呀,都差不多了!”刘若安有些没耐心地回了句,“我说,你把我约出来不会就是为了来欣赏古乐吧?” 曲子颜摇了摇头,指指台上,“等我一下,这曲马上要完了!” 刘若安闻言佯装生气,起身淡淡道,“那您慢慢欣赏,我先走了!” “喂!”曲子颜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臂,“好了好了,我不听了!我们走吧!” 刘若安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曲子颜拉着她从另一道侧门走了出去,一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走到一个门上写着“档案室”的房间门口,曲子颜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钥匙孔里拨了几下,便把门打开了。 刘若安吃惊地看着曲子颜,曲子颜却笑着说,“江湖伎俩,见笑了!” 屋子很大,一排一排的铁柜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资料,窗子大开着,窗帘有节奏地随风飘动着。 两人进屋后,把门关了起来。 随着门锁碰上的声音,刘若安心里咯噔一下。 “别紧张,”曲子颜看穿她的顾虑,笑了起来,“你现在是名人,不躲着点,被人看见我和你单独在一起的话,要被乱写了!” “你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先给你看样东西!”曲子颜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彩色照片递给刘若安。 刘若安接过来一看,是两个小孩的合影,像是什么节日拍的照片。场景是类似大户人家的花园。男孩子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绛红色的华服,头上束着一个发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镜头;女孩子两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粉红色的曲裾,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儿,一开始应该是背对着镜头的,疑似被大人用什么东西吸引,才把头转过来看着镜头,她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豆沙包,嘴角和脸上都是豆沙的渣。 刘若安看出来男孩子就是曲子颜,于是,打趣道,“哟,你小时候就那么酷吗?” 曲子颜笑笑没吭声,刘若安再仔细看旁边的小女孩,心中升起一股疑惑,“哟,这小女孩长的跟我小时候倒挺像的,是谁家的姑娘呀?” 曲子颜笑着抿了抿嘴答,“这个‘谁家的姑娘’她不是别人她就是你啊!” “啊?!”刘若安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我?” 被曲子颜那么一说,照片上的小女孩真不是像或者像极了,而是确实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啊?” “就照片上的时间,”曲子颜伸手夹住照片,翻过背面来,指了指上面的日期,“那天是我五岁生日!” “我怎么会跟你拍照呢?我们认识吗?……我完全没印象啊!”刘若安仔细研究着照片里的细节,还是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你还不到两岁,当然没印象了!” 刘若安细想了下自己之前的疑惑,看来尉迟家和曲家搞不好真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所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却应该知道的事吗?”刘若安试探性地问。 “嗯……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事!”曲子颜面色沉重地回答。 “比如?”刘若安连忙追问道。 她见曲子颜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怕他突然把话憋回去。 曲子颜想了想,深情地凝望着刘若安,“比如我找了你很多很多年,比如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没有履行的婚约……” 刘若安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等一下!”刘若安脑子里乱成一团,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婚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曲家和尉迟家还没有遭遇灭门之祸的时候,”曲子颜眼中透着哀伤,“我的爷爷和你的外公是挚交。原本他们想撮合我父亲和你母亲尉迟姑姑在一起,但是其实我父亲已经和母亲结婚,母亲还怀了我!而你母亲那时已经和你父亲也就是当今大汉皇帝走到了一起,于是,我爷爷和你外公约定,如果两家人的孙儿分别是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 “指腹为婚呐这是……”刘若安懵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可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割襟之盟(下) “尉迟姑姑从来都没向你提起过吗?” 刘若安听他一口一个尉迟姑姑地叫得挺顺,倒也确实像是熟人,况且自己从未告诉过曲子颜,母亲的姓名。她摇了摇头,“她……她连我的身世都隐瞒!要不是我爹来找我,我……我至今都还蒙在鼓里。” 曲子颜闻言,陷入沉默。 刘若安见他不说话,心虚地觉得他是在等自己表态,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自找台阶下,“呃……那个……我都已经嫁人了……”刘若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这婚约就不做数了吧?” 曲子颜苦涩地笑了笑,自嘲道,“所以你是连表白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给甩了是吗?” “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若安慌忙摆摆手,“这个事情太突然了,我、我有点懵……” 曲子颜见刘若安目光闪躲,慌张得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于是温柔笑道,“我并不是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我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有这样一个‘婚约’!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多年!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我沮丧了很多年,也许上天可怜我,居然让我和你再次重逢!你知道吗,我听你说出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呢!当然,我知道你和苏丞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你也可能并不喜欢我!但是,我愿意等,等到你喜欢我的那一天为止!” 刘若安一脸受宠若惊地望着他。她对他充其量也就是颇有好感,确实谈不上喜欢,而且,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真的有些令她措手不及,“我……” 曲子颜按住她的肩膀,眼中透着央求,“你先别着急着回答,至少稍微想一想,至少,别现在拒绝我!” “好吧!我会认真考虑你刚刚说的话的!”刘若安严肃地看着他,“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曲家和尉迟家的冤屈,还逝去的人一个公道!” 曲子颜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刘若安有些愤怒,“我外公家一家老小全都因为这个事情死了,不弄清楚真相,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 曲子颜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正色道,“你能怎么管?除非你登基为帝,然后命人彻查此事,否则,搞不好又惹来杀身之祸!” “这么严重?” 曲子颜点点头,“下令诛杀尉迟家和曲家的人是你的祖父,你现在跑出来翻这些事就是质疑他的决策,作为子孙,你做这样的事情是大逆不道的!而且,此事牵连甚广,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陷阱……所以,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你又能做什么?”刘若安不服气地看着他。 曲子颜温柔而认真地答道,“做我该做的事,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刘若安脸色一变,“说人话!” 曲子颜哭笑不得地望着她,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大没小的,你跟我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 “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 曲子颜依旧温柔地笑答,“总之,你好好地做你的小公主就是了,其它的事情就别瞎操心了!” “你不说拉倒,我们各管各的!”刘若安扁个嘴把照片递还给曲子颜,“呐,这个还你!你有空的时候翻拍一张送我吧,还蛮有纪念意义的!” “这张你拿走吧,我家里还有!” 见刘若安一脸疑惑,曲子颜又答,“当初我母亲洗了好几张出来的,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家里就发生了变故!” 刘若安听着他的话,陷入莫名的悲伤之中。 曲子颜见她闷闷不乐,打趣道,“叫声‘少寒哥哥’来听听!好多年没听你这样叫我了!” 刘若安一本正经地朝他伸出手掌,做出索要东西的手势,“一个字一千块!这句话刚好四个字,四千块!谢谢!” 曲子颜哑然失笑,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从钱夹掏出四千块汉币递到刘若安手上。 刘若安原本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曲子颜还真给,她惊讶之余,接过钱,满脸笑容地回道,“谢谢‘曲大老板’!” 曲子颜一副早就料到你会言而无信的表情,笑道,“你这么古灵精怪,这么可爱,真希望你永远都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快乐!” 刘若安撇了他一眼,扭头看了看窗外,“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曲子颜点点头,“对了,差点忘了说,盛恩彤是我的人,你以后如果有事找我,可以让她联络我!或者来战云国乐坊找我也行,我现在是这里的声乐顾问!” 刘若安吃惊地看着他,心中冒出一串疑惑,曲子颜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眼线都安插到自己身边来了!而且,他不是侠盗吗?怎么成声乐顾问了? 曲子颜看出她的疑惑,非但不解释,还大方提醒道,“还有,李淑毓是苏丞的人,这个你在乞丹沙漠看到过通缉令的话,应该是知道的;宋忠是太后身边那个徐佩蓉一手带出来的,还算可靠!我要特别提醒一下,你要格外小心夏明嫣,我们派人查过她,她的身份是假的!再往下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刘若安的表情由吃惊变成了惊恐。 曲子颜调侃道,“你再这样瞪着,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刘若安的内心深处千回百转,久久不能平静。夏明嫣看起来那么亲切,那么平易近人,如今,曲子颜却告诉她,这个人身份可疑? 曲子颜见她完全呆住,笑道,“你在盘算着如何把她从自己的身边支走是吗?” 刘若安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千万不要这么做!”曲子颜拍拍她的肩,“你这么明显地疏远她,会让她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万一她情急之下对你采取什么行动,这就不好了?” “那我该怎么办?” 曲子颜温柔地看着满脸焦急的她答,“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时和她怎么样还怎么样,不要让她察觉你有什么异常!” “这怎么可能!”刘若安抓狂地打开曲子颜的手,“明知道她有问题我还装得若无其事,我办不到!” 曲子颜嘴角一弯,带着激将和讽刺的口吻打趣道,“瞧!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还扬言说什么要查明真相,还尉迟家和曲家的逝者一个公道!” 刘若安被他一句话堵的无力反驳,细想之下也觉得不无道理,便又问,“那我装作若无其事,再然后呢?” “你可以委婉地去和她套话,留意她话里蛛丝马迹,如果什么都套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和苏丞会尽快查出她的身份的!” “有没搞错啊!”刘若安抱怨道,“搞了半天,我一直活在你们两个人的监视之中!” 曲子颜尴尬地笑笑,“这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么!以苏丞的行事风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府上所有人的八辈祖宗应该都被他查了个遍!” “靠!”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进入太学 和曲子颜分开以后,刘若安直接返回公主府。一路上,她都把脸扭向窗外,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多少人是被谁安插进来的眼线,感觉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看着窗外景色,她开始静下心来和自己对话,自从入汉宫以来,夏明嫣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反而处处陪伴她,帮她打点生活细节。想来也是,她是皇后安排过来的人,却没有和房素兰、淳于珊她们合起伙来为难自己;然而,她没有做讨好皇后的事,皇后也没有找她麻烦。这么说来,皇后一定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而且,似乎对她还有所顾虑。 刘若安暗下决心,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赌一把,赌夏明嫣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一定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这天一早,天刚刚亮,董沁虔就早早地来到公主府的偏殿等候刘若安起床梳妆。 今天是她作为公主伴读一起去太学上学的第一天。 刘若安也起了个早,董沁虔到偏殿的时候,她已经梳妆完毕马上就可以出门了。其实上学什么的她并不感兴趣,支撑着她从温暖而舒适的被窝里爬起来的动力,是因为在太学里可以见到刘承彦。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花痴,可是,一听到和刘承彦有关的事物,她就变得格外有精神。 整装完毕,两人准备乘车前往太学。 车子刚发动,苏丞突然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刘若安没好气地斜眼看他。只见苏丞一脸色眯眯地看着董沁虔说,“哟,不知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家的千金?” 刘若安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就发现不对了。 董沁虔害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她头低得快要埋到肚子里了,用宛如蚊子叫的声音答,“民女董沁虔见过三驸马!” 苏丞正要搭话,刘若安突然黑着脸冷冰冰地打断他,“他又回去了?” “谁?”苏丞一头雾水。 “还装?”刘若安犀利地瞪他一眼,仿佛火眼金睛,一秒钟便看穿了对方。 苏丞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好吧,又被你发现了!” 没错,这个苏丞正是易了容的那炎。 董沁虔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对话的两个人,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是来找淑毓的么?”刘若安冲他扬扬眉,“我今天去太学,不带侍卫!她们休沐!” 那炎伸出食指压在唇上,“我不找她,我要去太学!” “你去太学干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 刘若安无力地翻个白眼,“别闹,下车!” “别啊!”那炎一脸央求,“我去太学是有正事的!” “除了到处撩妹子,你还能有什么正事?” 董沁虔一脸尴尬地看着刘若安,她这么直白地当着自己的面讽刺她的夫君,这真的好么? “你对我的偏见太深了!”那炎俏皮地翘个兰花指,皱着眉头看着刘若安娇嗔地说了一句。 刘若安嫌恶地瞪他一眼,“你再不下车我给他打电话了!” 那炎一脸坦然地答,“随你啊!本来就是他叫我去太学的!” “真的假的?” “不信你打电话问他啊!” 刘若安知道他多半是在信口胡诌,可想起前些天苏丞吻自己的事,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打电话给苏丞,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妥协地对司机说了句,“开车!” 那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路上,那炎跟董沁虔聊得很开心,从生肖聊到血型再谈到星座。刘若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董沁虔会不会也是谁安插进来的眼线? 记得刘毓安说过,将会在司马玥、易莹以及董沁虔这三个人当中选出一位来做太子妃。司马玥和易莹的家世背景都是有目共睹的,可董沁虔却非常的怪异,因为她是身份尴尬而敏感的朔王的妃子董婵的侄女,她能成为太子妃候选人,想必她背后的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刘若安发现自己接触了几次曲子颜之后,思想变得复杂了。 车子在太学的大门口停了下来,那炎先下了车,然后非常绅士地打开车门,站立在一旁等候两个姑娘陆续从车上下来。 太学里的学生们见了刘若安都客气行礼问好。刘若安也客气地同他们一一回礼。 走过来几个低年级的小姑娘,怀里抱着几本书,满脸稚嫩的青春气息,请求跟刘若安合影,刘若安大方配合之后,对方忽然一脸天真无邪地对她说,“殿下,我能请驸马爷给我签个名么?我特别喜欢他,我是他的忠实粉丝!” 那炎忍不住在一旁大笑起来,他无视刘若安满脸的尴尬,大方地走过去接过小姑娘手上的笔在别人的书籍上流畅地写下苏丞的名字。 刘若安也不吭声,默默地掏出手机对着他拍起来。 “你干嘛?”那炎紧张地看着她。 刘若安拍完,立刻把图片发给苏丞。不到半秒,手机响起来,接通后传来苏丞冰冷的声音,“把电话给那炎!” 刘若安把手机递给那炎,顺手故意按了个扩音键。 那炎接过手机喂了一声,苏丞清了清嗓子,十分严肃地说,“小贤姐一早接到前男友的电话,现在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准备出门去赴约了,我说,这事儿你管不管?” “什么?那个家伙又打电话找她了?该死的!我上次就应该打断他的腿!” 那炎大骂一句,把电话扔给刘若安,匆匆忙忙地跑了。 “喂?”手机扩音器里传出苏丞的声音。 刘若安关掉扩音,冷冷地回了句,“他已经走了!” 苏丞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嘲讽道,“少夫人,这样做就对了嘛!你做得很好!” 刘若安压着怒火道,“你不讽刺我会死么?” “讽刺你是我的乐趣啊!” 刘若安咬牙切齿地把电话挂了。 董沁虔按照课程表上的信息,带着刘若安来到名为‘淑女殿’的地方,却发现里面坐的全是同龄的公主和官家小姐,一个男生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唇枪舌战 董沁虔看出她的疑惑,答,“下午才有皇子公主,官家小姐少爷们一起上的课,上午一般都是女生们在淑女殿学习,男生们在君子殿学习!” 刘若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跪坐在指定的座位上。还兴高采烈地以为可以看见刘承彦了呢,真是空欢喜一场。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不平等的气息,为什么要分开?难道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说学的东西不一样? 不一会儿,一个面若冰霜的中年妇女着一身酱紫色华服走了进来,她和学生相互行礼回礼之后,打开课本,继续讲《女诫》。 听了几分钟,刘若安百无聊赖地一头倒在案几上睡着了。 第二节是女工刺绣,绣师大概地讲了一下,便让每个人对着面前的绣架上的白布绣起来。 刘若安随意绣了几针,见绣师不在,便拉上董沁虔一起偷偷跑了出去。两人来到殿前的一个湖旁边,远远地看着湖里自由欢愉的锦鲤。 一个老者躺在长椅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他面前的地上架着个鱼竿,脸上盖着顶帽子。 “下一堂是什么课?”刘若安问。 董沁虔想了想,答,“国画和西洋画!” 刘若安无力地翻个白眼,“汉宫里的大家闺秀们就学这些?” 董沁虔一脸无辜地点点头。 “你们俩怎么没去上课?”清新悦耳的,熟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刘若安和董沁虔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只见刘承彦一身儒生的打扮,风度翩翩地冲二人微笑。 董沁虔慌忙地叫了一声表哥。 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刘若安愣了几秒,随即,她打趣道,“什么你们我们的?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刘承彦嘴角弯成似笑非笑的弧线,让刘若安的少女心澎湃不已。但她还是装作一副很淡然很矜持的样子。 刘承彦没好气地瞪她,“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刘若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这节课是女工刺绣,实在无聊,便叫上沁虔出来走走。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承彦点点头,“我们在分组讨论战争与经济,我也是觉得闷,出来走走。” “战争与经济?”刘若安眨了眨大眼睛,“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哦?这种论题连不少男子都觉得枯燥又烧脑,三妹妹却觉得有趣?” “不会啊!我还挺喜欢这类课题的!” “那说说看你的观点!” 刘若安想了想答:“战争能拉动经济快速发展,也能使经济走向毁灭!战争是政治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政治的延续!” 董沁虔一脸茫然地看着刘若安,刘承彦则露出赞许的目光,“继续!” “战争对经济的破坏是多方面的,除了人员的死伤外,战争几乎总是与通货膨胀相伴而生。战争意味着军工企业增长,民用企业下降,货物匮乏,物价上涨,民不聊生。战争的规模越大,现代化程度越高,杀伤力越大,死亡人数越多,对经济的破坏也就越严重。我个人认为战争分正义和非正义,侵略和反侵略。无端或找些强盗理由挑起战火政治奴役经济掠夺和占领的一方就是非正义,就是侵略。说起非正义的侵略,如果一个民族愿意为了战争付出任何代价,那么,最终一定能战胜侵略。对侵略者来说,他们往往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看不到人民群众中蕴藏着巨大的战争潜力。战争的基本原则是如何“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但在对军事力量,包括战斗部队、战机、坦克、导弹和大炮等装备是相当容易计算出来的,但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有些无形的因素是很难用数字计算出来的。只考虑到军事实力方面的优势是不全面的,甚至会陷入惟武器论的泥淖。毋庸讳言,军事实力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方面,但在军事实力背后的制约和激励因素,是人们往往容易忽视与估计不到的。为什么小国能够战胜大国,弱国能够战胜强国?这就是战争的性质在起着决定的作用。历史上凡是侵略别国的非正义战争,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刘若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自己的观点,董沁虔的表情由茫然变成了愕然。 刘承彦却露出如暖风和煦般的笑容。 刘若安见他一言不发,有点心虚地问了句,“我说的不对?” 不远处一个人鼓着掌走了过来,“好,说得非常好!” 来人正是李澈。 刘若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只见李澈走到刘承彦身边,对刘若安说,“想不到殿下除了坑蒙拐骗偷还略懂政治,您这副不懂装懂的样子,真是令下臣刮目相看呐!别说些纸上谈兵的废话,真有能耐,从军打仗去啊!用实力来让我们认可你这个女流之辈!” 刘承彦眉头微蹙,小声提醒,“澈,你的言辞太尖刻了!” 李澈瞥了他一眼,“我就事论事而已!” 刘若安知道李澈对自己怀有偏见,顿时一股火就起来了,“太傅把话说清楚了,我偷什么了?我又不懂装懂什么了?大家不是在讨论吗?我说出自己的观点,你不认可也不用说我‘不懂装懂’吧?你官拜太傅,学识渊博,就能这样说话刻薄吗?” “刚夸完殿下聪明,殿下就糊涂了,殿下听不懂臣说的坑蒙拐骗偷是比喻吗?” “李澈!你少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跟我说话!信不信我……” 刘承彦比了一个手势,制止刘若安继续与李澈争吵,和颜悦色地对李澈说,“太傅为人师表,还是注意言辞的好!” 李澈露出讶异的表情,“彦,你是在维护她吗?” “我不是维护他,我是在挽救太傅你的形象!” 李澈面露尴尬,抿了抿嘴,对他说,“走吧,分组讨论完要写报告的!陛下还等着看呢!” 刘承彦点点头,又回过头看了看刘若安,什么也没说,跟着李澈走了。 见二人走远后,刘若安纳闷地问了句,“他说我终究是个女流之辈是什么意思?” “殿下,”董沁虔细声细气地答,“汉宫里是十分忌讳女子议政的!” 刘若安撇撇嘴,“大汉真保守!人家东唐都出了好多个女帝和女官了!也难怪,天下间的女子都喜欢往东唐跑!”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入学考试 “徐太常!”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您怎么又跑这里来钓鱼了!都说了这里禁止垂钓!” 老者摘下帽子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女子说完才留意到一旁的刘若安和董沁虔,有些不好意思地降低音量,柔声道,“见过三公主!” “徐太常?”刘若安笑容满面地问女子,“莫非,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太学太常徐贤徐夫子?” 女子苦笑着点点头。 刘若安激动地走到徐贤跟前,“久闻夫子大名!我一直特别特别喜欢读您的书!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承蒙三公主抬爱,徐贤愧不敢当!”徐贤突然正色道,“三公主方才对于‘战争与经济’的看法非常不错!作为女子,能有如此见识和大局观,实在难得!” 刘若安笑笑答,“夫子过奖了!如果大汉不那么保守,也同意让女子议政的话,我相信,比我有学识有见解的女子恐怕会比比皆是吧!” 徐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同之色。 上完国画与西洋画课之后,到了午饭时间,公主单独在专门的房间用膳,官家小姐们则是聚在一个房间里吃指定的食物。 刘若安让董沁虔邀请她们一起,却遭到制止,理由是身份地位的悬殊。 吃过午饭后是午休时间,由于早晨第一堂课就睡够了,刘若安也不感觉到困。把董沁虔打发去睡午觉之后,她独自一人出了房门在太学的校园里到处乱逛。 整个太学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氛围,学生都十分用功,行走着的学生在讨论课题,坐在某个石凳上的学生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做笔记。也许是经常都见惯了皇子公主的缘故,他们见了刘若安也没有表现得大惊小怪,只是简单行礼表示恭敬。 看着用功的学生,刘若安突然想起来太学有个著名的石渠阁图书馆,里面有海量的藏书。于是找人打听了方向后,立刻前往。 走到大厅里,被一个年轻的男性图书管理员拦了下来,理由是:还未成为正式的学生。需要通过入学考试取得阅览证才可以进去。 刘若安瞬间就懵了。什么叫还未成为正式的学生?什么叫需要通过入学考试? 另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管理员从书架另一边走了进来,了解了情况后,一阵腿软,于是大骂年轻的男性管理员:“你疯了吗?三公主是什么人?她要进个图书馆你还扯什么阅览证!我真是快被你气死了!死脑筋!” 说完,又挤出一个微笑对刘若安低声下气道,“殿下息怒,这孩子不懂事,您请!” 说完,打开了图书馆的入口。 “口口声声说平等,结果,是公主就能例外……”那个年轻的男性管理员依旧不服气地碎碎念。 “你给我闭嘴!”中年妇女斥道。 “多少人都是通过自己不懈努力才进到太学,公主殿下凭自己是皇室宗亲就可以破坏规矩……” “叫你闭嘴,你还说!” “难道不是事实吗?有能耐的话,凭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地考进来啊!” “你能不能闭嘴!” “他说的没错!”刘若安突然发话,“谢谢你阻止我进去,不然的话,我恐怕又要遭受非议了!” 说完,她微微一笑,有些尴尬地仓皇而逃。 刘若安回到房间里,找董沁虔询问了考试的事情。才得知自己现在只算的上是个旁听生。要入学考试通过以后才分班。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过。于是问,“考试的内容大概是什么?” “呃……三从四德,女诫,诗词古画鉴赏之类的!” 刘若安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擅长的科目。 几天后,刘承彦差人送了一摞书给刘若安,刘若安哭笑不得地解开系带拿起第一本,里面居然藏着一张字条:“翻开第二本书,第五十页,第三本书,第一百二十一页,第五本书第七十八页。” 刘若安按照字条一一把书找了出来,对应的页数里居然藏着考试的试题和答案。 刘若安瞬间觉得幸福感爆棚,把门一关,认真地看起来。嘴角还挂着甜蜜的微笑。 一周后,刘若安自信满满地进入考场准备入学考试。 然而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她完全傻眼了,这个试题和刘承彦给她的,完全不一样。她整个人都懵了。只能硬着头皮胡乱答卷。 交卷的时候,监考官趁人不注意,迅速地把她的卷子给换了。刘若安愣了半秒后,两只眼睛瞪得如杏仁一般大。 等人都走完了,她跑出去堵住监考官,“谁让你这么做的?” 监考官头低低的,神色慌张地四下看了看,支支吾吾半天,答道,“卑职只是受人所托,殿下就不要问了!” “受谁所托?”刘若安依旧不依不饶,“我总不能连谁帮了我,我都搞不清楚吧?” “兹事体大,要是传将出去,影响不好!” 刘若安哭笑不得,“你们还知道的影响不好?影响不好还帮我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啊,我更得知道恩人是谁了呀!” 监考官抿了抿嘴,“此人曾受过殿下的恩惠,只说是举手之劳,殿下不必挂怀。” 刘若安越发疑惑了,怒道,“到底是谁?你再不说,我可喊人了啊!” “别!”监考官满脸惊恐,又四下看了看,伏在刘若安耳边小声说了句:“是……公子尧!” 不等给刘若安开口多问什么的机会,监考官急匆匆地行礼后,慌忙地抽身离开。 刘若安一脸纳闷地站在原地念着王晟尧的名字。 两天后,成绩出来了,可刘若安并非高分通过,而是得了零分。 原来,监考官由于紧张过度,在调换试卷的时候,忘了把刘若安的名字写上去。 徐贤看着女师呈上来的刘若安的成绩单,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是一道题都不会做?还是拒绝答题直接交的白卷?”徐贤问。 “这个……”女师有些迟疑,“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阅卷的女师们说收到一份写满标准答案却没有名字的卷子!因为无法证明这是元夕公主殿下的卷子,……而且在考试时,没有名字的试卷,通常都按零分记!所以……” 女师说完,恭敬的垂下头。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打抱不平 徐贤微微一笑,“先不忙把元夕公主殿下的成绩公布出来,明天男子组还有一场考试,你单独安排一间教室,通知元夕公主殿下明天按时到那里去,然后,给她一份君子试卷!” 女师惊恐万状地抬起头看着徐贤,“太、太常您的意思是要让元夕公主殿下做君子卷?” 徐贤微笑着点点头。 “可……这不太符合礼法……吧?”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出了问题,我担着!” “不是……小的不是怕担责任,大汉不让女子议政,太常您却……” 徐贤收起笑容,佯装生气道,“你先把君子卷给她做做看,不要对老夫的心思妄加猜测!” “父亲!”女师突然改口,“女儿不是妄加猜测,而是父亲您在想什么,父亲和女儿都心知肚明!” “你是怕我惹陛下不高兴吗?”徐贤逼视着女儿,“还是说,你觉得陛下是昏君吗?” “女儿不敢!”女师急忙否认,她目光闪躲,“可是……朝中众臣恐怕会有非议!” “陛下命老夫掌管太学,为的就是替国家选取栋梁之材,老夫又不参加议政,他们有非议那是他们狭隘!” “父亲,您就那么相信那个什么大巫禹幼言的话吗?”女师冷冷地注视着父亲的脸,“大汉从古至今,女权至上的鼎盛时期,也只有明帝的妻子袁皇后垂帘听政,根本就没有出过女帝!” “住口!”徐贤神色大变,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月华,你偷听我和禹大巫的对话?” 徐月华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徐贤走到女儿跟前,小声问,“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徐月华双眼盯着地板,“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你……”徐贤气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压低声音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何?” “倘若让太子或者朝中众臣知道了有这样一个预言出自禹幼言之口,必将会给元夕公主招来杀身之祸!” 徐月华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至于吧!难不成……太子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徐月华冷笑一声,“况且,朝中众臣凭什么相信禹幼言说的话呢……” 眼看着父亲满脸怒容,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识趣地垂下头,“不过……可能已经晚了……” 徐贤不解地皱起眉头。 徐月华抿抿嘴解释道,“我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无意中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 徐贤无力地冲着女儿叹了口气。 次日,刘若安带着疑惑走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考场开始做起了君子卷的试题。 徐月华前一晚派人通知她一早来指定的教室,别的什么都没说。 刘若安看着君子卷的试题都是自己感兴趣而且擅长的,提起笔来就思如泉涌。不知不觉间,就写满了试卷。 交了卷子之后,她伸了个懒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刘若安走过一个长廊,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很像王晟尧,越走近越确定是他。 他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偷听着什么。 刘若安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王晟尧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回头一看是刘若安,没好气地伸出食指示意她别出声。 刘若安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只见几个少女一脸陶醉加崇拜地围在司马玥身边,静静地听着她弹着箜篌,音乐忽而高亢,忽而低沉,旋律优美得犹如从千年前的大漠传来一般,令人神往。 回头看见王晟尧看司马玥时,那眼中满满的爱意,刘若安立刻心领神会。 一曲弹毕,少女们一边鼓掌一边赞不绝口,司马玥却只是淡定地浅浅一笑。 王晟尧嘴角挂着微笑,正欲鼓掌上前打招呼,却听见一个少女抓起司马玥的手腕道,“呀,这个手镯真漂亮!是公子尧送给姑娘的吗?” 其他少女也纷纷凑过来,只见司马玥悻悻地把手抽走,“真没眼力劲儿,这是太子爷送的!” “哗!”少女们一阵唏嘘,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好奇。 王晟尧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 “这么说,姑娘得到了太子爷的垂青?” 司马玥笑着低头不语。 “那还用说,恐怕用不了多久,咱们得改口叫太子妃娘娘了!” 司马玥低着头笑得更甜了。 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欢乐无比。王晟尧却躲在墙角,眉头紧锁。 “可是姑娘,”刚才问司马玥镯子的少女突然说,“众人皆知公子尧对姑娘一片痴心,倘若此事被他知道了,一定会伤心难过吧?” 司马玥眉头一皱,一脸厌恶地瞪着少女,“你成心给我添堵是不是?太子殿下喜欢我你嫉妒我,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少女见她恼了,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司马玥白她一眼道,“公子尧算个什么东西?我不过是利用他来靠近太子罢了!又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他对我痴心一片难道我就要喜欢他吗?那大马路上的无赖乞丐对你一片痴心,你是不是就要喜欢人家?” 少女们闻言,发出一阵哄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刘若安根本无法想象,前一分钟还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矜持有礼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转眼间就变成了言辞粗俗刻薄的无知妇女。 作为旁观者的刘若安愤怒了,更别说早已攥起了拳头的王晟尧。 刘若安看了看满脸愤怒的王晟尧,径自走上前去,嘲讽道,“哟,我说哪来的江湖卖艺的大中午在这儿弹琴呢,原来是未来皇嫂呀?失敬失敬!” 少女们忍俊不禁,努力严肃地冲她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司马玥低头不语,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刘若安见她不吭声,继续嘲讽道,“怎么,这太子妃还没当上,见了我连礼都不行啦?” 司马玥闻言,这才慌忙屈膝行礼。 刘若安再退回墙角,把王晟尧推出来。少女们和司马玥见此情景都震惊了,王晟尧见到一脸错愕的众人,又尴尬又惊慌地想要逃走,却被刘若安死死地压着肩。 “这位是相府的小公子,也是我好兄弟,”刘若安把手搭在王晟尧肩上,用力一压,顺势用手臂箍住他的脖子,“麻烦未来皇嫂不要把他和无赖乞丐相提并论……诶,不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嫂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母仪天下的人要心怀天下,不可以歧视无赖和乞丐,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自尊,所以请未来的皇后娘娘予以他们最起码的尊重!” 面对刘若安的嘲讽,司马玥无力还击,她只恨自己一时恼怒,没控制好情绪,说了过分的言辞,可是,如今这种局面,即使是道歉也没用了吧?她木木地站在一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晟尧被弄得尴尬无比,费力地挣脱她的手臂,气急败坏地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刘若安见司马玥被自己羞辱得一句话也不说,无趣地撇撇嘴,扭头追王晟尧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自寻烦恼 “这种女人就该这样修理!你千万别过意不去!”追上来的刘若安一边大步地跟上王晟尧的步伐,一边大声说。 王晟尧低着头板着个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喂!虽然不用你感激我,可是你好歹说句话呀!”刘若安感觉他情绪不对,冲他嚷嚷。 王晟尧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脸,满脸不悦地怒视着刘若安,气急败坏地埋怨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面对王晟尧突如其来的情绪,刘若安懵了。 “哎哟我去!”刘若安双手插腰站到王晟尧跟前,“我还想说是谁多管闲事把我卷子换了啊?” 王晟尧一听这,气势上立刻弱了下来,“你别嚷嚷!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三驸马救了我父亲,这份恩情我们相府上下都记着呢,我也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所以……” 刘若安笑着接话道,“所以我刚刚就是‘礼尚往来’啊!” 王晟尧无语地撇撇嘴,“……好吧,感恩公主殿下‘多管闲事’!替我出气的同时,也让我丢尽了脸!” “帮你早些认清楚那个绿茶婊不是很好吗?”刘若安道,“你丢什么脸?丢脸的是她好么?” “毕竟是我喜欢过的女子……”王晟尧睫毛低垂,目光闪烁,“真不想弄得那么难看!” 看着对方一脸沮丧,刘若安隐约觉得自己真是管错了。 “就像她说的,是我单相思,是我自己要喜欢她,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这也不能怪她!” “可是她利用你的感情跟你玩暧昧就是不对!不喜欢你就该直接拒绝!” 王晟尧突然冷笑一下,“她不直接拒绝,证明我还有机会,就算她喜欢的人是太子,只要她不直接拒绝我,我都可以争取,可如今……真是彻彻底底地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刘若安愣愣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王晟尧,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事吧!”刘若安一个巴掌按在他脑门上,“司马玥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她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你还对她抱有幻想,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王晟尧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碍于身份,不好发火,只是冷冷地对刘若安说,“殿下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么?” 说完,他垂首行礼后,兀自离开。 刘若安站在原地舔了舔嘴唇,心里感到莫名地憋屈。 司马玥在背地里说王晟尧坏话被刘若安羞辱的事情闹得人人皆知。 由于司马玥亲口承认自己利用王晟尧接近太子,于是便有了玩弄别人感情的嫌疑。太子疑似听到了相关的传言,当机立断便跟司马玥保持距离。 仰仗着和刘瑾安的关系,又仰仗着太子对自己的好感自我膨胀的司马玥,横行了许久,突然遭受到了冷落,墙倒众人推,之前受过司马玥压迫的人全在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司马玥自食其果,苦不堪言。 刘若安作为一个当下最传奇最火热的话题人物,突然去为八竿子打不着的王晟尧出头,动机令人浮想联翩。谣言愈演愈烈,最后,竟然传出刘若安暗恋王晟尧的版本。 从名义上来说,她已经嫁给了苏丞,于是,因为这复杂的关系,大家开始猜测刘若安和苏丞的婚姻的不稳定性,猜测刘若安是不是有想要出轨的迹象。人们甚至天马行空地脑洞大开,认为刘若安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喜欢王晟尧的,迫于无奈才嫁给苏丞,举国上下津津乐道,讨论起来眉飞色舞,一个个仿佛亲眼看到过一般。 这天,司马玥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哟,这不是太子妃娘娘吗?哈哈哈哈,真不要脸!” “她居然敢玩弄公子尧的感情,真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她这样的人当上太子妃还得了?元夕公主殿下真是为民除害!” 然而这一幕却被王晟尧撞见了。也不知是碰巧,还是王晟尧对她余情未了心有不甘专门暗中跟着她,总之,司马玥一脸委屈的样子瞬间激起了他的保护欲,他厉声呵斥了对司马玥冷嘲热讽的人。 这一举动,成功瓦解了司马玥的心。原本不受司马玥亲睐的王晟尧此时此刻在她眼中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危急时刻赶来救她的英雄。 司马玥眼含热泪顺势往王晟尧肩上一扑,声泪俱下,宛若一只受伤的小白兔般,两人重修旧好。 莫名被卷入其中的刘若安再次躺枪。因为试卷的事,她本来想找王晟尧道谢,偏偏遇见这么狗血的事情,暴脾气上来没忍住,跳出去打抱不平了一番,然而,司马玥流了几滴泪就让王晟尧心软了,他们这一和好,刘若安搞的好像第三者插足失败一样,处境尴尬。 这天,久不露面的苏丞突然打来电话,张口就问:“你和王晟尧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满世界都在议论,你跟我装什么傻?” 刘若安无力地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你管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说好了可以自由恋爱的,你又要干预我?” 她本来就烦,苏丞这样质问她,她更烦! “我不是干预你,我了解下情况而已!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我会跟你离婚的!”苏丞冷冷的语气中透着酸溜溜的味道。 刘若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哟!少主日理万机还要操心我的感情问题,真是感激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苏丞一阵无语。 刘若安突然低沉地对着电话说,“我现在很烦,不要来烦我!” 刘若安说完这句话,把电话给挂断了。 记忆中她和苏丞通话从来没有正常挂线过,不是苏丞不打招呼挂她电话,就是她气急败坏挂断苏丞的电话。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会遇见这样一个男子,还莫名奇妙结了婚!真是想想就一肚子气。 这边正烦躁着,那边突然一个身穿黑色锦缎长衫的人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你烦什么呢?生理期?” 刘若安闻声抬头一看,正是苏丞。 “你……”刘若安一看见他,莫名地感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刚刚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刘若安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白他一眼,装傻道,“那炎别闹!” “是我!”苏丞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她当然知道是他,可是,此时此刻她特别不想面对这个人。与其说是不想,似乎用害怕更贴切些。 看出她目光闪躲,面红耳赤,苏丞忍不住嘴角一弯,“你脸红什么?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害羞么?” 刘若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一次见到苏丞后,自己就变得特别不自然,被他突如其来那么一说,她更加紧张得不知所措。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吐露心声 “我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心了,我相信你跟我有过一样的抱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跟这个人走到一起!”苏丞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起话来,“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不到居然会想念,见到了又忍不住拌嘴……坦白讲,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很想承诺点什么,可是我自己都身不由己,我怕自己做不到反而变成谎言……总是忍不住不受控制地会想要走近一些,可是理智又会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 面对一脸茫然的刘若安,苏丞凄然一笑,“听不懂吧?” 刘若安眨着个大眼睛,用看精神分裂症病人的眼光打量着苏丞。 “我是想说,”苏丞温柔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刘若安整个人都懵了,脑子有种被原子弹轰炸过的感觉。她僵直地站在原地,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丞温柔地笑笑,“你不必回应我什么,你是我的妻子,喜欢我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着说着,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用,因为我有信心让你喜欢我,还会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 刘若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迟迟缓不过神来。这画风不对呀! “所以,”苏丞继续说,眼中突然射出冰冷,“什么纨绔子弟,相府的小公子之类的,为了别人的人身安全着想,你最好让他离你远一点!” 刘若安满脸的不解和不可思议,她歪个脑袋问道,“呃……你今天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人下降头了?” 此言一出,苏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浪漫气氛被刘若安一句话成功地破坏了! 刘若安继续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直说好了,别搞这些没用的!” 苏丞被气笑了,“哎哟,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导致你神志不清地跑来这里找我寻开心,但是这种幼稚到家的恶作剧桥段我见多了,没错,我刚刚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免疫了!你到底想干嘛,别绕弯子了,直说吧!”刘若安说着,眼睛却游离不定。 苏丞不屑地冷笑一声,“装的跟真的似的!” “谁装了?”刘若安一听这,立马恼了,“把话说清楚!” “本少爷可不是那种带着玩笑尝试表白,失败了,为了保全面子就强颜欢笑,装作是玩笑恶作剧给自己和被表白的人台阶下的人!”苏丞的眼中透着坚定,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你这种装傻充愣拒绝人的方式,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心思被看穿,刘若安咬了咬下嘴唇,“好吧,既然婉转的拒绝你不接受,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不但不喜欢你,还非常非常讨厌你!不管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有什么用意或者意图,我对你这个人,除了厌恶,没有别的想法!” “呵,我对你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夫之恨,你居然这么讨厌我?”苏丞自嘲道,“我这个人想要东西都会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去争取,对待喜欢的女人也一样!说出来不怕你不相信,我还从未主动追求过一个女子,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会追到你接受我为止!” 刘若安长出一口气,“你别白费心机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苏丞脸色一沉,“难道真是王晟尧?我这就去把他腿打断!” “哎哟,”刘若安一阵无语,喊道,“谁喜欢王晟尧了?” “那是谁?” “我干嘛告诉你!”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大不了我就自己查!” “随便!” 苏丞想了想,又问“是……李澈?” 刘若安白他一眼没搭话。 “苏仁宽?” 刘若安连头都没抬。 苏丞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是……” 刘若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难道是那炎?” 刘若安又是一个白眼。 “哦——”苏丞笃定地看了看刘若安,“该不会是曲少寒?” 刘若安长出一口气,“别猜了!都不是!” 苏丞仍旧不罢休,想了想,道,“难道是刘承彦?” 刘若安瞬间一副被说中心事的表情。虽然只停顿了半秒都不到,却还是被苏丞看了出来。他哭笑不得地张着个嘴,“你……你喜欢的人是刘承彦?” 刘若安腾一下脸更红了。 “哈哈……”苏丞也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你……你喜欢刘承彦?哎哟,我的天哪,是因为他救了你一命的缘故吗?” 刘若安横他一眼,“无可奉告!” 苏丞嘴角挂着怪异的微笑,“如果是别人,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可是,如果是刘承彦嘛……嘻嘻,事情反而简单了!” 刘若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苏丞突然粗鲁地一把搂过刘若安,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刘若安嫌恶地一把推开他,“神经病啊!” 苏丞笑嘻嘻地捏了捏刘若安的脸,“你现在恨不得推开我,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扑上来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手呢!” 刘若安觉得苏丞的言行举止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眼前这个人,言行举止一反常态。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回换刘若安哭笑不得了,“让你陪我一起去朔王府道个谢,你突然人格分裂般地说我们只是维护夫妻关系的陌生人,现在突然发神经跑来说喜欢我,又说得好像自己跟刘承彦很熟一样!苏丞,你是不是在外面撞邪了?要不我差人出宫去给你找个大婶来跳跳?” “跳你个头!”苏丞白她一眼,“我很正常!因为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刘承彦,我高兴,我太高兴了!” “有毛病!”刘若安费解地斜他一眼,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以暴制暴 苏丞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响了一声后电话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非常有磁性的男声:“喂,电话已接通,请问少主有何吩咐?” 苏丞答:“嗯,限你五分钟内给我一个四十八小时的约会计划,只要是在地球上,没有交通工具的限制,不用考虑资金,不用考虑国界,这是本少爷第一次和女生约会,给我好好安排!弄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但是,你要是给我搞砸了……” 他停顿了一下,“在你之前那个执行官是怎么死的你知道的吧?” “呃……知道知道!”那个有磁性的男声开始颤抖,“少主稍等,小的马上去安排,五分钟内把行程计划发给您过目!” 苏丞嗯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你要跟谁去约会四十八小时?”刘若安随口一问。 “跟你啊!” 刘若安一听,惊讶得几乎跳起来,“神经病!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约会了?还四十八小时?你疯了吗?” 苏丞笑嘻嘻地靠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两夫妻出去约个会很正常嘛!” 刘若安瞪着他的手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苏丞识相地把手伸回来。 刘若安白他一眼,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儿?”刘若安回过头来,“你自己要发疯慢慢疯吧,我先走了!” “你不跟我去约会?” “约你个头啊!”刘若安咒骂一句,“神经病!” 苏丞突然喊道,“秦明秦越!” 二人闻声推门而入。 “少主有何吩咐?” 苏丞嘴角一弯,“把少夫人给我绑了!” 刘若安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明秦越二人对视一眼,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丞冷笑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秦明秦越一同上前抓住刘若安,“少夫人,得罪了!” “喂!”刘若安气的大叫,“你要干嘛?” “要你跟我去约会啊!” 刘若安求助似的看着秦明秦越两兄弟,一本正经地说,“秦明秦越,你们家少主今天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撞鬼了,赶紧送他去医院看看吧!” 秦明秦越面无表情地把她绑到椅子上,没有搭话。 “喂!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明嫣呢?叫她来见我!迦罗在哪儿?李淑毓呢?对了,盛恩彤呢?我要见盛恩彤!救命啊……喂……你们两个是木头吗?”刘若安开始情绪失控地大叫,“搞什么啊,那么多人都去哪儿了?” 苏丞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我是你的夫君,你跟我在一起,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变态!神经病!啊啊啊啊啊啊啊!”刘若安整个人都抓狂了,“你快点把我放了!不然我就告诉我爹,说你欺负我!虐待我!” 苏丞托个下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发,“你就省点口水吧!” 刘若安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说话了。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跟苏丞硬碰硬是不行的,于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着苏丞道,“你就那么想跟我去约会?” 苏丞一看她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转变,知道有诈,却也笑道,“对呀!” “那你这样绑着我,我怎么跟你约会?” 苏丞瞬间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没关系啊,你就这样被绑着就好了!” 刘若安见状,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撒娇道,“你们有三个人,我就一个人,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哎呀,这绳子勒得人家的手好疼啊!你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还说喜欢我!哼,骗子!” 苏丞立马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骨头都酥了。却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笑道,“那你求求我啊!” “求求你,求求你嘛!”刘若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苏丞终于开始动摇,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能轻易解开绳子,只是一脸坏笑看着她。 刘若安见他没反应了,于是使出杀手锏,娇嗔道,“夫君——” 苏丞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这一声也叫的一旁的秦明秦越都脸红了。 “哎哟,怕了你了!”苏丞举手投降,亲自上前给她解开绳子。 刘若安在心底咒骂,“王八蛋,等解开绳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手刚摸到绳子,苏丞又把手缩了回来,一脸狡猾地看着刘若安笑道,“本少爷什么人没见过,就你这点小伎俩……嘿嘿,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眼看计谋被识破,刘若安恨不得破口大骂。突然,她莫名地觉得肚子疼,想起来每个月快到“那几天”都会肚子痛,于是,忍不住闭着眼睛皱起了眉头。 “撒娇不管用,装肚子疼?”苏丞笑道,“连耍赖都跟我那么像!我们可真天生一对啊!” 刘若安不理会他,仍旧一脸痛苦。疼痛难忍时,她整个人重心一歪,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苏丞看到这夸张的一幕有些犹豫了,虽然感觉她是装的,可是看她装得跟真的似的,又怕她出事,最后还是选择了给她解绳子。 绳子一解开,刘若安忍着腹痛,抓起苏丞的右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苏丞痛得本能地想一巴掌推开她,最后硬是咬着牙忍住,巴掌握成了拳头。 刘若安满脸愤怒地瞪着他,“我再说一遍!我一看见你就讨厌!” 腹痛折磨得她满脸通红,令她情绪更加恶劣,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想要好好相处你就不要来惹我!否则的话,就是搭上这条命我也要跟你离婚!” 说完,捂着肚子痛苦地站起来。 苏丞连忙上前关切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刘若安一把打开他的手,忍着腹痛走了。 苏丞使了个眼色示意秦明秦越跟着刘若安。然后,低头拉开袖子,只见两排深深的牙印已经浸出鲜血。他苦笑一句,“有个性!像我的女人!嘶——好疼!” 苏丞命人拿来酒精,独自擦拭着伤口,那炎突然来电。 “丞,他们提前一天到了!我们的行动恐怕也要提前了!” “知道了!”苏丞简单地回应道,“曲少寒那边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 “嗯!千万做好部署!”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暗杀行动 三天前。 苏丞一早接到消息,泰贤社的人和东唐的丞相朱淳即将在长洛秘密碰面。疑似准备联盟。 泰贤社是除了万朝会之外,影响力最大,社员最隐秘的江湖帮派。社长皇甫群一直视万朝会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打击万朝会的势力。却始终被压制着。 朱淳在东唐颇有势力,女儿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百姓们都再清楚不过,可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李婉萱回到东唐以后,有颜崇将军做后盾,要动她并不容易,老皇帝又对朱淳心存芥蒂,处处牵制于他,朱淳担心皇帝驾崩以后,太子登基为帝终究会被李婉萱和颜崇掌控,为了给自己的未来谋个出路,才决定与泰贤社结盟。 刘熙好不容易才把东唐的朝臣们都收买并达成协议,想趁东唐内乱之后,介入朝政。此前,泰贤社已经和沙蒙国有合作关系,如果再和朱淳结盟,事态就麻烦了。于是,刘熙和苏丞商议之后,决定安排一次秘密的行动,暗杀皇甫群。 由于皇甫群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想要暗杀他,非常不容易。而且,他还养着一群精锐的打手,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警觉性极高,战斗力极强,即使对手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常常也可以以一敌五。 这是一个和以往相比危险系数和难度系数都较高的暗杀行动,部署行动前,刘熙照例让他提前把未了的心愿了结,想见的人都见一见云云,总之就是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苏丞从第一眼看见刘若安就有奇怪的感觉,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可是,由于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自从上次呕气地一吻,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思前想后,决定对刘若安袒露心声。 于是,才有了前面那些在刘若安看来是吃错药,撞鬼了的言辞和举动! 执行官在离五分钟还差三十秒的时候,把约会计划发到了苏丞手机上。苏丞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发语音告诉执行官,“我还没看,这次暂时去不了了,你从新完善一下,也给各方打好招呼,待本少爷完胜归来再找你要新的计划!” 苏丞、那炎、曲子颜三人汇合后,苏丞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计划:由于皇甫群疑心极重,去到会面的地方前反复确认可能近身的人的身份,所以,要混进去根本不可能。 于是,苏丞找了一个跟自己身形身高都差不多的酒店服务生进行跟踪研究和易容。然后,在餐车上装好定位装置,他把餐车推到射击皇甫群的最佳位置,作为狙击手的曲子颜以餐车上摆放酒杯为信号看准时机进行射击。 如果第一步计划失败,苏丞再趁乱对皇甫群进行追杀。