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千水犹豫了一下,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全说——“王兄,我是想让你救我的孩子一命。”
帝君一愣,旋即自嘲一笑,“孤救他?有三弟在还救不了他么。”
千水看了眼千下,只见千下挠着额头挡着脸,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孩子只能靠他姮父了,不过找到他姮父之前需要用凌冰封印他。”
“凌冰?”帝君看向千下,千下立即抬起头来一阵猛点,说:“帝君的凝冰诀凝练出来的凌冰可是比千年玄冰的威力还厉害啊。”
“但是孤不会封印。”帝君眸子瞥向一边,不由自主地扫了那已经黯淡的蓝色的花一眼。
“王、王兄。”千水咬着牙,犹豫要不要跪下求他。
“孤不是不救,是不会,‘不会’的意思。”
“哦,吓我一跳。”千水拍了拍胸脯,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帝君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心中叹了口气,转而问千下,“千下你告诉孤要怎么做。”
千下走近他,“很简单,还记得选妃之时你封印本王的时候吗?就那样。”
帝君一怔,以为他搞错了,说:“那种封印持续不了很久的,需要孤的内力支持……”
“你放心吧,本王自有办法,你只管用你的冰包裹起他就好。”
千水看着这两个人,“一切都拜托你们了啊,这可是我第一个孩子。”
“二哥你够了。”千下白了他一眼,“什么忙也帮不上就不要再添乱了好吗,一边儿歇着去。”
“好好好。”千水恋恋不舍地退到一边,把孕子妖姬的四围留给千下和帝君。
帝君看了眼千水,这才和千下用眼神确定了开始。
只见千下小心翼翼地挖出包裹妖姬根部的泥土,以温和的红光护着它,将它悬在了空中。他神色专注地盯着妖姬,“帝君,真气接上。”
“嗯。”帝君淡淡一应,眸子轻眨,十指溢出十道蓝色的细流真气朝妖姬飞掠而去。
“你们小心点啊!”千水紧张地叫出声,遭到了千下的一个白眼,他立即闭上嘴巴。
只是紧张感还在,毕竟这两股真气交接,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这脆弱的孩子夭折。他屏着呼吸抓着自己的衣襟目不转睛地看着快要接近上红光的蓝色气流。
“孤数三声,你退我上。”帝君也是专注到了极点。因为他的真气过于冰寒,很有可能在封印之前就把妖姬冻死了,所以只能一瞬间接替上千下的真气将妖姬封印,使其瞬间停止一切生理活动。
千下认真地点点头,舒了口气,“数吧。”
帝君眸子微闭,吸了口气,陡然睁开,瞳孔上已是流转起蓝色的荧光来,手印突变,空气中的水元素迅速活跃起来,像漩涡一般以帝君为中心旋转着,“一……”
千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疯狂地咽着口水发出奇怪的咕咕声。
“二……”
帝君的“二”拉得格外的长,他和千下再次对了对视线,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联手配合,居然还需要如此大的默契,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二人的额头因为专注溢出涔涔细汗,千水的手也是攥出了水珠。
帝君再次吸了口气,突然——
“三!”
随着话音,几乎是一瞬,蓝光就替代了红光,与此同时,一滴鲜红的血也倏地飞到妖姬边上,和它一起包裹在了冰晶之中。
失去真气拖住的它一下坠落下来,帝君和千下竟同时闪掠而至,两只手一起接住了水晶。前后不过一秒钟,千水吓得捂着眼睛大叫。
千下立即从与帝君这异样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抽出手把冰晶放在帝君手上,快步走到千水旁边,“二哥你傻不傻,没事了啊!乱叫啥!”
“啊?成功了啊?”千水松开手,看了一眼帝君,尴尬地笑了两声,旋即岔开话题,“啊那个那个,我就知道靠兄弟一定行。呵呵呵,来,我看看我儿子。”说着他跑到帝君身边“夺”过了妖姬细细地观赏。
而帝君的思绪还停留在那手掌中的余温上。
忽然四目相对,千下匆匆对他笑了一下,便又是拦千水去了,“欸,二哥,让本王看看你儿子。”
帝君不禁失神,就这么不愿意与大哥亲近么……
“好了,既然事情办完了,孤也要先回去批奏章了,你们忙吧。”说着,帝君就飞身而去了。
千水一愣,“王兄这是怎么了?”
