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老头儿老太太不少,不过,因为所属派系不同,这些或养老或在职的老人,倒是很少凑在一块儿,今天也是因为天气好,且又是周六的原因,才会有这么多闲人在外边闲逛,若是放在平时,那真是怎么想也出现不了的场面。
祖父大人在和李家的老头儿对弈,老人家人品是好,可偏偏是个臭棋篓子,恨不能下十步棋悔九步,不让悔棋还梗的脸红脖子粗的与人争辩,真是让旁观者看足了笑话。
反观坐在旁边紫藤花架下的老太太们,就文雅多了,一个个坐在小板凳上,说着闲话,聊着自家不争气、或是至今不婚的儿女,每人都有说不尽的腹诽。当然,因为今天这里多了个小团子妙妙的缘故,大家的注意力也更多的放在了小丫头身上。
两三岁的孩子最是坐不住,一会儿看不住就跑没影了,可小妙妙和一般的小朋友截然不同,坐在长辈们跟前,她能笑眯眯的听人说一天闲话,神色丝毫不见厌烦,就跟能听懂大人说话似的,又好像很喜欢和老太太们呆在一起,那个乖巧呆萌的模样啊,真是让一众老太太爱心大发,恨不能将妙妙抱回自己家里。
也正是因为妙妙的这个特性,老太太更爱带着玄孙女出来炫耀了,偏偏小妙妙也配合,真是给老太太挣足了脸面,于是,第二天老太太继续领着小孙女出来炫耀……
几个老太太正笑呵呵的逗着妙妙唱歌,顾眉景就过去了,一个老太太老远看见了,就指着顾眉景和妙妙说,“妙妙快看那是谁”
妙妙欣喜的叫声“麻麻”,那奶声奶气的小嗓子,真是怎么听都萌萌的,丝丝缕缕缠在人心上,挠心抓肺似得痒痒。
顾眉景和几位长辈打了招呼,就亲了亲闺女白净的面颊,和老太太说,“奶奶,该吃午饭了,您看咱们是这就回去,还是再等会儿”
其余老太太一看时间,可不是,都快十二点了,都说散伙,下午再聚,老太太就也笑呵呵开口,“走,回去吃饭。”又扭头喊和人斗的正酣的老头儿,“赶紧的回家吃饭了。”
棋枰上黑白棋子林立,快要摆满整个棋枰了,胜负将分,祖父大人自然不舍得离开,张嘴推辞,“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老太太不满意,却也不愿意落这老头子的脸面,只能哄着小妙妙说,“乖孙女,去叫你爷爷回家吃饭。”
妙妙点点头,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看一眼棋枰,就将黑白棋子的优劣势看出来了,要她说,只需要一颗棋子,就能轻易截杀黑白两方,让这局棋结束,偏偏下棋的两个老头儿棋艺都不高,怕是都不到学徒级别,就这还下棋,还下的兴致勃勃、热血亢奋
妙妙不着痕迹摇摇头,叫爷爷,摇摇他袖子,“爷爷,妙妙饿。”
祖父有点心疼,可这棋也要结束了,真是不舍现在放手,由此脸色就有些扭曲了,红着脸才憋出一句对不起孙女的话,“妙妙再等等啊,一分钟,再等一分钟咱们就回去吃饭好不好”
妙妙想装娇蛮小孙女,可她装不出来啊,于是只能点头说“好。”
结果,说好的一分钟,都下了五分钟了,还没见结束,两个人谁比谁棋臭,走的棋坑的让人吐血,旁观者吃吃的笑,妙妙也有些心塞,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调皮”的拿起爷爷的黑子棋子,嘻嘻笑着放在一个地方,“爷爷放这里,这里没有棋……”
回龙之势,直接把人堵死在里边了,得,僵持了半个小时的一局棋,就这样结束了。围观者还在惊奇,祖父已经喜得不行的抱起妙妙,“我孙女真是福星。哈哈,老李你说你认不认输得,别嚷嚷,我孙女走那一步就是老子想好的,哈哈,别输不起啊,爽快认输下午还继续,……行,就这样,下午两点,不见不散啊。”
顾眉景挽着老太太的胳膊,看着被喜滋滋的祖父抱在怀里的小妙妙,眉头忍不住微蹙起来。
她可不觉得妙妙刚才那步棋,就真的是“巧合”,若是巧合的话,那这样的巧合和“阴差阳错”,这两年来发生的未免太多了。
早先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划过脑海,顾眉景深思不属,心思变的芜杂起来。
直到吃过午饭,将衡之和妙妙都哄睡了,顾眉景烦躁的心思也没有平静。