如果被抓,时间超过五分钟,守在配电箱旁的那炎破坏电路系统,让苏丞趁着天黑有机会可以逃脱。在此之前,曲子颜的同伴们需要把应急发电系统破坏掉。一切就绪,就等着主角到场。 华灯初上的帝都长洛,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在十多个保镖的随同下进入了名为未央宫的大厦;紧接着,身材严重发福的朱淳也抵达了未央宫。苏丞,曲子颜,那炎即刻开始行动。 朱淳和皇甫群陆续到会客厅就坐,易容成服务生的苏丞按照计划把餐车推到最佳位置,然后开始给两个人倒酒。曲子颜接收到餐车定位装置的信号,屏息凝视,瞄准好目标,等待苏丞的信号。 苏丞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朱淳,又再倒了一杯递给皇甫群,皇甫群接过来闻了闻,轻轻地抿了一口,“嗯,好酒!” 然后抬头冲苏丞笑眯眯地说了句,“有劳少主给我们倒酒,来,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朱淳吃惊地一窒,他本来就胆小,这次来秘密会面也是女儿朱熙玥百般劝说之下,他才鼓足勇气前来,以为就是和皇甫群吃个饭聊个天说明意向就没事了的,谁料到半路杀了个苏丞出来。 对于东唐政府的人来说,苏丞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们永远猜不透这个性格捉摸不定的万朝会少主下一步会干什么?他顿时就心虚了,本能地往后一靠,脸上满是戒备的神色。 苏丞没有表现得惊讶无比的样子,行动计划被透露,被同伴出卖什么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没有时间去细想是谁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皇甫群,也没有时间细想皇甫群对于自己的计划知道多少? 他很从容地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绅士地举起杯和朱淳、皇甫群打了个招呼,豪迈地一饮而尽。 透过瞄准镜一直监视着对面情况的曲子颜被苏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 “少主果然气度不凡,”皇甫群酸溜溜地独自鼓鼓掌,“也不知道你是真的从容,还是在强装镇定?你这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真是让人非常地不爽啊!”皇甫群突然诡橘一笑,“真想看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定有趣极了!” 苏丞嘴角一弯,“在下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恐怕要令社长失望了!” 皇甫群冷笑一声,“真的吗?” 接着侧过脸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带上来!” 只见夏明嫣用刀抵着刘若安的脖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计划之外的突发状况,令苏丞有些猝不及防。他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却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应对。 从瞄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曲子颜突感大脑一阵空白,愣了两秒之后,他愤怒而无奈地一拳打在墙上。 原来夏明嫣是泰贤社的人!难怪一直查不到她的身份!可是不对呀,他们在刘若安身边安排了李淑毓和盛恩彤啊,这两人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保护她吗?难道她们遭遇了什么不测么? 疑似被骗到未央宫的刘若安完全认不出易了容苏丞,她面对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大声呼喊,“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要干什么?明嫣,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夏明嫣一脸冷漠,“对不住了,殿下!” 皇甫群得意地冲苏丞扬扬眉,“我把少夫人也请来了,怎么样?开心吗?” 苏丞没有搭话,他在想办法拖延时间,等那炎把电源切断。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事发突然 皇甫群见他沉默不语,伸手向身边的人接过手机递到苏丞面前,“你是在等你的同伴破坏配电箱吗?” 苏丞用余光扫了一眼,手机里出现了那炎在配电室的画面,然而那炎已被两个打手用枪指着脑袋。三步计划都宣告失败,苏丞无力地闭上眼睛,难道这一次真的无法全身而退吗? “你谁啊?”刘若安一头雾水地看看皇甫群,又看看易容成服务生的苏丞问道,“你又是谁啊?” 苏丞飞快地运转着脑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皇甫群大笑起来,“少夫人是当公主当傻了吗?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得了?”语毕,朱淳配合地干笑几声来缓解尴尬和紧张的气氛。 刘若安满脸疑惑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前这个陌生人的意思是,那个看起来像是服务生的人是苏丞? 皇甫群又说,“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万朝会少主擅长易容术,可真实面貌谁也没见过,面对这样一个终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也真是难为公主殿下了!” 刘若安被莫名戳到痛处,想起前一天苏丞绑她调戏她的事她就来气,正好她也没见过苏丞真实的样子,于是故意说,“谁说我家夫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举世无双英俊无比的脸啊!天天露出来怕招女人爱慕,招男人嫉妒!” 苏丞一听这,知道刘若安是在趁机报复,心中暗骂刘若安白痴骂了一百遍。 皇甫群听刘若安这么一说倒也来了兴趣,道,“我今天就揭下他的人皮面具好好看看,他究竟长个什么模样?” 刘若安在一旁屏息凝视等着看庐山真面目。 皇甫群伸出手,还没碰到苏丞的脸,曲子颜以为他要伤害苏丞,直接扣动了扳机。子弹从二人之间穿过,飞进了墙壁里。 朱淳被吓了一跳,皇甫群的打手保镖们闻声举枪破门而入,他比了个手势让他们退下,怒气冲冲地走到刘若安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怒视着苏丞,“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苏丞满不在乎地答,“那就赶紧动手吧!” 刘若安吃惊不已。你个王八蛋!居然这么无情! 苏丞带着激将和威胁的口吻继续说,“杀了她,看看大汉皇帝会不会放过你?” 皇甫群冷冷一笑,“可她是因你而死!皇帝要怒也是迁怒于你!” “我无所谓啊!面具一摘,名字一换,谁找得到我?倒是社长你,恐怕要被大汉朝廷通缉一辈子!” 皇甫群恨的咬牙切齿,“她可是你的夫人,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么?” 苏丞此时此刻能做的就是尽量推延时间。 “不瞒社长,我跟元夕公主的婚姻并非像外界传的那样,事实是我的手下误抓了她,为了给大汉朝廷一个交代,我才与她结婚的!” 朱淳像看好戏一样看着皇甫群和苏丞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似懂非懂的对话。 “苏丞,你这样说,就不怕少夫人伤心吗?”皇甫群又接过手机打开一段录音,里面传出苏丞的声音:“……我相信你跟我有过一样的抱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跟这个人走到一起!” 苏丞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么隐秘的对话都被录音,也难怪计划被泄露了。他已经很提防夏明嫣了,可还是被摆了一道!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夏明嫣大卸八块。刘若安也尴尬无比,她最不想提最不想面对的这一段,居然被录音了! 看见苏丞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皇甫群得意极了,“没有有力的证据,以及对你足够的威胁,我怎么敢轻易地把大汉公主绑过来呢?” 皇甫群把录音关了,双眼挑衅地看着苏丞,“你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我皇甫群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随便混的!” 苏丞终于被惹怒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胳膊朝着皇甫群脸上就是一拳,然后迅速地从袖子上抽出一根u型的铁丝,鹰一般的眼睛早已锁定了墙壁后的插座,干脆利落地插了下去。 电线线路故障了,会客厅顿时一片漆黑。朱淳陷入恐慌之中,不顾一切地抱头鼠窜。 皇甫群的打手一起来围攻苏丞,由于黑灯瞎火的,他们的战斗力被削弱,苏丞勉强还能应付,跟他们交手的时候,他趁机把餐车推到射击夏明嫣的位置,曲子颜接到信号,立刻瞄准了夏明嫣。突如其来的黑暗,使得夏明嫣有些不知所措,她依旧手持匕首站在原地。 刘若安在黑夜中看到餐车定位装置的灯,察觉到有问题,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推开了夏明嫣,曲子颜的子弹打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夏明嫣惊讶无比。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对待刘若安,刘若安居然还救了自己! 另一边的曲子颜彻底疑惑了。她为什么要救挟持她的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刘若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苏丞跟前,两人背靠着背一起和皇甫群的人交手。 “哟,你挺能装的嘛!”刘若安道,“明明身手不错啊!”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苏丞的语气格外严肃,“电路没有短路,只是跳闸,恐怕撑不了多久。” 刘若安刚想说什么,苏丞突然握住她的指尖,“你没受伤吧?” 声音很低沉,却透着浓浓的爱意。 刘若安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滚!不用你猫哭耗子假好心!” 苏丞苦笑一声,“骂起人来毫不逊色,那我就放心了!” 不一会儿,果然又来电了。 皇甫群捂着脸站在打手身后高声喝道,“你们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整个大楼都是我的人,你们今天想从这里出去,门儿都没有!” 刘若安侧过脸小声问苏丞,“现在几点了?” 苏丞皱眉,“你问这个干嘛?” “你先回答我!” 苏丞抬手看了看时间,“再过五分钟八点半!” “好!再等五分钟!” “嗯?” 刘若安神秘地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苏丞条件反射地一把把刘若安搂在怀里。 大家都以为是地震了,平静下来后,一股浓烟味从房门外飘了进来。 高楼对面的曲子颜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这是一场毫无预兆的突发性爆炸。 黑夜中还伴着火光,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 “什么情况?”苏丞直起身子望向房门。 门外的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社长,是爆炸!”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苏丞身世(上) “爆炸?”皇甫群愣了愣,突然大叫起来,“苏丞,你疯了吗?你这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好,你够狠!” 说完慌慌张张地开始打电话叫手下派直升机来救他。 苏丞惊疑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刘若安,“你所说的再等五分钟就是这个?” 他以为爆炸是刘若安叫人安排的。 “嗯?”刘若安一头雾水。 “你有病吧?”苏丞冲她大吼。 “什么啊?”刘若安没搞明白他在说什么。愣了几秒,她突然反应过来,道,“哎哟我去!你该不会是以为这爆炸是我安排的吧?” 给她这么一反问,苏丞心里反而没底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刘若安道,“我说了再等五分钟,这哪有五分钟啊?再说了,我要安炸药,也等自己先跑了再引爆吧……更何况,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弄炸药炸谁啊?” “那你说的‘再等五分钟’是什么意思?” 苏丞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巨响,他用手护住刘若安的脑袋,如同母亲呵护自己的孩子般。 这一次爆炸的气流把会客厅的门都冲击开了,火焰迅速窜了进来。 朱淳吓得紧紧地抱着皇甫群的大腿,皇甫群则强忍着恐惧,不停地打电话催促。 刘若安一抬头,发现苏丞的背部和左脸都被爆炸的气流产生的碎片弄伤了。 “你没事吧?”苏丞关切地看着她。 刘若安木讷地摇摇头。 苏丞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扭头在房间里到处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刘若安问。 苏丞没有回答,突然,他从圆桌下面找到一个定时炸弹。 上面时间显示还有2分45秒爆炸。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个定时炸弹,却听见窗外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刘若安兴奋地指着窗外道,“呐!我说的‘再等五分钟’指的是那个!” 只见一架军用直升机缓缓靠近未央宫的大楼。飞机的侧门被打开,放下一个软梯,苏仁宽探出个头来,大声喊道, “殿下,快上来!” 苏丞和刘若安正准备起身跳窗爬软梯,却见皇甫群把手机一扔,抢先冲了上去。 他刚跑到窗边还没够到软梯,一发子弹从他身旁飞过,吓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刘若安定睛一看,开枪的是李淑毓。 为了活命,皇甫群继续试图够到软梯,李淑毓连开几枪都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李淑毓大声斥道,“皇甫社长,你别再考验我的枪法了!风那么大,实在太难瞄准了!下一枪要是打歪了,伤到您我就不好意思了!” 苏丞趁机把皇甫群推开,送刘若安爬上软梯。刘若安却转过身大喊,“明嫣!” 夏明嫣满脸惊讶地看着刘若安。只见刘若安笑着指了指软梯,示意她先上。 “你干嘛?”苏丞又急又气地白她一眼,“她这么对你,你还要管她,你当自己是救世主啊?” 刘若安干脆亲自走过去拉起夏明嫣的手。夏明嫣感到自责而内疚,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苏丞快要急死了,眼看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赶紧催促两人。 “别哭了!”刘若安为她拭去眼泪,“我都知道了!” 夏明嫣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刘若安拍拍她的肩,“快点!先离开这里再说!赶紧的!” 说完,拉着她把她送上了软梯。自己尾随其后。 另一边,皇甫群的直升机终于来了,他拉着朱淳两个人,狼狈不堪地爬上软梯离开了。 苏丞还踩着软梯往上爬,苏仁宽先开着直升机慢慢升高,差不多过了十秒钟,他们刚刚所在的会客厅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玻璃瞬间四处飞溅,着火的楼层腾起一股黑烟。 不知道有定时炸弹的刘若安见到眼前的景象吓得直咽口水。 成功逃脱后,苏丞暗暗松了一口气,称还有要事,要求苏仁宽把飞机往对面的高楼楼顶上靠近一下,然后独自跳下去,挥了挥手走远了。 看着他还流着血的后背和脸颊,刘若安想关心几句,却始终没开口。 众人都撤离后,警车,消防车,救护车才陆续赶来。 苏丞找到曲子颜,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对方,有些疲倦地说了句,“谢了,兄弟!” 曲子颜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问:“谢我做什么?” “刚刚皇甫群要来揭我的面具,多亏你及时开了一枪!” 曲子颜浅浅一笑,瞥见他脸上的碎渣子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处理,便提醒道,“你貌似一直在流血!” 苏丞摸了摸脸颊,小心翼翼地撕下看起来有些血肉模糊的人皮面具。 曲子颜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后,震惊不已,因为他长了一张和刘承彦一模一样的脸。 俊美无比的脸上几道深浅不同大小不一的伤口泛着殷红。 “你……”曲子颜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你跟刘承彦是双胞胎?难道朔王一直向世人隐瞒了他有一对孪生子的实情?” 苏丞苦笑道,“没那么狗血,苏丞是我,刘承彦也是我!” “什么?怎么可能?”曲子颜感到匪夷所思,“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出生在西沙蒙,我的原名叫做布日固德布祜那泰。我的父亲是沙蒙国的可汗丞吉布祜那泰!”苏丞说起了往事。 曲子颜震惊无比地看着他,“你……你是丞吉布祜那泰的独子?” 苏丞点点头,“八岁那年,我的叔叔莫日根谋杀了我的父亲,他将父亲的死讯告诉母亲后,趁她伤心欲绝的时候,活活地把她勒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苏丞身世(下) “那天我和侍女捉迷藏,躲在衣橱里等着她们来找,等得我在里面睡着了她们也没找到我,没想到……却看见了这样一幕……”苏丞面无表情地说着,眼神极其空洞,“我恍恍惚惚地一直觉得那是个噩梦,可是……当我明白这是真的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了亡命天涯的日子——父亲的随从巴鲁嘉叔叔带着我一直从沙蒙的首都锡拉穆赫逃到了边境才摆脱他们的追杀!” “刚好有两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人被出没的山贼杀害后抛尸于大漠,巴鲁嘉叔叔给死去的他们换上了我们的衣服……这才逃过一劫!” 曲子颜不解,“那你怎么会变成朔王刘熙的儿子呢?” “刘承彦的母亲是个身份卑微的沙蒙女子,母子俩靠母亲卖编织品为生,刘承彦在五岁的时候查出患有败血症!他的母亲根本支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于是,只能听天由命!有一天,我路过市集,看见有人在找他们母子的麻烦,上前替他们解了围,因而结识了母子二人。” 苏丞喝了口水,“后来,刘承彦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母亲也因为照顾他而病倒了!他临死前曾告诉我,他的父亲在大汉,是朔王刘熙,他如果死了,想要回到父亲的身边……之后,没过几天,刘承彦和他的母亲在同一天相继死去,为了达成他的心愿,我和巴鲁嘉大叔,抱着他的骨灰,不远千里躲避官兵跋山涉水地来到帝都长洛,来到了朔王府!” 曲子颜一言不发地听着苏丞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生怕多说一个字都会打断他的思路。 “我们本来打算把刘承彦的心愿了了便离开的,可刘熙感激我们不远千里把他儿子的骨灰送回去,再三挽留我们在府上吃了饭再走。结果,刘熙双目失明的母亲把我当成刘承彦,各种亲近和心疼……刘熙见状,等老太太回屋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开口提出想认我为义子……失去双亲的我,一直和巴鲁嘉叔叔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反正也没处可去,便答应了他的提议,从此以后,我就以刘承彦的身份生活在大汉!除了刘熙、巴鲁嘉叔叔和那炎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 “后来,刘熙知晓了我的身世和遭遇后,决定助我复国夺回可汗之位!此后,便开始培养我学习一切搏击、军事、战术,再后来,又以公孙仲儒的名义创立了万朝会,实际上却让我来管理!我的母亲是汉人,姓苏,我便取了母亲的姓氏和父亲的名,以苏丞的名字化身为万朝会少主!” 曲子颜没有表现出亢奋不已,反而有些不太愿意知道真相的样子,淡淡地反问了句,“怎么会想起来跟我说这么隐秘的事情?” 苏丞微微一笑,“既然决定与你合作,那就拿出点诚意来,跟你还藏头藏尾的,我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谁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曲子颜陷入儿时惨烈的记忆中,“你不必对我说那么多的,因为我并没有那么好奇!” 聊天的气氛莫名地变得沉重起来。 “你不必有负担,”苏丞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而已!” 曲子颜也笑起来,“当然有负担了,感觉像是知道了什么特别了不得,随时会被灭口的惊天大秘密一样!” 苏丞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你不打算告诉若安吗?” 苏丞愣了愣,心想,之前都是叫“若安姑娘”,今天直接叫“若安”,曲子颜你这是要挑衅啊?他敷衍地笑道,“她现在看见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我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曲子颜一针见血道,“可是,你似乎很在乎她!” 苏丞心虚地舔了舔嘴唇。 “刚刚我在瞄准镜里都看到了,你非常地紧张她!” 苏丞有些尴尬,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聊起这个来了?” “实不相瞒,在下与若安有一个不成文的婚约!”曲子颜凝视着他的脸。 “啊?”苏丞一脸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年幼的时候!” “是像我和迦罗这样的情况吗?” “差不多!” “那……刘若安什么态度?”苏丞明知道刘若安喜欢的人是刘承彦,也就是他的另一重身份,却故意试探地问曲子颜。 “她没有拒绝!” “啊?”苏丞以为自己听错。 “也没有接受!”曲子颜补了一句。 苏丞被曲子颜弄得哭笑不得,“那曲兄的意思是……?” “在下跟苏兄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曲子颜真诚地看着苏丞,“我很喜欢她!如果她也喜欢你的话,我祝福你们,也希望你好好待她!可是,如果她不喜欢你的话,我就要跟你公平竞争,拼尽全力地去追求她了!” 苏丞心中一阵无语,刚刚还说打个感情牌拉拢一下关系,这一眨眼感觉像是要为了女人反目的节奏啊? 苏丞苦笑道,“公平竞争好啊!”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爆炸的事情你怎么看?” 曲子颜疑惑地看向他,“不是皇甫群做的?” 苏丞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还以为是我做的呢!以为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曲子颜想了想,“不管是什么人做的,很明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把你们全部铲除!你,皇甫群,还有若安!”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苏丞用手摸了摸下巴,“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曲子颜道,“知道这个行动的人不多,应该不难找吧?” 苏丞摇摇头,“我们自以为那么隐秘的事,还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夏明嫣这样的人窃听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汉宫日常 刘若安瞄了叶迦罗一眼,“奇了怪了,苏丞你不关心,你关心什么那炎啊?” 叶迦罗有些脸红,“你不觉得那炎比苏丞有趣多了么?” 刘若安愣了愣,惊呼道,“你该不会……” 叶迦罗坦然回应,“是又怎样?” “可那炎已经有了李淑毓了啊!” “我又没有说要拆散他们!”叶迦罗一脸委屈,“我只不过是对他颇有好感而已……” “不然你还想怎样?” 说着,几人一同进到正厅。 只见盛恩彤陪着一个年迈的老者说着话,旁边还一个年幼的小男孩在屋子里乱跑。 夏明嫣看见老者和小男孩,唰一下眼泪就出来了。三人抱在一起大哭。 夏明嫣转身跪在刘若安面前,泣不成声,“殿下,奴婢罪该万死!” 刘若安把她拉起来,“别哭,没事了!他们安全了,皇甫群不能再威胁你了!” 夏明嫣抹抹眼泪,“可是殿下是如何知道……” 刘若安看了叶迦罗一眼,对夏明嫣笑道,“你真该谢谢迦罗!” “谢就有点尴尬了,”叶迦罗摆摆手,“我这也是巧合!” 夏明嫣一脸茫然地来回看着两人。 叶迦罗笑道,“你不知道自己被我下了蛊吧?” 夏明嫣双目圆睁,随即摇了摇头。 “我早就怀疑你有问题了,”叶迦罗一双眸子忽闪忽闪地眨着,“但是我以为你是太后皇后派来的,想知道你的底细,谁知道你居然是泰贤社的人……然后,你自己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夏明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包括你死去的男朋友带你加入泰贤社,包括你的上司知道你在汉宫做宫女把你的家人软禁起来,让你尽心尽力为社团做事……”叶迦罗顿了顿,“更包括你的社团要你刺杀刘若安你拼死拒绝……但是迫于家人的威胁,才勉强答应他们把刘若安挟持过去!然后,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刘若安,她找了小贤姐和盛恩彤商量,完了还找苏护卫帮忙,才有了这出好戏!” “刘若安刘若安的!”刘若安抗议道,“我比你整整大三岁,要你叫声姐姐一点都不过分吧!” “我才不叫呢!”叶迦罗傲娇地瞄了她一眼,“叫了,可就真成苏丞的小妾了!” 刘若安哭笑不得,看来中了蛊的夏明嫣什么都跟她说了。 “那我父亲和弟弟是如何救出来的?” “万朝会和蚩炎教在泰贤社都有内应,同样,万朝会和蚩炎教也肯定一样有别的党派什么的安插进来的眼线。不可能一个个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只要想找,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圣姬的恩德,明嫣感激不尽!” “你别谢我,要谢就谢你家主子!”叶迦罗笑道,“是她拜托我的!不过我也不白帮你们这个忙,你们得合力帮我找人!” 夏明嫣突然跪地,“殿下,圣姬,你们的大恩大德明嫣没齿难忘!从今往后,任凭二位差遣!” 自从王晟尧和司马玥和好之后,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几乎是形影不离。 这可让丞相王瞻十分不安,司马玥是他和众臣们想方设法推举出来给太子的妃子,皇帝忌讳手握政权的家族联姻,然而司马家在政权上没什么优势,但是他们家族的财力十分了得。 如今,唯一的孙子要是搭上这个大家给外孙子准备的媳妇儿,这计划就乱套了。王瞻跟众臣商议了一下,大家决定来一剂猛药! 套路很俗套,设定很狗血,效果很显著:太子生日宴,众人齐聚东宫,酒过三巡,群魔乱舞,太子喝大了先回寝宫休息,司马玥一同送太子回去,然后,就被神志不清的太子给睡了。 被禁足在家的王晟尧知道这件事以后,犹如五雷轰顶,直接一病不起。 司马玥回到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司马毅不干了,遂跑到刘淮跟前讨要说法,刘淮一看木已成舟,直接下旨,册封司马玥为太子妃。 易莹和董沁虔变成公主们的伴读后,连太子的面都没见上几次,太子妃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易莹得知此事之后心情大好,仿佛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自由;董沁虔却十分郁闷,整个家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进宫做了刘若安的伴读,才艺还没展露出来,已经没戏了。 日子照旧,有个较为轰动的事情是,刘若安以君子卷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太学。 刘淮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除了讶异和欣慰,剩下的就是纠结。把她安排去学女子的课程吧,有些屈才,可是大汉史上没有女子和男子一起学君子课程的,这可把刘淮给难为坏了。 然而,不知道哪个心怀不轨的人把这个信息公布到互联网上,本就是话题主角的刘若安再次被全民热议,与此同时,大家都纷纷表态希望刘淮把她安排去君子殿。 刘淮本就受以王瞻为首的朝中众臣压制多年,难得有那么一件事可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于是,刘淮便不顾众臣的反对,顺应民意让刘若安进了君子殿。再也没人敢小看她,认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野丫头。刘淮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越发觉得有意思。 刘若安和刘承彦变成了同班,作为君子殿唯一的女生,众男子们又好奇又胆怯,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由于爆炸造成的伤势使得苏丞暂时不能再易容,他又知道刘若安喜欢的是自己另一个分身刘承彦,索性每天以刘承彦的身份与之相处。 刘若安明显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很怪异地盯着自己。下课后,她也没有避讳,而是很大方地走过去感谢“刘承彦”给自己的试题答案。仅管那根本没有用。 “不客气!”苏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刘若安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苏丞温柔一笑。 刘若安本就对他没什么抵抗力,这干净帅气的面容加上迷人的微笑,是座冰山都能化了。刘若安强装淡定地抿着嘴,忽然,目光瞥见他侧脸隐约可见的伤痕。 “咦?你脸怎么了?” 苏丞本能地用手遮挡,“哦,没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有些过敏,实在太痒了,我没忍住,用手挠破了。” “该不会是药吧?” “嗯?” “我说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喂,”苏丞不高兴地斜眼瞪她,“怎么说话的?” “你没吃错药的话,干嘛一直盯着我傻笑?” 苏丞顿时表情变得特别不自然,他极力否认,“谁看着你傻笑了?自作多情!”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果不其然,自己连反击都不会了。一句“自作多情”说的跟撒娇似的。 说完又忍不住偷瞄刘若安的脸,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又连忙将视线移开。 刘若安研究似的凑到他跟前仔细端详,不由得联想起苏丞也是侧脸受伤,苏丞最近也是言行举止异常,她倒没多想,而是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怎么感觉你也怪怪的?” 说完,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要说‘也’呢?” 苏丞笑嘻嘻地冲她耸耸肩。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天灾人祸 天色渐渐变黑,苏丞独自驾车如约来到战云国乐坊,只见曲子颜独自站在湖边的树下吹着玉箫,晚风拂面甚是惬意,周围围了很多学生,有的在拿手机拍摄,有的一脸陶醉地听着优美的音乐。 突然,一个女声尖叫起来,声音极其尖锐刺耳,当大家正疑惑是什么危险还是灾难即将来临的时候,却听见那女声用难以抑制的亢奋的声音说,“公子彦!公子彦!” 围观曲子颜的女生们立马一窝蜂地向苏丞冲过去,苏丞见势不妙,赶紧跳回车里,驶离现场。 不一会儿,响起了曲子颜的来电。 “你想害死我啊?”苏丞惊魂未定。 曲子颜在电话那头苦笑道,“叫你戌时末来,你戌时头就来了,这不能怪我!” “你神神秘秘地约我见面到底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曲子颜答,“你戌时末来找我吧!是很要紧的事!” 苏丞想了想,反正还早,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刘若安。 “干嘛?”刘若安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 “哇,吓我一跳!你干嘛呢?” “要你管?” “喂!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他还没说上几句话,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他不死心,换了个电话,又以刘承彦的声音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刘若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小意外和小兴奋。 “你在做什么?” “你电话来的真是时候,”刘若安说,“你的脸不是被你挠破了吗?我正给你捣药呢,等弄好了,回头给你送去!” 这女人对刘承彦那么温柔,对苏丞却凶巴巴,凭什么?这两人都是他啊,为什么遭遇的区别那么大? 他开始自己吃自己的醋。于是,有些生硬地回了句,“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啊!” 刘若安丝毫没觉察他的不悦,道,“不客气!” “呃……那你继续忙吧!”他有些慌张地说了一句,刘若安嗯了一声,电话挂了。 熬到戌时末,苏丞再次来到战云国乐坊,他每走一段路都像做贼似的观察半天,确定没有人在注意他,才迅速逃走。好不容易来到约定的地点,却见曲子颜早就已经在等候。 两人约见的地方是曲子颜上次和刘若安见面的资料室。 曲子颜看见用铁丝开门进来的苏丞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你在啊!”苏丞说,“那你干嘛不开门?” “这个房间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啊!”曲子颜笑笑,“得是懂它的人,才能打得开!” 苏丞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到底是什么事?别卖关子了!” 曲子颜走到他跟前,把嘴凑到他耳边,“按炸弹的人我查到了!” 苏丞屏息凝视,“谁?” “太子!” 苏丞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准确地说是丞相王瞻!”曲子颜解释道,“可他是太子的人,是为太子办事!” 苏丞冷笑一声,“还没登基就迫不及待想要铲除我和泰贤社这两股势力吗?” “你错了,”曲子颜眉头一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制造这个事件最想铲除的人是若安!” “什么?”苏丞不禁怔住。 曲子颜解释道,“最近很神秘地流传着一个预言,说‘大汉皇室三女,龙睛凤颈,贵极,天下之主也’!” 苏丞一阵哭笑不得,“所以,王瞻和太子怕刘若安威胁到他们,干脆痛下杀手?” 曲子颜点头。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苏丞语气中透着鄙夷,“你们汉人就爱信这些!” 突然间,苏丞的电话响起来,为了表示坦然,他开了扩音,电话接通后,传来那炎着急的声音,“丞,不好了!棠州地震了!” 两人对视一眼,苏丞说,“地震了,然后呢?” “三公主联系不上父母,急得团团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召集众臣开会后决定去棠州现场,而三公主现在已经跟着皇帝去了棠州了!” “你怎么会知道?”那炎不是一直在千岩山庄么,苏丞愣了半秒,突然大叫起来,“你大爷的,你又易容成我的样子去撩妹子,你再不听劝,别怪兄弟我翻脸啊!” “我……我这不是第一时间给你汇报现场情况了么?” 苏丞被那炎气得说不出话来,曲子颜突然大叫不好。 苏丞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曲子颜一把夺过苏丞手里的手机,问,“王瞻和太子随行了么?” 电话那头的那炎愣半秒,答,“皇帝命王瞻辅佐太子监国,不随行!” 苏丞看着面色凝重的曲子颜,“你是担心他们还会动手吗?” 曲子颜点头,“真的不好说!” 苏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通知棠州分舵的舵主,不管是明跟还是暗中保护,务必保证刘若安的安全!还有,让那边的人一旦找到刘若安,就时刻跟我汇报她的动向!都吃了些什么东西,接触过什么人?” “收到!” 苏丞看向曲子颜,迟疑了一下,说:“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过去?” 他知道越是这样看似混乱的时候越是应该保持冷静,可是他还是很担心刘若安的安危。他期望着曲子颜能附和他的提议,因为这样的话,至少使他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冲动。 然而曲子颜却认真地摇摇头,“现在皇帝不在帝都,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在棠州,对于王瞻和太子来说,正是绝好的时机!” “你也觉得他们会造反?”曲子颜和他所想的正好一样,这也是他迟疑要不要离开长洛的缘故。 曲子颜眼中射出冰冷,“如果是我,我一定会!” “也是,”苏丞点点头,“王瞻和刘淮掐了那么多年,刘淮越来越不受他摆布了,在那个大巫的预言成真之前不从新找到一个‘傀儡’,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如果他们真的造反,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扳倒他们!” “没错!” 地震后的棠州一片狼藉,哀鸿遍野。刘若安第一时间拨打父母的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心急如焚的她只能哭得梨花带雨地跑去找刘淮,刘淮原本是拒绝带她随行的,可是刘若安耍赖加威胁似的说了句,“父皇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您不带我去我可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呆着,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来,我可不管!” 本来时间就紧迫,刘淮一听她这么说,也懒得死脑细胞去与她说教,一咬牙,索性带上一起,只是叮嘱了一句,“到了那边,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可能都没办法照顾你,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刘若安狂点头。 夏明嫣跟随着刘若安一同前往棠州。一下飞机,刘淮急忙赶往震中去指导救援以及安抚民众情绪,临走前,指派了两个侍卫保护刘若安,刘若安则带上夏明嫣驱车赶去早前居住的家里查看情况。 本就破败的民居建筑群,如今已经被地震夷为平地,如同废墟。准确地说,整个城市没有被夷为平地,如同废墟的建筑已经所剩无几。四周充斥着惊恐慌乱的哭喊声,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刘若安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父母身在何处,究竟是安然无恙还是……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颤抖着双手接起来。 “你还好吧?”电话那头传来曲子颜的声音。 刘若安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是你啊!” “还是没有和尉迟姑姑联系上吗?” “嗯。” “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曲子颜安慰道,“你自已在那边要格外小心!你身份特殊,又是焦点人物,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时刻留意身边可疑的人!” 刘若安双眼放空,根本没听进去几个字。 “喂,你在听吗?” “嗯,我知道!” 突然,另一个号码打进来,刘若安一看是尉迟蓉馨的号码,激动地大叫,“我……我妈……我妈给我来电话了!先不和你说了!回头再联络啊!” 曲子颜的声音也变得很高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尉迟姑姑不会有事吧!行!你快接吧,千万注意安全!” “嗯嗯嗯!”刘若安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她挂了电话,收拾了低落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确定尉迟蓉馨没有说话困难吐字不清之后,她崩溃地大哭起来,朝着电话大吼,“搞什么嘛!去南蚩了也不说一声,打你们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没人接,担心死我了!呜呜呜……” “哎哟,对不起啦!有个老朋友病重,一直在抢救,连着做了三十四个小时的手术,你爸手机没电了,我的手机静音着!”尉迟蓉馨哄着刘若安说,“我这刚出来,听旁人说棠州地震了,又看见你打了几十通电话,这才马上给你回过来!” “你们没事就好!”刘若安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辛苦了,喝点水好好休息下吧!” “嗯,你现在在哪里?听起来好吵!” “我在棠州的家门口!” “啊?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我联系不上你们,我急啊!”刘若安生气地回答,“父皇第一时间赶过来巡视灾情,我也就跟过来了!” “棠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若安四下看了看,“士兵们在积极地救援,满大街都是不同程度受伤的人,目前还不知道死伤有多少,现场非常惨烈,还有……”她顿了顿,“咱们的家没了!” 尉迟蓉馨叹了一口气,“这是意料中的事!我和你爸稍微休息下,很快回来!” “啊?”刘若安有些不情愿,“你们回来干嘛啊?” “你这话问的,”尉迟蓉馨有点哭笑不得,“棠州是我们的家啊!当然是回来支援啊!看能帮上什么忙?” 刘若安愣在原地,在她确认了父母无恙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想尽快离开。巨大自然灾害之后将会出现的疾病,慌乱,以及要去目睹别人的残肢,或者沉浸在阴阳相隔的百姓的悲痛之中,这些即将可能要面对的事,让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她也奇怪,在不知道父母是否安好的情况下,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冲到这里的? “喂?喂?说话!” 尉迟蓉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呃……在!” “一般地震过后都伴有不同程度的余震,你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去,不要独自乱跑,要自己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尉迟蓉馨细心叮嘱着,“你在那里也没用,我们平安了,你放心吧!让你父皇尽快安排你回长洛吧!” 刘若安哦了一声,尉迟蓉馨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刘若安陷入一阵迷茫,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殿下,尉迟夫人一切安好么?”夏明嫣看着怅然若失的刘若安,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刘若安点点头,四下看了看,“明嫣,我们回去找父皇吧!” 夏明嫣应了一声,就要同她转身离开。 忽然,一个满面尘土的妇女抱住刘若安的小腿,“公主,公主殿下救命呀!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刘若安和夏明嫣都被吓了一跳,两名侍卫正欲上前将她与刘若安拉扯开来,被刘若安制止,她温和地将那妇女扶起来,问明情况,原来她的小女儿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之中,已经休克,情况十分危急。 再看看搜救的士兵一直忙碌着把伤势不明的百姓一个个用担架抬出来。灾难面前,没有谁的生命就比谁的更重一些,她无法开口命令士兵暂停现在的工作,去解救妇女的女儿,可是如果置若罔闻,搞不好又会令一个年轻的鲜活的生命流逝。她正为难着,夏明嫣对妇女说,“我们理解您的心情,士兵们已经在展开救援了,我们这就过去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调派几个人过去!” 妇女激动地泪如雨下,“谢谢!谢谢!” 夏明嫣说完,便转身去跟救援的士兵长官协商,对方一看是公主的侍婢,立马让几个士兵暂停手中的工作,跟随妇女去帮忙。 刘若安见状,心底不免有些内疚,这个时候的“特殊对待”无疑是对所有等待救援的生命的不尊重。 本来就人手紧缺,这一调派,原本进行的救援就迟缓下来,等待救援的家属不高兴了,捂着流血的脑袋,捂着划破皮的胳膊上前去跟长官理论先来后到的问题,然后又骂刘若安借着身份地位,做了不公平的指令。她的一句话,导致救援滞后,极有可能令伤者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刘若安彻底懵了,从没遇见过这种状况的她,莫名地竟掌握起了别人的生死存亡。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居心叵测 刘若安有些恼怒地看着刘淮指派给她的侍卫问了句,“为什么现场救援的士兵那么少?” “回殿下,”其中一名侍卫答,“他们是第一批到达棠州的士兵,现在应该陆续有士兵抵达,由于事发突然,陛下调遣人手,整合军队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刘若安愤怒地咬着后槽牙,“可是,那么多人还等着他们来救援啊!” “没办法!”侍卫答,“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见刘若安不说话,侍卫继续提醒,“殿下,还是先回驿馆等陛下吧!救援的事情,士兵们已经在尽力了!” 刘若安没有回答,扭头径自走到救援的士兵当中去,帮着一起抬担架,搀扶伤患。 “还愣着干嘛?”刘若安冲侍卫和夏明嫣大喊,“过来帮忙啊!” 三人微微一愣,连忙上前加入到救援当中。 原本还在同士兵长官理论的家属们看到这一幕也颇为感动,有路人从旁边过,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下刘若安现场救援的图片发到网络上去,大汉最美公主又变为了最热话题。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让整座犹如废墟般的城市笼罩着一种悲凉之感。到处是正在救援或等待救援的百姓,有失去亲人的悲痛哭喊,也有幸存者彼此间的相拥而泣。 另一边,夜深人静之后,刘熙把苏丞和曲子颜叫到朔王府。 “本王得到可靠消息,王瞻他们准备对刘淮下手!”刘熙说,“少寒,丞儿,你们各派一对人马暗中跟着刘淮,如果王瞻他们得手便罢,但如果失手,就‘帮’他们一把,务必除掉刘淮!” 刘熙眼中透着阴险毒辣。 苏丞犹豫了一下,道,“刘淮身边跟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刘熙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挖苦道,“丞儿,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还没试过就否定自己,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说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莫不是你才做了他几天女婿就心软了?” 苏丞一阵尴尬,干笑道,“父王越来越会取笑孩儿了!” 曲子颜见状,连忙替苏丞解围,“王爷多虑了,苏兄最近许是累了,想给自己找理由偷偷懒!” 刘熙意味深长地看了曲子颜一眼,没吭声。 “确实有点!”苏丞赶紧顺着曲子颜的话说,“主要最近到了仲夏,实在是太热了!”他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又对刘熙说,“孩儿明白父王的用心,刘淮一天不死,不止是******,我们也难以上位,此次是王瞻要对刘淮下手,我们如果帮好了,大家得利,如果失败,刘淮必定会废了太子,削了王瞻的权!若能因此扳倒太子和王瞻,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 “本王就是喜欢你的聪明!”刘熙满意地点点头,“既然明白了,即刻去办吧!” 两人领命后,一同驱车准备离开,家丁端着个托盘拦住他们的去路,从外观来看,托盘上面隐约是个锦盒,家丁递到苏丞面前说,“公子,这是元夕公主殿下差人送来给公子的!” 苏丞料想是刘若安送来的药膏,碍于曲子颜也在的缘故,他没有接过来细看,也没有打开,而是让家丁搁到后排座位上。 出了朔王府的大门,苏丞把曲子颜送到战云国乐坊,两人分开后便各自展开部署。 苏丞回到千岩山庄,却莫名感冒了,头晕咳嗽流鼻涕,浑身无力,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 他戴上面具,出了房门准备四处走走,正低着头思考对策,迎面遇上那炎。 “哟,我正想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苏丞问。 “咦?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苏丞咳嗽了两声,言简意赅答:“感冒!”又问,“你找我干什么?” “给!”那炎把一个方盒子递到苏丞手上。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炎挠挠头发,“三公主去棠州前给我的,让我交给你!” 苏丞倦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刘若安让你给我的?” 那炎点点头。 苏丞突然感觉自己的病好了大半,满怀期待地准备打开,想了想,刘若安平时对自己凶巴巴的,突然送个东西给他,动机实在可疑,别打开来里面其实是什么整人玩具之类的,一世英名的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他把盒子丟给那炎,“你开!” 那炎抓着盒子笑道,“你媳妇儿送你的,你干嘛让我开啊?” “你确认一下里面是不是什么定时炸弹,整人玩具之类的?” “哎哟,拜托!”那炎顿时哭笑不得,“你们俩个都几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少废话!”苏丞喝道,“叫你开你就开!” 那炎无奈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青花瓷瓶。他拿起来看了看,又打开闻了闻,道,“貌似是药!” 苏丞微微一愣。 那炎兀自哈哈大笑起来,“三公主这分明是在拐着弯儿的讽刺你有病呀?” “你才有病呢!”苏丞横他一眼,一把抢了过来。 “你没病,她干嘛让我给你一盒药啊?”那炎调侃着,又从盒子里翻出一张字条,小声地念道:“外用,每晚洁面后睡前涂抹,戒酒,戒辛辣!” “哎哟……”那炎冲苏丞扬扬眉,“小两口这恩爱秀的,甜死个人了!” 苏丞有些意外,甜蜜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刘若安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记挂着他的。 “瞧你笑的……”那炎拿他打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去去去!”苏丞夺过他手里的盒子和字条,把那炎打发走了。 接着,他拨了通电话给刘若安。 “药膏收到了吧?”刘若安抢先开口,“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们两清了啊!” “清什么清?”苏丞坏笑,“两夫妻说得那么见外干嘛?”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刘若安咒骂一句就要挂电话。 “哎——哎——”苏丞叫住她,“我不跟你贫嘴了,你爸妈没事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身边要是有可疑的人出现,你离远点!” “你想说什么?”刘若安耐着性子问。 “叫你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你不是已经派人跟着我了么?”刘若安漫不经心地说,“我的情况你都了如指掌,所以,我的安全不是你负责么?” 苏丞发现刘若安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机敏,居然发现了自己派人跟着她。 然而事实是刘若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起曲子颜说的“苏丞的行事风格”,按照这个逻辑推断而已。她连所谓的可疑人都见不到,随行的侍卫把她和刘淮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吃喝拉撒睡,二十四小时陪同,别说是可疑人了,熟人近身也要搜身搜几遍。 刘若安在现场积极救援那天淋了雨,当晚就发了高烧,次日烧退后开始喉咙发炎流鼻涕,刘淮不希望她病情加重,便将她圈养在驿馆。 由于非常时期的交通工具也变得非常醒目,何况还出了她现场积极救援的话题,如果专门送她回长洛,不免会引发舆论,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刘淮指导完工作,一起返回。 刘淮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她却只能窝在驿馆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苏丞正不知如何接话,突然听见刘若安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紧接着,电话出现被干扰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连干扰的声音都没有了。 死寂一样的沉静。 他连忙从新拨号过去,还是“嘟嘟嘟”的声音。 未知的恐惧填满了他的脑海,绑架?遇刺?还是别的什么意外?他一边用力甩甩头,想要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一边再试着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尝试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接通了。传来刘若安有些惊慌的声音,“刚、刚才地震了,整个房子都在晃,桌上柜子上的东西掉到地上全碎了!” 苏丞这才长出一口气,“你没受伤吧?” “我还好!”刘若安说,“先不和你说了,我出去看看,外面站满了人!可能还会有余震,我先到空旷的地方去!” “好!自己小心点!” 挂了电话,苏丞发现自己揪着的一颗心根本放不下来,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到她的身边,可是他脸受了伤,不能易容,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感冒的疲惫和困倦感朝他袭来,他不得不逼自己睡一觉养养精神。 夏明嫣陪着刘若安出了房门,只见驿馆的院子里全是随行而来的人,一个个惊魂未定地议论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刘淮带着苏仁宽和傅冬从大门外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满脸憔悴。 众人纷纷屈膝行礼。刘淮简单地点头回应,高声说,“这些天来,大家辛苦了!准备一下,吃完午饭以后回长洛!” 众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该有的矜持和稳重,随即,各自散去。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刘淮走到刘若安身旁关切地问了句。 “劳父皇挂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刘淮点点头,“刚才遇见你母亲了!”他看着远处说了句。 “在什么地方?” “市中心广场那边,”刘淮依旧没看着她,“在很积极地帮助救援!” 刘若安瞄了一眼刘淮看起来有些惆怅的脸,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绕过刘淮走到苏仁宽旁边,问,“父皇怎么了?” 苏仁宽道,“陛下希望尉迟夫人和我们一起回长洛,等这边救援结束,灾后重建好了再回来……可是,被拒绝不说,还和陛下吵了起来!” 刘若安“呃”了一声。 尉迟蓉馨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更改的。何况她是学医的,一见伤患就忍不住想尽全力去抢救。让她安逸地跑到长洛去避难,她是坚决不会做的。 刘若安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一个随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伏在刘淮耳边说了几句。 刘淮的神色变幻莫测,他斟酌了两秒之后,对刘若安说,“刚才的余震使得民房的危房彻底坍塌了,你母亲在民房抢救伤员,被埋在了里面!现在,生死未卜!” 刘若安大惊失色,“您刚刚不是说她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抢救伤员吗?怎么又被埋到民房里去了?” “具体情况朕也不清楚,”刘淮满脸焦急,他眉头微皱,“走吧!先去看看再说!” 说完,父女二人匆匆忙忙地带着一队随从驱车赶往现场。 来到所谓的坍塌的民房前,刘若安和刘淮下了车,却发现房子完好无损,带着疑惑,一行人进入民房内四处寻找尉迟蓉馨。 前前后后找了个遍,除了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伤患,根本不见尉迟蓉馨的身影,刘若安陷入思考,到底是来报信的人搞错了呢,还是另有意图? “殿下,似乎有诈!”夏明嫣话音刚落,突然间,毫无预兆地一声巨响,民房屋顶的一角瞬间塌了下来,刘若安抬起手臂用力一挡,掉落的屋顶顺势摔在地上。 她一扭头,却见夏明嫣的额头受了伤正流血,她牵着夏明嫣的手,试图离开,再看另一边,侍卫们已经把刘淮护在中间,也准备离开民房。 刚走了两步,躺在地上的几个伤患们突然陆续站了起来,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刘若安还没想明白这些人的来历,对方却已经出人意料地掏出手枪朝着刘淮开枪。 刘若安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他们遭遇到了刺杀。 连续几声枪响后,刘淮身边的护卫已经有了伤亡。刘若安定睛一看,只见刘淮胸口中枪,嘴角流出鲜血倒在地上。苏仁宽和傅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惊恐万状地扑在刘淮身边不停地呼喊着“陛下!”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刘淮已经满身是血,刘若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 “父皇!父皇!”她用力地摇晃着刘淮,可是却眼见刘淮的气息越来越弱,自己却无能为力。 又一声爆炸响起,“殿下小心!”随着夏明嫣一声凄厉的呼喊,她感到有什么东西随着爆炸的气流砸到自己的头上,只觉后脑勺一阵疼痛,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殿下,殿下!”夏明嫣捂着流血的额头用力地摇晃着她。 迷糊间,她隐约看见很多被困在屋子里的人们在努力挣扎着试图从这里逃走,而屋内一角冒起了火光,火焰迅速蔓延至整个屋子。 哀嚎声此起彼伏。 难道自己将会这样死去?刘若安昏昏沉沉地逐渐失去了意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悲痛欲绝 熟睡中的苏丞,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他不悦地睁开眼睛,接通了电话。 “少主,属下无能!特来向少主领罪!”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声用充满内疚和悲痛的语调说。 苏丞坐直了身子,只觉头疼欲裂,感冒导致他四肢无力,睡了一觉之后,病情没有得到改善,脑袋反而越发昏沉。 “什么意思?”苏丞轻斥道,“把话说清楚!” 男子徐徐说道,“禀少主,属下奉命保护少夫人……” “你是棠州分舵的同仁?”一听到刘若安,苏丞这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人。 “是的,少主!” “刘若安怎么啦?”苏丞顿时心急如焚。 “……少夫人随同大汉皇帝外出巡视,遇上地震,房屋倒塌引发了大火,少夫人她……”男子哽咽道,“遇难了……” 苏丞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明明午睡前才和她通过电话的。 “什么叫遇难了?什么叫地震引发房屋坍塌引发大火?我不是让你们好好保护她的吗?”苏丞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现在你却跟我说什么……遇难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保护不了?” “少主息怒,”男子突然抽泣起来,“我们派去保护少夫人的兄弟……全死了!全都葬身火海了!” 苏丞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沉默了几秒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又立即打电话给执行官,“棠州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执行官显得有些慌张,他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有官员去勘察了现场,是煤气管道泄露导致的爆炸,除了有一些残缺不全的肢体之外,现场已经被爆炸弄得只剩下灰烬了。”执行官磁性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少主,请节哀!” “哀你大爷啊!”苏丞大发雷霆,“谁说她死了?你亲眼看见了么?百分之百确定了?” 执行官被吓得连忙改口,“……是是是,少主说的极是!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信息有误!少夫人一定没事的!” 苏丞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他冲着电话大声喊道,“马上给我准备专机,我要去棠州!” “是……小的马上去办!” 一路上,苏丞喷嚏不断,清鼻涕不止,还开始咳嗽起来。看他双目无神的样子都能想象到他面具下憔悴的脸庞。 秦芳姑姑把药丸和水端到他跟前,关切道,“少主,身体要紧呐,吃了药睡会儿吧!反正去棠州还要两个多小时!” “没事,我扛得住!”苏丞摆摆手,说着又咳嗽起来,“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他不是不想吃药,而是怕药力上来,一时半会儿睡不醒。拒绝了秦芳姑姑的好意,他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秦明秦越则守在一旁。 到棠州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在当地官员的带领下,苏丞来到了事发地。 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除了焦黑且残缺不全的墙壁,以及地上一堆无从辨认的灰烬,什么也没有。 远远地便看见尉迟蓉馨瘫坐在地上,她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目光呆滞,看起来像是第一时间接到通知赶来后就没离开过。一旁的翟明轩抱着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苏丞没有上前,他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对悲痛欲绝的父母,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们,因为此刻他的心和他们一样地痛。 苏丞握起拳头放在嘴边紧紧地咬住。 “驸马爷请节哀!”当地的官员忍不住说了一句。 苏丞没有搭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冒加上悲伤和愤怒使得他有些无措,一阵无力感朝他袭来,他腿一软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执行官连忙扶住他,并安慰道,“少主,保重自己啊!” 官员也一脸悲痛地附和道,“人死不能复生,驸马爷千万别太难过了!” 苏丞紧紧地咬着牙,攥着拳头,许久,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从他嘴里吐出来,他剧烈地咳嗽着,他不愿相信刘若安就这样死去!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他找执行官要了手机,不停地拨打刘若安的电话,可是无论他拨多少回,都是忙音。 苏丞负气地把手机摔向地面,手机的电池板和后盖被摔了出来。 这时,匆匆赶来的曲子颜看到这一幕,绝望地苦笑道,“我……我总觉得是不是消息有误……”他眼中满是哀伤,“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我心里一直想着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可……苏兄你这个样子,你……你叫我如何是好?” 苏丞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目黯然,一言不发。 曲子颜难过地别过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僵持了许久,执行官胆怯地走上前去,把手机递给苏丞,“少主,君上来电!” 苏丞依旧一动不动。 “少主?” 苏丞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一把接过电话,起身往远处走,里面传来刘熙的声音,“少寒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父王!” “你们两个一声不响地跑去棠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苏丞答,“刘淮和刘若安遇难的消息想必父王已经知道了吧?我接到通知,作为家属,过来做做样子……刚好少寒也在,就一起了!” “不错!”刘熙答,声音中透着喜悦,“现在官方还在封锁消息,就等待确认刘淮已死,然后就可以昭告天下了!” “肯定必死无疑了,”苏丞悲凉地叹了口气道,“现场都已经被炸成灰了,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刘熙心情大好,“王瞻这个老狐狸果然狠毒,让刘淮死的连渣都不剩!” 刘熙的开心和苏丞的悲痛形成巨大的反差,他有些莫名地烦躁,“义父要是没什么别吩咐,我先挂了!”苏丞冷冷地说,“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丞儿,你为何这般有气无力的?”刘熙觉察到他的异样,“这么开心的事情,我们真该坐下来好好地喝几杯庆祝才是!” “是很值得高兴!”苏丞强挤出几声干笑,“我最近感冒了,身体有些难受!” “哦,要自己注意身体啊,”刘熙关切道,“你要快些好起来才是!