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树根边上的裴度死死地盯着雨幕后的临仙宫的正门,虽然法印已经跟他说了很多遍帝君出行的时候币大人是会报号的,但他还是唯恐帝君出来的时候动静太小而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法印都快在这阴雨下昏死过去的时候,裴度突然刺溜起来,使劲地拍打着他的头,“唉,起来起来。”
“哎呀,干什么啊!”法印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这才磨磨唧唧地坐起来。只是这刚起来,就顺着裴度的视线看到了帝君和帝后在临仙宫门前道别的身影。
法印赶紧问:“过去多久了?”
裴度掐了掐手指,“不超过一个时辰吧。”
法印松了口气。还好,没耽误太久。
“怎么办,咱们冲过去吗?”裴度知道法印比自己聪明,所以虽然自己心里很想做什么,但还是要征求一下法印的意见。
法印果然和他想的不一样,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帝后也在,等他们分开之后,咱们再出去。”
“听你的。”裴度继续瞪着门口,寻着时机。只是他身后的法印却是有些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
午川拉了拉帝君的衣衫,为他整理,说:“那,帝君批了折子再到臣妾这来,不要忘了啊……”
“不会。”帝君为他扫过鬓边的碎发,“回去歇着吧,还下着雨。”
午川抬眼看了看雨幕,欣慰地笑着,“和心爱的人站在雨中,是多么美好的事……”
帝君心头涟漪一起,伤儿……
“是啊,晚些时候孤再来。”帝君立即收了心思,说罢即走。
午川引人躬身,“恭送帝君。”
见帝君一行人与帝后分别,裴度立即叫道:“喂喂喂,快,走了!”
午川刚打算回府,只是这视线突然扫到远方树后的异样,他顿了顿,便是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踏脚进入了府里。午杰察觉到主子的视线,也不禁愣了一下,这两个人在这做什么?
但见主子没有说什么,他也只好跟了进去。
“午杰。”
刚一进门,午川就驻足偏头。
“在。”
午杰躬下身子等候吩咐。
“你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午川带着猎人玩味的表情吩咐道。
午杰也是一笑,“是。”
树后的裴度和法印一路远远地跟着帝君准备寻找时机上前禀告伤狂的病情,而他们身后则还跟了一道身影。
“上去说罢?”裴度又一次问道。
法印看了看,虚弱的点点头,“好。”
裴度一听法印同意了,便是激动地要上前去。只是前脚刚跑了两步,却是停住了。
“王兄!”千水笑着飞到帝君面前。
“二王爷?他来这里干什么?”法印走了两步来到裴度身边,气若游丝地问。
“不知道……难道他知道先生的病了?”裴度有些高兴,如果二王爷来告知的话,帝君一定会去的。
病?午杰一愣。这无伤臣怎么老玩这苦肉计?
“你怎么来了。”帝君平平淡淡地问着。
币元叫另一个侍从用伞挡在千水的头顶上。
“呃。”千水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些顾及。
“你们先回去吧。”帝君摆摆手。
币元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把两把伞交给帝君和千水便是带人走了。
“说罢。”看着人走远,帝君平淡地说。在他心里这个弟弟就没什么真的要紧事说。
“王兄……你能不能随我去个地方?”千水皱着眉头吞吐地说。
帝君一愣,“去个地方?什么地方?”
千水为难地看着地上被雨水击打的青砖,“王兄去了就知道了……这事对我很重要,求你了。”千水抬起晶莹剔透的黑眸哀求地看着帝君。
帝君不由更呆,千水何时这么求过自己?“是不是伤……”
“与他无关。”
帝君更加猜不透是何事,只好点点头,“好吧。不过孤还有许多折子要批,尽快。”
“嗯,不会耽误多久的。”千水一笑,拉着帝君就飞身而去了。
裴度法印匆匆跑上前来,“怎么会这样!二王爷不是为先生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法印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裴度这才注意到法印的不同。
法印摆摆手,“我没事,只是小主他……”
“唉,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先是小主病倒,东古大人治不了,找邪君他也不在,给他留的信条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想请帝君结果还被二王爷叫去了。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先生今天真的熬不过去了吗!”裴度急得快哭出来了。
法印本还想安慰他一句,却是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眼前一黑,倒在了雨地里。
“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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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的意思,就是那个伤狂病倒了?”午川有些兴奋。
“是,他们二人想找帝君却看他,但是没想到帝君半路被逍遥王叫走了。”午杰幸灾乐祸地咧着嘴。
午川点点头,“看来他伤狂的运气也不过如此嘛。”
过了一会儿,午川突然说:“这样,你不是说他们给邪君留了信条吗?本宫出宫一趟,你在门口守着,与人说本宫午休。”
“好。”
注意敲定,午川便是飞身而去。
一路疾驰,落在了红楼门前。
气息一开,便是察觉里面没有人。他不由一笑,“天助我也。”说着他踏步进了红楼,还没走一步,便是看到门上大大的写着三个字——红泪难!
