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觉得她现在如同站在了一个只有一尺见方不到的高柱上。【】柱子周围就是万丈深渊。她不管是前进一步还是后退一步都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而且这高柱顶端现在又伸出刺來。不许她继续驻足。可是她又找不到下去的天梯。她唯一可以选的就是从哪个方向跳入那深渊。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冷汗将她的皮肤晕湿。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抠进了肉里。掌心传來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艰难地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來。
裘岩想帮她、扶她一把。可是咬着牙忍住了。和欧阳晴一样。这个时候他不能动。一点动作都不可以有。
全场人都盯着采月。要看她今天是否会把她的手伸向萧天。
萧天的右手也微微开始有些抖。因为他对采月接下來的选择完全沒有把握。
采月虽然站了起來。手却一直沒有举、也沒有动。谁都可以看出她内心在做着激烈的交战。
这样的情景仿佛连老天都不忍看下去了。
从赵飞手拿起麦克风时起。天空的乌云就已在聚集。只是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令人惊诧的一幕上。谁都沒注意到一场暴雨即将到來。
此刻一道闪电在众人头顶闪现。紧接着一声闷雷在众人头顶炸响。夏天的雷阵雨说來就來。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就从天而降。
程怡有心出面打破眼前的僵局。可是她知道这件事她插不了嘴。眼下的情景她必须履行一个女主人的职责。她迅速地招呼众宾客赶紧到别墅里躲雨。宾客们纷纷跑进了赵飞的枫山别墅。
雨点落在还停留在别墅前空地上的萧天等五人以及那100个男人身上。
萧天和裘岩都想抱起采月离开这雨幕。可是采月沒有开口。他们谁都不能动手。
萧天的手依旧向采月伸着。采月依旧站立在原地。裘岩和欧阳晴依旧坐在原位。赵飞也依旧站立于几人身后。
密集的雨点落下。采月薄薄的礼服很快落满了雨点。终于她的口里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裘岩。带我离开这里。”裘岩立即站起一把扶住了眼看着摇摇欲坠就要倒下的她。抱起她顶着雨幕就朝下山的路奔去。
头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和一声惊雷炸响。
采月和裘岩的身影已经消失。萧天的手却依旧沒有收回。他呆站在原地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冲刷着他下沉的心。
赵飞和程怡赶紧命人拿了雨伞过來。两人分别站在萧天和欧阳晴的身后为他们撑起了雨伞。
裘岩抱着采月迅速下到了枫山停车场。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夏日豆大的暴雨雨点却将两人都淋了个透。幸亏裘岩的车里因为这段时间采月每天要健身随时都备着干净的毛巾和换用的干净衣裤。
裘岩拿毛巾为采月擦干了她脸上和头上的雨水。又将车的自动窗帘拉上了:“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吧。不然容易生病。”
采月却望着车前窗外的雨幕发着呆。这一场暴雨來得过于猛烈。坐在车里。车窗外十米外的情景都无法看清。整个世界仿佛因为这场雨而混乱。采月的脑子也被雨水浇得混乱不堪。
“采月。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吧。”裘岩又提醒了一句。
看这雨的架式和天空依旧密布着厚厚阴云。这雨显然沒有那么快停。这样的天气开车很容易发生危险。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暂时呆在车里等着雨停。
采月终于回过神來。轻轻“哦”了一声。裘岩将装着干净衣物的手提袋递给她。然后就将身体微微转过去。背对着她。
她拉开礼服的拉链。将礼服脱去。然后又用毛巾将身上的雨水擦干。
做着这些动作时她突然发现她居然沒有一丝慌张。虽然还有另一个男人就在她身边不到一米之处。上回在银桥会所的水疗馆她好歹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光着身体出现在裘岩面前。可是这一次不是。
她这才发现她对裘岩的信任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可以安心地在他的身边主动地脱去衣服。原來不知不觉间她和裘岩的关系已经近到了这个地步。
她因为这个发现有些慌了、呆了。
裘岩背对着采月等着。他听到身后过了好久都沒有动静就以为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于是将身体转了过來。然后他呆住了。
“采月。你…”
他虽然是真君子却并不是什么卫道士。他爱她。他想得到她。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眼前的她近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未着任何织物。这样的诱惑他并不想避开。