还有很多事等着你来做呢!” “是!”苏丞木讷地回了一句。 挂了刘熙的电话,苏丞重新回去,他鼓足勇气走到翟明轩和尉迟蓉馨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岳父,岳母!” 翟明轩一动不动地抱着尉迟蓉馨,一双眼睛红肿得不像样,喃喃自语道,“若安没了……” 苏丞差点绷不住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气,把手搭在翟明轩肩上,哽咽道,“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把他碎尸万段!” 翟明轩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尉迟蓉馨满脸疲惫地靠着他默默地流泪。苏丞情绪有点不受控制,在眼泪落下来的前一秒抽身离开。 苏丞带着曲子颜二人去到万朝会棠州分舵,找了个地方要了一堆酒开始借酒消愁。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良久,曲子颜呷了一口酒,头也不抬地问道。 苏丞抬起坛子狂饮了几口,用手一抹嘴唇,恨恨地答:“我要杀了王瞻!” 曲子颜见他满脸通红,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看上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劝阻道,“你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苏丞眼中充满愤怒,“一直以来,我们的敌人都是王瞻和刘淮,原本是想利用他借刀杀人,弄死刘淮,没曾想,他居然连刘若安也不放过!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很!” “杀王瞻,谈何容易!”曲子颜道,“那个老狐狸,刘淮,朔王和他斗了那么多年都没弄垮他,就知道他有多狡猾了!” 苏丞没有吭声,他自然知道不是易事,王瞻势力庞大,眼线众多,别说杀他了,连靠近他都不容易。 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原本就生病的缘故,苏丞没喝多少就倒在桌边昏睡不醒了。 曲子颜把他扶到可以平躺的地方,继续坐回去自斟自饮。 他找了刘若安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和她又重逢,他以为老天可怜他一片痴心,谁知道,缘分那么浅。他本想着一边帮助刘熙达成刘熙的目的,一边跟刘若安加深感情,只要有朝一日还给曲家一个清白,他就大大方方地去跟尉迟蓉馨提亲。而这一切还没开始,现在已经什么都破灭了。 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 曲子颜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苏丞留了张字条先回长洛了。 事发后的第二天傍晚,大汉朝廷发布了讣告,举国上下一片悲恸。 王瞻和众臣忙前忙后,准备择日给太子刘承煊举行登基大殿。 苏丞像疯了一样,挖空心思谋杀王瞻,可是都屡屡失败。一次次的失手,反而使得王瞻戒备心越来越重,想对他下手也越来越难。 苏丞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刘若安,有时候梦见她在梦里对他笑,有时梦见她背对着他,有时梦见她和他吵架,然而每次梦醒以后,剩下的只是心痛。于是,他总觉得要喝很多酒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经。因此,将近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依旧高烧不退,脸上的伤痕更是不见好转。 这天,苏丞包了个房间,约了曲子颜和那炎在嘈杂的酒吧喝酒。 三人坐在阳台上吹着晚风,欣赏着月色聊着天。没一会儿,那炎不甘寂寞,走去外面找妹子去了。 曲子颜扶了扶黑框眼镜,低沉地说了一句,“今天是她的头七……” 苏丞脸上掠过一丝悲伤,这些天来,发烧和酒精使得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晕叨叨的,一直维持着他半死不活的状态,使得他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和伤感,然而,曲子颜此言一出,一阵无力感朝他袭来,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些天过得真是煎熬啊!”说着,他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从新倒上,拿了个空杯子倒了半杯,放在一旁,用自己的杯子往上轻轻一碰,“我一定会杀了王瞻替你报仇!若安,愿你早登极乐!” 说完,他又一饮而尽。 这时,有几个年轻人从楼下的闹市走过,虽然很用心地乔装了一番,可擅长易容的苏丞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个人是即将登基的太子刘承煊。 “那个人是刘承煊么?”苏丞把头朝曲子颜的方向微微一倾。 虽然相信自己没认错人,可是即将登基的人应该是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腾不出来的节奏,出现在这样的闹市还是有些让人费解。 曲子颜瞥了一眼,答,“是的!听说是南轩馆的台柱,刘承煊跟她私交甚密,经常偷偷跑出来捧场!” “王瞻不知道吗?” “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曲子颜答,“如果知道,这女的恐怕早就没命了!” 苏丞眼中透着阴险,“你说,刘承煊是偷跑出来的?” 曲子颜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苏丞满脸狰狞,喃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要对他下手?”曲子颜淡淡地问道,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他知道苏丞刺杀王瞻屡屡失败,心中这口恶气一日不出,他一日不会消停。 “没错!杀不了王瞻,杀了他也能令王瞻方寸大乱,”苏丞回看他,“而且,没记错的话,未央宫爆炸的事情就是他和王瞻做的吧,”说着,他用手轻抚脸上的伤,“拜他所赐,我到现在也不能易容!” 曲子颜一脸平静地自斟自饮,“方寸大乱恐怕不至于,刘承煊只不过是王瞻手里的傀儡,嫡出的皇子,除了太子刘承煊还有刘瑾安的龙凤胎哥哥四皇子刘承昕,你杀了刘承煊,王瞻立马就可以把刘承昕扶上皇位!”曲子颜冷冷地直视着他,“对于他来说,死个人没有什么好方寸大乱的,只不过是让他重新换一个傀儡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嫁祸 “那我就杀光他的傀儡!”苏丞咬牙切齿地说,“有本事,他自己上位做皇帝!” 曲子颜正思索着如何劝说,却见苏丞豁然起身,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墨镜口罩和鸭舌帽迅速装备好,再拿出一把十五公分长的短刀塞进皮靴里,认真地系紧了鞋带。 “我走了!” 说完,他扶了扶帽子,踩着阳台上的护栏顺着旁边的管道哧溜一下就下去了。 曲子颜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不知道是该跟过去阻止他还是跟过去帮助他。 南轩馆是一个古香古色的高端娱乐会所,外观的风格属于斗拱结构建筑,只有上下两层。内部装饰风格低调奢华,接待的人非富即贵。不同于其他娱乐会所的喧嚣拥挤,这里恬静雅致,演奏的乐器都是让人们浮躁的心静下来的古曲,没有乌泱泱一大片的嘈杂,女子说话也是柔声细语。 要进这里面去刺杀刘承煊不是易事,别说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就是只苍蝇也会被引起注视。 如果以刘承彦或者苏丞的身份进去是易如反掌,可是,那样的话,刘承煊死了,他会毫无悬念地被列入被怀疑对象。 苏丞勘察了一下南轩馆的情况:因为是高端会所,里面的人非常少,应该是被刘承煊包场了。 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了。 他顺着南轩馆外围走了一圈,找了一棵树,藏身于树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夜视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南轩馆里的情况。 刘承煊和一个女子单独坐在装点奢华的房间里聊着什么,女子不时为他唱歌,弹琴,两人相处气氛十分融洽。 天气闷热得厉害,不知不觉间,一团云聚在天空,眼看就要下大雨。 女子躺在刘承煊的怀里轻抚着他的脸,两人深情对望着,刘承煊低头吻住女子,抱起她往里屋走去。 六月间的雨,说下就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苏丞已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他如同等待猎物般屏息凝视着。原本就生病的他被雨水这么一侵蚀,只觉全身一阵冷一阵热,头疼又开始了。 得在自己倒下以前快点解决了刘承煊才好。他这么想着。 对了,南轩馆的楼顶上有监控器的盲区,他可以想办法从这里上去。 当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时,他已经试着潜入了刘承煊所在的房间。 他成功避开监控器的视野,爬到了刘承煊所在的房间的阳台上去。 透过窗子看见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在***苏丞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准备在对方防御能力最低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突然,那女子从棉被下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飞快地在刘承煊的喉部划了一道。 刘承煊吃惊地按住脖子的血管瘫在原地,那女子又扑过来一刀插在刘承煊的胸口,想要他的命无疑。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侍卫安保人员,然而,等他们推门而入时,刘承煊已经躺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女子发了疯一样,一刀一刀地往他尸体上捅。 安保们看见赤身裸体的女子有些尴尬,脱了件外衣扔给她。 苏丞见状,虽心有疑惑,却准备默默地离开,刚一转身,只听见侍卫们厉声质问女子,“你是什么人?胆敢行刺太子!” 女子答,“我是万朝会的人,我命少主之命刺杀太子替少夫人报仇!” 苏丞一听,顿时感觉事态不妙。 “抓回去!”其中一个侍卫对安保们说,“等丞相发落!” 不等安保们动手,女子飞快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插进了自己的太阳穴,倒在一旁,死了。 这是明摆着的死无对证的嫁祸。苏丞没时间细想,事情查明白以前多想是没用的,他只知道如果让王瞻知道刘承煊死了,第一时间一定会全国通缉他,而且,找不到他的话,会对万朝会所有分部的人进行打压或抓捕。 南轩馆的人疑似报了官,外头已经有官兵朝这里赶来。他得赶紧离开了。 苏丞刚出后门不久,旁边驶来一辆车,曲子颜摇下车窗,“快上车!” 顺利离开后,苏丞拨了一通电话给执行官,“你马上告诉八大长老十二门主,通知各旗主,舵主,堂主,能转移的立刻转移,不能转移的,做好部署,随时准备火拼!” 见苏丞有条不紊地打电话吩咐各种转移事项,曲子颜忍不住开口道,“你身份败露了么?为何要让他们转移?” “刘承煊死了,”苏丞靠在座椅上,目光看向窗外,“但并不是我杀的!” 曲子颜面露疑惑。 “我刚准备动手,那个所谓的他常去捧场的女的……”苏丞握成拳头,敲了敲头顶想以此缓解头部的疼痛,“先我一步,把刘承煊给杀了!” 曲子颜大吃一惊,“那女的跟刘承煊一向要好,为什么杀他?没理由啊!” 苏丞静静地合上眼睛,嘴角一弯,“为了嫁祸给我!” 曲子颜完全怔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的杀了刘承煊,惊动了南轩馆的人,侍卫问她为什么刺杀太子?她说她是万朝会的人,是我派她去刺杀刘承煊的,为了替刘若安报仇!” 曲子颜惊异得说不出话来。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大得惊人。第一,嫁祸苏丞的人一定知道是王瞻和太子害死了刘若安;第二,他们一定是王瞻和苏丞的敌人;第三,这件事一定是蓄谋已久。 苏丞见曲子颜一脸凝重陷入沉思,反问,“你怎么会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你杀刘承煊,但是,我觉得不能再让你出事!于是就跟了过来!”曲子颜说完,又问,“你想的出是谁嫁祸你么?” “还能有谁?肯定是朱淳和皇甫群那俩老不死的!”苏丞漫不经心地答,“你知道的,刺杀太子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这么损的招,除了他们,没别人!” “他们这个时候对你下套,图什么呢?” “刘淮死了,现在朝中王瞻独揽大权,杀了刘承煊让王瞻措手不及,嫁祸给我,让我无法在大汉皇室立足,一举多得!” “你要不要离开长洛避一避?”曲子颜有些担忧,“王瞻正在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付你,这下倒好,直接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你了!” 苏丞不屑地淡淡一笑,“避一避?曲兄,哥可是江湖草莽,乌合之众的头目,你当我万朝会是吃素的?早前,时机尚未成熟,我们不好跟大汉强干,我也是看在刘淮的份上才装模作样跟大汉交好,现在时局那么混乱,王瞻这个王八蛋,他不来找我,我也要跟他算账!” 曲子颜看他满脸愤怒却夹带着难掩的疲惫,建议他先回家去休息。苏丞以时间已晚为由,请求曲子颜让自己到战云国乐坊留宿。 其实他是不想回朔王府独自躲在房间里喝闷酒。在曲子颜这里,他好歹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曲子颜滴酒未沾,一个劲地劝酒,苏丞却还是喝得烂醉如泥。 曲子颜把自己的床让给他,扶他躺下,又给他脱了鞋,他嘴里依旧叫嚣着,“喝!继续喝!”闹腾了好一阵子才沉沉睡去。 曲子颜把沙发展开,变成了一张床,他脱了外衣,盖上被子,却辗转反侧。想着刘若安不在已有七天时间,却总是觉得像做梦一样,特别不真实。不知不觉间,眼角又有些湿润,思念的滋味真不好受,天人永隔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若安!若安你别走!别走!”苏丞突然大叫着从梦中醒来。 曲子颜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只见苏丞满头大汗,“苏兄,醒醒!”曲子颜拍了拍他的脸,不由得大惊,“你……你生病了吗?你在发烧!好烫……”说着过去把他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苏丞掰开他的手道,“我……我梦见若安了,她浑身是血站在一片火海里……她好像在对我说什么,可是……可是火势太大了,我什么也听不见!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她……” “苏兄……”曲子颜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他,“你快醒醒呀!” 苏丞用力地甩甩头,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通电话。 曲子颜担忧地劝阻,“这么晚了,你要给谁打电话?” 苏丞站在原地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倒下一样,他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喝了酒,总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重心不稳。他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曲子颜别出声,等了几十秒后,电话通了。 “迦罗,你知不知道湾湾会不会扶乩之术,通灵什么的?”苏丞问。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叶迦罗揉了揉眼睛,“你要通灵谁?刘若安吗?” “嗯。” “明天不行吗?”叶迦罗抱怨道,“你不睡觉别人也要睡觉吧!” “不行!”苏丞突然就怒吼起来,“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知道!” 他这一吼,把叶迦罗的瞌睡也吓醒了,她妥协道,“好好好……等我想想……”叶迦罗醒了醒磕睡,清了清思路,道,“湾湾就算会可能也是个半吊子,对了,禹仙娘肯定会,你等我帮你联系下她哈,稍安勿躁!” “嗯,”苏丞用力地甩了甩头,“快点。” 过了几分钟,叶迦罗发了一个gps定位的图片过来,不到半秒,她打过电话来解释说,“丞,给你打听到了,禹仙娘前些天离开了玉邑,她现在人在棠州,但是她去了图片上的地方之后便失踪了……” 苏丞正想破口大骂,把头凑过来的曲子颜看到图片后却说,“这个地方……这不是若安的师傅家么?” 苏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会知道刘若安的师傅家?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最奇怪的是,禹仙娘说过此生绝不离开玉邑半步的,”叶迦罗还在继续说着,“怎么会突然跑到棠州去了,还神神秘秘的……” “禹仙娘和若安的师傅……”曲子颜喃喃自语,“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会有什么关系呢?” 苏丞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他顾不上去分析那么多,抓着曲子颜就往外跑,“走!管他什么关系,我要让她帮我通灵,我要知道刘若安要跟我说什么!” “你理智点好不好,”曲子颜挣脱他的手,抓住他的肩,“棠州离这里两千多公里路,三更半夜的,你要怎么走?现在王瞻到处通缉你,你这个时候用你的私人飞机,只怕还没到棠州就先被王瞻抓住了!” “去******!”苏丞大骂一句,“老子才不怕他!”说完,又给执行官拨了通电话,“把乞丹沙漠和千岩山庄的军用直升机全部给我调来!老子要去棠州!” “啊?这……少主,全部的话……恐怕……”执行官支支吾吾,“全部……调动得要君上同意才行!” 苏丞突然想起自己背后还有个刘熙,一瞬间,他感到莫名地窝囊。他咬牙切齿地说,“那就给我调五架过来!” “回少主,也不行!”执行官答,“早前有一部分飞机被君上派去棠州救灾了,现在太子死了,王瞻指不定随时闹政变,五架实在是……最多只能调动一架!” “我去你妈的!”苏丞忍无可忍,“只能调一架?你打发谁呢?不调拉倒!你******到底是给谁当执行官呢?动不动就君上君上的,君上是你爹啊?你那么听君上的话,从今往后也不用跟我混了!滚!” 骂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一旁的曲子颜,被他勃然大怒爆粗口的样子吓得目瞪口呆。 苏丞怒气未平地扫了曲子颜一眼,又神秘兮兮地打了个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呢?”曲子颜关切地问,他已经搞不清苏丞到底是酒没醒还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言行举止反常得离谱。 苏丞只是很强烈地想要知道刘若安在梦里跟他说了什么?其实,和对他说什么相比起来,他更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通过通灵的方法知道刘若安现在过得好不好。 “等下会有飞机过来接我们!”苏丞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满脸倦意地看着曲子颜。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梦与现实 “你还是要用你的私人……” “不是的,”苏丞摇摇头,“是别人的!” “别人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丞冷笑一声,“即使我被通缉,别说是去棠州了,就算是让他送我去外星,只要他能办得到,只要你给得起价钱,全都不是问题!” 曲子颜感到一阵无语,其实他也想知道刘若安的情况,而且,禹幼言在刘若安的师傅家消失这个事情也非常蹊跷,搞不好还有什么别的他们不知道的事,他也很想第一时间过去问个明白,可是他还是竭力劝导苏丞,“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现在发着烧,你这么个折腾***让身体吃不消的!你应该先去医院!要去棠州,至少也要等你烧退了,病好了以后再去!” 说着,就要拉着苏丞往外走,苏丞抓住他的手腕,摇摇头,“我要是见不到禹幼言我这颗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只要见到禹幼言,我立刻去治病!”他抿了抿嘴,“少寒,你一定要帮我!若安不在了!也许她现在正在地狱里受苦,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确定她现在在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孤魂野鬼欺负她!她需要我们为她做什么?比如超度,或者别的什么……” 曲子颜有些痛心地看着满嘴说着胡话的苏丞,这些天,他已然被刘若安的事弄得神经濒临崩溃。曲子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拍了拍苏丞的肩。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架直升机停在了战云国乐坊乐器交流表演中心的楼顶。 苏丞早已和曲子颜在此等候,两人很快便上了飞机。直接去往棠州。 二人马不停蹄的来到曹近溪家大门口,由于对不出暗号和指纹,被拒之门外。 苏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可奈何地拍打着紧闭的大门,曲子颜仔细回忆着,想起上次送刘若安来曹近溪家,入口大门关闭后从出口离开的路线。 “我知道一条通往后门的路!”曲子颜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继续努力回忆着曾经的路线,“但是我们不可能走着去吧?” 苏丞第一反应是半路拦截一辆车,可是这里地处郊区,又是三更半夜,根本连车都见不着。 曲子颜看苏丞着急又无奈的样子,提议道,“先走吧,只要路上能遇见车,咱们就劫了他!” 苏丞点头,二人一同向街角走去。许是病情加重,苏丞一路都在咳嗽。 走了大约几百米,远处一个骑着电动车的醉汉歪歪扭扭地朝二人身旁驶过。二人对视一眼,正欲上前拦截,却见醉汉突然把车停下,摇摇晃晃走到路边,疑似准备小解。 二人狂奔上前,曲子颜在前,苏丞在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把车骑走了。等醉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 两人骑着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七拐八拐地绕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找对了路,拐进了曹近溪家的宅院。 刚刚驶进院子的大路,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车子腾空起来,几秒之后,稳稳地掉进了一个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 两人吃疼地相互确认无恙之后,从陷阱里爬了出来。 背着院子里的路灯,只见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五,浓眉小眼,剃个光头,长的胖胖的男子抬着枪指着先爬上来的曲子颜的头。 曲子颜一边双手上举,一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时不时地还伸手去拉一把摇摇晃晃的苏丞。 两人并排站好,男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你们想干什么?” 曲子颜仔细一看是陆尚源,有些兴奋地抓着他的手臂说,“你是若安的师兄是吧!我叫曲子颜,我之前来过的!” 陆尚源毫不客气地甩脱他,谨慎地上下打量着曲子颜,可是天太黑了,借着院子里的灯光也看不清楚。 “我不认识什么曲子颜!”陆尚源冷冷地回答道,“你少来跟我套近乎!” 苏丞虚弱地咳了两声,引起了陆尚源的注意,他走到他面前驻足了几秒,抬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酒气冲天的!你们俩是喝多了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吧?” 说完白了曲子颜一眼,“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苏丞见陆尚源转身背对着自己,一个健步上前,右手敏捷地绕过他的肩掐住了他的脖子,左手顺势夺过他手里的枪,反手扔给了曲子颜。 “禹仙娘在哪儿?”苏丞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一样,让陆尚源不由得浑身一颤。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陆尚源淡定地回答,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情。 “我没时间跟你耗!”苏丞的眼中充满杀气,“我对你是什么人以及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禹仙娘在哪儿?” 陆尚源不卑不亢地重复道,“我说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我就帮你明白明白!”苏丞修长的手指掐着陆尚源的脖子慢慢用力。 嗓子不定期的不舒服又令他咳嗽起来,他一松懈,陆尚源顺势一转身站到他的对面,他厉声道,“居然偷袭我!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是不知好歹了!” 说完,便和苏丞打了起来。然而,发烧加上醉酒的苏丞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被扇了几个耳光又吃了几个拳头,这还是曲子颜从旁劝阻的情况下。 打斗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最先出来的是曹近溪的弟子们,接下来是睡眼惺忪的曹渊,再之后是曹近溪,与曹近溪几乎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人——双手沾满鲜血的刘若安。 一群人,齐刷刷地站了一排。 刘若安一眼便认出了曲子颜,于是上前两步发声制止,“大师兄,曲子颜,你们别打了!” 二人闻言果然立刻停手,曲子颜完全震住了,他还来不及问你是人是鬼,苏丞已经歪歪扭扭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刘若安。 刘若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拥抱自己的是谁,只听见苏丞梦呓一般地说着胡话,“禹仙娘果然神通广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帮我实现了心愿!若安,我终于见到你了!梦里面火势太大了,我实在听不清楚,现在,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论是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刘若安一头雾水,怔怔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丞突然情绪崩溃地抽泣起来,“若安,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不在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你!若安,对不起!对不起!” 刘若安惊愕地举着两只满是鲜血的手,轻轻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像是怕刺激到他似的,当看见那张她魂牵梦萦,朝思暮想无比俊俏却憔悴无比的脸,她整个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刘……刘承彦?” 苏丞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这才想起自己来的太急都没戴面具,他突然感到有些惊慌,整颗脑袋一整天都昏沉沉的,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唔……你喝酒了吗?”刘若安一脸嫌弃地别过脸,看着他目光呆滞,脸色发青,心头有些疑惑,“你生病了?”说完,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霎时间,怪叫起来,“我的天哪!你在发烧啊!发烧还喝酒!你疯了吗?” 搞不清楚是梦还是幻觉的苏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段时间他过的太辛苦了,身体早就透支了,他一直倔强顽强地在撑着。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一丝解脱的感觉,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刘若安,于是,仿佛卸下沉重的铠甲般,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刘若安怀里,任由刘若安如何摇晃,他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刘若安顾不上满手的鲜血,搂着他的肩,对身后围观的人们大喊,“喂!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一群人这才连忙跑过来帮着把苏丞抬到里屋。 曹渊看了看满手鲜血的刘若安,一脸嫌弃地把她拦在门外说,“师姐,你快去把手洗了吧!大黑夜的,看着怪吓人的!这里交给我,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烧针!” “嗯!”刘若安转身,曲子颜紧张地连忙拉住她,“我陪你一起!” 刚走了两步,却见曹近溪和陆尚源拦住曲子颜,一齐看向刘若安,一副等着给个解释的表情。 刘若安抿了抿嘴,思索了半天,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若安,”曹近溪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两个人如果不可靠,一旦走漏了风声,我们全部都得死!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非常洪亮,与其说是在跟刘若安说话,倒不如说他是有意说给曲子颜听。 “我知道,师傅!”刘若安心虚地低着头。 曹近溪随即对陆尚源使了个眼色,陆尚源走到曲子颜跟前说:“看在你和师妹认识的份上,地牢和柴房,选一处吧!” 刘若安大惊,“不!师傅!他是我朋友!不要这样对待他!” “不行!”曹近溪脸色低沉,“要不是看你和他熟识,按规矩根本不能让他活着,把他软禁已经是为师最大的让步了!” “不!师傅!”刘若安抓着曹近溪的衣角央求道,“他不会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也绝对不会出卖我们,不要将他软禁好么?师傅,你相信我,他真的……” “若安,不要感情用事了!为师不是不相信你,”曹近溪拍拍她的肩,“而是不相信他!” 曹近溪说完,又朝陆尚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这边又敬告准备反抗的曲子颜,“刚刚阁下的身手我们都见识了,可这真要动起手来,我的大弟子未必输你!看在若安的份上,你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暂时限制一下你的自由而已!” “师傅!”刘若安拦在曲子颜前面,“你要是执意把他关起来的话,把我也关起来吧!不然,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放出来的!” “你……” 师徒俩正争执不下时,疑似刚从外面回来的禹幼言闻声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师徒俩负气地把头各自扭朝一边不吭气了。 禹幼言的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曲子颜身上,“少公子?”禹幼言眼中满是讶异。 曲子颜客气地作揖,“禹仙娘!” 曹近溪闻言,不由得皱眉,“你认得他?” 禹幼言答,“早年我效力于蚩炎教的时候,经常在玄虚宫见到他!他是叶教主的外甥!” 曹近溪听禹幼言这么说,顾虑打消了一半,想了想,对曲子颜说,“看在若安和禹仙娘的份上,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了,但是,你要是敢做出丝毫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禹幼言瞪了他一眼,“少公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心吧,别人我不敢打包票,少公子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曲子颜苦笑着朝禹幼言鞠躬,“多谢禹仙娘信任!” 曹近溪见二人对曲子颜都爱护有加,无趣地对陆尚源招呼了一声,径自回屋了。 陆尚源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她说,“有情况吱一声!先睡了!” 刘若安点点头。 禹幼言本身就是个独善其身的人,见冲突平息了,不等二人道谢,也没有多余的客套,冲刘若安和曲子颜微微一笑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见四下无人,曲子颜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思念,从背后一把抱住刘若安,顿时泪如雨下,“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我们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刘若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抓着他的手臂想要挣脱他。 曲子颜皱着眉头,把她抱得更紧,“不要推开我,虽然你是如此地真实存在着,可是……可是我好害怕这是梦!” 感受到来自他用力的拥抱,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刘若安凄然一笑,喃喃道,“让你担心了!” 曲子颜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问,“你活着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联络?我……”他哽咽了一下,“我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走吧!”刘若安举着双手在前面领路,“边洗手边聊!” 曲子颜跟着刘若安去盥洗室洗手。看着她满手触目惊心的鲜血问,“这是……” “哦,”刘若安答,“今天曹渊出去的时候,在路边捡到一只生病的狗狗,带回来一看才知道是难产……为了救它和它的宝宝,只好给它剖腹了!” 曲子颜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除了你,还有谁在这里?你父皇他们呢?” 刘若安揪过一块毛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答,“都在!”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如何解释 曲子颜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不过,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刘若安接着说,“父皇受了很重的枪伤,差点救不回来了!直到前天才醒过来,现在都还虚弱的很!苏仁宽左臂挨了一枪,傅冬的腿在屋顶坍塌时被掉下来的石板砸伤了!还有明嫣,我后脑勺在爆炸的时候被石板砸中,是她拼命护住了我,我才能这么潇洒地在这儿晃荡!可是她整个后背都被严重烧伤了……” 刘若安说着,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在我们以为自己会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幸亏师傅和禹大巫及时赶到,要不然,我们全都见阎王去了!” “曹师傅和禹仙娘怎么会知道你们有难?” 刘若安看了曲子颜一眼,压低声音说,“禹大巫算出父皇有难,从南蚩匆匆忙忙跑来棠州找我师傅帮忙,然而我师傅居然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铭先生’!他一直奉命在民间搜集贪官污吏的证据。” 曲子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上一次送你来你师傅家,我看他院落的构造和布局就猜到他一定不是一般人!”曲子颜卖关子似的地微微一笑,“普通人的家里又怎么会安装雷达屏蔽器和信号干扰器呢?” 刘若安向他投去一个崇敬的眼神。 曲子颜继续说,“那天知道你出事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赶过来了,现场已经炸成灰了,官方调查事故原因,说是地震引发的煤气管道爆裂,失火造成了爆炸!” 刘若安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陷阱!” “怎么回事?”曲子颜问。 “一开始是派人来说我妈在救援时,因为突发地震被埋在民房里了!然而,这只是把我们引进圈套的谎言!当我们意识到被骗了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朝我们开枪了,也许是怕节外生枝,对方竟然丧心病狂到安排了爆炸,不止是我们,连同派来的杀手也一起炸死!” “你知道是谁做的么?”曲子颜试探性地问。 刘若安摇摇头,“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刺杀这种事,但是这一次绝对是最胆战心惊绝望无助的一次!然而,每一次经历的刺杀,我都搞不清楚是谁干的?按理说,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冲着父皇去的,想置他于死地的大有人在,领袖人物嘛!可我在汉宫一直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闲人,我想不通自己怎么会那么招人恨?” “你听过那句预言吗?”曲子颜温柔如水地看着她。 “什么预言?” “汉室三女,龙睛凤颈,贵极,天下之主也!” “没听过!”刘若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她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又道,“不过,这个预言是在暗示说大汉即将会出三个女帝么?” 曲子颜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是第三女,不是指三个女子!” 许是有些困了,刘若安揉了揉眼睛,“这和我招不招人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曲子颜将目光投向远方,“因为这个预言说的就是你!” 刘若安揉眼睛的手突然停住,曲子颜一句话惊得她瞌睡都醒了一半。不到半秒,她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傻子都知道大汉自古以来都不允许女子议政,立储的制度更是立长不立贤,立嫡不立庶!然而这三项我都占全了:是女子,不是长女,庶出!就凭这些,我怎么可能上位变成女帝?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管是不是痴人说梦,这句预言都给你带来了杀身之祸,不是吗?”曲子颜神色变得凝重,“这句预言在你这里是笑话,可在某些人心里,那就是根刺啊!” 刘若安霎时笑不出来了,曲子颜言下之意就是,不管这个预言是真是假,反正她一天不死,某些人就一天不能心安。可“某些人”多了去了,天知道这个“某些人”是谁? 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地心烦,随口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说完,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曲子颜,“你我还想的通……刘承彦是什么情况?发高烧还喝得烂醉如泥,再说了,你们两个几时变得那么要好的?这也太奇怪了!” 曲子颜被她问懵了。 毕竟根本没想到她没死,没想到就这样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见到她安然无恙只想再三确认,只想多看几眼让自己肯定这不是梦境不是幻觉,并且听她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构思怎么胡说八道,怎么撒这个谎才合理,怎么撒这个谎才能让刘若安完全相信。 “你在想怎么编故事吗?”见他不发话,刘若安一针见血地说。 “……” 编瞎话这种事情对于曲子颜来说,那真不是一般地有难度!他出生文人世家,从骨子里都透着君子风范,虽然年幼时家庭遭遇变故,使得他不得不用拿笔的手去拿刀拿枪,不得不担负起还家族一个清白的责任,可在他的认知思维模式里,编瞎话,撒谎这一条,几乎是空白。 说瞎话不可以,说实话也不行,他和苏丞身世比较敏感,他不能为了博取刘若安的好感和信任就把苏丞的身世抖出来,这也绝对不是君子所为。于是,他只能把苏丞这些天的状况,心情以及所作所为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若安,只不过,把苏丞的名字,换成了刘承彦。 刘若安听完感动不已,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更幸福的事?可是刘承彦的反应未免太过夸张,这倒令她联想起了另一个人。 “对了,苏丞呢?”刘若安问,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在乎她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连个面也没露! 曲子颜再一次懵了。他真想把心一横,直接告诉刘若安真相算了。犹豫了一下,想起苏丞去刺杀刘承煊被嫁祸的事,便告诉刘若安他现在可能因此在躲避王瞻的通缉。 “刘承煊死了?”刘若安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幸亏你提前告诉了我!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父皇知道,他的身体刚好了点,不能再受打击了!” 两人正聊着,一个女弟子匆匆忙忙跑过来,“师姐,可算找着你了!公子彦醒了,一声不响地掐着曹师兄的脖子,要挟他带他去找禹仙娘,现在又在禹仙娘的房间里,缠着禹仙娘开坛作法,说什么要跟师姐你通灵,你快去看看吧!” 刘若安一阵无语,看来他真的是病糊涂了。 两人赶到禹幼言的房间,只见苏丞死乞白赖地抓着禹幼言的衣角央求着,那无助样子,就差跪下了。 一旁的两个弟子试图把苏丞劝走,却根本拉也拉不动他。 曲子颜见状,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苏丞闻声将目光转向二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若安!”他突然兴喜若狂地飞身朝刘若安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嘴里胡言乱语,“你别走!我刚刚又在梦里梦见你了,你现在是在地狱还是哪里?有没有孤魂野鬼欺负你?我求禹大巫帮你教训他们!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都帮你去完成……” 刘若安愣了愣,尴尬地扫视了一眼禹幼言和两个弟子,她们正用像看神经病一样眼神看着苏丞,于是,她轻轻地用手拍拍这个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男子,“那个,你先松一下手,听我说……” 苏丞完全不理会她的话,反而抱得更紧了。 “喂!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刘若安试图掰开他的手臂。 苏丞这才吓得赶紧松开手。 刘若安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咳了两声,没好气地说,“没死都快被你勒死了!” “什么?”苏丞眉头微皱。 刘若安冲他大喊,“我说我没死!” “什么?”苏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没死啊!”刘若安轻轻地拍拍他的脸,“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苏丞彻底呆住了,脑子顿时里一片空白。难道刚才晕倒前的所见所闻都不是幻觉?他愣了半晌,惊愕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曲子颜求证,曲子颜见他看向自己,只是尴尬地伸手揉了揉鼻子。 苏丞愣愣地看着刘若安,用力地甩了甩头,又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这才相信不是做梦。他激动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然而只过了一秒钟,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的出现以及刚才的言行举止,是多么地突兀,他该怎么解释?他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都说不清楚。 他索性往后一仰,躺在地上装作晕倒。刘若安和曲子颜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一旁的两名弟子也过来帮忙,刘若安向禹幼言表达了歉意,匆匆忙忙地把苏丞送回刚才休息的房间。 苏丞悄悄地掐了掐曲子颜的手心,向他发出求救讯号。 回到房间,曲子颜主动说会照顾苏丞,想要把刘若安和两名弟子都支走。可刘若安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苏丞怕自己绷不住露馅儿,躺在床上装作若无其事地侧过身去,用背对着刘若安。 刘若安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喃喃自语道,“不行,还是好烫,”又转身对曲子颜说,“你照顾他一下,我去打盆水,给他弄个湿毛巾!” 曲子颜连连点头。 刘若安离开后,苏丞“噌”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慌张地抓着曲子颜的手怪叫一声,“怎么办,她居然没死!” 曲子颜哭笑不得地扫了他一眼,“什么叫‘她居然没死?’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苏丞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只是想找禹幼言通灵……想知道她在梦里跟我说什么,你不知道,梦里面的场景真的好真实……我要是不来找禹幼言,我都无法入眠了,可……谁知道会这样……”他咽了咽口水,“我没有易容,就直接这样以刘承彦的样子‘坦坦荡荡’地来了,简直尴尬得想死啊!我刨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算了吧!——啊啊啊啊!这算什么事啊!” “我劝过你的!”曲子颜一脸平静地挠挠脸,“你根本不听,我也没办法!” “冲动是恶魔啊!”苏丞握起拳头砸向自己的脑门,“你该把我打晕的!” 曲子颜依旧面不改色,“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多亏了你的执着和坚持,我们才能误打误撞地跑到这里来,才能知道她还活着!” “可是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苏丞无比地抓狂。 “那是你的事了!”曲子颜挖苦道,“谁叫你不肯说实话?你这是自讨苦吃!” 他也不是不想说实话,可是,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他不想告诉刘若安那么多有的没的!而且,刘若安那么讨厌苏丞,他要是实说自己既是苏丞也是刘承彦,只怕刘若安会觉得他在玩弄她的感情,搞不好分分钟翻脸,连对刘承彦的好感也完全抹煞,那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没问你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苏丞问。 “当然问啦。”曲子颜漫不经心地答。 苏丞呼吸一窒,“你怎么说的?” “实说啊!” “你怎么能实说呢?”苏丞彻底崩溃,“那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曲子颜点头。 苏丞作崩溃加无语状,他想了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又问,“可是她的反应怎么会那么平静?” “因为我把苏丞的名字换成了刘承彦!” 苏丞愣了愣,绝望地倒在枕头上,不吭声了。 曲子颜鄙夷地瞥了苏丞一眼,讽刺道,“没办法,我母亲教会了我所有的东西,就是没教会我撒谎!” 苏丞正想反驳,却听见刘若安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他连忙闭上眼睛装昏迷。 刘若安把盆放到架子上,拧干毛巾坐到床边给他擦脸。见刘若安对苏丞那么温柔体贴,曲子颜有点看不下去了,伸手就要去抢毛巾,又对刘若安说,“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照顾他就行了!” 刘若安笑着白他一眼,“你照顾什么呀?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争风吃醋 曲子颜不服气地回道,“拧个毛巾我还是会的!”说完,夺过刘若安手里的毛巾放到盆里揉了两下,拧至半干后,放在苏丞的额头上。 “快回屋睡觉去吧!”曲子颜又催促了一句,“毛巾每隔两分钟换一次,我懂!” 刘若安迟疑了一下,苏丞竖起耳朵却没听她回应,生怕她真的离开,于是,装作从梦中醒来一般,猛地翻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若安!若安你别走!别丢下我!” 反正曲子颜什么都告诉她了,现在装稳重冷漠也无济于事,纵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合适,可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真的难以平复!他如果不耍点非常手段,怎么能把刘若安留在身边呢? 刘若安果然温柔细语地,如同呵护孩子般地握着他的手,一边安慰着,一边托着他的背,帮他慢慢躺下。 曲子颜见苏丞这般毫无底线地耍无赖,心中顿时充满了鄙夷。现在是借着酒劲加发烧把刘若安留下,等会儿恐怕要变着法儿地把他支走,让他们单独相处了!他想得美!曲子颜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苏丞的计划得逞。于是佯装安慰道,“我们都在!我们都在!”一边说着,一边掰开两人的手,然后,非常认真地对刘若安说,“坦白讲,虽然我也很希望你在这里呆着,但是你还是快回去睡觉吧!明面上,你毕竟是万朝会的少夫人,三更半夜的,跟我们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有多难听呢!” 苏丞一脸平静地闭着眼睛装睡,内心却波涛汹涌:好你个曲子颜,你妈没教会你撒谎,你拆台倒挺在行!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刘若安觉得曲子颜说的没错,即使没有万朝会少夫人这一个身份,她也不该大半夜地呆在两个成年男子屋内。 刘若安刚准备起身,苏丞索性睁开眼睛,一把抱住她的腰,如孩子般央求着,“别走!别走!” 曲子颜就料到他会那么厚颜无耻,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掰开他的手,把他按倒,“好了好了,快点躺下吧!”又对刘若安说,“他的烧还是没退,据我所知,这家伙一直高烧低烧持续了一个礼拜了,等天亮以后,他要是还是没什么好转,你让曹师傅他们给他的针水什么的加点剂量吧?” 苏丞抓着曲子颜的手,狠狠地掐着他的手心,心里各种咒骂。 “烧了一个礼拜?”刘若安大吃一惊,“难怪胡言乱语的!” 犹豫再三后,她终于起身,可是又迟迟没有迈开腿。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又不能厚着脸皮留下来。 曲子颜看出她的迟疑,温柔提醒道,“对了,你们动了手术的狗狗脱离危险了么?谁在照顾它呢?你不去看看吗?” 刘若安这才一副猛然想起的表情,“天呐!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着急地对曲子颜说,“那你照顾好他,我先走了!等天一亮我就去问问禹大巫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还有,有情况及时叫我!” 曲子颜点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苏丞还想纠缠,却被曲子颜硬生生地给按住了。 确认刘若安走了以后,苏丞睁开眼睛,一把推开曲子颜,“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曲子颜双手环抱于胸,答非所问地回了句,“公平竞争!” “什么公平竞争?你把她人都支走了,怎么公平竞争?” “不然你还想怎样?真的留她下来照顾你?” “我刚刚晕倒的时候,你都跟她聊了半天了吧?”苏丞道,“我也想多看她两眼,怎么,不行吗?!” “别忘了,”曲子颜提醒道,“你现在可是朔王刘熙家的大公子刘承彦,你得跟人保持距离!” 苏丞被他一句话堵得无力反驳。 “你可真能折腾的!”曲子颜笑道,“病了这么久,还发着烧,见到她,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苏丞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自嘲道,“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曲子颜毫不客气地泼冷水,“我看你这是单相思的执着!” “喂,曲少寒,我哪里得罪你了?”苏丞气得大叫,一激动,又咳嗽起来,“怎么知道刘若安还活着以后,你就处处跟我抬杠?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么?” 曲子颜看着他,“你明知道我也喜欢她,还在我面前耍那么卑劣的手段,我当然不干了!咱们要公平竞争,就得遵守规则!” 苏丞不屑地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有病啊?追女孩子哪有什么规则可言?又不是玩游戏!” 曲子颜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总之你趁机占人便宜就是不对!” 苏丞懒得和他争论,气急败坏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吭气了。 曲子颜也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 “你干嘛?”苏丞被惊得跳起来。 “睡觉啊!” “这是我的床!” “什么你的床?这里又不是你家!”曲子颜脱去外套,“而且,这床不是挺大的么,你过去点!” “喂,你不是吧?你要跟我一起睡?” “不然呢?”曲子颜瞥了他一眼,“三更半夜的,也不好再打搅曹师傅他们从新给我安排个住处吧?你就跟我将就凑合一晚呗!” “可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的,好恶心!” “有什么好恶心的?”曲子颜开始脱裤子,“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丞彻底无语。 两人最终就这样挤在一张床上将就了一夜。起先睡也睡不着,过了几分钟以后,睡得比谁都香,毕竟好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窗来。 曲子颜先从梦中醒来,伸手试了试还在熟睡中的苏丞的额头,虽然不像之前烫得吓人,但也还是有些微微发热,毕竟病了一个礼拜,也没那么容易好。 他轻轻地打开门,准备去找刘若安。路上遇见个曹近溪的弟子,询问之下,得知刘若安在厨房准备早餐。 曲子颜问了方向,兴冲冲地往厨房跑去。走到一个假山下,迎面遇见了刚从屋里出来的苏仁宽,他神色迷离,面色憔悴,看起来刚从梦中醒来,左臂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曲子颜低着头快速地从苏仁宽身边走过。不想,却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站住!”苏仁宽叫住他。 苏仁宽朝他走来,“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从未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曲子颜低着头沉默不语。苏仁宽走近了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心底泛起一丝疑惑,“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曲子颜犹豫着要不要顺势谎称自己是刘承彦的侍卫,可是,如果这么一说,又要解释一大堆。 “是谁呢?真的好眼熟!”苏仁宽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记忆检索当中。 曲子颜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脑中盘算着怎么脱身。 “曲少寒!”苏仁宽突然喊出他的名字。曲子颜完全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苏仁宽已经一只手抓住他的肩准备将他制服。 曲子颜本能地进行反抗,这一交手,更是令苏仁宽惊讶不已,“你……是你!”苏仁宽惊愕中透着惊慌,“原来在歌剧院跟我交手的人,就是你!刺杀陛下的人也是你——曲少寒!” 曲子颜知道自己暴露了,顿时心生杀意,他扭过头,如野兽一般扑向苏仁宽。 手臂受伤的苏仁宽根本不是曲子颜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苏仁宽憋得满脸通红,却无力反抗,只能任人鱼肉。 “曲子颜,住手!”生死存亡之际,刘若安端着摆放着食物的盘子站在不远处高声呵斥,陆尚源也紧随其后。 曲子颜闻声松手,苏仁宽顺势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幸亏二人及时出现,他才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 “你还好吧?”刘若安把盘子递给陆尚源,上前扶起苏仁宽,关切地问道。 “殿下……”苏仁宽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慌张地嘶吼道,“快叫人把他抓起来!他就是当日在歌剧院刺杀陛下的那个人!” 刘若安心头一惊,尴尬地瞄了一眼曲子颜,撇撇嘴,“呃……这是个误会!” “误会?”苏仁宽皱眉看她,却见她目光闪躲,神色慌张,一脸心虚的样子,猛然想起两人一同跳江反抗的事情,“殿下你……你们……” 苏仁宽惊恐地看着刘若安,难道是她勾结曲子颜来刺杀刘淮的? 四人僵持着,话还没说清楚,突然围过来十几个弟子,紧接着,曹近溪走了过来,高声对曲子颜说,“我告诉过你!你要是敢做出丝毫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曲子颜冷眼看他。 “你刚刚在做什么?”曹近溪逼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是蓄意谋杀朝廷官员?” “师傅……”刘若安还想为他说情。 “什么都别说了!”曹近溪打断她,对众弟子吩咐道,“先把他给我抓起来,待我向陛下禀明情况之后,再听从陛下发落!” “不用麻烦各位了,”曲子颜说,“我自己走!” “不行!”苏仁宽提醒道,“曹师傅,他曾刺杀陛下!得把他绑起来!” 曹近溪眯起眼睛,“苏大人放心,有老夫在,绝对不会让他伤到陛下分毫!带走!” “哎……”刘若安根本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近溪把曲子颜带走。 曹近溪和苏仁宽一起向正在吃早餐的刘淮禀明了曲子颜的事件始末。 刘淮听完,虚弱地咳了两声,“带他来见我!” 苏仁宽照做。 曲子颜一进门,看见刘淮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嘴角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刘淮对苏仁宽和曹近溪吩咐道,“朕有话要和他说!” “可是陛下……”苏仁宽眉头深锁。 “去吧,去外面守着,”刘淮抬起手臂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道,“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曹近溪和苏仁宽行礼后相继出了门,等在门口的刘若安立马就冲了进来了。 “父皇,其实……” “来啦?”刘淮叫住急着解释的刘若安,把手伸给她,“正好,来,扶我起来!” 刘若安连忙上前搀扶。 曲子颜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刘淮静静地打量着曲子颜,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 “您……”刘若安一脸诧异,“您认得他?” 刘淮没有回答,曲子颜皱眉看他,眼中充满了怨恨。 “想不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刘淮自嘲地说了一句,又瞥了刘若安一眼,“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刘淮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是朕的女婿了!” 曲子颜嫌恶地瞪他一眼,冷冷地回了句,“您就别恶心我了行么?” 刘若安用手肘撞他一下,轻斥道,“嘿,怎么说话的?” 刘淮看了看一脸慌张的刘若安,“看样子,你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关系了!” 刘若安感到一阵脸红。 刘淮道,“如此说来,当日在歌剧院他刺杀朕制造混乱都是假象,真实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来接你走?”刘淮冷笑了一下,“你们把朕和所有人都耍了!” “父皇,您想多了,”刘若安辩解道,“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刘淮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谁的?” “路过乞丹沙漠看见了墙上的通缉令的时候……” “朕指的是你和他有婚约这件事!”刘淮纠正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一天……”刘若安看了曲子颜一眼,“他告诉我的!” “有一天?”刘淮皱眉看她,“有一天是哪一天?” “哎哟!有一天就是有一天嘛!我哪记得是哪一天?” 刘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来曲子颜对刘若安还是有感情的。 “那你回宫当日,朕问你你为何不说?”刘淮问。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有点儿什么事儿都要跟父母打小报告么?”刘若安娇嗔道,“再说了,他不也没伤到您么?” 刘淮暗自思忖,从刘若安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的,于是对她说,“你先出去吧,”刘淮把手臂从她的手里抽出来道,“朕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变相拉拢 刘若安一脸嫌弃,“您跟他很熟么?有什么话我不能听么?还单独跟他说,您就不怕他……” 刘淮咳嗽了一声,反击道,“朕抱着他在花园里玩儿的时候,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睡觉呢!” 刘若安顿时瞠目结舌。 “真的假的?”刘若安求证似的看向曲子颜。既然是这么亲密无间,怎么还会来歌剧院刺杀皇帝。 曲子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温柔如水地看着她说,“你先出去吧!” 刘若安见两人似乎确实有什么话想要私下说,都不希望自己在这屋呆着,于是道,“那君子动手不动口啊!” “嗯?”曲子颜一脸疑惑。 “啊呸!”刘若安吐了吐口水,“君子动口不动手!” 曲子颜苦笑一声,“知道了!” 刘若安很识趣地从房间离开。 目送着她的背影,刘淮道,“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若安偷偷联系你,让你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吧?” 曲子颜刚要否认,刘淮又说,“想不到这丫头竟如此信任你!” 曲子颜发现他话题有点跑偏,却不屑于搭理他,任由刘淮一人自言自语。 “你刚刚说朕恶心你!其实不然!”刘淮坐到床边,“坦白讲,朕非常不喜欢苏丞这个人!他不过是个江湖草莽鸡鸣狗盗之辈,莫不是迫于无奈,朕绝对不会答应让他娶朕的女儿!” 曲子颜冷笑一声,“在下也是江湖草莽鸡鸣狗盗之辈!而且,这是您的家事,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不!你不一样!”刘淮望向他,“你出身名门望族,他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曲子颜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反感,“得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別绕弯子了!” “朕想让你帮朕除掉苏丞!” 曲子颜有些诧异,没问为什么,反而问,“我凭什么跟你合作?” 刘淮眯起眼睛,“你不想得到若安么?” 曲子颜瞬间被他这句话激怒了,“您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您的女儿!她是个人,不是做交易的筹码!也许您儿女众多,她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可她对我来说,却是我非常想要珍惜的女子……” “所以呢?”刘淮不紧不慢地凝视着他,“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要怎么珍惜?” 曲子颜无言以对,他索性转移话题道,“据我所知,苏丞成为驸马以来,并未做出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大汉的事,您为什么要除掉他?” “因为他是刘熙的人!”刘淮低着头,眼中透着一丝寒意,“朕查到他与刘熙暗中有勾结!” 曲子颜爽朗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刘淮问。 “我与刘熙也有勾结,您是否也要除掉我?” “你和刘熙……”刘淮有些始料未及,但他很快平静下来,“你莫不是指望着他有朝一日上位以后替你们家平反吧?” “不指望他,难不成指望您?” 刘淮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要是会替你平反,只怕河水都会倒流了!” 曲子颜挑衅地冲他扬扬眉。 刘淮接着语重心长地说,“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刘熙他可不止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他更是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 “那又怎样,他的父亲允帝对我们曲家恩重如山,我们替他卖命也是应该的!” “少寒,”刘淮费力地走到他身边,“朕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也知道你们对朕心存怨恨!”说着说着,他又咳嗽起来,“可是那件事牵连甚广,又是朕的父皇做的抉择,朕若是为了你们家平反,便会陷先帝于不义……” 曲子颜吃惊而又愤怒地望向他,“这么说,你承认我们曲家是冤枉的咯?”