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一早,夜璃殇便悠然转醒。
仿佛做了一场黄粱大梦,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分不清虚实......
夜璃殇想要挪动身体,却突然发现腰上横亘着一条手臂,清瘦修长,却肌肉紧实,仿佛铜墙铁壁一般,正牢牢地环住自己。顺着手臂看过去,便不无意外地发现是萧恒,正阖着眼眸,躺在自己的身侧。
现下他还未曾醒来,和平日里禁欲疏离的贵公子不同,多了份亲近感,眉眼温和,不见冷冽,精致的额角糅杂着一道朦胧的光,相当俊美,似是谪仙一般的出尘而落拓。
不过他的睡姿却仍旧优雅,倒不像自己这般的......随性。
夜璃殇轻轻抬起他的手臂,想要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去,却没想到下一秒钟,腰上忽然一紧,又瞬间被人给捞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她稳住心神,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某人压在了身下......
只是那人眸色深沉又清醒,似乎......早就醒了。
四目相对,夜璃殇一瞬间就红了脸。
她咬着唇瓣,伸手推搡着悬在自己头上的这人,却不经意间钩扯到丝被,瞬间滑落到腰间。
露出来萧恒精壮的上半身,比想象中还要结实,不论是肌肉线条,还是人鱼线......和他本人一样,都可以堪称完美。
“我......”
夜璃殇一时语塞,只是视线却贪恋的留在萧恒的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想看?早点说,随时给你看。”
萧恒压低身形,勾着唇角,声音沉的似是浸入湖底一般,尾音带着混响,勾人心魄。
“我没有,我......”
夜璃殇想要辩驳,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某人给尽数,堵了回去。
......
“嘶——”
夜璃殇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不过挣扎间,自己身上那件已经被萧恒扯坏了拉链的衣服,却不小心划到了他。
萧恒低喝一声,拧着眉,微微退开。他眸色微沉,
下一秒钟
“撕拉”一声
上衣瞬间碎裂成两半,随即,便被扔到了地上......
可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咕噜噜噜~~~
两人动作均是一窒,同时转头......原来是那颗红色的球,从夜璃殇的上衣口袋里跑出来,滚到了地板上,
“那个......”
夜璃殇拽着丝被,伸手,指向不远处。
萧恒看了看,倾身吻了下夜璃殇的脸颊,眉眼间皆是温柔的无可奈何,
“等着,我去拿。”
“......”
只是夜璃殇才刚把那颗红球握在手中,这小楼的大门处,却同时响起了“吱呀”一声。
萧恒蹙眉,随即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
自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两套提前准备好的冬装,自己换上之后,又给夜离殇套上。
一直都羞赧抗拒的夜璃殇现下竟然没有反应,萧恒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低下头,却看到夜璃殇握着那颗红球......
而双眸中,却是血一般的猩红......
“团子。”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走廊里也响起了极其轻柔的脚步的声音。
萧恒不由得浑身紧绷起来,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的他,就突然看到夜璃殇,用力合上了手掌。
下一秒钟
大雾弥天——
无尽的长河在身边涌动,流淌,幻化出斑斓的光,炙热又耀眼。
谁都没办法睁开眼睛,只是感受到似乎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身边急速掠过。
彼时,自己似是一粒尘埃,随风飘摇,却不见归处。
而突然,大片华光四起,不出几秒钟,又翩然落定。
之后......全都陷入沉默。
****
刺骨的寒意侵袭着全身,冰冻起心智魂魄,片刻......又慢慢溶解消融。
之后又是谁,在耳边一声叹息。
......
不知过了多久,萧恒慢慢睁开了眼睛。
脑中的晕眩感未曾消失,他困顿的四下看着,发现自己,竟在一处简陋的民房之中。
身上仍穿着那套刚刚换上的冬衣,而外面,却盖着一张破旧的棉被。
这是什么?他蹙眉,猛然间却感觉到身旁有响动。
萧恒下意识的偏头,却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站起身来,向着一处渗漏进一圈光亮的地方走去。
“吱呀”一声,一扇木条钉制的简陋的大门被打开,随即有一片灿烂的白,毫无预兆的窜了进来。
萧恒抬起手臂瞬间挡住那道刺目的光,眉头紧皱,心绪翻涌不定。
不过此时却听到不远处响起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大叔,谢谢您。”
“不客气姑娘,这个给你。”
女人的声音婉转动听,似是高山流水一般,言语间透出一股子说不尽的洒脱,不过暖意不足,显得有些疏离。
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大门被再次关闭。
萧恒试探性的慢慢放下手臂,就看到一名女子,身穿一身雪白的素衣,外罩一件同色的翻毛大氅,笔直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距离稍远,他尚且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那身段纤细玲珑,看着愈发的熟悉。
片刻,当这女人走进之后,萧恒顿时就楞在了原地。
“团子——”
他下意识的轻唤出声,却叫对面的女人也同时愣了下来,面容素冷一片,神色微寒.....
半晌,
“你喊谁呢?”
女人冷若冰霜的一句话出口,让萧恒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再度紧紧地皱了起来。
而此时,女人忽然抬手,摘下了盖在头上的大氅的帽子。
一头雪白的银丝,瞬间洒了下来。
......
萧恒瞳孔猛地一缩,心口震颤的似要跳出来一般。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生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眼前的女人,无论是样貌,亦或是声音,都和自己刚刚化形的团子,如出一辙。
唯独,她那满头乌黑的青丝,竟变成了雪一般的白.....
而且......她竟不记得自己!
“你......”
萧恒张口,干哑的嗓音只吐出一个字,就顿在了那里。
“把这衣服换上。”
然而这女人却对萧恒炙热且惊讶的目光视而不见,她扬手,将一身冬装扔到他身上,起身拉上帽子,便走出了屋外。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萧恒,仍旧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
而外面,大雪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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