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遮天蔽日,仿佛薄雾一般,无边无际
这是一处荒山野岭,分辨不出季节,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不停的落下,反复的覆盖住刚刚踩出来的新鲜脚印。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任何道路可言。
此时,一身素白的女人站在屋子外面的破旧小院里,浑身凝着霜一般的凉,傲然立于风雪中,自有一股子高不可攀的贵气。
不过眼下她也是心内翻腾着,并不比屋内那男人清醒多少。
其实她比萧恒早醒过来没多长时间,当时两人深陷雪地之中,全身都被冻得僵硬冰冷,差点丧命。
若不是这屋主上山打猎碰到了她们,也许两人现在,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坨子,也说不定。
犹记得当时,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边陌生的男人死死的拉着自己的手,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扯不开。
屋主以为她们是逃难的情侣,这才带回了自己家。
“哎~”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随手扯了扯身上的大氅,便迈步往雪地里走去。
眼下那男人并不知道,她们陷在此处,已经整整三天的时间了。
这三天里,萧恒一直都在昏睡中,女人怕有野兽闯进屋子里,一直不眠不休的守了他整整三天。
不过这件事,她却并不打算让他知道。
只是不能总是劳烦屋主送饭,这里的条件本就已经很艰苦了,她们已经占了人家的屋子,若再一直占用人家的粮食,就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了,现下这人既然醒了,她就可以出门,去打一些野味回来果腹。
思量间,女人已经迈步走进深及脚踝的雪地之中,步伐虽迟缓,但身形轻盈。
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拐角处。身后淌出一道痕迹,也以极快的速度被飞扬的大雪给覆盖刷新的无影无踪。
不过就在她消失不久之后,一道状如流星般的红光,忽然从被大雪封门的破屋前,一闪而过。
****
“哪儿跑?”
婉转又凌厉的冷哼在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里响起,虽然裹挟着寒意,倒也清脆动听,堪比雪做的银铃。
随后就有一个轻盈的身影,足尖踏雪,宛若一只纯白的精灵。
这道迅疾的身影此刻正紧追着什么,只留下一道轻浅的痕迹,在一棵银装素裹的松树下,一闪而过......
片刻,却是“嘭”的一声。
艳红的颜色仿佛绚烂的烟花,却不是在空中盛开,而是顷刻间涂了满地。
女人撇撇嘴,停下了脚步。明艳动人的一张脸上红彤彤的,分不清是被冻得还是热的。此刻正微微张开嘴巴,不停的往外喘着热气。
唯有那双浩瀚的眼睛,明明卷着一室的星芒,却冰冷的如同冰窟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盯着不远处那一片刺目的鲜红,满目萧肃,只若平常。
稍稍平稳了下呼吸,她迈步走过去,将那只脑袋破了一个大洞的雪兔,倒着拎起来,抖了抖红白相间的血渍,然后勾住兔脚,穿进了腰间的环套中。
而此时,她的腰上已经挂着三只野兔了。每只都体型巨大,十分的肥美。
“嗯,差不多了。”
女人掂了掂腰上的分量,盘算着加上屋主一起的三个人,差不多够吃了之后,便调转身形,打道回府。
虽然来时的道路已经被大雪刷新覆盖,但不知为何,她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方向。此刻轻车熟路的往山下走去,一点都不觉得困顿迷惑。
只是脑中一直回想着这些天的情况,脚下一个没注意,突然就踩到了一处埋藏在雪地之下的绳套。
那是山中的猎人提前埋好的,用来捕捉野兽的陷阱。
她明白踩到了什么的同时,运气往上,在绳套拴住她的脚踝的一瞬间,就提前纵身,跳了起来。
......
女人微微一笑,以为逃过了一节。
却没想到,在绳套弹起来的一瞬间,雪地之上也忽然“哗啦”一声,露出来一个硕大的坑洞,而洞里面密密麻麻的,竟全都是锋利的木桩。
“啊————”
女人膛大了一双星眸,下意识的惊叫出声。
眼看着身形窜到了半空中,又因着重力的作用,瞬时间往下掉落。
完了!女人心下一凉。现下无所凭借,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笔直的往深坑中摔去。
然而就在她的衣角勘勘落入深坑的一瞬间,自己却忽然身形一轻,奇迹般的偏离了既定的轨迹。
下一秒钟
便悠然落入了一个温暖又冰冷的怀抱。
女人心有余悸的抬头,就看到某张有些气闷的脸,正蹙着眉头望向自己。
干净的眸子里正泛滥着怒火,一看就知道,这人生气了。
......
“你放我下来。”
“......”
“你放我下来。”
“......”
女人自是不愿被他抱着,出声抗议。之后见对方不为所动,她便在他的怀中挣扎着,想要往下跳。
然而就在这时,男人忽然斜睨了她一眼,幽深的眸子似一汪深潭。他迈步往前走,逐渐逼近坑洞的边缘。
回头看了两眼,女人冰凉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她有些惊颤的开口说道,
“你,你要干嘛?”
“......”
奈何男人依旧一声不吭,片刻,他站在坑洞的边上......
骤然松手!
感觉到圈着自己后背和腿弯下的手真的松开了,女人不可置信的膛大了眼眸,在下落的一瞬间抬起手臂,一把便楼主了男人的脖子。
连带着整个人,都扑了过去。
......
被这个不安分的女人瞬间抱紧,男人一直紧绷着的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得逞笑意。干净的眼底透出一股算计,腹黑奸诈的像一只狐狸。
“抱好了,乖一点。”
“......”
他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人心有余悸,虽然气结,但也怕再被扔下去,只好憋屈的维持着这个姿势,丝毫不敢动弹。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明显在生气。
半晌,男人终于转身,往山下走去。
......
许是几夜未合眼,现下被这人安安稳稳的抱着,女人虽然强打着精神,可最后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感觉到她呼吸变得平稳,萧恒低头,就看到怀中的女人,已经睡的格外香甜。
“不管在哪里,也是这般爱睡。”
他唇角的弧度不减反增,心满意足的往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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