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那件事和你们家以及尉迟家都没有半点关系!”刘淮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那些逝去的人……他们,都只是政治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 “你一句权利政治斗争就完了吗?”曲子颜气得浑身颤抖,“我们曲家不远万里从乞丹来到大汉,和尉迟家本本分分地为大汉尽心尽力做事,我们做错了什么?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被处死!我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成为你父亲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刘淮听他说到这里,心里顿时明白,这么多年以来,曲子颜一定没少暗中调查这件事,也许,他已经查明了一切,也许,他还在考证一些细节,但他多少是知道点内幕的。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就不该参与允帝那件事!”刘淮道。 “允帝对我们曲家和尉迟家恩重如山,他的死因扑朔迷离,身为臣子怎么可能不管?” “君主暴毙,本就充满着阴谋!”刘淮眼中透着无奈,“知情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侥幸活下来的,又都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倒好,拼了命地往上贴!” “你这简直就是颠倒是非!”曲子颜驳斥道,“先帝明摆着是弑君篡位,是我父亲和若安的外公为人太诚恳,还以为先帝会明察秋毫,替允帝的死讨个说法,殊不知真正的凶手正是先帝!” 刘淮心中一惊,压低声音道,“无凭无据的可不要胡说八道!” “哼,”曲子颜冷笑一声,“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心里有数!” 刘淮有些尴尬,本来是想拉拢曲子颜,说着说着,却越扯越远,远到把早年的恩怨都扯出来了。看样子,曲子颜已经知道了一切,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该表个态了。刘淮心想。 “朕知道你们冤屈,”刘淮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君王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可先帝毕竟是朕的父皇,朕不能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质疑,更别说为了替你们平反而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公诸于世,不论对错,朕都不能对自己的先祖不敬!” 说完,冲曲子颜深深地鞠了一躬。 曲子颜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笑了。 刘淮直起身子注视着曲子颜,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什么?”曲子颜不解。 “朕不允许自己做出对先祖不敬的事,但是……”刘淮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父皇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做错了!” 曲子颜疑惑地看着他。 “朕不能做的这些事,有一个人可以替朕去做!” “谁?” “若安!” 曲子颜满脸问号。 “只要若安登基为帝,必定会彻查此事!” “这……”刘淮转变得太过突然,曲子颜一时间竟难以适应。 “半夜的时候,朕得知承煊死了,”刘淮眉头深锁,陷入一片悲恸之中,“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禹大巫所说的太子承煊并没有帝王之相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不孝子勾结王瞻蓄意谋害朕,朕以为他会顺利登基,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死得那么突然,而且,还是苏丞的人做的!” 刘淮气得咳嗽起来。曲子颜听他说完又发那么大的火,这才恍然大悟,他要杀苏丞的真正原因恐怕是这个才对吧?虽然刘承煊勾结王瞻对他痛下杀手,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子,也许他会自欺欺人地认为是王瞻蛊惑了刘承煊。 “不是苏丞的人做的!”曲子颜斩钉截铁地否定。 “你怎么知道?” “您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和苏丞无关!”曲子颜答。 “你既然否定,那总要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当刘淮知道原来所谓的真相并不一定就是真相的时候,内心的疑惑伴着恐惧一齐袭来。 曲子颜想了想,把事情原原委委地跟刘淮说了一遍。 刘淮听完,质疑道,“这么说,你所知道的这一切都只是苏丞的一面之词!” “不错,”曲子颜答,“可他如果真要杀刘承煊,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怎么可能傻到搞得人尽皆知呢?” 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刘淮说的刘若安登基平反的事,不等刘淮对刘承煊的死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他又问,“回到刚才的话题,您说若安登基为帝是什么意思?” “想必你一定听过那个和若安有关的预言吧?” 曲子颜点点头,“听说是徐月华流传出来的!我猜想,她一定是偷听了徐贤和禹大巫的谈话!” “当初,朕一心想要禹大巫给个明示,她却一直含糊其辞,如今,朕落难于此,太子又遇刺身亡,朕反而突然豁然开朗了,”刘淮顿了顿,“或许,现在时候了!” “这和若安有什么关系?”曲子颜问。 “朕看过她答的君子卷,虽然她是女儿身,虽然有些观点稍显稚嫩,但是却非常独到!不输任何一个皇子,也不输大汉某些著名的才子,”刘淮答非所问地自说自话,“倘若回到长洛,能发生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能印证她确实是天命所归……” “您想怎么做?” 刘淮没有正面回应,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自说自话道,“如果印证了她真是天命所归,就算群臣认为有百般不妥,内心有万般不愿,也会上奏,请求朕立她为****!” 曲子颜怔了怔,立刻又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至始至终您就没重视过若安,如今却说要立她为****,恕我直言,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朕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女子就是她的母亲,你说朕能不重视她么?”刘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在帝王家,生活习惯好恶都不能太明显!对子女的情感也要适可而止!” “虚伪!”曲子颜毫不客气地反驳,“你重视她还把她嫁去沙蒙?莫不是她误打误撞遇见了苏丞,成了万朝会的少夫人,她现在还指不定被莫日根折磨成什么样呢?” “朕至始至终就没想过要真的让她嫁去沙蒙!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些都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刘淮理直气壮地回答,“一直以来,朕都想还曲家和尉迟家一个公道,”刘淮紧紧地握着杯子,“可是朕办不到……” 曲子颜不解地看着他。 刘淮抬头注视着他,换了个聊天的方式,“假如你的父亲做错了事……你会怎么做?” 曲子颜的脸上立刻写满了不悦,“我的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怎么会做错事?” “你试想一下,”刘淮道,“朕说的是如果!” 曲子颜沉吟不语,突然仰起脸,笃定地看着刘淮高声答道,“不会的!父亲不会做错事的!”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他一世清清白白,又已经离世多年,请您不要不要再拿这种假设性的言辞来侮辱他!” 刘淮见他满脸怒容,不禁笑了起来,“瞧,只不过是个假设就让你这么袒护你的父亲,”刘淮目光有些黯然,“朕又何尝不袒护自己的父亲?”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朕知道!”刘淮掷地有声地回应道,“可朕何尝不为难?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能揭示出来,继续隐瞒,就是对逝者的不公,公诸于世,又是对先祖的不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民间有句话叫‘父债子还’,朕想还,可你告诉朕,这债要怎么还?” 曲子颜隐约听明白了一些,道,“所以你想把这个‘债’扔给若安?” 刘淮依旧没有正面回应,他意味深长地扫了曲子颜一眼,答非所问道,“这世上,想为家族平反洗刷冤屈的人,除了若安就是你了!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指望你们自己!” 曲子颜被他一席话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淮咳了几声,又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有些事,大汉的祖制不允许朕这么做,但是大汉的很多制度真的该改改了,要注入新的东西,才能有新的契机!这样墨守成规千篇一律下去,早晚会灭亡的!” 曲子颜投去赞赏的目光,冷笑道,“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食古不化,观念陈旧的人,想不到您还挺开明!” 刘淮抽了抽嘴角,突然黯然神伤,“朕只是觉得太累了,自从馨儿因为尉迟家的事,负气地从朕的身边离开,朕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变得很黯淡了!朕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也早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如果这件事能成,也算是了了朕多年的夙愿,也许馨儿对朕的怨恨也不会那么深了!”说着,他自嘲地笑笑,“这么孩子气的话,听起来是不是不像一个几十岁的人说出来的?” 曲子颜沉默不语。 “谁都有脆弱的一面!”刘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紧急情况 曲子颜见他这般沮丧,有点不知所措。刘淮伤感了一会儿,很快便收拾了心情,道,“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卸下心防,不要再对朕心存芥蒂!你是聪明人,孰是孰非,你心里自会掂量!”刘淮咳了几声,“希望你不要与刘熙同流合污!” “您想我怎么做?” “还是那件事,除掉苏丞!” 都说了刘承煊的死与他无关,为什么还是要除掉苏丞?曲子颜心中仍旧不解。 刘淮看出他的疑惑,补充道,“当一股不算薄弱的势力在你身边滋长时,倘若它不能为你所用,你就要想办法除掉它!” 曲子颜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这便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吗?” “不,这只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而已!” 曲子颜叹了口气,“要是我办不到呢?” “那他早晚会危及到你的利益,甚至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您了解他么?凭什么这么说?”曲子颜感觉刘淮言语之间透着挑拨之意,十分不屑,“我的利益是什么?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又是什么?” “朕不了解他,但朕也是过来人,朕知道对深爱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占有欲!他为了替若安报仇,竟然跑去暗杀承煊,可见其对若安的用情至深!”刘淮答,“单凭这一点,你要想和若安在一起,他能答应吗?”刘淮望着曲子颜的侧脸,“这不是危及你的利益是什么?如果他继续纠缠,难保若安会为之所动,这不是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是什么?” 曲子颜想反驳,却无力反驳。 “自己好好想想吧!”刘淮拍拍他的肩。接着,扭头招呼了一声,刘若安,苏仁宽,曹近溪闻声立刻推门而入。 “扶朕出去走走!”刘淮把手搭在苏仁宽和曹近溪的手臂上。 苏仁宽点头应好,瞄了曲子颜一眼,又问,“陛下,他……” “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他待在这个宅院里就行,其他的,随他去吧!” “可是……” “别可是了,”刘淮打断他,“傅冬的伤势怎么样了?走,陪朕去瞧瞧!” 说着,一行人走出了刘淮的房间。 走廊上,醒酒晃神的苏丞呆呆地站在一根柱子旁一动不动。 眼前的一切景象让他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不远处,几个女弟子躲在拐角的地方,偷偷地一脸花痴地看着发呆出神的苏丞。时而耳语两三,时而害羞地相互推搡。 苏丞发现了她们的存在,微笑着上前询问刘若安的所在,谢过之后,照着女弟子们的指示沿路找了过去。 走了没几步,迎面遇上从屋里走出来的刘淮一行人。 看到对面一排人惊诧疑惑的目光,苏丞感觉自己的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还没想好怎么忽悠刘若安,这又来一堆人,其中还包括刘淮!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想要把梦境解开而已,谁料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曲子颜这个王八蛋,昨晚废话那么多却没告诉他刘淮还活着并且也在这里这件事,那样,他起码还有时间思考一下怎么把这个谎话说圆满。 “公子彦?”苏仁宽第一个发出疑问。 “参见皇伯父!”苏丞恭敬地作揖。虽然暂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礼数是要讲的。 刘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何会在此?” “呃……”苏丞求助似的看向曲子颜和刘若安。 曲子颜不知所措地回看他,刘若安撒谎编故事那是从来都不用打草稿过大脑的,她一个健步上前解释道,“他和曲子颜一起来找我的!” “朕问你了么?”刘淮眉头微蹙,咳了两声,朝苏仁宽使了个眼色,“抓起来!” 苏仁宽有一瞬间是懵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帝放着曲子颜这个江湖通缉犯不抓,反而要抓刘承彦这个贵公子? “还愣着干什么?”刘淮从苏仁宽手里挣脱出来,“动手啊!” 苏丞急了,“皇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以为朕死了,你却知道朕其实没死,”刘淮逼视着他,“朕留你不得!” “公子彦什么都不知道!”曲子颜拦在苏丞面前,“您别为难他!他不过是喝醉了倒在路边刚好被我遇到,我本想把他送回朔王府,突然得知若安可能在此,为了赶时间,情急之下才把他也一起带过来了!” “朕对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并不感兴趣,”刘淮冷冷道,“他是刘熙的儿子,如今,却意外知道了我们都还活着的事实,谁敢担保他不会暗中告诉刘熙?他若不除,后患无穷!” “我!我敢担保!”刘若安突然跳出来拦在苏丞面前,目光坚韧而笃定,“他要是敢告诉刘熙,或者说刘熙的人来了,我就拉着他一起死!” 虽然言辞有点令人哭笑不得,但是苏丞还是觉得挺感动的。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刘淮冷冷道,“这事儿不能依你,仁宽,动手!” “父皇,您讲讲道理好不好!”刘若安一把拉住刘淮,“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不能留了?您要是一定要对他下手,那干脆先杀了我吧!” 苏丞见刘若安那么袒护自己,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小却有力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刘淮大惊,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情况?刘若安是吃错药了还是疯了,这几时又跟刘承彦搞到一块去了?还弄得跟生死之交似的?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刘淮喝道。 “我当然知道,”刘若安答,“父皇,您一向温和,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心狠手辣呢?” 刘淮黑着脸低声道,“你怎么说也是有夫之妇,有点羞耻心好么?” 刘若安被他一句话堵得愣在当场,几秒后,她挺直了腰板反驳道,“有夫之妇怎么了?这跟羞耻心有什么关系?父皇您要滥杀无辜,做女儿的劝劝您也不行?替他求个情就没有羞耻心了?”刘若安恼起来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您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朕跟你扯不清楚!”刘淮低头怒视着她,“现在不是无理取闹的时候!”嫌恶地企图甩开刘若安的手,然而她却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 “松开!”刘淮恼怒地冲她吼了一声。 自打父女相认以来,刘若安从来没见过刘淮发那么大的火,吓得连忙撒手。 “皇伯父,”苏丞道,“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装傻充愣了。您仔细想想,我要是想对你们不利,第一时间就通知父王了,现在这里也早就已经被包围了,哪还有功夫让您跟若安在这儿争论让我死不死的?” 刘淮脸色一沉,“这么说,你承认刘熙真的想造反咯?” 苏丞哈哈大笑起来,“我要说不是,皇伯父您信么?” 自然不信。可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刘熙行事小心翼翼,说话更是滴水不漏,想扳倒他绝非易事。 刘淮看着苏丞吊儿郎当你奈我何的样子,只能强忍着怒火咬着后槽牙。 曹近溪道,“哼,老夫这宅院里安装了信号干扰器和屏蔽装置,你就是想通知也无能为力!” “哦?是吗?”苏丞神秘地一笑,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曹近溪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曹近溪的号码是如何被获取的,被屏蔽的信号是如何被他解除的,全都不得而知。 苏丞正嘚瑟着,看着手机屏幕的他突然脸色一变,大呼不好。 “怎么了?”曲子颜走过来看他手机屏幕。 只见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少主,我们的交易信息被王瞻截取了,他现在把我的家都给掀了,已派大队人马前往棠州捉拿少主,还请少主尽快做打算,小的要赶紧逃命了! “王瞻动作挺快的,”曲子颜看了看苏丞,“咱们得赶紧转移!” 刘若安见两人神神秘秘地,正欲上前看个究竟。苏丞却飞快地把手机信息删除。 “看来我被盯上了,”苏丞道,“少寒,你赶快跟迦罗说一声,我们现在要去玄虚宫避一避!” 这边还在商议着,那边有弟子来报,“师父师父,疑似大汉的战机正朝棠州的方向逼近!” 苏仁宽和曹近溪以为真是行踪被透露,刘熙的人马到了,纷纷上前制服苏丞。刘若安和曲子颜帮忙劝阻,却还是被挤开,最终,苏丞被按倒在地,他挣扎着大声说,“你们抓我干什么呀,不是我父王,是王瞻!” 刘淮一听,连忙问弟子,“有多少战机?可以看出对方是什么来路吗?还有多远抵达棠州?” 弟子答,“至少五十架!战机上有个‘相’字!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就抵达棠州了!” 刘淮又惊又气,传闻王瞻养了私人军队,可是一直没有证据,如今是真的假不掉了吧! 苏丞在心底咒骂,王瞻疯了吗!出动五十架战机来抓他,这么大动干戈,看样子是想把苏丞以及万朝会彻底铲除啊?幸亏自己提前做了部署否则,后果一定相当惨烈。 “你是怎么知道是王瞻的?”刘淮扭过头问苏丞,“王瞻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们昨晚花重金坐私人直升机过来的,一时大意,交易信息可能被泄露了!”苏丞回了一句,不给刘淮继续发问的机会,赶紧转移话题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逃命要紧吧!” “逃去哪儿?” 苏丞朝曲子颜使了个眼色。 曲子颜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叶迦罗的电话。 “表哥?”叶迦罗的声音听起来很诧异。 “我们现在在棠州,想借你的玄虚宫避一避!” “避谁?” “王瞻!” 叶迦罗顿了两秒突然大叫起来,“这么说,苏丞真的杀了刘承煊?” “这……这件事回头再和你解释!你赶紧安排一下,王瞻的人很快就到了!” “哦,我跟玄虚宫的长老们打声招呼,准备两个房间,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呃……不是两个……”曲子颜挠了挠头,“我这边,至少有二十个人要过去!” “二十个?”叶迦罗惊呼,“你当我玄虚宫是收容所还是难民营啊?” “总之,你想想办法吧!” “怎么想办法?两个人都很难隐蔽,二十个人目标有多大你不知道?你真把自己当菩萨啊?”叶迦罗想了想,“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说着,兀自把电话挂了,发了个视频过来。 曲子颜无奈之下只得接起来。身后一群人的面孔全都显露在手机里。 “我的天呐!”叶迦罗尖叫一声。 “此人是谁?”苏仁宽敏感地挡在刘熙前面。 “不必惊慌,她是我表妹!是可靠之人!” 刘淮拍拍苏仁宽,“别紧张,朕相信他!” 曲子颜复杂地看了刘淮一眼。 刘若安大方地上前打招呼,“小妾,好久不见!” “哎哟我去,你没死啊?”叶迦罗道,“苏丞昨晚还哭天喊地地找我要禹仙娘的的联系方式,说要找她跟你通灵呢!” 刘若安一脸茫然,她说的人不该是刘承彦么,苏丞现在在忙着逃命吧,哪有时间来找她什么的? 被按在一旁的苏丞生怕刘若安想明白点什么,连忙催促曲子颜道,“快别跟她废话了!一会儿王瞻的人到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对呀,帮帮忙吧!”曲子颜着急地说。 叶迦罗想了想答,“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看见……大汉皇帝也在是吧?” “你想干嘛?”刘若安斜眼瞪她。 “不许提过分无理的要求!”曲子颜补了一句。 “表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叶迦罗大叫起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有什么条件你倒是快说呀!”曲子颜被她磨磨唧唧的性子弄得快急死了! “我要大汉皇帝帮我找我妈!” “开什么国际玩笑?”刘若安答,“我父皇堂堂一国之君,难不成还要为了你,举国上下满大街地给你贴寻人启事?要不要再发个通缉令,悬赏个十万八万的?” “一句话,就问他帮不帮吧?” “我……”刘若安正准备跟她继续打口水仗,刘淮制止她,并上前看了看视频里的叶迦罗,对一旁的曹近溪说,“你觉得这个小姑娘像不像一个人?” 曹近溪也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答,“朔王刘熙的前王妃于素樱?”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自圆其说 刘淮笑着点点头。又问曲子颜,“你表妹什么来头?” “南蚩无量山,蚩炎教圣姬叶迦罗!” “姓叶?”刘淮眯起双眼,“过逝的蚩炎教教主叶云天是你舅舅?” “是。” 刘淮思索了一阵子,喃喃自语道,“难道于素樱宁愿放弃朔王妃的身份,坚持出家的原因是这个?” 曲子颜茫然地看向他。 “蚩炎教是南蚩的国教,怎么会交给一个小姑娘打理?”刘淮问。 “教众出于对舅舅的敬重,奉她为圣姬,其实教中大小事务还是由长老们分管!” “喂,皇帝老伯,”叶迦罗看曲子颜和刘淮两人叽叽咕咕,把她晾在一边,突然喊了一声,“你跟我表哥聊完没?” 刘淮微微一笑,“小姑娘,朕确实知道一个可能和令堂有关的线索,你若能助我等脱险并前来相见,朕一定当面告知!”刘淮咳了两声,接着说,“如果线索与姑娘要找的人无关,朕承诺你,倘若有朝一日回到长洛,一定想法子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你觉得可好?” “说话算话!” “大丈夫一言九鼎!” 达成共识之后,宅院里的人,两分钟内全被叫到前厅来集合。 曹近溪简单说了下情况,然后进行分组:刘淮、傅冬、苏仁宽、禹幼言、曹近溪为一组;刘若安、曲子颜、苏丞、夏明嫣、曹渊为一组;陆尚源带着九个弟子分成两组,命大家迅速回去收拾便于携带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兵分四路各自出发。 仿佛早有准备似的,出发前,曹近溪命众弟子把院子里里外外倒满了汽油,然后放了把火,只一瞬间,火炎就窜满了屋里屋外。 “好可惜!”离开前,刘若安回头看了一眼,“不烧不行吗?” “走吧!”曹近溪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任谁都无法坦然,可是,自从皇帝赋予了他这个特殊的身份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随时有暴露的危险。这里是他隐蔽时间最久的一处,除了美好的回忆,还藏着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都是他的努力换来的心血。 两队人马各自上了一辆车,驶离了熊熊烈火燃烧中的屋子。 路上,苏丞的手机响起,一看,发现刘熙打了几十通电话过来,全部未接。这才想起昨晚在飞机飞往棠州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把刘熙的电话号码给屏蔽了。他是怕刘熙万一知道了他的行踪,产生质疑,并且加以阻止,那他的梦就没法解了。当然,在昨晚之前他不知道事情原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是,如果当时刘熙知道他要干嘛,绝对认为他是疯了! 现在酒醒了,烧也退了,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冲动过后所滞留的问题还真是伤脑筋。他这么想着,请陆尚源停车,然后鬼鬼祟祟地跑到路边去接电话。 怕他使诈,陆尚源停了车,全程拿枪抵着苏丞的后背听他接的电话。曲子颜和刘若安害怕陆尚源失手伤到他,准备跟过去。曲子颜心想苏丞肯定有些话不好给刘若安听到,于是很机灵地以夏明嫣有伤在身需要人照顾为由把刘若安留在车里。 “父王!”苏丞语气平和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刘熙先确认他所在的方向。 苏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在去往玄虚宫的方向!” 陆尚源眉头紧锁地瞪着他。 “我问你你现在在哪里?”刘熙提高了声音。 “棠州。” 曲子颜默默地走到两人身边,试图劝说陆尚源把枪放下。然而,曹近溪再三吩咐看好苏丞,陆尚源定然是遵从师命。 “你去棠州干什么?”刘熙突然大发雷霆地冲着电话吼起来,“所有人都在说你派人杀了刘承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整夜都打不通你电话,你在干什么?” “……” “知不知道王瞻现在为了找你,恨不得把整个大汉都翻过来了,知不知道为父有多担心你,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毕竟从他认了苏丞为义子之后,苏丞从来没有音讯全无过,而且还是那么久。 苏丞也没想到刘熙会那么紧张他。 一直以来,刘熙对他虽然锦衣玉食百般疼爱,却也特别严厉,有时候严厉得近乎变态,他有时只能用‘毕竟不是亲生的’这几个字来安慰自己所遭受的这些,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有利益和利用,谁料,刘熙竟然如此在意他的安危。 “……对不起,父王。” 刘熙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你没事就好!” “孩儿不孝,让父王挂心了!” “客套话就别说了,”刘熙确认他无恙之后,直切主题,“你去棠州干什么?” 苏丞最怕最不想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偏偏还是被问了。 “我昨晚喝多了……”苏丞看了一眼曲子颜,如实回答,“然后,遇上了少寒……他急着来棠州办事,把我也一起带来了!” “是么?”刘熙反问一句,“昨晚执行官哭哭啼啼地告诉我,说你要调度直升机,他说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接着你就冲他大发雷霆……” 苏丞恨得握拳咬牙,这个执行官真是长本事了,告状告的挺快的! “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到的棠州?” “我喝多了,”苏丞开始找理由搪塞,“真的不记得了……” “你喝断片儿了?”听他支支吾吾的语气,刘熙越发起疑,“少寒没断片儿吧?你让他接电话。” 苏丞顿时急疯了,看着一脸茫然的曲子颜却说不出话来,曲子颜是有多么地不会撒谎他昨晚见识到了,这电话要是递给他,那事情就大条了! “啊!我想起来了!”苏丞突然脑洞大开,“少寒说了,昨天是刘若安的头七,他到棠州给她烧纸来了!” 曲子颜听他说完,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苍蝇。 “什么?”刘熙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您不知道吧,少寒和刘若安曾经订过娃娃亲!”苏丞开始想到什么说什么,“少寒怕她死不瞑目,专门给她建了个衣冠冢!” 曲子颜知道苏丞是在胡说八道,没好气地斜眼看他。这多亏了他把刘若安骗了留在车了,否则的话,刘若安要是听见他这样说自己,非杀了他不可。 “烧纸在哪儿不能烧?非要专门坐三个小时飞机跑过去烧?” “少寒说,从刘若安死了以后,每天晚上做噩梦梦见她,梦里头她浑身是血站在一片火海之中……阴魂不散的样子!” “行了!”刘熙打断他,“那你们现在去玄虚宫做什么?” “少寒说,梦里头好像刘若安在和他说话,因为火势太大听不见,她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苏丞把自己梦里的事全部说成是曲子颜的经历,“您知道的,玄虚宫知晓命里,懂得占卜扶乩之术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所以,现在过去请求他们帮忙和刘若安通灵一番,以了却她的心事!” 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是却也完全说得通。刘熙早就知道曲子颜和刘若安的关系,也知道他倾心于刘若安,只是没有说破而已。照这样看来,苏丞说得全都是真的。 “所以你找执行官调度飞机就是为这个?” “呃……嗯!” “那最后你们怎么过去的?” 苏丞答,“花重金乘私人飞机来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苏丞好不容易才找到刘若安自然不想那么早分开便答,“这个……您知道的,占卜扶乩什么的,不是说弄就弄,还得先挑日子看时辰!” “那少寒办少寒的事,你凑个什么热闹?”刘熙道,“你先回来吧!万朝会现在被王瞻大肆剿杀,你也怪沉得住气!” “我昨天提前通知了八大长老,他们已经做了部署,伤亡不会惨重的!” “你提前通知?”刘熙重复了一句。苏丞打了自己的下嘴唇一下,好不容易把刘熙糊弄过去,这不是又给自己找事儿么? 这边正说着,那边刘若安打开车门,急匆匆地跑来,苏丞赶紧提前结束对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孩儿回来再和您细说吧!”苏丞不给刘熙继续发问的机会,“对了,为了保护刘若安,棠州分舵的兄弟也死伤不少,我正好也去看望一下他们的家人吧!好了,父王勿念,孩儿一切安好,我尽快回来!”他一口气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刘若安走到他们跟前,他刚好说完,把电话挂了。 “明嫣伤口有些感染,”刘若安说,“我需要回市区里给她买点药!” 苏丞之前被夏明嫣坑过,自然对她无好感,随口说道,“这个时候伤口感染?她是故意的吧?真是个累赘!” 刘若安皱眉,“你说什么?” 苏丞没吭气。 “我陪你去吧!”曲子颜插嘴道。 苏丞愣了半秒,“不,还是我陪你去吧!” “你陪什么陪啊?”刘若安瞪了苏丞一眼,“自己还病着呢!”说着,她对陆尚源说,“大师兄,前面山上有个寺院,我们把车开到那里,你和公子彦还有明嫣在寺院稍作休息,”刘若安转过头看着曲子颜,“你车开得快,陪我去一趟市区吧!” 曲子颜微笑点头。 苏丞一看这,急了,“我病好了的!我陪你去吧!让曲兄去寺庙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为了照顾我,瞧瞧,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曲子颜无视他的争取,对刘若安温柔笑笑道,“我昨晚睡得很好!”他深情地望着刘若安补了一句,“这些天以来,就没有比昨晚睡得更好的了!” 刘若安知道他话里有话的意思,干笑了两声,“那就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 到了寺庙,刘若安把夏明嫣安顿好后,便匆匆忙忙叫上曲子颜驱车而去。 看着车子离开,陆尚源走出屋子点燃了一根烟,站在走廊吞云吐雾起来。 苏丞幽怨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夏明嫣一眼。 夏明嫣闭着眼睛,开口道,“我猜你在想,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我们去找三公主是吧?” 苏丞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公子要是想去,谁能拦得住?” “那是!堂堂万朝会少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能有什么事是难得倒你的?” 苏丞眉头微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又何必装糊涂呢?”夏明嫣笑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既然能知道你们要暗杀皇甫群这么隐秘的事情,自然也有可能知道你的身份!” 苏丞眼中露出杀意,难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想了想,她没告诉刘若安,也没当众拆穿他,也许是有所图,于是问,“你想说什么?” “让你化身为万朝会少主来搜集情报,又召集江湖各种奇人异士为你们卖命,朔王刘熙这算盘打的真是响当当……” 苏丞有些担心地扫了屋外一眼,她这个时候和自己聊这个,不怕陆尚源听见吗?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究竟要不要除掉她呢?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任何人!”夏明嫣看他一言不发,又道“不过你要是杀了我,马上就会变得人尽皆知!” 苏丞被说中心事,沉默不语。夏明嫣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弄得他有些心烦气躁。 “你想怎么样?”苏丞问。 “请你不要纠缠三公主了好么?”夏明嫣道,“你会伤害她的!” 苏丞眉头紧锁,“纠缠?”他冷笑一声,“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纠缠都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来发话吧?” “你们之间的婚姻是个什么性质,明眼人都知道,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苏丞恼了,“上次未央宫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们差点全被你害死!尤其是刘若安,枉费她对你一番信任,到头来却还是被你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 夏明嫣被说到痛处,底气不足,目光开始闪躲。苏丞见她气势上突然弱下来,继续道,“明明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现在突然变成忠心护主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夏明嫣抿了抿嘴,“皇甫群抓了我的家人胁迫我为他做事!我实在是不得已!如今,三公主和圣姬救出了我的家人,我不必再受他胁迫了!” “所以呢?”苏丞道。 “所以我不允许你伤害三公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事态迷离 夏明嫣说话词不达意,还有些莫名其妙,苏丞被她气笑了,“你口口声声说我会伤害她,我怎么伤害她了?” “太卜令禹湾湾占出三公主的姻缘是场劫难,而罪魁祸首便是你!” 苏丞一脸吃惊地看着她,“这好好的姻缘怎么就成劫难了?我怎么就是这姻缘的罪魁祸首了?” “禹太卜说,三公主最深爱的人将会是她最憎恨的人,她和这个人,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 苏丞倒抽一口凉气,这哪是占卜,简直就是诅咒啊!身体里流着沙蒙人的血的他对这些根本不屑一顾。 “禹湾湾那个半拉子的鬼话你也信?” “可是禹大巫也这么说!” “禹幼言?” 苏丞正思索着,突然感觉到喉部被什么箍住,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只见陆尚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苏丞身后,趁他分神,一根绳子勒住他的脖子。 苏丞挣扎得青筋都爆起了。他痛苦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用不甘心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夏明嫣寻求一个答案。 夏明嫣坦然地回望他,冷冷地答,“陛下再三交代,未免节外生枝,务必要想法子除掉你!” 说完,她开始一点点从他视线中移开。 苏丞此刻才明白,夏明嫣伤口感染没感染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有意支开刘若安和曲子颜,好对他下手。 在苏丞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一刹那,秦明秦越的出现,制止了陆尚源。 陆尚源直接被打晕了,苏丞四肢无力地瘫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夏明嫣冷笑一声道,“你们要是再不来,还真是有点难办了!” 苏丞疑惑而愤怒地瞪着她。夏明嫣淡淡答,“我欠你的!上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本意,现在两清了!” 不等苏丞发话,她又对秦明秦越说,“看好你家主子,大汉皇帝要杀他,你们快带他走吧!” “我不……”苏丞倔强地想要站起来,话没说出来,又是一阵咳嗽,“死也不……”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行踪败露,我们可都是死路一条,”夏明嫣道,“大汉皇帝可不是傻子,你和刘熙是父子,他怎么可能相信你,怎么可能让你活着?” 苏丞眼中透着不屈,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刘若安,现在就是搭上性命也不能让她再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可是,他此刻却感到浑身上下越来越无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知道你不会听话的,所以,给你下了点药……”夏明嫣说完,看着秦明秦越拔高嗓门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带走啊!” 秦明秦越这才将苏丞搀扶着离开。 大约半个钟头后,刘若安独自开着车回到寺庙。 “对不起明嫣,”刘若安一下车就拉着夏明嫣的手一脸歉意地说,“药没买到!” “没关系,”夏明嫣安慰道,“奴婢还扛得住,倒是让殿下为奴婢奔波劳累,奴婢实在过意不去!”夏明嫣内疚地递上一杯水。 刘若安接过水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夏明嫣朝她身后看了看,“曲少爷呢?” 刘若安皱着眉头别过脸,“不见了!” 夏明嫣大吃一惊,“什么……叫不见了?” 刘若安眉头深锁道,“我们到了市区,他怕我被人认出来,于是自己进药铺给你买药,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出来,我觉得不对劲,便大着胆子进药铺去一看究竟,掌柜的在搬迁,药不齐,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曲子颜,他们说没见过!” “您试着和他联络了吗?” 刘若安尴尬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联络方式!”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刘若安无力地吐了一口气,也四下看了看,“大师兄和刘承彦呢?” “陆师兄被打晕了,”夏明嫣答,“你们走后没多久,疑似刘熙的人找到了我们,以为我们会对公子彦不利,故而打伤了陆师兄……” 刘若安双目圆睁,“那、那刘承彦呢?” 夏明嫣有些心虚地看了刘若安一眼,“被他们带走了!” “什么?”刘若安几乎快要跳起来,“对方只是疑似,你怎么就让他们把他带走呢?万一不是刘熙的人呢?” “殿下,奴婢受了伤……”夏明嫣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刘若安脑子里一片混乱,曲子颜莫名其妙地失踪,刘承彦也不见了。这两件事情也太蹊跷了。 她把水杯递还给夏明嫣,一边尝试着拨打刘承彦的电话,一边在原地踱来踱去。然而,拨了无数次,均是打不通。她想知道这俩人的下落,却又无从知晓,担忧和无力感一点点地侵蚀着她。 “大师兄没事吧?”刘若安把手机揣进裤兜。 夏明嫣摇摇头。 “你们好好在这儿呆着,我出去一趟!” “殿下您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找他们!” “人海茫茫您上哪儿找啊?” “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说完,刘若安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车子走了。 夏明嫣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若安离开没多久便收到了刘承彦的短信,称自己有事,先回长洛了,刘若安很快拨了电话过去,却又打不通了。 正纳闷着,又返回到刚才的药铺,刘若安想再进去问问,于是停了车走了进去,却发现里头地上一片狼藉,早已空无一人。 刘若安仔细地屋里屋外看了看,试图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果然,在门后面的墙角处发现了一张手机卡。刘若安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拾起来,掏出自己的手机关机,把卡插了进去。再打开。 通话记录是很多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再看短信……居然有信息!疑似一些官员的行程之类的消息,刘若安滑到最后一条:把曲少寒抓起来,不要给若安知道。 刘若安不禁疑惑了。听这语气,像是熟人?于是,她大着胆子,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居然通了。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任务已经结束了,你突然打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刘若安愣了愣。 “快点说!什么事?” “师傅?”刘若安轻轻地叫了一句。 这下换对方愣住了。 “你把曲子颜抓哪儿了?”刘若安突然一声大叫起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莫名其妙地搞些事情!” 沉默了一阵,仿佛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无措。 “你打错了!”对方突然冒出一句,说完,匆忙把电话压了。 刘若安怒不可遏地握起了拳头。 回到寺庙,刘若安愤愤不平地向夏明嫣吐槽着真相,真是郁闷极了。夏明嫣微笑着递上水杯,刘若安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没多久便不省人事了。 苏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千曜堂的大床上,手背上还打着点滴。秦明秦越守在门口,听见里头有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苏丞吃力地坐起来,握起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睡了多久?” “快三天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迅速地拔掉手上的针头,从床上一跃而起,就要夺门而出。 “少主,您要去哪里?” “去找若安!” “您要去哪儿找?”秦明秦越拦住他,“少夫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去玄虚宫!” 苏丞心头一震,难道夏明嫣对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摆脱他么? “那他们去了哪儿?” “不知道,完全没有音讯!” 苏丞陷入一阵沉思。 “少寒呢?少寒在哪儿?” 秦明秦越对视一眼,“曲少爷……失踪了!” 苏丞眉头一皱,“失踪?” 秦明秦越点点头,“这几天整个乞丹部落都在找寻他的下落!” “刘淮一行人杳无音信,曲少寒失踪……”苏丞眼前一亮,“难道,他们绑了曲少寒?” 苏丞联系了叶迦罗,想知道他们是否和她联系过,叶迦罗正独自去往长洛近郊名叫揽月庵的地方。夏明嫣依照刘淮的吩咐把原话带给她:临时有事不来玄虚宫叨扰了,她想知道和母亲有关的事情,可以去长洛近郊的揽月庵,找一位名叫于素樱的女子。只要找到她,就明白了。 又是夏明嫣,夏明嫣怎么那么听刘淮的话,她明明是刘若安的侍女,又是泰贤社的人,怎么那么受器重和信赖,简直像是多年的主仆关系!等一下,难道……难道夏明嫣还有隐瞒的身份? 有一个事情出了纰漏。 曹近溪放火烧院子,本想万无一失,谁料,没多久竟天降暴雨。他虽然屋前屋后浇了汽油,可终究还是敌不过大暴雨来袭。曹近溪兀自郁闷,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其实,整个院子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大暴雨的缘故,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王瞻很快便知道了刘淮可能还没死。震惊之余,更是加大人手势必要找到刘淮,赶在他回宫之前将其赶尽杀绝。 另一边,刘淮一行人来到禹幼言南蚩玉邑的行宫里住了下来。 曲子颜被单独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行动受到限制。 送饭的家仆操着南蚩话对曲子颜说,“曲公子,我家主人喊我挨你说一声,让你住在这里,实在是对不住了!本来不远处还有个别苑,但是听说你神通广大,那边专门整人看的你太招摇,不整人看的你你肯定一哈就跑出来啦!所以,只好委屈你先在这点住的了!” 曲子颜无奈地抿抿嘴,禹幼言为了困住他,确实在门锁上下足了功夫,还真不是拿个回形针什么的就能轻易打开的。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刘淮抓他来用意何在,不知道家人们发现他失踪了会怎么个着急法,就这样无能为力地等待的感觉真不爽。 刘若安也被关在屋子里限制了自由,她跟奴仆们打听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然而,奴仆们都像聋哑人一样,什么都没说。刘若安气急败坏,又开始上演砸东西的戏码。然而,她把整个屋子能砸能掀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仍旧没有人搭理她。 没多久,迎来了新君登基的日子。太子死了,新君人选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四皇子刘承昕身上。他诚惶诚恐地乖乖听从着王瞻的安排。 苏丞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刘熙,刘淮没死的事情。可是如果说了,自己对刘若安的感情也要和盘托出。 谁料,刘熙的眼线已经从王瞻那边得知刘淮可能还活着。刘熙陷入两难,刘淮不死,大家难有出头之日,可是如果帮王瞻对付刘淮,又没有十足把握能除掉刘淮,毕竟之前那么周详狠毒的计划都没能弄死刘淮,好在自己虽然被刘淮怀疑,却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自己对刘淮有威胁。于是,该站哪边,成了一个让刘熙头疼的问题。 毕竟这不是上街买菜,买好了吃顿好的,买不好,大不了扔了倒了。这牵扯到一家老小的性命,牵扯到自己的斗了大半辈子得来的地位权利。是和王瞻一起分半壁江山,还是和王瞻一起陪葬,这决定不好,提升与覆灭,就在他一念之间。 刘熙得知苏丞回了千岩山庄,和他视频通话,聊着家常顺便征求意见,苏丞的看法是,“父王先不忙站哪边,不妨先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刘熙果然心定很多。隧点点头。 刘淮和曹近溪一行人在玉邑都忙疯了,为了赶在新君登基以前,把汉宫的直播系统成功控制,都在不眠不休地忙碌着。 刘淮从没想过,在有生之年,居然要自己黑自己的系统。 新君登基大典前一夜,刘淮独自来到地下室。 “这些天委屈你了!” 曲子颜没好气地冲他冷笑一声,“你把我抓来,却又撂在这儿这么多天,到底想干嘛?” 刘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目光中透着黯然:“倘若朕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照顾好若安!” 听他一副嘱托遗言的口气,曲子颜不由得眉头深锁,但他很快便化解了这种沉闷的气氛,调侃道, “名不正言不顺,如何照顾?” 刘淮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那么惆怅,“都说了无数回了,除掉苏丞!” 又扯到自己抵触的话题,曲子颜闭口不言。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生死瞬间 “若朕遭遇不测,你借助苏丞的力量,帮助若安登基为帝吧!” 曲子颜疑惑了,这老头今天是吃错药了么?一会儿要他除掉苏丞,一会儿又要他借助苏丞的力量帮助刘若安登基,他脑子到底在盘算个什么?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淮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补充道,“借助完把他除掉!” “你太看得起我了!”曲子颜忍不住笑道,“我要有那本事,就不会被你关在这儿了,再说了,刘熙的野心众人皆知,苏丞是他的义子,他要帮助一个人登基,那也是帮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朔王刘熙吧?” 刘淮的目光变得狡黠,“苏丞是他的义子?” 曲子颜自知失言。 “那刘承彦知道他们的关系吗?”刘淮逼视着他。 “谁?”曲子颜装傻,“谁和谁的关系?” “苏丞和刘熙!”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你神色为何如此慌张?” “呃……没有吧……” 刘淮嘴角挂着笑意,眼中却透着怒意,他冷冷地扫了曲子颜一眼,“你早就知道苏丞和刘承彦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对不对?” “我……”曲子颜的脑子里乱极了,惊恐和不安包裹着他。刘淮,还知道些什么? “这父子俩,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猴耍了!” “……”曲子颜顿时无语。 “把若安放在这样的人的身边,你说我能踏实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嫣告诉我的!”刘淮答,完全不理会满脸惊疑的曲子颜,“她可是曹近溪的得意弟子呀!” 曲子颜倒抽一口冷气,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可他仍旧有些疑惑。 “既然她是曹师傅……是你们的人,她为何挟持若安去见皇甫群?” “为了让你们深信她就是泰贤社的人!” 这样,夏明嫣最真实的身份才能得以隐藏。曲子颜这下对刘淮是彻底无语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若安身边的人,朕只信任你!或者说,朕只愿意信任你!”刘淮感慨道,“或许是从小与你接触,总觉得你父母把你教的十分优秀,既不会去争名夺利出风头,也不会让自己的光芒被掩盖!” 这种聊天方式别扭极了。刘淮一整晚都一副欲言又止,点到为止的口气,曲子颜问又问不出个什么。 “总之,若安就拜托你了!”刘淮依旧欲言又止地说完,拍了拍曲子颜的肩,走出了地下室。 曲子颜嘴唇微启,茫然无比地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过曲子颜,刘淮又来到刘若安的房间。 刘若安听见脚步声,顺势望向窗外,讽刺道,“哟,父皇您终于舍得露面了,我还以为我就是烂在这里也没人管呢!” 说完,她站到门前做好出去的准备。然而,刘淮似乎并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 “倘若回到汉宫,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要都善待皇祖母和徐姬以及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刘淮什么弯子都没绕,一句话直接把刘若安说懵了。 “能不能做到?!”刘淮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这……这是人之常情啊!”刘若安答,“是个人都能做到!” “很好!你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刘若安一脸茫然地眨眨眼睛,试图转移话题,“父皇,你,你先放我出去再说行么,这隔着门板儿呢!感觉跟探监似的!” “不必了,”朕回绝她,“朕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不是……” “还有,你要提防苏丞……”刘淮停顿了一下,“或者说……刘承彦,切不可陷得太深!” 刘若安满脸的问号。苏丞怎么了?刘承彦又怎么了?这俩人怎么了?刘淮到底在说个什么东西? 不等刘若安发问,刘淮又道,“少寒是个可靠之人,凡事与他多商量!不要一意孤行,更不要任性妄为!” 他抬头看了看墨一般的天空,道,“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径自转身离去,任由刘若安如何叫唤,他都没有回头。 刘若安郁闷地双手抓了抓头发,哭笑不得,“这是唱的哪出啊?” 次日一早,举国上下都陷入一片等待新君登基的欢腾之中,热闹气氛比起过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承昕穿戴好冕服,在百官的注目下,战战兢兢迈向宣室殿。整个过程进行着全国乃至全世界直播。就在刘承昕走到殿门口,转过身面相百官正欲开口说话时,直播画面换成了刘淮。 “朕尚未驾崩,尔等是要造反么?” 刘淮穿着蓝黑色西服,一脸严肃地质问百官。 众人骇然,全世界观看直播的人顿时像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刘承昕看见大屏幕上刘淮威严的面孔,吓得腿一软,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陷入昏迷。 王瞻料到刘淮会来这么一出,也没有加以阻拦,只默默地看着大屏幕,冷冷地注视着慌乱的百官。没一会儿,一个随从跑来对着王瞻耳语了几句,王瞻点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 大屏幕上,刘淮振振有词地控诉着蓄意谋害他的官员,其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罪状一一被列出,然而,他就是没有点名是王瞻。 突然间,大屏幕上传出一声爆炸,威力极大,画面震动起来,紧接着,屏幕一闪便又回到了最初的汉宫的画面。 王瞻得意地抿了抿嘴唇,走到大殿中央,注视着满脸疑惑的百官,正对着直播镜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发生这样的闹剧,本相感到非常抱歉!”他深鞠一躬,“刚刚得到消息,是某些暴民黑了大汉的直播系统,故意以先帝生前的影像合成了一段视频,想要扰乱此次登基大典!本相的手下已经第一时间查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且炸毁了他们的窝点,因此,大家不必惊慌。” 他说完看向旁边的随从,似乎在等待对方回应刘承昕的情况。随从又对他耳语几句,王瞻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对着镜头说,“陛下受了惊吓,目前陷入昏迷状态,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登基大典改日进行,今天的直播就到此为止。感谢各位!” 说完,拉着随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王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握着茶杯看直播的刘熙,看到这逆转的结果,差点把嘴乐歪了。自己不用表态,不用做任何事,王瞻已经把局势变的很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让新君继位,然后,他继续像当年操控刘淮一样操控着这个听话的小皇帝。 而刘熙的目的,则是要彻底地破坏他的计划。如何破坏呢?王瞻的目的是找个傀儡做皇帝,然后控制他。可刘熙的目的,那是斩除一切障碍,自己做皇帝。 苏丞得知刘淮所在的地区发生了爆炸,整个人都急疯了,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圈了,依旧是束手无策。因为,他联系不上任何人。他无法知晓刘淮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有时候,没消息反而就是好消息,他不能再忍受一次失去刘若安的痛苦了。可是,这种恐惧的情绪却不由自主地缠着他,缠得他快要发疯,快要崩溃了。 最令人抓狂的,就是你除了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你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能做什么的那种无力感! 另一边,曲子颜从地下室逃出来的时候,禹幼言的家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关的地方在一个山坡上,离禹幼言的家是有一段距离的。原来自己所在的,正是家奴说的那个别苑。 他刚准备跑到现场查看情况,却听见刘若安在大呼小叫地叫人。 曲子颜顺着声音找到了刘若安,迅速把她从屋子里解救出来,两人走出房门,互相搀扶着,站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废墟,惊恐不已。 刘若安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淡然地转过身四处呼喊着。 “师傅……” 没人回答。 “父皇……” 只有回音。 “明嫣……” 依旧没人。 刘若安感到不妙,却仍旧不放弃呼喊,“师弟?” 还是没回应。 “大师兄……” “别喊了!”曲子颜打断她,“他们不在这儿!” “那他们在哪儿?” 曲子颜面色凝重地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废墟。 刘若安露出惊恐的眼神,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突然,她哽咽起来,边哭边朝山坡下跑去,撕心裂肺地喊着所有人的名字。 曲子颜追了过去,可由于是下坡路,根本追不上。拐角处,迎面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殿……下!”那人远远地冲着狂奔而来的刘若安虚弱地喊了一句。 刘若安定了定神,放慢脚步,抹了抹眼泪,有种绝望中看见一丝曙光的激动,“明嫣!” 夏明嫣泪眼婆娑,目光涣散,“殿下……没了,人……都没了……” 刘若安发疯似的摇晃着她,哭喊道,“什么叫都没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明嫣一脸茫然,“殿下……我,我听不见……刚刚的爆炸……我的耳朵……” 刘若安绝望地松开手,把夏明嫣一推,不甘心地继续往前跑。曲子颜依旧在后面拼命追。 直到跑到那片废墟前,刘若安双腿不听使唤地跪在地上,情绪崩溃地大哭起来。 曲子颜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昨晚刘淮说的话,分明是早有预见,既然如此,他不可能蠢到明知有危险,还不做任何防范。可是……眼前这面目全非的建筑,别说是人了,恐怕就连一只蚂蚁也活不了了。 他正思索着,只见刘若安突然停止了哭声,扑通一声歪在地上。曲子颜连忙把她抱起来,让她躺平,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然而,刘若安或许是伤心过度,陷入昏迷。 救援人员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情了,曲子颜第一时间向救援人员借了个手机,跟苏丞联系。 飞机上,苏丞看着眼睛紧闭着的刘若安,仿佛害怕她随时会消失一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曲子颜有些看不下去了,试图把他的手掰开,“你这样她怎么睡?” “她一定害怕极了!”苏丞深情地望着她,“我这样牵着她的手,她睡得才安稳!” 曲子颜皱着眉点点头,有意地牵起刘若安的另一只手。 这回轮到苏丞看不下去了,“你干嘛?牵一只手就好了!” “对啊!你牵了半天了,手都酸了吧,我换换你!” 苏丞霸道地打掉曲子颜的手,“换你个头啊!这我老婆!” “说好公平竞争的!”曲子颜恼怒地白他一眼,“怎么又你老婆了!她还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呢!” 苏丞把刘若安另一只手也紧紧攥住,“我反悔了!不公平竞争了!”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曲子颜一眼,“朋友妻不可欺!再动手动脚别怪我跟你翻脸啊!” “你现在不就是在跟我翻脸么?”曲子颜悻悻地拍拍手,“见色忘义的东西!早知道就不联系你了!我急死你!” “不联系我联系谁?”苏丞也不甘示弱,“难道联系乞丹部落的人?你们家受了那么大冤屈,可全都是她爷爷造成的,她爹明知道真相却又不给你们洗刷冤屈,而与你有婚约的她如今却又嫁了我。我想,令堂应该不会想见她的吧?” 曲子颜被说到痛处,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沉默不语。 苏丞见他面红耳赤,自知言辞有些过分,正好赶上飞机降落,他连忙委婉地转移话题道,“说起你们家,你快给家里报个平安吧!这些天来,他们找你都找疯了!” 曲子颜点点头,接过苏丞递来的手机,走到另一边等着飞机降落后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去了。 刘若安缓缓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戴着面具的苏丞。 “是你啊!”刘若安努力支撑着身子坐起来。 苏丞有些不悦,“听口气,见到我似乎很失望?” “你想多了,是很久没见你戴面具,有点不习惯……”刘若安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千曜堂?” 苏丞点头。 “我怎么会在这儿?”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明嫣家事 “你晕倒了,曲子颜联系我,我去接你们来的!” 刘若安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想起一切,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父皇他们怎么样了?” 苏丞一把按住她,“你冷静一下,你先听我说!” “我怎么冷静?我问你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苏丞欲言又止地垂下头,“现场的惨烈程度,蚂蚁都活不了……更别说是人了……” 话音刚落,刘若安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一个人靠着床头默默地抽泣。 “明明昨晚还来找我聊天的……”她自言自语得哽咽起来,“说没就没了……” 苏丞心疼地搂过她靠在肩上,刘若安却默默地一把推开他,冷冷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试图改变她的心意,却换来一声低吼,“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苏丞沮丧地走出房间关上门。 路上碰到匆匆赶来的曲子颜和夏明嫣。 “怎么样?醒了吗?”曲子颜问。 苏丞木讷地点点头。 夏明嫣左右耳失聪,只能看表情读唇语靠猜测。 见他一脸失落的样子,曲子颜问,“你怎么了?” “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曲子颜咬了咬嘴唇,有点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夏明嫣笃定地说了句,“我去看看她!”说完,绕过苏丞,推门走了进去。 刘若安坐在床上,把头埋在膝盖里,默默地抽泣着。听见响动,以为是苏丞,有些恼怒地抬起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行不行!” 夏明嫣什么也听不见,只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于是,默默走到她跟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唤了声:“殿下!” 刘若安仰起脸泪眼婆娑地扑倒夏明嫣怀里,“明嫣!”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夏明嫣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啜泣道,“殿下,你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刘若安揪起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水问,“明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明嫣没读懂她在说什么,找来纸和笔,告诉刘若安自己耳朵暂时性失聪,听不见声音,让她写在纸上和她交流。刘若安点头后照做。 夏明嫣忆起事情的始末, “陛下在新帝登基大典时黑了汉宫的直播系统,转播为自己的画面,对着全世界的人揭露王瞻丑恶的嘴脸,顺便宣布自己还活着的事情,可是……播到一半,禹大巫的家突然遭遇了极强的轮番轰炸……” 说完,夏明嫣忍不住流下泪来,“我被派出去买东西,快到大巫家时,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 刘若安悲恸地掩面大哭,良久,她收拾了一下情绪,艰难地在纸上写下,“都确认过现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吗?” 夏明嫣摇摇头。 “父皇,师傅,大师兄,曹渊,禹大巫……全都……没了吗?” 夏明嫣看着纸上的名字,紧紧地攥着纸,她知道这对刘若安来说有多残酷,可是,她还是摇了摇头。 