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它小说 >> 说英雄+四大同人 破阵(书号:116028

章节目录 12. 第11章

作者:游倩
    白愁飞心里叫了一声:惭愧!他太专神于舱内的人,以致忘了身边的事,叫人窥破,这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那人喝了一声,第二声还未发话,白愁飞一个箭步,一指已扣在他喉颈上,喀一声,那人喉骨立时碎了,舱内五人闯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跌入江中。

    这五人掠了出来,见同伴惨死,还未发声,白愁飞一指戳在另一人印堂上,未及温柔拔刀,已有五人死在白愁飞指下,尸身被踢落江中,一人被白愁飞所制。

    剩下的一人,本来在船舱里监守那女子,外面战斗一起,这老幺伸脖子往船窗外张望,女子忽“哎”一声,老幺想过去挟持,头还未缩回窗里,女子把竹帘子一扯,罩落在老幺头上,在老幺手忙脚乱的当儿,女子拔出袖里的利刃,往老幺心口就是一扎。

    女子一刀得手,脸色发白,抚着心口,退了几步。

    老幺“哎哟”一声,竟丧生在一个不谙武功的女子刀下。

    这时,白愁飞已抓住者老大,走进舱来。

    方才方夏和王小石从左边绕到舱后,不料有人从右边转过来,恰好错过,叫破了白愁飞和温柔的行踪,除此之外,却是再无旁人,方王二人搜寻之后,听得动静,连忙掠了回去。

    舱里就在这时候亮起了灯火。

    一人掌灯行了出来。

    灯是一盏琉璃色防风掩屏纱灯。灯下的柔荑,像兰花的瓣儿,那人就这样一手掌着灯,一手掩着火,在柔黄的灯光吞吐映照中,竟是一个绝世的手势,深刻难忘。

    王小石看去,只见一个云鬓散披,眼睛像秋水一般亮丽的女子,别具一番幽艳,别有一种销魂。

    她颈肩的衣裳敞开,却披着白愁飞的锦袍,掩映着她水绿色的纱衣。她那一双眼眸,比灯还灿亮,仿佛像一个深湖,浮漾着千种流云的梦。王小石只看了那么一眼,觉得他自己在梦里,梦见了梦里的人,醒来发现不必再梦,原来梦的梦里不是梦,而是真有这样柔艳的女子,掌灯照梦醒。

    温柔看见这个女子,被灯光一映,柔得像自己的名字。她自己在小的时候,曾梦想过自己长大后,是一个大家闺秀,云裳玉佩,惹人怜爱。但她越是长大,越是俊俏,却是越爱飞腾,越是走英侠放任的路子。这样一看,她觉得那是另一个自己,不过早已分道扬镳,她是她,自己是自己,只有在遗憾的梦里才相见。

    方夏却是悚然一惊,连后背都是彻骨的凉,这张脸,太过熟悉,若不是没有岁月的痕迹,她简直分不清自己遇到的到底是谁。

    由是,方夏、温柔、王小石、那女子都不禁问了一声:“你是……”

    然后他们四人不约而同,都看向白愁飞。

    白愁飞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个被制住穴道、手里还执着刀的船夫,“或许,他会告诉咱们。”

    船上的场面重新收拾。五个婢女老妪,死了一个,活着四个,全被吓得六神无主。八名仆役护院,被下了迷药,死了六人,只剩两名,用水泼脸,姜皮擦鼻,才徐徐苏醒过来。

    倒是那位丽人,镇定如恒,叫几名婢女分别救人的救人,点灯的点灯,她先向白愁飞揖谢,再盈盈走入内房,换了一件橘黄色衫裙出来,请四人上座后,她坐在末首,要老妈子备宴酬谢。

    白愁飞见她吩嘱仆人收拾局面、处理死尸、备宴斟酒、打点一切、镇静从容,刚才凶险恶绝的事,似乎未发生过一般,知道她胆识手段过人,然而她又确不会武功。看她盈盈娇态,弱不禁风,眼眸乌灵如梦,眉宇间又有一股掩映的悒色,谈吐得体,自蕴风情,而且还在笑盼间流露一抹稚气,越发认定她并非平常人家的女子。