他抬手抚上那粗重的笔迹,笑了笑,“伤狂,你若是死了,不要怨我,谁让你……这么倒霉呢。”
话音一落,只见他绣袍一挥,真气运转,只是一震,红漆上的墨竟是全都脱落下来。就在墨迹要落地的时候,他又是一转绣袍,墨迹尽都被他击进花土之中。
大功告成,看着门上干净的红漆,他笑着离开了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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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孟匚惑和东古见裴度背着法印回来,吃惊地问。
“他晕倒了,发烧,身子烫得吓人。”裴度三言两句交代了,便是把法印放在了一旁的藤椅上让他躺着。
东古匆匆说:“先找个干毛巾把你俩都擦擦,我来施针。”
“好。”裴度匆匆跑出去又跑回来,手上多了两条毛巾和一个床单。他把法印的衣服一脱,用床单将其一裹,再用手巾将他的长发擦干,这才溜到一边擦拭起自己来。
“真是祸不单行啊。”孟匚惑叹了口气,见东古给法印是施针,则是转到一边问裴度,“帝君呢?”
一听这话,裴度又哭了,“帝君被二王爷拦住了,我们还没说上话他们就走了……”
“二王爷?”孟匚惑一愣,“他能有什么事?”
“应该挺重要的。”裴度擦了擦眼泪,“二王爷都说是求帝君。”
“求?”孟匚惑一愣,看了眼伤狂,“那伤大人的事谁来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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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水一路疾驰,停在山庄门外,“到了。”
帝君环视一圈,见了无人烟,不禁问:“你带孤来这里做什么?”
千水欲言又止,咳嗽一声,“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帝君看千水那副小孩做错事的模样,想起小时候他摔碎先君心爱的茶杯时也是这幅模样,不禁在心里嘀咕,一定是又犯了什么错……
“帝君?”千下一愣,站起身,“二哥,你居然还把他带过来了啊?”
帝君也是惊讶非常,“你怎么也在?到底是什么事?”
千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一笑,“还是让二哥自己说罢。”
帝君看着千水,千水皱皱眉头,咳了两声,眼神向外溜了一圈,终于看着天却朝地随手一直,蚊子般嗡嗡地说:“就是他。”
“什么他?”幸亏帝君耳力好,不然寻常人绝不知道千水他在说什么。
千水又是衬了衬手指,帝君这才注意到他指着什么,而不是留意他看着的天上的雨点。
“孕子花!”帝君竟是没忍住惊呼起来,旋即是愤怒,“这是你俩谁的?”
千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向一边,“反正不是本王的。”
帝君瞪着眼睛,“那就是你的了?!”
千水咽了口唾沫,“我、我不小心……”
“和谁的?”帝君步步紧逼追问。
千水低下头,沉默半响,“反正不是狂儿的。”
“你这是什么话!”
“你这么生气不就担心我和狂儿有什么嘛。”千水小声嘀咕道。
帝君吸了口气,“孤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兄长吗?孤是关心你!”
千水颤了下身子,“反正不是狂儿的,你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
帝君气愤地看了他半天,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帝君看向千下,千下立即抬起手,“别看本王,本王也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
“那你什么也不愿意说,找孤来是干什么,成心气孤吗?”
千水看了眼帝君身后的千下,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我是想找你来帮忙的。”
“帮忙,呵,孤能帮你什么忙,想借孤的手杀死他还是想让孤为你赐婚?你的心变得快的孤都不知道该信你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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