刘若安彻底心死了,她愤怒地写道,“是谁干的?知道吗?” 夏明嫣冷冷地答,“王瞻!” “确定是他?”刘若安写道。 “轰炸完后,他自己在电视直播上说的!”夏明嫣答,“而且,师傅找到了证据,咱们上一次在棠州遇到的爆炸,也是他做的!” “都是他?”刘若恨恨地在纸上快速地书写着自己的怒火,“上回没弄死我们,他心有不安么?可恨!太可恨了!” 刘若安生气地大喊大叫,可是,她知道,这于事无补。可此时此刻,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躲在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曲子颜和苏丞急得恨不得推门而入,又害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她更加难过。 发泄完后,刘若安沮丧地抱着腿嘤嘤哭泣。 “殿下别哭!”夏明嫣替她擦去泪水,“振作起来!替他们报仇!” 刘若安冷笑道,“就凭我?” 夏明嫣读懂了她的唇语,扳正她的身子道,“还有我!” 刘若安疑惑地望着她。 夏明嫣向她坦白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是曹近溪的弟子。 刘若安目瞪口呆。 “那年,我不到十岁,但已经被人贩子转卖了无数次了,”夏明嫣说起伤心往事,“我最初是怎么被拐卖的,我的父母,我的家在什么地方,我有没有兄弟姐妹,这些我都一概不知。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不断地被人贩子转卖。遇见曹师傅以前,我被卖给了一个以杂耍为生的剧团,在大街上表演倒立,顶盘子,钻火圈,一旦有失误,就被班主用鞭子抽打……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一个个都冻得小脸小手红彤彤的,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我已经整整三天没吃饭了,还发着烧,班主非要让我上,结果,演出演砸了,还伤了围观的人,班主恼了,狠狠地用鞭子抽我,我越跑他抽的越狠,后来,我被绊倒了,他更是往死里抽我,仿佛要抽死我!总之,他抽到后面疼得我都没知觉了。迷迷糊糊间,我看见有人跟班主打了起来,把场子砸了,把班主吓跑了,把我带回了家。” 刘若安双眼闪着泪花,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认真地听着。 “这个人便是曹师傅!他给我吃给我穿,收我为徒,教我拳脚功夫。” “等一下,”刘若安忍不住插嘴,她在纸上写道,“那,那个老者和小男孩是你什么人?” 夏明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答,“他们是我男朋友林程的父亲和弟弟。” “他们对我非常非常地好,我从小孤苦无依,师傅给了我全新的人生,而他们给了我家的感觉!”说到这里,夏明嫣情到深处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一直在师傅家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承蒙陛下赏识,把我送进了汉宫,某次执行任务时我结识了林程,也许是注定的缘分,我们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很快便陷入爱河,有一天,他向我坦白起他的身份,原来,他是泰贤社的人,问我要不要入社?”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师傅,师傅叫我不要打草惊蛇,于是,我就以汉宫宫女的身份,加入了泰贤社。再后来,林程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事……”夏明嫣忍不住流下泪,“我本来想退社的,可是……我的上级背着我,抓走了林叔叔和小天……林程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出事,于是,我们每周视频通话一次确认他们的安危,然后不断地为泰贤社办事。” 刘若安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在纸上写道,“想不到你还有那么心酸的过往!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夏明嫣感动地抹抹眼泪。 “其实,我是有意接近你的。”夏明嫣说,“因为师傅早就交代过,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原来师傅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刘若安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又夺眶而出,“他藏的可真深呐!” “师傅一直都非常牵挂你!” 刘若安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写道,“这么说,他收我为徒,其实是父皇的意思?” 夏明嫣摇摇头,“这件事陛下并不知道,师傅之所以收你为徒,更多原因是因为尉迟姑姑救过他的性命!他对你处处照顾,也是因为想还尉迟姑姑的恩情!” “难怪他一直不让我告诉爸妈,原来他们都认识!” 刘若安说着说着又流下泪来。 夏明嫣见她瞬间哭成个泪人,鼓励她道,“殿下,你现在要做的是振作!振作!” “一天之内,这么多亲密的人离我而去,你叫我怎么振作?”刘若安哭喊着,没有写出来,夏明嫣听不懂了。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刘若安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伸手指了指门。 夏明嫣见她情绪不是很稳定,轻轻地走开了。 两天以后,刘若安的情绪终于逐渐平复下来,她偶尔会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哭,于是眼圈总是红红的。她感觉自己这两天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往后,你有什么打算?”曲子颜和刘若安并排靠在湖边的栏杆上,使劲地朝着湖心扔了一颗石子。 刘若安扬起脸看着天空叹了口气,又失落地垂下头,“不知道!” “……要找王瞻报仇吗?” 刘若安皱了皱眉,嗔怪道,“都说了不知道了!” “那跟我回乞丹吧!” 刘若安哭笑不得地白他一眼,“我是你的谁啊,跟你回乞丹!” “不是我的谁也可以去啊!去散散心也好嘛!”曲子颜答,“你瞧瞧你这几天每天都以泪洗面的,人都瘦了一大圈了……乞丹除了沙漠,还有美丽的大草原,自由自在奔驰的马儿,漫山遍野的鲜花,你不想去看看吗?”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刘若安脸上终于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不错什么呀?”苏丞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挤到两人中间,“沙漠的风沙大起来吹得你眼睛都睁不开,有奔驰的骏马,同样也有满地臭气熏天的马粪,至于鲜花,现在已经过了仲夏,花儿都谢得差不多了!” 刘若安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不用你管的架势和他唱反调,“我就爱吹风沙,就爱闻马粪,就爱看谢了的花儿,你管得着吗?” “你是我老婆,我当然管得着!” “你管一个试试!”刘若安最不怕的就是压迫,冲曲子颜招招手,“别理这个神经病!走,我们现在就去乞丹!” 苏丞拦住曲子颜,“你今天要是带走了她,我跟你之间就友尽了啊!” 曲子颜不是硬碰硬的人,看这两人谁也不愿意让谁,便用商量的口气对苏丞说,“你就让她跟我去散散心嘛!” “不行!”说着,她抓着刘若安的手,“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刘若安一个劲地挣扎。 “说完你还是决意要走,我就放你离开,并且和你离婚!” 刘若安听到离婚二字,愣了一下,苏丞借机将其拖走。 曲子颜不好介入别人两夫妻的事,只能劝苏丞动作轻一点。 两人来到一座假山背后,刘若安狠狠地甩开苏丞的手,“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吧!” 苏丞见她一脸不耐烦,有些恼怒,“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他是想和她好好谈谈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那么不情愿的样子,他就无法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 刘若安这几天心烦意乱的感觉就没停过,好不容易今天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苏丞又把她的好心情破坏了。她把头扭朝一边,冷冷地答道,“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么?” 苏丞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想,道,“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你干嘛给我送药膏?” 刘若安被他一句话噎了一下。怎么着?给你送药膏关心你还关心错了?可她要是这样说的话,就承认自己在关心他了,于是她故意激怒他,“刘承彦的脸受伤了,我给他弄了点药膏弄多了,剩下的扔了也可惜,干脆就让那炎给你了!” 两瓶药膏都在苏丞的手里,一模一样的瓶子,一模一样的盒子,一模一样多的药,哪里有什么专门的或者剩下的区别?苏丞为保护她,脸才受的伤,他宁可相信她是借口关心刘承彦,实际上却是为苏丞做药膏! 苏丞知道她在嘴硬,却又不能揭穿她,于是低声质问她,“你真的要和曲子颜去乞丹吗?” 刘若安被他问得很烦,她只是单纯地想找个地方透透气,放松一下,毕竟最近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经历了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魂时刻。很多东西,她都来不及理理清楚。好比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她仍旧无法相信那些自己至亲的人,就那么永远地离开了。 “是!”刘若安简单明了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你知道曲子颜喜欢你吧?”苏丞目光中透着失望。 刘若安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却故作轻松答,“知道!”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现在却要和喜欢你的曲子颜一起去乞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这句话说出来,彻底把刘若安给惹怒了。 “你的潜台词是我让你丢脸了是吗?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你不爽了是吗?”刘若安苦涩地笑出声来,“这叫自食其果!” 苏丞怔怔地看着她。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刘若安反问道,“当初你明明知道抓错人了,却还逼着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现在来跟我谈你的感受,我凭什么要照顾你的感受?”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爱别离苦 面对刘若安近乎咆哮的质问,苏丞有些不知所措,他确实没有过多地考虑的过她的感受。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一个人,他从来没想过这有什么问题。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还招人厌烦。 “我和你的婚姻真的让你那么痛苦吗?”苏丞低着头问道,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内疚,惭愧却又不知所措。 “对!没错!非常痛苦!我每天都活在你们的纷争之中,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藏头露尾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莫名其妙……我早就受够你了!” 苏丞明明知道她是在借机发泄这些天来的痛苦和委屈,但仍旧感到有些痛心。 “你知道,你这些天都不好受,所以,你说这些难听的话,我不怪你……” “你少在这里装体贴了!”刘若安粗暴的打断他,“父皇在的时候,你们对大汉皇室有所忌惮,所以才和我结婚,如今父皇走了……我们也没必要再维持这种莫名其妙的夫妻关系了……”刘若安别过脸,冷冰冰地从嘴里抛出一句话,“离婚吧!” 这几个字如利剑一般扎在苏丞心头。他想挽留,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他想告诉刘若安他是想要留下她而不是赶走她,可他突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什么都会被刘若安回绝,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良久,苏丞才抬起头,却将视线转向别处,“好!”他有些无力地应道,“就按你说的做!” 说完,迅速地低着头转身离开了。曾经在刘若安面前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他,此时此刻再也威风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喵咪一样。 他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段恋情,第一段婚姻竟然会这样结束。 刘若安站在原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苏丞,虽然这个人有时候确实很莫名其妙,但是他除了嘴巴有点坏之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她有些后悔自己说出的话,她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也好,如果和平离婚,也算是新的开始。 翌日,曲子颜,刘若安,夏明嫣三人一早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临行前,秦越递给刘若安一个白色的信封。 刘若安接过后诧异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秦越笑而不语,答非所问地回了句,“离婚协议书办妥后,会寄到曲少爷府上,再由曲少爷转交给少夫人您……哦不,转交给公主殿下!” 说完,秦越便行礼退下了。 刘若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和夏明嫣曲子颜一起打开了信封,信封里面有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第一行的大字写着:财产分割清单。上面列着苏丞所有的财产明细,哪些划归刘若安所有,于哪年哪月哪日生效等等。 刘若安有些失落,她以为是苏丞写给她的告别信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财产明细?他把她当什么了?好像“夫妻一场”就是为了分他这点东西! 刘若安黑着个脸当着两人的面,把清单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招呼一声,“走吧!” 曲子颜和夏明嫣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连忙追上去。 站在千岩山庄山顶的苏丞目睹了刘若安撕毁了明细清单的整个过程,当目送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时,心中愁绪万千。 “您就这样让少夫人走了?”秦明忍不住开口道。 “她去意已决,我又何必强留?” 说完,转身下山。 云极峰山路崎岖,很多路段非常狭窄,只能靠步行,走路要走几天才下得了山,由于一直受到王瞻的骚扰,直升机不好轻易使用。到玉邑接曲子颜和刘若安那是以刘承彦的身份才那么顺利的。而车子到云极峰,简直如摆设一样的存在。所以,苏丞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一匹马下山,还派了管家亲自领路下山,到山下再有车送他们去乞丹。 路上,管家走在最前头,夏明嫣第二,刘若安走在中间,曲子颜最后。 “你现在一无所有,苏兄也是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曲子颜忍不住开口道。 “没认识他之前我没有这些东西不也照样活的好好的么?”刘若安大声说,“我又不是乞丐,我不需要他的施舍!” 曲子颜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想了想,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谁料,那么小的声音,刘若安还是听到了,她猛的回过头,嫌弃地看着他,“谁要你照顾了?我能照顾自己!而且,这不是还有明嫣么?” “少夫人,少主的心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了,”管家忍不住插嘴道,“您还是收下吧!”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家少夫人了,劳驾您改改称呼呗!” “呃……三殿下恕罪,小的一时没改过来……”管家一脸尴尬,“可是少主真的……” “行啦,好好领你的路吧!”刘若安不想再听这类苦口婆心的劝告。 管家好言相劝却碰了一鼻子灰,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四人陷入沉默,管家专心领路,夏明嫣虽然耳朵听不见,却仍旧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面八方的情况。 刘若安被一种空空如也的感觉所包围,父亲和师傅就那么没了,也如愿以偿摆脱了苏丞的束缚,她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汉宫是回不去了,现在那里面是王瞻的天下,她知道王瞻干的那么多坏事,王瞻要是知道她还活着,肯定会不惜一切追杀她!而棠州暂时也不能回,因为会连累家人。 这么说来,千岩山庄反而是最安全,最能呆得心安理得的地方,毕竟他们有那层“名义关系”在。而且王瞻也正在到处找苏丞,扬言要杀死他为刘承煊报仇。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敌人是一样的。 因为自己一时要强,似乎做了一个不正确的决定。而接下来,她可能要为这个不正确的决定吃尽苦头。 乞丹也不能久呆,毕竟,既然对曲子颜不是喜欢,就不该给他希望,更不能装傻充愣地暧昧着。 既然如此,接受曲子颜的提议去乞丹是不是等于是给他希望了?曲子颜是不是以为自己愿意接受他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刘若安胡思乱想着快把自己逼疯了。 可是,自己现在真是无处可去啊!那……就让自己卑鄙一次吧,暧昧也好,利用也好,到乞丹放松几天,然后,就带上夏明嫣去别处!绝不久留!这么想着,她的心总算平定下来。 千曜堂的书房里,苏丞抱着猫咪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猫咪趴在他强有力的手臂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再挽留一次,毕竟很多真实的想法全被生气的情绪扭曲了,他想心平气和地和她谈一次。 可是就这样跑着去,以刘若安不服输的性格一定会把自己弄得非常非常难堪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有些退怯了。 奇了,王瞻不是三天两头就派人来云极峰找麻烦么,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苏丞暗暗地想,他头一次盼望王瞻的人可以主动搞点事情出来,因为那样,他就有理由赶去英雄救美了! 对了,王瞻不搞事情,自己可以以王瞻的名义搞点事情呀!干嘛那么被动呢?他脑中灵光一闪,放下猫咪,给执行官通了电话,说了自己的计划,执行官哭笑不得地照做。 部署完毕,苏丞立刻换了衣服,骑着马风尘仆仆地赶了过去。追到一个山坡上,看见不远处的四人和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已经火拼得差不多了,因为来历不明的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苏丞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拨通执行官的电话就一顿臭骂,“你脑子进了浆糊还是灌了水泥?管家是什么人?万朝会一等一的高手,曲子颜是什么人?乞丹部落的少公子,刘若安是什么人?一个人可以打到五个大汉女汉子……你……你就派二十个瘦得跟猴儿似的的人来做拦路虎,你让本少爷怎么英雄救美?这还没轮到我出马就已经全搞定了好吗?” 执行官一边道歉一边说,“小的心想都是熟识的人,意思意思得了……要真的伤了谁也不好……” “唉,我真是服了你了……”苏丞欲哭无泪地用手杵着脑门,再一看不远处的四人,发现他们正被黑压压的一大批人马包围,对方来人少说也有两百。 “什么情况?”苏丞握着电话愣了一下,“刚才的是前戏?” “前戏?”执行官发出疑惑。 苏丞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上哪儿给我调的两百人马?可别出什么纰漏!” “什么两百人马?小的听不懂少主在说什么?” “现在围攻他们的至少有两百人,不是你调的?” “不是啊,少主!”执行官大叫,“小的没派过那么多人,会不会……是王瞻的人?” “瞧着倒是不像!”苏丞只觉心往下一沉,即刻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严肃地对执行官说,“马上派人来支援!” 说完,压了电话,匆匆忙忙地赶过去英雄救美去了。 刚刚收拾完二十个人,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两百多个疑似山贼土匪的人团团围住,为首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他见刘若安也在,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少主夫人都出现了,少主还远吗?”说完,一声令下,“给我活捉元夕公主!” 众人正要动手,苏丞骑着马冲进人群,大喝一声,“住手!” 见苏丞出现,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亢奋不已,“哈哈,看来老子这回要发大财了!” 刘若安见到苏丞,有些小小的激动,但是,她一张口却是,“你来干什么?” 苏丞知道她嘴硬,没回她,只是默默向曲子颜和刘若安靠近,下了马现在两人中间高声对男子说,“戚老三,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戚老三笑道,“怎么着,你死到临头还想着英雄救美?” 苏丞哼了一声,“你从万朝会离开自立门户之后,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当年你们三兄弟落难的时候,要不是本少爷帮你们一把,你现在哪还有命在这里耍威风?你今天这么大阵仗,难道是想通了,准备重新来投靠我?” “呸!”戚老三啐了一声,“我戚老三从来不吃回头草!你对我三兄弟有救命之恩不假,可我们在万朝会那些年也没少替你卖命,这份人情债早就还完了!”戚老三顿了顿说,“你还不知道吧?王瞻在黑白两道出了三亿汉币买你性命!” 众人大惊,苏丞冷冷笑道,“呵,王丞相果然大手笔啊!三亿汉币能做多少利国利民的事?这么劳民伤财大费周章地找我,有意思么?” “老子才不管那么多,老子只认钱!” 苏丞一边跟戚老三周旋,一边对曲子颜交头接耳,“我跟管家拖着他们,你带上若安赶快走吧!” 曲子颜皱眉,“这么多人,你跟管家顶得住么?就算顶得住,又能顶多久?”说完,越过苏丞的后脑勺又对刘若安说,“我跟他们一起,你跟夏明嫣先走,我们山下汇合!” “走什么走啊?”刘若安完全不领情,“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不用你们保护!” “现在不是嘴硬逞能的时候,”苏丞严肃地看着她,“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虽然不排除大部分都是些酒囊饭袋,可就算是两百个酒囊饭袋一起攻过来,我们也没什么胜算!” 戚老三见四个人交头接耳地似乎在商量着怎么脱身,又道,“苏丞,看在你对我们三兄弟有恩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我们人多势众,一会儿要是生擒了你,场面多难看呀,你说呢?” 苏丞想努力拖着等援兵来,可是跟戚老三打了几个来回口水仗也没见动静。 “先上马!”苏丞低声说,他悄悄地拉了拉管家的衣角发出暗示,管家原地待命。另外三人则有条不紊地带着疑惑照做。 戚老三以为苏丞真的决定束手就擒,笑道,“这就对了嘛,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生死相依 眼看三人都骑上了马,他也和管家做出要上马的的样子。 “跑!”他突然狠狠地拍了刘若安的马屁股一巴掌,马儿受了惊吓,风一般地冲向人群,那群山贼本能地顺势让出一条路来,曲子颜和夏明嫣尾随其后,三人都被苏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已走远。 “还愣着干什么?”戚老三扯着嗓子大喊,“追呀!” 几十个山贼收到命令,慌慌张张地追了过去。而这一边,苏丞和管家已经与那群山贼打了起来。 马儿疯狂地在树林里奔驰着,刘若安拉着缰绳试图让它停下来,可是根本不管用,这匹受了惊吓的马已经失去理智,四处乱撞。 刘若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没被追来的人打死,搞不好也要被马摔死了。 她伏在马背上,把身子压到最低,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正好前面有棵大树,目测一下高度,算准距离,好,松手,跳!她成功抱到了树枝,顺势敏捷地爬上去,靠着树干长出了一口气。 她往来时的路看了看,曲子颜和夏明嫣并没有跟来,也许是马儿疯狂地乱跑的缘故,那群山贼似乎也把她追丢了。 想到刚才苏丞自作主张的举动,她气急败坏地翻身跳下树枝,决定回去找他理论。可没走两步,天空竟下起雨来,她只能顶着满脸的狼狈,加快了步伐。 回到刚才那片密林里,援军已到,双方正打得火热。 几次交手,戚老三都不敌苏丞,加上体力耗费过大,逐渐败下阵来。 “少主饶命,”戚老三突然跪地求饶,“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少主,还请少主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苏丞大笑起来,“交情?你也配跟我谈交情?戚老三,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给我跪地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 戚老三恨恨地咬着牙,弓着身子干脆利落地朝着苏丞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淤青了。 苏丞满意地点点头,“滚吧!” 要说刘若安出现得可真不是时候,戚老三在苏丞这里吃了亏,正在有气没处撒,却见被雨淋透了的刘若安东张西望地朝着他跑来。 他抓起手里的刀,飞身就朝刘若安砍去。刘若安哪来得及躲闪,还没搞清楚情况,只见一个黑影往自己面前一挡,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少主!”管家凄厉地大叫一声,十几个随从愤怒地提着刀,冲上前把戚老三乱刀砍死了。 鲜血染红了大地,刘若安把苏丞搂在怀里,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你回来干什么?”苏丞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说好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的,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出是要干嘛?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吗?”刘若安说着说着,突然抽泣起来,“我跟你毫无瓜葛,我才不想欠你那么大的人情呢!” 苏丞被她气笑了,他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虚弱地骂了句,“你个白痴!你……现在欠了我更大的人情!” 说完,头一歪,也不知是死是活。 然而,就在他头一歪的那一刹那,面具也掉了下来。 刘若安看见这张脸的震撼,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有那么一秒钟,她想过这可能是苏丞的恶作剧,可他脸上为了救她还未好妥的伤让她相信这是真的。 加上管家和随从看见他的容貌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可见他们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的:刘承彦和苏丞是同一个人。 苏丞被刺中了右背,整个千曜堂都忙疯了,端水的,抬药的,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刘若安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木木地立在门外,心中却乱得像一团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逐渐黑透了,刘若安一直站在门外等候。 管家大步流星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刘若安说,“少主醒了,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刘若安一听,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去。 管家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不禁笑道,“年轻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完,摇摇头回屋了。 侍女和大夫见刘若安来了,都非常识趣地迅速收拾东西离开,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她第一眼看见苏丞的时候是有些不习惯的,感觉像是苏丞易容成了刘承彦出现在她的眼前。 苏丞右肩部缠着绷带靠坐在床上,冲她微笑着,虚弱地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把手给自己。 刘若安配合地握住他的手,他顺势一拉,把她拉到床边,刘若安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到他的身上。 这一跌,疑似碰到伤口,苏丞忍不住呲了一声。 刘若安见状,爬起身来,踉跄退后两步,皱着眉头骂起来,“你动作小一点会死啊?” 骂完又不放心上前询问,“哪疼?” 苏丞感觉到她了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样貌,却又强装出很适应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她可爱极了,于是,默默地指了指左胸口。 “你伤的是右背,怎么会这儿疼?”刘若安一脸认真,“你心脏不舒服?” 苏丞点点头。 “怎么个不舒服法?”刘若安关切地看着他,“疼?闷?恶心想吐?” “疼!”苏丞言简意赅。 刘若安担心他出事,道,“你等我去叫大夫来!”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苏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别走就不疼了!” 刘若安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刘若安甩开他的手,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我很正经啊!”苏丞坏笑道,“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正经了!” 刘若安低着头,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你不太适应我的样子是么?”苏丞也不拐弯抹角,“要不,我还是把面具戴上?或者等我脸好了,易容成你最初看见的样子,你慢慢适应!” “不用,”刘若安的视线游离不定,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你给我点时间,我就适应了!” “那么……”苏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是在害羞么?” “没有!”刘若安被他说中心事,显得更加不自然了。 “那你别站那么远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刘若安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 “坐啊!”苏丞被她蠢萌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刘若安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那么放不开,不自然。 苏丞这回温柔地一把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 刘若安一言不发地低着个头红着脸,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样。 苏丞静静地注视着她,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 “适应得怎么样了?”苏丞突然问。 “嗯?”刘若安一脸茫然。 “你此时此刻羞答答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很想吻你,”苏丞直言不讳,“如果你适应好了,那我现在就要吻你了!” 刘若安紧张得快要不会呼吸了,整个身子僵硬得动都不会动,只能由着他朝自己一点点靠过来。眼看着苏丞的嘴唇就要贴上她的唇,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苏丞的脸上,用冷漠的声音说,“等一下!” 苏丞瞪着一双大眼睛诧异地望着她。 “先说说,你到底是谁?” “你老公啊!” “我……不是说这个,而且,我都跟你离婚了!” “切!”苏丞向后一倒,靠在枕头上,“手续还没开始办呢,而且,我也不准备办了!” “你可真能扯!”刘若安明示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沙蒙人么?怎么又变成朔王叔家的大公子了,这到底哪个才是你?我都分辨不清了!” “想知道?” 刘若安点点头。 苏丞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冲她撒娇,“你答应我不离婚我就告诉你!” 刘若安的脸更红了,她佯装生气道,“爱说不说!” 接着,起身作势掉头就走。 “哎……别走嘛!”苏丞抓着她的衣服,咳了两声,“你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就不能温柔点吗?” 刘若安垮着个脸回过头,“我又没让你救!” “那谁让你回来的?”苏丞责备地瞪着她,“既然你回来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的地盘上出……” “我担心你不行么?”刘若安冷冷地打断他。 苏丞愣了半秒,一把将她拉到身旁,满眼宠溺地望着她,嘴角带着笑意,“呵,你这女人真是……” “是什么?” “死要面子活受罪!” 刘若安白他一眼,“你还不是一样!” 说完,两人甜腻地抱在了一起。 “你自作主张把我们全打发走了,可你自己要是出事怎么办?”刘若安趴在他的胸口瞪着他问。 “怎么会出事呢……”苏丞安慰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何况,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岂不是要守活寡?我怎么舍得呢?” 刘若安害羞地地推开他,“没个正经!” 苏丞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笑起来真好看!”刘若安认真地说着。 “你的嘴唇更好看!”苏丞无厘头回道。 “嗯?” “最适合接吻!”苏丞没再给她反抗的余地,一把搂过她,深情地吻了下去。 情到深处,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开始解她的衣服。 “你干嘛?”刘若安惊恐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苏丞一脸坏笑,“从结婚到现在,我们还没洞房过,你说我要干嘛?” “你疯啦!”刘若安哭笑不得地把他推开,“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那怎么会是乱七八糟的呢?”苏丞看她越是害羞越是亢奋,“这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啊!而且,不能因为这点小伤,耽误了你和我‘下半身’的幸福呀!” 刘若安斜眼看他,“怎么感觉你面具摘下来以后,简直就是原形毕露啊!” 苏丞冲她扬扬眉,“没听过,男人本‘色’么?” 说完,又扳正了她的身子,准备扑倒。 “哎呀,不行呀!”刘若安拒绝道。 “为什么?”苏丞不能理解,名正言顺的夫妻,两情相悦的二人,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怎么就不行了? 只见刘若安一脸难为情,“我……不方便!” 苏丞愣了半秒,惊呼:“生理期?” 刘若安羞涩地点点头。 苏丞很夸张地作仰天长啸状,“难怪你最近情绪波动那——么大!” 刘若安难为情地咬着嘴唇低着头。 “没事,没事,”苏丞笑着揉揉鼻子掩饰着尴尬,“我也正好再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苏丞眼珠子一转,“准备……让你和我能有一个浪漫而愉悦,且终生难忘的初夜!” “你?初夜?”刘若安投去怀疑的眼神,“你简直就是个撩妹高手,谁信啊?” “这就高手啦?”苏丞大叫,“看来你真是没怎么被人追过啊?要不就是追你的人,撩妹技术太烂!” “你少跟我闲扯这些!”刘若安突然严肃起来,“你的身份,给个说明!” 苏丞色眯眯地看着她,“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说完,飞快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你好烦啊!”刘若安害羞地捂着脸。 “你慢慢就习惯了!”苏丞俏皮地冲她笑笑,低头整理了一下长长的枕头,对刘若安张开双臂说,“过来躺下,我慢慢说给你听!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刘若安顺从地走到床前脱了鞋准备躺下。 “衣服!”苏丞提醒道。 刘若安惊恐地看着他,本能地双手护胸。 苏丞无力地翻个白眼,“你穿着衣服怎么睡啊?” 说完,伸手轻柔地脱去她的外衣。 只见刘若安穿着一条黑色的修身短裙,霎时间,雪白的肌肤,坚挺的****,纤细的腰肢,显露无疑。 苏丞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恨不得口水都快要流到地上了。 刘若安感觉到一丝猥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迅速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苏丞顿时回过神来,很夸张地捂住鼻子,“受不了了,我要喷鼻血了!” “你……烦死啦!”刘若安娇嗔地抓起地上的一只鞋扔向他。 那鞋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苏丞的头上。刘若安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询问情况,苏丞却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你被鞋子砸傻啦?干嘛不躲呢?”刘若安揉着他的头。 “因为,”苏丞抓起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说着,又吻上了她的嘴唇。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如胶似漆 刘若安枕在苏丞的手臂里,听他述说着自己的身世,跟着他的情绪,时而忧伤,时而心疼。 “原来你真的是沙蒙国的王子!我早该猜到的!”刘若安想了想,“可是你阴晴不定的,鬼知道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说到棠州地震,苏丞以为刘若安死了,因为低烧和梦境的折磨,连夜赶到曹近溪家的乌龙事件时,刘若安听得又感动又好笑。 “你三更半夜地跑来找我,一见我就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我都吓傻了!”刘若安说,“我们的行踪那么隐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原来……是这样啊!” “哪有哭?”苏丞有些尴尬,“我低烧了近一个礼拜,本身就感冒,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我想,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吧?” 刘若安一把抱住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丞把她的下巴放在自己肩头,双手环住她的腰,“也是那次事件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你!” “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丞望着她。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不是喜欢!是爱!是爱!”苏丞眉飞色舞地纠正道,“我觉得我上辈子就认识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出现了奇怪的感觉,你摔倒在我跟前,妆花了,头发乱了,还挂着两道鼻血……”苏丞说着往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自从那天见了你以后,我就发现自己变得不对劲了,你的样子总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一开始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了,我不应该是那么肤浅的人啊,为什么只看了你一眼就对你念念不忘……”苏丞认真地描述着这种奇特的感觉,“我一边排斥着,一边又忍不住想靠近你,和毓安整蛊你,无非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结果,我成功地引起了你的反感!” “后来,你在歌剧院被劫,我还暗中四处打听你的消息。谁料,居然在林记糕点铺遇见你,还一起抓了个小偷,你还冲我笑……” 苏丞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最离谱的就是秦明秦越错把你和李宛萱一起抓回来,我当时看见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刘若安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当时准确无误地说出我的身份!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离宫的事情在前一晚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刘若安眯起眼睛看他,“那让我跟你结婚……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咯?” “不不不不不,”苏丞摇头,“这个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裘长老告知我这个方案的时候,我是很抵触的!”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娶我啊?” “不是,”苏丞答,“我是不想这样藏头藏尾地和你在一起,而且,‘苏丞’的秘密太多,每天接触的事情都比较危险,我不想你担惊受怕!我想对你坦诚我的身份,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你太多……” “切!我记得,你也并没有多喜欢我啊,结婚这个事情上,你也表现得很排斥好吗?” “拜托!”苏丞苦笑道,“我也要面子的好吗?你看起来那么不情愿,难道我要使劲往你身上贴啊?再说了,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有点排斥我对你的感觉,总之……总之就是很乱……” “那你为什么现在对我坦诚了?” “面具掉下来了不是?”苏丞无奈地耸耸肩,“天意吧!” “呵,听你的口气,面具要是不掉下来,你还准备继续瞒我是吧?” “对呀,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会觉得我有神经病吧?”苏丞可怜兮兮地扫她一眼,“而且,你又那么讨厌我!” “你确实挺招人烦的!”刘若安伸出食指推了一下他的脑门,“藏得那么深,把我耍得团团转!脾气又差,又霸道,又不讲理……什么都不说,要是我真的跟曲子颜去了乞丹你怎么办?” “对啊,你是真的想跟曲子颜在一起吗?” “在你个头啊!”刘若安又戳了他脑门一下,“我都说了只是想找个地方散散心!最近,真的太压抑了!结果你一天唠叨个不停,烦死人了!” “我怕你跟他去了,就不回来了!”苏丞说着不由得黯然神伤。 “你再惹我生气,我真的就不回来了!” “别别别!以后都听你的,行么?” “堂堂万朝会少主,说话这么低三下四的,不怕有失身份吗?” “少主也是人啊,少主也得哄老婆啊!”苏丞冲她扬扬眉,“你说呢,少主夫人?” 刘若安笑着点点头,调皮地揶揄道,“三驸马所言极是!” 热恋中的人,仿佛周围的空气的味道都是甜的。 突然,刘若安想起什么似的大叫,“遭了,说起曲子颜,我光顾着担心你,把他和明嫣给全忘光了!也不知道他和明嫣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在哪儿啊?” 苏丞正色道,“等我问问!” 说着,招呼了一声,门外的人应声入内,领命之后去找管家了。 没一会儿,管家来报,“回少主话,夏姑娘掉下马摔断了腰,曲少爷找到了她,他们现在在半山腰上,那边的兄弟在给夏姑娘治伤!” “那么严重?”刘若安一脸担心,“他们在的地方离这儿远不远?马上带我过去!” “回三殿下……” “叫少夫人!”苏丞纠正道。 管家楞了半秒,忍俊不禁,“回……少夫人……” “你笑什么?”苏丞冷冷地白他一眼,“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烦死啦!”刘若安呵斥他,“我这说正事呢!能不能不插嘴!” 苏丞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管家掩嘴偷笑,“看到少主少夫人那么和睦,小的真替你们感到高兴!” “快别高兴了!”刘若安快急死了,“你先告诉我明嫣的情况到底怎样啊?” “少夫人请放心,那边的兄弟都是隐世的高人,有他们在,夏姑娘一定没事!少夫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管家答,“何况,现在已经夜深了!” 刘若安觉得言之有理,抿了抿嘴,“那麻烦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管家应声后,退出门去。 “少夫人,早点睡吧,”苏丞拍拍枕头,“熬夜久了可就不漂亮了!” 刘若安点点头,钻进被窝,躺到他的身边,互吻了额头和脸颊之后,两人甜甜地相拥入眠。 次日一早,刘若安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空如也。 她下地拉开窗帘,却发现苏丞站在窗外的阳台上,阳光照着他的背影,形成一个非常美丽的逆光。 苏丞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向她,“你醒了?” “嗯。” “这里风有点大,回屋吧!” 说着,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头一吻,“睡得好么?” “嗯。”刘若安点点头。 苏丞牵着她走回到屋里,从桌上端起一碗黑糖红枣桂圆姜茶。 “来,把这个喝了!” 刘若安一脸幸福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哇,好辣!” “暖宫的!”苏丞拿起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慢点喝!” 刘若安也走到他对面坐下,捧着热腾腾的姜茶,小心翼翼地问,“你对女孩子都那么体贴么?” 苏丞隐隐听出了她话语中酸溜溜的独占欲,于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姜茶不是我给你泡的,也不是我命人给你泡的,是秦芳姑姑刚刚送来的!” “诶?” “刚才我在阳台上,看见秦芳姑姑在给你洗昨天用的被子,”苏丞翻了一页报纸,“我想,大概是你‘亲戚’不小心弄床上了吧!” 刘若安腾地一下,满脸通红,低着头狂喝黑糖姜茶,掩饰自己的害羞。 “不是说辣么?”苏丞抬起头,“喝那么快?” 刘若安被他一句话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丞连忙放下报纸过来给她拍背,“没事吧?” 刘若安摇摇头,咳得脸都红了。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东唐草京!”苏丞看着她说,“你要一起吗?” “你去草京干什么?” “解决私人恩怨,给你报仇!给我自己讨回公道,洗刷冤屈!” “听不懂!” 苏丞道,“还记得你去试衣服险些被杀的事吗?” “当然记得!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刘若安说着,埋怨地瞪他一眼,“说起这个,难怪那段时间都找不到你,原来是变成刘承彦养伤呢!你说你这样变来变去的,累不累啊?!” “习惯了!”苏丞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说起来,我都有点想念少夫人做的饭了,不知道少夫人今天有没有兴趣下厨?” “看在你因为救我受伤的份上,就满足你吧!不过,你先把刚才的话说完呀!” 苏丞点点头,“刺杀你的人是什么来路,什么目的,想必迦罗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好像是李宛萱的妹妹是吧?” “对!”苏丞答,“这次就是去找她算总账!还有朱淳和皇甫群!” “朱淳和皇甫群?” “就是上次未央宫事件里的那两个老头!” “他们怎么了?” “他们派人杀了刘承煊嫁祸给我,你说我能这么坐以待毙么?” “确定么?”刘若安认真地眨着眼,“你想怎么做?”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拜托!能不能好好说话!”刘若安横他一眼,“怎么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苏丞有气无力地靠着她撒娇,“我从昨天下午就一直没吃东西,说话要体力的啊,少夫人!” “那你等我,我去给你做吃的!” 苏丞孩子般地点点头,“我帮你!” 两人钻进厨房,开始动手做起饭来。 厨娘们见了,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 “别看了,别看了,”苏丞起身驱赶围观的人,“没见过良家妇女给老公做饭呐?” 厨娘们一阵哄笑,“少主,今天千岩山庄的午饭是不是都由少夫人承包了呀?” “你们想的美!”苏丞白了她们一眼,“少夫人只管给本少爷做!你们呐,还得自己动手!” 厨娘们发出唏嘘的声音。 “你不是说话没劲儿么?我瞧着嗓门儿挺大的呀!”刘若安走到苏丞跟前,递给他一框菜,“给,洗了!” 苏丞接过菜,一脸茫然地抓抓脑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厨娘们一窝蜂地冲进来,一把夺过苏丞手里的菜,顺便把厨房里的食材都拿出来开始摘拣和清洗。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刘若安说,“少夫人,要摘菜洗菜什么的,还是吩咐小的们来做吧,少主连水都不会烧的人,哪会洗菜呀?” 说着,稀里哗啦地忙碌起来。 刘若安双手环抱于胸,斜了苏丞一眼,“我这饭还做不做了?” “做呀!”苏丞见刘若安脸色不对,连忙把厨娘们撵出去,独自把刘若安递给他的菜放进水里清洗。 “要先摘了才能洗!”刘若安提醒道。 “那么麻烦?”苏丞一脸茫然。 “看,像这样!”刘若安细心地示范给他看,把菜叶一叶一叶地掰下来,把虫蛀了的菜叶扔了。 苏丞照做,他认真的样子,引得刘若安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 苏丞低着头有条不紊地摘着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见她痴痴地望着自己,笑道,“少夫人炽热的目光,仿佛是在深情地呼唤我将你扑倒呢!” 刘若安看了看挤在门口的厨娘们,没好气地白了苏丞一眼,皱眉道,“你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你?” “有什么好笑话的?”苏丞说着说着,突然扭头对厨娘们喊道,“喂!你们几个,把眼睛捂上!” 厨娘们反应快的照做,反应慢的楞在原地。只见苏丞话音刚落,便飞快地在刘若安脸上亲了一口。 厨娘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刘若安羞涩地捂脸,“你能不能矜持点?” 苏丞认真地凝视着她,“本少爷的字典里就没有‘矜持’这两个字!”说完,又把脸凑过来,吓得刘若安满屋子乱跑。 厨娘们兴奋地跟着起哄。 刘若安羞得满脸通红,“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好,”苏丞立刻双手上举,做出投降状,“别气,别气,不闹了!” 刘若安这才放松警惕,却见苏丞突然如猎豹捕食一般,朝她扑来。 刘若安敏捷地一闪,苏丞扑了个空。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恩爱有加 她这一闪,激起了苏丞的斗志,他又朝她扑去。 整个厨房一时间变成了两人打闹的场所,几个回合之后,刘若安抄起一把炒勺抵住苏丞的胸,“你说话不算话,我不理你了!” “要么让我亲一口,要么你亲我一口!”苏丞笑道,“不然今天你别想出这门!” “你简直就是个无赖!” “少夫人,你又说错了,”苏丞笑道,“我可是无赖的头儿!” 说完,猛地扑过去,刘若安没有躲闪,苏丞抱住她一嘴亲过去,却吻在炒勺上。 “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刘若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苏丞把她手里的炒勺拨开,顺利地亲到她的脸颊,“我只有对你才那么幼稚!” 厨娘们亢奋地大叫。 刘若安无奈地看他一眼,“能消停会儿了不?” 苏丞得意地笑了起来,两人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意注视着彼此,门外的厨娘们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对小夫妻的爱融化了。 洗完菜,苏丞静静地站在刘若安身后,时不时帮她撩撩垂下耳朵的长发,时不时为她擦擦额头的汗珠。 所谓幸福,不过如此。 吃完早饭,苏丞和刘若安来到半山找曲子颜和夏明嫣。 看见两人手牵手的亲密模样,曲子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一夜之间,这对小夫妻便陷入了旁若无人的热恋。 刘若安试图松开手,苏丞却死抓着她的手不放。 夏明嫣趴在床上动惮不得,看见二人如此亲密,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冷冷地看向苏丞,“不知驸马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一夜之间就笼络了公主殿下的芳心呢?” “明嫣!”刘若安娇嗔地白了她一眼。 苏丞大方地调侃道,“等你将来有了意中人,我再偷偷地私下告诉你!” 夏明嫣讽刺不成反被挖苦,索性不吭声了。 苏丞又对曲子颜说,“过几天去东唐,有行动!” “哦,好!”曲子颜的目光总忍不住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视着,“我……我要先回趟乞丹,过几天我们草京见!” “你要走?”苏丞问。 “嗯,”曲子颜答,“上次的事情把家里人吓坏了,非要见我一面才放心!”他看了看夏明嫣,“夏姑娘交给你们照顾,我一会儿差不多就先走了!” “好!” 曲子颜想了想,拍拍苏丞的肩,“单独出来聊两句!”说完,走出门去了。 苏丞嘴角一弯,松开刘若安的手,道,“我去和他说会儿话,很快回来。” 刘若安点点头,目送苏丞离开,走到夏明嫣床前查看她的伤势。 “殿下……”夏明嫣想支撑自己坐起来,可是根本动惮不得。 “你快好好躺着吧!”刘若安一把按住她的肩。 夏明嫣把被子卷起来趴在上面,有些无奈地提醒道,“殿下,别忘了陛下出事前一晚,跟您说过的话!” 刘若安愣了两秒,惊呼,“你怎么知道父皇出事前一晚跟我说过什么?” “因为我就在附近!” 刘若安对她投去不高兴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驸马爷的身份可疑……” “原来你都知道?”刘若安打断夏明嫣。 夏明嫣一听,难道苏丞把自己的身份都告诉她了? “没错!”刘若安嘴角勾起一个弧线,有种胜利者的姿态,“他什么都告诉我了!连同,你们不知道的,也都告诉我了!” 夏明嫣沉默了,她不知道的是什么? “殿下,你别忘了湾湾说的预言!” 刘若安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别跟我提那个神婆的诅咒!我才不信呢!” 嘴上说着不信,脑海里却莫名地回荡起禹湾湾说的话:“生不能同衾,死亦不能同穴。” 多歹毒的预言啊,只说了一次便在刘若安脑海中挥之不去。 “殿下,”夏明嫣一脸愁容地看向她,“你真的喜欢他吗?” 刘若安陷入沉默。 怎么会有种莫名的不安呢?因为刘淮以及夏明嫣觉得苏丞的身份有问题,加上禹湾湾的预言,所以自己就不可以喜欢他吗?所以,就一定会受伤害吗?这是什么道理?好像一旦跟苏丞在一起就一定会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头破血流? 刘若安向来不喜欢向命运低头。 “没错!”刘若安大方地回答,“我喜欢他!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 夏明嫣长出了一口气,没说话。热恋中的女子是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的,只执着于自己的感情。 刘若安见状,不高兴地推了她一下,“你什么意思?叹什么气啊?” “我替曲少爷感到惋惜!” “惋惜什么呀?”刘若安皱眉,“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你干嘛非得说的好像我们有点什么似的?” “既然是清白的,殿下你恼什么呢?” “谁恼了?”刘若安怒道,“我恼的是你!说话怪怪的,苏丞怎么了?怎么你和父皇都那么不待见他呢?” “因为,直觉告诉我们,他不是可靠之人!” “直觉?”刘若安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看是偏见才对吧?” 夏明嫣撇了撇嘴,她现在如此护着苏丞,自己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说起惋惜,”刘若安想起点什么似的,“曲子颜要跟苏丞说什么呀?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自言自语了几句,立马夺门而出。 而事实上,苏丞和曲子颜的确是在打架。 论单挑,苏丞明显不是曲子颜的对手,他几次都被曲子颜攻住要害,而曲子颜却犹如猫捉老鼠一样,把他戏弄一番。 刘若安本来想制止二人打架,细细看来,两人又不像在打架,倒像是在聊什么,只是聊天的方式看起来有点奇怪。 苏丞挑衅地看着他说,“打输了你没面子,打赢了若安也不会跟你走!” “知道!”曲子颜眉峰一挑,“所以才叫你出来打一架,发泄发泄!输赢不是重点!”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主动点?”苏丞讽刺道。 “主动有用吗?”曲子颜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我喜欢她有用吗?她得喜欢我呀!” “她一开始也不喜欢我呀!”苏丞意味深长地扫了曲子颜一眼。 曲子颜笑道,“可是你会耍手段呀!” “我耍什么手段?” “戚老三。” “戚老三?” “还装?”曲子颜皱眉道,“你敢说戚老三不是你派来的人吗?” 苏丞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曲子颜看着他,“被我说中了?” 苏丞摇摇头,“坦白讲,我确实耍过手段,不过失败了!” “哦?” “戚老三出现以前那二十个人就是我派的,”苏丞道,“可是,因为是非常时期,人手有限,我不可能把一等一的高手调过来跟我搞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所以,找来的二十个人分分钟就被你们摆平了!” 曲子颜思索着,细细辨别他说的话的真假,“那二十个人是你派来的?” 苏丞点点头,“戚老三还有两个哥哥,老大叫戚建光,老二叫戚建宗,戚老三全名戚建耀。早年三兄弟是云极峰山下的土匪强盗,因为在路上抢了一家商户,那家商户貌似和官府有点关系,于是三兄弟被官府追杀,我帮了他们,为了报答我,也是为了自己有个靠山,他们归顺了万朝会,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可是俗话说得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没几年,他们发展了自己的新势力,决定退出万朝会,大家朋友一场,我没理由不放别人走吧?” “你真的没耍手段?”曲子颜还是有些质疑。 “耍啦!”苏丞大方承认,“都说了失败了嘛!” “看来,若安的确是对你有意!”曲子颜黯然地垂下眼睑,松开揪着苏丞衣服的手,“你要好好待她,要是让我知道你让她受委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啦,我知道!我那么在乎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曲子颜勉强地抿了抿嘴,拍拍他的肩,“那我先回乞丹了,草京见!” 说完,又跑到刘若安身边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或者让你受委屈,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 刘若安认真地摇摇头,“不修理他,你带上我走的远远的!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 曲子颜啼笑皆非地看着刘若安。 苏丞走了过来,把手搭在曲子颜肩上,“兄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通知你干什么?”刘若安白他一眼。 “通知我带着搓衣板来!” 一句话逗得刘若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曲子颜看刘若安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嫉妒。有些酸楚地扯了扯嘴角。 “我要在搓衣板上放个榴莲!”刘若安说。 “放榴莲太毛毛雨了,”苏丞摆摆手,“不如多放几个仙人掌?” “这可是你说的啊!” 苏丞点点头,深情地牵起她的手,“只要你肯原谅我,跪刀尖都可以!” “跪尖刀都可以?”刘若安横他一眼,“你是准备要让我受多大的委屈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曲子颜有点受不了动不动就秀恩爱的两人,更想尽快摆脱折中尴尬的立场,便说,“我先走了!” 两人果然不再闲扯,苏丞开口说,“我送送你!”又对刘若安说,“你回去照顾夏明嫣吧!” 曲子颜双手抱拳,比了一个告辞的动作,和苏丞一同转身离去。 送走了曲子颜,苏丞刚回来没走两步路,就见刘若安站在庭院里的树下发着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 刘若安见他回来,有些仓惶地笑了笑,“没什么!” 苏丞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秦芳姑姑说过,通常女孩子说‘没什么’的时候,就肯定是有什么!” 刘若安低头不语。 苏丞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打趣道,“不会是曲子颜走了你不舍吧?” 刘若安果然立刻恶狠狠地抬起头瞪着他,“不舍你个头啊!” “那你倒是说句话呀,少夫人!” 刘若安想了想,把预言的事告诉了苏丞。 苏丞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刘若安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就是因为认真才可笑!”苏丞道,说着,他撇着嘴摇摇头,“你们汉人就爱信这些!” 刘若安一脸无辜地扁个嘴,“可是,这要是真的成真了怎么办?” “哎,不是有句话叫‘事在人为’吗?”苏丞道,“预言只是定数,世界万物变幻莫测,那还有变数呢?我宁愿相信因果,也不相信什么狗屁的预言!” 刘若安听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仍旧一脸忧心忡忡。 “你怕跟我没有好的结局?”苏丞直言不讳地问。 刘若安犹豫了半秒,点了点头。 “你怕失去我?” 刘若安点头。 苏丞眼中满是温柔,嘴上却调侃道,“原来少夫人现在对我已经有那么深的感情了呀?” 刘若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不如我们改天生个孩子,”苏丞笑眯眯地一把搂住她的腰,“这样,你就可以把我栓的死死的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不保险的话,我们就多生几个!十个,二十个……想生几个生几个,你说呢?” 刘若安斜眼瞪他,“你当我是猪啊?” “难道不是吗?” “喂!” “猪脑子才会去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预言!” 刘若安想了想,顺着他的话揶揄他,“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我是饲养你的圈!”苏丞笑着双手环住她的腰,“我要把你紧紧地圈住!” 刘若安幸福地看着他的侧颜,也许,拥有当下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预言,毕竟是还没有变成现实的东西。又何必让自己时时活在惊恐之中呢? 苏丞心里多少是有些膈应的,他也害怕失去她,可是,他更愿用自己的行动向刘若安证明他是对的,真的是她想多了。 “丞。”刘若安第一次这样唤他的名字。 “嗯?” “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及时沟通,不要隐瞒,不要不解释,不要任由误会在我们之间肆虐!” 苏丞把她抱得更紧,“我答应你!” “你也要答应我,”苏丞双手捧着她的脸,“你要相信我!任何人说的话都不要相信,只相信我!” 刘若安默默地凝视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有备而来 苏丞带着刘若安抵达东唐的国都草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刘若安揉了揉眼睛下了车,虽然已经入夜,却依旧能听见外头战火纷飞。 刘若安看了看四周,“我们这是在哪里?” “将军府!” 刘若安顺着苏丞手指的方向看见不远处的大门牌匾上写着“将军府”三个字。 “这里是东唐的将军颜崇的府邸。” 刘若安“哦”了一声,又问,“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苏丞说完,叩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开门的卫兵一见苏丞来了,一边请他进门,一边匆忙去禀报。 苏丞牵着刘若安跟着卫兵一路来到正厅,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迎了出来。 “少主!”男子拱手道,他比苏丞还要高半个头,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缘故,使他看起来,英姿飒爽。 “季伦兄!”苏丞客气还礼。 “少主一路辛苦了,快快请坐!”说着,命人奉茶。 苏丞点点头,牵着刘若安的手,打趣地介绍道,“这是内子!” 颜崇愣了半秒,慌忙单脚跪地,“末将颜崇见过公主殿下!” 刘若安扶着他的手臂,“快快请起!” 颜崇扭头向屋内大喊,“宛宛,你看谁来了?” 从屋内走出来一个清瘦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卷书籍。 “若安!”女子惊呼。 “若慈!”刘若安认出那女子正是李若慈,也就是东唐的太子妃李宛萱。 两人情不自禁地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李宛萱说。 “是呀!”刘若安高兴地附和着,“当时情况太复杂,也没有问你的联系方式!” 李宛萱点点头,余光从苏丞身上扫过,脸立刻拉了下来,“你和他一起来的?” 刘若安羞涩地笑笑,“是啊!” 李宛萱想了想,一脸惋惜地说,“真是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才让你不得不和他……唉……” 刘若安连连摇头。 苏丞见状,忙插嘴道,“别内疚,多亏了李大小姐你,才成就了我们这桩姻缘。” 李宛萱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苏丞突然严肃地说,“请受苏某一拜!” 李宛萱吓得后退半步,“怎、怎么回事?”她拉着刘若安的手臂,“你们不是……都不满意这桩婚事么,怎么……” “俗话说的好,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苏丞说着,把手搭在刘若安肩上,“你说呢,少夫人?” 刘若安不好意思地笑着嗯了一声。 “家常我们慢慢扯,”苏丞直切正题,“快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朱淳得知我怀孕以后,想要将我毒杀,”李宛萱道,“结果,我这几天害喜得厉害,除了水果,一口都没有吃他们送来的东西,今天下午,陛下过来探望我,误食了我的食物,当场身亡!” 刘若安有点跟不上节奏,诧异地看着李宛萱,“若慈……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李宛萱点点头,接着说,“现在他们对外封锁消息,想要把我也弄死,这样一来,朱淳在朝中就一人独大了!立谁为新君,那都是他的傀儡。” 苏丞静静地听着,想了想,道,“现在想要保住你的地位,只能跟朱淳他们来硬的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怀孕了,那你肚子里怀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东唐未来的君主,你现在就是太后!” 李宛萱听苏丞说着,默默地和颜崇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眼,让刘若安莫名地觉得这个孩子似乎不是李宛萱和已故的新君李昊延的,而是……李宛萱和颜崇的才对。 “等新帝降生,由季伦兄辅佐,新帝即位,整个东唐都在你们手里!”苏丞狡黠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切换。 婢女端了茶盘放在桌上,给每人斟了一杯茶,给李宛萱倒了杯白水。 “少主与在下真是不谋而合!”颜崇笑道,“这一趟风险大,但是一本万利,要什么条件,少主尽管开口!” “这一趟无价!”苏丞浅浅一笑,“你们欠我个人情,他日苏某定会麻烦二位!颜兄觉得如何?” “哦?”颜崇眯起眼睛,“每一次麻烦少主帮忙,少主都以金银珠宝作为条件,这一次却只要人情?” 苏丞点点头。 “好!”颜崇大声说,“此事若成,他日少主有任何要求,颜某定当竭尽所能达成少主心愿!” 苏丞握着茶杯动了动嘴唇,向颜崇举了举杯,然后抿了一口。 见完李宛萱和颜崇,苏丞又带着刘若安马不停蹄地去往一个位置隐秘的宅院。 来开门的是那炎,看见两人到了,高兴地招呼他们入内,又谨慎地看了看二人身后是否有人尾随。 进了大门,院子里一片热闹非凡,外面广阔的平地上围着篝火坐了男男女女一圈人,屋里灯红酒绿男男女女嬉笑声不时传出。 众人见苏丞来了,都纷纷停下来看着他,冲他和刘若安打招呼。 “少主,少夫人!” 苏丞简单地点点头,问那炎,“少寒来了么?” “在里面的房间里,”那炎答,“下午就来了,带了六个人,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带我去找他!” 那炎应声后,带着苏丞和刘若安来到曲子颜所在的房间门外,扣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黑瘦的男子。他扫了三人一眼,目光停在刘若安身上,随即笑逐颜开,“小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刘若安定睛一看,是曲子颜上次劫持她时的同伙——霍骁。 刘若安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姐姐,姐姐!”里面突然跑出来一个少年,少年看见刘若安旁边还站着两个人,目光停在一脸严肃的苏丞身上,停顿了两秒,改口喊了一声,“姐——夫!” 苏丞朝刘若安投去诧异的目光。 “翟俊麒,”刘若安把少年拉到跟前“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苏丞很生硬地笑笑,向他打招呼,“你好!” 刘若安想了想,眯起眼睛,“看你的表情,你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苏丞不是号称会把刘若安身边的人,祖宗三代都查个遍的么? “知道!”苏丞言简意赅地回答。 “知道?”刘若安嘲讽道,“那你刚才那诧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弟弟不是应该在沙蒙国游学么?”苏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这么一说,倒让刘若安想起上一次都来不及问清楚原因的事。 “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聊吗?”苏丞看了霍骁一眼。 霍骁闻言,立刻把门大开,让三人进屋。 刘若安一把勾住翟俊麒的脖子把他拉到一旁严厉审问。 那炎跟他们同行的妹子攀谈起来。 苏丞见到曲子颜的时候,他正和一个中年男子在认真地商讨着什么。见苏丞来了,简单介绍说,“这位是我堂表叔——东方凛冽!” 名叫东方凛冽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不胖不瘦,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漠孤傲的气息,勉强对得起“凛冽”二字。 “你们几个,”曲子颜对着另外的几个人叫了一声,“都过来一下!” 那几人闻声而来。 “认识一下,”曲子颜对他们说,“千岩山庄的少主,你们认识的!” 说完一个一个介绍,“霍骁,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关系大约就和你跟那炎一样” 两人相互点头表示友好。 “这是徐聪,”曲子颜指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他也是汉人。” 徐聪抱拳道,“久仰少主威名!” 苏丞谦虚还礼,“不敢当!” “这是珺罗,”曲子颜指着一个梳着马尾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子,“东方珺罗,我堂表妹!” 女孩子傲慢地把头扭朝一边,苏丞心想,不愧是东方凛冽的女儿,连浑身上下的气质都随爹。 “这是曲敏,”曲子颜指着一个短发少女,“我堂妹!” 少女眼如星辰,对苏丞彬彬有礼,“早闻少主威名,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苏丞笑道,“曲家的女子果然端庄可人,矜持懂礼!”说着,眼睛瞄了一眼东方珺罗。 东方珺罗冲着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那个是翟俊麒,”曲子颜看向沙发一角,仍在窃窃私语的姐弟俩,“你知道的!” “我很好奇,在沙蒙游学的他是怎么加入到你的队伍里的?” “曲敏在沙蒙办事的时候被人跟踪,双方打了起来,当时在沙蒙游学的俊麒就来‘多管闲事’,结果自然是被揍惨了,然后曲敏就把他带回来了!”曲子颜回忆着往事,“我听说他会治病,医术还不错,就让他留下了!” 苏丞撇了撇嘴,“我小舅子就拜托你咯!” 曲子颜尴尬地笑笑,对另外几人说,“你们都回房间睡去吧,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和少主谈!” 另外几人稀稀拉拉地应了一声,都各自回房了,屋里只剩下曲子颜,苏丞,那炎,东方凛冽以及刘若安姐弟俩。 见人都走了,曲子颜递给苏丞几页纸,“这是我个人得到的情报!”。 苏丞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朱淳的人马有多少,泰贤社的人有多少,朱熙玥和李清灵碰面的时间地点,他们发动政变的计划云云。 苏丞粗略地看了一下,还给他,“情报万一有误呢?” “没关系!”曲子颜接过来,“擒贼先擒王!” “皇甫群和朱淳可不是那么好擒的!” “只要是人都有软肋!”东方凛冽突然插嘴道,顺便又递给苏丞一页纸,上面写的是朱淳在东唐遍布全国的产业。 “控制了这些又怎么样?”苏丞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我们若是不遗余力地追杀他,他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少主,追杀他太大费周章了!”东方凛冽一副仿佛掌控了一切的架势,“让他自投罗网岂不更加省事?” “哦?”苏丞来了兴致,“如何让他自投罗网?” 东方凛冽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这,就是他的命!” 苏丞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透着鄙夷,看向东方凛冽后,却变为赞赏,“够狠!” 小男孩是朱淳最小的儿子,是他年过五十的老来得子,是他朱家九代单传的儿子。 “皇甫群你们又准备怎么对付呢?”苏丞问。 东方凛冽答道,“皇甫群是个老狐狸,政变这种事,赢了一本万利,可要是输了,跟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没什么区别!” “所以呢?” 那炎转身坐到桌子上,接过话头,“所以,他是否会出现还是个大问题,当然了,泰贤社的人他肯定会派的,但至于他本人露不露面,这就很难说了!” “不行,必须要让他露面!”苏丞以命令的口吻对那炎说,“他和朱淳诬赖我杀人,让我背了黑锅,王瞻现在满世界追杀我,搞得我现在办事什么的,超麻烦,太不方便了!” “要洗白还不容易,”东方凛冽淡淡说道,“又何必非要抓到朱淳和皇甫群?” “我当然知道要洗白很容易,”苏丞阴险地笑笑,“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东躲西藏,不断受到来自王瞻的各种骚扰,我这黑锅不能白背,罪也不能白受,你看,前几天还挨一刀,我总要讨回点代价吧!” “你想怎么样?”东方凛冽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丞眼中划过一丝狠毒,“我要让皇甫群在东唐无法立足!” “我们需要怎么做?” 苏丞突然嘴角向上一扬,“先抓到朱淳再说!” 那炎无力地苦笑一声,“能不能别卖关子?” “说说李清灵!”苏丞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和她的账,才是要好好算一算!” 那炎和东方凛冽把目光都投向曲子颜。 曲子颜正琢磨着苏丞的话,听见三人突然不言语了,一抬头看见两个盯着自己的人。 “你们看我干什么?” 那炎道,“李清灵你负责查的啊!” 曲子颜哦了一声,答:“她混迹在草京龙蛇混杂的地段,与一些当地的杂碎流氓为伍!听说她和流氓杂碎的头儿好上了!!” “她和朱熙玥怎么联络?” “她的相好养了一群小乞丐,都是通过他们把消息送出去和朱熙玥联络!” “真愚蠢!”苏丞邪魅地笑出声来,“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草京之乱(上) “听我们说了那么多,你也说说你的计划吧!”曲子颜看苏丞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直言道。 “皇帝驾崩那么大的事是包不住多久的,国丧的期间,李宛萱必然要出现,只要她一出现,朱淳必定会找各种混混杂碎靠近李宛萱,让她死于非命,”苏丞认真地说着,“由于李宛萱现在已经有孕在身,如果在国丧上不出现的话,这不合礼法,可是,如果出现的话,恐怕又是九死一生,所以,我觉得,最好是有人易容成李宛萱的样子去吸引他们的注意!这个人最好还很能打!” “易容成李宛萱?” 东方凛冽和那炎对他的计划表示费解。 “珺罗倒是很能打,可是她太高了,易容也会露马脚!”曲子颜琢磨着给苏丞物色人选,他想了想对那炎说,“哎,你女朋友怎么样?身手不凡,身高体重都跟李宛萱很像!” “你……你说我家小贤啊?”那炎一脸为难,“她简直就是个男人婆,她穿上裙子都透着一股纯爷们儿的味道!” “喂!”刘若安突然插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小贤姐呢?她可是帝都第一美女呢!” 四人闻声将目光投向刘若安,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后,苏丞笑眯眯地问刘若安,“你刚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吗?” “听到啦!”刘若安答,“找人易容成李宛萱的样子去出席国丧嘛……”刘若安漫不经心地说着,冷不丁地侧目瞄了一眼,却见四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你们……”刘若安扫了四人一眼,“不会是想让我去吧?” 那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她和李宛萱身形胖瘦倒是挺像的!” 苏丞打趣道,“少夫人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刘若安一脸坦然,“你们不怕我给你们添乱吗?” 苏丞温柔一笑,“就是要乱!越乱越好!” “呐,这可是你说的啊!”刘若安有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好吧,我就易容成李宛萱好好地去耍一耍朱淳!” 刘若安说着,一副跃跃欲试地架势。 “可是,就姐姐一个人,不安全吧!”翟俊麒表示担忧。 “还有我!”苏丞答。 曲子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那炎一脸嫌弃,“不好吧!你个头太高,容易暴露!” “那不然你去?” “这个可以……” “可以你个头!”苏丞打断他,“交给你去抓皇甫群的!” “这不公平!”那炎抗议道,“我们都有事干,你却跟弟妹去谈情说爱!” “谁告诉你我们是去谈情说爱了?”苏丞白了他一眼,又对曲子颜说,“少寒,你和凛冽大叔也跟我们一起……活捉朱淳!” 曲子颜点了点头,从一堆文件中找出来订好的一摞,翻了几页确认后,递给刘若安,“这个是东唐的重臣,太妃,还有皇子公主们的照片和名字,你能记多少记多少,遇见了,不至于搞不清楚谁是谁!” 刘若安接过来随手翻了翻,足足有三四十页。 “我的妈呀,那么多人!”刘若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就紧着前面的记就好了!”曲子颜道,“我们会把李宛萱的贴身侍婢安排给你,遇见你实在想不起来的人,她会提示你的!” “这还差不多!”刘若安这才放下心来。 三天以后,苏丞和曲子颜睡到半夜就开始行动。 另一边,天刚刚亮,在将军府的刘若安被那炎易容成了李宛萱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洁白的素服,金钗步摇全都除去,只在发髻间别了一朵白花。 那炎看着和李宛萱一模一样的刘若安,不由得乐了起来,直言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 她穿戴整齐之后,便和颜崇一起从将军府出发,临行前,李宛萱对着刘若安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看了半天,无比惊叹那炎的手艺,再三嘱咐颜崇务必要保证刘若安的安全后,送二人出了大门。 路上,坐在车里的刘若安显得亢奋无比。 “哇,草京看起来比长洛还要繁华呢!”刘若安一副观光旅游的样子,“咦,那是巡逻的女骑警吗?衣服好别致啊!太帅了!马鞍上的花纹是刺绣还是印染?颜色搭得好美!这个设计师的审美跟我很一致嘛!” 颜崇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醒道,“殿下,你现在是宛宛,你的夫君死了,你表现得那么高兴……这不合适吧?” 刘若安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脸红地垂下头,“不好意思啊,第一次来草京,有点激动!” 说完,一脸苦大仇深地开始酝酿情绪。 “殿下,你这不是夫君死了,是便秘!”颜崇道。 婢女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怎么办?”刘若安无奈地撇个嘴,“我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我肯定会穿帮的!” “没关系的殿下,”婢女安慰道,“还有我们呢!” 不消一会儿,三人来到宫门外,大门缓缓打开,颜崇就跟服侍太后一样搀着刘若安走了进去,婢女搀扶着她走在另一侧。一路走,一路听见宫女们在窃窃私语。 “陛下还尸骨未寒,皇后娘娘就和颜将军走得那么近,这也太那个了吧!” “嘘……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了!” “这有什么?陛下和相府的大小姐朱熙玥,皇后娘娘和颜将军,这不是整个东唐的人都知道的秘密么?” “话是没错!可今天这样的场合……” 刘若安竖着耳朵听着,从这些只字片语中,她更加确信,李宛萱肚子里怀的肯定是颜崇的孩子。 颜崇留意到刘若安在打量着自己,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让殿下见笑了!” “孩子……”刘若安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你的吧?” 颜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搭话,只是干脆地嗯了一声。 “他们要杀若慈,是因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皇帝的么?” 刘若安突然有点后悔答应来帮忙。毕竟,这两人的关系真叫人不耻。 颜崇摇了摇头,“他们要杀宛宛,是为了让朱熙玥上位!与孩子无关!” “那……先帝知道你和若慈的关系吗?” 颜崇忍不住笑了起来,“全东唐的人都知道的事,你说他知不知道?” 刘若安倒抽一口气,“你们的关系可真够乱的!” 颜崇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个事情,一言难尽,殿下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回头讲给你听!” “还是算了吧!”刘若安拒绝道,“我怕我的三观被颠覆!” 颜崇是个耿直的军人,一听这,不高兴了,当即黑下脸来,“怎么就颠覆殿下的三观了?我跟宛宛真心相爱,有错吗?” 刘若安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惹得对方不高兴,想要辩解似乎已经晚了,于是答,“可是若慈她是毕竟是……” “她虽然是皇后,可是她和先帝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先帝爱的人也不是她!” 刘若安无力地瘪了瘪嘴,这关系乱的她无言以对,两个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女的跟别人有了孩子,男的心里爱的另有其人。普通人就算了,男的又是一国之君,女的是一国之母。两人之间不睦又不离婚,各自有各自的感情又不是秘密,全民皆知……刘若安感觉自己的智商严重被碾压。 早就听闻东唐很开放,但是,没想到这么开放。 “你们幸福就好!” 刘若安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无奈地回了一句,结束了两人之间不太愉快的谈话。 一路走来,有宫女对着二人行礼,也有宫女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刘若安觉得自己都听着难受,不知道李宛萱本人面对这些又是什么心情。 到了梓宫,大殿上齐刷刷地跪满了人,还有不少妃嫔跪在一旁哭泣着。 刘若安刚抬脚进门的一刹那,宫人突然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颜将军到!” 颜崇进门后,一脸肃穆地跪在地上。 刘若安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哭边喊:“陛下啊……” 哭声撕心裂肺,怦人心扉,泪如雨下,从门口一路跪到灵堂前。急得婢女手足无措,低声提醒,“皇后娘娘,你有孕在身,快起来呀……” 刘若安已经陷入自己的角色里,根本理也不理会婢女的提醒。 婢女尴尬无比,在场的人开始交头接耳,都在说皇后娘娘有情有义。 刘若安扑倒棺椁边,哭的涕泪横流,几个宫女拽着她,仿佛害怕她哪一秒钟想不通就一头撞上去。 一个头发苍白,体态瘦弱的老人走到刘若安身后拉起她,哭成个泪人的刘若安回头一看,是太后,随即又扑倒在她怀里,“皇祖母!” 原本大家就沉浸在悲痛的情绪当中,被刘若安这么一弄,很多哭了停下来的人,又哭了起来。整个梓宫都回荡着嘤嘤的哭声。 “你这个贱人!”后妃里走出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瞪着刘若安,张口就骂人,“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陛下也不会……” “昭羽!”一个中年妇人厉声喝道。 那女子仿佛被惊醒一般,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这人生的丹凤眼鹅蛋脸,虽然上了点年纪,依旧十分美貌。刘若安记得人物表里的这个女子,是长公主李昭羽,也就是李昊延的长姐,为人任性泼辣,年过三十了还没嫁人。呵斥她的人是她和李昊延的母亲,文渊皇后。不过,自从老皇帝驾崩李昊延登基后,她就成了太后。 刘若安擦了擦眼泪,恭敬地冲她行了个礼,可怜兮兮地回道,“长姐骂我是猫我认了,陛下又没招惹长姐,长姐为何在陛下尸骨未寒之时,还要将他骂作耗子?” “你……”李昭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虽然有失体统,但在场的还是有不少人忍俊不禁。 “还有,贱人这个词不能乱说!”刘若安说着说着,又流下泪来,哽咽着回击道,“我乃东唐皇后,你骂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贱民?再说了,你们李唐皇室娶了个贱人回来,都没人管吗?你这是把父皇母后,太皇太后全骂进去了!呜呜呜……陛下——” 酸溜溜的一席话,说的众人哭笑不得,他们也发现了这位皇后的反常。因为平时李宛萱都宛如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一般,沉默应对,从不与他人争吵。 跪在门口的颜崇目瞪口呆地看着刘若安,心中甚是痛快! 文渊皇后见状,斥责李昭羽道,“还不退下!” 李昭羽气急败坏地退回后妃当中。 这时,朱淳从侧门走了进来,向刘若安简单行礼后,朝着身后两个随从招呼一声,两人过来就要架住刘若安。 想过他会动手,却没想过他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上来就抓人。原本还想戏耍他一下,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变得好被动,刘若安不喜欢这种感觉。 “丞相你什么意思?”刘若安敏捷地一闪,躲过二人的拉扯,质问朱淳。与此同时,颜崇也走到离刘若安一米远的地方。 “本相怀疑皇后娘娘你蓄意毒害皇上,先将你关押!” 仅仅是怀疑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抓人,这朱淳平时是有多嚣张? “说我毒害皇上,”刘若安冷天笑一声,“你有证据吗?” “据本相所知,你连续几天都不吃不喝,是不是知道饭菜里有毒?”朱淳垮着个脸,肥胖把他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我害喜吃不下,不行吗?” “皇后娘娘,你还是招了吧!”朱淳走到她跟前小声说,“本相答应你,让你死的体面些!” 刘若安一听,登时来气,抬起脚来直踹朱淳的心窝子,众人惊愕不已,朱淳大惊失色地捂着胸口躲到随从身后,招呼一声,“抓住她!” 大殿里跪着的人当中,又站起来几个人,朝着刘若安走来。 刘若安正准备动手,颜崇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护在身后,示意她先不要暴露。 这时,又从人群中又走出几个人来把刘若安和颜崇围住。 就在这个时候,皇甫群突然出现了,带着一队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自站到了刘若安的队伍。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草京之乱(中) 看联盟者突然倒戈和自己的敌人站到一个阵营,朱淳怒不可言。 “皇甫群,你这个小人!”朱淳骂道,“亏本相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知道背叛本相是什么下场吗?” 苏丞笑笑,“相爷,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你威胁!” 刘若安又惊恐又谨慎地打量了身边的‘皇甫群’半天,也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 正疑惑着,却见对方突然嘴角一弯道,“少夫人,都说了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扑倒的!” 一听这话,刘若安顿时一头黑线,原来这皇甫群根本就是苏丞易容的。搞了半天,他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让皇甫群无法在东唐立足是这个意思,易容成皇甫群的样子让朱淳误会他,并且和他反目。 “你什么时候来的?”刘若安小声问。 “我一直都在啊!”苏丞答,说着瞥了她一眼“少夫人的演技简直就是影后级别的,实在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刘若安没想到他会一早就在。 “我估计,就是我死了你哭得都不会那么伤心吧?” 刘若安没好气地抽动了下嘴角,横了他一眼,“那得要你死了才知道!” 苏丞对她投来赞赏的目光,“呦,少夫人口才渐长啊!” “彼此彼此,我这是近朱者赤!” 朱淳见二人窃窃私语,似乎早有勾结,愤怒感骤升,厉声喝道, “给我全部拿下!” 霎时间,整个大殿乱作一团。打斗的,逃跑的,帮忙的,全都陷入混战。 不到一会儿,朱淳的手下都被撂倒了一片。朱淳看着苏丞等人,咬牙切齿地说,“整个梓宫都被包围了,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哼,是吗?”颜崇不屑地反呛道,“朱相爷,在东唐可不是只有你能调兵遣将!” “调兵遣将?”朱淳闻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这里是禁宫,你调兵遣将是想造反吗?就算你真的想造反,往远了说,你的十万大军还在边境,往近了说,你的三千精锐之师,能敌得过我五万大军吗?他们,只怕连宫门都进不来,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颜崇冷笑一声,朝着苏丞使了个眼色,苏丞高声道,“我倒想知道,是五万大军厉害,还是相府的小公子厉害?” 话音刚落,一个蒙面人拿刀抵着朱淳的幼子朱熙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深邃而冷漠的眼神,刘若安看出来,这个蒙面人是曲子颜。 小孩被封住了嘴,只能“唔唔唔”地发出不情愿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朱淳果然脸色骤变,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顿时柔弱下来,“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别伤害他……” 苏丞冷冷地笑了笑,东方凛冽这个损招果然奏效。不过,为了捉这个小公子,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思,从三个月前就不分昼夜地跟踪调查蹲点守候,就是为了摸清小公子的作息时间和活动走向,终于有了空子可钻,这才将他擒获。 “很简单,用你自己换你儿子!”苏丞道。 朱淳没有半秒地犹豫,一个劲地边点头边上前作替换,他身边的人都有所担忧,但是朱淳还是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换儿子的安危。 两人正在面对面走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众人本能地抱头蹲地,却见朱熙然头部中枪倒在血泊之中。 接着,慌乱的人们犹如无头苍蝇似的尖叫着四散奔逃。 苏丞脑中一片空白,原本是打算以其幼子要挟他,然后引出皇甫群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件事情彻底偏离了原有的计划。他顺着枪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迅速混入混乱的人群中,把头压的低低地,苏丞犀利的目光已将其锁定,不声不响地站起身来就追了过去。 朱淳撕心裂肺地一声哭喊,扑将过去,然而,朱熙然已经当场毙命。 苏丞一边追一边思索着是谁干的?谁会干出杀死朱熙然让皇甫群和朱淳彻底反目的事情?难道是她? 追到隐秘的墙角处,看见那人正在脱去白色的孝服。 “果然是你!”苏丞堵住对方的去路。 夏明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败露。她定了定神,诧异地看着苏丞道,“你的声音……你不是皇甫群?” “我当然不是皇甫群!”苏丞用自己的声音回答。 “是你?!” “哼,”苏丞冷笑一声,“还以为你在云极峰养病呢,看来我万朝会的神医们都不是浪得虚名,这才几天呀,你的腰那么快就没事了!这不但好利索了,还好得能来把我的计划都搅黄了!” 夏明嫣毕竟受过他的恩惠,自知有些理亏,“谁知道你会易容成皇甫群的样子的!” “你要报仇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苏丞头疼地想着对策,“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你现在不是也跑出来了么?”夏明嫣不以为然,“面具一摘,衣服一换,谁知道你是谁?” “我是跑了,那若安怎么办?” “你说什么?”夏明嫣大吃一惊,“殿下也在?” 苏丞无奈地点点头,夏明嫣想了想,“难道……李宛萱是殿下易容的?” 苏丞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是!” 话音刚落,夏明嫣心急如焚地往回就跑,苏丞立刻跟上。夏明嫣边跑边表示不解,“为什么要让殿下易容?李宛萱本人呢?” 苏丞答,“今天和朱淳免不了有一场厮杀,李宛萱怀有身孕,来这种地方,不是送死吗?!” “那也不能让殿下替她呀!”夏明嫣生气地瞪了苏丞一眼,“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现在却让她身犯险境!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吗?” 苏丞被她说的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道,“要不是你不打招呼,半路上突然杀出来,现在的局面也不是这样的啊……这怎么倒变成我的不是了?” 夏明嫣咬了咬下嘴唇,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能让三公主出事!” 梓宫里,痛失爱子的朱淳悲愤交加,因为找不出真正的凶手,只能将内心的愤怒和悲痛全部迁怒到刘若安颜崇一干人等身上。 苏丞和夏明嫣赶到的时候,刘若安颜崇曲子颜正和朱淳的手下们火拼着,二人也迅速地加入了他们的阵营,一起帮忙! 刘若安看见夏明嫣的出现,宛如见了鬼一样,“天呐,明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腰……” “殿下放心,我没事!”夏明嫣答,“我们先出去再说!” 朱淳见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宛萱这么能打,不禁起了疑心。 突然间,一个逆光下的身影连拉带扯地拖着另一个身影,走进了大殿。 是皇甫群和李宛萱。 后面还跟着那炎,李淑毓,霍骁东方珺罗等人。 史上最戏剧的一幕出现了:两个皇甫群,两个李宛萱,面对面同时出现在朱淳的视线里。 他们不是双胞胎,自然有两个人是假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朱淳都不相信原来易容术真的可以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变成一模一样的脸。 “宛宛……”颜崇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解救爱人,苏丞连忙伸手按住他,示意他别冲动。 “少主,快救救宛宛,”颜崇眼中满是央求’“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啊!” 苏丞点头。 “少主,别来无恙呀!”皇甫群一脸得意的表情。 苏丞没上当,张口骂道,“苏丞,你个卑鄙小人,居然易容成我的样子!” “苏丞!”皇甫群冷笑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装?” 苏丞不受他影响,道,“苏丞,你以为找个人易容成皇后娘娘,就可以混淆视听了吗?” 皇甫群索性掐着李宛萱的脖子朝朱淳靠拢。朱淳带着提防谨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相爷,是我!”皇甫群对他说。 “苏丞,你想干什么?”苏丞趁机离间两人,“你要杀朱淳就光明正大的,别用我的名义!” 朱淳闻言,果然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相爷,我才是真的皇甫群,我没骗你!也没背叛你!您相信我啊!”皇甫群眼中带着疲惫,一脸恳求地看着他。 然而朱淳已经辨别不清谁真谁假了。 “苏丞,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皇甫群见朱淳已经不相信自己了,顿时怒不可遏,“我皇甫群坦坦荡荡,你为何要这样抹黑我?” 苏丞终于不再演了,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们派人谋杀刘承煊嫁祸给我,现在跟我装什么糊涂?” 听见苏丞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朱淳下意识地又和皇甫群走近了一些。 “那个事情不是我做的!”皇甫群极力否认,“我虽然恨你,也确实会做这样的事来嫁祸你,但是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做的!” “你说什么?”苏丞顿时感觉事态有些蹊跷了,嘴上却仍旧说着,“堂堂泰贤社社长,别敢做不敢当呀!” “没错!”皇甫群理直气壮道,“我做的我认,我没做过的,你诬赖给我我也不认!” 反正也没有证据,皇甫群确实没必要否认,可如果不是皇甫群,那会是谁? 难道是……王瞻?也不太可能,王瞻和刘承煊关系那么好,他还准备辅佐他登基的,而且刘承煊的死,对他打击挺大,这怎么……可是,如果皇甫群真的没撒谎的话,那杀刘承煊的人,只可能是王瞻了。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不单单是为了嫁祸苏丞,让他行动受限吧?是什么原因令这祖孙俩反目?又是什么原因让王瞻居然狠得下心把自己从小带大的亲外孙都杀了!刘承煊是得做多忤逆的事情才令王瞻如此决绝? 事实上,这件事虽然不是王瞻做的,确实也和王瞻有关。因为刘承煊迷恋南轩馆的歌姬已经到了无法自拔,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他声称要废了司马玥,娶这个女子为妻,还要立她为后!王瞻当然不答应了。费尽心思地周旋,劝说,恐吓,都无果。 这些举动惹恼了刘承煊,他竟以握有王瞻当初毒杀先祖的证据为把柄,要挟王瞻,如果不答应自己的要求,就把证据公诸于世。 王瞻心想他只是说气话,也没放在心上,该打压继续打压,该阻拦继续阻拦。那歌姬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傍上太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往死里作,不断挑唆刘承煊与王瞻抗衡,还把“把柄”到处散布,王瞻只是找人恐吓她,她就把自己弄伤,跟刘承煊说王瞻找人打她,意图非礼她,刘承煊也完全不过过脑子,那女人说什么他都信,处处跟王瞻作对,还把很多朝堂上的机密告诉这女人,这女人心想是太子告诉她的,又张着嘴到处乱说。 王瞻实在忍无可忍,派人务必要将女人不留痕迹地弄死。王瞻最擅长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结果,把女人的一家老小全烧死了,唯独想要杀死的女人却还活着。 由于这个事情发生在刘若安和刘淮在棠州地震爆炸遇难之后,一直有传言说苏丞知道那个事情是刘承煊和王瞻做的,苏丞要杀了刘承煊替刘若安报仇。 俗话说得好,你觉得一个人像坏人,即使别人什么都没做,你也会自动脑补他做坏事的所有过程。 女人多方确认,奇葩的脑回路就认定是苏丞干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王瞻是没这个胆子那么做的! 她找刘承煊哭闹,刘承煊苦于没有证据,无法给她提供帮助,再加上虽然她全家死了,她本人无恙,刘承煊更加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女人失望之余,开始思考怎么报复,她被失去家人的悲痛和噩梦所缠绕,整天神智恍惚,夜不能寐,还产生很多幻觉,最后竟想出说自己是苏丞派来刺杀刘承煊的人,这样一来,苏丞便会成为整个大汉的敌人,朝廷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捉拿苏丞。 事实证明,她想对了,可是却把苏丞坑惨了。众人都以为是谁的恶毒,谁的阴谋阳谋,殊不知,都被这个愚蠢女人的奇葩思维给坑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草京之乱(下)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苏丞看着靠过来的那炎,他身上有泥土,脸上有灰尘,看起来似乎打斗过。 “不但我们来了,”那炎答道,眼中透着一丝担忧,“迦罗也来了!” “迦罗?”苏丞和曲子颜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迦罗不是在长洛的什么庵找她母亲么?” 那炎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回了句,“一言难尽!”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红衣少女,满身杀气地从殿外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大殿外一片痛苦的哀嚎。 这时,地上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低头一看,满地都是粗细长短大小不一的蛇。 刘若安和夏明嫣吓得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东方珺罗也吓得躲在霍骁身后。 “别吵!”曲子颜面色凝重地呵斥一声,“只要你们别惹恼那些蛇,它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它们……只会听主人的话,攻击主人让攻击的人!” “谁想招惹它们了……”刘若安恨不得跳到天花板上去,愣了两秒,又问,“你说这些蛇有主人?” 曲子颜点点头。 “谁?迦罗?”刘若安不安地看看曲子颜又看看苏丞。 苏丞和曲子颜一同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夏明嫣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里……上百条蛇……怎么可能……她养哪儿?怎么养?” “你们记得她养在袖子里的蛇么?”苏丞问。 “当然记得啊。”刘若安和夏明嫣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条蛇不是一般的蛇,”苏丞道,“它是生长在南蚩无量山一带的灵蛇,从迦罗生下来就和她在一起,它可以替迦罗召唤出某个地方方圆七里内所有的蛇,这些蛇全听迦罗一人命令!” 刘若安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和夏明嫣两个人抱在一起,相互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曲子颜看了看那炎,霍骁和东方珺罗三人,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问他啊!”东方珺罗朝那炎使了个眼色。 “如你们所怀疑的那样,迦罗的母亲没死,她正是前朔王妃于素英,迦罗和她顺利地团聚了!”那炎道,“可是,于姨得了胃癌,时日不多……母女二人亲密地朝夕相处了数日,于姨始终闷闷不乐,迦罗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在东唐!” 众人齐问,“谁?” “李宛萱!” “什么?”众人大惊。 “于姨本是长洛人,全家因为生意的缘故东迁至草京,后与东唐富商李彦修结为夫妻,生下李宛萱。可惜,丈夫早死,于姨为了撑起整个家,不惜万里亲自到南蚩谈生意,在汉南边境遇见了当时被流放在外的朔王刘熙,刘熙对于姨一见钟情,糖衣炮弹甜言蜜语,最终赢得了于姨的芳心。” “后来,没多久二人便结了婚!婚后不久,刘熙被召回长洛,路上,遭遇了抢劫!于姨摔下了山崖,被少寒的舅舅,叶教主所救!而于姨因为伤了头部失去了记忆……” 众人都不敢打断他,听他叙述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后来,失忆的于姨就成了教主夫人,两年后,还生下了迦罗!”那炎努力回忆着叶迦罗和他说的种种,平静地描述着整件事情,“在迦罗四岁的时候,于姨突然觉得头疼,此后记忆开始慢慢一点一点回来,她想起全部记忆后,痛不欲生!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叶教主说明,她不想别人和她一起痛苦,一起为难!她总觉得李宛萱需要她,她必须回去她身边。于是,她开始疯狂地想念她的女儿,她无法想象没有父母的李宛萱每一天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无限的联想和恐惧最终让她想出了一个极端的法子:让自己假死!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帮忙,还是叶教主早已知晓一切故意成全,整件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一点瑕疵!” “再回到东唐的时候,李宛萱和颜崇将军两小无猜,两人感情甚好!李宛萱的独立性也很强!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自私,抛弃了迦罗回来找李宛萱,似乎怎么做都不妥毕竟都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李宛萱解释自己这么多年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李宛萱是否还愿意接纳她?带着这些疑问,她回到朔王府找刘熙,谁知刘熙早已重新封了个王妃。处境尴尬的于姨,心如死灰,便向刘熙辞行后,去了揽月庵出家为尼!” 众人听完,长出一口气。 “想不到舅妈的曾经竟是如此命运多舛!”曲子颜忍不住感叹,说完,想起来点什么,又道,“等一下,那迦罗是来找姐姐的,皇甫群又怎么会挟持李宛萱的?” “皇甫群早就找人盯着李宛萱了,”那炎说,“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你们前脚一走,他立马带人赶到将军府,把李宛萱给抓走了!”那炎顿了顿,“好巧不巧,遇上了刚到将军府的迦罗……迦罗一看情况不对就跟对方打起来了!皇甫群抓着李宛萱一路往宫里跑,迦罗一路追……结果,把这一路的蛇都招来了……” 说话间,地上的蛇在不断增多,足足几百条有余。 另一边,皇甫群和叶迦罗已经僵持了许久。 “我最后说一遍,”叶迦罗瞪着皇甫群,双眼恨不得要喷出火来,“放开她!” “你个妖女,离我远一点!”皇甫群的脸色煞白,“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她!”皇甫群用手掐着李宛萱的脖子威胁道。 “你敢不敢试试,是你先掐死她,还是我先杀死你?”叶迦罗谨慎地和皇甫群保持着距离,可某些蛇已经缠住了皇甫群的脚踝。 然而皇甫群根本不受她的激将与威胁,反驳道,“哼,你想要你母亲抱憾终生,到死都没能再见上大女儿一眼,你就尽管动手!” 李宛萱柔弱的身躯被他挟持着,只能任由他摆布。 叶迦罗愤怒得青筋暴起,想起憔悴苍老的母亲的心愿,再看看皇甫群一脸嚣张的样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颜崇忍了很久,实在没法淡定了,问皇甫群。 皇甫群转头看向朱淳,“相爷,你说!” “我的然儿……”朱淳已经被幼子的死彻底击垮。 “都是你们害的!”朱淳冲着众人大吼一声,“全部,格杀勿论!” 待命的卫兵领命,一股脑地破门而入。整个梓宫陷入一片暴乱。皇甫群没想到朱淳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李宛萱趁机狠狠地咬了皇甫群的手臂一口,挣开他的控制,朝着叶迦罗狂奔而来。只一瞬间,皇甫群就被上百条蛇缠住,啃的连尸骨都不剩。 朱淳亲眼目睹了皇甫群恐怖的死相,吓得瘫在地上。 李宛萱被皇甫群挟持着受了一些劳累,有些隐隐腹痛,叶迦罗连忙掺住她询问情况,李宛萱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叶迦罗的蛇缠住了朱淳的腿和手,朱淳吓得大叫。 “等等,先别杀他!”李宛萱阻止叶迦罗道。 “这种人死有余辜,莫非你……” 李宛萱捂着肚子摇摇头答,“我要光明正大地……处死他!” 与此同时,李淑毓和东方凛冽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整个梓宫,朱淳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败了。 朱淳被以犯上作乱的罪名收押。 颜崇看见皇甫群已死,朱淳也被擒获,连忙走到李宛萱身旁搀着她另一只手。 “你感觉怎么样?”颜崇一脸担忧。 “不用担心我,”李宛萱握住他的手,“有一点点腹痛,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呢?”颜崇看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我马上给你找御医!”说完,扭头就跑。 李宛萱一把抓住他,“真的不用!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而已!” 颜崇仍旧放不下心,迎上李宛萱笃定的眼神,却只得作罢。 李宛萱扫了一眼一片混乱的大殿,不免感到有些心烦,道,“叫他们都停手!” 颜崇大喊,“全部都住手!” 打斗的卫兵们闻声陆陆续续停下来。 “如今朱淳已经被擒获,你们还想继续犯上作乱吗?” 卫兵们互相看了看,都把手中的武器仍在地上,单膝跪地,“将军,我等受朱丞相威胁,不得已才助纣为虐,请颜将军明鉴!” “好了,都起来吧!”颜崇道,“你们全部都给我听好了,今天参与的人各打五十大板,各罚俸禄半年……行了,领罚去吧!” 众卫兵领命后,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叶迦罗见事态平和下来,吹了一声口哨,被召唤来的蛇听话地从四面八方爬走了。 刘若安挪到躲在苏丞背后,看着满地爬走的蛇,“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听说迦罗被二皇子扣在府上会那么紧张了!” 苏丞笑道,“你以为我是担心迦罗?” 刘若安点点头,“对啊,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担心的人是二皇子!” “是的!二皇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们可就就惨了!” “若安姐姐!”叶迦罗突然冲刘若安招招手,“你过来下!” 刘若安看了苏丞一眼,叶迦罗居然叫她‘若安姐姐’,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吗?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丞见刘若安一脸惊悚的样子,失声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她又不会吃了你!” “她的蛇会吃了我!” “你又没惹她,她干嘛放蛇咬你?” 刘若安想了想,“话是没错,可是万一我惹她了,不过我自己没想起来呢?” 苏丞调侃道,“没事,大胆的去吧!大不了我帮你收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若安生气地朝着苏丞肚子上挥手就是一拳。 苏丞轻松接住她的拳头,飞快地吻了一下,“快,死前再让我亲一口!” 叶迦罗看不下去了,催促道,“你们俩磨叽够了没?” 刘若安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挤出一丝苦笑,“叶女侠有何吩咐?” 叶迦罗忍不住笑起来,“咦?不叫‘小妾’啦?你那么客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刘若安一阵紧张,“叶女侠,玩笑话而已,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好啦,要放在心上还等到现在呀?”叶迦罗正色道,“听说你会点医术?” “嗯……不过太复杂的病症我也看不来!” “把脉会么?”叶迦罗看了一眼李宛萱,“……她受了惊吓,你给她看看要不要紧?” 刘若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抓起李宛萱的一只手,把手搭在她的手腕处。 过了一会儿,刘若安安慰两人,“没事,别紧张!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颜崇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事情平息以后,李宛萱回到将军府,和叶迦罗两人手挽手地在花园里歇脚。 “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平安无事!”李宛萱低下头轻抚小腹,“我一直担心他,还好,谢天谢地,我们都没事!” “你……”叶迦罗始终喊不出“姐姐”二字,她抿了抿嘴,“你能抽空回去看看母亲吗?她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活一天少一天了!” 李宛萱没有回应,而是陷入了沉默。叶迦罗一看她这样的反应,急了,道,“她一直都很挂念你……不然也不会离开无量山,丢下我和父亲回来找你!” 李宛萱轻轻地摇了摇头。 “难道……你就真的不能原谅她吗?” 李宛萱抬起头,微笑道,“我是在想什么时候有时间!眼下,得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干净才能走吧!” 叶迦罗露出甜美的笑容。 “而且,”李宛萱想了想,“如果她同意的话,是不是把她接到草京来,让她呆在我身边,我比较好照顾她?” “那我呢?”叶迦罗问。 李宛萱笑道,“你也一起来草京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迦罗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想照顾她,可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草京……我总不能让蚩炎教解散吧,而且……母亲说她想回无量山一趟!” 叶迦罗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就全凭她高兴吧,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李宛萱拍拍叶迦罗的肩,“你说呢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蜜月旅行 朱淳落网后不久,卫兵们在出入境的关卡抓住了扮成南蚩人的李清灵和朱熙玥。两人为了躲避官兵,不惜在脸上和身上都纹了图腾,可惜最后还是没逃过指纹的比对。 东唐的暴乱平定以后,没多久,李宛萱以太后的身份入住太极宫,等待新君诞生。她连同颜崇二人,开始了对东唐的执政生涯。 曲子颜带着同伴先行离开,苏丞一行人还逗留在草京。李宛萱更是专门安排了个房间给夏明嫣养伤。 这天,刘若安和叶迦罗陪着李宛萱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吃着茶果聊着天,苏丞站在院子里接完一个电话,走过来牵起刘若安的手道,“别人的事情都搞定了,我们也该办点私事了!” “什么私事?”刘若安皱眉。 “传宗接代的大事!” 李宛萱闻言忍俊不禁,叶迦罗则是一副看不下去了的无奈表情。 刘若安抬起脚狠狠地踩在苏丞脚背上,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你能正经点么?” 苏丞道,“我很认真的!” “认真你个头,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刘若安横他一眼。 “就是!”叶迦罗讽刺道,“驸马爷,你当我和姐姐是空气啊?大白天的讨论什么造人计划?夫妻俩的私房话留到被窝里说去吧!” 李宛萱大惊,“妹妹说话真是过于豪放……” 叶迦罗有些尴尬地笑笑,“姐姐莫怪!玄虚宫里的大婶儿们都是这么说话的!” 李宛萱苦笑一下,“妹妹尚未出嫁,还是注意措辞的好!” 叶迦罗不以为然,“我们南蚩的女子都是那么豪爽不拘小节的!” 苏丞白了一眼叶迦罗,“去去去,我跟你说话了吗?你姐姐都没发话,你嚷嚷什么?” “喂!”叶迦罗不高兴了,“我跟你好歹是有婚约的!这事儿我还没跟掰扯清楚呢,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苏丞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只手搂住叶迦罗,“那要不就娶你做小妾,伺候我和若安,如何?” “去你的!”叶迦罗一把推开他,“信不信我放蛇咬死你!” “切!你个未成年儿童,动不动就拿蛇吓人,谁娶你谁有病!” “你……”叶迦罗看向刘若安,“若安姐姐,你管不管你家‘贱内’?” 苏丞一听,不高兴了,“小屁孩,你说什么呢?” “贱内!” 苏丞作晕倒状,“贱内是男人对自己妻子的谦称好么,不懂还要装有文化,你真的是够了!” “你管我!”叶迦罗不服气地重复道,“贱内!贱内!贱内!” 苏丞看向李宛萱,道,“李大小姐,你管不管你妹妹?” 李宛萱佯装出一副惊疑的样子,“我妹妹不是你未婚妻么?即是少主的家事,我又怎么好插手呢?” 苏丞无言以对,憋了半天,道,“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说完,四人笑作一团。 “讲真的,我还欠你一次蜜月旅行呢!”苏丞认真地对刘若安说,“之前就说过要去的,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 刘若安害羞地看着他,“你想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对了!你不是说想出去散散心吗?正好啊!” “可是,王瞻知道了我没死,正满世界地通缉你和我,这……真的不要紧吗?” “我们可以买两个人的身份啊!” “不必那么麻烦!”李宛萱道,“我直接给你们两个身份,你们就是我东唐的公民!” 苏丞和刘若安顿时笑了起来,苏丞道,“认识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凡事都方便的多!”他说完,又看看刘若安,“执行官已经把行程计划给我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刘若安笑笑,“你说了算!” “现在?” “啊?” “啊什么啊?这就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完,伸出食指和中指朝着李宛萱在自己太阳穴上比了一下,牵着刘若安走了。 叶迦罗啧啧嘴,回头看李宛萱问,“姐,我们什么时候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等你找到心爱的人的时候!” 李宛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离开东唐的苏丞刘若安两人一路向东,苏丞为了讨刘若安的欢心,更是把自己所有能出动的私有交通工具都用上了。 比如直接开着武装直升机去沙漠,到了目的地又改乘坦克,开着坦克在沙漠上驰骋。 刘若安觉得身边这人已经疯了,但是看见他一脸亢奋,如同孩子般的笑容的时候,又觉得疯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吃了一上午的沙子,飞到游轮上洗漱一番后,到附近的海域去潜水,和各种鱼儿近距离接触,玩累了就到沙滩踏浪捡石子,最后,回到游轮上一同共进晚餐。 游轮上歌舞升平,人们与自己的同伴进行着各项有意思的活动,然而,刘若安和苏丞单独待在一个景观视野一百八十度海景的房间里吃着烛光晚餐。 喝了几杯红酒后,刘若安满脸通红,觥光交错间,苏丞看着她,问道,“少夫人喜欢这次行程吗?” 刘若安想了想答,“还好吧,感觉特别像嫁了个超级土豪!” 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丞眉头微蹙,“少夫人言下之意是不太满意咯?” 刘若安摇摇头,“满意是满意,可是,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苏丞坐到她身边,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有些醉意的双眼,“缺什么呢?” 刘若安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这些都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华享受,如果没有金钱,又会是怎样的呢?” 刘若安说完,倒在一边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苏丞随着她的话陷入沉思,的确,自从双亲遇害之后,他和父亲的随从有过一段时间的逃亡,也是那段日子令他深刻地认识到苦日子的艰辛,让他认识到权利地位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所以,当刘熙认他做义子之后,他除了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之外,更是到处拼命地敛财,也许他的钱已经够花几辈子了,但是他仍旧不能罢手,他始终觉得,没有金钱没有地位就特别没有安全感。 如今,心爱的女人对他抛出这样的疑问,他其实也很想知道答案。 思考了几分钟后,他决定做一次大胆的尝试——和刘若安一同开启一段身无分文的异国旅行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临时决定 翌日,苏丞早早地摆好了早餐,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 他走到床前,轻轻地吻了刘若安的额头道,“起来吃早餐咯!” 刘若安的酒劲还没散去,不情愿地拉了拉被子,把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了句,“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那……再睡十分钟我叫你!”苏丞很配合地拍拍她。 说完,兀自走到餐桌边用盖子把早餐盖住,拿了一份报纸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刘若安醒来的时候,距离苏丞之前叫醒她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好饿!”刘若安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慢慢地靠着床坐起来。 苏丞揭开盖子,伸开手掌试了试温度,道,“还不凉,赶紧起来吃!” 刘若安掀开被子走到餐桌前坐下,端起离自己最近的牛奶一口气喝了半杯。 “今天有什么安排?”刘若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苏丞双手叠在一起托住自己的下巴,“满足你的愿望,来一场身无分文的旅行!” “我的愿望?”刘若安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奇葩的愿望?” “昨晚喝醉的时候!” “喝醉的时候说的话你也信?”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呀!”苏丞道,“如你所说,现在的一切都是金钱堆砌起来的,如果没有了金钱,我们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所以呢?”刘若安慢条斯理地吃着薯条和水果沙拉。 “所以我们来一场身无分文的生存体验!怎么样?” 刘若安静静地啃着面包看着苏丞,嘴里含糊不清,“你是认真的吗?” “我很认真啊!” “你神经病啊!”刘若安大叫起来,“这是我的蜜月旅行,我干嘛要陪你去搞什么鬼的生存体验啊?”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个屁,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苏丞有点无语,“这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我喝多了,我不认!我不认!我不认!” “那怎么办,”苏丞装作一脸无辜地划了划手机,“我把我所有的账户都冻结了半个月,你要么跟我一起想办法在这里熬半个月,要么,你就饿死在这里!” “什么?”刘若安气得跳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唬我啊?账户冻结了,你解除不就行了?” “不行,我特别交代了,不满半个月坚决不解除。即便是我本人申请也不行!” 刘若安想了想,笑道,“你在逗我的,对不对?” 苏丞伸出食指和中指指着天,“我发誓,我打出娘胎到现在都没那么严肃认真过!” “哦哟,你吃错药啦!”刘若安气急败坏地把叉子扔在餐桌上,“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进浆糊了?”说着,她突然跳起来,“我要回家!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家!” “那行,除非你自己走回去!” 一句话把刘若安堵的僵在原地,刘若安想了想,突然一脸乖巧地看着他,“丞,借我下手机!” 苏丞很大方地递给她,“你要干嘛?” 刘若安接过手机立刻变了脸,“我要给曲子颜或者李宛萱打电话!叫他们来接我!你要发神经你自己去!别拉上我!” 苏丞双手环抱于胸,带着似笑非笑的目光静静地等着欣赏刘若安抓狂的样子。 果然,没几分钟,刘若安开始纳闷怎么打不通,直到手机提示:请插入电话卡。她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苏丞,“卡呢?” “扔了!” 刘若安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朝苏丞扔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苏丞你大爷的!” 苏丞敏捷地一闪,手机从他身旁飞过,掉在地上一声闷响。 “你就不能温柔点么?”苏丞捡起手机,“换种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好的?半个月而已,你何必那么大反应?” “整整半个月,怎么生存?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住哪儿?你想过这些问题没有?” “没想过!”苏丞诚实地回答。 刘若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你会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苏丞很认真地想了想答,“除了坑蒙拐骗偷,我貌似什么都不会!” 争吵间,住宿的时间到了,两人被迫下了游轮,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异国他乡的大马路上,不知所措。中东地区的仲夏酷暑难当,没一会儿,刘若安就觉得皮肤很难受。 苏丞体贴地推着行李,带刘若安往阴凉地挪了挪,见她冷若冰霜的脸,嬉皮笑脸地一把搂过来,“少夫人,笑一个嘛!” 刘若安正烦的想骂脏人,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见她不搭理自己,苏丞把外套脱了,把手里的包也放到行李包上,对刘若安说,“辛苦少夫人看一会儿,我去找个人问问去哪里能找到工作!” 刘若安没搭话,冷冰冰地白了他一眼。 苏丞刚没走多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小孩,平均年龄八到十岁的样子,一窝蜂地跑到刘若安跟前,把她大包小包的行李抢走了。 刘若安大叫着追过去,却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 这些人一看就是惯犯,这边小孩抢东西,那边就驶过来一辆大货车接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小孩和行李全都没了。 刘若安追了几里路也没追上,毕竟两条腿的终究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苏丞问了人回到原地,看见刘若安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再看她身边空空如也,问,“行李呢?” “被抢走了!” “什么?”苏丞先是一惊,随即觉得这太可笑了,一直以来都只有他抢别人的份,谁敢抢他?活腻了吗? 刘若安如实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苏丞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线索,于是哭笑不得地安慰着刘若安,这边又用蹩脚的当地话报警。 “什么呀!”刘若安不满地大叫,“你手机卡都没有,怎么打的电话?” 苏丞苦笑道,“报警还是可以的。” 刘若安无力地翻个白眼,“东西被偷了,这回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苏丞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没搭话。 刘若安想了想,狐疑地打量着苏丞,“你那么淡定,那些人该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苏丞苦笑一声,“少夫人,你想的太多了,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生存体验 苏丞拉着刘若安跑到一个商场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连上无线网络下载东西。 “你在干嘛?”刘若安把头凑过去。 “下载工作的app!” “什么东西啊?” “简单来说,下载注册以后,就可以接活儿啦!” 刘若安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接什么活?代收欠款?” 说完自己咯咯咯地笑起来。 谁料苏丞很严肃地点点头,“有道理!” 刘若安见他一脸淡定,反而急了,“喂!我瞎说的!” 苏丞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牵起她的手,“有什么做什么咯!对了,你会什么?” “我会吃!” 苏丞抬头看了她一眼,“真的?这里有个美食比赛,第一名有一千元奖金。你要去吗?” “吃什么?” “比谁面包吃的多!” 刘若安翻个白眼,“我又不是猪!我才不去呢!” “有一千元的话,今天的晚饭和住宿问题就解决了!可能还能剩点!”苏丞带着怂恿的语气说,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刘若安想了想,回看他,“如果你能去把这钱赢上,把今晚的住宿问题和晚饭问题解决了的话,我就不生气了!” 苏丞笑道,“我是男的我怕什么,大不了不吃晚饭睡大街咯!” 刘若安一听,瞪他一眼,“那我就继续不理你!” “逗你的,走,先去看看嘛!” 说完,俩人手牵手往活动举办地走去。 偌大的海滩上全是不同肤色,高矮胖瘦的人聚集在此。 刘若安瞥了一眼戴着墨镜,穿比基尼躺在躺椅上,喝着果汁晒日光浴的女郎,扁了扁嘴,“我的蜜月之旅本该是这样的!” 说完,朝苏丞投去哀怨的目光。 苏丞看看她又看看那女郎,装出被电击的感觉,笑道,“哇,少夫人的怨念电波好强烈啊!” 