    那女子请教了姓名,便向四人谢道:“今晚要不是你们四位,小女子可不堪设想,唯求速死,这大恩大德,活命之情,小女子永志不忘。”她话是向四人说,但在说话时盈盈地凝了白愁飞一眼。白愁飞觉得她眼里氤氲着梦,深深的、黑黑的、柔柔的。

    王小石笑道:“这可不是我们救的,我们还在打牌呢,要不是白兄见机得早,恐怕……”

    白愁飞忽道:“这七人都是凶残之徒,在各处□□烧杀,后聚啸一起,投入‘迷天七圣’的旗下,合称为‘七煞’,这七人一起向你这条船下手,显然早有预谋,却不知为了什么缘故?”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这什么‘七煞’的,在恩公手下,都像不堪一击的鼠辈。”

    白愁飞自恃地一笑,道:“刚才我在窗外,听他们说起,似乎跟‘迷天七圣’和‘六分半堂’都有关系。‘迷天七圣’是一个神秘的帮派,自京城起家,爪牙伸布各省,拥有相当不可忽视的势力,‘六分半堂’更是天下第一堂,连天子也得容让他几分,却不知怎么会跟这‘七煞’扯上关系?”

    女子柔笑道:“我对江湖上的事,懂得不算多。”她接下去却语出惊人:“你何不找者天仇问问。”

    王小石道:“谁是者天仇?”

    白愁飞道:“者天仇便是这被擒的匪首。”他补充一句:“我虽然知道他们叫‘七煞’,但他们的名字,我一个都不晓得。”

    王小石眼睛亮了,“我也不晓得。”

    方夏接道:“我也没听过。”

    温柔不明白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多知道一些事会受人尊敬,她说:“我倒是听说过。”

    白愁飞道:“哦?”

    温柔噘着红唇,道:“者天仇是‘七煞’之一。”

    白愁飞问下去:“还有呢?”

    温柔心头有点着慌,“他是个男人。”

    白愁飞继续问下去:“是吗?”

    温柔气了,耍赖着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白愁飞仍然问道:“他犯过什么事情啊?”

    女子微眄着白愁飞,又笑看温柔,忽然把话题接了过去:“像者天仇这种人,一般名门正派的女子,怎会把他干过的无行恶事尽记在心?市井草莽,才会打听这些残怖劣行。温女侠不记详细,反而显出兰心慧质。”

    温柔不假思索便道:“就是嘛!”对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妹妹你也算有点见识,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敛衽道:“我姓田,叫田纯。”

    温柔道:“哦,叫田田纯,好好玩。”

    女子摇手柔笑道:“不是,叫田纯,姓田,名纯。”

    温柔看到她灯影下那柔顺而软服的乌发,像黑瀑似的,跟黛眉和眸中的两点漆黑,全乌黑得可以映照出灯火的容颜来,艳羡地说:“你的头发好黑喔!”

    田纯笑了,她用像水葱般的手指,抹了抹侧发,那姿态像一次美丽的坠瀑。“妹妹的笑靥像朵花。”

    温柔笑了笑,笑得直比衷心还要衷心。“你说我像朵什么花?”

    田纯的眼睛蕴着笑意去睐喜滋滋的温柔:“像朵牵牛花。”

    温柔这次笑得吱吱咯咯的,一面道:“你笑我嘴巴大。”

    “才不是呢!”田纯道,“其实,所有好看的花,盛开的时候,跟你都像。”

    温柔的话兴子可全引开来了:“对啦!以前我家院子,种了很多很多的花,有……”忽听白愁飞截断道:“牵牛花,你天花乱坠地说完了没有?”

    温柔乍听有人叫她做“牵牛花”,兴奋多于一切,也忘了生气,不过觉得白愁飞打断了她的话兴,禁不住要白他一眼。

    白愁飞不理她,只向田纯问道:“田姑娘,我想借你这儿,审问一个人,如果你看看不忍,我带回我船上去审,也一样方便。”

    田纯回过眸来,左颊染着灯色,幽艳两个字迅即在白愁飞心坎里撞击了一下。

    田纯道:“方便的。”

    白愁飞把者天仇揪了过来,手一放,者天仇便软趴在地,温柔瞪着眼道:“这就是穷凶极恶的‘七煞’老大者天仇?”