她细细想着妙妙出生这两年的事情,前一年妙妙还小,还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娃娃,自然没发生过什么“神异”事件。不,准确来说,其实是有的,就比如妙妙总是在嘘嘘和拉粑粑时,出声提醒长辈,这就有些另类。
再长大一些,妙妙第一次开口说话,喊她和萧权是爸爸妈妈,喊婆婆林韵之,却是叫的祖母,她确信自己只教过妙妙喊奶奶的,从来没说过“祖母”这两个字,而当时她以为妙妙是受到正在播放的古装电视剧的影响,才脱口而出那么句称呼,也没有多在意;再之后,她记得有一次她教两个小家伙学写字,衡之有些顽皮,拿着铅笔戳戳戳,就是不正经写字,她担心他戳到眼睛,连忙去哄他丢笔,扭过头时,似乎看见妙妙在本本上,写了个繁体的“天”字,只是,当时只是一晃而过,她并没有看清,而妙妙之后也“调皮”的将那纸撕烂的,还笑眯眯的撒了满屋子“雪花”,她也就没空追究了;再有就是小丫头小小年纪审美能力就很强,会自己搭配鞋袜裙子,尤其对古色古香的东西很有好感;言行举止等礼仪更是好似刻入骨子里似得,根本不用人教,她便能做出完美的动作来;而今天上午,小妙妙又随手赢了一局棋……
顾眉景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觉得,兴许妙妙和她一样……也是重生的!
但这应该不可能,毕竟上辈子她和萧权可不是一对,根本没有结婚生孩子一说,如此说来,妙妙能重生到哪里去
额,兴许是,妙妙是别人的魂魄,出事故死亡之后就抢占她宝宝的躯体亦或者是……其实妙妙就是个胎穿,她确实是她的宝宝,只不过,是投胎时候忘了喝孟婆汤
顾眉景想来想去,结合妙妙对古色古香之类东西的喜好和擅长,隐隐得出一个答案,那那个答案,呼,她觉得她的脑子需要好好缓缓。
心里有事儿,顾眉景却也没有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一来,不管怎么说,妙妙确实是从她肚里出来的,这确实是她亲闺女,她对她的喜爱宠溺不是假的,也不可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就对女儿疏远了。
二来,即便妙妙的躯体里真有个外来魂魄又能怎样呢结合妙妙的一言一行,她也推测出,那怕这个魂魄真是外来的,她的年龄也应该比较小,而她对她无害,对家里的人只有爱,她根本不会伤害他们。
三来,她自己就是个重生的,难道就只能她“独一无二”,就不许这世上还有别的人,被命运之神眷顾,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思来想去,还是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惶恐,只担心小闺女若是以后一个不慎,漏了马脚,被人怀疑就不好了。
想当初她重生回来,已经是个初三的“大人”了,即便说话做事儿很有“范儿”,也不会有人怀疑,而妙妙还那么小……
接下来几天,萧家众人的日子也照旧平静安稳。只是,在某一天晚上,顾眉景终于忍不住,在事毕后,坦诚的和萧权说了自己怀疑的事儿。
那男人沉默的听完她的叙述,态度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又似乎是因为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全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里。他抚摸着她的背的动作照旧缠绵眷恋,呼吸也平稳如初,然顾眉景知道,她的话他必定是一字一句都听到心里去的。而之所以没有“反应激烈”,大概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强亦或者是……他其实比她更早发现这个事实
顾眉景抿唇,觉得这两个猜测都有可能,但想想萧权的职业,以及他获得的各种勋章,顾眉景也不得不挫败的承认,或许萧权比她更早发现闺女的异常。只是这人一向稳得住,又见多识广,所以,见怪不怪