见他嬉皮笑脸的,刘若安更是郁闷。 穿过人群,有一个大舞台,台下聚集了很多人。 台上站成两排站了十多个人,每人跟前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面包,旁边还有一瓶水。刘若安目测了一下,面包二三十个是有的。 主持人说着当地话,语速很快,叽里呱啦地,刘若安一个字都没听懂,无奈地看向苏丞,苏丞便翻译给她听。 这已经是第四场比赛了,让想参加的人提前准备好。接着,主持人喊了一声类似“开始”的口号。 话音刚落,比赛的人狼吞虎咽,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地啃起面包。 现场围观的人都帮参赛者加油打气。刘若安看着看着也激动地跟着呐喊起来。 苏成见状,道,“下一局我去,你帮我打气加油!说好的,我要是拿到奖金,就不许生气了!” 刘若安瞥了他一眼,“你先拿到奖金再说!” 说话间,台上参赛的人开始吃不下去了,一个个摇摇头,走到一边喝着水,费力地把嘴里的面包咽到肚子里。最后坚持的人获得了胜利,只见那人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轻松地咽点嘴里的面包,主持人一边宣布结果,一边把钱递到胜利者的手里。 这一拨人走了,苏丞便跳到台上,找了个桌子站到后面。工作人员把原来剩下的面包收拾走,换了新的来,随着主持人一声“开始”,参赛者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唯独苏丞,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细嚼慢咽,好像要把每一口面包都嚼透了似的。 刘若安静静地看着他,等着看他是不是要玩什么花样。然而,当周围的人都吃不下去了,弃赛了的时候,苏丞还在吃,他就那么慢慢悠悠地把一整盘的面包给吃完了! 刘若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苏丞,直到他把奖金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地张个大嘴巴。 苏丞冲她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快走!” 听这着急的语气,刘若安顿时感觉到苏丞一定是对这个比赛做了什么不正当的手脚。 两人拿着钱,匆匆忙忙逃离了比赛现场。找了个人少的墙角,苏丞突然像拉拉链一样拉开他的“腹部”。 他这一举动把刘若安吓得捂脸。 只见他从肚子里倒出来一堆被揪小的面包块。 “这……怎么回事?”刘若安问。 苏丞清理了一下“肚子”里的东西,重新拉好腹部,答,“独立的腹部!” “什么东西啊?”刘若安伸手去摸摸,跟正常人的皮肤毫无区别,“这……没什么不对啊……”说着,她生气地打了他一拳,“别装神弄鬼的行么?” 苏丞笑道,“我经常要出席各种场合,吃喝很多东西,对于不放心却又不得不吃喝的食物,就吃到这个肚子里来,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呢?” “什么叫不放心却又不得不吃喝的食物?” “比如,皇甫群敬的酒!” 刘若安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啊?” “很多很多,”苏丞笑道,“等着你慢慢地来一点一点地发现!” 说完,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方有信息,苏丞点开阅读后,高兴地对刘若安说,“哈,这里有个预约代驾的的信息!雇主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会饮酒,于是,预约了我,晚上去帮他开车。” “哦,那我找个地方等你!”刘若安说。 “不,一起去啊!” “啊?”刘若安摇摇头,“你这是在工作,工作还带上家眷,不好吧?人家会觉得你特别不专业!” “没关系,我会和雇主说的!”苏丞牵着刘若安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在异国街头。 “而且,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舍得扔下你一个人?” 刘若安对着他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两个月牙。 苏丞见她笑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呀!一有了钱,少夫人对我的态度前后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那当然咯,我一开始是烦,难道真的要睡大街?”刘若安如实回答,她突然生气地甩开苏丞的手,“我怎么度个蜜月跟逃难似的?都是你害得!” 苏丞笑嘻嘻地再牵回来,“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谢谢你的用心良苦!”刘若安白他一眼,“我只关心吃的问题,吃住都没着落,你让我怎么去感受这不一样的人生?” “没关系,这才刚刚开始。慢慢你就习惯了!”苏丞一脸坏笑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趁火打劫 吃过晚饭,苏丞带着刘若安准时到达了约定的地方,没一会儿,便有一个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十个手指头戴满黄金翡翠的大胖子在服务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我去!穿的那么浮夸,这不是逼我抢劫么?”苏丞看着胖子浑身的穿戴,小声自言自语道。 “你嘀咕什么呢?”刘若安问。 “没事,有点手痒而已!” “手痒?”刘若安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雇主身上的黄金翡翠,眼睛都看直了,于是道,“手痒我给你剁了就不痒了。” 苏丞完全无视她的警告,道,“哎,咱们要是把他抢了,别说活半个月了,半年都没问题!” 刘若安瞪他一眼,“净扯些没谱的话,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哪不靠谱了?”苏丞问,“真的,只要抢了他,我们俩就可以尽情玩耍了,然后半个月期限一到,等我的人联系我!” “给点信誉好不好!”刘若安斥道,“人家那么信任你!怎么能乘人之危呢?!” “我**一直很好啊!”苏丞色眯眯地看她一眼,“咦?你是在暗示我吗?” 刘若安满脸问号,愣了两秒,狠狠地拧了他手臂一下。 “不行不行,”苏丞一边搓着被拧的地方,一边严肃地摇摇头,“我们俩现在有一顿没一顿的,这个时候献出我们宝贵的第一次,太过草率了!而且一点都不浪漫!” 刘若安脸一下子红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抬起手来就朝他打去。 苏丞弓着背挨了两巴掌,笑道,“别不好意思嘛!我又不是说现在!” 刘若安更生气了,抬手又是两巴掌,边打还边骂骂咧咧,“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你就是个无赖,臭不要脸!” “反正这里又没人听得懂我们说话,你怕什么?” “臭不要脸的!” “说真的,抢不抢?”苏丞用胳膊撞了刘若安一下,“你不抢我抢了啊!到时候别来跟我蹭钱使!” “你这是趁火打劫,非君子所为!” “我去他妈妈的君子,”苏丞啐了一声,“君子能吃还是能穿啊?等到真的睡大街的时候,我看你还扯什么君子,只怕那个时候,你脑子里只有‘票子’!” “歪理还挺多的!”刘若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干坏事儿都那么理直气壮吗?” 苏丞见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挖苦道,“哎哟,我的公主殿下,别跟我这儿讲什么大道理,想当初是谁讹了苏护卫五百块钱的?区区五百块啊!你再看看这位金主,我抢他,比你讹苏仁宽有追求多了吧!” “我们那是……” “我可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苏丞打断她的话,“讹诈就是讹诈,即使苏仁宽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人渣,你讹了人,就是讹了人!” “好吧!”刘若安索性不解释了,苏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的形象也没什么好维护的,她拍拍苏丞的肩,“那今晚我们就一起把他抢了!如果事情败露了,也许我们还能提前被遣送回大汉!”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啊?”苏丞斜她一眼,“堂堂大汉公主被遣送回国,你觉得这很光荣么?” “我呸!堂堂大汉驸马撺掇着堂堂大汉公主去抢劫就很光荣?”刘若安说完,抓狂地大叫一声,“为什么我的蜜月之旅会变成这样啊?呜呜呜呜……” 那雇主终于被搀扶到二人跟前,苏丞简单用当地话和他沟通确定了彼此身份后,陆续上了车。 雇主一个人坐后面,苏丞开车,刘若安坐在副驾。 雇主迷迷糊糊看见刘若安,用当地话问苏丞,“这是谁?为什么会在车上?” 苏丞想了想说,“这是我的妻子!” 雇主有些生气,大声骂道,“我顾你给我开车的,你带着家眷来干什么?能不能专业点?这是在工作,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刘若安虽然听不懂,大概能猜到对方在说什么,她不露声色地看着窗外,突然,她让苏丞停车,苏丞带着疑惑却照做,雇主以为她走了,这才停止谩骂,称赞地说,“尊夫人是个懂事的女人!这样才对嘛!” 刘若安下了车走进一个便利店,没多久拿着一捆绳子,一圈黑色的封口胶走了出来。 她走了回来,打开后排的车门,坐到了雇主旁边。 那雇主生气地冲着苏丞吵嚷,刘若安直接抬起手来就给他脑袋上一巴掌,雇主被打蒙了,刘若安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雇主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刘若安扯开封口胶,顺着他的脖子缠了几圈。 那雇主“唔唔唔”地说不出一个字,刘若安把他手上的黄金翡翠戒指全扒了下来,把他脖子上的金链子也扒了下来。 搞定之后,苏丞笑道,“少夫人身手如此敏捷,一看就是老江湖啊!” 刘若安白他一眼,反问道,“这个死胖子怎么处理?” 苏丞打趣道,“活埋,分尸,你看着办咯!” 刘若安一脸惊悚,“要不要那么血腥?” “那就打开车门扔到大马路上去!” “可是他看到了你我的样子了啊!” 苏丞笑道,“那你要么把他戳瞎,要么把自己毁容!” “喂!”刘若安推了苏丞的脑袋一把,“给我好好说话!” 苏丞笑道,“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倒是说说看啊!” 刘若安一听这口气,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怒道,“喂,你该不会是根本就没考虑过抢完他以后怎么处理吧?” 苏丞用余光,神色慌张地扫了她一眼,“我如果说是,你会打我吗?” “我一巴掌拍死你!”刘若安大叫起来,双手一摊,往后一靠,“我不管了!你处理吧!分尸还是活埋,随你便!” 苏丞笑道,“都不知道怎么办,就带先带着他好了!” “我可没那么多精力看着他!”刘若安立马反驳,“他要是跑了,一去报了官,你我立马就成通缉犯了!” “反正你我在大汉也是通缉犯,虱子多了不咬人,谁还惧这个?” 刘若安无力地叹了口气,“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遇见你这样的人?别人的蜜月之旅都甜上天了!就算没钱,也可以过得很有爱很小清新,我的却是绑架勒索……就差杀人越货了……” “都说了要让你有一个愉悦而难忘的旅途来的!” “愉悦你大爷!”刘若安咆哮起来,“我现在只有愤怒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月下谈心 “少夫人,冷静!冷静一点嘛!” 刘若安把头靠在靠背椅上闭起眼睛。 苏丞把车开到一个离市区很远的湖边的空地停了下来。 雇主已经因为醉酒的关系,沉沉睡去。 “这是什么地方?”刘若安下了车,看见周围一片荒凉,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把车停这儿干嘛?该不会是准备把那胖子扔这儿吧?” “不是,”苏丞答,“我准备带你今晚在这过夜!” “什么?”刘若安大叫,“你有病吧?我们有奖金还有一堆黄金翡翠的,你让我睡荒郊野外?” “带着这个死胖子去住旅店,你不是想暴露吧?” “那……那也不是睡郊外吧?” 苏丞神秘地笑笑,从汽车后备箱取出帐篷和帐篷灯,对刘若安说,“来帮忙!” 说完,在刘若安的帮助下,很熟练地把帐篷搭了起来,两人互相挨着彼此坐到门口一起仰望星空。 “哇,好美!” 虽然这种台词和桥段很俗套,可是当自己身临其境地看到美丽的星空的时候,刘若安也忍不住发出同样的感慨。 “第一次露营吧?”苏丞轻声问。 刘若安把头靠在苏丞的肩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以前接受特训的时候,经常一个人露营,”苏丞对刘若安聊起往事,“常常要一个人在树林里呆上好几天。” 刘若安直起身子,用奇怪的目光投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磨炼意志和独立的生存能力!” 刘若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把头靠回去,突然问,“你……如果将来复国成功了,会回沙蒙国吗?” “回去是肯定的,但不会久待!”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更远大的梦想要完成!” 刘若安又直起身子,好奇的眼中闪着星光,“是什么?” 苏丞愣了几秒,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和你在一起,厮守到老!” “真肉麻!”刘若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沙蒙国是你的家乡,我可以跟你回去,你不必为了我待在长洛的!” “不!”苏丞紧张地抓住她的双肩,“我会和你一起待在长洛!还会亲眼看着你登基为帝!” 刘若安皱起眉头,眼前的苏丞,有一瞬间让她觉得无比地陌生,“你……你在说什么呀?” “那个预言,”苏丞道,“我相信那个预言一定会变成真的!” 刘若安想了想,冷笑一声,“我现在是通缉犯,而且,长洛现在完全掌控在王瞻手里,现在刘承昕继位……” “你不知道刘承昕死了么?”苏丞打断她说。 “死了?”刘若安大叫,“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天!” 刘若安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她僵硬地抽动了两下嘴角,“刘承煊死了,刘承昕也死了!这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皇位简直就是道催命符啊!皇权,黄泉!呵!” “因为他们都不是真龙天子,所以,都该死!”苏丞的眼睛黑得犹如深不见底的井一般,看得刘若安一阵哆嗦,要不是这么多天一直在一起,就凭他刚才那眼神,说话那语气,她都要怀疑刘承昕的死和苏丞有关了。 “那又怎么样,死了刘承昕,还有别的皇子呢!” “听说你父皇驾崩以前曾立了一个遗诏!”苏丞说。 刘若安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接了句,“立遗诏很正常啊!立了遗诏,大家就不用争了!” “你说的没错!”苏丞点点头,“我猜,遗诏里写的,继位的人是你!” 刘若安眼睛瞪得圆圆的。联想到刘淮出事前一晚和她说的话,什么如果有朝一日回到汉宫,善待长辈,善待兄弟姐妹云云,一副欲言又止的语气,确实有可能。 “照你这么说的话,父皇出事的第一时间,持有遗诏的人就该站出来将这份遗诏昭告天下呀!哪里还轮得到刘承昕上位?” 苏丞嘴角一弯,“因为持有遗诏的人知道,时机尚未成熟!” 刘若安想了想,“说的好像你知道遗诏在谁手里似的!” 苏丞神秘一笑,严肃地答道,“不在陆太后那里,就在徐姬娘娘那里!” “所以呢?” “所以,要让这个遗诏昭告天下,先要先等王瞻倒台!” “呵,他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朝廷官员都死命地巴结他,怎么可能倒?” “应该快了!”苏丞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刘若安,“到那个时候,你可千万别露怯啊!” “什么……时候?” “宣布你继位的时候!” 刘若安倒抽一口冷气,苏丞说的这些,让她一时半会儿有点消化不了。 苏丞见她一脸彷徨的样子,笑笑反问道,“如果你能登基你会拒绝么?” “我……当然不会!”刘若安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即是最早的时候曲子颜来跟她说起这件事,她也就当个笑话听听,如今,苏丞说的好像十拿九稳似的,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为了不让苏丞觉得自己露怯,她硬是咬紧牙关说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还不忘补上一句,“成为天子的话,要什么有什么,多好啊!” 苏丞笑了笑,没吭声。 刘若安愣了愣,道,“哎,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苏丞低下头,“看看少夫人的志向远不远大?” “远大有什么用?理想和现实始终是有差距的!” “只要有野心,什么事都能成!” 刘若安忐忑地瞄了他一眼,心中一团说不出的感觉。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想想怎么安置那个大活人吧!” “那个啊……”苏丞转了转眼珠子,“把他送到最近的警察局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得到表彰呢!” “你有病啊?”刘若安瞪眼看他,“送去警察局,我俩还走得了吗?” 苏丞失声笑了起来,“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当地的土豪吗?” 刘若安疑惑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苏丞收起笑容,“他是这个地区很出名的杀人犯……” “屁!”刘若安很快否决,“杀人犯能被我一巴掌就打傻了?连反抗都不反抗就被我绑起来了!” 苏丞无奈地撇撇嘴,“少夫人,在江湖中混了那么久,一点进步都没有啊!你绑他的时候,没注意到他左边太阳穴那有小红点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峰回路转 刘若安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有,可是,当时就顾着绑人,加上车窗外的路灯和树影斑驳的关系,她也没太在意这些。 “难道……”刘若安难以置信,“你安排了人狙击他?” 苏丞笑着点点头。 “杀人犯还喝那么多酒?”刘若安还是不太相信,“警惕性那么差?” “在酒里给他加了点料!”苏丞神秘一笑,“不然我哪敢怂恿你去抢他?他伤到你怎么办?” 刘若安愣了两秒,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大爷的!你不是资产冻结了,半个月不跟任何人联系吗?” 苏丞咧嘴笑了起来,“我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 “好!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刘若安生气地瞪着他,“你个骗子!什么身无分文体验生活,信口胡诌!你……你……气死我了!” 苏丞咯咯咯地看着抓狂的刘若安,也不避让,也不逃跑,任由她气得跺脚,然后来抓扯自己。 “行李,行李也是你的人做的吧?”刘若安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 “这个真不是!”苏丞苦笑道,“不过,我的人确实在第一时间把行李找回来了,什么也没丢,放心!” 刘若安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欲望。 苏丞轻轻地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嘴巴贴在她的耳边,“总是想给你一些不一样的体验和记忆,总是希望我独一无二地存在于你的记忆中,可又怕出什么岔子!所以,才……” “少来,”刘若安挣开他的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真不是一般地讨人厌。” “别生气嘛!” 刘若安突然站起来,“走!” “去哪儿?” “把这死胖子送给当地警方,然后回家!” “这么赶……” “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待!” 苏丞笑嘻嘻地说,“那就多待几十秒!”说完,起身抓住她的肩,试图把她按座在地上。 “本来想带着你再疯狂一些的,”苏丞笑言,“可是,确实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难得苏丞那么正经,正经到让刘若安意识到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苏丞掏出手机滑了几下,递给她,刘若安接过来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和王瞻有关的罪证全部被放到网络上,证据确凿,多方鉴定,这不是合成也不是剪辑,朝廷去抓王瞻的时候,他已经跑了。由此,更能说明证据的可靠性。现在整个大汉朝廷都在全面缉拿王瞻。 “这……”刘若安吃惊地看了苏丞一眼,“不会又是你干的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苏丞苦笑道,“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早就是天下之主了!” “那这是谁公布出来的?” 苏丞冲刘若安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权当是老天要收他吧!诶,你继续往下看呀!” 刘若安又继续往下翻。 王瞻倒台后,刘熙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要众臣推举一个合适人选,在大家都推举刘熙本人的时候,徐姬和太后两人拿着刘淮的遗诏出现在大殿上。 如苏丞所说,遗诏里继位的人正是刘若安。众臣一片哗然,大汉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女帝,刘淮此举让人匪夷所思。众臣有些将信将疑,请求徐姬把遗诏给大家传阅,于是,众臣传阅着看过遗诏上的字迹和印章都是刘淮的这才相信。 虽然有诸多不满,可是斯人已逝,连个上奏抗议的人都没有,只能默许。 太后下令,全世界找寻刘若安,务必要请她回宫继位。 刘若安看完,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苏丞微笑着接过手机,“我刚刚已经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发送给大汉的信息部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的女王陛下。” 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刘若安头皮都麻了,她倒抽一口气,脑子里乱成一团,这个皇位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没有腥风血雨,没有血流成河,电视剧里的皇位都来之不易,经过多少艰难险阻,九死一生才得来。 然而,她呢?所有的所谓的障碍都这样悄无声息地被除掉,什么惊心动魄都没有经历,虽然不是说要自己提着脑袋走在刀尖上去为了皇权出生入死,可突然之间,她就从被王瞻通缉的人,变成了即将登基的一国之君。她有一瞬间在怀疑,会不会是王瞻为了捉拿她而故意搞的陷阱?目的就是要将她赶尽杀绝! 当然,这只是她脑海里一瞬间的胡思乱想,王瞻的倒台已成事实。 “我……”刘若安欲言又止。 “刚刚还说的,别露怯,怎么那么快就……” “不是!”刘若安摇摇头,“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哪儿不对!” “哪儿不对?” “我说不上来,”刘若安陷入苦闷的思索,“但总觉得这事情很蹊跷!” 苏丞笑道,“一般人听说自己即将登基为帝,高兴都来不及,恨不得嘴都要笑歪了!可你倒好,听了这消息后反而一脸愁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将你押赴刑场呢!” 刘若安娥眉微蹙,“你有没有想过,公布王瞻罪证的人是谁?他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这些证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扳倒了王瞻,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苏丞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刘若安,“看不出我家的女王陛下竟是如此心思缜密之人!可惜你猜也没用,胡思乱想也没用,想要知道答案,就回汉宫去继位,然后,再去考证你的疑惑!” “你说……”刘若安向苏丞投去复杂的眼神,“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如果是陷阱,你闯不闯?” “我……” 苏丞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陪你一起闯!” 刘若安这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走吧!”刘若安站起身来。 “去哪儿?” “把那个人交给当地警方,然后找个地方洗个澡睡一觉!” “我觉得露营就挺好的!” “总不能让别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在露营吧?”刘若安说,“感觉像是混不下去了流落至此,迫不得已睡在荒郊野外,还被捉奸在床!” “我真是被你给打败了!什么叫捉奸在床?”苏丞一脸无奈地反驳,“我是你的原配啊!” “少废话!你走不走?” 苏丞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浪漫之夜 两人开着车,把那胖子扔到警察局门口,胖子还在呼呼大睡。估计等他醒来已经是在牢里了。 “那个……”坐在副驾驶座的刘若安看着正在开车的苏丞的侧脸说,“我马上要登基了,你不表示表示吗?” 苏丞嘴角一弯,迅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刘若安被亲蒙了,嗔道,“你干嘛啊?” “表示啊!” “我……”刘若安无奈地翻个白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丞索性把车停到路边,一脸坏笑地看着刘若安,色眯眯地奸笑着搓着手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呀?跟我要礼物啊?” 刘若安睁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乖巧地像只小兔子,认真地点点头。 苏丞笑道,“那不如我把我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 刘若安撅个嘴,继续卖萌,“我马上要登基了,你请我住个酒店呗!” 苏丞斜眼看她,“住个酒店?” “嗯嗯嗯,”刘若安点点头,“要超豪华,超奢侈,超夸张那种!”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反正你又不差钱!” 苏丞想了想,咬着下嘴唇,娇羞地看着刘若安道,“那陛下今晚要宠幸妾身么?” “呃……”刘若安瞬间愣住,毕竟没想到苏丞居然那么神经。 “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嘛,”苏丞娇羞地把视线移开,“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刘若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正常点!” “哎哟我去!”苏丞吃惊地看着她,“这女人的脸果然说变就变!” “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事情,你能不能正经点?” 苏丞一脸无辜,“说事情你就说事情啊,装可爱卖萌就不对了!” “我们找个很赞的地方洗个澡,住一夜,结束这段愉快的旅行,不好吗?” “可以啊!”苏丞笑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啊!” “那你不是准备带我住帐篷吗?” “那不是没住嘛!” “你别吊儿郎当的行么?” “本来是打算住帐篷看个星星赏个月什么的,结果发现,这貌似不是你的菜……” “住帐篷哪儿不能住啊?来这土豪城市,肯定要感受一下这里的土豪氛围嘛!” “你能有点追求吗?” “这就是我的追求啊!” “走吧!”苏丞从新启动车子,带着刘若安去到当地最豪华的酒店。 这个酒店宛如宫殿一样,外面的墙壁都由黄金墙根和白银墙壁组成,内壁也镶满黄金,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两人入住的是酒店最有特色的海底套房。里面有一个水族馆,养着6万多条鱼。水下套房占据了酒店的三个楼层,穿过豪华的前厅,走下楼梯,即是以海底世界为主题的环境优雅的用餐区和会客区,并配有管家备餐室。 刘若安走了一路,却只会发出一串惊叹词,“哇”,“哗”,“天呐”,“哇塞”…… 套房其实是一个奢华梦幻的潜水艇,客人可以选择将该潜艇悬浮在海岸边或是潜入海底。 潜艇里有超大的观景窗、沙发、电视、特大号床,甚至还有一个酒吧。 在这里有专门为二人配备的私人管家和服务员以及专门的厨师烹饪最高级的食物,以确保客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个性化服务。 置身舒适奢华的酒店套房,观赏舷窗外静谧神奇的深海景色,品尝着高档香槟和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奢华至极。 看着刘若安嘴巴持续呈o状的样子,苏丞忍不住笑了。 “这……”刘若安看着舷窗外美丽的景色问,“这也太奢华了吧,这住一晚得多少钱啊?” “折合汉币,也就……一百万不到!” “也就?”刘若安惊恐地看着苏丞,“住一晚将近一百万汉币,简直丧心病狂啊!” “你说的要住超夸张,超豪华,超奢侈的么……” “谢谢!”刘若安趁苏丞不注意,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你这俗人!”苏丞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目光慢慢转变为深情,“你开心就好!” “我也并不是拜金女,只是早就听闻这里的海底套房美到爆,一直想说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攒钱过来看看……结果,比想象中的还要美!” 刘若安整个人开心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萌萌的少女。 还有什么事是比自己盘算着去实现它,结果有一天真的实现了,更值得让人高兴的事呢!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带你来嘛!” 刘若安摇摇头,“感受一下就好啦!” 苏丞失笑道,“你看看你这小花痴,哪里有个一国之君的样子?” 刘若安冲他比了个鬼脸。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们在海底,汉宫那些人找得到我们吗?” “当然找得到!” “他们会下来吗?” 苏丞忍不住笑出声来,“让他们在外头等着吧!” 说完,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敲了一个响指,管家和服务员过来听完吩咐,出去准备丰盛的餐食。 用完餐,两人又去酒吧坐了坐,这个酒吧非常安静。灯光也很柔和,把浪漫的氛围推向极致。 酒至微醺,刘若安开始变得话多起来。 “其实第一眼看到你,只是惊艳于你的美色,呵呵呵……”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女生都喜欢看颜值高的男的,就好像男人也喜欢美女一样……后来,觉得你很讨厌,可是,试衣服的那天你却救了我……从此,我对你开始了牵肠挂肚!” 苏丞一言不发,嘴角挂着微笑静静地听着她说。 “其实,我撒谎了!” “嗯?” “那身衣服,你穿起来,完美至极!” 苏丞嘴角一弯,“你……喝的有点多了!” “不多!”刘若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拉苏丞,“走,我们回房间去喝!” 苏丞不解,却也顺从地牵着她的手往房间的方向走。 “其实这里挺好的啊!” “好什么啊!”刘若安满脸通红,“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宠幸’你啊?” 苏丞眼前一亮,一把将她抱起,火速回到房间,用脚把门一关,把她放到床上。 “你跑那么快干嘛?”刘若安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苏丞的眸子。 “怕你等下又反悔!” 刘若安笑出一声,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帮她褪去了衣服,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据说会有点痛,我……我轻一点……” 刘若安紧闭着双眼,一副如临大敌的痛苦表情,苏丞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便秘吗?” 刘若安睁开眼睛横他一眼,“你再啰嗦我反悔了!” “反悔?”苏丞笑道,“落入了我的魔爪,还想反悔?我告诉你,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防不胜防 次日一早,刘若安很早就醒了。 苏丞单膝跪地,替刘若安穿好鞋子,温柔地笑着牵起她,“走吧,陛下!” 刘若安浅浅一笑,从容地挽着苏丞,一起走出房门。 汉宫派来接刘若安的人见到即将登基的新君,纷纷恭敬地双膝跪地。 二人在众人的瞩目下,登上了返回汉宫的专机。 苏丞推着刘若安走进了豪华的机舱,关起门来嬉笑打闹,随从们很识相地站在门外。 刘若安有点不解苏丞的反常,皱眉道,“你干嘛?” 苏丞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别嚷嚷,然后压低声音说,“快,把衣服脱了!” 刘若安也压低声音答,“脱你妹夫啊!你有那么饥渴吗?能不能分分场合!” “快点没时间了!”苏丞说着,伸手去扒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呀!”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苏丞脱去了刘若安的外衣便停手了。 这时,侍女敲响了外面门,“少主,您要的早茶好了!” “进来吧!” 侍女把早茶放桌上就开始宽衣解带。 刘若安刚想喊,那侍女却抢先开口,“陛下,快点!” “啊?”刘若安一头雾水。不过这女的声音有点耳熟。 “别愣着,”苏丞提醒道,“换衣服!” “换衣服?”刘若安蒙圈了。为什么要换衣服?换衣服去哪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没人告诉他,就一个劲儿地催她:换衣服。 那侍女也不跟她啰嗦,把脱下的衣服给刘若安穿上,把发型也改成侍女的,最后从脸上撕下一片人皮面具,露出了夏明嫣的脸。 刘若安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不知道苏丞和夏明嫣在搞什么鬼,但是,这是明摆着要让夏明嫣和刘若安身份互换,想来想去,也只有威胁到生命的大事件,他们才有理由会这样做! 人还没回去登基,就有人要杀她吗?这皇位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太过容易,轻而易举得让人觉得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如今,回去登基的路上来这么一出,倒是令人有些紧张的感觉了呢。 刘若安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是谁要杀我吗?” 苏丞和夏明嫣对视了一眼,苏丞答,“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安全地抵达长洛,抵达汉宫!” “你们这么做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吗?”刘若安反问道,“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们会变,对方也不是傻子!” “陛下是不相信我们么?”夏明嫣问。 刘若安摇摇头,“不是,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一旦发现失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丞笑着投去赞赏的目光,想不到,只一夜之间,刘若安的成长那么迅速。 “所以,接下来的,就要靠你自己多加小心了!”苏丞答道,接过夏明嫣手里的人皮面具给刘若安戴上,易容成了另一个侍女的模样。 刘若安不禁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只能猜到有a计划是对你不利的,极其不利,所以,才以现在的方式对付过去;可是,我们无法预计有没有b计划,c计划,甚至是d计划的存在!” 果然是没有那么好当的皇帝,姑且不说去施展什么利国利民利百姓的政策,做一个众人称颂的明君,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一切的一切,先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刘若安瞳孔缩紧,“我明白了!” “去吧!”苏丞拍拍她的肩。 “你不跟我一起吗?”刘若安抬头看着苏丞,又看看夏明嫣,“还有,我走了,你怎么办?” 夏明嫣眼中流动着一丝感动,道,“陛下不必挂心,少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刘若安看了苏丞一眼,冷冷地说道,“我把明嫣交给你了,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拼了!” 苏丞哭笑不得,“那我呢?” “你也要好好的!”刘若安忍不住拥抱了他一下,“你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刘淮和曹近溪的意外无疑一直是刘若安心中的遗憾,生命的无常总在旦夕之间,根本还来不及去抓紧,就已经永远地离开。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珍视的人的经历。 “放心吧!”苏丞笑着拍拍她,“我们还要亲眼看你登基为帝呢!” 刘若安用力地点点头,“那我出去以后,往哪儿走?找谁?” “你出去以后,那炎会来带你,”苏丞简单的交代着,“你跟着他就行了!” “嗯!” “切记,”苏丞轻抚她的头发,“不要轻信任何人!” 刘若安点点头,夏明嫣把空的茶盘递给她,目送着她离开机舱。 刘若安出了门,一个随从神秘兮兮地走到她身边,“快点儿快点儿,赶紧走!别磨磨蹭蹭的了,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刘若安连连点头,跟着随从下了飞机。没多久,飞机很快便起飞了。 舱内,夏明嫣和苏丞两个人共处一室却无话可说,苏丞从刚才就一直在到处找着什么东西,夏明嫣也懒得搭理他。飞机上升到差不多七千米的时候,夏明嫣首先开口道,“等一下我就先走了,你顾你自己吧,我不用你安排,也不用你掩护!而且,说实话,我也信不过你!” 苏丞冷笑一声,“既然信不过我,你还出现?你就不怕我阴你?” 他说着,发现地板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缝,带着好奇,弯下身去查看。 “我既然敢来!自然是做了准备的!”夏明嫣脱去外衣,露出已经穿好的跳伞的束身衣,又转身从角落拖出一个包,往自己的身上系好。 “装备倒挺像模像样的,”苏丞哭笑不得地直起身看着一脸紧张的夏明嫣,“可你真的跳过伞么?” “当过一个月训练生!” 苏丞哑然失笑,“没有风向,高度,气流等报告,你这样贸然地跳出去,完全是自寻死路!而且,你跳下去了,又怎么回去?有接应你的人么?” 夏明嫣竟无言以对,她想了想,答,“那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吧!不是说,这里被安了定时炸弹吗?” 苏丞从地板下端出一个盒子,缓缓地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个定时炸弹,准确地说,是一个已经被拆除了的定时炸弹。 夏明嫣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所以,现在这架飞机其实很安全?所以,自己被耍了?那被骗下飞机的刘若安怎么办?遭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明嫣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猜测和恐惧。 苏丞的心里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他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我们都上当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返途遇刺 那炎带着刘若安,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了昨夜落脚的酒店。 接着,又带着刘若安直奔卫生间,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包衣服塞给她,“换上!快!” 这边,自己也跑到隔壁,换了一身男装出来。 两人装成情侣的样子,刘若安勾着那炎的手臂一起出了大门,门外大路上远远地停着一辆白色的车,车子洗的干干净净的,窗户紧闭着,看不见里头的景象。 “小贤在等我们!”那炎朝刘若安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道,然后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有没有可疑人物。 刘若安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苦笑道,“怎么搞的跟特务似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炎一边回答她,一边东看西看。 突然,那炎拉住刘若安。 “怎么了?”刘若安心头一紧。 那炎面色凝重地看向窗户紧闭的车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刘若安往后退。 “不是……”刘若安一头雾水地跟着那炎一路小跑,“这……这是又怎么了?” 她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让她特别地匪夷所思。 那炎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朝着白色汽车的车顶开了一枪,那边顿时回应了一片枪林弹雨。 那炎拽着刘若安蹲到车后头,刘若安抱着脑袋一脸惊疑。 “会用枪吗?”那炎问。 刘若安摇摇头,“不会!” “会开锁吗?” “不会!” 那炎郁闷地扫了刘若安一眼,“我能鄙视你么?” 刘若安叫嚷起来,“我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我是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不会用枪也不会开锁,怎么啦?” “大姐!我们现在在逃命啊!”那炎无奈地趴到身旁的车门上,掏出一个回形针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一手握枪和对面抗衡,一手尝试着打开面前的车门。可是,形势不容乐观,他顾得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 刘若安见状,果断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你去开门,我来对付他们!” “你行不行啊?”那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不行也得行!”刘若安说着,“嘭”一声扣响了扳机,子弹飞哪儿了也不知道,总之,唬得对方不敢轻易靠过来。 那炎一看,反正差不多就是能达到这个效果就行了,于是从衣兜里掏出两板东西递给刘若安,“给,子弹!” 刘若安接过来,像模像样地给那炎打掩护,娴熟地给手枪上子弹。也不知道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与手枪的契合,刘若安握着手枪竟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感觉。 那炎这边专注地把车门打开,又坐进去想办法把火打着,发动车子。好在经验丰富,只一会儿功夫就全搞定了。 “上车!” 那炎招呼了一声,刘若安立刻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后面那辆白色的车也发动了,准备朝逃跑的二人追来,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驾车的人是李淑毓,还是李淑毓抢夺了方向盘,总之,那辆车刚刚启动就撞翻在了路边。 那炎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火速离去。 “喂!”因为惯性的缘故,刘若安狠狠地撞在后排座位上,她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不管小贤姐了?” “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那炎头也不回地答道,“而且,她把车子撞停在路边,就是为了让我们快跑……” “可是……她万一有什么意外……”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那炎一脸认真地说,“你如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刘若安一直忍不住地回头看去,心里却感到无能为力。 不管她,自己于心不忍,要管她又管不了,刘若安矛盾极了。 见她一脸担忧,那炎安慰道,“你放心吧!小贤跟着我和丞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而且,有秦明秦越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秦明秦越也在?” 那炎纳闷地瞥了刘若安一眼,“他们俩一直跟着你和丞的,你不知道吗?” 刘若安脑中飘过一串省略号。 “对了,”刘若安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边有问题的?” “小贤有点轻微的幽闭空间恐惧症,根本不会一点窗户都不开,而且,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会下车来等你的,你现在身份尊贵,她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坐在车上,等着我们自己走过去?” 刘若安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幸亏有你们,不然我早就死了!” 那炎神色凝重地吐出一口气,“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嗯?” 刘若安一脸茫然。她从早晨醒过来就像没睡醒一样,经历的事情一件事比一件事还要令人匪夷所思。 “我们接到消息,说接你的飞机上有炸弹,”那炎道出事情的原委,“如今看来,这个想要除掉你的人是故意给我们这样一个假消息,好把你从苏丞身边弄走,然后再安排人除掉你!” “你能告诉我,想要除掉我的人是谁吗?” 那炎摇摇头,“所有人都有嫌疑!” “怎么可能,我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就一定是谁干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谁是最大受益者?” 刘若安咬牙切齿地回答,“刘瑾安!” 那炎冷笑一声,“未必!” “你什么意思?” “越是看起来嫌疑大的,越是可能性不大的人;相反,真正想要伤害你的人,往往是你最意想不到的人!” “跟绕口令似的!” 那炎笑道,“你自己慢慢领会吧!” “我们现在去哪儿?” “码头,找个人,然后一起坐船!” “找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 刘若安倒抽一口冷气,“那坐船会不会……” “会!” “我还没说会不会什么,你插什么嘴?” “会不会有那些人追来?” “呃……”刘若安一时语塞。 “看来我没说错!” “那……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人会追来,我们还去坐船,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总不能害怕自己被噎死就不吃饭吧?” 刘若安斜眼瞪他,“你说起话来,真是跟苏丞一样地恶毒!” 那炎笑道,“谢谢夸奖!”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改变路线 两人到了一个小镇上,那炎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接通后,道,“少寒,你在哪儿?我们已经到了!” 对方说了所在处,然后说过来接应。· 挂了电话,刘若安满脸诧异,“曲子颜也来了?你们是来了多少人啊?” 她觉得自己身份变了以后,身边所有人都化身成为了护花使者! 那炎把电话塞回衣兜,又从里面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给自己点着,吞云吐雾了一口之后,答,“该来的能来的都来了!” 不到一会儿,曲子颜和霍骁开着车出现在二人面前,相互打了招呼之后,迅速地一起驾车离开了。 “咦,淑毓呢?”刚准备启动车子,曲子颜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刘若安和那炎问道。 “你先开车!”那炎道,“我慢慢告诉你!” 曲子颜发动了车子,那炎边抽烟边把和刘若安在路上遇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曲子颜,并且告诉他,对方还专门弄了个圈套,让他们以为飞机上有炸弹而把刘若安从飞机上弄下来,然后,一路追杀她。 曲子颜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道,“这个人似乎很清楚苏丞的性格,料定了他会那么做!” 那炎心下一惊,“是啊!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的……” “难道是刘熙?”刘若安冷冷地接了一句,最了解苏丞的,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曲子颜和那炎都沉默了。 霍骁发出疑惑,“可我觉得如果除掉你,最大的受益者是你的妹妹,嫡皇女刘瑾安呀!” 霍骁的想法和刘若安是一致的,他又大胆地发出假设,“难道,刘熙和刘瑾安是一伙的?” 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他们现在为了合力对付刘若安,沆瀣一气,认为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勾结在一起也是说得通的。加上王瞻倒台,刘瑾安总要给自己重新找个靠山。刘熙也很好利用刘瑾安的身份做一些事情,各得其所。 “不管是谁,”曲子颜叹了口气,“若安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刘若安认真地点点头。 这时,那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那炎很谨慎地接起来,里面传来苏丞的声音,“把电话给少寒!” 那炎道,“他在开车!” “难怪不接我电话!”苏丞咕哝了一句,“那你拿着电话我跟他说!” “好!” “喂?”曲子颜侧过头喂了· “你们在哪里?” “去码头的路上” “都没事吧?” “嗯,没事!刚刚接到那炎和若安!” “好!对了,你们几点的船?” “十点四十五!” “十点四十五?”苏丞重复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吗?”曲子颜问。 “改时间走!” “啊?为什么?”曲子颜不解。 “或者……”苏丞欲言又止,“改路线,甚至改交通工具!” 那炎紧张地凑过来,“什么意思?你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还是遭遇了什么袭击么?” “没有没有,我很好……” 刘若安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抓住那炎的手臂凑到跟前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貌似是南蚩的边境!”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飞机坠机了!” “啊?!”一车子都忍不住惊呼。 “明嫣呢?”刘若安又问。 “昏迷中。” “什么?严重吗?” “没事,”苏丞答,“我们跳伞下来的时候风有点大,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回旋,她现在出现暂时性晕厥!” “怎么会这样?”刘若安不解,“你们的飞机怎么了?为什么会坠机?” 苏丞缓缓道来,“之前接到消息说飞机上装有定时炸弹,结果定时炸弹是有,但是已经被拆除了!在我们以为被骗了,飞机才是安全的地方的时候,整个飞机开始毫无预兆地坠落!” 他简单的一句话,却听的众人心惊胆战。 刘若安不由得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完全是不除掉她誓不罢休的决绝!她乘机走就要面临坠机的危险,她不乘机走,那么,等着她便是突如其来的追杀。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苏丞知道她是在探自己的口实,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不是怕死!”刘若安怒道,“我真的……很讨厌这种偷鸡摸狗的刺杀!” “作为君主,你必须要习惯这些!”苏丞答,“不但要习惯,还要融入你的生活,并且,保住自己的性命!” 刘若安从早晨睁开眼睛,见到汉宫来的人,就一分钟都没消停过,不是在摆脱对自己不利的处境,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 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已经厌恶了这种时刻提心吊胆的感觉,不是担心自己,就是担心同伴。甚至哪天,搞不好同伴会为了救她而死。 “我觉得……不管是谁,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吗?一定要这样在背地里……” “当然不能!”苏丞冷冷地打断他,“对权利的野心,对皇位的觊觎之心,你告诉我,怎么光明正大地说?” 刘若安攥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往哪里砸。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苏丞趁机转移话题,“总之,只要活着,怎么样都可以,什么都有可能!但是,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刘熙对吗?”刘若安仍旧不甘,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自己的猜测。 苏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婉转地说,“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这些都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而已!” “好!”刘若安咬牙切齿地答,“我一定保住性命回去,然后亲自找到你所说的证据!” “嗯!”苏丞简单地应了一声,“把电话给少寒!” 那炎又把电话递到曲子颜跟前。 “你们最好改陆路回来!”苏丞道,“情况不妙到处都可以跑,乘船就不行,大海那么大那么深,有个万一就真是……”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嗯,我先安顿好自己,然后去和你们汇合!” 刘若安突然冲着电话大喊,“照顾好明嫣!” “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全面追杀 苏丞挂了电话,准备搀着夏明嫣找个地方落脚,谁料,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苏丞定睛一看,是刘熙打来的。 “父王!”苏丞连忙接起电话。 “哟!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王呀?本王真是欣慰之极!”刘熙讽刺道,“去了南蚩就直接音讯全无,刘淮一行人活着也不向本王汇报!现在更厉害,为了刘若安公然与我作对!翅膀硬了,羽翼丰满了,想飞了是不是?” “孩儿不敢……” “你在哪儿?”刘熙话锋一转厉声就问。 “南蚩边境!” 刘熙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呢?” “谁?” “刘若安!” “她和少寒,那炎他们在一起!” 刘熙冷冷地笑了一声,“好呀!你们为了这个女人,都合起伙来和为父作对是么?” 苏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刘熙竟然会直接把这层纸给捅破。他本来想装傻充愣地帮刘若安度过难关,顺利回到长洛就好,只要能保证刘若安不受伤害,其他的,他能装傻就装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毕竟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另一个是将自己视为己出悉心栽培的养父。·可事到如今,刘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显是逼他做个表态。 苏丞沉默半晌,还是张不开嘴回应。要他跟刘熙闹翻,他也黑不下脸来,要让他不管刘若安的死活,他更是办不到的。 “为父将你视为己出,对你百般器重和栽培,到头来,哼……”刘熙俨然一副心灰意冷的口气,“父子之情,终究是敌不过男女之爱啊!” “丞儿惭愧,辜负了父王!”苏丞道,“可是,父王要杀她,我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想不到啊,我本以为油盐不进的丞儿,最后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被这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 苏丞知道刘熙说这些话,无非就是为了激将他,又或者是为了激怒他。他索性不吭声,由着刘熙在电话那头冷嘲热讽,含沙射影。 “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你还记得要一起去完成的我们的宏图大业吗?”刘熙怒道,“你还记得你踌躇满志对着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吗?” “我当然记得!” “呸!”刘熙啐了一声,“当初我收你为义子,是因为刚好我丧子你丧父,你又机灵懂事。·这十多年来,你不近女色,一心一意管理万朝会的大小事务,我以为你的自制力有多么地优秀而与众不同,原来你也和众多痴情男儿一样,一旦产生了感情,就开始犹豫不决感情用事!为父真是看错你了!” 苏丞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冷冷道,“只要您肯放过若安,想骂孩儿,尽管骂,别说骂了,您打我都行!” 刘熙生气地直接把电话给压了。 苏丞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有时候,不了了之也是一种幸运。 汉宫那边,陆太后和徐姬听说刘若安乘坐的专机坠机,又得知刘若安下落不明,腿都吓软了。 她们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刘若安了,结果还是这样。她们当然也猜测得出是谁要对刘若安下毒手,毕竟王瞻倒台的那天,她们二人拿着遗诏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可以稳坐皇位的刘熙的脸色难看的犹如吃了苍蝇一般,可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即使有证据证明幕后黑手就是刘熙,她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祈祷刘若安自己渡过难关了。 另一边,改变行程计划的几个人,聚集在某个私人庭院里,开始商量着该如何躲开追杀,回到汉宫。 刘若安万万没有想到,这条通往皇位的路,是如此这般地充满着艰难险阻。 她开始觉得有些疲惫,她开始同情起历代的帝王。也许,她现在所遭受的这些没来由的事情,都不及她祖先们所受的万分之一。想到今后将会永远与这样的生活为伴,她就莫名地有一种无力感。 曲子颜正跟那炎霍骁讨论着怎么汽车转火车再转汽车抵达南蚩境内去和苏丞汇合,突然听见院里闯进几个人来。 “敢问少夫人可在此处?” 门外一个人扬声问道。 刘若安看了看曲子颜和那炎,只见那炎轻轻地皱了皱眉,笑着走过去把门打开,院子不声不响地站了十多个人,而他们每个人穿的衣服上都绣着一个万字。看见是自己人,那炎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也丝毫不敢放下防备,毕竟苏丞没有告诉他有人来接应啊。 为首的人面相和善,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看起来是个翩翩君子。他见了那炎,客气地拱了拱手,叫了一声,“炎少爷!” 那炎冲对方点点头,“你们是?” “在下贾源,我等是南蚩分舵的,刚执行完任务,”为首的人答,“现在,奉君上之命,全面追杀少夫人!” 那炎本能地护在刘若安前面,“君上?” “是的!”贾源答,遂吩咐手下,“君上有令,见到少夫人,无需活捉,格杀勿论!” 刘若安迷惑了,她还不知道贾源口中的“君上”正是刘熙。在她印象里,万朝会最大的是无为圣君公孙仲儒。 “公孙仲儒为什么要杀我?”刘若安从那炎身后走出来质问贾源。 贾源答道,“是君上要少夫人死,不是圣君!” 刘若安扫了那炎一眼,只见那炎目光闪躲,似乎在想着搪塞的借口。 “事到如今,别人都光明正大地下令全面追杀我,你不会还想瞒我吧?”刘若安看着那炎道,“告诉我!君上是谁?”停顿了一下,她自己又补了一句,“是不是刘熙?” 那炎犹豫了半秒,点了点头。 刘若安倒抽一口冷气,是的,苏丞说的一点都没错,对权利的野心,对皇位的觊觎之心,怎么光明正大地说呢?即使她肯让位,人家也未必领情吧,只有她死了……哼,她凭什么让位?自己是刘淮光明正大的皇位继承人,为什么要向刘熙的势力低头?他想弄死她,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来吧!”刘若安对贾源说,“速战速决,我们还要忙着赶路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柳暗花明 刘若安话音刚落,对方十几个人便一拥而上。她刚要和对方交手,曲子颜突然一把将她拽到跟前,“跟着我!” 刘若安点点头。 那炎对曲子颜说,“少寒,这里有我和霍骁顶着,你带着若安快走!” 曲子颜应了一声,带着刘若安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混战。 那炎和霍骁也很快摆脱与贾源的缠斗,他们跑远后,贾源的手下欲起身去追,贾源叫住他们,“别追了!君上下的是全面追杀令,他们就是过了我们这一关,也还有其他兄弟等着!” 四人一路小跑出去,果然没走多远,又被万朝会的人追杀。这次的人,来势汹汹,一句话不说就一刀劈来。 幸亏曲子颜闪得快,一把拉住刘若安,这才只是擦破点皮。 几番混战之后,四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那炎,把你的手机扔了!”曲子颜突然说。 “嗯?”那炎一脸疑惑。 “我猜,刘熙就是通过你的手机定位到我们所在之处的!” 那炎不服气地反驳,“你怎么不说是你的手机被定位的?” 曲子颜答,“我的手机已经扔在那个院子里了。” 那炎连忙把手机掏出来扔了。 “走!”曲子颜招呼一声,四人一同离开。这一次,他们跑回了刚才的私人宅院,贾源已经走了,而且,果然再没有人追来。 可是,他们总要通讯联络谁,总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吧! 曲子颜跟霍骁借了电话神神秘秘地出了门,“我出去下,一会儿就回来!” 曲子颜开着车来到离宅院十多分钟车程的地方,掏出手机拨通了苏丞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苏丞,也刚刚在南蚩边境的小镇上安顿下来。 “我长话短说!”曲子颜接通电话后,非常严肃地说道,“刘熙下令万朝会所有人全面追杀若安!我们今天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混战了!” 苏丞露出难以置信的语气,“怎么会这样?” “照这样下去,别说是回长洛了,我们可能连你的面都见不到,就死在异国他乡了!”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苏丞自说自话地叹了口气,他总努力不和刘熙撕破脸,可现在对方已经逼到这一步,他别无选择。 “你打电话来是跟我商量对策是吧?” “不,”曲子颜答,“我有一个想法,不过是个损招,但是应该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先问问你,刘熙对世子的重视程度有多少?” “煜儿?”苏丞愣了一下,“煜儿是他的嫡子也是独子,那自然是宝贝无比的心头肉了……等一下,你是说煜儿……” “没错!”曲子颜答,“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引到你身边来,我们拿他做人质!” 苏丞沉默了一下,“我试试!” “为了避免刘熙又定位到我们,霍骁的电话我等一下用完就扔了,我会想办法再跟你联络的!” “别!”苏丞制止道,“你关机,拆开电池板,贴标签的纸撕开,里面有个很小很薄的金色的零件,你把它拆了,就不会再被定位跟踪了。” “你确定?” “嗯,”苏丞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这个东西是我命人弄进去的。” 挂了电话,苏丞尝试着和刘承煜联系,却没人接听,打回府里,说他几天前就离开长洛了。 苏丞无力地吐出一口气,看来刘熙是早有防备,就知道他们可能会来这一手,提前把刘承煜给转移走了。 苏丞想了想,又给颜崇打了个电话。这次,很快便接通了。 “季伦兄,我来讨人情债来了!”苏丞打趣道。 颜崇却非常认真地回道,“苏兄请说!” “汉宫召若安回宫继位的事情想必季伦兄已知晓了。” “不错!天下间应该不会有人不知道此事了!” “可是,我们却在途中受到了一些阻碍,分开了,她现在和那炎他们在一起,就在刚才,他们遭到了追杀!” “你想要我怎么做?” 苏丞沉吟了半晌,“我希望季伦兄能帮我把若安平安地送回长洛,送回汉宫!” 颜崇沉默了,毕竟现在李宛萱身怀六甲,东唐的局势也不稳定,朝中想借机造反的人比比皆是,他要是答应了苏丞的请求,这一走,少说也是三五天,可就是这三五天的时间,足以让整个东唐的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两人握着电话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交谈的时候,叶迦罗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了苏丞的耳朵里。 “找了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啊!”叶迦罗从楼下走上来,“姐夫,姐姐叫你去吃葡萄!” “嗯……”颜崇简单地应了一声。 叶迦罗见他神情极不自然,便多嘴问了句,“你在给谁打电话呢!” “苏丞!” “哦?”叶迦罗来了兴致,“听说刘若安要回汉宫去登基了,他们现在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怎么还有空在这里和你闲聊!” 颜崇听她这么一说,索性把苏丞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叶迦罗,希望她能替他跑一趟。 “可以啊!”叶迦罗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可是,你们要怎么谢我呀?” 颜崇刚想说什么,叶迦罗抢先道,“我先记着,回头想到了再告诉你们!” 说着,她一把夺过颜崇手中的电话喂了一声。 “哟,苏少爷也有求人的时候呀?” 苏丞尴尬地笑了笑,“切!有曲少寒在,保护若安肯定不成问题,我是怕那炎别为了保护若安死于非命,那有人可要伤心了……” 叶迦罗大叫起来,“你说那炎和他们在一起?” “嗯!” “他们的位置,你给我一个,我等一下就过去!” 苏丞想不到叶迦罗竟然那么迅速。 “你一会儿就走?” “对啊!”叶迦罗反问道,“你不是说他们现在被追杀吗?” “嗯嗯!”