采月身体一振终于回过神來。她慌乱地想要去拿衣服穿上却被裘岩制止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裘岩的声音含着一丝明显压制的欲念。
车里并沒有开灯。只有停车场的路灯透光车窗和雨幕射进來。虽然光线微弱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裘岩看清一切。
桔黄的光线透进车里、照在采月的身上。为她的身体染上了一层比桔黄色更深一些的光晕。因为身体天然的曲线形成的光区和阴影错落有致。因为呼吸和紧张。她的身体微微有些紧缩。胸口起伏得厉害。
车窗外是瓢泼的雨点猛烈地击打着车窗和车身的声音。车内是两人此起彼伏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声。这样的情景足够摧毁裘岩一切的理智和平静。
他猛地把采月拉入了他的怀中。
她的心乱了。
刚刚那立在万丈深渊边的恐惧令她现在依旧心有余悸。她想要寻找一个安静踏实之所。让她可以放松、让她可以安心依靠。让她这颗一直苦苦挣扎的心可以好好休息。
还有哪一个怀抱比裘岩的怀抱更令她安心的吗。
这一刻。她想要的只是安心和休息。
枫山别墅空地上。萧天依旧原地站在雨幕中。
赵飞担心地站在萧天身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后悔今天的冲动。他还是太心急了。现在这样的场面已经无法收拾。
刚刚还一片喜庆详和的生日晚宴现在却被雨水冲得凌乱不堪。桌上盛开的白色茉莉也因为雨点的击打而败落散乱于桌面。
剧烈的心痛令萧天的心脏似乎要爆裂。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嗓子一阵发腥、一口鲜血如同被吸管猛地吸上來、又从萧天口中喷洒而出。溅落在桌前白色精致的桌布上。
鲜红的血因为雨水很快晕染开。如一朵一朵鲜红带刺的玫瑰。令人怦然心动。但更让人倍觉触目惊心。
赵飞大叫了一声“天哥”。慌忙扶住了就要倒下的萧天。欧阳晴吓得也是从坐位上惊立而起。程怡、陈明涛还有雨中那100个男人全都迅速围拢上去。一起叫着“天哥”。
雨依旧毫不吝惜地洒落在地上。到处是**一片。
车内裘岩激动地抱着采月。热烈地吻着她。采月也回应着裘岩的激动。
在一片**和混沌的世界里。人的心也跟着一起混乱。
裘岩的手指在她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滑过。让她觉得一阵颤栗。
裘岩越來越激动。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突然她觉得心中一痛。猛然按住了裘岩的手:“不。不可以。”她用力地将头扭了过去。
裘岩的激情已被点燃。他将她的脸又掰回面向她。继续要吻她。她再次将脸转开:“裘岩。不可以。我们不可以的。”
她的声音不是带着娇喘。却是惊慌和低泣。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喜欢和裘岩呆在一起。可当她真和裘岩要发生什么时。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负罪感。而不是甜蜜和温馨。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裘岩的声音带着一丝令采月有些害怕的激动和怒意。
“我…我…我…”她声音发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裘岩极少激动、极少发火。尤其是和她单独在一起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激动、这样的怒火。
他越发用力的抱紧了她。唇舌用力地压在她的玉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地…逼我。”她颤抖着身子开始哭泣。
她的话语和哭泣令裘岩的身体一颤。他停住了一切的动作。他将头俯在她的肩头急促地喘着气。但待呼吸稍微平稳他还是慢慢地扶起了她。
“对不起。”他闭上了双眼。头靠在坐椅上喘着气继续地平伏着自己的激动。
雨慢慢小了、收住了。宾客们纷纷告辞而去。工作人员收拾着别墅外的一地残局。
客房的床上。萧天脸色灰暗无光。
不久赵飞的私人医生吕医生被接到了别墅。
吕医生看起來四十多岁。中西医皆通。他先搭了搭萧天的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萧天的心音。然后眉就皱了起來。
“萧董应该是身体有旧伤。这次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气血逆行导致旧伤复发所以才会吐血。”
“吕医生。天哥的伤可以痊愈吗。”
“萧董身体基质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他现在这么年轻。只要好好调理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題的。”
赵飞、程怡、欧阳晴和陈明涛都是面上一松。
“只不过…”吕医生带着转折的三个字立刻又让众人的心给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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