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辰王府中撕心裂肺的惨叫持续了很久,最后在辰王府的后门,一个血人被扔了出来,没多久,便有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马车经过,之后那血人便没了踪迹,不一会儿王府便有人出来清理了那斑斑血迹。
侧苑。
林梓萌抿了一口茶,听完下人的汇报之后,勾了一个极浅的笑意,继而转头看向那跪在地上许久的绿倚。
“做的不错。”林梓萌勾唇,绿婉的确没有偷窃,但因他是林府的人,他需要一个不会被世人所怀疑的原因,这样才能拔了林正君的毒牙。
“谢侧君夸奖,”绿倚低头,面色恭敬。
“说吧。”林梓萌勾了勾唇,他向来不认为会有白吃的午餐。
“求侧君救救奴侍的弟弟,他被林正君卖去了青楼,求侧君救救他吧,”绿倚突然爬过来抱住林梓萌的腿。
他回了丞相府才偷偷从碧水那里知道,他弟弟早就被林正君卖去了青楼,当初当着他的面救他弟弟不过是为了让他忠心罢了。
“你且起来,”林梓萌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脚,眼中有一丝防备。
“救是可以…不过,本侧君无法保证他还是…完璧之身,事后,我也会把你卖身契想办法拿回来的。”林梓萌斜睨了一眼绿倚,他就是告诉他,别到时候他弟弟出了什么事,再把过错推在他身上,而且,毕竟是林正君派来的人,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定是的,奴侍的弟弟今年才六岁,谢谢侧君,谢谢侧君,”绿倚一听林梓萌答应,高兴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林梓萌面色一冷,林正君啊林正君,你是有多狠,连孩子都不放过,一挥手,让绿倚退下。
绿倚走后,林梓萌便去了漱玉房中,却见子语已经在守着他,于是又悄然离去。
而正在僵持的两人,却未发现来去匆匆的林梓萌。
“语上官,漱玉只是一个奴,经不起大人的照顾。”漱玉甩开子语的手,眸子垂着不去看她。
子语没有说话,而是又伸出手要帮漱玉上药。
“放开我!”漱玉一个激动,扇了子语一巴掌,而子语猝不及防,正好被扇中,顿时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红印。
漱玉收回手,手心麻痛,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痛,他居然打了那么骄傲的她…
子语愣愣的看着漱玉,见他还是不肯抬头看自己,顿时有种绝望充斥心头。
“这是金创药,”子语放下手中的药瓶,最终悲凉的离去,身后她看不到的是漱玉碎了一地的泪。
这一夜,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让人心生烦躁,谁都睡得不安稳。
第二日。
“他怎么样,”黑暗中,男子咬牙切齿的声音异常清晰。
旁边一个穿灰袍的女子拱手。
“回正君,伤势严重,恐怕救活了也是个废人,”女子说话间,回头望向床上那面目全非之人。
脸已经肿破了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有些地方上了药,有些地方却还在流血流脓,两只手无力地耸拉下来,手腕的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伤口已经结了黑红色的血痂,趴在床上,整个下身鲜血淋漓,如同在血水中泡过一般。
他不能说话,只是用眼神哀求着三人,眼中是求生的光。
“那有办法让他开口吗?”站在一旁的女人上前一步开口,问出了男子的疑惑。
烛光下,若隐若现的,那谄媚的嘴脸,正是宋管家。
“这…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他活不了多久了,”那女子转过头,不去看绿婉那哀求的眼光。
“那就用吧,”林正君挥了挥手,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轻松,没有丝毫意识他随意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那女人拿出随身的医箱,从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喂给绿婉,又拿出银针扎在他的下巴和两颊,不一会儿,污血流了出来,他的脸也没有那么肿了。
“正君,求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娘,儿子不想死,娘!”绿婉刚感觉自己能说话,便挣扎着要求林正君和宋管家。
林正君漠然看着挣扎的绿婉,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宋管家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绿婉本就是她的私生子,现在死了更好,不然让奶奶知道她在府里和别的侍童勾搭,对她也不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过让你勾引个人成了这般模样,是你自己活该,”林正君一甩手,坐在了椅子上。
“还不快说你最近都打听到了什么,”宋管家在一旁帮腔作势。
“乖,你说出来,我求正君救你,”宋管家转了转眼,凑近绿婉轻声说道。
绿婉眼中燃起了希望,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快点告诉正君,然后让他救自己。
“是林梓萌那个杂种有了身孕!”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正君瞪大了眼,似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奴侍不敢骗正君,林梓萌已有四个月身孕,奴侍也是最近才知道,”绿婉有些焦急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手脚开始冰凉,头晕胸闷,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死亡。
“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正君发了疯似对着绿婉又踢又打,很快绿婉新伤加旧伤,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瞪大了眼盯着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宋管家。
娘…你为什么不救我…娘…你说…要救我的啊…
最终,绿婉死不瞑目,那瞪大的眼中有着无尽的怨恨和狰狞。
“把他给我丢去乱坟岗,”林正君此时又恢复了那高贵的丞相君子模样,只是那撕碎了的帕子和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昭示他的残忍。