千下正瞧着帝君离去的身影,被千水这么一看,他立即收回目光,笑道:“本王怎么会知道。肯定是被你气得。”
-----
孟匚惑匆匆端着一碗姜汤走来,递给裴度,“喂他喝了。”
“哦,”裴度搂起法印,一边喂着一边嘀咕,“你这个爷啊,还没怎么着就病倒了,我能指望你干点啥!”
昏迷的法印是滴水不进,刚喂进去又溢了出来。
裴度赶紧放下药用手巾给他擦嘴,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法印,还不喝,想怎么着呢!”
骂了法印,他自己倒是酸了鼻头,眼睛一红,“东古大人,你看他,喝不进去可怎么办啊。”
东古看了眼孟匚惑,摇摇头,“若是知道法印身子虚,就不叫他出去跑了,偏是今天还下雨……恐怕要好一阵子恢复了。”
“那这汤……”
“你喝了吧,刚才不也在外面受了凉。”孟匚惑强笑着说。
他点点头,让法印躺下,自己抿了口姜汤,喝着喝着就哭了,“怎么我们无伤宫就这么倒霉,主子病,仆人也病,呜呜……”
东古和孟匚惑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叹气。
“要不我去御书房外面看看吧,帝君总会回来的。”孟匚惑提到。
东古点点头,“也好,我和阿度来照顾伤大人和法印。”
“嗯。”
-----
坐在御书房门前的币元一见帝君的身影,急匆匆撑了伞跑了过去,迎道:“欸,帝君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叫人上临仙宫和无伤宫找两伐子了。”
“出什么事了吗?”帝君漫不经心地问道。在他看来,今天恐怕没有比知道自己单身的弟弟居然有一个孩子更能波动自己的事了。
“帝君。”
币元刚打算回答帝君的问题,孟匚惑就撑着伞过来了,唤了一声。
“嗯?你怎么也来了?不是留你在无伤宫侍奉吗?”帝君皱眉看他。
币元脸色有些难看,孟匚惑老脸一搭,“伤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帝君的脑子嗡嗡作响,今天是怎么了?
“伤大人像是中毒了,大太医都束手无策,查不出来。”
“摆驾无伤宫。”帝君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闪出数米远了。
孟匚惑一愣,币元拍拍他,“习惯就好,坐我的马车,走。”
-----
“啪。”
一颗黑子落定。
“我输了。”苏玉虚笑了笑,看着棋盘边上的三个盛满酒的小白杯,“愿赌服输,我干了。”说罢,他一口气连喝三杯,握着最后的一只酒杯向下一倒,一滴不剩。
“哈哈哈,五哥好酒量!”苏玉城“啪”地合了折扇,瞧着石桌笑道。
苏玉虚摇摇头,“这酒真是烈啊,三杯我都要晕了。”
“那是,这可是前几日太子赏我的。我还舍不得喝呢。”
苏玉虚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了五哥?”苏玉城吓得定睛看他。
“你……”苏玉虚顿了顿,看了看玉城的神情,“能不能不在我面前叫他太子。”
“为、为什么啊。你和他关系不是也可以吗。”
苏玉虚沉默了一下,“我那是给你面子好吗?而且他现在坐着皇位,我能说什么。”
一听这话,苏玉城的眼神立即变得古怪起来,“你是说,你对太子的皇位有质疑?”
苏玉虚心里一沉,看来自己这个亲弟弟被别人洗脑了啊,对别人比对自己还用心。
这么想着,他立即一笑,“怎么会,前阵子太子他还命令我去看三哥来着,我不是去了。”
听苏玉虚称苏玉风为太子,玉城才缓和了神色,笑道:“欸,也是啊,你去看那个病秧子,他现在是不是还那副呆呆的鬼样子?”
苏玉虚心里冰凉,果然,自己这个亲弟弟已经完全是和苏玉风一条心了——以后在他面前也要演戏了。
“呵呵,还好,就是身子看起来比以前更差了。”
“诶呀我就说他那个身子骨早该死了,也就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才留他一命。”苏玉城笑着调侃道。
苏玉虚淡淡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苏玉城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笑了笑,“嗨,不说那个丧门星了,走,五哥,我带你看看我前天得到的一只五彩花鸡,标致凶猛,我敢保证,你看了准喜欢!”
-----
雨越下越大,城墙外一间别致雅静的客栈里,马井正在窗边伸手接着雨点。
“井爷,什么时候动身?”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俯首问道。
马井舔了舔下唇,沉默着。
男人静静地等着,只听马井意味深长地说:“等帝君进了无伤宫。”
/33/33269/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