苏丞应了一声,“我马上定位他们的位置给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到两秒钟,手机响起,是刘承煜打来的。 “大哥!”刘承煜干净的声音传到苏丞耳中。 “煜儿,”苏丞叫了一声,“你不在长洛?” “嗯!”刘承煜答,“前几天,予恒姐姐说想出来散散心,没人陪伴,我就跟她一起出来了!” “哦,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在南蚩的首府玉邑!”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筹谋策划 苏丞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你们在哪儿?” “玉邑!南蚩的首府玉邑!” 苏丞的内心是激情澎湃的,他笑了笑,道,“好巧!我也在南蚩!不过我在边境上。” “是吗?我们来找大哥或者大哥来找我们吧?”刘承煜显得十分兴奋,这时,手机里传来刘予姮的声音,“煜儿,你跟谁说话呢?” “大哥!” 刘予姮有些诧异,毕竟他们的大哥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大哥也在南蚩!”刘承煜补充了一句。刘予姮眼中闪着光亮,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们的大哥,可是,她还是得装的很矜持。 苏丞道,“煜儿,我来找你们吧!” “好呀!”刘承煜高兴得笑了起来,给了苏丞一个地址。 苏丞连着打了几通电话之后,再见到夏明嫣的时候,她已清醒过来。晕眩的缘故,使得她整个人脸色惨白。 “你感觉怎么样?”苏丞问。 夏明嫣扫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有些头晕,不过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 她顿了顿,突然一脸紧张地问道,“三公主呢?三公主怎么样了?” “你们还真是主仆情深啊!”苏丞苦笑一下,“她没事,她现在和那炎,少寒他们在一起!” 夏明嫣这才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嗯,现在有几个事情和你说一下,”苏丞严肃地看着夏明嫣道,“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忙!” “请说!” “刚刚接到少寒的电话,他们遭到了万朝会的全面追杀!” 夏明嫣一听,大惊失色,“万朝会?” 苏丞见她反应这么大,摆摆手,“不是我下的命令哈!” “那是刘熙?” 夏明嫣居然那么直接就猜出来,让苏丞稍微有些挫败感。这个女子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苏丞点了点头。 “刘熙为什么要杀她?” “为了权利!” 夏明嫣更没想到苏丞居然那么直言不讳地回答了自己的疑问。 “你打算怎么做?” “少寒想了个损招,挟持刘承煜,以助我等全身而退!” “以刘熙的老奸巨猾,早就将世子转移了吧?” “并没有!”苏丞摇摇头,嘴角一弯,“不但没有,他人还就在玉邑!” “那么巧?”夏明嫣表示质疑,“你不怕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要闯一闯!”苏丞笃定地答道。 “你要我怎么做?”夏明嫣自知道苏丞的身世背景之后,一直以来都对他没什么好感,可是,为了刘若安,她却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与他合作,凭他使唤。 “刘予姮也一起来了,”苏丞道,“你想办法帮我拖住她!” 夏明嫣想了想道,“不是我不帮你,我在汉宫不过是个宫女,我与二小姐并无交集,如何拖住她?”顿了半秒,又补充道,“直接放倒如何?” 苏丞笑道,“可以!只要别让她知道是我劫走了煜儿就行!” 夏明嫣冷笑一声,“怎么,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想着维护你在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大哥的形象么?” “不是,”苏丞摇摇头,“不想予姮看见而已!她和我一样,自幼丧母,天生缺乏安全感,整个朔王府,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 “可是,如果成功了,你挟持世子的事情,她还是会知道的呀!” “是的!”苏丞答,“不过,我不希望她亲眼看见我挟持煜儿,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夏明嫣点点头,又问,“你确定,刘熙真的会为了世子的安危而罢手吗?” 苏丞摇摇头,“不确定!” 夏明嫣微微一愣,没想到苏丞倒挺实在。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苏丞继续说,“如果没用,那只能说明刘熙为了权利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六亲不认的地步……”苏丞自言自语着,突然有些犹豫,如果刘熙真的那么决绝,煜儿一定会伤心透了吧?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信赖有加的大哥……为了能保证刘若安平安返回汉宫,他都不敢去细想这些细节。 “你确定要让世子小小年纪就面对这些吗?”夏明嫣问出苏丞心里的疑虑,“假设,刘熙不受威胁,你真的会伤害世子吗?连挟持世子都不想让二小姐看到的人,你下得了手吗?” 夏明嫣的一席话倒是如同当头棒喝,苏丞眼前一亮,“你说的没错!你倒是提醒了我!煜儿在我手上的话,对刘熙根本无法造成半点威胁!毕竟,他太了解我了!” 苏丞对着夏明嫣投去赞赏的目光,“我抓到煜儿以后,把人交给你,你带着他去和若安他们汇合!” 夏明嫣点点头。 两人商量好了以后,便问人借了一部车,直奔玉邑。 七八个小时候以后,苏丞在一家当地很有特色的民俗客栈里见到了刘承煜和刘予姮。 许久不见的三人,一见面,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大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们都好想念你!”刘承煜一见他便一脸委屈地撒娇抱怨。 “大哥也很想念你!”苏丞揉了揉他的头发。 刘予姮倒了杯茶递给他,“大哥,喝茶!” 苏丞接过来,扫了她一眼,“多日不见,妹妹似乎消瘦了许多!”章 “说起这个,大哥你快劝劝父王吧!”刘承煜抓着苏丞的胳膊央求道,“父王他要把姐姐嫁给驻守乞丹沙漠的冯煦将军!” “煜儿!”刘予姮横了他一眼,嗔怪地骂了句,“要你多嘴!” 说完,将目光投向苏丞,等着看他的反应,她分明是希望苏丞能替他做主的。 苏丞心下一惊,刘熙这是想用刘予姮的婚姻去拉拢军力么?那冯煦虽然算不上老,但是已经四十出头了,相比起二十不到的刘予姮来说,年纪还是稍微大了些。 “这事儿已经定了么?”苏丞问。 “八九不离十了。”刘予姮眼中透着绝望。 苏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正为刘若安回宫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别的事情。 “待为兄忙过了眼下的事情,一定替你做主,绝不会让你嫁给冯煦!” “当真?”刘予姮眼睛顿时闪闪发光。 “你信不过为兄?” 刘予姮摇摇头,“当然信得过!” “那还不快去让店家拿吃的来!”苏丞借机把她支开,“为兄肚子早就饿了!” 刘予姮这才慌慌张张地走出门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软硬兼施 刘予姮跟厨房要了吃的,返回途中,被店家告知门外有人找。·刘予姮带着疑惑走了出去,四下找了找。只见不远处的墙角下背对着她站了个女子。 刘予姮走了过去,夏明嫣霍然出现在她面前。 “是你?”刘予姮大吃一惊。 “是我!”夏明嫣应了一声,将手里准备好的手帕,一把捂住刘予姮的口鼻,不到半分钟,她人就失去了知觉,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这时,跟过来两个男子,见刘予姮躺在地上,大喊一声,“二小姐!”便和夏明嫣大打出手。 夏明嫣早有准备,抽出一条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再将手里剩下的粉末状的东西撒向那两人,两个男子也很快便倒下。 夏明嫣伸手在鼻子前掸了掸粉末,讽刺道,“刘熙就派这么两个废物跟着刘予姮和刘承煜,他对这对儿女的重视程度也太低了点。” 自言自语完,扶起刘予姮朝客栈的后门走去。一路搀着昏迷的刘予姮走到刘承煜所在的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客官,这位姑娘是和你们一起的吧?” 夏明嫣把刘予姮放坐在凳子上,让她整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 “二姐!二姐!”刘承煜担心地走了过来试图叫醒她,摇晃了半天没反应,又抬起头看着夏明嫣问,“我二姐她怎么了?” “小的也不清楚,”夏明嫣答,“我从厨房出来,就见她昏倒在院子里,问了掌柜的,说是和你们一起的!” 刘承煜皱着眉头细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他的目光停在夏明嫣身上,“这位姐姐好面善啊……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夏明嫣还没回应,刘承煜已经觉得头晕目眩站不稳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晕倒在地。· 夏明嫣长出一口气,“他要是再不晕,我就要动手了!” 苏丞蹲在刘承煜的身边,轻抚他的头发,“大哥对不起你!” 说完,扭过头认真地对夏明嫣说,“煜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虽然是抓他来做人质的,但是也千万不能让他真的受到伤害!” “嗯,放心吧,他在我在!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以死谢罪!” 苏丞哭笑不得,“没那么严重,保护好他就行了!等予姮醒了,我就来找你们!” “知道了!” 刘若安见到叶迦罗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那时天已经黑了,他们又遭遇了追杀,叶迦罗带着十多个人跟对方抗衡,三两下就把对方赶跑了。· 刘若安本来想给叶迦罗一个拥抱的,然而,叶迦罗招呼都不打直接绕过她跑到那炎跟前张口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你怎么会来这里?”那炎看见叶迦罗也是一脸诧异。 “我想你啊!”叶迦罗说着,直接挽起了那炎的胳膊。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苏丞告诉我的!” “嗯?” 叶迦罗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护送我们回汉宫?”刘若安瞪着眼睛看着她,“就你?” “怎么啦?我不像吗?” “开什么玩笑!”刘若安表示不信,“难不成你要一路放蛇咬人啊?” “谁说我要放蛇咬人了?” 刘若安对于叶迦罗上一次在东唐召唤出成百上千的蛇的事情表示终生难忘。她看了看叶迦罗身后的人,道,“诶,这些人……貌似不像是玄虚宫的啊?” “对啊!”叶迦罗很认真地说,“你们都不知道吧,现在泰贤社也跟蚩炎教合并了!” “所以呢?” “所以泰贤社的人也归我管啊!” “你的蛇咬死了皇甫群,泰贤社的人不是应该出动全员追杀你吗?怎么你倒成了泰贤社的老大了?” “泰贤社有个非常奇葩的规定,如果是横死或者正常死亡的掌门人,接任的人从社团里选,但是如果是被他杀,那么,杀死社长的人就是下一任社长!” 刘若安满脸蒙圈,“这是什么鬼的规定?” 叶迦罗耸耸肩,“反正,我以后走到哪里就真的是人多势众,仗势欺人了!” 刘予姮还没醒来,刘熙又打来电话,张口就问,“煜儿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很好,您放心!” “丞儿,我和刘若安之间的纠葛原本不想牵扯你,可是你却为了她一再跟为父作对,如今,你居然还把煜儿也卷进来。要知道,煜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这个大哥了,你这么做,就不怕他伤心吗?” “父王,孩儿出此下策也是实属无奈,”苏丞答,“只求父王收回成命,解除万朝会对若安的追杀令,让若安平平安安地回到长洛!” “哼,”刘熙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挟持了煜儿就能威胁我么?呵呵,若是为父不答应呢?你会怎么样?杀了煜儿?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没错!”苏丞淡淡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以您对我的了解,以我和煜儿的关系,我确实下不去手,只不过,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刘熙有些急了,“你说什么?” “因为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因为知道煜儿在我手上是威胁不了父亲的,所以,我已经把煜儿交给别人了!” “什么?”刘熙大惊,“别人?你把煜儿交给谁了?” 苏丞没有回答。刘熙彻底怒了,他拔高嗓门威胁道,“苏丞我告诉你,煜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也告诉你,”苏丞冷冷地回答,“如果若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拉上煜儿一起陪葬!” “你……” 苏丞没再给刘熙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一回头,看见坐在床上的刘予姮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她听到了些什么?不过苏丞已经不在乎也不纠结这些了,因为,他正懒得死脑细胞去编故事告诉刘予姮,刘承煜到哪儿去了? “你醒了?”苏丞没有一丝慌张,他看起来仿佛更多的是坦然。 话音刚落,刘予姮一颗眼泪滑下脸颊。 看来,自己都无需多说什么,她什么都知道了。苏丞默默地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各受其乱 刘予姮一言不发地哭了半天。苏丞也没吭声,就静静地等着她哭个够。 “连一直信赖的大哥也变得无法再令人信赖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捂着眼睛嘤嘤嘤地哭泣。 苏丞有些惭愧,有些无奈道,“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刘若安乃是有夫之妇,大哥为何会为了她而忤逆父王,甚至……以煜儿的性命作威胁,”刘予姮越想越奇怪,“大哥莫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苏丞一阵无语,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你可好些了?” 刘予姮泪眼婆娑地仰起脸,“大哥这是要丢下我么?” “我还有事,”苏丞伸长脖子看了看外头那两个刘予姮和刘承煜的随从,他们已经醒来,守在外头等着差遣。 “我该走了!”苏丞说了一句,转过头拍拍刘予姮的肩,“好好保重自己!”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也不知是急切地想要和刘若安汇合呢,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要躲开刘予姮失望的眼睛。 独自驾着车带着昏迷中的刘承煜去和刘若安汇合的夏明嫣在途中遇到了大麻烦。 刘承煜至始至终就没昏迷过,他是装的。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地方不对时,就来跟夏明嫣抢方向盘。 夏明嫣被身后突然醒来的刘承煜,吓了一大跳。他一声不吭,扑过来就跟她抢方向盘。 “喂!你干嘛!你疯啦!” 刘若安用力地推他,可是,刘承煜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我认得你是若安姐姐的侍女,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夏明嫣脑袋里闪过一串问号,刘承煜这么大的劲儿,哪里像中了迷药的,他根本就是装晕。可他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他还知道些什么?她心下一惊,该不会是苏丞故意让他这么装晕的?可恶,难道自己又被耍了? 肢体冲突的结果便是方向失控,最后,俩人连人带车地翻到了沟里。 刘承煜一脚踢开车门,快速地爬了出去。 夏明嫣被卡在驾驶室里,用尽全力也出不来,她看着刘承煜冲着自己比个鬼脸扬长而去,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夏明嫣郁闷坏了,坐在车里大喊救命,可是荒郊野外路过的车和人都极少。 夏明嫣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个小孩给坑了。关键是她不知道这到底和苏丞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苏丞肯定会安排他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是如果苏丞也不知道他是装的,那就糟糕了,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遇上点什么事情怎么办?那自己真的只能是以死谢罪了。 夏明嫣快被气炸了,除了喊救命,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当地的居民路过,叫了一帮人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完,开了个吊车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夏明嫣从里面解救出来! 夏明嫣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电话,可当地人表示,要到附近的村公所才有。她跟着拖拉机一路颠簸坐了半个钟头,终于到达村公所,赶紧借电话拨通了苏丞的手机。 “怎么气喘吁吁的?”苏丞开着车刚出玉邑就接到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电话听到夏明嫣说了一句“是我!”就喘个不停。 “你们到哪儿了?出什么事了吗?” “世子……”夏明嫣仍旧费力地喘着气。 “煜儿怎么啦?”苏丞一脚刹车踩到底,“你说清楚点!” 夏明嫣听他这着急的口气也不像是知情的,看来,刘承煜把他们都骗了。 “跑了!” “什么?”苏丞听的莫名其妙,“谁跑了?” “世子!”夏明嫣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喘得更厉害,“世子他跑了!” “跑了是什么意思?”苏丞表示不解,“他不是昏迷不醒么?” “他根本就没中迷药!” “怎么可能!”苏丞握着手机感到有些惊慌,“我亲自给他下的迷药,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夏明嫣不知道怎么解释,叹气道,“总之,他没多久就醒了,醒来一句话不说,直接扑过来抢我的方向盘!力气很大,根本不像中了迷药的人!” “那然后呢?” “然后翻车了,我被卡在驾驶室里出不来,他坐在后面,踢开车门冲我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苏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承煜能那么机灵是好事,可是茫茫人海,又荒郊野外的,他能跑哪儿去,遇见坏人怎么办?他甚至都不能责骂夏明嫣,因为,这个事件里,夏明嫣也成了受害者。 “我等了好久才遇见路过的当地人,他们叫来人把我的车吊起来,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我解救出来!我现在在一个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村公所,第一时间赶过来告诉你这个事情。你快点想办法找到世子的下落!” 苏丞的内心是崩溃的,这里是南蚩,山的面积占据了整个国家的大半,绵延起伏的山脉,树木挺拔的原始森林,要找个人,还真不是一般地有难度。 苏丞本想命令万朝会的人全员打听刘承煜的下落,可是这样一来,刘熙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刘承煜不见了。 对了,找叶迦罗,南蚩也算是她的地盘了,而且,蚩炎教是南蚩的国教,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找个人应该不难。 于是,他问了夏明嫣的所在,慢慢悠悠边开车去找夏明嫣,边给叶迦罗打电话。 “迦罗!”苏丞也不问对方忙不忙,有没有空,直接诉求,“麻烦你帮我找个人,他在南蚩一带跑丢了!” “好啊,没问题!”叶迦罗爽快答应,“找谁?” “刘承煜!” “世子?”叶迦罗愣了两秒钟,联系各种事情突然明白过来,顿时大叫起来,“你挟持了刘熙的亲儿子?” “嗯!” 叶迦罗啧啧嘴,“你可真够损的!小孩都不放过!这也就算了,还把人也弄丢了!” “少啰嗦,让你找人就找人,那么多废话!”苏丞回了一句,又转移话题,“若安呢?找她听电话!” “她和我表哥一起出去买晚餐去了!” “唔……”苏丞本来想跟她随便说几句,人还不在。 这边,刘若安都快被追杀的人逼疯了,不定期地出现,不定期地挑衅,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枪林弹雨刀光剑影,出门买个东西都有可能被盯上。这不,曲子颜陪着她出去买个吃的就被盯上了,两人一路逃,对方一路追,硬是把他们逼到了山上。 最后,两人成功地甩掉了追兵,也成功地迷了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借力打力 刘若安在逃跑的过程中,为了提醒曲子颜背后有人偷袭,怕他避之不及,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曲子颜躲过偷袭,可刘若安推他那一下却把自己的脚给崴了。· 曲子颜背着她在迷路的树林里绕了无数圈,还是绕不出去。掏出手机,根本一点信号都没有。 眼看天色渐晚,曲子颜只好找了个平地,把刘若安放在树下去找了些干树枝来生个火。 两人掏出原本准备带回去当晚饭的食物,在刚才躲避追杀的过程中已经被揉得变形了,特别是点心,已经完全面目全非。 不过,再变形或者面目全非的食物,在饥饿的人面前那也是香味扑鼻的美餐。逃了几个小时,又迷路,绕了无数圈路的两人早已精疲力尽,打开食物就直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苏丞在村公所找到了夏明嫣,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所里等着叶迦罗的消息。 等着吃晚饭的叶迦罗,饿得前心贴后背,是买扛不住了,叫了手下去买了吃的来填饱了肚子。听说了他们俩出去又被追杀了,可是,曲子颜的电话也打不通,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两人回来,派人出去查了几趟了也没消息。 正着急着,接到南蚩的来电说找到刘承煜的下落了,说他准备回去找刘予姮,走错了路,误闯了一个山寨,说这个山寨是最近才冒出来的,神秘的很,寨主为人似乎也很低调,不跟人结怨,也不拉拢。·有人拜访讨教欢迎,有人挑事也绝不姑息! 苏丞得知这个消息真是无语到了极点。心想自己是万朝会的少主,加上叶迦罗的这层关系,不管是什么江湖帮派,多少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把人放了,于是两人连夜来到了叶迦罗说的这个山寨的门口。 两人自报家门后,恭恭敬敬地表明来意,等着人通报了半天,终于被主人请入正堂。 “苏少主!别来无恙啊!”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从后堂走入二人的视线,他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气场十足,不怒而威。 非常不巧,寨主居然是王瞻。 早就听闻他事情败露后,携着家眷连夜逃走,没曾想,居然逃到了南蚩来。 苏丞当下就大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是无奈! “世子呢?”夏明嫣怒气冲冲上前两步,张口直接就问。 “什么世子?”王瞻冷冷地驳回去,“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明嫣怒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快点把世子交出来!” “驸马爷,公主府的侍婢就这么没规矩么?”王瞻眼中透着一丝阴冷,“你要是不管,老夫就替你和三公主好好管管了!” 苏丞一直不吭气,也是想看看王瞻的反应如何,谁料这老狐狸根本不吃这一套,要是真的惹恼了他,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要· “相爷息怒!”苏丞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客气拱手作揖道,“这婢子心念公主安危,急躁了些,还望相爷多多包涵!” “不是要找什么世子么?怎么又扯上三公主的安危了?”王瞻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狡黠地瞥了苏丞一眼,“再说了,三公主不是应该回长洛继位了么?怎么,遇上麻烦了?” 苏丞听王瞻对这件事情也颇有兴趣,如果能得到王瞻的帮助,也许事情就变得更简单了。 “不瞒相爷,确实是遇上麻烦了!”苏丞直言。 “哦?说来听听!” “我和若安被迫分开了,她现在还在境外,被人追杀!” “被人追杀?什么人?” “万朝会!” 苏丞话音刚落,王瞻就大笑起来,“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派人追杀三公主,你想干嘛?造反吗?” “相爷您误会了!”苏丞答,“不是我下的命令!” “不是你,那是谁?” “我义父!” “你义父?公孙仲儒?”王瞻越发疑惑了,“公孙仲儒一向不过问万朝会的事务,他追杀刘若安做什么?” “不是公孙仲儒!”苏丞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瞻的眼睛,“我义父是,朔王刘熙!” 王瞻闻言,感到无比震惊。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刘熙下令追杀刘若安?” 苏丞点头,“理由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瞻眉头紧锁,这些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一时间还有些理不过来。 “所以你打算挟持刘承煜来保障刘若安的安全是吗?” 苏丞点点头。 王瞻突然笑了,“刘承煜的确在老夫手上,老夫也可以放了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丞在等着他开条件。 “只不过老夫这样做了,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你……”夏明嫣刚想张口大骂,苏丞一把拉住她,嘴角一弯,“相爷想要什么好处?” 王瞻一听,心中大为欣喜。这小子果然是个明白人,那自己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了,他想了想,从鼻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给老夫洗白,让我回长洛!”末了,又补上一句,“官复原职!” 苏丞看着王瞻眼中的权欲之火已经快要喷出来了。 于是笑着点点头,“好!没问题!” 听他应得那么干脆,王瞻反而有些心虚,立马朝他投来质疑的目光,“你说的话,作数么?而且,万一到时候三公主反悔耍赖呢?无凭无据,你让老夫如何相信你?” “现在煜儿在您手里,”苏丞分析道,“您捏着刘熙的命,刘熙捏着我们的命,坦白讲,我也不希望煜儿出事!所以,您也等于是捏着我们的命!” 王瞻觉得他说得有理,点点头,“老夫该如何配合你们!” “跟我们一起去境外接上若安,把她平安地送回长洛!若安登基之日便是丞相官复原职之时!” 王瞻听得心里固然高兴,但他也没有完全卸下心防。毕竟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一个个虽然年纪不大,却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何尝不知道苏丞看似是在求他把刘承煜放了,实际却是在引诱他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圈套,利用他一心想回汉宫官复原职的期望,借他的力量去牵制刘熙,让刘熙不敢轻举妄动。从而达到目的,帮助刘若安回到汉宫继承大典。 而另一边,他让自己跟随他们一起护送刘若安回汉宫,一定又是在盘算着,事成之后该如何除掉自己。 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能不能东山再起,全看这一次了。所以,明知是被利用也要去,明知是个圈套也要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与敌为盟 苏丞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过,王瞻也不是傻子,在大汉独揽大权那么多年那也不是白混的。· 他笑着对苏丞说:“老夫一把年纪了,跟着你们辗转各处也不现实,不如这样,我派人跟着你们一起护送三公主回去,至于世子,就留在此处,本相官复原职之日,便是世子重获自由之时!少主以为如何?” “卑鄙!”夏明嫣忍不住骂了一句。 “看来,相爷是信不过在下了?”苏丞试图用激将法说服王瞻,“这可如何是好呢?” 王瞻扯了扯嘴角,“老夫驰骋官场那么多年,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一职,那得无比地谨慎!少主是什么样的人,老夫心里有数,老夫是什么样的人,少主也应该清楚少主年纪轻轻就掌管着天下第一大帮万朝会!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少主又何必跟老夫装作不谙世事呢?想要与人建立相互的信任,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事!” 苏丞眯起眼睛,这老狐狸果然狡猾,果然没有那么好忽悠。可眼下,自己手里没有筹码,除了答应,也没别的选择了。 “我想先见见煜儿!”苏丞道。 王瞻笑着点点头,吩咐道,“带少主去见世子!” 接着,走过来一个家丁带着两人去到后堂。ww·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远远地,就听见刘承煜呼救的声音,“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快点放了我!开门!快开门!” 苏丞和夏明嫣顺着声音来到一个屋子前。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家丁上前说明了情况,二人上下打量了苏丞和夏明嫣一番,这才转过身把房门打开。 刘承煜被软禁在一个陈设简单却很奢华的屋子里,听见声响,停止了呼救。门打开以后,看见苏丞的他,神情有些复杂。 “大哥?”刘承煜轻轻地唤了一声,并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哭诉抱怨,更像是在提防和猜测苏丞和王瞻是不是一伙的。 “煜儿!”苏丞走上前半步,刘承煜却本能地往后退。 “你别过来!”刘承煜大喊一声。 苏丞停下脚步,一脸歉疚地看着他。 “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刘承煜移开视线,“你这样看我,说明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苏丞想辩解,却有种无力感,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夏明嫣见状,解释道,“世子,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想过要伤害你!是你父亲下令追杀你若安姐姐,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刘承煜惊恐万状地看着苏丞,“大哥,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丞点点头。 “父王为什么要追杀若安姐姐?” “为了利益!” “利益?” “煜儿,有些事情,大哥就是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一定能听明白!” “你们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刘承煜不服气地皱个眉头,“也许我是听不懂你们所谓的利益,但是大哥我问你,若安姐姐的生命固然重要,那我呢?我的生命就不重要吗?明嫣姐姐说父王派人追杀若安姐姐,你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所以,你们是准备把我当做人质,以此来威胁父王么?” 刘承煜几句话说得苏丞无言以对。 “世子,话不能这么说,”夏明嫣见苏丞一言不发,便先开口道,“三公主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遭到你父王的追杀?” “我在和大哥说话,明嫣姐姐你可以不插嘴吗?”刘承煜眼含热泪瞪着苏丞,“你说若安姐姐没错,那我就有错吗?若安姐姐受到父王的追杀不应该,我受到你们的挟持就应该?大哥,我那么信任你,可是你却……” 刘承煜揉了揉眼睛,有些哽咽。 这回把夏明嫣也说得闭嘴了。 一席话令苏丞对刘承煜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居然有如此强的逻辑,如此正的是非观。 “是大哥错了!”苏丞忧伤地笑道,“真的是太着急了,想到这么个馊主意,没有考虑到煜儿你的感受!大哥向你道歉!” 刘承煜突然破涕为笑,“好吧,我原谅你!” “煜儿!”苏丞见刘承煜那么开朗大度,感觉更加愧疚了。 “谁叫我只有你那么一个哥哥呢!”刘承煜微笑道。 苏丞对刘承煜说明了大家现在的处境,希望他安心地在王瞻的寨子里待着,等着他们来救他。然而,苏丞心里真正盘算的却是如何把王瞻利用完后再甩开,毕竟好不容易才扳倒他,让他那么容易官复原职的话,曝光他罪行的人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王瞻自然知道苏丞会想办法利用完自己把自己一脚踢开,于是,他也是绞尽脑汁想着必定要死死地捏住刘承煜这张牌! 刘承煜也不是傻子,他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挖空心思琢磨着如何从王瞻的手里逃走。 大致安顿好以后,王瞻派人跟着苏丞夏明嫣一起去和刘若安汇合,并且向刘熙喊话,世子在我手上,如果再追杀刘若安,便要对其不利。 刘熙得知后,气得不轻,以为是苏丞为了对付他,不惜和王瞻狼狈为奸。 迷路了的曲子颜和刘若安露宿在树林里,两人并排坐在火堆旁,聊起天来。 “如果你将来回到汉宫登基为帝,你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刘若安苦笑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汉宫还是个未知数呢!” “当然能!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刘若安想了想,道,“按照惯例,一般都是大赦天下吧!” “除此之外呢?” “老实讲,我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呢!”刘若安认真地思索着,“貌似,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比如呢?” “比如,查出刘熙那个混蛋追杀我的证据!”刘若安怒道,随即又缓和下来,“比如父皇和师傅他们的死因;比如尉迟家和曲家的冤屈;比如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我觉得你最该做的是好好睡一觉!” “对!”刘若安狂点头,“你说的太对了!” “如果你登基为帝,洗刷尉迟家和曲家的冤屈的事情,能不能交给我去查?”曲子颜认真地说,“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兄妹谈心 “好!没问题!”刘若安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我们能顺利地,活着回去的话!” “你的脚怎么样了?” “就是扭伤了,走也能走,就是疼!” “那你好好呆着吧!”曲子颜抬头看了看天,“这个迦罗,我们俩那么晚没回去,肯定是遇上麻烦了啊,也不出来找找我们!” “可能是真的找不着吧!”刘若安四下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让人不寒而栗。· 事实上,叶迦罗找这两人都快找疯了,泰贤社的人腿都快跑断仍旧找不到。最后,那炎想出个办法,既然叶迦罗的灵蛇可以召唤出方圆七里所有的蛇,那就用蛇来探路,找他们的下落。 于是,那炎开着车带着叶迦罗在小镇上晃了半个钟头,别说七里了,七十里的蛇都招出来了,满大街都是大小不同的蛇,当地居民都被吓死了,纷纷关门闭户。 最后,晃了近一个钟头,有一条蛇缠着叶迦罗的腿爬上来,和灵蛇面对面地吐着蛇星子交流了半天,突然,两条蛇一起顺着她的腿爬到地上,示意叶迦罗,疑似有了曲子颜和刘若安的消息,叶迦罗兴奋不已,叫上人一起跟着两条蛇,果然还真找着了。· 当那条告诉叶迦罗二人下落的蛇爬到刘若安跟前的时候,她的尖叫声划破了整片树林。她叫声的音波,直接把野鸭野鸟都吓飞了。 曲子颜搀着一瘸一拐的刘若安坐上了车,回到了院子里。 刚进门,李淑毓从里面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抱住那炎,哭的稀里哗啦,“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迦罗愣愣地看着两人,只能尴尬地咽着口水。 “迦罗,”刘若安叫了她一句,“跟我回屋,帮我看看我的脚!” 叶迦罗哦了一声过来搀着她走了,临走前,忍不住看了那炎和李淑毓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曲子颜托着刘若安的背让她靠到枕头上,低头看见她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道,“真是不好意思!” “我才是不好意思呢!”叶迦罗调侃道,“破坏了你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光!表哥,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曲子颜黑着脸白了她一眼,“若安退受了伤,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吧?” 说完,对刘若安温柔一笑,“你早点歇着,养足了精神才好和恶势力作斗争!” 说完,不等刘若安回话,拖着叶迦罗走了。· 走出门口,叶迦罗甩开他的手,“表哥你干嘛啊?” 曲子颜斜眼看她,“有没有没兴趣一起喝两杯?” 说完,两人买了一堆叫不出名字的酒去到曲子颜的房间喝起来。 “你就那么喜欢那炎么?”曲子颜席地而坐,拿起一罐酒喝了一口,先打破沉默看着叶迦罗问。 叶迦罗眼皮都没抬一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反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刘若安?” 曲子颜恼了,从地上跳起来,“现在是在说你!” “表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叶迦罗依旧背对着曲子颜,手托腮看着窗外。 两人心里都憋屈,正在找不到地方发泄,可是叶迦罗并没有打算找曲子颜诉苦,因为她也多少觉得自己喜欢那炎是一厢情愿,也是有点第三者插足的暧昧,她虽然从来没有向那炎表白过,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他。而那炎没有拒绝自己也没有接受自己,已是对她最好的回应。 可是曲子颜不一样,论先来后到的话,是他认识刘若安在先,有婚约在先。可是,因为家庭变故使得他们失去了联络。而今,他终于找到了她,可她心里却有了别人,而且,只有别人!他们之间连暧昧都没有,她直接拒绝了他! “那炎有什么好的?”曲子颜开始故意找麻烦,于是列举那炎的不是,“又花心,又胆小,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刘若安又有什么好?”叶迦罗一听,赫然转过身反驳道,“表哥又为何如此迷恋她?” “她跟我青梅竹马!她是我的未婚妻!” “呵,是吗?”叶迦罗苦笑道,“可她似乎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不!你错了!她不是不想承认,她是直接拒绝!拒绝你懂吗?”曲子颜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就是让你一点机会都没有!让你死心,死的透透的,什么暧昧,什么妄想,没有!全部都没有!可是那炎呢?对你不接受也不拒绝,他是在玩弄你!玩弄你的感情你明白吗?” 叶迦罗怔怔地看着曲子颜,“表哥,你……你没事吧?” 曲子颜自知失态,为了掩饰尴尬,怒气冲冲地拿起手中的酒,一口气全喝完了,又抓过一罐拉开。 叶迦罗不知道,曲子颜的心里是有些嫉妒和羡慕她的。 有时候,暧昧让人受伤,让人疼痛,可是,刘若安连这种受伤和疼痛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说的有点多了!”曲子颜沮丧地伸手抹去嘴角的酒。 叶迦罗见他那么反常,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半晌,自我解嘲道,“我们俩真是也不争气呢,净是喜欢些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真不知道上辈子作什么孽了!” 曲子颜眼圈红红的,“我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过这样一个女孩子,偏偏命运弄人……” “有时候,我也觉得,世界那么大,为什么李淑毓就不能移情别恋去喜欢别人呢?”叶迦罗道,“她爹是长洛首富,她是李家的大小姐,帝都第一美女,她弟弟是有名的太傅……随便一个标签都跟那炎这样的江湖大盗完全匹配不起来,可是,她为了他,就是那么义无反顾,不顾世俗眼光,不顾家族的反对,放弃一切跟随着那炎……这些,只要那炎愿意,我也可以啊!” 叶迦罗说着说着,目光也暗淡下来,“可是……” 曲子颜冷笑一声,接过话头,“可是你真的愿意给他做小妾吗?” “我才不要!”叶迦罗大喊,“我就是孤独终老也不要给人作小妾!” 曲子颜笑了,“迦罗,你还年轻,以后会遇见更好更适合你的人的,听表哥一句话,把那炎……忘了吧!” “你忘得了若安姐姐吗?”叶迦罗怒了,“表哥,你可以自欺欺人!不好意思,我不是你,我办不到!” 曲子颜被触痛心事,静静地喝着手里的酒,不再说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归来 次日之后,刘若安一行人果然没有再遭到追杀。·三天后,苏丞带着夏明嫣以及王瞻的人顺利地和刘若安汇合。 多日不见的主仆二人一见面就拥抱得舍不得分开。多日不见的夫妻二人隔着距离相视而笑,眼神却已经把对方都看得快化了。 苏丞简单地和刘若安说了说刘承煜以及王瞻的事情。 刘若安大惊失色。 “你怎么可以挟持煜儿呢?”刘若安一瘸一拐地走到苏丞面前,“刘熙追杀我是刘熙和我的恩怨,怎么能把煜儿牵涉进来?他还是个孩子!” “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夏明嫣苦笑道,“这小子,你别看他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实际上,比猴儿还精!” “你怎么能这么说煜儿?”刘若安不解。于是,夏明嫣便把挟持刘承煜不成,还被他坑得翻了车卡在驾驶室出不来的事告诉了刘若安。 刘若安听完,哭笑不得,“谁叫你们怎么干的,太损了!” “是我的主意!”曲子颜坦诚道,“没办法,刘熙的追杀令一出,我们每天被骚扰无数次,连吃个饭都不得安宁!挟持刘承煜作为人质,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说完,他默默地扫了苏丞和夏明嫣一眼,“谁知道会被他们俩个搞成这个样子?” 苏丞有些尴尬地浅浅· 可夏明嫣不服气了,插着腰,抱怨道,“曲少爷,你的馊主意可把我们给害惨了,没句安慰也就算了!你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难道不是吗?”曲子颜反驳道,“现在弄巧成拙,世子也落到王瞻手里了,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他扫视了了一眼众人,立刻陷入一片沉默。见无人说话,他又补上一句,“总不会真的让王瞻回到汉宫,官复原职吧?” 刘若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求助似的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曲子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煜儿的事情就不劳各位费心了!”苏丞突然高声说,“我自有办法!” 刘若安朝他投去怀疑的目光,“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你就别管了!”苏丞拍拍她的肩,“安安心心地把你的腿伤养好,然后,健健康康地回去继承大统!” 刘若安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感觉回到汉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不止一场!”苏丞笑笑,“是很多场硬仗要打!”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驱车返回,没有了刘熙的追杀,一路上顺利多了。看· 到了南蚩后,一行人跟着叶迦罗直奔无量山玄虚宫,刘若安和徐姬取得了联系,徐姬欣喜万千,当即向陆太后禀报了情况,陆太后立刻派了专机前往玄虚宫,徐姬和刘毓安向太后请命,亲自去迎接刘若安回宫。 专机抵达玉邑的前夜,苏丞悄悄地和刘承煜取得了联系。 他神秘兮兮地跑到屋外掏出手机开始对着手机说话。 原来,在见刘承煜的时候,他悄悄给了刘承煜一个曲子颜从手机电池板背后取下来的零件。刘承煜把这个零件贴在手表后面,便能听见苏丞说话。 由于刘承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监视和监听,所以,他只能睡觉的时候,钻在被窝里的时候可以悄悄联系。 “煜儿,你在吗?” 刘承煜的手表不能说话,只能简单回是或否。 刘承煜回了个“是。” 苏丞道,“今晚迦罗会派人在你的房间外放火!你先去把被子弄湿!我知道你行动被监视,那你就先去打盆水把自己浑身弄湿吧!” 刘承煜回了句是,然后照做。 “火一烧起来门口的守卫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开房门救你出去,”苏丞细细地说着,“你跟他们走就是了,接着,会有人来接应你,他们对你做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觉得奇怪,跟着他们就行了!他们会带你来找大哥!你听明白了吗?” 刘承煜回了句是。 半夜,守卫的人正打瞌睡着,突然听见有人大叫失火了,就看见软禁刘承煜的屋子冒起了大火。守卫的瞌睡都被吓醒了,于是赶紧打开门,火苗飞快地窜了出来,他们也顾不上安危,连忙冲进屋去把熟睡中的刘承煜救了出来。 二人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十分纳闷,为什么刘承煜浑身上下的衣服是湿的?不等二人细想明白,已经被打晕在地。 接着,两个穿着王瞻家丁衣服的人把刘承煜带走,火速换上家丁的衣服戴上人皮面具易容成某个家丁的样子,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去救火,等王瞻穿好衣服赶来一看,知道刘承煜已经从屋里逃走,于是便大喊封闭整个寨子所有的进出口。 这时,会有家丁来报,说刚刚看到刘承煜骑着马匆匆忙忙地逃出了寨子的大门。 王瞻一听,不论真假,必然会下令追捕。而此时,刘承煜再跟随众人一起去追捕所谓的逃跑的自己。趁机逃走。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苏丞这招声东击西,即便是王瞻再老奸巨猾也懵了,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关闭所有出口一个个排查,然而,即使排查他也排查不出个什么来,刘承煜易了容,又有人掩护,王瞻也不可能一直禁闭山寨!所以,他们早晚能出去。这边来个人说看见刘承煜骑着马跑了,王瞻的判断力就会受到影响,万一跑的真的是刘承煜呢?所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派人追! 苏丞带着叶迦罗三更半夜地去接应刘承煜,刘承煜终于成功脱险。 次日一早,刘若安看见刘承煜诧异极了,但是看到他安然无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刘承煜知道了苏丞的身份,难以言喻地啼笑皆非,苏丞却请刘承煜务必要替自己保密。刘承煜应允后,两人击掌为誓。 发现自己被骗了的王瞻被气惨了,被苏丞利用了一番,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捞着,还又被这几个小后生给摆了一道。 汉宫的专机如约到达,徐姬看见刘若安的一瞬间热泪盈眶,她能想象她能活下来是有多么地不容易。 刘毓安看见她一把抱过来,“三皇姐,父皇没了,以后就全靠你给我和母亲做主了!” 刘若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脸颊滑下一颗热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典之前 刘若安一瘸一拐地在苏丞的搀扶下坐上了专机。 叶迦罗因为长时间没回玄虚宫,有些事务要处理,加上泰贤社被合并,长老们也拖着叶迦罗商量个合适妥当的管理方法。于是,除了叶迦罗,所有人都返回了长洛。 陆太后亲自从祥宁宫来迎接刘若安,见她一瘸一拐的,又传了太医给她看脚。 这边又找太卜算日子举行登基大典,接着,又命令制衣司的又过来给刘若安量尺寸做登基穿的冕服。 以上都安排好后,最近无人批复的奏折也全部让刘若安尽快批完,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让徐佩蓉和典仪官在一旁对她口述登基大典的流程以及要注意的事项和重要的礼仪。 连续几天,刘若安都拖着病腿睡在了案几前,半夜一阵惊醒,夏明嫣捧过来一碗参汤,喝完又继续批奏折。 原本她还有顾虑不能胜任或者别扭,如今倒是没有半点不适。 这晚,刘若安照例小睡一会儿醒来,捧来参汤的人却变成了苏丞。 他一言不发地刷着屏幕看着刘若安批复的奏折,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奏折可是属于国家机密,未经朕的许可,你怎么能随意拿去看?”刘若安一把抢过平板电脑。 苏丞看着她温柔笑道,“女帝陛下,你醒啦?” “你刚才笑什么?”刘若安嘟着嘴问。 “笑你批的奏折啊!”苏丞答,“你居然还把武官的错别字圈出来标注!” “那他写错了难道朕要无视?”刘若安认真地答道,“虽然是武官,也不能因为是武官就可以写错别字吧?” 苏丞咧嘴笑道,“所以,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好笑啊!” “大胆!”刘若安斥道,“你胆敢耻笑朕!” 苏丞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笑出声来。 刘若安见状,自己“呸呸呸”吐了几声口水,扑到他身上撒娇道,“哎哟,丞,我快疯了!徐女官和典仪每天都在纠正我说话的礼仪!不可以说我!要说朕!朕!朕!啊哟,真是憋死我了!” 苏丞轻轻地撩开她垂在耳边的头发,温柔地看着她说,“辛苦了!” 刘若安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他胸口前“话说你们最近都干嘛去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天天被囚禁在这鬼地方!” “你登基大典,我们也要做准备呀!也是一样,各种礼仪,流程,服装什么的!” “对了,我登基做了皇帝,又不能封你做皇后,那你是皇帝的丈夫,别人该怎么称呼你呢?皇夫?” 苏丞无奈地撇撇嘴,“你就不能封我个王爷当当,让别人称呼我的爵位么?” 刘若安点点头,“嗯!这个主意好!”她想了想,又道,“赐你个什么名号好呢?” “你觉得‘彦王’如何?” “彦王?”刘若安细细琢磨了一番,“这个好!这个好!等朕登基后,就封你为彦王!” 苏丞笑道,“陛下,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绵延子嗣,今晚恐怕要辛苦陛下了!” 说完,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一夜云雨,使得原本就公务负重的刘若安白天精神欠佳,呵欠连天。 虽然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但是国事不能拖延,故而,部分官阶较高的重臣就作为代表,进入宣室殿和刘若安进行简单的议政。 凌晨五点就被叫起来开会,刘若安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大臣们你来我往,有说有驳,刘若安听得云里雾里,夏明嫣见状,连忙去沏了一壶茶来给她提神醒脑。当她端着茶盘走进来的时候,刘若安已经靠在案几边昏昏欲睡,然而最令人崩溃的是她的颈部赫然爬着几个颜色鲜明的吻痕。 夏明嫣一阵头皮发麻,连忙火速过去叫醒她。 刘若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接过茶仍旧恹恹欲睡的样子,夏明嫣一个劲地向她使眼色,刘若安都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直到夏明嫣伏在她耳边对她说,“陛下,你的脖子上有吻痕!” 刘若安闻言,顿时惊得一跃而起。 众臣停下讨论,齐刷刷地看着刘若安。刘若安瞬间瞌睡全醒,她只停顿了半秒,便打了一个喷嚏,将脖子一缩,道,“好冷,是不是感冒了?”然后揉了揉鼻子,“明嫣,给朕拿个披肩来!” 夏明嫣照办,刘若安接过披肩,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 这天,陆太后请刘若安到祥宁宫吃晚饭,席间,神神秘秘地递给她一个锦盒,刘若安打开一看,这回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传世之宝——绿凰了。 “皇祖母,这……”刘若安不解。 “到了你这一代,没有了皇后,哀家不把它给你,还能给谁呀?”陆太后笑着说,“快好好收起来吧!愿你能成为大汉史上英明神武的女皇!” “皇祖母期望太高,孙儿怕辜负了皇祖母,这镯子皇祖母还是收回……” 陆太后不高兴地看她一眼,“这镯子某人惦记了一辈子,哀家偏不给她!你不要有压力,你身体里流着大汉皇族的血,你注定会备受瞩目,哀家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谢皇祖母!” “流程礼仪都记得怎么样了?” “还是有一些,呃……”刘若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精力有限,有顾这个,又忙那个,真的有点吃力。记个大概都困难,全记下来那可不是一般人。 “无妨!”太后摆了摆手,“有典仪官在,有问题,他会提醒你的!”说完,招呼了徐佩蓉一声,“拿上来!” 这边又对刘若安说,“来看看你的冕服,下午刚做好的,哀家命制衣司先送过来让哀家瞧瞧!”陆太后牵着刘若安的手,“毕竟这是大汉史上第一个女帝的冕服,多少要有些改动,但是该有的细节也一定要有,一点都马虎不得!” 刘若安心中甚是感激,“劳皇祖母费心了!” 不一会儿,几个侍女在徐佩蓉的带领和指挥下,推着一个盖着金色锻布的十字衣架走了过来。 禀报过后,徐佩蓉揭开了锻布。只见一件质感厚重制作精良,刺绣精美的玄衣挂于架上。 玄衣肩部织有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 寓意为“十二纹章”纹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登极仪式 陆太后满心欢喜地对刘若安说,“快快快,快穿上让哀家瞧瞧!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好让制衣司的修改!” 刘若安点头后,在侍女和徐佩蓉的帮助下,把冕服穿戴好。 刘若安看起来不是很自信,冕服非常合身,可是因为她的不自信,穿在她身上没有半点王者风范。 “把胸膛挺起来!”陆太后严肃地说。刘若安听话地挺胸收腹。 “把抬起头来!”陆太后厉声说,“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是大汉之主,你一定要自信一点,要让人看见你有不怒而威的敬畏感,要让百官都发自内心地臣服于你!” 刘若安似懂非懂地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王瞻潜逃了,哀家和众臣商议之后,他们推举了李澈李太傅为丞相,登基大典的部分礼仪,便由他带领百官一起完成!” 刘若安宛如吃了苍蝇一般,李澈跟她向来不和,以后还要君臣相见,真是难搞。 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刘若安已经回到汉宫有十天了。 为了避免刘熙作怪,刘承煜很自觉地请求留在汉宫做人质。面对这样的请求,刘若安哭笑不得。 登基大典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由皇帝亲自带领官吏去祭飨天、地、宗社,祗告受命于上天和祖宗;二是皇帝亲御正殿,穿戴衮冕礼服端坐在御座之上,接受文武百官拜贺行礼,称臣上表,确立君臣之分;三是颁发即位诏书于中外,宣布改元大赦。由于先帝驾崩的缘故,舞蹈、鸣钟鼓等喜庆仪式典礼都比较简单,赐宴、奏乐等各种仪式都不举行。 祭祀前三天,君王不得同房,并且在祭祀前夜斋戒沐浴。 刘若安又是凌晨四点被叫起来,泡在澡盆里还打瞌睡的她实在太累了。她开始缅怀先祖,对他们的崇敬之情,日益剧增。 祭祀的流程非常考究复杂而繁琐,先是设有祭告礼,完毕后,校尉在祭坛前的东南方设金椅一把,在金椅前设一张摆放衮冕服的供案。丞相等大臣率文武百官跪在供案前启奏说:“祭告礼都已进行完,请即皇帝位。”接着群臣把刘若安扶拥到金椅上就座。百官排班列序,执事官将冕服案、玺宝案举到皇帝面前,丞相与几位重臣捧着衮冕服跪行到案前,放到桌案上,接着丞相等又把衮冕服替皇帝穿上。 刘若安记忆中,自己像个人偶一样,让干嘛就干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通赞官尖锐的声音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鞠躬,行礼,平身,捧笏板鞠躬,跪左膝,三叩头,跪右膝,拿下笏板,俯身鞠躬,行礼,平身。” 百官随着通赞官的喊声行相应的礼仪。待百官平身后,刘若安宣布退朝,百官退。 礼毕,刘若安在仪仗队簇拥下,到太庙奉上追尊四代以上男女祖先的宝册,并再度告祭社稷。 从祖庙返回途中也不能小睡一下,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这场登基大典。当了十天皇的刘若安,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缺觉! 此时,刘若安穿好衮服,御坐奉天殿龙椅,百官上表称臣,行拜贺礼。 相比祭告礼,拜贺礼才是繁琐得令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单是各司其职的人员站位就考究得不得了。 在殿上丹墀中间,内道西北面摆设上表桌案;在内道上下,东西两边设置丞相以下百官的拜位,不同品级的位置各不相同,按行排列。 捧表官、宣表官、展表官,纠仪御史,宿卫官、镇抚官;还有护卫百户二十四人;通赞官在西,赞礼官在东;又有引文武班四人,引殿前班二人,有举表案二人;西阶之下,东向而立有举殿上表案二人。在丹陛之上,有殿前班指挥司官三员,东向侍立;东面有宣徽院官三员,西向侍立。 大殿中门左右两边有仪鸾司官员,东西相对而立。大殿东西二门,左右两边有护卫千户八人东西相对而立。鸣鞭四人排列在殿前班南面,面北而立。殿门左右有将军六人东西相对而立。丹陛之上的四个墙角,有东西相对而立的天武将军四人。殿上正中有尚宝司摆设的宝案,宝案南面有侍仪司摆设的表案。 殿门左右有校尉擎执的一把圆盖、一把金交椅、一个金脚踏、一个水盆、一个木罐、一把团黄扇、一把红扇。 当侍仪舍人二人举着表案进入大殿,放好后,击鼓一通,百官都穿好朝服。 第二通击鼓时,百官各依品位东西相对地站在午门以外的北边,通班、赞礼、宿卫、镇抚等官都进入大殿各就各位,侍卫官、尚宝官、侍从官各自带着自己的应用器物进入大殿。 第三通击鼓时,丞相以下的文武百官依次进入大殿,各就各位。 当皇帝身着衮冕服升坐御座时,大乐、鼓声、吹奏声响起,当音乐停止时,卷帘将军卷起皇帝面前的帘子,尚宝卿把玉玺放到桌案上。拱卫司鸣鞭,使人肃静,引班引导文武百官进入丹墀拜位,北面而立。 百官初行时,奏乐开始,百官各入拜位后,音乐停止。知班高唱“班齐!”赞礼高唱“鞠躬!拜!”百官随声而动,音乐随声而起,百官四拜平身,音乐停止。 捧表以下官员由大殿西门进入殿内,内赞高唱“进表!”捧表官跪着行进到表案前,受表官跪在表案东面,举笏板行礼,受表,将表放在案上,然后放下笏板躬身退到殿内西面,面向东而立。内赞高唱“宣表!”宣表官走近表案,举笏板行礼,跪行宣读表章,与此同时,展表官也举笏板行礼,然后与宣表官一同跪下展开奏表,待宣表官宣读完表章,展表官放下笏板,将表章重新放回到表案上,然后退归原位站立,宣表官俯身退下,与捧表官等走出大殿西门,从西面台阶上走下,复归原位。 赞礼官高唱“鞠躬!”音乐大作,百官鞠躬,行四拜礼,音乐停止。赞礼官又高唱“举笏板鞠躬!三舞蹈!跪!山呼!”百官随声而动,拱手加额,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乐工、军校齐声击鼓与之相呼应。 赞礼官接着高唱“放下笏板!”百官放下笏板,平身,音乐高奏,百官又行四拜礼,庆贺结束。 皇帝还宫,众官退去。有关部门下诏通令全国,并实行大赦。 登基大典完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女帝有喜 从登基以后,刘若安变得更忙了,有时候,几天都见不着人,朝堂,寝宫几乎成了她两点·她册封了苏丞为彦王,赐了一个离汉宫最近的宅院给他作为府邸,又封了曲子颜为御史大夫,除了监督百官,专门调查尉迟家和曲家的案件。 这天,刘若安还没回到寝宫,就已经在步撵上累得睡着了。 苏丞在寝宫门外等候多时,夏明嫣欲叫醒她,苏丞摆摆手,亲自上前替刘若安摘去十二毓冕冠,抱起她转身回宫。 刘若安这一觉睡到了正午,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挺直了背跪坐在案几前悠闲地喝着茶的苏丞。 “醒啦?”苏丞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苏丞走到她的身边,“已经午时了!” 刘若安瞪大了双眼,“不是吧?那……” “躺着别动!”苏丞一把按住她,“近期,没有特别大的事件,都不用早朝了!你及时批阅奏折便好!” “为什么?” “你觉不觉得自己最近很累,很容易犯困?” “对啊!你怎么知道?”刘若安伸个懒腰,“马上秋季了,俗话说,春困秋乏冬无力,所以,我这是传说中的秋乏么?” 苏丞摇了摇头,温柔地牵起她的手,道,“你知道吗?你怀孕了!” 刘若安唰地一下把手缩回去,一脸惊恐地看着苏丞,“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恶心想吐啊!而且……都没有太医看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一孕傻三年!”苏丞笑道,“昨晚你半夜起来喝水,然后……晕倒了!” “晕倒了?”刘若安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睛,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那……后来呢?” “把我吓坏了,”苏丞的眼中仍旧充满着担忧,“我连夜传了太医过来,他给你把完脉以后,就跪地恭喜我了!” 苏丞说完,忍不住嘴角上扬。· 刘若安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脸颊绯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到自己最近体力透支疲劳过度,她突然抬起头,“那……他……”她指指肚子,“他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苏丞点点头,“他很好!” 刘若安用力地啃着手指头,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我怀孕了?我?怀孕了?哈哈!哈哈!我怀孕了!” 苏丞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呜……”刘若安突然哭丧着脸,“生孩子会不会很痛?万一我大出血死了怎么办?” 苏丞白她一眼,“呸!乌鸦嘴!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的?” “不是没可能的,”刘若安一脸认真道,“不行,我要立个遗嘱!” 苏丞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威胁道,“你要是敢死,我就娶十个八个的小妾,天天变着法儿地虐待你的孩子!” “喂!我的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吗?”刘若安对他投去不可理喻目光,“天天虐待他,他死了妈已经够惨了,你们还那么对他,简直丧心病狂啊!” “你还说!”苏丞横她一眼,刘若安立刻闭嘴,她顿了一下不服气地改口道,“不许对朕大呼小叫的!” 苏丞完全不理会他,伸出双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说不过我,就拿皇帝的身份来吓唬人!” “对啊,怎样?” “你得对我温柔一点!”苏丞笑道,“你对我那么凶,万一把我吓死了,孩子就没爹了,你就成寡妇了!” “我……” “当然,”苏丞继续说,“你可以给孩子找十个八个的继父,他们一定会把孩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因为……谁叫孩子他妈是大汉的女帝呢?” 刘若安斜眼瞪他,“为什么我们要讨论死不死的问题呢?多不吉利啊!” “是你先挑起来的话题啊!” “我真的很怕疼也很怕死嘛!” “那剖腹产好了,”苏丞道,“打个麻药,把肚子划开,把孩子取出来,再给你缝三层!” 刘若安不屑地白他一眼,“说得好像你生过似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刘若安横他一眼,“你才是猪呢!” “你瞪我干嘛?比喻你听不懂啊?”苏丞道,“不行,你刚才那一瞪对我的心灵造成了一万点伤害,你要赶紧亲我一口才会好!” 说完,把脸侧给她。· 刘若安笑着推开他,“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啊!” 苏丞一把抱住她,“你不愿意亲我,让我亲你一口也行!快点!不然我伤心了!” 刘若安半推半就地还是被强制地亲了一口。 嬉闹完,刘若安靠着苏丞的肩看着窗外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刘若安问了一句。 苏丞俏皮地答道,“只要是人就行!” 刘若安不悦地直起身在苏丞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苏丞呲牙咧嘴地揉着疼处道,“你掐我干嘛?” “给我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苏丞道,“我说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你要说,切!油嘴滑舌的,没句实话!我要说,男孩!你要说,那要是女孩怎么办?这个性别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总不能生的女孩的话就扔大街上吧?我要是说,女孩!你又要说,虚伪!你心里肯定喜欢的是男孩!” 苏丞眉飞色舞地模仿着刘若安的眼神和语气,一席话听得刘若安哭笑不得,她愣了两秒道,“好,我不找你麻烦,你直观地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为什么?” “我们沙蒙人认为女性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群体,因为她们肩负着繁衍后代的重任!” “切,说的这么官方,那要是不以沙蒙人,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看!”苏丞大叫起来,“我刚说什么了!你又来了!”苏丞拉起她的手道,“老婆大人,女帝陛下,你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好么?如果生女儿,就再生一个男孩;如果生男孩就再生一个女儿;如果连续生女孩,就一直生到有男孩为止!如果连续生男孩,就一直生到有女儿为止!” “你真把我当猪啊?”刘若安嚷嚷道,“你自己怎么不生?” 苏成笑道,“我不具备这个伟大的功能啊!”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