郁闷的低头蹭蹭他,抱着他的颈子哼唧两声,顾眉景掐他劲瘦结实的腰,“你说话啊。”
萧权低笑,带着宣泄过后的惬意散漫,嗓音性感慵懒,像大提琴在演奏,听得人浑身都酥软了,“说什么”
“说你有什么看法说我都是在胡思乱想或者就说点安慰我的话也行,你说啊。”
萧权无奈的一翻身,将她重新压在床上,垂首吻她的唇,“你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儿,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你心里认证了某个事实,我再劝说你,你会信”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信”顾眉景嘴犟,“唔……一会儿再亲好不好阿权,唔,咱们先把这事儿说完好不好”
萧权一手往下摸,一手捏了捏她胸前饱满丰润的绵软,这两团肉本就长的好,在她生过两次孩子后,就更大了,高高鼓起,手感细腻柔软,让萧权爱不释手。
不觉就又有些意动,可感觉到她下边夹紧的双腿,和紧紧环着他脖子的双手,这是打定主意不给个满意答复就不让继续了,萧权哭笑不得,一时间也只能又纵容的暂歇,和她说话。
“会害怕么”
顾眉景一怔,随后摇头。
她当然不会害怕,咳,不知道若是萧权知道,不仅她女儿来历异常,现在他身.下压着的这个,也是个重生的后,脸色会不会扭曲。咳,为防萧少将之后的生活变得更精彩,担心完闺女还要担心老婆,顾眉景决定,有关她重生的事儿,还是不告诉萧权了。即便要说,也要等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再说,到时候他就是想生气,也要先找到下辈子的她才能发火。
顾眉景摇头,“她是我生的,我怎么会害怕”
萧权就道:“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怕她会被别人看出来”
顾眉景点头,“连我这么笨的人,都会看出来妙妙来历不寻常,更何况其他人呢远的就不说了,就说大院里这些,那家没个在部队的哼,就你们当兵的,谁比谁眼睛利,一点蛛丝马迹你们都能看出大问题,我能不怕么”
顿一下,又说,“家里二叔、三叔还有爷爷他们,我倒是不怕,他们都是真心喜欢妙妙,就是看出点什么,怕也只会闷在心里不说;嘿嘿,兴许也看不出来呢,毕竟谁和家里人相处时,还注意些有的没的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早做好防范才行,不然,若真是让人找出什么证据了,我就哭死了。”
萧权逗她,“等会儿再哭,这会儿先省省。”
这人,流.氓,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说荤话,好想咬他。
顾眉景没咬人,就是又忍不住掐着萧权腰间的肉,想要拧一圈解气。可惜,这男人每天锻炼,身上的肉结实紧绷,刚捏到手里,就又滑没影了,真挫败。
夫妻两个又说了片刻,稍后说话声渐止,粗.喘和娇媚的呻.吟声,倒是又渐渐起来了,到后半夜才歇。
第二天是周六,萧权今天休息,顾眉景起床下楼时,就见他穿着家居服,和老太太,以及小公主妙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然,是一老一小在看电视,他手上则拿了一份儿报纸,在翻看。
顾眉景露面,老太太就招呼她,“快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叫王婶给你煲了鸡汤,四个小时了,能喝了,你闻闻,这味儿香着呢。”
顾眉景脸红,一边应老太太,一边狠瞪凤眸带笑、从她露面后就一直看着她的男人一眼,转身想往厨房走。
妙妙却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带着哭腔的嗓子软软响起,“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