    白愁飞铁青着脸色,冷冷沉沉地道:“他仍是无恶不作的者天仇,只不过是死了的者天仇。”他若有所思地道:“再凶恶的人,死了之后还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伤害不了的人。”

    王小石看了地上的死人一眼,便道:“你没有杀他?”

    白愁飞道:“没有。”

    王小石道:“你封了他的穴道?”

    白愁飞道:“所以他也杀不了自己。”

    王小石一掀地上死者的眼皮,再撑开他的嘴,仔细瞧了瞧,说道:“他是中毒死的。”

    白愁飞道:“或许他牙缝里早就塞了□□。”

    温柔显然不喜欢看到这个死人,“难看死了。”

    田纯道:“或许者天仇不想被逼透露些什么,见被白大侠擒住,便只好服毒自杀。”

    白愁飞看了看地上的死人,双眉一合又挑扬了开来,耸了耸肩道:“也只好作这样的解释了。”

    者天仇一死,线索便告中断,白愁飞听赵铁冷说过,本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却不知是不是此事?这跟田纯又有什么关系?赵铁冷既负伤而去,“迷天七圣”因何又派手下来劫田纯?这都是为了什么?

    于是五人交谈了起来,这才知道田纯是京里一个官宦的千金,这次探亲归返,便遇上这样的事情。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为了巩固势力,不惜与朝臣命官朋党勾结,看来田纯可能也是被意外卷入,而且连京城里的“第三势力”——“迷天七圣”也似有意插手此事。

    他们谈了两个更次,可是相见恨晚,十分投契,田纯正好也要返京,她身边连折损了数人,为免麻烦,大家都反对报官,温柔建议不如结伴同行,一路上她可以保护田纯。

    田纯很爱惜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温柔,笑着说:“一路上有妹妹的保护,做姊姊的倒可横行无忌了。”

    温柔站过去,让田纯的乌发挨着自己的身子,她掬起一把柔发,傲气地道:“这一路你有我,啥都不用怕!”

    方夏早有心探查田纯来历,笑着接话:“好啊,在下也愿效绵力。”

    田纯用眼梢瞥了白愁飞一下,向王小石笑道:“不知道一路上会不会烦扰了两位。”

    王小石微微笑着道:“结伴而行,求之不得。”转首去看白愁飞。

    白愁飞却踱到船头去看月亮。

    江心月明。

    江水滔滔。

    快天亮的时候,方夏、王小石和白愁飞都过对船去歇息。

    方夏走在最末,故意落后五六步,田纯送至门口,忽听方夏开口:“田姑娘,你有些像我一个朋友,恕我冒犯,敢问……你有亲人姓温吗?”

    田纯怔了怔道:“没有。”方夏一笑道:“没有就算了,大概是我认错人了。”目光在田纯的秀发上转了转,微微一笑,回身走了。

    温柔留在大船上甜甜地睡着了。田纯却不带一点声息地站了起来,在梳妆台前,抚着铜镜,照出一张像幽魂狐仙的脸蛋儿。

    这幽艳的脸靥却没有笑容。她端正、严肃地,甚至略为带一些紧张地,把发上一支跟头发完全同色的黑夹子卸了下来。

    她用纤秀的手指上细长的指甲,轻轻地剔着那一支“发夹”。

    “发夹”一边是钝的,一边却是尖的。

    针尖在灯下闪着淡蓝,偶尔在灯光反射下,闪出一片疑真似幻七色的异彩。

    她又撷下云髻上的一支金钗,旋开钗头,把这支曾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者天仇脑后戳了一下的蓝彩夹针,小心翼翼地塞入钗心里。然后才又照了照镜子,浮现了一个谜样的笑容。

    她肯定一件事:除非是把者天仇的头发全部剃光,详加检查,否则,谁也不可能找到那一个细小的针孔。方夏最后那一瞥,多半只是无意,她应该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